一簇火苗在前方亮起。


    “所以說,這個晚上注定是不能好好睡覺了?”


    在心中默念一陣。


    看見前方的人影,穆崢挑了挑眉。


    “我看你們好像對我有很大的敵意。”銀發少年笑著說道。


    “難道不是嗎?”穆崢反問道。


    “我的是紅鈴鐺,應當和你們一樣,所以我們不是敵人,也許還能做朋友。”銀發少年解釋道。


    穆崢心中疑惑,他是怎麽知道鈴鐺是紅色的?


    對此銀發少年解釋道,他曾一路有幸尾隨南宮陽冰那家夥所以就順便了解到了穆崢他們的信息。


    對於這個答案,穆崢自然是半信半疑,不過也並非很在意。


    而後,順便看了一眼銀發少年身後兩個同伴。


    除了銀發少年之外,另外兩個同伴看起來實力很一般,倒像是能做出不與強者競爭的打算的決定。


    銀發少年身後的兩個同伴估計給他拖了不少後腿,使得他銀發少年不得不為了完成任務而選擇一些迂迴戰術,穆崢也就放下心來。


    之後穆崢三人便和銀發少年的隊伍共同度過這個夜晚,每隔一個時辰換兩人在洞外守夜。


    次日,兩隻隊伍便開始行動。


    穆崢微微頷首。


    而後退到後麵的大樹邊上,麵上的表情讓人看不明白意味。


    讓他來處理對手?


    銀發少年這個提議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隻是沒想到的是,這個銀發少年會突然站出來幫自己,心裏隱隱多了一絲警惕。


    隨著穆崢休息了一會終於能夠站起來了,滿臉都是震驚。


    隻見銀發少年一個快速閃身,手掌如流水一般靈活,穿梭在三個人之間。


    然後銀發少年默默的站在那裏,打了一個響指。


    三人瞬間蒸發了。


    這一切看在穆崢的眼裏,不禁倒吸一口氣。


    這個初修者的考核果然是臥虎藏龍!


    一隻藍鈴鐺被輕放在了穆崢的手裏,銀發少年開口說道:“我叫雲邑,可別忘了你欠我一個人情。”


    這話,讓穆崢愣了一下,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他很快就恢複神色:“為什麽?”


    “我是你父親的好友,以後終有一天,我會需要你的幫助的,隻是還望到時候的你可別忘了這一鈴之恩。”


    雲邑垂眸淡定的召喚了一個法陣,身影逐漸模糊消失。


    江臨也順利的打開了結界出口,三人成功通過了考核成為了初修者。


    那日之後,穆崢便把南宮陽冰和雲邑視作一個追逐的目標。


    如果有機會一定想要好好切磋一番,他總覺得這個雲邑不簡單,說不定對當年叛逃案的真相有所幫助。


    很快考核結束就迎來了遠行,江臨和穆崢很自然而然的就入選了,而冰卿作為青林的弟子是無法參與司院的遠行。


    “好小子,最近混的風生水起,都快忘了我了吧?”冰言之調侃的聲音從窗邊上傳來。


    “你就別挖苦我了,我被打的挺慘的。”


    冰言之麵色頓時開心:“明天就要遠行了,怎麽樣,心情是不是很激動?”


    “激動算不上,鬱悶倒是有一些。”


    冰言之在心裏暗罵了穆崢一頓,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兩人嘮嗑了一會,冰言之終於進入了正題:“這一次來,我也給你帶來了一個消息,你知道曹家嗎?”


    “如果沒猜錯的話,你所指的應該是四大家中的曹家吧?難道和他們有關?”


    穆崢見冰言之一臉嚴肅,知道這件事情牽扯的背後人物不簡單。


    “沒錯,據說當年他們也有參與那件事,而且動手的那群黑衣人就是曹家。”


    從冰言之的口氣來看,這個消息八九不離十是真的。


    可是為什麽曹家要下此狠手呢?雖說曹穆兩家向來不太對付,但終究也不至於到仇敵的地步,難道也是為了這個雙響鈴?


    穆崢轉動手中的雙響鈴,沒有說話。


    父親啊父親,因為這個東西,到底還要再犧牲多少無辜的人?


    穆崢笑了笑,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


    遠行的名額並不多,但是穆崢能認出來的也就是司徒真和江臨了。


    “穆崢,我有一件事不是很明白。”


    江臨麵上有一絲疑惑的意味。


    “什麽事?”


    “你是什麽時候偷學會我的觀影陣的?”


    按照江臨的想法,他所召喚出來的法陣,就算想學會,都是要經過籠統的學習,即便記性再好,也難免會出錯。


    但是江臨沒想到,他隻不過在穆崢麵前曾經施展過一次,穆崢就能完整的召喚了出來,一次成功,能不讓他疑惑嗎?


    所以江臨會這樣問他,也是情理之中,法陣可是他江家的拿手。


    對此,穆崢不緊不慢的說道:“應該是運氣好。”


    這番話聽起來,總有種被戲弄的感覺。


    但是穆崢心裏的的確確是這麽想的,所以說起來也沒覺得哪裏有毛病。


    “算了,問你也是白問。”江臨搖了搖頭,無趣的走開了。


    ……


    與此同時徐城的一座地下室中。


    昏暗潮濕,彌漫著一股腥臭的氣味。


    雲邑站在門口,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嘴角帶著微笑。


    他穿了一身新的衣袍,手裏拿著的正是譚萬的那張人皮,正緩緩的走向地下室最裏麵。


    一直以來,他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他把整個九四滄典記在了腦海裏。


    即便賭癡蕭二銷毀了又如何?


    他過目不忘的本領在這天下無人能比。


    但是他的這個本事並沒有得到大家的認可,反而一直被嘲笑無用,以後隻會成為一個書呆子。


    他原來隻不過是一個連天賦都覺醒不了的廢人,也一度認為自己的這個本事就是個擺設。


    但是自從遇見了眼前這個男人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從那天起,雲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不僅學會了修術,還得到了尊重。


    “無量大人…”


    雲邑眼睛裏有光,每每喊到這個名字總是忍不住心裏一陣激動。


    一想到眼前這個男人,給了他第二次生命,給了他活下去的意義。


    他的心裏就一陣感激,敬愛之情溢於言表。


    “雲邑,你迴來了?”


    無量淡淡的開口,手中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


    雲邑一怔,轉而臉上浮現一絲緋色。


    “是,無量大人,譚萬的皮我已經處理好了,大人今日要給夫人換皮嗎?”


    一股帶著些許不甘心的情緒,無量也察覺到了雲邑的心態。


    無量歎了一口氣,有些寵溺的說道:“以後喊我師傅吧,我知道你心裏不服氣,但是她是我這輩子唯一的遺憾,你知道嗎?罷了罷了…等你以後也能尋到一個這樣的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我的心了…”


    平日裏殺伐果斷高高在上的無量,此時在這個女人麵前,卻如此的有耐心,無微不至。


    雲邑隻不過是有些嫉妒罷了。


    “隻是這個法子不能一直用,終有一天她也會承受不住,師傅你還得想個法子,夫人一直像個活死人一樣,總不是個辦法!”


    這個時候,雲邑也已經冷靜下來了,有些擔心。


    這個女人的來曆,他也有所耳聞,據說是滄莽原冰族的人,這也是為什麽徐城會建在靠近極北之地邊上的原因。


    極北之地的滄莽原,雲邑也打聽過,幾百年來從未有人居住,冰族是破天荒的第一個族群。


    能住進極北之地裏麵,想來這個冰族的背後也肯定不簡單,既然無量師傅說很重要,那便是很重要。


    雲邑思考了一會,決定把這個夫人也列為生命中重要的人之一。


    凡是對無量在意的人,那麽他雲邑也在意。


    雲邑的內心暗自下了決定。


    “你在初修者的考核中,如此光明正大的引起穆崢的注意,不怕他對你起疑心嗎?雲邑你以前可不是那麽粗心大意的人呢?”


    “我還怕他不在意我呢,他要是注意到我了,反而是件好事。”雲邑笑著答道。


    陰暗的地牢中,雲邑和他的師傅無量,正在替那位夫人把已經壞死的皮膚換下來。


    “看來她已經有些承受不住了,我們的動作要快一些了。”


    “是,師傅!”


    此刻兩人的神情都有些沉重,接下來準備商討關於之後的計劃。


    而轉眼間,穆崢一行人的遠行也到達了徐城。


    城府之中,無量城將和褚司官還有青苔司官正在交談,這時一個下人前來稟報。


    “城將大人,雲公子求見。”


    聽到下人的話,無量轉過頭來,滿臉笑意的點點頭,示意下人讓雲邑進來。


    就在雲邑進門的一刻,穆崢倒是有些楞了,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內又再次見麵,雲邑居然是徐城的少公子。


    “師傅,今日夫人的服藥時間到了,我來取藥。”


    雲邑恭敬的行了個禮,在瞧見穆崢的時候,心中也明顯有些驚訝,隨後便恢複平靜。


    “你退下吧,我這裏還有客人,夫人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無量交給雲邑一個小瓶子之後,淡淡的開口。


    神色淡然而深邃,一副慈祥又讓人無法拒絕的姿態。


    雲邑自是知道無量的意思,兩人對視了一眼。


    看在穆崢眼裏,卻是一副其樂融融的狀態,心裏多少有些懷念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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