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否,兩年後在褰裳閣,才子佳人碰上了麵,掉落的便是這把折扇。


    那時蘇宴見瑤也對這把折扇喜歡的很,遂決定成人之美,將折扇送與了她。但後來再添置的折扇再也不如這如意閣的這把拿著適手了。


    原來一切都是冥冥注定,擁有的,會失去。失去的,還會再迴來。


    蘇宴收了瑤也的一番心意,心底千迴百轉,不知該往何處落定。


    輪迴因果,循環往複,不過歸一。


    房門輕闔,瑤也的身子貼著門,無力地滑下。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瑤也還是不自覺地哭出聲——


    為了什麽?


    為自己罷。


    就為自己一迴。


    ..........


    三人走到一隱蔽之處,掏出了煩惱絲,誰知這煩惱絲短短時間不見居然就變了樣兒。


    “頭發呢?頭發哪兒去了?”


    紅璃小聲呢喃,煩惱絲心中委屈至極,可它還沒修煉成精怪,隻能痛苦地忍受讓人肆意揮霍靈力的行為。


    不是它不靠譜,而是這靈力實在是寶貴的很呐。


    看吧,用了幾天,拂塵的拂子頭就短了許多。


    再這樣下去,可不是拂塵了,完全可以當做毛筆使用了。


    它還是個孩子,還沒長大,還要看看成精後的世界,還要娶妻生子——


    耗費了如此多的靈力,還怎麽攢著呀。


    這一次,拂塵傲嬌了。


    可這關鍵時刻,月灼師父豈能容忍它耍著小性子?平時它不靠譜,懈怠工作,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可如今這是在虎口之處,這時再掉了鏈子,到時候可真要困在這幻境處出不去了。


    月灼輕嘖一聲,怪自己當時在琅琊內殿居然忘記問那隻小狼崽,要怎麽出這幻境.....


    真是失策!


    如今,也就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遠處有兩位衛兵似乎發現了幾人的蹤跡,正一路小跑朝這處而來。


    紅璃見狀,大驚失色,連忙晃動著手中的煩惱絲,“求求你了啊,煩惱絲,小塵塵,你要讓小狐狸兒被做成孜然烤肉麽?”


    煩惱絲心中腹誹不已:看來,也隻能為了小狐狸兒犧牲這一次了。誰讓我倆都有相同柔順的毛發呢?


    於是,一念之間,三人就沒了影兒。


    四處靜悄悄的。


    又來了,又是這種感覺。


    趕到的那兩個衛兵相覷一眼,大眼瞪小眼。


    摸不著頭腦。


    方才明明有人在這兒啊?怎麽一轉眼不見了?


    “你看見有人在這兒嗎?”


    “看見了啊,還三人呐。”


    “可是怎麽一轉眼不見了?”


    “不會是看花眼了罷?”


    “可是我們倆同時看見的,難不成同時看花眼?”


    其中一個衛兵思慮了一番,想起了一件事,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我同你說件事,就是前幾天晚上我也看見兩個影子,也是如此,一轉眼就不見了。”


    “呐,也是在那,同一個地方。”


    那個衛兵伸手指了指,恰巧指在另一個衛兵所站之處。


    另一個衛兵嚇得跳到一旁,“光天化日的,你別瞎編造這些,可別亂指。”


    一陣嗚咽聲傳來,雖然聽不清楚,但是依稀能辨認的出是女子的聲音。


    不自覺地哆哆嗦嗦,一股寒氣襲上周身,兩人由不得多想,便慌逃而去。


    廂房中的瑤也聽到門外的動靜,以為是蘇公子他們遇上了麻煩,於是慌亂拭去了臉上的淚水,打開門一看。


    門前空無一人,就看到遠處兩個衛兵慌亂逃跑的背影。


    千恩萬謝,迴到此處還得如神靈一樣供著,這就是煩惱絲。


    月灼麵上掀起勃然之色,但又不敢拿著煩惱絲怎麽樣。若不是在這幻境中無依無靠,自己也不用這般卑微,大可將這煩惱絲的拂子頭拔個精光。


    他有點兒懷念自己在青丘那般遺世獨立的模樣,起碼不用遭這份罪。


    但此刻,遭罪的也不是他呀。


    自黎幹私宅處迴來之後,紅璃光是在那處捋煩惱絲的拂子頭就用了一個時辰,也不嫌累的慌。


    她搬來那張小矮凳,將拂塵輕輕放置在自己的腿麵兒上,十指尖尖,有序地撫著順著,卡到一處又重新來過。


    但這可是用須臾仙翁的胡子做的,不管是在本體身上還是成了獨立存在,它就是天生雜亂叢生,捋不順的。


    但煩惱絲就是很享受這過程,有人免費的做頭皮按摩和護理,豈不享受?


    “夠了,璃兒,你去歇息罷。”


    月灼終是耐不住性子,起身將紅璃腿麵上的拂塵奪了過去。


    誰知這煩惱絲的求生欲極強,半刻不到,便睡了過去。


    月灼師父最終還是沒拿他怎麽樣。


    “師父,你說這蘇宴迴來之後,怎麽就在屋裏待了這麽久?”


    紅璃要是沒提起,月灼幾乎都忘了那人的存在了。


    說來也是,自從迴來後,蘇宴便捧著個那個匣子在那思慮了半天,一個時辰過去了,一動不動。


    “怕是情根深種了?”月灼隨口一說。


    “情根?師父你的意思是說,蘇宴和瑤也?”紅璃支頤著腦袋,似乎到現在才明白。


    恍然大悟之後,她不由得忿忿道:“那這樣蘇宴也太可惡了罷?親手將自己心愛之人送到別人的枕邊.....”


    她突然記起什麽,繼而道:“對了,師父,瑤也方才的那番意思,莫不是她做好了與黎幹同歸於盡的想法?”


    月灼若有所思地點頭,方才在那廂房中,所有人的心思都已明了,唯獨小狐狸兒不懂。


    她這般說,這般做,不過都是為了她心中的蘇公子。


    而蘇宴雖說放心不下,也默認接受了。


    月灼心中戲謔一笑,這世間男子,看似重情重義,其實不過如此。


    不料紅璃突然打抱不平,扯著嗓子吼了吼屋子裏的蘇宴。


    “蘇宴——你個沒良心的,你居然這麽對如此心愛你的女子?!”


    蘇宴微微一怔,思緒被紅璃拉了迴來,這紅璃說的,是他麽?


    沒良心?


    他方才思慮出神,並未聽到屋外的對話。


    隻是這把折扇——


    他細細斟酌。


    來來去去,又到了他的手上。


    那是不是就意味著,不管此後他如何,還是能與紅璃和月灼二人相遇?


    若能在那人召喚迴去之前表明心意,是不是就意味著,他與紅璃還有可能再續前緣?


    可是小狐狸兒,要怎麽跟她說呢——


    情根深種是不假,可偏偏那溫潤如玉將柔情盡數給了那隻懵懂的狐狸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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