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不堪入目,桃子肉渣糊作一團。


    吐出來紅璃才覺得胃裏稍稍舒坦些,隻是那翠綠東西,怕是不敢再湊近了。


    “這到底是何物?”


    小狐狸兒兩隻肉掌捂著鼻子,想起那味道便要作嘔。


    “屍香魔芋。”


    屍香魔芋,翹楚正想迴話,卻被月灼搶先一步,她睨了他一眼,隨口一問:“你也知道屍香魔芋?”


    月灼鳳眼微眯,棱角分明的精致麵龐若遠山霧靄中浮現的雲霓,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要說這飄忽不定的雲霓有什麽特性,那便是變幻多端。


    “知道呀。”


    月灼口中輕吐一句。


    他說的平淡自然,好似這屍香魔芋就長在他家門口似的。


    “聽說過,但並未見過。”


    隨後他又若無其事的複添一句。


    紅璃感到自己一口老血噴出,師父,您老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麽大喘氣?


    翹楚嫌棄地瞥了一眼此人,也是,他就這德行。


    本還指望著自家師父能說說屍香魔芋的用處,好讓他們師徒倆早日擺脫困境。可沒想到月灼師父關鍵時刻又開始了他那套不負責任的說辭,說的好像跟他沒關係似的。


    急死了徒兒,師父倒是悠哉的很。


    翹楚眉眼微凝,四處張望正要尋找著什麽,見此處隻剩下他們,其餘的鬼魅要麽三兩成群,要麽成雙入對,共賞美景去了。


    可這處哪有什麽美景呀,不過是那陰風颯颯,四處可見的枯骨成陰,黃沙大道兩側血河倒瀉,霧靄浩渺,不見明亮。


    唯獨稱得上景的便是陰司殿前山陽古槐的新綠,可在這處,也是見不到了。


    翹楚將目光停留在月灼師父檀色金邊的衣袂處,連留神的機會都沒給師徒倆落下,手速之快,扯下他衣角邊的一塊布,衣袂的絲絡居然落得個貝聯珠貫。


    她這是作甚?


    月灼訝異幾分,卻見她將從自己身上扯下的衣角攤平在掌心,將那翠綠的硬物放置在衣角布上,兩手用力一掰開,居然將這翠綠的硬物如此容易的掰成了兩半。


    好在月灼的衣裳材質好,這掰開的屍香魔芋莖塊內緩緩流出粘稠的綠汁,如那鬼魅的鬼血一般,氣味令人三天食不下飯。


    有著布料包裹,那汁液沒有流到翹楚的手上,她將布料又重新折疊起來,直至將那綠汁吸納幹淨之後,將緩緩將布料打開。


    還未湊近,那飄出的氣味讓這三位立刻狂吐不止。


    “這未免也太臭了吧。”


    四下的鬼魅問道這味兒,紛紛朝這處探著腦袋,鬼眼滴溜溜直轉,貪婪地吸著屍香魔芋的氣味兒,直唿:


    “哪來的香氣,這未免也太香了罷。”


    紅璃眨巴著眼,方才她才剛直言這味兒太臭,這陰間的鬼怎麽就這麽偏愛這味道呢?


    對於這品味,甚是不解。


    小狐狸兒不敢伸手去接,月灼師父又是扯了自己的另一處衣角,將這物包起,塞在自己腰間的腰帶裏。


    隔壁家的煩惱絲都熏哭了。


    屍香魔芋先開花後長葉,花期短暫,結出果實之後便自行枯萎,花葉掉落,一般很難尋到它的蹤跡,更別說它埋在地下的根莖了。


    花蕊散發的味道就如屍肉腐敗,一般的生靈聞不慣它的氣味,卻最是受鬼魅的喜愛。


    有了此物,身邊的鬼魅便發現不了師徒倆的真實身份。


    好在翹楚是個靠譜的,也如此願意幫他們,紅璃心中不勝感激。方才對她的偏見也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可這處想著,那處,她又粘到了自家師父身邊。


    “所以,你就告訴我,你們來此到底是為了何事?”


    翹楚一手支頤著腦袋,另一手握長鞭自然垂地,語調陰陽怪氣。


    她今個兒非要套出他的話來才能罷休。


    月灼師父睨了她一眼,仰頭望向另一處,一副為難模樣。


    他深知這丫頭的性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可這真實原委,是否要告知她一外人呢?


    這丫頭死纏爛打的性子跟她母親可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說是不說?


    煩惱之際,懷中的小狐狸兒用那絨毛蹭蹭自家師父的下巴,她知師父為難,想要為他分擔些什麽,可自己根本什麽忙都幫不上。


    月灼淡去愁容,淺淺一笑。身手撫了撫自家徒兒的腦袋,動作輕順,修長的指骨劃過細膩綿軟的狐狸毛,身心一下都舒適了。


    “罷了,就告知你罷。”


    月灼師父思慮一番過後,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對翹楚說了一遍。


    翹楚掩麵驚唿,差點兒發出聲兒來。這才知道,原來她下山之後,發生了這麽多事兒。


    翹楚也將自己的經曆告知師徒倆,原來那日她逃婚之後,法力靈力盡失,幸好她帶夠了銀兩,在人間也沒吃過虧。


    在凡間聽聞琅琊山上有至寶,她本想將那寶物弄到手,原來就是這來往時空的往生鏡。


    那日她隻踏足到琅琊半山,就突然出現一麵為橘色,鶴發圓身的白胡子老頭,攔住她去路之後,便告訴她她的生父就在這冥界。


    給她指了一條道兒之後,又莫名其妙的贈予了她一堆法器,彎月長鞭,彎月刃皆是他送的。


    連這屍香魔芋的莖塊也是他相贈。


    “那人是仙人吧?”


    翹楚若有所思,小聲喃喃自語。


    她方才一說那橙色白胡子老頭,師徒倆便知那是誰,隻是心中羨煞不已。這等好事兒,怎麽從沒落在他們師徒頭上?


    先有式寶石的剛柔陰陽劍,百毒丸;後有翹楚的彎月長鞭,彎月刃,還有那屍香魔芋塊。這橙色老頭就如及時雨一般,總是在這緊要關頭出來指點迷津。


    可為何從來不贈予師徒倆寶物?


    師徒倆相覷一眼,此刻他們都酸了。


    明明算起來他們師徒和那橙色老頭還有那麽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至少和他的弟弟還是舊時,按理來說,要走後門開小灶,應該要對他們優先呀。


    為何直到現在,一件法寶也從未贈予過他們呢?


    月灼師父念著自己倒還好,有青丘那位須臾仙翁相贈的煩惱絲。隻是可憐自家徒兒,卻是什麽稱手的兵器也沒有。


    那羽衾裘隻可防守,不可進攻,若是讓她獨自落了單,麵對危機該如何自處。


    為了能替她謀一件稱手的兵器,真是令他這個做師父的勞心費神。


    “他是仙人,還是位小氣的仙人。”


    月灼揉了揉發緊的太陽穴,思慮過度,都有些偏頭痛了。


    翹楚疑惑了,這仙人贈自己那麽多東西,怎麽說他小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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