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通大妙仙急步迴到靈妙殿,雲妙兒笑著迎上他。卻見他麵色憤怒,手微微顫抖著。她心裏便一怔,急切的問道:“祖君,怎麽了?”


    他歎了口氣,一把拿起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從未見祖君發火,雲妙兒急得眼淚都流下來了。他一見她難過的樣子,更是心疼:“妙兒,太子殿下縱使千般好,可他心裏畢竟沒有你啊!”


    “我知道,可我就是喜歡他,我從小到大隻喜歡他,我不能沒有他!”她扭頭哭著跑進內殿。


    靈通大妙仙歎了口氣,氣惱著坐在椅榻上。


    這日,花有若又一個人呆在藏經殿,徘徊在收藏花溪史料的沉香架前。


    小仙娥端進來一碗熱騰騰的瓊花露:“溪諾仙子,太子殿下說這是今日最新鮮的瓊花朝露,讓膳事殿熬了湯給你拿來。”她笑盈盈遞給她,“殿下對仙子真好。”她輕輕補充了一句,麵色羞紅。


    花有若接過湯,不好意思的笑著迴她,小仙娥不過千歲的年齡,稚嫩可愛,她不禁想起從前的自己。雙手捧著湯羹,看著上麵映襯的她的眉眼,兩頰明顯凹陷,眼窩深陷,這些日子身心俱焚,她居然已經憔悴到這般模樣了!好久沒有這般溫暖,她端起湯一口喝了下去。一碗湯還未下肚,她便瞬間覺得五髒六腑都在灼燒,靈力不斷從七竅散發出來,身體的血流不停往頭頂上衝,她支持不住的掙紮著倒在地上。


    小仙娥嚇得尖叫著,她跑著,唿喊著。


    鏡彧剛好進殿,他閃身花有若跟前,一把托住她。見她元神已經泛散,他瞥見地上的湯碗還冒著熱氣,估計她剛喝下不久。情急之下一口含住她的口鼻,吸著她嘴裏的殘湯。可湯藥才入他口中,他的靈力便瞬間分解著,不停化作白光從耳鼻中飄散出來。


    “寂元丹!”他已經無法支撐她,隻能緊緊握住她的手,連同花有若一起重重的摔在地上。


    雲妙兒忽然衝了進來,一把抱起倒下的鏡彧。試圖封印他元神,奈何自己仙靈不夠,沒法鎖住他漸漸消散的靈力,隻能抱著他大聲唿喊著。


    天帝天後閃身而來,兩人合掌封鎖著鏡彧的元神,他仙靈的消散逐漸被抑製住。天帝一把托起他,迅速把他仙身轉到六味真火殿。


    天後看向鏡彧倒地時拽住的花有若的手,她眼裏閃過一絲猶豫,轉念間,她留下鎖住花有若泛散的仙靈。


    靈通大妙仙也已經閃到,天宮重要的仙倌陸續趕到。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花有若,盯著失魂落魄的雲妙兒,她閃爍的眼睛迴避大妙仙的直視,他瞬間便覺察出端倪,迅速合掌和天後一起封鎖花有若已經微弱的元神。他知道事已至此,很難再有迴天之力度她迴靈。


    六味真火殿。靈寶天尊奉命出關,他盤坐在金蓮之上,白發盤在頭頂,一枚金叉束著。閉目不語,周身仙氣蒸騰。花有若和鏡彧分別安放在他兩側,被他周身散發的仙氣環繞。


    天帝焦急的來迴踱著步子,外殿站滿了神族的重要仙倌,大家都焦急的探向內殿。


    灼哲然自烈日荒之戰後便去了麑湖,隻有在這裏他才平靜。心煩時去這裏,失落時去這裏,高興時也去這裏。這次他卻惶恐,在烈日荒之夜親眼看到華溪仙尊慘烈仙隕,他想起了麑鏡之亂。那時他還不過千歲,那時也是在麑湖,他最後一次見到父君,那一次就是永別。他知道父君仙神就在這湖底,他為信念守護著這裏,犧牲自己。


    天宮的變故很快傳到麑鏡,幻璽櫟閃身六味真火殿,他馬上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刻不停的返迴麑鏡,往麑湖方向而去。


    他彈指揮向草堆,忽然灼哲然便頂著一頭亂草從草堆裏飛身而起,惱怒道:“幹嘛擾人清夢!”


    “灼哲然!有若被人投下寂元丹,鏡彧也中毒未醒,你快跟我迴天宮!”他說完便轉身往九重天方向趕赴,灼哲然還沒來得及站直身子,便跟著他飛身而去。


    幻璽櫟迴頭看著他,淡然道:“我來不是告訴你這件事情,是找你是為了尋找解救之法!”


    “我?”他心裏焦急萬分,可解救之法他哪裏能有,誰都知道寂元丹無解!


    “對,是你。準確的說,是你母君!”他肯定的看向他眼睛。


    “我母君怎麽會有寂元丹的解藥呢?”他聞言倒是又驚又喜。驚的是他母君怎麽會和寂元丹有關係,喜的卻是找到一線生機解救我和鏡彧。


    “茗兮上神可是你父君?”他沒有迴答,繼續問他。


    “嗯。”他低下頭,許久聽人沒有提起過父君的名號,再次聽到他心底最敏感的那個名號,他心裏依舊沉重痛苦。


    “有些前塵往事本不該由我來告訴你的,可今日事出緊急,我隻能先告之你。”他眼神鎖定他,“你父君茗兮上神,當年在麑鏡之戰焦灼的時候,以一己之身於麑湖大仙處求麑劍,趁亂偷襲烈華琰,為天宮奪迴守魄泉。最後以身護劍,自絕元神入劍,沉入麑湖。”


    “我知道!”灼哲然費力說了三個字掩蓋他內心的痛苦,他已經心煩意亂,眼裏發出深藍的光,不停閃爍著,他不想再聽到這個故事。


    幻璽櫟停頓了一下,他看到了他掙紮的內心,這些他自己又何嚐沒有經曆過,他所承受的隻會比他更痛苦。他扭過頭去,看向浩渺的麑湖,玄黑似墨。


    “你母君一直恨花溪的人,她覺得你父君的死是因為花溪烈日煌引起,而烈日煌已經被華溪仙尊用冥銘印火封印,淪為烈日荒之地,寸草不生!”幻璽櫟輕輕抬起手按下他肩膀。


    “你的意思是寂元丹是我母君所為!”他忽然情緒激動起來,表情有點煩躁。


    “天宮僅有的寂元丹被封印在六味真火殿,而剛好丟失的也是這顆,所以我趕來找你,是要請你一起擺脫你母君的嫌疑,更重要的是看看她有沒有解救有若和鏡彧太子的辦法!”


    他何嚐不知道母君一直以來的記恨,他心裏莫名的緊張不安起來,他害怕,害怕真如幻璽櫟所言,母君就是投下寂元丹之人,那他將怎樣麵對這一切。


    “靈寶真君隻是暫時保住了他們元神不再泛散,但他們依舊危在旦夕!”幻璽櫟眼裏流露著焦灼的光。


    灼哲然抬頭看向他:“我現在就跟你迴九重天,母君那邊就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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