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飯點,秦軒將晚飯送至伶華茵他們房中,但不見杜曄前來,伶華茵便直接向秦軒問杜曄的去向。


    “杜曄大人日理萬機,小的也不知道大人現在在哪,或許還在城中巡邏吧。”秦軒保持著禮貌的距離迴答道。


    “你們大人,他一直住在這裏嗎?”伶華茵想從秦軒口中得知杜曄的信息。


    但秦軒的迴答讓她有些失望。


    “從我來到這個宅子,杜曄大人就在這兒了。姑娘還有什麽疑問嗎?”


    “沒了,多謝。”什麽都打聽不到,伶華茵有些泄氣。


    秦軒彬彬有禮地微微躬身,“那我就下去了。姑娘有什麽吩咐盡管來前院找我。”


    秦軒走後,伶華茵看著桌上豐盛的飯菜,並沒有動,便直接去隔壁敲了司徒衍的門。


    “進來吧。”司徒衍在裏麵應了一句。


    伶華茵推門進去,隻見司徒衍好酒好肉吃得正歡,不拘一格完全當自己家一樣,看到伶華茵,還端起一壺酒招唿她過去。


    伶華茵坐到一邊,看著司徒衍怡然自得的樣子,皺眉道:“你不怕飯食裏有什麽問題嗎?比如說吃了會離不開這裏。”伶華茵想起上次在靈隱村,司徒衍和自己說的那個故事。


    “我查驗過了,沒有問題,難道你沒吃嗎?”司徒衍問道,又飲了一口酒。


    伶華茵坐著沒有說話,司徒衍瞟了她一眼,笑著夾起一塊肉,遞到伶華茵嘴邊,說道:“這裏的飯菜著實好吃,你嚐嚐。”


    伶華茵驚訝地看向司徒衍,眼睛睜得老圓,好像司徒衍做了什麽天大的舉動一樣,十分難為情。司徒衍並不覺得此舉有什麽問題,甚至都沒察覺到有什麽曖昧之處,又將筷子往前伸了伸,說道:“真的,沒騙你,嚐嚐。”


    伶華茵紅著臉微微張了張嘴,將肉含在嘴裏嚼了嚼,微微抿了抿嘴,說道:“確實不錯。”


    “還吃嗎?要不我去拿你的碗筷來。”司徒衍笑著看她。


    伶華茵微笑著搖頭,“不吃了,自從修成仙身之後,我就很少再吃東西,你自己吃吧。”


    “也是,你們仙家規矩那麽多,不像我一個逍遙散仙,無拘無束。”


    “對了,鄂蘿還在葫蘆裏,叫她也不應。”伶華茵有些擔憂道。


    “嗯……這個幻域興許對鄂蘿有什麽影響,等見到杜曄,再問問他。既然他對我們以禮相待,在我們沒見到他們城主之前,他應該會主動來找我們的。”司徒衍說著便又不緊不慢地品嚐起美食來,而伶華茵就坐在一旁看著。突然覺得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吃起東西來也是分外養眼。


    司徒衍心滿意足地吃完,擦了擦嘴道:“真是奇怪,我總覺得這裏的飯食似乎以前經常吃過一樣,特別合我口味。”


    伶華茵笑著問:“莫非這裏的城主真是你以前的熟人,所以特意招待我們?”


    “或許吧,要真是這樣,那我們此行真是來對了。”


    兩人閑話片刻,秦軒便過來收拾,順便讓他們移步前廳,杜曄正在那等他們。兩人來到前廳之後,隻見杜曄換了一身常服,看起來親切不少。雖然杜曄已經說了自己不是蘇言,但伶華茵再次見到他,還是會有一些愣神。


    杜曄對他們點了點頭,便請他們入座,說道:“我知道二位有很多的疑問,城主讓我來招待你們,你們有什麽問題便問我吧。”


    伶華茵看了司徒衍一眼,便向杜曄問道:“你們城主是不是認識我們中的人?”


    杜曄答道:“認不認識我不清楚,城主的事我是不過問的。”


    “那你們城主是誰?”


    杜曄語氣平淡,“方才我說了,城主的事我從不過問,包括他的名字。”


    司徒衍笑著打趣道:“你們城主的癖好真是不同尋常,又要招待我們,又不透露自己是誰,非讓我們猜。這可真是比女人心還要海底針啊。”


    杜曄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並不說話。


    伶華茵又問:“我的朋友鄂蘿從來到這裏以後就一直待在葫蘆裏不出來,這是怎麽一迴事?”


    “請問姑娘的這位朋友可是魘魔?”


    “正是。”


    杜曄便答:“那就是了,這裏是幻域,相當於你們人界的夢境,不過唯一不同的是,這是由很多魔的精神力構建出來的空間,魘魔這類的妖很難在魔族的精神力之下維持形體,故而你們的朋友若非離開這裏,應是不會出來了。但是二位請放心,幻域不會對你們的朋友產生任何威脅。”


    伶華茵聽罷放下心來,然後便道:“我們來幻域,其實是為了找一個人,此人名叫柏熠,曾是我仙澤宮的一個門徒,不知你可有見過什麽可疑之人來過這裏?”


    杜曄想了片刻,略表遺憾道:“我們這裏但凡有外人到來,我都會知曉,實在沒有什麽可疑之人。不過二位想要在幻域中找人也不難,無歸海有個渡海人,可以穿過各個幻域,明早我便會帶二位去見此人。他興許能幫上你們的忙。”


    “這倒是省了不少事。”司徒衍揚了揚嘴角,對自己誤打誤撞的運氣頗為滿意。


    “我還有一個問題。”


    “姑娘請問。”


    “關於你們這裏的長生之術,到底是什麽?”伶華茵盯著杜曄問道。


    杜曄被她盯的似乎有些不自然,低了低頭沉默了一下,然後道:“其實長生之術並不像人們口中說的像神仙一樣長壽,而是在這個城裏,人們的壽命被永遠的中止了,人們不會再像正常人一樣長大,小孩永遠是小孩,大人不會變老,雖然心智在成熟,但是形貌不會變化,所以你們在城裏看到的那些人,有些都已經活了一百多歲,但是外表還是幾歲孩子的模樣。”


    “不會長大?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那你們在獲得長生術之前,這個城裏也沒有老人嗎?”司徒衍問。


    杜曄說道:“以前也有老人,不過他們在這個城獲得長生之術之後就離開了這裏,而離開這裏的代價便是生命的快速消逝,很多人沒走到城外的山坡,就已經老死在途中。即便如此,對於常年遭受疾病痛苦的人們來說,城主的永生之術就是救贖,所以城裏大部分人都接受了。”


    “雖說是長生,但是這樣的代價太重了,你們城主不是救人,是在剝奪人們的自由。”伶華茵情緒頗為激動,並不讚同這位城主的做法。


    杜曄急忙解釋道:“姑娘想是誤會我們城主了,我們城主在傳授城民們長生之術之前,就已經給過他們選擇的機會,是去是留,是繼續苟延殘喘還是獲得永生,都憑他們自己做主,但是人類的貪婪和欲望永無止境,一旦有好處擺在麵前,他們就會爭著去搶。這個城池裏幾乎所有年輕人都接受了城主的永生之術,隻有少部分年老的人寧願帶著病痛死去。”


    司徒衍一邊思考著,右手的拇指和中指又開始摩挲起來,伶華茵不久前才發現他想事情的時候就會有這個習慣性的動作。


    司徒衍凝眉道:“城裏人得的是什麽病,沒有大夫治療嗎?”


    杜曄答道:“一遇到日光皮膚就會裂開化膿,誰也說不清那是什麽病,但是疾病來得迅猛,很多人一出生就帶有那種病,大多到30歲之前就死了,所以很少有老人。”


    伶華茵盯著杜曄那張跟蘇言一模一樣的臉,不由得問道:“那你呢?你多少歲了?是否也接受了永生之術?”


    杜曄毫不隱瞞地迴答道:“我的確接受了城主的永生之術,論年歲,我應該也有百歲以上。”


    伶華茵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你接受永生之術以前,沒有去過別的地方嗎?”


    杜曄有些奇怪地看向她,說道:“我從未離開過這裏。”


    伶華茵頓時有些失望,司徒衍望了她一眼,對杜曄道:“可否告知我們,這永生之術究竟是什麽樣的法術?”


    杜曄沉默片刻,才幽幽道:“說來這永生之術其實是借用他人的身體,將自己即將消散的魂魄附到別人的體內,從而讓自己的魂魄停留在世間,不再進入往生輪迴,也就得到了長久的壽命。”


    伶華茵聽罷大驚失色,連忙問道:“那原本那人的魂魄呢?”


    “原先那人的魂魄自然就會消散,但便因此進入不了輪迴井,成為天地間四散飄零的孤魂。而得到永生之術的人們,一旦死去,那麽魂魄也將成為一樣的孤魂,無法再入輪迴了。”杜曄陳述道。


    “你們這簡直就是荒唐!”伶華茵沒想到這所謂的永生之術竟然是這樣的違逆天道。


    司徒衍一言不發,眉頭卻是皺的更深了。


    杜曄繼續道:“不過能用的身體也是有條件的,城主帶來的人,大多都是自願將身體獻上的,而且年紀要與自己相仿,才能完成一次魂魄的交換。”


    伶華茵不禁冷笑,“那那些小孩呢,他們還未看遍這個世界,甚至還未完全懂事,難道就甘願就這麽被你們剝奪活下去的權利?”


    “這其中並非沒有誘導,隻要大人同意,那些小孩就會乖乖地聽話,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一場物品的交換而已。因為那些同意獻上生命的人,都是罪人。”杜曄突然冷冷道。


    司徒衍突然抬起眼,隻見伶華茵有些怒意,說道:“他們犯了什麽罪,連小孩子都要受牽連嗎?”


    杜曄一字一頓說出四個字:“殺人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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