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禮拜四我沒有上學,並不是想為戰鬥做準備,隻是單純不想去謠言滿天飛的學校這種幼稚的理由而已。
不過難得的是水琴竟然沒有來叫我起床,她這個人還真善變耶。
禮拜五中午我也宅在家,因為沒事做我還抓切腹虎來陪我練習,沒想到它竟然說「我們來玩百合接龍吧」,害我氣得把它丟在壁櫥裏,就算對方是玩偶,有些秘密還是不能輕易說出來的。
然後到了夜晚。
在草木皆已沉睡的三更半夜,我在說什麽呀,現代社會二十四小時燈火通明,草木哪來的時間睡覺呀,這麽晚的時間我也還沒睡,準備要出門了。
在去星鐵學院的路上和紅音會合,她已經變身肯普法的樣子。
「反正是晚上,不要客氣大幹它一場吧。」
紅音叼著一根pocky,嘻嘻地笑了起來。
「竟然沒事指定這種時間,害我看不到深夜卡通了,看我把妳送到那個世界以消我的怨氣。」
這家夥變身後就變成不折不扣的戰鬥狂,就算可以看到卡通,她大概又會找一堆其它理由吧。
「名津流你幹嘛還不變身啊?」
「啊?……妳這麽說也是啦。」
平常如果有肯普法在的話我就會連帶變身,但現在似乎不是那樣。
「怎麽會這樣咧。」
「趕快變身啦你。」
「不要急嘛,跟我的意誌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你要是到學校還不變身,到時候我可不管你喔。」
要是那樣我就要迴家了。
深夜的星鐵學院也算一種不為人知的好地方,白天雖然監視很嚴格,但夜晚就鬆懈多了,理由是就算小偷進來也沒什麽東西好偷,不過重要的地方當然還是有好好上鎖的。
話是這麽說,但為了避免情侶進來做一些不正當的事,女子部的門還是會關上,鐵製的柵欄散發出一股無法形容的威嚇感。
「把門砸爛吧。」
紅音又說這種急性子的話了。
「這樣會被發現好不好。」
「不然你要怎樣?」
「潛進去吧。」
動動腦筋的話總是會有辦法的,因此決定由我打前鋒。
「快去吧,警察來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隻是告訴我而已嗎?」
「你放心吧,我會躲得很好的。」
這樣叫我怎麽放心啊。
我使用帶來的繩索,總算過去門的另一邊,途中還兩度滑了一下,被紅音用手指著哈哈大笑。
紅音比我更利落地侵入,降落到星鐵學院的校地上。
數字型手表顯示現在時刻是十一點二分,我看了看周圍。
「我還是第一次晚上來學校耶,感覺好暗喔。」
「因為學生會那些家夥說要省電呀。」
「這樣不是很危險嘛,不過對我們而言這樣比較好啦。」
「那還有什麽好抱怨的。」
之前曾經被迫來女子部好幾次,所以我也大概知道裏麵的構造,總之我們先往裏麵走。
「名津流,你覺得敵人會躲在哪啊?」
「挑戰書上麵又沒寫。」
「也是喔,也就是說從我們進來那一刻起戰鬥就已經開始囉。」
「應該是……」
我們謹慎地往女子部一年級的校舍前進。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深夜中沒有人的地方傳來巨大的聲響,不是風,應該有人在哪裏。
「……終於現身了嗎。」
紅音搖了搖手,硬邦邦的軍用手槍就出現了,之後用手背揮了揮作出滾開的手勢。
「名津流,離我遠一點啦。」
「為什麽?」
「你又沒有變身根本派不上用場,礙到我了啦。」
可惡,不過她說的也沒錯,所以我和紅音保持一段距離。
進入猛犬模式的紅音一毫不懈怠地觀察四周的情況,我雖然也跟著確認,不過除了剛剛的聲音什麽都沒有。
「在哪裏……」
應該是右手邊的草叢,剛剛好像有聽到樹葉摩擦的聲音,可能性很高,紅音的想法大概跟我一樣,她也在注意同一個地方。
校地裏很昏暗,隻要隔著一段距離就完全不知道另一邊的狀況,不過即使是這麽昏暗的夜晚還是有星星,在頭頂上靜靜發出光芒。
突然間,星星的光芒消失了。
我一瞬間以為是雲但似乎不是,好像有什麽影子躲在那邊。
「……在上麵!」
我對紅音大吼,下一瞬間在我們兩個中間有某個東西著地。
嬌小的身軀穿著星鐵學院的水手服,她身上充滿了殺氣還有看起來很厲害的戈貝爾槍技巧。
右手手環散發出紅色光芒,是敵方肯普法。
「混蛋!」
紅音迴過頭來同時開槍。
敵人往後方逃開,我趴在地上,要是被流彈掃到我可受不了呀。
開槍的聲音不斷持續著,紅音是熱愛戰鬥的硝煙狂,開槍這件事似乎令她越來越興奮,她身上的腎上腺素好像都快要溢出來了。
敵人也展開反擊,雖然沒有紅音那麽誇張,不過也是不斷射擊,想要抑止她的攻勢。
突然間朝向我。
「糟糕。」
我和她眼神對到了,我準備起身往前衝。
起身後我急急忙忙想逃,不過敵人的動作似乎比我快一步,變成肯普法之後連腳程都會變快嗎。
我一下就被她追上了,她抓住我的領口,硬是揪著我和她麵對麵。
敵人的眼神和之前一樣銳利,和紅音相比又是不同類型的猛大係表情。
「……變身前嗎?」
她的槍口正在對我說哈囉。
「到底怎樣?」
「……嗯,所以請妳饒了我吧。」
真是沒用啊,不過沒有武器什麽都沒有的我,根本比一般高中生還弱呀。
「……我拒絕。」
敵人肯普法吐出和雫一樣的冷酷台詞。
「不管你有沒有變身,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等……等一下啦。」
我看到她手要往板機施力,趕緊開口說。
「妳之前不是說沒有閑功夫和我戰鬥嗎?」
「那又怎麽樣。」
「那為什麽現在又要送挑戰書過來,而且你打倒變身前的我也沒什麽意義吧。」
就算不講理也要有個限度吧,到頭來我不禁要感歎我怎麽會這麽不幸啊。
「那是因為……」
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開始臉紅了。
「……為什麽?」
「吵死了!」
敵人用力一腳把我踢飛。
「現在情況已經不一樣了,我不會原諒你的,你覺悟吧!」
「等等一下啦!至少也該告訴我理由吧,幹嘛,妳是來幫雫報仇的嗎?」
「那家夥我等等再收拾她。」
那家夥?這女人竟然叫她的夥伴雫為那家夥,到底怎麽迴事呀?
不過腦袋浮出疑問也是一瞬間的事,很適合這般深夜的全黑槍口再度瞄準了我。「喂等一下,住手啦!」
「少跟敵人求饒了你。」
「不,妳不住手的話我就傷腦筋了。」
敵人的後方傳來紅音淒厲的聲音。
「那家夥雖然靠不住,但他是我的夥伴,把槍放下來。」
紅音的槍瞄準了敵人的頭,照這樣看來
,在把對著我的槍朝向紅音之前,紅音應該就會先開槍吧。
「……」
「妳不要以為不講話我就會饒妳。」
女人放棄了,她握槍的手力道似乎鬆懈了下來,但是——
突然間她的左手冒出另外一把槍。
「雙槍俠嗎……!」
敵方女子並沒有放下對著我的那把槍,另一手的槍也瞄準了紅音,幾乎是同時扣下板機。
「咿!」
「喔!」
前者是我,後者是紅音發出來的,子彈從我的頭擦過,彈到了紅音的槍口,那女人大概也很緊張,射歪了讓我們撿迴一條小命,不過光是打到槍身就已經夠恐怖了。
紅音轉過身用左腳踹了那女人的肩膀,一邊的槍就掉了下來。
「快逃吧!」
猛犬女發出怒吼,我頭也不迴地往前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和紅音並肩了。
「可惡!我怎麽沒聽說她有兩把槍!」
「妳隻有一把可以用嗎?」
「一般來說一把就夠了吧!」
仔細一想雫也是使用兩把短劍,這麽想就有可能了。
我們跑進一年級的校舍,雖然已經上鎖了,不過紅音一把就鎖和門鏈給敲開。
背後還聽的到敵方女子追上來的聲音,門已經沒辦法當盾牌使用了,我們決定上到二樓去。
女子部校舍是三層樓的建築,每一層樓都隻有四間教室,而且通常隻有裏麵兩間有在使用,另外兩間則是當作更衣室,真是奢侈到一個不行,男子部校舍老舊也就算了,全部的班級還都勉強擠在裏麵耶。
我偷偷把注意力轉到後麵一下。
「她追上來了。」
「糟糕!」
我們進到最近的教室,一年三班,總覺得好像在哪聽過。
桌子和椅子的配置和我所在的二年四班沒什麽不同,不過卻有一絲幼小的氣息,大概因為這是低年級生使用的教室吧。
我們躲在角落不容易看到的地方。
就在我們彎身的同時,敵人也已經上到二樓了,她放棄奔跑改用走的。
她卡啦卡啦地打開教室的門,開始一間一間檢查了起來。
「……為什麽我們要躲起來呀?」我說。「靠妳的力量難道不能打敗她嘛。」
「還不是你這家夥太不可靠了!」
紅音小小聲地咒罵。
「我和她火力差了一倍耶,如果有你的草巴魔法應該還可以對付她,誰叫你現在還是男生的樣子呀!」
「那種事我哪知道啊。」
妳說的沒錯啦,不過不能變身的理由我自己也不知道呀。
「不要吵了啦,等一下被她發現。」
「哼,小心我先把你的頭給打爆喔。」
那妳就快動手啊,剛剛說如果不變身就要拋棄我的人不也是妳嗎。
不過紅音似乎沒有拋棄我的打算,也沒有叫我「滾到那邊去啦」,至於理由嘛我就不清楚了。
旁邊的教室好像也調查完畢了,發出卡啦的開門聲。
「……不要過來這裏。」
「應該會過來吧。」
紅音看了看自己的槍。
「喂,名津流,我們要不要再用一次上次那方法?」
「妳說什麽呀?」
「就是使用灑水器呀。」
和雫戰鬥的時候,緊要關頭我們曾使用這個方法,用大量的水讓短劍的動作變遲鈍。
「讓那家夥嚇到尿褲子吧。」
「我沒帶打火機啦。」
如果沒有火種的話就沒意義了,現在的我身上隻有錢包,完全是兩手空空狀態。
紅音露骨地昨了一下舌頭。
「沒用的家夥。」
「不好意思喔。」
「沒辦法,她要是進來我就打給她死,打中就可以送她到地獄了。」
猛犬女把槍對著入口。
好一陣子什麽都沒發生,但這段時間的沉默感覺比饑腸轆轆時等泡麵泡好的時間還要長。
門微微地動了。
「去死吧!」
紅音開槍了,幾乎快把整個門給射穿,這家夥真的一點也不懂節製為何物,發出好大的聲響,一年級的教室簡直變成了一座爆米花機。
門已經被打得麵目全非了,搖搖晃晃,掉了下來。
四周又恢複一片安靜。
「那女人死了沒?」
「呃……」
我小心翼翼地探頭出來看,四周很暗所以什麽都看不到,好像有誰倒在那裏的樣子。
我瞇起眼睛,用匍伏的方式慢慢接進。
走廊上隻有倒下的門而已。
「沒有人!」
就在我大叫的瞬間,水手服朝我飛了過來,還有兩把槍。
紅音對著她開槍,那女人壓低身子,一邊用單手應戰,另外一隻手還不忘對著我,
咦咦——我什麽武器都沒有耶!
我趕緊踢倒眼前的桌子當我的盾牌,雖然不能防彈不過至少可以藏身,桌子裏的教科書和講義嘩啦嘩啦掉了出來,我看了一下講義上的名字,上麵寫著近堂水琴,這裏竟然是那家夥的教室。
「名津流快出去!」
紅音一邊開槍一邊往走廊的方向移動,我也趕緊跟在她後麵。
但在那之前,敵方女子把我給擋住了。
糟糕,這家夥把我和紅音分開了,她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吧,所以就算射擊也隻是應戰的程度而已。
「喂,名津流!」
紅音迴頭大叫。
「不要動。」
她對著我和猛犬女同時警告,不過兩把槍卻都朝著我
「我不會讓你逃走的。
低沉又恐怖的聲音,哇,這聲音感覺好像是從地獄傳來的。
「我送你到那世界去……覺悟吧。」
被妳送過去的話還得了呀,我兩手舉在頭上,就算是小小掙紮我也想再長壽一點呀。
「拜托妳不要打我,我什麽武器都沒有耶。」
「跟我沒關係。」
「不,跟我可有關係了,為什麽妳隻殺我啊?」
「因為我討厭你。」
她說得很清楚。
紅音在走廊大叫「你們說什麽我聽不到啦——」,不過敵人似乎不打算那麽仁慈。
我可沒印象我做過什麽遭人怨恨的事,我又沒借錢也沒有欺負同學,一個禮拜前我還喂路邊的流浪狗吃香腸耶,說起來應該算是功德一件耶。
「不,你應該知道的。」
女孩這麽說。
「因為你的關係傷害了一個人,我今天要來幫她報仇。」
「咦?我做了什麽嗎?」
「就是你,那個人受到很大的打擊。」
女人的眼神變得更加兇狠,還發出咬牙切齒的聲音。
「都是你……沒事說什麽有喜歡的男生,傷害到小楓學姊了。」
……咦?
「我說你傷害到沙倉楓學姊了。」
「啥？」
什麽東西呀?妳在說什麽?什麽沙倉學姊,跟這女人有什麽關係?
驚人的事還在後頭,眼前這女人竟然開始淚汪汪的。
「小楓學姊喜歡女生的你,可是你這家夥,竟然說你喜歡男生的自己……你知道這個樣子有多傷人嗎……」
「喂喂,我聽不懂妳在說什麽啦,為什麽妳會對那種事……」
「喜歡的人的事,我當然會自己調查啦!」
這個嘛……也就是說這女孩,已經愛上沙倉同
學囉!
她的手在顫抖,大概因為很生氣吧,臉上表情也很緊繃,就像惡鬼般兇狠地瞪著我,想不到人類除了自己以外,也可以為他人的事氣成這樣。
就我的立場而言,除了莫名其妙以外真的不知該說什麽了。
「小楓學姊真的是很棒的人,如果她可以得到幸福我也就滿足了,所以就算對象是你我也不打算說什麽,不過你這家夥竟然要人耍成這樣,看到她受傷害我也不能再這樣袖手旁觀了!」
「她應該已經重新站起來了吧。」
「但傷痕還留在她心裏,她隻是勉強裝出開朗的樣子而已,但我可吞不下這口氣。」
「妳給我一直吞下去啦!」
「要是沒有你的話就好了!」
「不要說蠢話了!」
兩把槍口向我逼近,大概是太生氣,所以這家夥連開槍都忘記了。
「你……你沒有讓小楓學姊不幸的權利!」
「我沒有讓她不幸啦,真的啦!」
如果有人敢傷害沙倉同學,我也會很生氣呀,不過那件事真的隻能說是意外啦。
我本來想趁機逃走,不過完全找不到空隙,隻要身體稍微動一下槍口就會立刻有反應。
「你休想逃,你要是逃走的話……我就殺了你真正的戀人。」
「妳說誰啊……」
「你不要裝蒜了,就是走廊那家夥啊。」
「不是啦——!」
怎麽可能是紅音呀,我對猛犬女沒興趣啦,隻是和她走得比較近,妳不要隨便誤會好不好啊妳。
不過敵人似乎覺得我比較不可原諒,完全不聽我幾近悲鳴的辯解。
「我要在這裏把你給打倒……」
她把槍口對準了我的眉心。
「然後解放小楓學姊的心……零那家夥之後再說。」
妳說什麽?
浮現在我心中的疑問,伴隨著我看到她扣下板機的手指微顫消失了,喂喂喂,她如果玩真的我就完蛋了啦!
突然間我的手掌一陣熱熱的。
正確的來說不是手,應該是指尖,而且應該不是熱熱的,而是感覺充滿了力量,力量慢慢滿溢出來了。
敵人扣下板機和我的指尖充滿力量往前伸出幾乎是同時發生。
教室內轟的一聲,閃光和轟音。
光芒消失的同時,我已經變身肯普法。
我沒做什麽特別的事,隻是想著變成肯普法而已,然後草巴魔法就發動了,把子彈給彈開。
不過這樣子,就表示我已經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變身了。
「名津流,頭低下來!」
紅音大叫,接著是切過風的子彈,敵人的兩肩各中了一發子彈。
她咬緊牙關忍耐,慢慢地往後退,突然就衝了出去。
我釋放出火球,不過她並沒有反擊,反而逃到窗戶旁邊,雙手交叉往玻璃的方向一躍。
「她要逃走了!」
紅音的聲音,玻璃破裂的聲音,抑製過威力的我的火球,差一點敵人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夜晚的校園中……然而並沒有。
她沒到外麵去,反而在落在窗戶裏麵這一邊,因為火球的關係已經昏了過去,腳踝的部分被鎖鏈給纏住,如同字麵上的意思絆住了她的腳,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沒逃出去。
這個鎖鏈我有印象,是修貝亞特劍的肯普法,使用附了鎖鏈短劍的主人。
「她如果逃走我之後就麻煩了。」
學生會長雫站在教室入口得意洋洋地說。
我和紅音的緊張沒有解除,反而加強了警戒,和雫呈對峙狀態。
學生會長的嘴角微微動了一下。
「表情不要那麽恐怖嘛,我不打算和你們戰鬥喔。」
「那妳是來幹嘛的?」
紅音把槍對著她。
「我有事找那女孩。」
她慢慢走近倒在地上已經昏厥的女孩,把她的臉朝上。
「你們仔細看,她的變身正在解除喔。」
一股淡淡的光芒包圍那女孩,她的臉也慢慢產生變化。
「她是……」
「你們沒印象嗎。」
我好像看過她兩三次,在學生會長室前麵,是那個一年級的學生,我記得好像叫葛原吧。
「說起來是個很好用的女孩,不管我說什麽她都能正確照我的話做,真是可惜呀。」
「她是妳的同伴吧。」
我質問雫,這女孩跟她一樣是紅色手環的肯普法吧。
「是啊,不過她對我做的事似乎有一點意見,一直在監視我然後跟上麵報告,她礙到我了。」
「報告?跟誰啊?」
「調停者。」
我沉默了下來,就是那個不經我的同意擅自把我變成肯普法的始作俑者啊。
「所以我才希望她可以退場,不過以我的立場不方便打倒自己的夥伴,所以我才拜
托你們哪。」
「誰要給妳拜托啊。」
紅音說。
「就結果而言是一樣的。」
「哼,這樣啊,所以妳才會硬是要名津流進女子部,還放出奇怪的謠言,就是為了這個嘛?」
「我如果說是的話會產生一些問題吧。」
「妳說女名津流喜歡男名津流,也是為了讓小楓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產生動搖,然後把這家夥引出來,我說的沒錯吧?」
「學生會幹部講同性戀話題是有點那個啦,不過偶爾的話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囉。」
雫從頭到尾都很小心不讓我們抓到她的語病。
她把倒在地上的女學生拉起來,背在肩膀上,還真有力氣耶。
「總之謝謝你們啦,這邊等一下我來收拾就可以了。」
我問她。
「那女孩會怎樣?」
「她還活著呀。」
「我是說她之後。」
「……這麽說來,輸掉的肯普法會有什麽下場,你好像還不知道對吧。」
「嗯。」
「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喔,很漂亮地。」
我和紅音沉默了下來。
雫的聲音聽起來不像在開玩笑,她說的是真的嗎,敗北的肯普法,就連存在也不被允許嗎。
太過分了吧,也不知道戰鬥的理由就這麽從世上消失,我現在可以站在這裏,難道隻是單純好狗運嗎。
雫的語氣微微改變了。
「對了對了,瀨能同學,以後也歡迎你常到女子部喔。」
「妳說什麽?」
「也就是你不用把那張學生證還給我啦。」
學生會長背著那女孩慢慢走出教室。
我突然全身無力,跌坐在地板上。
「啊——啊……我們被利用了。」
被強迫到女子部來也是,放出奇怪的謠言也是,接受挑戰也是,一切都照著雫的計劃走,真是的,我的命也太苦了吧。
「以後會長這個職位還能相信嗎,雖然我老早就看那個臭女人不順眼了。」
紅音也跟我一起罵她,職位的事就先擺一邊,對於雫的信用我也有同感,這迴隻是剛好沒跟她敵對,如果我們乖乖聽她的話,她可能還會設下更卑鄙的陷阱也說不定。
「不過說起來,你好像已經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變身了耶。」
紅音這麽說,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總覺得手環的色彩感覺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
「大概吧。」
「你這樣說我哪知道,你用自己的力量變迴來試試看呀。」
我想著要變迴原來的樣子,稍稍在手腕處
施力。
我立刻被一陣光芒包圍,光芒消失時我已經變迴男生的樣子。
「這不是辦到了嗎。」
「真的耶。」
我忍不住不停看著自己的身體,不管誰來看都不會懷疑千真萬確的男兒身,一定不﹉會錯的,我可以靠自己的意誌控製了。
「太好了耶。」
「我是很開心啦……沒想到這麽快就學會了。」
「比我來得快多了呢。」
切腹虎也說過,原本應該是累積經驗之後才能達成,我的情況大概比較特別吧；算了,無關自己的意誌隨機變身的煩惱總算是解除了,這樣一來以後就可以安心睡覺了,主要是上課的時候。
覺得心情輕鬆多了,我站了起來。
「我的煩惱總算少了一個。」
「那真是太好了,不過關於你的謠言一個都沒少吧。」
「啊……」
「不但被說成百合,還有女生的你喜歡男生的你的傳言耶。」
「啊啊……」
我忍不住開始恍神,又搖搖晃晃一屁股坐下去。
○
一周後。
禮拜一早上,到我家拜訪的不是水琴而是紅音,因為她禮拜天也有事到圖書館,所以順便去看過一年級的校舍了。
「看起來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她是這麽跟我說的。
「果然跟會長說的一樣,一點戰鬥的痕跡都沒有。」
雫在這種地方上倒是很遵守諾言,我不清楚她到底是怎麽清理的,不過光想就覺得很詭異。
「名津流同學你的情況如何?」
「在那之後試了幾次,都可以順利變身。」
我已經完全可以掌握變身的時機了,不過如果其它肯普法在場的話會怎樣,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他還在鏡子前練習變身咧。」
切腹虎又在說多餘的話了。
「變成女孩子好幾次,還邊看邊點頭,名津流真是個自戀狂耶。」
我把切腹虎一把抓起,丟到垃圾桶用雜誌蓋起來,這樣不管它說什麽外麵都聽不到了。
這時玄關傳來聲音,
「名津流——去學校囉—─」
是水琴,那家夥又不經同意跑來我家了,她用力打開房間的門。
「你起來了嗎——?……啊,是小紅音呀,常常在這裏遇到妳耶。」
「是……是啊。」
紅音的表情有點抽搐,不過水琴好像不在意的樣子。
「我幫你作早餐,你趕快去吃吧。」
「我已經吃過了,紅音作給我吃的。」
她說空手過來不太好意思,所以還帶了材料來,紅音的料理功力,可以說和水琴不相上下,也是非常地美味。
水琴一副出乎意料地表情,紅音很歉疚地低下了頭,小小聲說著「對不起……」。
「嗯……那就算了啊,有其它人幫你作早餐的話,我也樂得輕鬆啦。」
「妳以後不用一大早來我家了啦,那些時間我還想好好睡大頭覺咧。」
「是、是啊,那你就慢慢睡吧。」
她一邊說還一邊點了好幾次頭。
之後我們三個一起到學校去,因為學校監視得嚴而且校門又各自分開,所以我們途中就要分開行動了,不過沒關係。
今天天氣陰陰的,不過還是比下雨好多了,因為我的煩惱已經少了一個,所以這樣的天氣也勉強可以接受。
「名津流……」
開口的是水琴。
「你還真受歡迎耶。」
「啥?妳在亂說什麽呀妳。」
「我說你還真受女生歡迎耶。」
什麽東西啊,妳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呀,紅音也一副很疑惑的樣子。
「我雖然從小就認識你,不過沒想到這麽竟然有這麽多女生喜歡你。」
「才沒那迴事咧。」
「就是有啦,有一個正妹也很喜歡你喔,最近風靡大家的那個人。」
妳是指……女生版的我嗎。
這算哪門子受歡迎啊,說好聽點隻是自戀般的自慰行為罷了,不過不能說出口還真是痛苦呀。
水琴歎了一口氣。
「我還以為會對你這種家夥有興趣的人隻有我咧……」
「真是的,每天早上跑來我家叫我起床這種怪事也隻有妳做得出來,妳不要每次都以為在看動物園的野獸一樣跑來我家好不好,不要把別人當珍禽異獸啦。」
「……沒想到作飯也多了一個對手。」
她瞥了一下旁邊的紅音,隻見氣勢輸人一節的圖書委員身子又縮得更小了。
「再加上你又滿嘴沙倉同學沙倉同學的。」
「不行嗎。」
雖然我最近遇到這麽多麻煩,不過我對沙倉同學的心可是一點都沒變,可以說我是為了她而活的。
「不過還是老樣子嘛,你心愛的沙倉同學,似乎隻把你當朋友看耶。」
「有什麽關係,她總有一天會了解的。」
「不過聽說她最近有喜歡的人喔。」
她喜歡的人就是我啦,女生版的。
現在沙倉同學瘋狂迷戀女生版的我,對男生的我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沒關係,我相信總有一天一定會產生變化的。雖然因為雫的策略讓她受了點傷,不過她似乎已經重新振作起來了。
說起來女生的我喜歡男生的我這件事,仔細想想就會覺得很奇怪嘛。女生的我之前因為生病一直休學,如今又突然出現,和男生的我之間根本就沒什麽共通點,真希望沙倉同學可以冷靜再思考一下呀,還有水琴也是。
快到星鐵學院時,學生人數也開始變多了。
「那名津流同學,差不多……」
「再見了,桃花男。」
我就說我不是桃花男啦。
我對往女子部校門走去的兩人揮了揮手,不過我的動作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因為有個女學生正小跑步向我跑過來。
那女孩竟然是沙倉同學,現在正朝著我,一直線地走過來。
在我的麵前突然停止了。
她一直盯著我看,我感到心跳越來越快。
會是什麽事呢,告白嗎,之前好像也有一次類似的情形,不過跟那時候又不太一樣,紅音和水琴都在看,其它學生也在注意我們這邊。
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氣。
「名津流同學……」
「是……是的。」
「那個人是我的,我絕對不會輸給你的!」
說完接著轉身背對我離去。
真的是糟到極點。
肯定是本世紀最慘的一件事了。
我的嘴嚇到闔不起來,好一陣子都留在原地動彈不得
禮拜四我沒有上學,並不是想為戰鬥做準備,隻是單純不想去謠言滿天飛的學校這種幼稚的理由而已。
不過難得的是水琴竟然沒有來叫我起床,她這個人還真善變耶。
禮拜五中午我也宅在家,因為沒事做我還抓切腹虎來陪我練習,沒想到它竟然說「我們來玩百合接龍吧」,害我氣得把它丟在壁櫥裏,就算對方是玩偶,有些秘密還是不能輕易說出來的。
然後到了夜晚。
在草木皆已沉睡的三更半夜,我在說什麽呀,現代社會二十四小時燈火通明,草木哪來的時間睡覺呀,這麽晚的時間我也還沒睡,準備要出門了。
在去星鐵學院的路上和紅音會合,她已經變身肯普法的樣子。
「反正是晚上,不要客氣大幹它一場吧。」
紅音叼著一根pocky,嘻嘻地笑了起來。
「竟然沒事指定這種時間,害我看不到深夜卡通了,看我把妳送到那個世界以消我的怨氣。」
這家夥變身後就變成不折不扣的戰鬥狂,就算可以看到卡通,她大概又會找一堆其它理由吧。
「名津流你幹嘛還不變身啊?」
「啊?……妳這麽說也是啦。」
平常如果有肯普法在的話我就會連帶變身,但現在似乎不是那樣。
「怎麽會這樣咧。」
「趕快變身啦你。」
「不要急嘛,跟我的意誌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你要是到學校還不變身,到時候我可不管你喔。」
要是那樣我就要迴家了。
深夜的星鐵學院也算一種不為人知的好地方,白天雖然監視很嚴格,但夜晚就鬆懈多了,理由是就算小偷進來也沒什麽東西好偷,不過重要的地方當然還是有好好上鎖的。
話是這麽說,但為了避免情侶進來做一些不正當的事,女子部的門還是會關上,鐵製的柵欄散發出一股無法形容的威嚇感。
「把門砸爛吧。」
紅音又說這種急性子的話了。
「這樣會被發現好不好。」
「不然你要怎樣?」
「潛進去吧。」
動動腦筋的話總是會有辦法的,因此決定由我打前鋒。
「快去吧,警察來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隻是告訴我而已嗎?」
「你放心吧,我會躲得很好的。」
這樣叫我怎麽放心啊。
我使用帶來的繩索,總算過去門的另一邊,途中還兩度滑了一下,被紅音用手指著哈哈大笑。
紅音比我更利落地侵入,降落到星鐵學院的校地上。
數字型手表顯示現在時刻是十一點二分,我看了看周圍。
「我還是第一次晚上來學校耶,感覺好暗喔。」
「因為學生會那些家夥說要省電呀。」
「這樣不是很危險嘛,不過對我們而言這樣比較好啦。」
「那還有什麽好抱怨的。」
之前曾經被迫來女子部好幾次,所以我也大概知道裏麵的構造,總之我們先往裏麵走。
「名津流,你覺得敵人會躲在哪啊?」
「挑戰書上麵又沒寫。」
「也是喔,也就是說從我們進來那一刻起戰鬥就已經開始囉。」
「應該是……」
我們謹慎地往女子部一年級的校舍前進。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深夜中沒有人的地方傳來巨大的聲響,不是風,應該有人在哪裏。
「……終於現身了嗎。」
紅音搖了搖手,硬邦邦的軍用手槍就出現了,之後用手背揮了揮作出滾開的手勢。
「名津流,離我遠一點啦。」
「為什麽?」
「你又沒有變身根本派不上用場,礙到我了啦。」
可惡,不過她說的也沒錯,所以我和紅音保持一段距離。
進入猛犬模式的紅音一毫不懈怠地觀察四周的情況,我雖然也跟著確認,不過除了剛剛的聲音什麽都沒有。
「在哪裏……」
應該是右手邊的草叢,剛剛好像有聽到樹葉摩擦的聲音,可能性很高,紅音的想法大概跟我一樣,她也在注意同一個地方。
校地裏很昏暗,隻要隔著一段距離就完全不知道另一邊的狀況,不過即使是這麽昏暗的夜晚還是有星星,在頭頂上靜靜發出光芒。
突然間,星星的光芒消失了。
我一瞬間以為是雲但似乎不是,好像有什麽影子躲在那邊。
「……在上麵!」
我對紅音大吼,下一瞬間在我們兩個中間有某個東西著地。
嬌小的身軀穿著星鐵學院的水手服,她身上充滿了殺氣還有看起來很厲害的戈貝爾槍技巧。
右手手環散發出紅色光芒,是敵方肯普法。
「混蛋!」
紅音迴過頭來同時開槍。
敵人往後方逃開,我趴在地上,要是被流彈掃到我可受不了呀。
開槍的聲音不斷持續著,紅音是熱愛戰鬥的硝煙狂,開槍這件事似乎令她越來越興奮,她身上的腎上腺素好像都快要溢出來了。
敵人也展開反擊,雖然沒有紅音那麽誇張,不過也是不斷射擊,想要抑止她的攻勢。
突然間朝向我。
「糟糕。」
我和她眼神對到了,我準備起身往前衝。
起身後我急急忙忙想逃,不過敵人的動作似乎比我快一步,變成肯普法之後連腳程都會變快嗎。
我一下就被她追上了,她抓住我的領口,硬是揪著我和她麵對麵。
敵人的眼神和之前一樣銳利,和紅音相比又是不同類型的猛大係表情。
「……變身前嗎?」
她的槍口正在對我說哈囉。
「到底怎樣?」
「……嗯,所以請妳饒了我吧。」
真是沒用啊,不過沒有武器什麽都沒有的我,根本比一般高中生還弱呀。
「……我拒絕。」
敵人肯普法吐出和雫一樣的冷酷台詞。
「不管你有沒有變身,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等……等一下啦。」
我看到她手要往板機施力,趕緊開口說。
「妳之前不是說沒有閑功夫和我戰鬥嗎?」
「那又怎麽樣。」
「那為什麽現在又要送挑戰書過來,而且你打倒變身前的我也沒什麽意義吧。」
就算不講理也要有個限度吧,到頭來我不禁要感歎我怎麽會這麽不幸啊。
「那是因為……」
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開始臉紅了。
「……為什麽?」
「吵死了!」
敵人用力一腳把我踢飛。
「現在情況已經不一樣了,我不會原諒你的,你覺悟吧!」
「等等一下啦!至少也該告訴我理由吧,幹嘛,妳是來幫雫報仇的嗎?」
「那家夥我等等再收拾她。」
那家夥?這女人竟然叫她的夥伴雫為那家夥,到底怎麽迴事呀?
不過腦袋浮出疑問也是一瞬間的事,很適合這般深夜的全黑槍口再度瞄準了我。「喂等一下,住手啦!」
「少跟敵人求饒了你。」
「不,妳不住手的話我就傷腦筋了。」
敵人的後方傳來紅音淒厲的聲音。
「那家夥雖然靠不住,但他是我的夥伴,把槍放下來。」
紅音的槍瞄準了敵人的頭,照這樣看來
,在把對著我的槍朝向紅音之前,紅音應該就會先開槍吧。
「……」
「妳不要以為不講話我就會饒妳。」
女人放棄了,她握槍的手力道似乎鬆懈了下來,但是——
突然間她的左手冒出另外一把槍。
「雙槍俠嗎……!」
敵方女子並沒有放下對著我的那把槍,另一手的槍也瞄準了紅音,幾乎是同時扣下板機。
「咿!」
「喔!」
前者是我,後者是紅音發出來的,子彈從我的頭擦過,彈到了紅音的槍口,那女人大概也很緊張,射歪了讓我們撿迴一條小命,不過光是打到槍身就已經夠恐怖了。
紅音轉過身用左腳踹了那女人的肩膀,一邊的槍就掉了下來。
「快逃吧!」
猛犬女發出怒吼,我頭也不迴地往前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和紅音並肩了。
「可惡!我怎麽沒聽說她有兩把槍!」
「妳隻有一把可以用嗎?」
「一般來說一把就夠了吧!」
仔細一想雫也是使用兩把短劍,這麽想就有可能了。
我們跑進一年級的校舍,雖然已經上鎖了,不過紅音一把就鎖和門鏈給敲開。
背後還聽的到敵方女子追上來的聲音,門已經沒辦法當盾牌使用了,我們決定上到二樓去。
女子部校舍是三層樓的建築,每一層樓都隻有四間教室,而且通常隻有裏麵兩間有在使用,另外兩間則是當作更衣室,真是奢侈到一個不行,男子部校舍老舊也就算了,全部的班級還都勉強擠在裏麵耶。
我偷偷把注意力轉到後麵一下。
「她追上來了。」
「糟糕!」
我們進到最近的教室,一年三班,總覺得好像在哪聽過。
桌子和椅子的配置和我所在的二年四班沒什麽不同,不過卻有一絲幼小的氣息,大概因為這是低年級生使用的教室吧。
我們躲在角落不容易看到的地方。
就在我們彎身的同時,敵人也已經上到二樓了,她放棄奔跑改用走的。
她卡啦卡啦地打開教室的門,開始一間一間檢查了起來。
「……為什麽我們要躲起來呀?」我說。「靠妳的力量難道不能打敗她嘛。」
「還不是你這家夥太不可靠了!」
紅音小小聲地咒罵。
「我和她火力差了一倍耶,如果有你的草巴魔法應該還可以對付她,誰叫你現在還是男生的樣子呀!」
「那種事我哪知道啊。」
妳說的沒錯啦,不過不能變身的理由我自己也不知道呀。
「不要吵了啦,等一下被她發現。」
「哼,小心我先把你的頭給打爆喔。」
那妳就快動手啊,剛剛說如果不變身就要拋棄我的人不也是妳嗎。
不過紅音似乎沒有拋棄我的打算,也沒有叫我「滾到那邊去啦」,至於理由嘛我就不清楚了。
旁邊的教室好像也調查完畢了,發出卡啦的開門聲。
「……不要過來這裏。」
「應該會過來吧。」
紅音看了看自己的槍。
「喂,名津流,我們要不要再用一次上次那方法?」
「妳說什麽呀?」
「就是使用灑水器呀。」
和雫戰鬥的時候,緊要關頭我們曾使用這個方法,用大量的水讓短劍的動作變遲鈍。
「讓那家夥嚇到尿褲子吧。」
「我沒帶打火機啦。」
如果沒有火種的話就沒意義了,現在的我身上隻有錢包,完全是兩手空空狀態。
紅音露骨地昨了一下舌頭。
「沒用的家夥。」
「不好意思喔。」
「沒辦法,她要是進來我就打給她死,打中就可以送她到地獄了。」
猛犬女把槍對著入口。
好一陣子什麽都沒發生,但這段時間的沉默感覺比饑腸轆轆時等泡麵泡好的時間還要長。
門微微地動了。
「去死吧!」
紅音開槍了,幾乎快把整個門給射穿,這家夥真的一點也不懂節製為何物,發出好大的聲響,一年級的教室簡直變成了一座爆米花機。
門已經被打得麵目全非了,搖搖晃晃,掉了下來。
四周又恢複一片安靜。
「那女人死了沒?」
「呃……」
我小心翼翼地探頭出來看,四周很暗所以什麽都看不到,好像有誰倒在那裏的樣子。
我瞇起眼睛,用匍伏的方式慢慢接進。
走廊上隻有倒下的門而已。
「沒有人!」
就在我大叫的瞬間,水手服朝我飛了過來,還有兩把槍。
紅音對著她開槍,那女人壓低身子,一邊用單手應戰,另外一隻手還不忘對著我,
咦咦——我什麽武器都沒有耶!
我趕緊踢倒眼前的桌子當我的盾牌,雖然不能防彈不過至少可以藏身,桌子裏的教科書和講義嘩啦嘩啦掉了出來,我看了一下講義上的名字,上麵寫著近堂水琴,這裏竟然是那家夥的教室。
「名津流快出去!」
紅音一邊開槍一邊往走廊的方向移動,我也趕緊跟在她後麵。
但在那之前,敵方女子把我給擋住了。
糟糕,這家夥把我和紅音分開了,她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吧,所以就算射擊也隻是應戰的程度而已。
「喂,名津流!」
紅音迴頭大叫。
「不要動。」
她對著我和猛犬女同時警告,不過兩把槍卻都朝著我
「我不會讓你逃走的。
低沉又恐怖的聲音,哇,這聲音感覺好像是從地獄傳來的。
「我送你到那世界去……覺悟吧。」
被妳送過去的話還得了呀,我兩手舉在頭上,就算是小小掙紮我也想再長壽一點呀。
「拜托妳不要打我,我什麽武器都沒有耶。」
「跟我沒關係。」
「不,跟我可有關係了,為什麽妳隻殺我啊?」
「因為我討厭你。」
她說得很清楚。
紅音在走廊大叫「你們說什麽我聽不到啦——」,不過敵人似乎不打算那麽仁慈。
我可沒印象我做過什麽遭人怨恨的事,我又沒借錢也沒有欺負同學,一個禮拜前我還喂路邊的流浪狗吃香腸耶,說起來應該算是功德一件耶。
「不,你應該知道的。」
女孩這麽說。
「因為你的關係傷害了一個人,我今天要來幫她報仇。」
「咦?我做了什麽嗎?」
「就是你,那個人受到很大的打擊。」
女人的眼神變得更加兇狠,還發出咬牙切齒的聲音。
「都是你……沒事說什麽有喜歡的男生,傷害到小楓學姊了。」
……咦?
「我說你傷害到沙倉楓學姊了。」
「啥？」
什麽東西呀?妳在說什麽?什麽沙倉學姊,跟這女人有什麽關係?
驚人的事還在後頭,眼前這女人竟然開始淚汪汪的。
「小楓學姊喜歡女生的你,可是你這家夥,竟然說你喜歡男生的自己……你知道這個樣子有多傷人嗎……」
「喂喂,我聽不懂妳在說什麽啦,為什麽妳會對那種事……」
「喜歡的人的事,我當然會自己調查啦!」
這個嘛……也就是說這女孩,已經愛上沙倉同
學囉!
她的手在顫抖,大概因為很生氣吧,臉上表情也很緊繃,就像惡鬼般兇狠地瞪著我,想不到人類除了自己以外,也可以為他人的事氣成這樣。
就我的立場而言,除了莫名其妙以外真的不知該說什麽了。
「小楓學姊真的是很棒的人,如果她可以得到幸福我也就滿足了,所以就算對象是你我也不打算說什麽,不過你這家夥竟然要人耍成這樣,看到她受傷害我也不能再這樣袖手旁觀了!」
「她應該已經重新站起來了吧。」
「但傷痕還留在她心裏,她隻是勉強裝出開朗的樣子而已,但我可吞不下這口氣。」
「妳給我一直吞下去啦!」
「要是沒有你的話就好了!」
「不要說蠢話了!」
兩把槍口向我逼近,大概是太生氣,所以這家夥連開槍都忘記了。
「你……你沒有讓小楓學姊不幸的權利!」
「我沒有讓她不幸啦,真的啦!」
如果有人敢傷害沙倉同學,我也會很生氣呀,不過那件事真的隻能說是意外啦。
我本來想趁機逃走,不過完全找不到空隙,隻要身體稍微動一下槍口就會立刻有反應。
「你休想逃,你要是逃走的話……我就殺了你真正的戀人。」
「妳說誰啊……」
「你不要裝蒜了,就是走廊那家夥啊。」
「不是啦——!」
怎麽可能是紅音呀,我對猛犬女沒興趣啦,隻是和她走得比較近,妳不要隨便誤會好不好啊妳。
不過敵人似乎覺得我比較不可原諒,完全不聽我幾近悲鳴的辯解。
「我要在這裏把你給打倒……」
她把槍口對準了我的眉心。
「然後解放小楓學姊的心……零那家夥之後再說。」
妳說什麽?
浮現在我心中的疑問,伴隨著我看到她扣下板機的手指微顫消失了,喂喂喂,她如果玩真的我就完蛋了啦!
突然間我的手掌一陣熱熱的。
正確的來說不是手,應該是指尖,而且應該不是熱熱的,而是感覺充滿了力量,力量慢慢滿溢出來了。
敵人扣下板機和我的指尖充滿力量往前伸出幾乎是同時發生。
教室內轟的一聲,閃光和轟音。
光芒消失的同時,我已經變身肯普法。
我沒做什麽特別的事,隻是想著變成肯普法而已,然後草巴魔法就發動了,把子彈給彈開。
不過這樣子,就表示我已經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變身了。
「名津流,頭低下來!」
紅音大叫,接著是切過風的子彈,敵人的兩肩各中了一發子彈。
她咬緊牙關忍耐,慢慢地往後退,突然就衝了出去。
我釋放出火球,不過她並沒有反擊,反而逃到窗戶旁邊,雙手交叉往玻璃的方向一躍。
「她要逃走了!」
紅音的聲音,玻璃破裂的聲音,抑製過威力的我的火球,差一點敵人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夜晚的校園中……然而並沒有。
她沒到外麵去,反而在落在窗戶裏麵這一邊,因為火球的關係已經昏了過去,腳踝的部分被鎖鏈給纏住,如同字麵上的意思絆住了她的腳,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沒逃出去。
這個鎖鏈我有印象,是修貝亞特劍的肯普法,使用附了鎖鏈短劍的主人。
「她如果逃走我之後就麻煩了。」
學生會長雫站在教室入口得意洋洋地說。
我和紅音的緊張沒有解除,反而加強了警戒,和雫呈對峙狀態。
學生會長的嘴角微微動了一下。
「表情不要那麽恐怖嘛,我不打算和你們戰鬥喔。」
「那妳是來幹嘛的?」
紅音把槍對著她。
「我有事找那女孩。」
她慢慢走近倒在地上已經昏厥的女孩,把她的臉朝上。
「你們仔細看,她的變身正在解除喔。」
一股淡淡的光芒包圍那女孩,她的臉也慢慢產生變化。
「她是……」
「你們沒印象嗎。」
我好像看過她兩三次,在學生會長室前麵,是那個一年級的學生,我記得好像叫葛原吧。
「說起來是個很好用的女孩,不管我說什麽她都能正確照我的話做,真是可惜呀。」
「她是妳的同伴吧。」
我質問雫,這女孩跟她一樣是紅色手環的肯普法吧。
「是啊,不過她對我做的事似乎有一點意見,一直在監視我然後跟上麵報告,她礙到我了。」
「報告?跟誰啊?」
「調停者。」
我沉默了下來,就是那個不經我的同意擅自把我變成肯普法的始作俑者啊。
「所以我才希望她可以退場,不過以我的立場不方便打倒自己的夥伴,所以我才拜
托你們哪。」
「誰要給妳拜托啊。」
紅音說。
「就結果而言是一樣的。」
「哼,這樣啊,所以妳才會硬是要名津流進女子部,還放出奇怪的謠言,就是為了這個嘛?」
「我如果說是的話會產生一些問題吧。」
「妳說女名津流喜歡男名津流,也是為了讓小楓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產生動搖,然後把這家夥引出來,我說的沒錯吧?」
「學生會幹部講同性戀話題是有點那個啦,不過偶爾的話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囉。」
雫從頭到尾都很小心不讓我們抓到她的語病。
她把倒在地上的女學生拉起來,背在肩膀上,還真有力氣耶。
「總之謝謝你們啦,這邊等一下我來收拾就可以了。」
我問她。
「那女孩會怎樣?」
「她還活著呀。」
「我是說她之後。」
「……這麽說來,輸掉的肯普法會有什麽下場,你好像還不知道對吧。」
「嗯。」
「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喔,很漂亮地。」
我和紅音沉默了下來。
雫的聲音聽起來不像在開玩笑,她說的是真的嗎,敗北的肯普法,就連存在也不被允許嗎。
太過分了吧,也不知道戰鬥的理由就這麽從世上消失,我現在可以站在這裏,難道隻是單純好狗運嗎。
雫的語氣微微改變了。
「對了對了,瀨能同學,以後也歡迎你常到女子部喔。」
「妳說什麽?」
「也就是你不用把那張學生證還給我啦。」
學生會長背著那女孩慢慢走出教室。
我突然全身無力,跌坐在地板上。
「啊——啊……我們被利用了。」
被強迫到女子部來也是,放出奇怪的謠言也是,接受挑戰也是,一切都照著雫的計劃走,真是的,我的命也太苦了吧。
「以後會長這個職位還能相信嗎,雖然我老早就看那個臭女人不順眼了。」
紅音也跟我一起罵她,職位的事就先擺一邊,對於雫的信用我也有同感,這迴隻是剛好沒跟她敵對,如果我們乖乖聽她的話,她可能還會設下更卑鄙的陷阱也說不定。
「不過說起來,你好像已經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變身了耶。」
紅音這麽說,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總覺得手環的色彩感覺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
「大概吧。」
「你這樣說我哪知道,你用自己的力量變迴來試試看呀。」
我想著要變迴原來的樣子,稍稍在手腕處
施力。
我立刻被一陣光芒包圍,光芒消失時我已經變迴男生的樣子。
「這不是辦到了嗎。」
「真的耶。」
我忍不住不停看著自己的身體,不管誰來看都不會懷疑千真萬確的男兒身,一定不﹉會錯的,我可以靠自己的意誌控製了。
「太好了耶。」
「我是很開心啦……沒想到這麽快就學會了。」
「比我來得快多了呢。」
切腹虎也說過,原本應該是累積經驗之後才能達成,我的情況大概比較特別吧；算了,無關自己的意誌隨機變身的煩惱總算是解除了,這樣一來以後就可以安心睡覺了,主要是上課的時候。
覺得心情輕鬆多了,我站了起來。
「我的煩惱總算少了一個。」
「那真是太好了,不過關於你的謠言一個都沒少吧。」
「啊……」
「不但被說成百合,還有女生的你喜歡男生的你的傳言耶。」
「啊啊……」
我忍不住開始恍神,又搖搖晃晃一屁股坐下去。
○
一周後。
禮拜一早上,到我家拜訪的不是水琴而是紅音,因為她禮拜天也有事到圖書館,所以順便去看過一年級的校舍了。
「看起來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她是這麽跟我說的。
「果然跟會長說的一樣,一點戰鬥的痕跡都沒有。」
雫在這種地方上倒是很遵守諾言,我不清楚她到底是怎麽清理的,不過光想就覺得很詭異。
「名津流同學你的情況如何?」
「在那之後試了幾次,都可以順利變身。」
我已經完全可以掌握變身的時機了,不過如果其它肯普法在場的話會怎樣,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他還在鏡子前練習變身咧。」
切腹虎又在說多餘的話了。
「變成女孩子好幾次,還邊看邊點頭,名津流真是個自戀狂耶。」
我把切腹虎一把抓起,丟到垃圾桶用雜誌蓋起來,這樣不管它說什麽外麵都聽不到了。
這時玄關傳來聲音,
「名津流——去學校囉—─」
是水琴,那家夥又不經同意跑來我家了,她用力打開房間的門。
「你起來了嗎——?……啊,是小紅音呀,常常在這裏遇到妳耶。」
「是……是啊。」
紅音的表情有點抽搐,不過水琴好像不在意的樣子。
「我幫你作早餐,你趕快去吃吧。」
「我已經吃過了,紅音作給我吃的。」
她說空手過來不太好意思,所以還帶了材料來,紅音的料理功力,可以說和水琴不相上下,也是非常地美味。
水琴一副出乎意料地表情,紅音很歉疚地低下了頭,小小聲說著「對不起……」。
「嗯……那就算了啊,有其它人幫你作早餐的話,我也樂得輕鬆啦。」
「妳以後不用一大早來我家了啦,那些時間我還想好好睡大頭覺咧。」
「是、是啊,那你就慢慢睡吧。」
她一邊說還一邊點了好幾次頭。
之後我們三個一起到學校去,因為學校監視得嚴而且校門又各自分開,所以我們途中就要分開行動了,不過沒關係。
今天天氣陰陰的,不過還是比下雨好多了,因為我的煩惱已經少了一個,所以這樣的天氣也勉強可以接受。
「名津流……」
開口的是水琴。
「你還真受歡迎耶。」
「啥?妳在亂說什麽呀妳。」
「我說你還真受女生歡迎耶。」
什麽東西啊,妳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呀,紅音也一副很疑惑的樣子。
「我雖然從小就認識你,不過沒想到這麽竟然有這麽多女生喜歡你。」
「才沒那迴事咧。」
「就是有啦,有一個正妹也很喜歡你喔,最近風靡大家的那個人。」
妳是指……女生版的我嗎。
這算哪門子受歡迎啊,說好聽點隻是自戀般的自慰行為罷了,不過不能說出口還真是痛苦呀。
水琴歎了一口氣。
「我還以為會對你這種家夥有興趣的人隻有我咧……」
「真是的,每天早上跑來我家叫我起床這種怪事也隻有妳做得出來,妳不要每次都以為在看動物園的野獸一樣跑來我家好不好,不要把別人當珍禽異獸啦。」
「……沒想到作飯也多了一個對手。」
她瞥了一下旁邊的紅音,隻見氣勢輸人一節的圖書委員身子又縮得更小了。
「再加上你又滿嘴沙倉同學沙倉同學的。」
「不行嗎。」
雖然我最近遇到這麽多麻煩,不過我對沙倉同學的心可是一點都沒變,可以說我是為了她而活的。
「不過還是老樣子嘛,你心愛的沙倉同學,似乎隻把你當朋友看耶。」
「有什麽關係,她總有一天會了解的。」
「不過聽說她最近有喜歡的人喔。」
她喜歡的人就是我啦,女生版的。
現在沙倉同學瘋狂迷戀女生版的我,對男生的我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沒關係,我相信總有一天一定會產生變化的。雖然因為雫的策略讓她受了點傷,不過她似乎已經重新振作起來了。
說起來女生的我喜歡男生的我這件事,仔細想想就會覺得很奇怪嘛。女生的我之前因為生病一直休學,如今又突然出現,和男生的我之間根本就沒什麽共通點,真希望沙倉同學可以冷靜再思考一下呀,還有水琴也是。
快到星鐵學院時,學生人數也開始變多了。
「那名津流同學,差不多……」
「再見了,桃花男。」
我就說我不是桃花男啦。
我對往女子部校門走去的兩人揮了揮手,不過我的動作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因為有個女學生正小跑步向我跑過來。
那女孩竟然是沙倉同學,現在正朝著我,一直線地走過來。
在我的麵前突然停止了。
她一直盯著我看,我感到心跳越來越快。
會是什麽事呢,告白嗎,之前好像也有一次類似的情形,不過跟那時候又不太一樣,紅音和水琴都在看,其它學生也在注意我們這邊。
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氣。
「名津流同學……」
「是……是的。」
「那個人是我的,我絕對不會輸給你的!」
說完接著轉身背對我離去。
真的是糟到極點。
肯定是本世紀最慘的一件事了。
我的嘴嚇到闔不起來,好一陣子都留在原地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