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他打擊沙包時,腦海中便會浮現出跳躍的音符。就算聽見拳頭擊中沙包或是沙包嘎吱作響的聲音,也不會傳到他的腦袋裏。沉浸在十郎高度集中力下是件令人格外高興的事。以前每當他打拳時我的手腕都會隱隱作痛,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他隻是默默地把拳頭擊向沙包,然後在腦海裏轉變成音樂。


    曲調歸納好後十郎就拿起吉他彈奏。將腦海中的音符帶入現實的旋律,再補強細節的部分,於是完整的曲子便完成了。


    喘口氣、洗把臉再喝杯茶後,他便將完成的曲子寫成樂譜。


    (這是美果小姐吧。她馬上就要迴來了。)


    十郎一邊感應,一邊把五線譜攤在桌上。十郎握筆的方式很奇怪,自動鉛筆會頂在平常不會碰到的部位,這點讓手指感到莫名搔癢。


    (結尾的旋律感覺再輕一點會比較好)十郎順手在最後一行畫上橫線,並在下一行填上新的音符。


    (八重,我迴來了!田村在工作啊?)


    就算美果姊發出聲音,十郎仍目不轉睛地繼續寫著樂譜。


    「再一下就好了,請你等一下。」


    當他低著頭如此說完後,美果姊隨即答應。


    (好了!完成了!那這個就麻煩你幫我傳真過去囉。)


    十郎把數張紙立在桌上弄整齊後便抽身退出。我全身的感覺頓時變得敏銳,身體被汗水沾得濕濕黏黏的真不舒服。我打算待會兒傳真過去後要衝個澡,就從衣櫃裏拿出換穿的衣物。


    (再向你說聲我迴來囉。)


    透過碰觸身體的寒氣,讓我知道美果姊正把雙臂盤在我的脖子上,緊緊地抱住我。


    『你迴來啦?去哪裏了啊?』


    我走到一樓將樂譜傳真給經紀公司,接著便直接走進更衣間,脫下被汗水沾濕的服裝。


    (今天我考完試迴家後啊,就和石野大師一起到上野美術館去看近代日本畫展。裏頭也有絹代女士的畫喲!)


    我用常溫的水衝了個澡。


    『大師呢?他也一起迴來了嗎?』


    (沒有,我們在上野就分開了。因為他說要到衝繩那邊稍微走走,所以我想他暫時不會迴來。)


    我使勁地來迴搓揉頭發,洗發精隨之冒出許多泡泡。


    『衝繩嗎?我秋季的校外教學也要到那裏去喔。』


    十一月的衝繩應該還很暖和吧。


    (當然囉,到時我也打算和你一起去。話說迴來,校外教學竟然去衝繩耶,現在的高中生真是太幸福了。)


    『如果去衝繩的話』


    我和美果姊一邊聊著計劃一邊洗澡,全身舒暢地走出更衣間。


    這時廚房傳來人的聲響,於是我探頭瞧了一眼,便見到老爸打開營業用大型冰箱的背影。


    「晚餐吃什麽?」


    我從旁邊伸手拿出一瓶保特瓶茶飲。


    「八重,你來得正好!幫我到便利商店去買個鮮奶油迴來好嗎?零錢就給你買自己喜歡的東西。」


    看來老爸剛才是在找鮮奶油。接著他一臉高興地迴頭,把一張千元鈔票放在我手上。


    「嗯,我知道了。那我去買迴來。」


    我問美果姊要不要去,美果姊迴答(待會兒我要看新聞所以不去)然後就離開了。我心想十郎應該會想去,於是從樓梯下試著大叫。


    「十郎!我要去便利商店,你要去嗎?」


    (要去要去。)


    一股寒氣突然襲上肩膀後,十郎這麽迴答。他剛剛好像就坐在樓梯上。


    『搞什麽嘛如果你在附近的話就早點跟我說一聲啊,害我嚇了一跳。』


    我心想著難道不能設法得知他的所在位置嗎,就這樣和他一起邁出大門。


    我與十郎兩人騎著腳踏車奔馳在馬路上。以現在的情況,就算經過派出所前警察也看不見坐在後麵的家夥,所以不會被攔下來警告.如果你問我那又怎樣?我也不知該如何迴答。反正我就是覺得這樣做很有趣,因此故意從派出所前騎去。


    『你有必要坐在後麵嗎?』


    (我雖然是幽靈,不過既不能在空中飛,也不能快速移動。與其用走的,坐腳踏車當然比較快啊。)


    『我印象中的幽靈應該是更加萬能的竟然還要坐腳踏車啊』


    (說到腳踏車,因為受到上下震動的衝擊,座椅一下子就陷到身體裏如果忽略這一點,坐起來應該很舒服。)


    於是我開始想像後座的金屬部分陷入身體裏的樣子,嗚哇~


    『幽靈應該經常過著與血淋淋畫麵比鄰而居的生活吧』


    (的確,在習慣之前視覺上是滿吃力的不過反正又沒直接噴出血來。)


    我理解之後,試著從剛剛的想像畫麵中去掉血沬嘖,根本就沒什麽嘛。


    (比起幽靈所見的世界,我認為你想像的畫麵更可怕。)


    『因為美果姊死時的記憶已經深植在我腦海裏了,就算你怎麽說我都覺得很真實啊。』


    話一說完,我自然而然就想起了當時的畫麵。十郎立刻說(笨蛋!別再想了!)隨即就把手從我的肩上抽走,直到便利商店前都不曾再碰我。


    雖然曾聽過一首歌詞內容說「如果不些言語就能了解彼此的心意,那一定非常美好」,但我認為現在這種情形恐怕是例外


    將腳踏車停放在店旁後我走進店裏,身體突然就被一陣冰冷的空氣包圍,讓我瞬間弄不清楚十郎究竟是觸碰我哪個地方。


    「歡迎光啊!八重,歡迎你來!」


    兩台收銀機並列著,站在入口側收銀機前的店員滿臉笑容地揮手。把上頭標示著「目前暫停使用。請利用隔壁的收銀機結帳」的牌子立好後,那名店員隨即走出收銀台。他指著站在內側收銀機前的男子說道:


    「那家夥是我大學的學弟,從前天開始在這裏打工。西野!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阿飛殺手.八重。」


    聽到他這麽說的男子便自我介紹:


    「咦~~!?根本看不出來耶!你好,我是西野雄太。」


    什麽等一下!阿飛殺手是什麽意思啊?


    「喂別幫我取那種奇怪的綽號好不好?更何況我根本就沒打死他!」


    「啊~~那麽改成殺個半死的阿飛殺手.八重?」


    「哪有人這樣叫的啦!」


    大概是一個月前,十郎確實曾在這家店門口前把一名死纏著我不放的不良份子狠狠地痛扁一頓。而且聽說那個被海k的男子好像還是這一帶的老大唉,反正就是那種地痞流氓啦。不過,這些事全都是十郎一個人做的喔,我隻不過是心想「打得讓他不敢再靠近我!」罷了就隻有想了這麽一下下而已喔。


    「不不,你就別再謙虛了。多虧了八重,聚集在我們店門前的那幫家夥全都不見了耶店長也說要向你道謝!」


    「我已經明白你們的心意,所以別再幫我宣傳啦!」


    這名叫做穀井進的店員,是在十郎把那個男人打得半死不是啦,是稍微懲罰一下的那天,剛好在店裏職大夜班。


    那一陣子我正好忙著製作第三張專輯,而且那一天作曲到半夜應該是說被迫忙到半夜。那時十郎說他好想吃楓糖麵包!現在就想吃!馬上就想吃!如果沒有吃的話就寫不出曲子!所以為了轉換心情,我們決定前往便利商店。他每次作曲時總是這樣,不過我都會盡可能地什麽都不想,讓十郎依自己的喜好行動,因此就連去便利商店時也是維持著附身的狀態。


    一到便利商店前,就看見一群明顯愛惹事的小夥子一副流氓樣地坐在便利商店入口附近。如果是我,在發現那幫家夥時就會騎去前麵一點的便利商店,但十郎卻


    如往常般地停下腳踏車朝店內走去。果然,一名坐在中間的男子擋在入口,並且不客氣地說「小鬼,這麽晚還不滾去睡覺啊?」同時把手朝我伸過來之後應該說是一如往常?還是說是必然模式?不過當時我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拳頭竟然強到能夠打斷別人的門牙。


    穀井從店裏看到全部的經過,而我也不想多作解釋。他是我過去就熟識的人,所以他說「八重好厲害!想不到你竟然會使用拳頭啊!」之後,還超興奮地把在店外清掃時撿到的門牙留作記念,一直保存到現在。


    站在甜點的貨架前,十郎不停說著(泡芙!泡芙!)於是我就把泡芙放入購物籃裏。


    當他有想吃的東西時,隻要事先向我報備,我都會趁我還沒吃飽前把身體借給他,讓他品嚐想吃的東西。無法享用自己最愛的食物實在是太可憐了。十郎要求的全都是甜食,所以我可以當成飯後甜點讓他享用。可是美果姊就一味要求吃烤肉、炸豬排、或是壽司之類的食物,我實在沒有辦法答應她。為了補償,當遇上美果姊想要吃的菜單時,我會在用餐期間和她交換,讓她好好享用一下。


    我把鮮奶油、袋裝的道地偉特糖,以及草莓牛奶一並放入購物籃內,拿到收銀機前結帳。


    「我來結吧。」


    正在重新陳列禦飯團的穀井打開剛才關閉的收銀機對我說。於是我把購物籃放在收銀台上,接著他把商品拿出讀取條碼。


    「果汁需要附上吸管嗎?」


    「不用。」


    「鮮奶油需要附上吸管嗎?」


    「不需要。」


    「泡芙需要附上吸管嗎?」


    「不用了!根本就用不到吧!」


    麵對特地用一副白癡語調詢問我的穀井,我顯得相當不耐。


    「你不會用吸管把泡芙裏的內餡吸出來吃啊?八重。」


    「不會!」


    「可是我們店裏的泡芙叫做『嫩滑泡芙』耶,看名稱就知道會有大量滑嫩的牛奶內餡,所以很容易就吸得出來喔!」


    穀井拿起泡芙,指著商品上的標簽這麽說。


    「並不是因為很難吸我才不吸的!不管是否容易吸出來,我從一開始都沒打算要用吸的啊


    而且要是把內餡都吸光的話,那就不能算是奶油泡芙了,隻剩一個空空的泡芙皮而已那有什麽好吃的呀?


    「開玩笑的啦~~為了道歉,我免費贈送你二十根冰淇淋湯匙好了。」


    「我又沒有買冰淇淋!啊,就跟你說不要放的!」


    穀井拉開附在收銀台下的抽屜後,一把抓起整束湯匙直接放入袋子裏,接著嘻皮笑臉地念出總金額。


    (拿也沒關係啊,你看,其中還有哈根達斯專用的好用湯匙耶。)


    『十郎的想法,經常莫名其妙讓人摸不著頭緒。』


    接過找零與湯匙沙沙作響的袋子後,我在「歡迎再度光臨!」的唿聲以及穀井的目送下離開商店。


    迴家途中,當我在一處很大的十字路口等紅綠燈時,一輛停靠在斑馬線前的車輛突然打開車門。我嚇一跳後往那邊看去,一名打扮得像是女兒節人偶中天皇裝束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他怎麽會穿那樣?發生了什麽事嗎?』


    (那家夥正看著我們這邊喔。)


    那個奇怪的男人筆直往我這裏走來。他抓著衣緣下擺稍微提起的樣子看起來很思心。


    「小姐你被一名年輕的男子靈附身了。」


    原來如此,又是那一類的家夥。


    「啥?是喔。」


    (這家夥是誰啊?長得真思心,別再看了啦!)


    就算十郎這麽說,那個男人也毫無反應。看來他好像隻能看見,但聽不到聲音。


    「我是這一帶專門幫人驅邪鎮魔的驅魔師。」


    他從懷中拿出名片交給我。以燙金線條鑲邊的名片完全顯露出暴發戶的氣息,真是有夠俗氣。


    「秋本龍之?」


    「我也有上過電視喔,所以你或許會覺得我的名字很耳熟。」


    喔~~怪不得長得一副江湖術士的模樣。十郎問(你認識他嗎?)我迴答道『怎麽可能認識。要是認識的話,看到他的瞬間早就開溜了。』


    「不,我根本沒聽過。」


    秋本一副覺得別人應當認識他的樣子。聽到我這麽說,他便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啊~~是是這樣啊。不,不要緊的,你完全不用在意,也不必對自己的無知感到可恥。」


    無知這個人可能以為大家都會開心地觀賞靈異特別節目吧。


    「不會啊,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好可恥的。」


    我斬釘截鐵地駁斥他,於是秋本用一臉僵硬的笑容指著我身後。


    「看來小姐大概是被這個惡靈腐蝕了心靈。請你無論如何都要來寒舍一趟,到時我會馬上幫你驅除他的。」


    十郎明知故問地說道(什麽?他說的惡靈是指我嗎?)秋本沒給我迴話的時間便繼續說下去。


    「明天中午前你覺得如何?那段時間我剛好有空像這樣幸運的事情可不常有喔。這也是神的指引。你一定要來,我會等你的。」


    秋本單方麵滔滔不絕說完自己想說的事後,就快步迴到車子裏。當他一坐進去後車子就馬上開走。


    「等請等一下啊~~他走掉了。」


    (你打算怎麽做?要去嗎?)


    十郎對著落得必須再等一次紅綠燈的我問道。


    『你想被驅魔嗎?』


    (雖然不想不過倒是有點興趣。)


    『興趣啊。』


    我也有興趣。憑他那身裝扮就想要驅邪鎮魔,不管怎麽想都覺得這個人的視覺效果過於爆笑。不過又感到有點排斥,一想到必須和那男人扯上關係就覺得很不舒服


    迴到家把鮮奶油交給老爸後,我便把名片拿給正在餐桌前看雜誌的老媽看。


    「媽,剛才我去便利商店迴來的路上被一個奇怪的家夥叫住你看這個。」


    「哎呀,秋本龍之不就是最近在電視節目裏出現的那個靈能力者嗎?媽媽,我記得你好像認識他對吧?」


    老媽接到名片後立刻這麽說。原本在客廳看電視的外婆隨即來到餐桌,並看著從老媽手上接過來的名片。


    「思我認識哦。因為當初在蓋這個家的時候,我暫住的地方就是秋本家隔壁。他每次看到我就對我說:你被附身了!你被附身了!所以我好幾次朝他的屁股狠狠一腳踹下去。」


    「坦麽說起來秋本當時還是個小孩子吧?你還真無情呢。」


    要是這麽做的話,我覺得反而會被他一口咬定就是被附身的緣故才會這麽粗暴。不過外婆不管何時,一向都是隨心所欲采取行動她那種性格似乎從年輕時就不曾改變過。


    「我記得他當時才八歲,現在應該有四十了吧。都一把歲數了,還在搞這種附不附身的鬼名堂。」


    原來那個人四十歲了啊?他那身裝扮都讓人忘了去注意他的年齡。但是以他那把歲數還玩扮裝遊戲還真是吃力啊


    「那個人看到十郎後還說要幫我驅魔而且約在明天。」


    關掉電視後,七重也來到餐桌前。


    「他若能幫你驅魔的話不是很好嗎?說不定以後會有男人願意接近你。」


    坐在我隔壁的七重,以一副激勵的模樣拍著我的肩膀。


    「不要什麽都跟男人扯在一起!我說過多少次了,我還沒有心情交男朋友啦!」


    聽到我這麽說,七重雙手交叉在胸前並誇張地歎了口氣。


    「傑羅爾德不是說過嗎?『戀愛有如麻疹,尤其在降臨得晚時,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氣


    也有不趁年輕時談就體會不到的戀愛唷。」


    「你這家夥究竟是幾歲啊?」


    我不認為那是十五歲少女會說的台詞。話說迴來,傑羅爾德是誰?當我如此思考時,有股寒氣碰上了我的右肩。


    (我想要見見那位驅魔師!八重,我們去嘛!啊,順便告訴你,傑羅爾德是英國的劇作家。你剛才不是在想他究竟是誰嗎?)


    聽到美果姊這麽說,老媽微笑。


    「既然美果都這麽想去了,你就走一趟吧。」


    「萬一去了之後真的被他驅魔成功的話該怎麽辦?」


    事到如今,我根本無法想像生活裏沒有美果姊和十郎會是什麽模樣。外婆把名片還給我後,一派輕鬆地說了一句「不要緊啦」。


    「那家夥隻是看得見罷了,根本就沒有驅魔的能力。萬一真有危險的話,就讓他嚐嚐八重你最擅長的必殺拳後再迴來不就得了?」


    (沒錯,八重!隻要有八重的必殺拳就可以挑戰全世界!)


    「擅長拳擊的人又不是我,是十郎!」


    總覺得偏離了討論的重點。


    「去看看有什麽關係?隻不過是在八重的英勇傳記中多添一筆而已。」


    七重坐在隔壁,無聊地晃動著雙腿。


    「英勇又不是一定要打架。」


    「我覺得一定會啦憑我的第六感。」


    七重堅定地指著我說,老媽和外婆也都深深地點頭同意。


    「那麽英勇傳記肯定會再添上一筆呢。」


    「因為七重的第六感一向很準。」


    「八重,打架要適可而止喔。」


    就連端來菜肴的老爸也這麽說。


    「好啦,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可是我絕對不會和別人打架!」


    看大家一副「是是,知道了」的敷衍態度,就知道他們根本不相信我的話。可惡,我一定不會出拳打架的!


    看完「世界不可思議發現」(注1)之後,我坐在屋簷下的長椅上吃著泡芙.這是一張像秋千一樣,從屋頂上往下垂吊的長椅。當初是基於老媽被美國電影強烈影響才搭建的,她認為坐在長椅上聊天就可以解決全家的問題。比起高級的外國點心,十郎比較喜歡便利商店裏販賣的廉價甜食。此刻他正用我的身體高高興興地享用著泡芙。


    當吃完後的十郎離開我的身體,從庭院角落奔來的史路飛隨即跑到我附近,做出像是向人撒嬌的動作,它似乎正在和十郎玩。


    每當我坐在這張長椅上便會想起外公的事。他最喜歡狗了,每次隻要把野狗撿迴家,都會惹外婆生氣。他總是說「不是我撿迴來的,是它自己跟著我迴來的啦」,結果每次都是外婆讓步。在庭院的角落有問外公搭建的大型犬狗屋,按照被撿迴的順序,在它的牆板上刻有飼養過的狗狗名字。我所知的隻有第七隻的拉班、第八隻的寶路,以及第九隻的史路飛。每隻狗都很聰明,都喜歡親近外公。


    每當飼養的狗狗死掉時,外公有好幾天都會坐在這張長椅上,沉浸在迴憶中。有時躺著有時坐著,有時則是流下眼淚。我總是坐在旁邊看著那樣的外公。因此對我而言,這張長椅上堆滿了愛哭鬼外公與死掉狗狗的迴憶。


    「十郎,別玩得太瘋。史路飛已經是條老狗了。」


    拋下這句話後我走進家裏。我覺得史路飛若是死掉的話,十郎也會像外公一樣感到悲傷,我的心裏頓時湧上一股既難受又懷念的情緒。


    ※注1:世界不可思議發現(世界ぷしぎ發見)是日本tbs電視台教育性質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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