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走下樓的我,左手觸碰到一股冰冷的空氣。


    (大姊姊。)


    接著立刻聽見身旁傳來的小孩子的聲音,於是我吃驚地停下腳步。校舍裏空氣既不流通又悶熱,所以觸摸的感覺比平常還要冷。


    「嚇我一跳。」


    「怎麽?發生什麽事?」


    看我站在樓梯問的平台處停下腳步,青山從身後出聲問道。


    「青山,你暫時先別說話。」


    「嗯,好!」


    遇到這種情況時,還真得感謝這家夥的個性。我隨即彎腰蹲下,想像著看不見的少年視線。我想應該差不多有這麽高吧。


    『你是賢太對吧?怎麽了?美果姊呢?』


    (大哥哥和美果姊姊都掉到水井裏了)


    『水井?你說的大哥哥是指亙嗎?』


    那家夥不是躲在音樂教室裏嗎?白天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水井啊


    (我不知道。是美果姊姊要我來叫大姊姊的。)


    賢太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著急,因此我不認為他是在撒謊。不過太多的疑問令我不知如何是好總之一個個問吧。


    『你能不能再說得明白點呢?美果姊為什麽會掉進水井裏?』


    (我妹妹在水井底下,美果姊姊往水井裏麵瞧,然後就掉下去了。)


    妹妹在水井底下?不行不行,現在暫時先別深入追問吧。


    『那你說的大哥哥呢?』


    (一到深夜,就會有一群可怕的大哥哥們聚集到這間學校來。大哥哥就是被那些人丟到水井裏的。)


    到深夜就會聚集的可怕大哥哥這句話的意思不管怎麽想,一定是那些人吧?咦?這麽說來


    『你說的可怕大哥哥們,現在已經來到這所學校了嗎?』


    (嗯,來了現在一樓有兩個人,水井附近還有兩個。)


    四個人啊幸好沒有我想像的那麽多。不過亙沒事吧?如果是不良少年還好,若是流氓的話,搞不好已經掛了?


    (大姊姊,大哥哥還活著喔。)


    讀出我想法的賢太迴答道。


    『我知道了。賢太,你要一直跟在我身邊哦。要是有可怕的人接近,我希望你能立刻告訴我。你做得到嗎?』


    (嗯大姊姊,加油。)


    觸摸我手上的寒氣麵積擴大,因此我明白賢太此時正以雙手碰觸著我。我應該可以自行應付吧不,是非得搞定不可。


    「青山。」


    「嗯,話說完了嗎?」


    靜靜蹲在我身邊的青山抬起微微歪著的頭看我。就算身處這種情況下,但隻要看到青山那端正俊美的五官,心情就不可思議地平靜下來。


    「現在這所學校裏聚集了當地的不良份子可能是流氓,校舍裏有兩個人,外頭有兩個人。」


    「咦?」


    我蹲在青山身旁,盡可能地壓低聲音。


    「亙好像被那群家夥抓住了。」


    「什麽?」


    青山害怕得發出驚唿,所以我急忙捂住他的嘴。


    「青山,我們要挺身而戰。」


    「嗯!?」


    我就在右手捂著青山嘴巴的狀態下,關掉了左手拿著的手電筒,接著輕輕放在地板上。看到我伸出食指壓在嘴邊的動作,青山用力地點點頭。於是我把放在青山嘴上的手慢慢栘開,並抓起他的手電筒關掉開關。


    「哇!為什麽關掉啊不要!」


    「安靜!要是點著手電筒,不就等於告訴對方我們在哪裏了嗎?」


    我急忙地再次伸出右手。原本是打算捂住他的嘴巴,卻因為太暗而沒命中目標,手掌反而擊中青山的鼻子以結果來說,他還是安靜下來了啦。


    「抱歉,你的鼻子不要緊吧?」


    我聽到一陣按著鼻子的悶聲說「噗了緊」。就在我要他站起來,而以左手抓住他肩膀時,居然注意到青山全身發抖。


    「我有黑暗恐懼症」


    「咦?可是剛剛」


    「隻要有些許光亮就無所謂可是半點亮光都沒有的話,我就會覺得自己要溶化在黑暗之中而害怕得動彈不得」


    他的全身發出幾乎讓牙齒無法正確咬合的強烈顫抖,就連語句也無法流暢地說出口。當眼睛逐漸習慣黑暗之後,我隱約開始能看見青山的輪廓。他的雙手在臉前緊緊交握,以祈禱般的姿勢全身發抖我伸出右手抓住他另一邊的肩膀。


    「八重?」


    「對,我就在你眼前,你知道吧?」


    青山的雙手垂到胸口附近點了點頭。


    「我的夜視能力比一般人要來得強,所以連青山我也看得一清二楚。要是你真的快要溶化時我會告訴你的。」


    我說謊。其實我隻能隱約看見而已。不過青山的皮膚白哲,所以在黑暗中的確比一般人容易辦識。


    「來,站起來吧。就算這樣,我們也得去幫助他們才行。」


    我硬是把青山扣在一起的雙手拉開,然後握著他的左手將他拉上來。他的腳步有些踉嗆,站起身後看著我勉強擠出微笑太好了,那個謊似乎讓他平靜了下來。不過當我打算放開左手而放鬆力量時,卻被青山緊緊地反握住。


    「碰上緊急狀況時我會放開手的所以拜托你牽著我!」


    「好吧。」


    青山一瞼哭喪地請求我,讓我實在很難開口說他很煩。於是我就把左手借給青山,用右手摸索著自己的四周。在我的斜後方有團冷空氣,我就直接觸摸那裏開始在腦海裏與賢太對話。


    『賢太,一樓的那兩個人現在在哪裏?』


    (他們在對麵的樓梯慢慢地爬上來了。)


    我伸手到地板拿起手電筒後,便一聲不響地再次迴到二樓。我身處一片黑暗中,盯著什麽都看不到的走廊盡頭。在那漆黑的前方,有人正爬上樓來。


    「我會上前迎擊,青山你就用這個照他們的臉。等我發出信號後,你馬上關掉手電筒。」


    這段話與其說是用聲音,不如說隻用氣音交談。語畢,我便把手電筒放在牽著我的青山手背上。青山用空著的手摸到後,才終於明白那是手電筒。於是他點點頭,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東西。


    「這是趁敵人眼睛適應光線前,將對方擊倒的戰略對吧?」


    「嗯。如果能像漫畫一樣順利就好了其他的,就隻能相信自己的身體了。」


    這時賢太通知我再一下子他們就要上樓的消息。


    「身體?可是十郎現在不是不在嗎?」


    「都是同一個身體啊,應該能做到像十郎的程度吧。」


    走廊的最前方地板發出了嘎吱的輕微聲響。緊張之餘,我緊緊握住牽著的手。當我聽到賢太說(來了喔)之後,就輕輕拍了青山的手。青山再次用力緊握之後便把手放開。


    我站在青山前麵,看著一路筆直延伸的走廊。我的視線勉強可以看到中間一帶,不過再往前的景象就是一片漆黑,讓人有種無限延伸下去的感覺。當我用習慣黑暗的雙眼看著地板時,發現照亮一樓走廊的月光從地板上裂縫微微透入漆黑的走廊。而距我前方兩公尺之處則似乎毫無縫隙,周遭一絲光線也沒有。我反覆提醒自己在對方進入兩公尺範圍之前千萬不可以行動。


    從走廊的黑暗中好像有東西一點點地浮現。壓低腳步聲緩慢逼近的人影還沒有發現我,我將手高舉到眼前並閉上雙眼大喊:


    「青山!」


    背後發出按下開關的聲音後,隨即聽到走廊前方傳來人的驚叫聲。


    「搞什麽啊?」


    是年輕男子的聲音。我聽著地板嘎吱作響的聲音估計對方距離還有三步過來


    「青山,關掉!」


    我聽到切掉開關的聲音後雙手馬上握起拳,站在我眼前的男子則捂著眼睛不停眨動。我在腦海裏迴想著十郎的動作,夾緊腋下後便衝到對方胸前,朝他的腹部中央猛力一擊然而男子稍微往左邊閃開,所以我直接命中他右側肋骨。大概是擊中了下方的脆弱骨頭,從拳頭清楚地傳來骨頭因無法承受彎曲而應聲斷裂的觸感。看著緩緩向後倒下的男子,我不由得出口道歉:


    「原本不應該擊中那裏的!對不起!」


    按住被拳頭擊陷的部位,在地板上打滾的男子撞上了牆壁的一端。他在發出幾聲低沉的呻吟後就完全不動了他沒死吧?應該隻是昏過去而已吧?


    從後方不遠處目睹這一幕的另一名男子,嘴巴一張一合、慌張地往走廊後退啊!那裏是


    「嗚哇啊啊!」


    當我想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想起剛才在走廊時,發現那一帶的地板有很多看似非常脆弱的裂縫。


    「青山,把燈打開。」


    發出喀喳一聲,我因為眼前突然出現的亮光而眯起雙眼。當青山把手電簡往走廊盡頭照去時,圓形的燈光下出現兩條腿被完全卡在地板內的男子。他有著一頭發根已變黑的金發以及日曬黝黑的皮膚,穿在右眉上的眉環因折射而閃閃發光。


    「對不起對不起!我什麽也沒做,你不要打我啊!」


    那名男子被燈光照得眯起眼睛,還哭哭啼啼地求饒。而我也無意過去打他,便轉過身背對男子,往青山的方向走去。


    就在我踏出第三步的瞬間,突然宛如從頭頂被澆下冰水般地全身發冷。


    青山嚇得瞪大眼睛看著我背後的模樣,就仿佛電影裏的格放播映。無視於還搞不清狀況的我,身體竟然已經擅自往左移動了一步。這時我的右手自然抬起,並在臉側抓住了某個從後方拋來的不明物。在感覺到這個堅硬物體碰觸到發絲之際,我的右手已經把它擲了迴去。就在我身體依然背對著該物體拋擲方向的狀態下,被我右腕扔迴去的硬物似乎正好擊中剛才那名男子。我好像聽見了在這個距離下理應聽不到的骨折聲聽到那道聲響後,原本包覆我全身的寒氣轉眼問消失無蹤。


    「八重,你有沒有受傷?不要緊吧?」


    衝到我身旁的青山如此問道。我並沒有迴答他,隻是轉過頭去看著後方。腳陷在地板裏的男子兩手按著腹部仰身往後倒下,在他身旁滾落一個大型手電筒難道扔迴那隻手電筒的人是我嗎?正當我這麽想時,一股和剛才完全不同的寒氣襲向心頭。我的身體竟然徹底無視於自身的主觀意識,逕自反應了對手的攻擊。


    「八重?真的不要緊嗎?」


    我的右手臂一陣顫抖。因為擔心而碰了我手臂的青山「咦?」了一聲,反射性把手縮迴去。


    「你的手好冰。」


    我用自己的左手摸摸右手。從臂膀到指尖處,存在著一股不可能的冰冷感。猶如正觸摸著一個冰了很久的保特瓶,手臂的顫抖也無法遏止究竟是怎麽迴事?


    「很冷吧?這樣做就能變暖和了喔!」


    青山將手中的手電筒放在地上,用他的雙手包覆住我冰冷的右手之後對我微笑。雖然我並非是因為寒冷而發抖不過青山的手確實很溫暖,冷顫也逐漸緩和下來。


    「嗯,我已經沒事了。」


    我試著用右手做出反覆握緊與放鬆的動作。還好一切都能按照自己的意識行動,這點讓我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剛才究竟是什麽狀況,但現在就算思考也無濟於事。總而言之,必須先去幫助亙和美果姊才行。


    「話說迴來,剛才你好厲害哦!八重的動作簡直就像駭客任務一樣。」


    青山走下樓,語帶興奮地說著。


    「是嗎?如果那可以受自我意識控製的話,或許還能拿來賺錢呢。」


    那舉動根本是某人操控我的身體擅自做出的事我的身體究竟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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