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改變命運,若命運能夠改變的話。


    誰也應該這麽想過的。


    然而,什麽也無法改變,所有的人都隻能在命運之中拚命生存而已。


    這家夥也是如此。


    直到她得到了某種力量的那一天。


    她遇到了一樣東西。


    可以改變命運,名為「antique」的東西。


    所以,她的命運被改變了。


    命運,這種絕對之物,被改變了。


    但是,誰會被責罰呢?


    如果命運能夠被改變的話,如果不想接受自己的命運的話。


    無論是誰,都會想去改變命運吧。


    隻不過,命運並沒有放過她——並沒有放過他們。


    因為命運是絕對不會饒恕他們的。


    ◆


    世界是不公平的。


    絲毫沒有讓我們提供機會選擇,就讓我們降生在這個世界上。


    在降生於這個世界的瞬間,不平等也就降臨在我們身上。


    在這個世界上出現的幸福,從最初開始就有量的差別。


    人種的差別,身份的差別,男女的差別,能力的差別。還有,幸福的差別。


    在世界上理所當然存在的差別——不平等。


    譬如生育你的雙親。


    譬如在母親的腹中發育的身體。


    譬如第一次踏足的社會。


    譬如被賦予的能力。


    譬如降臨而至的幸運。


    這些誰也無法去選擇。


    這些是與生俱來的差別,是直到死之前都被決定下來的差別。


    我曾經想去改變的。


    我相信,隻要選擇了正確的生活方式,就能改變。


    我相信,總有一天,世界會給與我救贖的。


    但是,無論怎麽樣也無法改變的事發生了。


    僅僅是想去拯救一條生命。僅此而已。


    但是,我連這個也無法做到。


    僅僅的這樣一件事,誰也無法做到。


    去祈禱,去許願,去責難,什麽也改變不了,什麽也無法改變。


    就好像從一開始就已經被決定下來似的。


    這就是被稱為“命運”之物。


    知道“命運”這個詞之後,我絕望了。


    知道“命運”這個詞之後,我放棄了。


    知道“命運”這個詞之後,我死心了。


    就這樣一直在被稱為“神”之類的東西定下來的軌跡之中,我在這個不平等的世界中出生,死亡。


    在被這個世界拋棄,隻剩下我一個人的那一刹那,我放棄了一切。


    因此,什麽都不做也沒所謂了。


    就算什麽都不去做,世界也會自己轉動,我也會自己活下去。


    即使去做什麽,即使什麽都不做,會發生的事都不會改變。


    在已經被決定下來的不平等之中,我們人類隻能這樣生活下去。


    在這種時候,我與「antique」相遇了。


    某種人用手中的「antique」,讓不可能發生的事發生了。


    命運似乎被改變了。不,是確實改變了。


    這讓世界某個不平等改變了,變得更加的不平等。


    明明大家都是在被賦予的命運的軌跡之下生存,死亡的人。


    明明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人都是這樣的。


    明明每個人都是這樣的話,我就能夠放棄的。


    在誰都要背負的不平等的“命運”之中,卻有可以扭曲命運,可以讓命運眷顧自己的「antique」,我無法原諒。


    我將這個「antique」搶了過來,然後毀了它。


    不過,我也知道了這種叫做「antique」的東西,在世界上到處都是。


    隻破壞了那麽一個,是無法改變世界的。


    世界並不會迴複到正確的形式上。


    所以,我想改變世界。


    我想用我的手改變世界。


    但是,要做到的話,某個「antique」是必要的。


    隻要有了那個「antique」,再加上我手中的這個「antique」,我就可以讓世界恢複正常了。


    所以,我開始不斷地收集「antique」。


    要去消除讓這個不平等的世界變得更加不平等的根源。


    為了將這個世界恢複成原來那個一定存在不平等,對人人都平等的世界。


    ◆


    “快,快逃!咲!”


    咲救了被飛鳥逼入絕境的我。借著咲把「明鏡」帶來的轉機,我得以絕處逢生。


    但是,一時間血衝上頭的我,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飛鳥的身上。


    不知什麽時候,那個少年就站在了咲的背後。


    我發現得太晚了。不過,我還是立刻叫了起來。


    但是咲卻沒有動。


    很明顯,咲也發現了他。他就站在咲的背後很接近的位置,咲不可能沒有察覺的。但是,咲卻並沒有逃開。


    不,不對。不是沒有逃開,是已經逃不掉了。


    咲被製住了,也就是說,她成了人質。


    “說起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呢。叫我駿就可以了。”


    這個名叫“駿”的少年,遊刃有餘地輕輕招了招手。


    “飛鳥,過來。”


    聽到了他的話,飛鳥馬上跑向他。


    我馬上想去攔阻,但是卻不知撞在了什麽之上,被攔了下來。我伸手向前一摸,眼前明明什麽都看不到,但是手卻感覺摸到了什麽東西,就如同在我的麵前出現了一堵看不見的牆一般。


    “?”


    我立刻望向駿。


    他口邊浮起了微笑。


    隻見他的手中,有一個一握大小,表麵描繪這幾何形狀的黑色小箱子。


    “byrinth」。”


    他口中所說的,是阻擋著我去路的那個「antique」的名稱。


    &emspbyrinth——也就是說,是迷宮麽?


    “飛鳥。你出來了很久呢。我有點擔心所以過來了。”


    駿用猶如對小孩子說話般的溫柔口氣對飛鳥說道。


    飛鳥把手機給他看。因為是文字的對話,所以我並不知道內容。我被看不見的牆擋住了,無法走到咲的身邊。


    “不是哦,飛鳥。


    駿否認了飛鳥的話。他在否定什麽呢?


    飛鳥從懷中拿出那個三角錐型的「dowsing」。她拿著鎖鏈的一頭,將「dowsing」舉起。於是,「dowsing」就好像對什麽起了反應一般在空中畫起圓來。


    “的確「dowsing」有反應呢。“


    駿將視線從飛鳥移到咲的身上。


    “現在我要帶你離開。可以的話請你乖乖地跟過來。我不想用什麽粗暴的手段,不過,我也有各種各樣讓你們聽我話的強製手段的哦。”


    p176(圖)


    “等等!”


    聽到駿這威脅似的話,我拍打著麵前那無形的牆壁叫了起來。


    我想阻止他們把咲帶走。不過,最明白我這樣做一點用都沒有的也是我自己。


    “嘛,走吧。”


    飛鳥又把手機遞到正要起步離開的駿的麵前。


    “啊,這樣啊。不妙啊,我用迷宮將路堵住了呢……喂,你啊,可以把「音靈」還迴來不?”


    駿的臉上沒有帶一絲厭惡的神色,向我說道。


    我看了一眼從飛鳥奪過來的名為「音靈」的笛子。但是怎麽給他


    呢?我和駿之間隔著肉眼看不見的牆壁。不過,這或許是一個很好的交換條件。


    “想我把這個還給你的話,那麽你馬上將那個迷宮什麽的東西弄出來的牆壁移開啊。”


    “嘛,沒辦法了。你不還迴來也沒所謂。”


    交涉如此簡單就決裂了。


    駿放棄了這支叫做「音靈」的「antique」笛子,準備離開。


    “喂!”


    “你最好搞清楚你自己的立場呢。”


    駿猶如護花使者一般,要護著咲走入門內。咲似乎覺得自己是無法違逆他的,於是很聽話地就走了進去。


    但是,她迴頭看了我一眼。


    她的目光中,蘊含著害怕,以及向我求救的懇求。


    “咲!”


    雖然我知道毫無意義,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大叫。


    雖然我知道一點用都沒有,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拍打著牆壁。


    結果沒變。


    駿沒有等我,也沒有消去那無形之壁。


    “如果你要追來,那麽至少要帶上「音靈」作為交換條件。不要忘記哦。給我好好地拿過來。”


    鐵門無情地被關上的聲音,響徹整個屋頂。


    “可惡!”


    手放在無形之壁上,我無力地慢慢跪了下來。


    這麽簡單,就讓咲被搶走了。


    “!”


    噗通!我用頭撞著牆壁。


    這並不是想用頭將牆壁撞倒,而是想將腦內無意義的思考趕走。


    現在不是反省,被打擊,脫力的時候。


    “冷靜下來!”


    駿的目標是「antique」。


    問題是,現在對方到底知道了些什麽。


    東條的體育館,真理亞的演奏會會場,以及今天的跟蹤。就靠這些的話他們可以掌握到什麽程度的情報呢?


    駿他們將咲抓走,可以考慮到以下幾點。


    如果隻是要把咲手上的「明鏡」搶去的話,是沒必要把她也捉走的。是想以她為人質,來奪取我的「antique」麽,還是要從咲的口中探出「antique」的其他信息呢?


    最壞的情況,就是他們得知了付喪堂古董店的存在,其所在也被他們知道。


    我不認為咲會老實迴答關於我的「vision」以及付喪堂的問題。


    如果咲守口不說,或說了些不拙劣的謊話,駿他們可能會用什麽強製手段。


    時間沒多少了。


    要做的事並沒有變,但是我已經恢複了冷靜。


    首先要做的,是怎麽越過這道看不見的牆,追上駿他們。


    ◆


    我帶著她走下緊急樓梯。


    她要是想要逃跑的話,我就必須使出某些手段。但是現在看來她似乎並沒有逃跑的打算。


    我們從樓梯走到了一樓。


    “那麽,舞野小姐,吧?這「antique」叫什麽呢?”


    我將剛才從她手上搶過來的「antique」舉到她麵前。


    “看上去,是能阻隔聲音的「antique」呢。”


    “……「明鏡」。”


    她似乎在篩選言詞,過了一小會才迴答道。


    “你問這個想幹什麽呢?就這麽想要「antique」麽?如果隻是因為興趣而收集「antique」的話,我勸你還是停手吧。「antique」會使其擁有者變得不幸。”


    “抱歉,我現在並不想和你討論這些問題。如果你是想拖延時間的話,我認為是沒意義的哦。”


    我不覺得他能夠突破迷宮。就算他能夠用什麽方法走出來,那也要耗費相當的時間,因此我無需焦急。


    “這樣麽?”


    飛鳥也是不大愛顯露自己表情的女孩子。而麵前的這位,則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很信任他?那麽好吧,為了表達對他的敬意,我們進入本題吧。”


    不過,我當然不會說什麽無意義的話。


    “我想你幫我。”


    “?”


    “你剛才是說我是因為興趣才收集「antique」的,錯了。我們是懷有某個目的的。為了這個目的,你是必要的。準確點來說,是你的「antique」。”


    “你想要怎麽用這個「明鏡」?”


    “不是。我們需要的,並不是這個「antique」。”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而是你身上的另一個「antique」哦。”


    一瞬間的空白。


    “……我並沒有「antique」哦。”


    一瞬間的空白之後,她臉上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她的表情就沒有絲毫一點變化,就好像就算我擁有能夠讀取別人心聲的「antique」,聽到的也會是“真的沒有”。


    “算上他,我已經遇見過你兩次了呢。在那誰的學校裏,以及在演奏會的會場。啊,算上這次的話是三次了。”


    “怎麽都好了。”


    “嗯。那麽,前兩次的相遇,都有我非常在意的事。第一次在高中的體育館,我看到你們漂亮地躲開了從天花落下的玻璃碎片,即使你們身上並沒帶有「幸運」手鐲。”


    “你們也是一點也沒有受傷。”


    “是這樣沒錯。因為那是我們的傑作嘛。到現在才確認還有意義麽?嘛,算了。那個時候,我認為你們是因為離那地方稍稍遠了一點,比其他人早察覺一點所以才完全躲開的。”


    “事情就是如此。”


    “然後是下一次的演奏會會場的事。你在會場內完全沒發生任何事的時候按下了警鈴。說實話,當時我們正想讓舞台的照明器具掉下來,砸死真理亞的母親。沒想到你竟然在這之前就按下了警鈴。不過從結果來看,你把其他人都趕跑了,這點倒是不錯。”


    “不錯呢。”


    “我就稍微檢查一下吧。”


    我邊說著,邊從衣袋裏取出「dowsing」。


    “這是可以對「antique」起反應的,名為「dowsing」的「antique」。”


    “…………”


    她隻是靜靜地,細細地吐了一口氣。但是並沒有說話。


    “我再說一次。你擁有的「antique」是必要的。這樣我就可以——


    我冷靜地告訴了她我的目的。


    “——改變世界。”


    ◆


    “發生了什麽事了?小咲把「明鏡」拿出去了還沒迴來呢?”


    我第一件做的事是打電話給都和子小姐。


    她說話的口氣沒了以往的挪揄。從我們遲遲不迴去,還有咲把「明鏡」拿了出去這些情況,她已經對事情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了。


    原來她心中已經有底了,太好了。


    “我們被那兩人襲擊了。咲被捉去當作人質了。”


    時間不多,我簡潔地把情況說了一次,就掛了電話。


    從剛才的對話中,從都和子小姐口中得知了byrinth」的特征,真是萬幸。


    這個byrinth」,就是讓對象無法到達特定的地方,也就是說,讓對方無法達到自己的目的的「antique」。譬如,創造出讓我無法走到天台出口的迷宮。用這個,創造出迷宮來奪去咲的自由也是可能的。


    但是迷宮就是迷宮,沒有出口的迷宮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說,找出目的地之間的路在可以了。


    要做的事很明顯,不過並不容易。


    我把放在無形之壁上的手向旁邊挪動。


    依然還是牆壁。我站了起來,向右移動,沿著牆壁,一直走到了圍欄處。伸手往圍欄的旁邊一摸,依然還是無形之壁。


    前麵和右麵都被牆壁擋住了。


    於是我往左邊移動。


    這時,我貼著牆壁的手忽然感覺一空。


    “這裏有空位。”


    我伸出手去確認這個空位。果然存在可容人通過的空間。


    我走了進去,繼續往前走。


    在距離鐵門三步左右的地方,又被牆壁攔住了。


    右邊依然是看不見的牆壁,而左邊則有一個走廊一般的轉角位。


    我於是走向左邊。很快,又碰壁了。這次則是右邊和左邊都沒有攔阻。t字路口麽?


    向右邊走則是向著門的方向,左邊則是相反。


    ……迷宮如其名,是不會讓我乖乖讓我走到出口的。


    於是我選擇了左邊的岔路,先離開鐵門遠一點。


    “唔。”


    可惜的是,很快我就不能再往前走了。


    我的預想錯誤了。被對手掌握了我的心思麽?


    “可惡!”


    我踢了這看不見的牆壁一腳,迴頭走向右邊,靠近門的那一個方向。


    在遇到無形之壁之後,又是左右兩邊的岔路。這次應該往哪邊走呢?


    byrinth」——看不見的迷宮。確實是一個肉眼看不見的巨大迷宮啊。


    我選擇了走左邊。很快前麵又沒路了,但是這次卻隻有左邊一條路。離門越來越遠了。


    迴去麽,還是繼續走下去?


    我選擇了繼續走下去——忽然,我發現自己又迴到了原地。


    “可惡啊!”


    我心中焦急,不由得罵了出來。


    我越焦躁,這個「antique」就越是絕妙的拖延時間之物。


    在我這樣折騰的時候,咲不知正在遭到怎麽樣的對待。而我反而就在這種地方和迷宮搏鬥。


    怎麽辦?不,沒時間去煩惱。


    必須盡快走出這個迷宮——


    ◆


    “改變……世界……?”


    知道我們的目的之後,她終於露出了一丁點疑惑的表情。


    “沒錯。我們現在正是為了改變世界而行動的。”


    “這種事……”


    “可以做到的。”


    我斷言道。


    “隻要有我持有的「antique」和你的「antique」。”


    “……”


    “你如果能幫我的話,我就保證不會加害於你。但是如果你不答應,那麽我就隻能搶過來了。”


    那個時候,恐怕我下手會粗暴一點了。


    “所以,既然能夠做到的話……”


    “這個「antique」可以改變過去麽?”


    沒有等我的話說完,她就說出了她的願望。


    ——那就是想改變過去。


    我向飛鳥看了一眼。


    為什麽呢?因為這個也是飛鳥的願望。


    不過,這個願望是無法實現的。


    就算有了我的「antique」,但過去已經發生了的事也是無法改變的。


    “很遺憾,這個是做不到的。”


    我照實迴答。


    隱瞞這個事實,欺騙她幫忙非常簡單。不過,這是卑劣的手段。就算最終還是要把她的「antique」硬搶過來,我也不想這樣做。


    隱瞞真相,好言相待,用欺騙的手段要她幫忙這種事,我的矜持是不允許的。


    因為,這是和那些隱瞞真實,用「antique」將自己附近的世界變得對自己更有利的人所做的事毫無分別。


    “過去發生了的事實無法改變的。”


    她的臉上露出非常明顯的失望之色。


    “不過,能改變世界的話,是不是也能實現你的願望?可以說給我聽聽麽,你的願望。”


    “…………”


    她並沒有迴答。


    也就是說,是有什麽難言之隱的願望麽?


    “你的願望,和他持有的「antique」有關麽?”


    “!”


    她那無表情的神態終於瓦解,露出了強烈的吃驚之色。


    “你覺得我們沒有察覺麽?”


    “…………”


    “我已經發現了哦。所以,我們會選擇最妥善的使用方式。對他,對你都不會造成傷害的方法。”


    “想改變世界的你們,如果知道了刻也的 「antique」的話……”


    說到這裏,在她的瞳孔之中,浮現出強烈的憤怒。


    “想將刻也怎麽樣!”


    我迴答道。


    “如果有必要……”


    ◆


    “媽的!!”


    我一拳打在肉眼見不到的牆壁上。


    因為,我又迴到了原地。


    距離鐵門隻有數米之遠,但是卻又遙不可及。


    目前為止的嚐試什麽作用都沒有。


    這個迷宮,當真有出口的麽?


    是不是讓人誤認為有出口,而實際上是不存在的?


    我的心中不禁湧起如此疑惑。


    不行。這樣想的話就會失去鬥誌了。我不能放棄,因為咲在等著我的!


    我拿出手機。為了記下走過的路,我都把它們輸入進手機裏了。


    俯瞰下來,門處於正北,東南西北的步數也記在了上麵。如果手上有紙,還可以畫下更容易明白的地圖的。


    我確認著路線。


    起點處的入口有四處,並沒有再多了。從這裏走可以有無數條路線。之前一直埋頭研究脫身的路線,恐怕我已經嚐試了數十次之多了吧。心中甚至覺得,我已經試過了所有的路線了。


    但是我還是未能走到鐵門處,這就證明還有別的路。因為看不到,所以漏了。


    “在哪裏!看漏的那條路在哪裏啊!”


    就在這個時候,樓頂輕輕刮起了一陣風。


    飛舞而來的落葉穿過了肉眼看不見的牆壁。


    並沒成為阻礙對象的這片樹葉,就如同在嘲笑我一般,輕易地就飄到了出口。


    “……”


    而攔在我和出口之間,就隻是這麽一座迷宮。


    無法阻擋飛舞的樹葉的這麽一座有缺陷的迷宮。


    沒錯!這個迷宮並不是完美的。肯定有可以利用的漏洞。


    風又再吹起。


    我轉過身體,麵對著風吹來的方向。


    從這比周圍都要高的天台上環視四周。我與遙遠處的建築物之間,空空如也。


    這個時候,在我的腦內閃過的是一陣靈光,並非噪音。


    ◆


    “……真的麽?”


    她用小得幾乎要消失的聲音迴答道。


    “真的可以做到這樣的事麽?”


    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的語氣。


    “嗯,我沒騙你的。”


    我再肯定了一次。


    隱瞞真相,好言相待,用欺騙的手段要她幫忙這種事,我的矜持是不允許的。


    所以我和她說的都是實話。


    “我能改變這個世界。如果你和我們聯手,世界就會得到改變。就算不能改變過去,也可以創造出你所冀望的世界。”


    我並沒有準確地問過她的願望。


    不過,如果她的願望是跟「antique」有關的,我應該就可以幫她實現。


    可以看得出來,她的心動搖了。


    使她抵抗誘惑的東西是什麽呢?


    是不是使


    欲望能夠實現的確鑿證據呢?還是……


    “你想看到確證的話,我想你先要把你的願望告訴我。”


    “我的願望是……”


    “我應該可以實現你的願望的。”


    “我的,願望……”


    忽然,從外麵不遠傳來了金屬敲碎玻璃的聲音。


    我看了一眼飛鳥。


    飛鳥將眼睛閉上,側起耳朵去辨認那逐漸接近的聲音。


    “(有人來了。)”


    就在飛鳥用手機告訴我的同時,從一樓的通風口處,一條人影跳了下來。


    出現的,乃是喘息著的來棲刻也。


    ◆


    一路拚命,好不容易終於在到達的地方,看到了想要找的身影。


    駿,飛鳥。還有咲。


    “咲!”


    “……刻也。”


    我一叫,咲微微猶豫了一下就想向我跑過來。


    但是駿出手更快。


    他用手指撫摸了一下手中的byrinth」。馬上,咲就好像撞在了牆壁上一樣,不能再向前走了。在她的麵前,出現了一道肉眼看不見的牆壁。


    咲想向我大叫,但是卻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原來,飛鳥把從咲手上奪過來的「明鏡」向著她。


    於是,咲想要迴到我身邊的道路,還有聲音,都被奪走了。


    “比我預計還要到得早啊。竟然可以這麽短時間內就走出我byrinth」的迷宮。不過,你沒有解出來呢。你不是由樓梯過來的。”


    “沒錯。”


    “這可是……真令我吃驚啊。竟然能做到這樣的事?”


    “啊。不嚇你一驚可是不合算啊。我活這麽久第一次心裏會這麽害怕的。”


    當時,那一陣可謂是神風。


    風吹起,飛舞的樹葉飄過了byrinth」製造出來的無形之壁。


    這片樹葉告訴了我走出迷宮的方法。


    不過,並不是告訴了我出口的路,而是樹葉從我的背後飛舞而至的這個事實。


    這個事實,讓我忽然發現,其實我的背後也有路的。


    所以,我就跳出了天台的外側。


    當然,我並不是跳下來。因為為了讓施工中的大樓的玻璃窗,外部裝橫等不會傷到人,以及防止高空掉落,所以大樓表麵張掛了一層防護網。


    我順著防護網以及施工中的一些腳手架爬了下來。


    雖然是說沒通過「vision」看到死的未來,但是要我攀爬如此不放心的安全網,從外側由八樓落到地麵,這可真是讓我心驚膽戰的。剛才抓住安全網的手,以及飛跑到一樓這裏的腳,現在依然是繃得緊一緊。


    我靠這樣的方法總算落到了地麵。


    “我追到你們了。”


    或許不可以說是及時趕到。不過,總算是追上了。


    “從迷宮外麵繞過來,可是犯規的,給我好好記住哦。”


    “將人劫走,搶奪他人的「antique」是犯法的,你給我記住。”


    “沒錯呢。嘛,在使用「antique」之時,我們已經是違反了世界的法則。所以現在這種程度的違反行為不是很可愛麽?”


    “不要將我當成你的同類。”


    駿聳了聳肩。他的這些舉動以及那優哉遊哉的態度令我心中冒火。


    “那麽,沒想到會形成這種對峙的局麵呢。你想怎麽辦呢?對了,「音靈」有帶過來麽?”


    “交換條件麽?”


    我將「音靈」舉起,讓他看清楚。


    “我想說你幹的真漂亮呢。不過,可以的話我還是想你不要妨礙我。”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但是要阻止你卻是肯定的。”


    “沒錯呢。本來我還想等多一會的。這樣的話……算了。那麽,你打算怎麽做呢?”


    “總之我想先將你們抓起來。”


    我不由分說,就向駿撲了過去想抓住他。


    駿卻一臉輕鬆的神色,等待著我的猛衝。


    就在伸出的手就要碰到他的時候——


    “——咦?”


    明明我覺得可以抓住他的手,卻落空了。


    失去平衡的我就這樣跌倒在地。


    “真可惜呢。”


    我一看。隻見他雙手插袋,微笑著看著我。


    我覺得剛才明明可以抓住他的,但是卻以毫厘之差被閃開了,就如同碰到武術高手被完全看穿一般的絕望。


    “哼!”


    我一下跳起來,再次撲向他。


    這次,我伸出手,從頭到尾就一直都死死盯著他。


    “?”


    但是,這次我的手在最後的時刻,揮空了。


    “這種肉搏戰之類的事很在行嘛。”


    駿依然一臉令人生厭的悠閑地稱讚著我。


    “雖說你經曆不少與「antique」有關的危機,但也不要認為自己什麽都能做到哦。”


    他臉上嘲笑的神色更濃了。


    “你以為你能來到這裏就可以接近到我麽?新的迷宮在等著你呢。到達我這個目標物之間的迷宮哦。你難道認為這個byrinth」隻能單單是製造出迷宮這麽簡單麽?”


    這個byrinth」並不僅僅是把我困在天台的東西這麽簡單。


    原本,迷宮就是指讓別人無法靠近寶物的東西。


    我已經陷入了另一個迷宮之中。


    阻止我接近駿的迷宮之中。


    ……怎麽辦呢?


    不能接近他的話,我就無法搶去他手中的byrinth」。


    但是,要從他手中奪去byrinth」的話,就必須接近他。


    不克服這個“二律背反”的話,我是無法贏他的。(譯注:邏輯學上指兩個相互矛盾的命題具有同等合理性,彼此不能並存)


    “你要怎麽打破這個矛盾呢?”


    我大意了。竟然以為從天台上的迷宮脫身了就總會有辦法的。


    我知道了這家夥為什麽能這麽遊刃有餘了。


    眼前的這名少年外表看拉起來比我小,而且細弱。隻是他的手中有那一個「antique」。或許和我一樣,他也是經曆過無數修羅場。


    我也被卷入過與「antique」相關的事,譬如遭遇暴走的同學以及與罪犯。但是,這家夥更加不一樣。


    他並不是被自己持有的「antique」所擺布,而是能熟練地使用它們。


    對他這種無法看透的家夥的恐懼,從我的腳跟直衝上大腦。


    不過,為了救咲,我是不可以退縮的。


    就如同剛才我在天台脫身一樣,一定有解決的方法的。


    ◆


    他盯著我,目光似乎要找出些什麽似的。然後,他動了。


    首先,他和剛才一樣向我衝過來想抓住我。


    當然,這不會對我起作用。我是不可能讓他抓到的。


    但是,這次他並沒有止不住去勢而摔倒。


    也就是說,他預想到這次是抓不住我,還采取了那樣的行動。


    接著,他想衝過來打我。


    他的拳頭當然也打空了。


    之後又起腳踢過來。


    當然還是會踢空。


    我大概明白他的目的了。


    他在試什麽手段對我有用,什麽手段對我沒用呢。


    接著他還會對我試各種各樣的有效攻擊的吧。


    果然他和「antique」有很深的淵源呢。


    他很明白「antique」並不


    是萬能的道理。


    ……看來事情有點麻煩了呢。


    就差那麽一點,明明他隻要來遲一點點事情就已經漂亮地結束了的。


    ◆


    抓也好,毆打也好,踢也好,全部都被對方閃開了。


    就如他所言,看來我通向駿的“道路”完全阻隔了。


    從剛才的對話來看,byrinth」並不具有看破直接攻擊的能力。


    也就是說必須要是並非我的身體所發出的攻擊。


    現在byrinth」的對象是我的話,咲迴複了自由了麽?


    的確,現在咲不像是被封住了行動的樣子。但是我並不想要咲出手,讓她遇到什麽危險。


    我把手伸入衣袋,確認了一下裏麵的東西。


    衣袋裏放著的,是「音靈」。


    其實,我覺得隨便使用這個「antique」會很危險,但是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了。現在已經是到了緊急的時刻。


    用這個,說不定可以攻擊到駿——


    我將拿出來的「音靈」放在嘴邊,用力吹了起來。


    然而,「音靈」隻是脫力地響了一聲,並沒有像飛鳥使用時一樣產生引起什麽事物變化的攻擊。


    我又在吹了幾次,結果同樣是如此。


    “要熟練使用「音靈」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哦。連我也用不來呢。”


    我的這個行動他似乎也早在他的意料之中,駿臉上輕鬆的神色絲毫沒有改變。


    這個「音靈」,並不是隨便吹就能發出自己想要的聲音,引起自己想要的變化的。需要奏出與事物相符的聲音的技術。


    我的期望落空了。


    抓,毆打,踢,都不行。而依賴的這個「antique」則不會使用。剩下的手段還有什麽?已經就要束手無策了麽。


    “……可惡!”


    我將手中的「音靈」向駿砸過去。


    “喂!”


    駿吃驚地慌忙躲開。


    “想不到你竟然會將「antique」當暗器使,完全預料不到呢。”


    這樣似乎讓他變得有些許的慌張。嘛,雖然心中有點解恨,但是完全沒用作用就是了。


    “不過這種粗暴的行為會有用麽?”


    “用不了的東西有個毛用!”


    我怒道。然後再次往駿衝過去。


    理所當然的,我又被駿躲開了。


    但是,這也是在我的預料之內。


    我並沒有迴國身軀,而是一直往前衝。


    在我前麵是飛鳥。


    飛鳥將手中的「音靈」舉了起來。


    原來,剛才我扔出去的「音靈」被她撿起來了。


    眼睜睜地把武器重新送到敵人手上的我無比的懊惱——就奇了。


    我將這些情況都看穿了。我心中也早有準備。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向她衝過去。


    我和飛鳥的距離急速接近。


    如果她讓天花板塌下來的話,勢必我們兩人都會一起被卷入。


    “飛鳥!”


    駿高聲大叫提醒飛鳥。


    飛鳥明白了似的點了點頭,將「音靈」放在嘴邊一吹。


    ——會是什麽攻擊過來呢?


    「音靈」發出的聲音是小小的“啪”一聲爆音,就如同壓縮著的空氣爆開一樣的聲音。


    沒錯。在和我的這種距離下,她要破壞天花板或者破壞周圍的東西進行間接攻擊是不可能的。


    直接的——直線的攻擊向我襲來。


    預見到這個的我,瞬間向旁邊撲去。


    飛鳥和我所在的直線,其延長線之上是駿。


    我用「音靈」向駿扔過去並不是我焦急憤怒的魯莽的行為。在拳打腳踢等攻擊無效的現在,能使用的攻擊手段隻有這個「antique」了。既然我不會用「音靈」的話,那麽就要會使的人來用就可以了。


    我讓「音靈」給飛鳥撿起來,讓她使用「音靈」攻擊我,正是我的目的。


    從這裏開始就是賭博了。


    我在地上打滾的同時,向駿望去。


    隻見站在那裏的駿——臉上浮現出冷冷的笑容。


    “真可惜呢。”


    駿的這句開場白,就猶如完全看穿了我的作戰計劃一般。


    “「音靈」奏出來的聲音引起的攻擊並不能傷害到我。”


    聲音產生出來的“爆風”向駿直卷而去——理應如此的。但是,駿隻是冷峻地站在那裏而已。


    放在地上的建築材料被爆風卷了起來,狠狠地砸在牆壁上。


    的確,爆風是出現了。


    但是,隻有駿的周圍是無風的狀態。


    這次他麵對爆風,連躲閃的動作都沒有。


    明明他並沒有躲閃,但是對他的攻擊卻落空了。


    這難道也是byrinth」的能力呢?


    “太可惜了。你的手段很高明呢。但是我剛才不是說過麽?魯莽行為而已哦。”


    這次的賭博,我敗了。


    我賭輸的結果,就是眼睜睜地將武器送迴對方的手上。


    把「音靈」放在嘴邊的飛鳥,隻是靜靜地盯著我。


    ◆


    不管他會不會用,我預先就預想到他會使用「音靈」來攻擊我,所以提前作了準備。


    但是,沒想到他還會用「音靈」來砸我的。


    就算被砸中了也沒什麽大不了,他的其他攻擊,都可以用byrinth」來防備。


    但問題並不是在這裏。


    我完全沒想到,知道「antique」價值的人竟然還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我的預想果然有極限。


    人是不會如預想一樣行動的。


    但是已經沒所謂了。


    之後隻是吹響「音靈」而已。


    這樣戰鬥就會結束。


    然後,我們的願望就會實現。


    ◆


    “之後就請你老實地呆一會吧。”


    還在施工中的一樓遮蔽物並不多。明白到這一點的我剛才向樓上逃跑了。但是現在我不能這樣做。


    我絕對不會選擇將咲置之不理。


    這時,窺見到空隙,沒被拘束的咲正要行動。


    但是,駿卻快了一步,他的手撫摸了byrinth」一下,又將咲的行動封住了。


    “要老老實實的還有你哦。不能讓你去到他的身邊。”


    “沒錯。你就乖乖等著就可以了。也快就會救你出來的。”


    明明沒有這份餘裕,但是卻我向咲露出了笑容。


    “那就做給我看看。”


    在駿的暗號示意之下,飛鳥吹響了「音靈」。


    我馬上躲在身邊的一根柱子後麵。


    說時遲那時快,和剛才一樣的爆炸音響起,然後和這聲音相符的爆炸就到了。


    爆炸對柱身直擊造成的震動,通過我的後背傳了過來。


    她是想殺了我麽?我背後不禁冒出冷汗。


    這時,我的頭上忽然什麽聲音“啪”一聲響起。


    在抬頭向上看之前我的身體就作出了反應,馬上向前麵撲出。


    數秒之後,剛才我站著的地方,無數折斷的鋼筋傾注而下。


    “哐啷哐啷”的聲音響過,那些鋼鐵之棒打在了地板之上不斷翻轉。


    在這個施工現場,就眼睛看到的就有立放著的木材,組裝用的鋼架,還有天井的混凝土塊等,放滿了飛鳥可以使用的武器。


    “砰”一聲響起,我頭上的照明燈爆開了。


    為了躲避那些細小


    的玻璃碎片,我又向旁邊滾開。


    從柱子的遮擋中滾出來的我,正好猶如飛鳥的麵前撲了出來一般。


    正因為這樣,我看到了咲的表情。


    「明鏡」被豎了起來,鏡麵向著咲。byrinth」那看不見的牆壁阻住了她的去路。


    但咲還是拚命拍打著那無形之壁,發出無法到達我耳中的聲音。


    放心吧。「音靈」的聲音引起的攻擊是傷不到我的。


    ……為什麽我要學駿的行為?現在我連在表麵硬撐都做不到了,已經是滿麵的狼狽。


    飛鳥又將目標鎖定在我的身上,吹響了「音靈」。


    又一聲爆音響起,倒在地上的鋼筋以投槍一般的去勢向我飛來。


    我本能地護著自己的臉。


    六根的鋼筋,其中四根朝錯誤的方向飛開了,但是,其中一根還是打中了我的腹部。我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剩下的一根就砸中了我的頭部。


    我隻覺得粘稠的液體從我的頭上流了出來,粘滿了我整個額頭。


    如果剛才的是鋼筋的尖端,那麽我估計就已經被刺穿了。


    但是沒問題的。


    我的「vision」還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也就是我還沒有麵臨死亡的危機。


    我用衣袖擦了擦額頭,將集中力放在了飛鳥的下一次攻擊上。


    向我眼前迫近的是和剛才襲向駿一樣的爆炸。


    剛才頭部受到撞擊,讓我一時聽不到飛鳥的「音靈」發出的聲音。


    這就很致命了。


    爆炸的衝擊波幾乎直接命中了,我的身體摔倒在地,不住地打滾。


    全身猶如散架一般的劇痛,意識也一時間遠去了。


    但是,在豎立在牆邊倒下來的木材打中了我的腦袋,疼痛讓我勉勉強強恢複了意識。


    昨天也好,今天也好,我的頭都吃了相當大的衝擊啊。再這樣下去的話變成了笨蛋那可怎麽辦啊。


    一瞬間,我看到了咲。


    咲在不住地搖頭。我沒看錯的話,她以往的那撲克臉已經消失不見了,現在的臉上一副就要哭出來的表情。


    好痛。比起現在我的頭,我的另外一個地方,感到鑽心般的劇痛。


    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啊。和以往一樣麵無表情就好了。


    ……啊,把她弄成這樣的是我啊。


    怎麽辦呢?怎麽樣才能讓咲不再哭呢?怎麽樣才能不讓咲露出那種表情呢?


    很簡單。贏了這些家夥就好了。


    打贏這些家夥,救出咲就可以了。


    ……不過,這次是稍微沉重點的活呢。


    但是,我心中卻沒有對策。


    「vision」沒看到東西,就證明我還不會死。……但是情況卻不如我所想的樂觀。


    現在,什麽時候「vision」看到了死的未來都不奇怪。


    那個時候我還有沒有躲避的力氣呢?對此我並沒自信。


    不要示弱!我強自讓自己振作起來。


    絕對不能放棄。為了咲……


    這時,“啪啦”。什麽被扯斷的聲音響起。


    落在倒下的我臉上的,是捆著這些立著擺放的木材的鐵絲。


    這樣下去,我肯定會被倒下來的木材壓在下麵。


    我馬上飛身而起,抽身離開現在的地方。


    “!”


    我剛離開剛才放木材的地方,就見到離我不遠的飛鳥。她是為了確認我是不是被壓在下麵而走近的麽?


    這個距離的話……


    我立刻振作起來,向著飛鳥直撲過去,想搶去她的「音靈」。


    砰!


    下一個瞬間,我隻覺得眼前金星亂舞。


    發生了什麽事呢?一瞬之間我實在無法明白。


    猛烈地撞在什麽上而返迴來的衝擊讓使我向後倒下,摔在地上。


    身體還在地上翻滾的時候,我明白了。


    ……是byrinth」那看不到的牆壁。


    現在並沒有讓我後悔中計的時間了。


    撐起上半身的我張開眼一看,


    “真的假的……”


    引擎的聲音響起,本來並沒有點著引擎的鏟車向我撞來。(譯注:鏟車,就是工地裏那些備有叉形裝置的貨物搬運裝卸車。)


    連這種聲音都能發出來麽?我邊考慮著這些有的沒的,邊等待著鏟車衝過來。


    我身體沒有動,隻是讓自己的頭作無意義的擺動。


    這個時候,我連自己的頭也無法正常的擺動了。我這樣做隻是為了讓那些無用的思考排出腦袋。


    ——果然還是到此為止了麽?


    就在我腦海中出現如此念頭的瞬間,我頭上組裝的鋼材偶然地在我麵前落了下來,猶如盾牌一般幫我擋住了鏟車。


    ……看來我還是氣數未盡。


    “來遲了呢。”


    背後可靠的說話聲響起。


    猶如挑準時機出現的,是讓剛才那個幸運的偶然發生的人。


    站在我後麵的,是都和子小姐。


    ◆


    飛鳥太心軟了。我這樣說是不是太殘忍了點呢?


    飛鳥的「音靈」其實可以進行直接的攻擊。


    譬如皮膚破裂的聲音,骨折的聲音,血管被切斷的聲音。


    我為她準備了無數人受傷時發出的聲音的。


    但是飛鳥卻不擅長這些。


    就算同樣是使用「音靈」這件「antique」,根據用法的不同,威力在她的手中還是有差別的。


    如果實在沒有其他的手段,或者是迫不得已危機的場合——又或者我希望她這樣做的話,她是會為了我而不惜弄髒自己的手的。


    但是,我盡可能不想勉強她。


    ……這也是我的懦弱麽?


    但是,眼前的狀況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很快,勝負就能分出來。


    不過,她還會原諒和答應幫助如此傷害他的我們麽?


    不,這些東西還是不要去想了。


    這已經不啻於分道揚鑣了。


    為了實現我們的願望,我們要做就隻是硬下我們的心腸。


    飛鳥用「音靈」奏響了引擎的聲音。


    在她猶如藝術一般的吹奏技術唿喚下,附近的鏟車響應了。


    起動的鏟車速度並不快。但是考慮到它載著的鐵板的重量的話,絕對足夠了。


    讓他腦震蕩或者打到他行動不能之後,就會好說話得多。


    我們在目的達成之後,離開這裏就成了。


    那輛鏟車,向著他直撞過去——


    “這是?”


    掉下來的鋼材,擋在了鏟車讓它停了下來。


    滿身瘡痍,麵露絕望表情的他,重新迴複了笑容。


    “竟然在這種時機出現啊。”


    在他的背後,站著一名女性。


    ◆


    “陷入了相當的苦戰之中啊。”


    “小事一樁呢。”


    聽到都和子那讓人不快的說話,我不禁心中冒火。雖然我知道她並不是故意的。不,應該是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忍不住死撐麵子。


    “那麽,我拜托你拿來的東西帶來了麽?”


    在剛才我和都和子小姐的通話之中,我叫她幫我帶來一件「antique」。有了那個的話,說不定就能打開眼前的局麵。


    “你拜托的東西……”


    我拜托她帶來的「antique」就是——「心聲」。


    有了那個的話就能聽到他們的心聲了。他們


    目的,所持的「antique」,以及其能力全部都可以知曉。


    “沒帶來哦。”


    都和子小姐的話讓我的腦海變成一片空白。


    “為什麽!”


    就算迴過神來了,我還是大叫了起來。


    好不容易見到的光明又在消失了。


    “我找過,找不到啊。在原本放的地方沒找到。是不是曾經擅自拿過出來用?”


    “嗚,這個……”


    “真是的。所以我平時就說要你們不要進去那地方的麽?”


    雖然說是自作自受,但是這個展開對我來說未免也太殘酷了。


    “可以說是代替品吧,我帶了別的東西來。這樣的話就總會有辦法的。”


    “代替品?”


    “珍惜說明的時間。先把眼前的狀況告訴我。”


    “嗯。麵前的是最難對付的家夥呢。”


    我將咲被困,自己被飛鳥所持的「音靈」攻擊這絕體絕命的狀況,以及因為byrinth」的能力攻擊不能湊效的事說明了一次。


    “你的同伴登場了?”


    都和子小姐的出現也沒有讓駿那優哉遊哉的態度消失。他從懷裏拿出了「antique」。這個就是我剛才看過的那個叫「dowsing」的「antique」。他似乎想要知道都和子小姐是否持有「antique」。


    “我身上帶著哦,「antique」。”


    都和子小姐絲毫都沒有隱瞞,照直把事實說了出來。


    “都和子小……”


    但是,駿依然在搖晃著「dowsing」。


    “我已經告訴你了,不專門去確認也沒問題吧?”


    “就這樣輕易相信敵人的說話麽?”


    “你不相信?不是吧?你是想知道其他的東西吧?「dowsing」會對附近的「antique」起反應。不僅如此,「dowsing」的擺動還能表示出「antique」的名字。歸根到底你想要知道的是我的「antique」的名字麽?”


    駿的身體瞬間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刻也。對麵這位啊,如果不知道「antique」的名字的話,似乎就會很不妙呢。”


    都和子小姐邊向我提醒道。她臉上浮現出來的那一如既往的什麽都不放在眼內的笑容,將駿臉上那從容不迫的微笑奪去了。


    “你似乎是個相當危險的人物呢。”


    “或許對用「antique」做壞事的人正是如此呢。”


    隻見都和子小姐吸了一口氣,宣告道。


    “可以把我那個重要的業務員還給我麽!”


    p217(圖)


    ◆


    這個「dowsing」的能力是可以通過擺動來反應出「antique」的存在。


    然後,它的擺動還可以描繪出這個「antique」的名字。


    但是和其他所有的「antique」一樣,這個「dowsing」並不是萬能的。


    探測範圍有限製,距離遠的話其擺動就會變得不準確。而且需要花上一定的時間,這也是其中一個缺點。


    還有就是,要判斷在鎖鏈一端的那個墜飾的軌跡,很容易受到風之類的外部的幹擾。如果隻是想探測出有沒有「antique」倒沒所謂,但是要知道名字的話外部條件是相當的苛刻。


    所以剛才在樓頂上我沒有使用「dowsing」的原因就是如此。


    樓頂的風會對「dowsing」的準確度造成很大的影響,我無法對此有所期待。


    不過,為什麽她會知道的?


    而且還知道得這麽詳細。太詳細了。


    她是誰?竟然一看到實物就能說中「antique」的名字和能力。


    是持有如此能力的「antique」的原因麽?


    還是她和「antique」有很深的瓜葛?


    無論是哪一方麵,這樣下去都會很麻煩。


    無法取得先手的話,情況隻會更加不利。


    ◆


    “刻也。byrinth」和「音靈」,哪個更麻煩呢?”


    我沉吟了一下,迴答選擇了byrinth」。


    的確,沒有被「音靈」的攻擊更難對付的了。


    但是當我被問到這個問題時,我卻認為是byrinth」。這個「antique」能我們的攻擊無效化,那麽我們不想出什麽對策的話,是無法取勝的。


    “我明白了。我會搞定byrinth」的。你去對付「音靈」吧。”


    “這種事情……”


    能做得到麽?後麵的話我沒有問出來。


    她這個人,說得出就做得到。我相信她。


    都和子小姐的登場,讓對方出現了動搖。


    但是我們這一方並不真如口頭一般這麽有把握。


    都和子小姐正是明白個中情況,所以就算硬來也要實行奇襲吧。孤注一擲,此時不拚更待何時?


    “我上了!”


    我向飛鳥衝了過去。我非常相信都和子小姐。


    駿也迴過神來,想要發動手上byrinth」。


    但是都和子小姐說過會對付byrinth」的。


    飛鳥也將「音靈」放到了嘴邊。


    既然如此,怎麽對付飛鳥就是我的任務了。


    飛鳥的運動神經以及判斷能力並不高。讓她出現猶豫,就能有機會取勝。


    剛才一連串的攻防行動,駿和飛鳥之間已經拉開了一段距離。


    在我衝上前去的時候,飛鳥也向在我對角線上的駿靠攏。她似乎還在在意著剛才的事,她的攻擊稍微躊躇了一下。


    就在這躊躇之間,我已經逼近了飛鳥。


    見到這情況的駿馬上想撫摸byrinth」的表麵,想阻擋我的去路。


    但是在這之前都和子小姐行動了。


    “……………………”


    我沒聽清背後的說話聲。但是我知道都和子小姐是低聲說了些什麽。


    猶如鈴鐺一般悅耳的響聲輕輕在我背後響起。


    這就是信號——


    “!”


    駿手中的byrinth」從他的手中掉了下來,落在了地板之上。


    如果是偶然的話,也未免太過偶然了。


    換言之,這就是都和子小姐帶來的「antique」的能力。現在,在我麵前並沒有阻擋我前進的無形之壁了。


    “刻也!”


    都和子小姐的聲音在背後催促。


    飛鳥見到駿的byrinth」脫手,也吃了一驚,反應也慢了一拍。迴過神來之後想去吹響「音靈」,但是因為太過慌張,奏出來的聲音卻是連小蟲都炸不死的悶響。


    “飛鳥!”


    駿大叫。


    飛鳥連忙想重新吹響「音靈」。


    但是我更快。能搶過來的!


    我伸出手,正要奪過「音靈」——


    “砰”一聲響過,我被「音靈」的衝擊撞飛了。


    ——發生什麽事了?


    我覺得明明是比她快的。


    在飛鳥奏響「音靈」之前,我就能搶走它的。


    但是,在我的手伸到「音靈」上麵之前,爆炸的聲音就響起來了。我就這樣狼狽地被打飛。


    “刻也!”


    都和子小姐的聲音讓我清醒過來,隻見飛鳥已經正對著我,「音靈」已經在她的嘴邊。


    反擊的話距離


    太遠了,而要躲避的話,目前我身體的姿勢是相當的不妙。


    來不及了……


    刻也——!


    我似乎聽到有人叫我。


    我看到了,我現在就在被困住的咲的身邊不遠處。


    我看到了發不出聲音的咲在叫我。


    拍打著看不見的牆壁,發出我無法聽到的聲音,向著我唿喊。


    我醒悟了。她的聲音,是在向我指示脫險的手段。


    既然我在這裏的話——


    我馬上拿起在放在我腳邊的一麵鏡子——「明鏡」。


    起死迴生,就在刹那之間。


    我把「明鏡」向著飛鳥,創造出完全寂靜的空間——


    “「明鏡」的寂靜無法遮蓋「音靈」奏出的聲音。”


    在我的背後,我聽到這麽的一句話。


    被「明鏡」的鏡麵照著的飛鳥,毫不在意地吹響了「音靈」,以我為目標奏起了爆炸音。


    沒錯,我聽到了聲音。


    怎麽會這樣的……


    看到無法置信的情景,我的身體也硬直了一般無法動彈。


    在我的麵前,一團陰影飛舞而至。


    這團陰影卷起了猛烈的衝擊,從我的兩肋之下穿了過去。


    我的頭腦一下子變得一片空白,但是我馬上就明白了。


    “都和子小姐!”


    我來不及站起來,就在地上打滾,向都和子小姐靠去。隻見她就如同真的被炸彈炸飛一般,身上的襯衣和裙子已經變得破破爛爛。而都和子小姐自己也——


    “都和子小姐!”


    “…………”


    “振作一點!你要振作一點!”


    “……不要說這些不爭氣的話!”


    都和子小姐也一臉強忍痛楚的表情,但是依然浮現出一如既往那什麽都不放在眼內的笑容。她在我耳邊低聲道。


    “一見我的暗號,你就去救咲。”


    “但是,都和子小姐你……”


    一眼就能看出,她已經受了傷。


    “不要讓我難得一見的努力白白浪費哦!”


    隻見都和子小姐的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握住了byrinth」。


    她守住了,把自己的諾言守住了。


    和我不一樣。


    “抱歉。我失誤了。”


    應該是來得及的。


    在飛鳥奏響「音靈」之前,我應該能奪去她的「音靈」的。


    明明是趕得上,卻沒有成功搶去「音靈」的理由隻有一個,就是我失誤了。


    我在這種場合,犯下了決不允許的失誤。


    “笨蛋,給我振作帶您。那種情況怎麽會是失誤呢?”


    “但是……”


    “也就是說他們還有其他的「antique」咯!肯定有什麽的。這就是你隨便就被幹掉的理由!你不找出來的話我們就贏不了!所以去給我找出來!”


    找出來。


    這真是蠻橫的命令呢。


    但是,我必須迴應她的期待。


    他們除了byrinth」,「音靈」,「dowsing」外,還有其他的「antique」。


    成為他們深藏不露的絕招的「antique」。


    我將剛才的情況一一在腦海裏列出來。


    我想抓住駿,做不到。


    我想打駿,做不到。


    我想踢駿,做不到。


    這些是byrinth」的防禦。


    但是剛才的完全是別的「antique」了。讓「明鏡」不起作用的別的「antique」。


    之前在天台時,咲拿著「明鏡」的確是將飛鳥「音靈」發出的聲音遮斷。


    但是剛才卻不起作用。


    想起來了。


    “「明鏡」的寂靜無法遮蓋「音靈」奏出的聲音。”


    那是駿的聲音。


    想起來了。


    “「音靈」奏出來的聲音引起的攻擊並不能傷害到我。”


    那次也是如此。


    就如駿的預言成了事實。


    眼前的情況確實是按著駿的預言的方向發展。


    ……是這樣麽?那家夥能讓口中說的話成為事實麽?


    不,冷靜一下。不可能的。


    他能做到那種事的話——一切都如他所願的話,就不會發生像現在這樣的爭鬥了。


    想起來了。


    我沒能搶走飛鳥「音靈」是的情景。


    那個並不是我的失誤。


    飛鳥的確是比我慢。她並沒有吹響「音靈」。


    但是,聲音卻響了起來。


    被別的什麽方法。


    想起來了。


    “刻也。對麵這位啊,如果不知道「antique」的名字的話,似乎就會很不妙呢。”


    這時都和子小姐說過的話。


    不知道「antique」的話就會情況不妙。為什麽他必須要知道「antique」的名字呢?


    因為這個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


    聯係起來了。


    駿身上另外一個「antique」的能力。


    從到目前為止的蛛絲馬跡中得出的答案隻有一個。


    就是,駿能夠操縱知道名字的「antique」的能力——


    “刻也,你可以了麽?”


    “沒問題。”


    下一步的行動決定下來了。


    “我來教你發動這個「antique」的能力的咒語吧。”


    都和子小姐用虛弱的聲音在我耳邊把咒語告訴了我,然後把這個「antique」放在了我的手上。


    這個「antique」是一個非常小的球體,握在手中絲毫感覺不到重量。但是現在,我卻覺得它無比沉重。


    “但是,千萬不要用它做超出它能力的事。或許可以這樣使用一次。除了在危機關頭外不要這樣用哦。”


    “好的。”


    都和子小姐將我撞飛了。


    這就是暗號。


    都和子小姐的手指撫摸了byrinth」一下。……然後,就失去了力氣一般軟軟地垂在地上。


    我看到了,但是我隻能夠繼續衝上去。


    隻能夠背向著她,把她的安危放在心裏。


    我向駿衝了過去。


    飛鳥馬上想將「音靈」放到口邊——然後她卻發現。


    byrinth」那無形之壁讓她無法那樣做。


    飛鳥拿著「音靈」的手,無法遞到嘴邊。


    “byrinth」無法阻礙飛鳥的行動。”


    駿的話再次賦予飛鳥力量。


    她沒有再手下留情。


    就在飛鳥奏響破壞之音之前的那一刹那。


    我將都和子交給我的「antique」拿在手中。


    “很遺憾。我早已經知道你這個「antique」的名字了哦。”


    駿手中拿著「dowsing」,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能夠操縱知道名字的「antique」的能力。


    但是他遲了一步。我並不理會他的話,口中吟唱起都和子小姐教給我的咒語。


    下一瞬間。


    倒塌的天花板的那些混凝土塊向著駿和飛鳥直砸下來。


    如果是像「音靈」的情況一樣不是直接攻擊而是間接攻擊的話,就算他能操縱能力,也是無法阻止的。


    “——不會落到我和飛鳥身上。”


    駿依然這樣宣言道。


    操縱


    這個「antique」的能力的語言。


    想起來了。


    在體育館,東條的學校裏的事。


    麵對被「音靈」破壞,從體育館的天花板傾注而下的玻璃碎片,他們怎麽樣呢?


    學校裏的學生被玻璃片割到,都負了重傷。


    東條姐妹持有幸運的手鐲,幸免於難。


    我通過「vision」的未來視預先知道了情況,抱著咲躲開了。


    那麽駿和飛鳥呢?


    ……他們並沒有去躲開玻璃碎片。隻是從容不迫地站在那裏。


    就好像連躲避都沒有必要。


    所以,正確地說應該是。


    並沒有必要躲開由「音靈」的能力破壞的玻璃碎片。


    剛才也是如此。


    駿並不是操縱「音靈」奏出來的聲音。而是在那之前,讓飛鳥奏出來的那聲悶響變成爆炸而已。


    也就是說,駿所擁有的「antique」並不是操縱「antique」的能力。


    ——而是可以扭曲由「antique」的能力引起的事物現象的變化。


    就像體育館中的情況重現一般。


    從天花板崩落而下的混領土塊,避開了紋絲不動的駿和飛鳥,砸在了地上。


    太天真了。我的推斷並不夠深入。


    或者,是我的推斷錯誤了。


    駿的口邊又露出了微笑。


    “飛鳥!”


    從byrinth」的無形之壁脫身的飛鳥,把「音靈」放在嘴邊,對向了我。


    我看了咲一眼。


    至少,你快逃吧。


    但是,我的願望並沒有傳到她那裏去。


    咲那個笨蛋,明明趁剛才逃跑就對了,但是在這個脫離包圍的好機會麵前,她卻向背後對著自己的飛鳥撲過去想把「音靈」搶過來。


    於是,飛鳥對我的瞄準就被幹擾了。


    在飛鳥鎖定我之前,還有時間。


    駿並沒有什麽攻擊手段,那麽解決飛鳥就可以了。


    這樣的話或許還來得及。


    來得及——我是這樣想的。


    這次,在飛鳥攻擊我之前,我就能衝到她的身邊將「音靈」搶過來。


    但是我又錯了。


    那不是指我又遲了一步。


    我指的來不及,不是指駿的攻擊或者是奪取飛鳥的「音靈」,而是指將咲救出來。如此重要的事我也忘記了。


    對著撲過來要搶「音靈」的咲,飛鳥根本沒必要瞄準。


    因為咲就在她的麵前,她根本不需要這麽做。


    就好像剛才都和子小姐一樣,咲被「音靈」吹飛了。


    ……我也的確,比飛鳥的攻擊早一步趕到。


    被「音靈」打傷的咲的身邊——


    然後。


    想要給與我們最後一擊的飛鳥,向著我們奏響了「音靈」。


    我唯一能做到的,隻有趴在咲的身上保護她而已。


    ◆


    我不想這樣的。


    我不想像這樣傷害任何人。


    也不想讓飛鳥去傷害人。


    是他們對我們死纏不放,將我們逼入到如此境地之故。


    自作自受,雖然這樣說有點過分,但是這的確是他們自己招致的結果。


    我們的目的完成了。


    雖然有些硬來,但是沒辦法。


    如果剛才來棲刻也趕不上,讓我們離開這裏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慘劇了吧。


    這難道也是與「antique」深有淵源的人之間不可逃避的命運麽?


    這樣的話我就要將這個命運改變。


    正是為此,我們才會在這裏。


    ……為什麽,這樣安慰自己,心情也無法開朗起來呢?


    ◆


    我失去意識有多久呢?


    醒過來的時候,映入我眼簾的是正要離開的駿和飛鳥的背影。


    都和子小姐倒在徑直走過的他們的旁邊不遠。


    奇怪了。咲不在。


    咲怎麽了?


    咲?


    就在此時,駿和飛鳥離開了。


    但是別的什麽都沒所謂了。


    他們兩的事情也沒所謂了。


    咲呢?咲怎麽了?


    ……啊,看到了。


    她不就在我的身邊麽?


    不是就在我的旁邊……倒在我的旁邊麽?


    我掙紮著爬向咲的身邊。


    她的側臉向著我。


    她的背後向著我。


    就在此時,駿和飛鳥已經走出了大樓。


    其他的什麽都好了。


    輸了也沒所謂。


    「antique」被奪去也沒所謂。


    隻要咲沒事,那就……


    “……咲?”


    我將軟軟躺在地上的咲翻轉過來。


    她的身體沒有絲毫的力氣,全身的體重都向我壓了過來。


    “……咲。……咲?喂,振作點哦。喂!”


    我搖了一搖咲。


    但是咲並沒有反應。


    這時,披在咲麵上那美麗的銀發滑了下來。


    “————!”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自己理性被燒斷的聲音。


    p236(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發出野獸一樣的咆哮。


    駿和飛鳥吃驚地轉過頭來。


    我衝出大樓,向著兩人衝了過去。


    我知道,我是無法抓住他的。但是,思考的理性已經完全不複存在。


    站起來,衝過去,抓空了,狼狽地倒下。馬上又站起來,又再衝過去。


    就算頭撞在地板上,人撞在牆壁上,狠狠地撞在那些豎放著的建築材料上。


    我還是沒有停下來。


    我就像鬥牛士的對手,那些怒牛一樣,不斷向著駿衝過去。


    能衝到他身邊麽,我這樣做有意義麽,狼狽不堪麽?我還是沒有停下來。


    體力耗盡,無法馬上站起來了,我還是沒有停下來。


    “你的理性差不多該恢複了吧?”


    就像看準了時機一般,駿開口了。


    但是——


    “——能恢複的屁!”


    被那樣對待,誰還能夠保住理性!


    “你到底幹了什麽!”


    為了爭取站起來的時間,我問道。


    “為什麽要那樣做!”


    “為了我的目的哦。”


    “目的,麽……”


    “你應該差不多覺察到我的「antique」的能力了吧?”


    “可以扭曲由「antique」的能力引起的事物變化。”


    “厲害。完全正確哦。這就是我所持有的「antique」的能力。”


    “那麽為什麽——”


    “但是就靠這個的話無法實現我們的目標。”


    駿繼續說道。


    “你不覺得這個世界不平等麽?”


    “不要說些幼稚的話了。世界本身就是不平等的。”


    “沒錯。這個世界對待誰都是平等地不平等。這就是它本身應有的姿態。但是,能將這不平等往自己有利的方向扭曲呢。”


    “那就是……”


    “沒錯。就是「antique」。”


    駿的說話第一次帶有了熱枕。


    “以前關於「幸運」的那個「antique」的事你也知道的吧?平等賦予給世人的,是不平等,不平均的幸運與不幸。但是,那個東西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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