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logue紊亂之血~也可以說是巨頭的對談~


    「思,川平薰的確是非常可憐。」


    赤道齋說得麵無表情,冷靜的棟一邊看著他,一邊開口迴應:


    「是啊,沒錯。」


    他是一個以壓倒性魔力為傲的怪物,同時也是高揭莫名其妙的理想,將吉日市與川平家推進混亂深淵的始作俑者。然而不知為何,棟不覺得赤道齋這番話純屬謊言。


    他大概也覺得「川平薰的命運」值得同情。


    這是棟的看法,但址此事反而讓棟感到很不愉快。因為他製造出來的魔導人偶庫珊知佩與(大殺界)正是導致薰消失的遠因。就在心想「這個臭男人,居然還有臉講出這種話!」的棟打算說些什麽之前,麵露冷笑的赤道齋阻止棟的發言:


    「我必須承認我的失手也造成很人的影響。」


    他說得麵不改色:


    「如果責備我能夠讓你的內心覺得好過一些,那麽我也會心甘情願地接受。不過你應該不是如此膚淺無趣的母犬神吧?應該不是不分情理,做出錯誤判斷的笨蛋吧?唯一繼承真正族長血統的犬神啊,你要知道川平薰本人所背負的重擔,才是導致事態演變至此的真正主因喔?」


    棟一時無言以對,赤道齋又以毫無抑揚頓挫的語調接著說道:


    「至少我幫助川平熏完成他的宿願。解救他父親與妹妹脫離冰棺封印的人是我,這一點任誰都無法否認吧?」


    「你、你這是要求我們對你心懷感激嗎?要我們就此原諒你嗎?」


    「錯。」


    赤道齋緩緩搖頭:


    「我既不感到罪惡,亦不後侮。不管能不能得到你們的原諒,對我而言絲毫沒有差別。不過我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這世上隻有我能引導你們接下來該走的道路。」


    「……所以你才找我過來嗎?」


    「沒錯。」


    赤道齋點點頭:


    「所以我才隻找你過來。紅發犬神啊,最重道義、忠心耿耿的犬神啊,你不也打算在啟程前往世界各地,展開漫長搜尋旅程之前,找個機會拜訪我嗎?因為你沒有任何線索。即使知道川平薰身處這個世界的一隅,但是光靠這一點就想找到他,簡直有如天方夜譚。」


    棟握緊雙拳,雖然轉頭望向旁邊,仍然不改那股凜然氣質:


    「芙拉諾的預知能力根本幫不上忙,隻說了一句『我看見天空。而已。智羽的尋人秘術也沒有任何反應,隻有『雖然知道薰大人目前人在某個地方,但是人家的大拇指轉個不停,根本搞不清楚方向』。她們頂多隻能夠提供這麽一點提示而已。赤道齋——」


    她緩緩將銳利的視線看向赤道齋:


    「——我沒有懇求你大發慈悲的打算,若你認為需要付出相對的代價,我也願意馬上支付。你我之間終究隻能依照對等的契約交換條件。然而如果你堅持拒絕提供協助,我也會用我的一切徹底將你摧毀。你若知道薰大人目前身在何方,就快點說實話。人在哪裏,在做什麽……將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部說出來。」


    你的迴答呢?


    棟不發一語,隻是注視赤道齋。


    現場頓時受到沉默支配。


    赤道齋終於開口:


    「我感到相當難過。」


    由於他依然麵無表情,一雙半闔的眼睛也不知望向何方,棟忍不住傻傻地反問:


    「什麽?」


    赤道齋的語氣還是一派淡然:


    「我說,我感到相當難過。」


    「這、這是怎麽迴事?」


    步調大亂的棟再次迴問,赤道齋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


    「你實在太過咄咄逼人,一點都不相信我。」


    麵對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受到傷害的赤道齋,棟隻能一臉困惑地迴答:


    「這……」


    「棟。」


    赤道齋以明確的態度注視她的雙眼,叫出她的名字:


    「我可是比你想像的還要中意川平薰喔?的確,凡是擋住我前進道路之人,我都會立即動手加以消滅,絲毫沒有手下留情。隻不過同樣的,假如我發現有人即將遭到我以外的人動手抹煞,我也會馬上出手相助。此舉下需任何理由與代價,因為我也是一介人類。」


    「赤道齋,你到底想說什麽?麻煩你再說得清楚一點。」


    「換句話說,我也稍微想過尋找川平薰的方法。」


    棟不由得一臉驚訝,赤道齋也重重點頭:


    「其實有一個絕對完美的方法。」


    「什、什麽方法?」


    「就是重新製造(大殺界)。」


    棟倒吸一口氣,不過赤道齋卻馬上搖頭:


    「但是這個方法有個問題。雖然這樣一來既完美又沒有任何缺點,川平薰也可以重新迴到世上,但是你沒有忘記吧?自從嚐到大妖狐帶給我的敗戰苦果,我可是花了整整三百年的光陰,才創造出(大殺界)這個完美作品喔?」


    「三百年……」


    「我還記得它的基本構造,再次建構用不著花上這麽漫長的時光。大概隻要一百年;如果大妖狐願意徹底提供靈力上的輔助,還可以縮短到五十年;假如隻限定讓(大殺界)發揮將川平薰變迴原有模樣的功能,那麽隻需要二十年;再加上犬神與人類全力提供重製(大殺界)所需材料,最短隻要十年。不過這已經是極限,再怎麽努力也無法更加縮短。也因為如此(大殺界)才能發揮『絕對實現願望』的夢幻功能。」


    「十年……」


    棟以手搗住嘴巴,沉思了一會兒才迴答:


    「不行,等不了這麽久。姑且不論我們,對身為人類的薰大人來說,十年實在……」


    「我知道。」


    赤道齋眯著雙眼點頭:


    「不管先前變成什麽模樣,一旦花上這麽長的時間,都有可能導致他的外貌產生永久變化,或是迎接真正的死亡。」


    棟沉默無言咬著嘴唇,赤道齋又接著說道:


    「你可別搞錯了,這終究隻是靠〈大殺界〉來創造『消除掉川平熏消失的顯示,讓他從虛無再現人世』這項事實中所需花費的時間。倘若純粹隻想找到川平熏的下落,當然不需要這麽久。」


    「我就是在問你口中的方法……」


    「棟,你說懂得使用預知能力與探尋法術的犬神,是不是叫芙拉諾和智羽?」


    赤道齋突然拋出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棟也感到十分不解:


    「思,就是她們……有什麽問題嗎?」


    赤道齋點頭說道:


    「集中一定程度的靈力,再以手指或腦來感應不停流動的因果過程,這其實是基本中的基本技巧,同時也是應用範圍相當廣泛的技巧。身為大魔導師的我,這種程度的技巧自然了若指掌。你看,就如同你家智羽找人時的動作一樣……」


    邊說邊指向自己的兩腿之間——


    相較於智羽一邊轉動拇指,一邊使用采尋術的可愛動作,赤道齋也用兩腿之間的那話兒……


    「這、這種事情不用解釋得這麽清楚!」


    滿瞼通紅的棟馬上放聲大吼,赤道齋依然眯著雙眼:


    「思,總而言之,我想說的話很簡單——就是我雖然不怎麽擅長,但即使是如今形同一具空殼的我,依然能夠使用預知能力和偵測某人下落的探尋術等技巧。而且準確度八成比你口中的智羽和芙拉諾還高。」


    棟有點佩服地點頭同意,總算搞清楚赤道齋想要表達什麽。


    「那麽……你已經掌握到薰大人的下落了?」


    對於這個問題,赤道齋隻是搖頭:


    「若說我已掌


    握些許線索,確實也有一點頭緒;但要說我沒有半點線索,其實也沒什麽不對。你要知道,真要追根究底,當時川平薰的存在可是差點遭到功能完美的(大殺界)徹底抹煞喔?雖然乍看之下是由於(大殺界)在啟動之際受到妨礙,才令他得以勉強與現世維持某種程度的關係,但正因為你們如此亂來的舉動,反而衍生過多遭到扭曲的因果關係,進一步導致川平薰的命運混亂不明。我聽說好像是川平啟太撞上(大殺界)所造成的吧?」


    「嘻嘻嘻……」赤道齋笑了幾聲:


    「總而言之,目前因果係數變得既複雜又模糊不清,偶然因素實在太多。對一般人來說,就算想預知其未來也無法預見,即便想找尋此人下落,也會遭到一陣過於曖昧的濃霧遮住視線。但是我可不一樣,棟。」


    赤道齋說得斬釘截鐵:


    「前往世界各地,尋找著名的占卜師和千裏眼吧。」


    「……」


    「這就是我看見的未來,以及找叫川平薰的重要線索。」


    「我可以期待……可以相信你說的這番話嗎?」


    「當然可以,依照你們努力尋找的過程,必定能夠尋迴川平薰。至少我是如此認為。」


    棟露出一副豁然開朗的表情,赤道齋也堅定地點頭:


    「不必擔心,隻要你們全心全意尋找這些人類占卜師,一定可以得到更進一步的線索,必然會有某些事物變得更加鮮明——這就是我所看見的未來。隻不過……」


    「隻不過?」


    「雖然我不確定……」


    他難得支吾其詞,壓低自己的視線。棟很堅持地要他繼續說下去:


    「赤道齋,隻不過什麽?」


    「隻不過……或許你們必須得付出某些代價也說不定。例如想讓薰重迴人世,就要拿你的命來交換……大概就是類似這樣的代價。『太古的某種存在』與『代價』便是我看見的線索。棟,我問你……」


    他緩緩抬頭,直截了當地詢問:


    「你的心中是否有所覺悟?假設日後當真遇上必須以你自身的生命做為代價,方能救迴川平薰的場麵……」


    棟打斷赤道齋的發問,隻見她臉上浮現強而有力的美麗笑容:


    「赤道齋,我是薰大人的犬神。如果隻以我一個人的生命,就可以讓整件事情圓滿落幕,我必定毫不猶豫。」


    赤道齋深深點頭,棟也在道謝之後起身離開。這是發生在這群以棟為首,效忠川平薰的犬神正式動身前往世界各地之前兩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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