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不過是個男子高中生。


    或許會被人誤解,但我也不是一直在解決關於〖antique〗的事件。


    雖然我沒有錢買不起它們,但我也會看漫畫玩遊戲。


    因為要打工所以不是每次都會那樣,但我也會在上完課迴家的路上跟班上同學一起買點心吃。


    考試的結果是有喜有憂,課間也熱衷於瞎聊。


    有被人邀請去卡拉ok,也曾打過台球玩過飛鏢做過這種瀟灑的事情。對沒玩過的滑雪和雪橇很有興趣。


    一一列舉可要沒完不了啦,一句話概括,即是一般高中生做的事情我也會去做,一般高中生有興趣的東西我也會有興趣。


    所以,也就是說,我要說的就是。


    那個,戀愛這東西,就是這種東西,那個,我跟其他人一樣有興趣。


    所以對這種事情我會產生奇怪的意識也不奇怪了對吧?


    ◆


    醒過來時發現被刻也推倒了。


    不對,醒來時已經是躺著的狀態了,所以說被推倒或許是不正確的。


    那麽這種狀態該如何形容才好呢。


    我的右臉頰靠著刻也的右臉頰。


    我的左手貼著刻也的右手。


    我的腳間,插入了刻也的右腳。


    我的身上,趴著刻也的身體。


    這種場合,應該說是被按在了身下比較之正確吧。


    再確認一次好了。


    我的右臉頰靠著刻也的右臉頰。


    我的左手貼著刻也的右手。


    我的腳間,插入了刻也的右腳。


    我的身上,趴著刻也的身體。


    嗯。該說成是被按在了身下正確。


    但是等等。刻也保持著這種姿勢一動不動。


    「刻也?」


    喊了他的名字,可是毫無反應。


    看來刻也正在睡覺,發出了很規則的鼻息。


    被睡著的人按在了身下果然很不像話。但怎麽說才好呢。身體重疊著,這樣說嗎。


    然而總覺得這樣說很不適宜。


    我覺得應該有更加淺顯的,更加適合的說法。


    是的,比如說——


    互相擁抱,這種說法。


    「抱……!」


    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連我這種人都快驚訝的忍不住發出聲來了。


    我和刻也互相擁抱……唔嗯,身體重疊著……唔嗯,被推倒了……唔嗯,被按在了身下……總,總之我和刻也現在就是這種狀態。


    客廳,晚上八點,隻有兩個人。


    ……晚上八點?


    重新看了下時鍾,的確上麵標的是「pm」。


    刻也和我互相擁抱著……唔嗯,身體重疊著……唔嗯,被推倒了……唔嗯,被按在了身下……總,總之就是這種狀態,可現在是晚上八點這點讓我十分的混亂。


    我沒有打算睡午覺。


    是失去意識了嗎?但也不記得有這種事情。


    記憶中突然有了缺失。


    我首先要冷靜,重新理一遍思路。


    早上起來後,穿好衣服,準備好早飯。去喊都和子小姐起床,可她現在正在調查東西過著日夜顛倒的生活,拜托我說「不要喊我起床」,無可奈何之下我隻能把自己那份早飯擺在了桌上吃完……。


    對了。我注意到垃圾箱滿了。


    打算去倒垃圾,把它們放進了垃圾袋裏……。


    記憶就此中斷了。


    因為早準備早飯,所以應該是早上八點左右。


    再次看了看時鍾。


    現在是晚上八點。勉強轉了轉頭——這種動作讓刻也跟我的姿勢變了,但我現在視若無睹——看了看窗外。天果然已經暗了。不是早上八點。


    難道我是在倒垃圾的途中睡著了嗎。


    而且居然睡了十二個小時。


    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


    不可能在倒垃圾的整理途中睡著的。


    那時候肯定發生了什——


    「嗯……」


    刻也的鼻息吹在了我耳邊。


    癢癢的,差點就發出了奇怪的聲音,我慌忙閉口。


    看來刻也沒有聽到。


    話說迴來現在,我和刻也互相擁抱著……唔嗯,身體重疊著……唔嗯,被推倒了……唔嗯,被按在了身下……總,總之就是這種狀態。而且刻也已經睡著了。


    也就是說在這種狀態下,我們睡了一覺。


    ……而且現在這個姿勢到底代表著什麽意義呢。


    然後我迅速意識到。


    不是語言,而是通過感觸,通過溫度。


    刻也的臉頰,手,身體和我親密接觸著。


    「總,總之,要先起床」


    想要把刻也挪下來,可他比料想的更重,一動也沒動。記得在某本書上看到過說是睡著的孩子是很重的。


    因為我打算移動他導致姿勢坍塌,刻也開始蠢蠢欲動。並且隻是貼著的刻也的右手,鑽進了我的左手手指空隙間。


    就像是用五個手指頭在互相握著手一樣。


    「刻,刻也」


    晚上八點還在睡覺的理由已經無所謂了。


    這種狀況才更要人命。


    但又不能吵醒刻也,也吵不醒他。


    都和子小姐會不會下來呢。


    這樣想著的時候,我的願望成真,拯救我的神下樓了。


    「小咲。我好餓,還有飯嗎?」


    「啊,都和子小姐來得正好……」


    我正打算向都和子小姐求救——


    「打擾了」


    被無視了。


    都和子小姐匆匆迴二樓去了。


    欸?為什麽要走啊?欸?打擾了?打擾了是指?


    我很罕見地放聲喊道。


    「不,不,不是這樣的!」


    總算把都和子小姐給喊停下了,我就以這種姿勢對狀況進行了說明,叫她把刻也挪開讓我喘口氣。


    「哎呀,真是嚇死我啦。兩個人突然就上了床了」


    「說了不是這樣子的了」


    我想說都和子小姐根本就是搞錯了。


    我目光從都和子小姐身上離開,看向了仍在沉睡的刻也。之後,搖動刻也好多次,但不管怎麽搖他也不醒來。有這麽累嗎。


    「話說迴來,我今天幹過什麽了?我不記得早上八點到剛剛的事情。好像是睡著了……」


    「早上八點?在喊我起床的那會兒?」


    「是的。我隻記得吃完早飯想去扔垃圾這事情了」


    「嗯,我也是才剛起床啊」


    「睡了十二個小時以上嗎?」


    「我可是通宵的呀。一醒來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都和子小姐晃動著脖子肩膀發出了哢嚓哢嚓的聲。一副還是很累的樣子。但這樣一想的話,或許我和刻也像這樣睡在了一起也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太累了,才在不知不覺間睡了十二個小時吧。


    「對了,都和子小姐你在調查什麽?」


    「啊,稍微查了一下那個〖香爐〗的事情哦」


    那是刻也帶迴來的〖antique〗。用那個〖香爐〗熏香睡覺的話可以讓人在夢裏隨心所願。


    刻也學校裏的同學因為那個〖香爐〗出事了,然後在她的拜托之下刻也把〖香爐〗帶迴來給都和子小姐管理。


    「話說你還沒吃晚飯吧?」


    「啊,是的。馬上準備。……但在此之前我要先整理好垃圾」


    中途睡著的緣故,垃圾箱倒在那


    散了一地的垃圾。現在已經來不急去扔垃圾了,但垃圾箱已經滿了,還是把垃圾轉移到袋子裏吧。


    「啊,這我來做就行了。晚飯就拜托啦」


    早上起就空腹到現在,忍不住了吧。都和子小姐罕見地說出了幫忙做家務的話。


    「那麽,請把它們裝進袋子裏」


    「知道啦」


    說著,都和子小姐就向著垃圾箱走去——


    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都和子小姐?」


    都和子小姐手指刮過地麵,就那樣凝視著指尖。


    「怎麽了?」


    一看,都和子小姐手指上沾滿了灰塵。


    「灰塵,你很在意嗎?」


    「這是灰燼」


    「灰燼?」


    「我想起來了。昨天,刻也把那個〖香爐〗裏的灰燼倒進了垃圾箱」


    都和子小姐擦拭著灰燼,向我問道。


    「小咲你睡著是在你清理垃圾的時候對吧?」


    「啊,是的」


    「那時候沒看到灰燼嗎?」


    「這麽一說的話……」


    我記得從把垃圾從垃圾箱裏轉移到袋子裏的時候灰塵漫天亂舞。


    之後,突然覺得很困——


    「刻也!快起來!」


    都和子小姐搖晃著刻也,可是刻也一點也沒有醒來的跡象。都和子小姐檢查起刻也的手來。指尖跟都和子小姐一樣滿是灰塵。


    「那個〖香爐〗的灰燼或許是什麽不一般的東西。我去查一查,你要是發現刻也有什麽變化就來告訴我」


    都和子小姐這樣說完後就迴二樓去了。


    我目送著她的離去。這事情隻能托付給都和子小姐解決了吧。


    我給刻也蓋好了被子,之後就開始煩惱該如何是好。


    睡了十二個小時所以現在一點也不困。也不需要工作,有種無所事事的感覺。


    看來付喪堂古董店也可以搞深夜營業了。


    突然,刻也翻了個身,蓋著的被子滑落了。


    我想要給他重新蓋上,卻抓住了無意識間想要給自己重新蓋好被子的刻也的手。


    反射條件下剛想把手放開,卻放棄了。


    比預料中更大的手。皮膚也很粗糙,手指很粗,男孩子那種凹凸不平的手。


    迴想起指尖的觸感。


    迴想起刻也的體重。


    迴想起刻也的溫度。


    察覺到臉頰發熱了,隻得用手捂著臉。


    手上留有刻也手的觸感,就像是被刻也撫摸著臉頰。


    為了不至於亂想,我慌慌張張地搖了搖頭。


    自那天起我就有些奇怪。


    是刻也去救助被〖香爐〗害到的學校學妹的那天的事情。


    從迴來後的刻也對我做了某件事情的那天起。


    但相對的,這不過是件很普通的事情。


    或許會被人誤解,但我也不是一直在解決關於〖antique〗的事件,也不是一直埋頭撲在店裏的營業上麵。


    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女。


    所以我也在一些小小的時候。


    會有注意到男孩子的瞬間。


    ◆


    一覺醒來發現隻有我一個人躺著。


    不對,因為一直都是隻有我一個人躺著,所以關於這點並不奇怪,重點是我現在睡的地方是在付喪堂古董店的客廳裏。


    為什麽我沒有迴家,而是在打工的付喪堂古董店裏睡著了呢。


    理一遍思路,想一想昨天的事情。


    對了。傍晚,我剛到店裏打工沒多久就遭遇了奇怪的狀況。


    店沒開。


    雖說是萬年不見人煙的店,可是在這不是休息日的一天這家店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卻沒有開門。我可沒有聽說今天店裏休息。


    我從後門進入了店裏,卻看到咲倒在了客廳。


    沒有開店的事情和咲倒在地上的情況在我腦海裏連接了起來。


    難道說在在開店之前這家夥就已經一直倒在了地上嗎?


    一下子氣血湧上腦門,我飛奔入房間。


    我做的事情就是跑向咲,把她抱起——


    咲正在舒服地唿唿大睡。


    一絲痛苦的表情都沒有,跟往常一樣麵無表情的睡臉。


    然後我想到了。


    就在前天,我交出了〖antique〗的〖香爐〗,都和子小姐對它做了形形色色的檢查。咲也給她打下手做事做到深夜了吧。


    乏力狀,我給咲蓋上了被子,無奈地去開店。


    轉眼間就到了關店的時候,我打算叫醒咲迴家去了。


    但不管我怎樣搖晃咲,不管我如何拍打咲,她也不醒來。


    我開始覺得怪異了,調查起周圍。我覺得這又是跟〖antique〗有關。但沒有任何異狀。隻看到垃圾箱倒了。


    我想扶正垃圾箱,卻注意到自己的手被弄髒了。


    觸感,還有那香味。


    然後,我意識到弄髒了自己手的是灰。


    是了。是我上次扔掉的在〖香爐〗裏麵的那個灰燼。


    那個〖香爐〗的能力,是在用它香薰入眠後能夠在夢裏隨心所願。


    最重要的是用那個〖香爐〗香薰後的香味有助於睡眠——


    我想咲陷入深沉睡眠的原因,就是這個灰燼,或者該說是〖香爐〗。


    啊,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在聞到味道的時候,就已經吸入灰燼了吧。


    強大的睡魔向我襲來。


    無法忍耐的睡意。


    我僅有的意識是想讓咲醒來,於是我搖晃著咲——


    然後就此無法阻止的失去了意識。


    ——大概從那時起我就一直在睡覺吧。


    看了看鍾,都快到早上八點了。睡了有十二個小時了吧。


    「咲?」


    話說我沒看到本該睡在客廳的咲。


    正在我想上樓去那家夥的房間裏看看的時候,卻看到了一隻手拿著營養飲料正在下樓的都和子小姐。


    「啊,醒啦」


    「都和子小姐,其實我……」


    都和子小姐製止了我說出接下來的話。


    「被那個〖香爐〗害的吧?」


    看來是被都和子小姐看透了。


    「咲沒事吧?」


    「剛才還在房裏看到她的。很正常啦,還在睡覺呢」


    「一直在睡?」


    「不啊,昨晚就醒了」


    「是嘛」


    看來沒有一直在睡覺。在我睡著的時候咲就已經醒了。


    「這件事果然是那個〖香爐〗搞的鬼吧?」


    「正確來說,是那個〖香爐〗香薰後剩下的香的灰燼。所謂的副作用吧。具體情況我還在調查,還要等上一會哦」


    「好的」


    「身體狀況如何?」


    「沒什麽特別的感覺。甚至可以說是覺得睡得很香」


    「因為你睡了十二個小時啦。那麽,你打算怎麽做?」


    「怎麽做是指?」


    「學校,開始上課了哦」


    「糟糕,遲到了!」


    看來我還沒有睡醒。現實突入讓我終於清醒了。


    「以防萬一,一到課間休息就給我打電話。有可能你會在學校裏再次睡著的」


    「了解。我走啦」


    我急衝衝地飛奔出店。


    我向學校跑去,在此過程中卻沒有想過這事會變得多麽的麻煩。


    是的。這時候的我還完全沒有意識到


    這件事情的可怕性。


    ◆


    那之後過了好幾天,我對這狀況有了某種程度的了解。


    首先〖香爐〗灰燼的副作用是會讓人嗜睡,在睡著期間不管做什麽也不會醒過來。


    然後就是那個睡魔決定的時間是定好的。從我吸了灰燼的時候開始,整整十二個小時。


    也就是說我從早上八點起到晚上八點為止一直在睡覺,從晚上八點起到早上八點為止一直是醒著的。順帶一提刻也是從晚上八點起到早上八點為止一直在睡覺,從早上八點起到晚上八點為止一直是醒著的。


    正好是在我睡覺的時候他醒著,在我醒著的時候他在睡覺。


    刻也還算好。


    學校上課時間和傍晚打工時間是醒著的,所以睡眠時間隻是比平時稍微長了些,除此以外毫無弊害。


    但是我不一樣。


    我沒有打工。


    在關店時候才醒,開店之前就已經睡著了。不能原諒。我跟都和子小姐說要延長開店時間,但就算是這種時候果然也還是沒有客人光顧。


    但我也不是就此放棄。


    為了店我要盡心盡力。開始著手看完了〖特集·深夜的服務業〗,〖隻要這樣做你也能成為夜晚的蝴蝶〗這一類的書。


    但是,不管哪本書都對付喪堂古董店起不了作用。


    我不喝酒,也不是昆蟲。


    正如〖這樣一來你就會明白。夜晚的街上招客的方法〗這本書上,在大馬路上對著客人招唿說〖社長。我們這裏有好古董哦〗,可是那個人又不是社長。雖然遺憾,但我無法一眼就看穿客人的職位是不是社長,重要的是社長這種人也不會光顧我們這種地方。


    總之。


    不能工作的我積累了很多壓力。


    服務業果然是我的天職啊。


    沒想到不能工作會讓我這麽的痛苦。


    而且——


    已經好幾天沒看到過刻也了。雖然看到過睡著的刻也……。


    總覺得了無生趣。


    看著邊上舒適的睡著的刻也。


    刻也暫時留在了店裏生活。因為一個人在家裏時突然睡著會很危險。惡魔的周期還不是絕對的。


    罷了,都和子小姐在調查解決的方法,隻需再忍耐稍許。我勸說著自己。


    「哎」


    歎著氣戳了戳刻也的鼻子。


    偶爾也給我忍住醒一醒呀。


    ◆


    那之後過了好幾天,我對這狀況有了某種程度的了解。


    首先〖香爐〗灰燼的副作用是會讓人嗜睡,在睡著期間不管做什麽也不會醒過來。


    然後就是那個睡魔決定的時間是定好的。從我吸了灰燼的時候開始,整整十二個小時。


    也就是說我從晚上八點起到早上八點為止一直在睡覺,從早上八點起到晚上八點為止一直是醒著的。順帶一提咲是從早上八點起到晚上八點為止一直在睡覺,從晚上八點起到早上八點為止一直是醒著的。


    正好是在我睡覺的時候咲醒著,在我醒著的時候咲在睡覺。


    咲還算好。


    該打工的白天在睡覺,夜晚可以隨心所欲。嘛,雖然我不知道她喜歡做什麽就是了。


    但我不一樣。


    學校和打工都不得缺席。


    在上課的時間睡魔襲來的話我就可以請病假了,然而我總是準點在早上八點醒來。而且總是在遲到邊緣。每天早上都是急衝衝做好準備不得不跑著去學校。晚上則是一到晚上打工結束的時候就會睡著,一點自由時間都沒有。看不到晚上的電視節目,有時第二天和班上同學說話時都搭不上話。


    總之。


    沒有了自由時間的我積累了很多壓力。


    我果然是熱愛自由的人啊。


    沒想到隻有學校、打工和睡眠的每一天是如此的痛苦。


    而且——


    已經好幾天沒看到過咲了。雖然看到過睡著的咲……。


    總覺得了無生趣。


    看著邊上舒適的睡著的咲。


    咲暫時呆在了客廳生活。因為上下樓梯時突然睡著會很危險。惡魔的周期還不是絕對的。


    罷了,都和子小姐在調查解決的方法,隻需再忍耐稍許。我勸說著自己。


    「哎」


    歎著氣戳了戳咲的臉頰。


    偶爾也給我忍住醒一醒呀。


    ◆


    然後都和子小姐總算是找到了解除類似睡魔的詛咒的方法。


    那個方法就是——


    「隻要親一下就好了」


    都和子小姐居然說出了這種話。


    「………………」


    「………………」


    「受了傷時候的」


    「那叫傷口」


    「葬禮時裝飾用的花」


    「那叫菊花」


    「做體操時使用的」


    「器具」


    「魚的」


    「沙鑽魚」


    「完全正確呢」


    「完全不對。我說的是親嘴,接吻」


    「在謝禮、拜托或是義理的原因下饋贈金錢或是物品給某人,分子式(c6h10o5)n的碳水化合物下多數的α-葡萄糖分子和糖甙結合後重合而成的天然高分子」


    「禮物,澱粉。你知道的還真多呀,這種事情。……我知道你不安,但別給我再裝傻了。小咲,這可不是你表演的時候」


    啊,如此的不安,真是不像我自己了。


    但聽了這話不可能心安理得的。


    連我這種沒有感情,或者被稱表情不外露的人,這次或許都不安的明顯現出表情來了。


    「因為吃了毒蘋果的白雪公主就是被王子的吻喚醒的」


    「那隻是某社的電影裏出現的場景,格林童話裏可沒有這種記述」


    「這種事情無關緊要。總之過去有這種例子,這樣一來事情就可以解決了,快呀,鏘鏘鏘」


    「鏘鏘鏘這算什麽呀」


    「你總該接過吻吧?」


    「才沒有!」


    「明明都在店裏擁抱過了」


    「那是刻也做的!」


    明明就是他單方麵做的。


    可每次一有事情都和子小姐都要開刷。


    「算了,大概在我麵前不好意思吧。那麽,你就去他那邊啦」


    「哪有……」


    我看著客廳裏睡著的刻也的臉——還有他的唇。


    就像是入迷了,我集中了所有精神看著那裏。


    臉發燙了。


    這不像我。


    一下子抬起了頭,和詭異地笑著的都和子小姐對上了眼。


    「我,我不會做的」


    「不做的話詛咒可解除不了哦」


    「可是……」


    都和子小姐捂著嘴角,就像是發現了有趣的玩具的孩子那般說道。


    「算了,讓刻也來做也行嘛」


    ◆


    然後都和子小姐總算是找到了解除類似睡魔的詛咒的方法。


    那個方法就是——


    「隻要親一下就好了」


    都和子小姐居然說出了這種話。


    「………………」


    「………………」


    「受了傷時候的」


    「那叫傷口」


    「葬禮時裝飾用的花」


    「那叫菊花」


    「做體操時使用的」


    「器具」


    「魚的」


    「沙鑽魚」


    「完全正確呢」


    「完全不對。我說的是親嘴,接吻」


    「在謝禮……」


    「閉嘴!」


    被打了。可即使被打,我的頭腦還是沒有冷靜下來。


    這也正常是吧?聽了這話怎麽能不頭腦沸騰。任憑我是多麽的有理智又是多麽的冷靜。


    「你說誰理智又冷靜」


    「別對我的獨白追根刨底」


    「你自己說出聲了」


    啊,是這樣嗎。連內心獨白都說出口了,我真是內心動搖的厲害呀。


    「因為吃了毒蘋果的白雪公主就是被王子的吻喚醒的」


    「那隻是某社的電影裏出現的場景……」


    「你別說了。這些話小咲全都說過了」


    喔喔!咲也和我一樣的反應,看來那家夥也是相當機警。


    「總之有這樣做事情就可以解決的前例啦。試下也沒有損失是吧?快呀,鏘鏘鏘」


    「鏘鏘鏘這算什麽呀」


    「你們該親過嘴了吧?雖然小咲沒有告訴我」


    「才沒有呢!」


    「都在店門口互相擁抱了」


    「那是咲做的!」


    因為夢到她死掉了,才會如此感性的。


    可每次一有事情都和子小姐都要開刷。


    「算了,大概在我麵前不好意思吧。那麽,你就去她那邊啦」


    「哪有……」


    我看著客廳裏睡著的咲的臉——還有她的唇。


    就像是入迷了,我集中了所有精神看著那裏。


    臉發燙了。


    這不像我。


    一下子抬起了頭,和詭異地笑著的都和子小姐對上了眼。


    「我,我不會做的」


    「不做的話詛咒可解除不了哦」


    「可是……」


    都和子小姐捂著嘴角,就像是發現了有趣的玩具的孩子那般說道。


    「哎呀,這可是男人的職責」


    ◆


    晚上八點。


    整點醒來。


    邊上刻也正在睡著。肯定是剛睡著吧。


    這麽說的話,詛咒還沒有被解除。


    也就是說還沒有和他親嘴。


    是鬆了口氣呢,還是遺憾呢……。鬆,鬆了口氣是因為刻也不是那種突然就做出這種輕薄事的男人,遺,遺憾可不是因為沒有親到嘴,而是詛咒還沒有被解除的意思……。


    總,總之刻也看來也不能夠這樣簡單就下手。


    果然內心的準備還是必要的吧。


    就連我也在今早突然聽到這事時未曾有過的動搖了。


    但在今天之內,或許就要做好內心的準備。


    這樣一來,我該怎麽做才好呢。


    反正我也是在睡覺,就跟平時睡覺那樣做就好了吧。


    我試著仰麵朝天睡下。


    唔嗯,大概就是這樣子睡下……。


    唿。我不如就這副樣子睡下等待吧。


    是啊。我應該俯臥著。


    我翻了個身轉為俯臥的姿勢。


    唿。這樣一來刻也就什麽也做不了了。


    騰個位子側臥了。


    我咕嚕嚕把身體傾斜成九十度。


    這下子,刻也的臉就近在眼前了。


    慌忙站起。


    嚇死啦。這對心髒可不好。還是先冷靜一下後想想吧。


    折騰的累死了,我大大的歎了口氣。


    歎完氣後,一下子就意識到了。


    才剛起床還沒有刷牙呢。應該先去刷牙才對。


    我走到盥洗室,開始刷牙。


    唰唰唰的刷牙聲迴蕩在盥洗室裏。


    「昨天晚上不是以肉,而是以蔬菜為主,我想應該不會有餘臭」


    唰唰唰。


    「啊,可是煎蛋卷裏放入了洋蔥切片。不是生的所以味道應該不是很大吧」


    唰唰唰。


    「記,記得睡前喝了杯紅茶。味道有些濃,會不會留有餘味呢」


    唰唰唰。


    「覺,覺得有點渴,刷完牙後喝杯茶吧」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哎呀?這種時候刷牙?」


    身後傳來了都和子小姐的聲音。


    「咕……」


    啊,好危險,差點就把口裏的漱口水吞下去了。


    刷完牙後轉過身來看著都和子小姐。


    「晚飯還沒準備好……」


    都和子小姐臉上浮現出惡魔般的微笑。


    「真夠急的啊,小咲。還有十一個多小時哦。嗯嗯,刷的可真夠幹淨的呀」


    「不,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是怎樣的?」


    樂,樂在其中。都和子小姐決定是對這種狀況樂在其中。


    我偽裝平靜的樣子問道。


    「我想過了,解開詛咒的這種方法隨便找誰做都可以的吧?」


    「嗯?那是,你說的也行」


    「那麽,都和子小姐你來做怎麽樣?」


    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其實我和刻也並不一定需要做這種事情。


    都和子小姐拖著腮幫子沉思了一會,拍著手喊道「原來如此啊」。


    「居然還有這種解決方法啊」


    說著,都和子小姐就來到了我跟前,輕輕抬起了我的下巴,自己卻彎下腰來。


    「小咲這麽一說的話,或許還真有可能是這樣呢」


    「欸?欸?欸?」


    雖然是我說在先,但我還是跟不上這節奏。


    眼看著都和子小姐那性感的嘴唇越來越靠近。


    塗著淡淡的口紅,細膩而又潤澤的漂亮雙唇。


    反觀我呢。我很在意自己的嘴唇是不是很幹燥。如果是幹巴巴的嘴唇的話我會感到有些羞恥。


    啊,對了。美容師甲本先生給過我一支唇膏。


    但睡覺的時候塗唇膏總覺得很怪異。沒人會這樣做的是吧?


    唿。現在可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


    「啊呀,等下」


    在我把臉背過去的時候,都和子小姐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把臉縮了迴去。


    「怎,怎麽了?」


    不讓心中的一絲心安被看出來,我假裝無關緊要的問道。真對在這種時候感情不外露的自己感到驕傲。


    「不好,要是刻也很有幹勁的話就對不起他了,我想我還是把小咲的嘴唇留給他吧。是了,我就勉為其難的隻幫刻也吧」


    幫刻也?


    那就是說都和子小姐要和刻也……。


    「那麽,事不宜遲」


    都和子小姐出了盥洗室朝刻也所在的地方走去,突然停下了。


    都和子小姐慢慢迴過頭來。


    「怎麽了?」


    「你問我怎麽了?」


    都和子小姐手指著身下。


    一看,我在不知不覺間拉住了她的衣服逼得她不得不停了下來。


    我的手。完全是在無意識之下。


    「啊,那個,這是……」


    我急急忙忙放開手。


    真的是一點沒意識到。它自己動的。


    都和子小姐微微笑了起來,


    「果然還是讓小咲和刻也自己做好啊」


    「啊,沒有,這是」


    「小咲和刻也做的話就省去不少麻煩了吧?」


    都和子小姐砰地打了一下我的頭然後就走出了盥洗室。


    省去麻煩?的確是那樣子呢。兩個人都受到了詛咒,這樣子的話還是我們自己來做更有效率。而且


    要麻煩到很疲勞的剛替我們調查完事情的都和子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


    肯定我下意識是這樣覺得的,所以才會阻止都和子小姐吧。


    嗯,肯定是這樣。


    ◆


    晚上八點。


    整點醒來。


    邊上咲正在睡著。肯定是剛睡著吧。


    這麽說的話,詛咒還沒有被解除。


    也就是說還沒有和她親嘴。


    是鬆了口氣呢,還是遺憾呢……。鬆,鬆了口氣是因為咲沒有先行做出這種事情來,這種事情應該是身為男人的我來做,遺,遺憾是因為其他的原因,我在想怎麽沒有僥幸地解開詛咒這種事情的發生。


    隻是,看來還是要我來做才行。


    咲對我做這種……這種事情真是難以想象,果然這種事情還是應該讓身為男人的我來做。……隻是想想而已,實際操作又是另一迴事了。


    不對,哎呀,隻是這樣的話還好。


    其實我是無所謂的。


    反正也沒有打算好好的留著,要不是因為第一次就在這種情況下,我可是一點欲望都沒有的。啊,第一次有錯嗎,那個混蛋。


    總之我自己的心情已經調整好了。


    問題就是咲對此是怎麽想的了。


    咲大概並不想跟我親嘴吧。是因為無計可施了吧。哎,勉強之下能夠接受倒也罷了。但會不會她真的萬分厭惡,正在想著有沒有其他的方法呢。


    或者她會覺得比起跟我親嘴,還寧願不要解除詛咒吧。


    「啊,混蛋!起床時間也稍微鬆動一下呀」


    為什麽我們之間要如此清楚地劃分十二個小時的起床時間和睡覺時間。


    為了抑製自己的煩躁隻得咬緊了牙關。冷靜下來的腦海裏突然閃現出一個應該算是妙計的想法。


    「寫紙條吧」


    不能交談的話也隻能這樣做了。


    我拿來了便條和筆,開始給咲寫起了話。遲到與否,不管它了。


    那麽。該寫些什麽呢。


    「這種事情寫出來很為難啦。嗯,舞野咲。我的名字叫做來棲刻也。什麽呀,我這個白癡。還真的一本正經寫起信來啦,搞什麽啊!」


    隻聽到響遍房間的擦擦擦擦的擦橡皮聲。


    「得更加單刀直入才是。啊,我,可以親你嗎?呀,我為什麽要寫這種恬不知恥的話啊!」


    擦擦擦擦。


    「不對。我想問的不是這。咲已經知道要做什麽事情了」


    擦擦擦擦。


    「問題重點在於……。那個,你,可以做我初吻的對象嗎?哎呀,啊,太娘了。我真是太不幹脆了!」


    擦擦擦擦。


    「混蛋。寫不出來。啊,這種狗屁不通的東西。哎,我該怎麽做才好啦!」


    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


    「喔,刻也。你還沒走啊?」


    突然,都和子小姐一臉睡意朦朧地走進了客廳。


    「咕……」


    啊,嚇的差點就把口香糖吞了下去。


    我偽裝平靜,急急忙忙地把攤開著的紙條揉成團扔進了垃圾箱。


    「你在搞什麽?呀,你還會買點心?真夠稀奇的。什麽〖唿吸酣暢〗〖爽快的吐息〗〖就算在飯後也不會介意〗〖柑橘係列的薄荷香味〗」


    都和子小姐讀著包裝上的文字。


    「色狼」


    「不,不是,我怕她在意口氣的問題,不是這樣的!我是為了平心靜氣」


    「幹嘛要平心靜氣」


    「因為……」


    「平心靜氣什麽呀,快,鼓足勁衝上去。小咲也在等著你哦」


    「不要你管!我去學校了!」


    ◆


    晚上八點。


    整點醒來。


    邊上刻也正在睡著。肯定是剛睡著吧。


    這麽說的話,詛咒還沒有被解除。


    也就是說還沒有和他親嘴。


    ……我明明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呀,沒有啦,沒有準備這一迴事。跟平常一樣是仰麵朝上睡覺,雖然刷牙次數和時間確實比平時長了數倍,但這隻不過是蛀牙對策哦。


    唇膏隻不過是幹燥對策。最近覺得有些幹燥。


    總,總之。


    我惡狠狠地盯著刻也。


    ……懦夫。


    刻也該懂的。


    這樣繼續什麽都不做的話,就隻能一直重複十二個小時的睡覺起床。我們不可能醒著見麵,也不可能再有機會說話啦。


    難道他覺得即使這樣也可以嗎。


    「!」


    突然意識到。


    ……或許,就是這樣子的。


    刻也可以正常的去學校,打工也沒問題。


    要說有變化的話也隻不過是睡眠時間長了些,也不能夠跟我在醒著的時候見麵。


    或許這對刻也來說不是什麽大問題吧。


    或許他認為這種小變化是可有可無的。


    有可能——


    他覺得與其跟我做那種事情,還不如就這樣繼續下去的好。


    我沒有想過這種情況。


    完全沒有想過。


    刻也厭惡的可能性,一點也沒有想過。


    「喂,刻也,你是如此的討厭這事嗎?」


    沒有迴答。


    但這不是否定。


    一下子害怕起來。


    想要逃避。


    想要有個躲藏的地方。


    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女。


    所以我也在一些小小的時候。


    光想到自己被人討厭就會感到恐懼的瞬間。


    ◆


    早上八點。


    整點醒來。


    邊上咲正在睡著。肯定是剛睡著吧。


    必須要盡快了斷。


    在睡覺前我就下好了決心。


    今天,我要在醒來的時間裏勇往直前。


    在學校也跟同班的新莊談過了。有些遺憾的是,他跟之前那個社團經理人分手了。


    你這家夥,還沒做?明明是這麽可愛的女友。我被他這樣訓斥了。其實她並不是我女友,但要是我這樣子說的話隻會讓自己更膽怯。


    這種男人的榮耀也促進了我的決心。


    雖然也有人覺得這種事情還要下決心是對對方的失禮,不管了。


    正如都和子小姐所說。


    必要的是氣勢。


    我把周圍仔細確認了一番。


    都和子小姐在的話我的決心會減弱的。但我不能停下這種氣勢。這種氣勢一旦削弱就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上吧!」


    我調整好情緒,蒙上了咲的身體。


    咲的睡臉就在我眼前。


    毫無戒備的平穩的睡臉。


    跟平常的麵無表情相比,她的睡臉看起來有著一絲絲的可愛。


    凝視著咲的睡臉,發現她的睫毛居然如此之長。膚色真的好白啊。腦子裏盡是這些多餘的思緒。


    不行不行。要集中精神。


    我看著咲的嘴唇。


    有些許滋潤紅豔的,小小的,淡色的嘴唇。


    是塗了唇膏嗎。


    隻是預防幹燥嗎,還是說咲也已經準備好了嗎。


    這算什麽呀,目光被這未曾料到的小巧唇瓣吸引了。


    「唔……」


    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聽到了她睡覺時的呻吟聲。


    我,我可沒有下流的想法。


    這可是互利。


    是的。上吧。來棲刻也。是男人就要勇往直前啦。上了就會明白。那個感觸。呀,不對。也不能說不對。


    總之上吧。隻要上了就會明白。


    我把手張開附上了床上那兩隻手——


    手觸摸到了某樣東西。


    是張紙條。


    放在枕頭邊,所以我想那是咲寫給我的信,於是我把它取來一看。


    上麵這樣寫道。


    這種人工唿吸一樣的事情到底還要花多少時間——


    ……真的。


    ……真的是很不可愛的家夥。


    我是如此的煩惱——我可以嗎,你會不會討厭,我已經煩惱了好幾天這種愚蠢的事情,可對她來說隻不過是無所謂的事情。


    我煩惱了好幾天的事情被她一下子說成了跟人工唿吸一樣的事情。


    如此的簡單,就象是愚弄了我煩惱的時間。


    就像庸人自擾。


    就像我是可有可無的。


    我從咲身上挪開了。


    情緒和氣勢都已被削弱。


    不,是已經都沒了。


    已經,完全的。


    空空如也。


    ◆


    晚上八點。


    整點醒來。


    邊上刻也——不在。


    「欸?」


    難道說,做過了。


    不由得把手伸到了唇邊,卻在此時發現刻也睡在了房間角落裏。


    被子都沒蓋,在房間的角落,刻也正靠著牆睡著。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如果說詛咒解除了的話,刻也應該已經醒來了才對。如果說詛咒沒有解除的話,卻不知他為何要遠離著睡覺。我可不是非要跟他蓋著一條被子睡覺,隻不過是客廳裏隻有一條被子。因為要輪流蓋被,所以通常在我醒來時刻也就在身旁。


    這算是什麽。背對著離的遠遠的睡覺,就像是在拒絕——


    突然感到手摸到了什麽東西。


    那是張紙條。是我留給刻也的那張紙條。


    總覺得莫名的恐懼,辯解之下所寫的那張紙條。


    被團的皺巴巴的了。


    也許是在我睡覺的時候被蹂躪過了。


    沒有折疊,所以花了點時間才打開。


    一看,在我所寫的字的下麵一行,以刻也的字,以刻也的語氣,這樣子寫道。


    這麽看得開的話就由你來做吧——


    ……果然刻也對這事很排斥。


    背對就是拒絕。


    明確的拒絕。


    不容誤解的拒絕。


    而且意味著想要盡快地結束在這裏睡覺的狀況吧。


    由他讓我來做這點來看,這種解釋是說得通的。


    至少讓他來做的話會是極度厭惡的吧。


    看成是人工唿吸也不肯做的那種程度的厭惡吧。


    是吧,我還能說些什麽呢。


    他不願。


    真的不願。


    也曾想過刻也的意願。但我想錯了。


    或許刻也有他自己的期望對象。


    但那不會是我。


    我和刻也不是那種關係,也許我想著的事情是不對的。


    就算不是充滿了期待,又或許,或許,談不上喜歡,可也不會是厭惡,我曾經是這樣想的……希望他願意。至少不排斥。


    但刻也討厭這種事情。


    就算是人工唿吸也不肯做的那種程度的厭惡。


    不願推倒我。


    是真的討厭我。


    那麽——


    為什麽要和我緊緊擁抱呀——


    這數天來,我變得對刻也很在意。


    雖然他沒有跟我說理由。


    但我覺得這不是偶然,不是走路摔跤。


    差點都無法唿吸了的那種強烈。


    刻也抱著我。


    但那種感情或許完全不是我所想的。


    隻有我一個人,想歪了。


    那對可也來說是毫無意義的行為。


    我就像個傻瓜。


    我把緊緊捏著的紙條扔進了垃圾箱。


    紙條沒有順利進入垃圾箱,反而碰倒了垃圾箱,讓裏麵的東西抖出來散了一地。


    連這種事情都做不好。


    站了起來,去撿垃圾。


    為了調整一下自己亂糟糟的情緒,我開始整理起從垃圾箱裏散出來的垃圾。


    口香糖紙和包裝袋,還有紙屑散了一地。話說自發生這事以來我都不能夠去倒垃圾了。


    讓這種事情快點結束吧。


    都和子小姐有沒有起床呢。


    整理好垃圾,我就把我和刻也都拜托給都和子小姐,這樣一來這件事情就可以了結了。


    幹脆用〖香爐〗進入真正的睡眠得了。


    我甚至產生了這種愚蠢的想法。


    撿起了紙條。


    是我重寫了無數次的紙條吧。不知道該如何下筆,萬分煩惱之下重寫了無數次。


    或許看到這種情況的話刻也又要不愉快了。


    從垃圾箱裏取出,燒掉吧。


    舞野咲。我的名字叫做來棲刻也——


    「欸?」


    不曾寫在紙條上的一句話。


    這不是我寫的紙條嗎?


    把團著的紙條小心的攤平。


    雖然有些難看,但這是刻也的筆跡。


    這張紙條是刻也寫的。


    把其他團著的紙條也打開來一看。


    我可以親你嗎——


    我可以作為你初吻的對象嗎——


    你,會不會後悔——


    你要是覺得可以的話我也可以——


    翻出了一大堆紙條。


    寫好後卷成團,然後扔掉了。再寫再揉成團。然後又扔了。


    刻也的動搖曆曆在目。


    刻也努力的思考,用心的想著我的情況,萬分煩惱的情形,我都明白了。


    我明白了他沒有把這事簡單地看做成人工唿吸。


    我明白了他是為我著想才無法無所謂。


    就要笑出來了。


    連我這種人都要笑出來了。


    「真的是個笨蛋」


    我走向刻也身邊。


    沒有蓋被子的背貼著牆壁睡覺的刻也。


    剛才被拒絕而看來可怕的臉,如今看來卻是別捏的可愛。


    我給刻也蓋好被子,讓他的手握住我剛寫好的紙條。


    「喂,刻也」


    我在他耳邊低吟。


    輕輕地對著睡夢中無所感知的刻也。


    ◆


    傍晚五點前。


    我從學校歸來後,俯身看著還在沉睡的咲。


    今早八點醒來時,咲不在邊上。


    在亂想的時候,卻發現咲睡在了房間中央。跟往常睡覺地方不一樣的是我自己。


    被子蓋在了我身上,咲則仰麵朝上安靜地睡著。


    詛咒沒有被解開。


    我把這事硬是交給了咲。


    可她看來一點沒打算負責任。


    本想接下來全部交給都和子小姐來做的。但都和子小姐出去了嗎,看不到她的人影。早上也沒出現。不會是故意的吧。真是的。


    總之隻得等她迴來了。期望她能在晚上八點前迴家。


    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繼續看咲的睡臉。


    無憂無慮,和平時一樣麵無表情的睡臉。


    她連我百分之一的煩惱都不會知曉。


    估計我跟她親嘴她也隻會是迴我一個麵無表情吧。


    我怎麽在想這事?真難為情。


    「這麽想得開的話你怎麽沒主動……」


    低不可聞地發著牢騷時,看到了昨晚我睡覺的地方放著一張紙條。


    是我放在她枕邊的那張紙條嗎。


    這麽看得開的話就由你來做吧——


    被放在了那裏,是意味著咲沒有看嗎。


    還是說看過後,被扔掉了呢。


    我撿起了紙條。


    紙條折疊的整整齊齊。


    明明被我揉成了團放在了咲的枕邊……。


    攤開紙條。


    「這是……」


    這是咲寫給我的信。


    ◆


    睜開了眼睛。


    邊上刻也——不在。


    不在邊上,而在我抬起頭的時候,看到了刻也。


    「總算醒了嗎。過了兩個小時才醒,我好擔心」


    刻也總算是放下心來,深深歎了口氣。


    「總之,詛咒看來是解除咯」


    刻也看了看時間。


    時間是晚上七點。比平時早一個小時醒來。


    「這樣一來隻要我一個小時後沒有睡覺就完美啦」


    刻也笑著對我說道。


    我在這個時間段醒來也就是說詛咒解除了,詛咒解除了也就意味著我跟他已經做過那種事了,刻也在這即是說是這樣了。


    唇邊留有癢癢的觸感,果然沒錯……


    「咲」


    刻也一臉怪異地看著我。


    「沒,沒關係哦。我不在意的。這種人工唿吸一樣的事情。啊,不對。我不是說看得開啦。該怎麽說呢,我說不準……那個,我,我啊,和,刻也,那個,幸好……」


    「喵——」


    「幸好……欸?喵?」


    我細弱紋絲地說著說著迴過神來一看,刻也的懷裏露出了一張貓臉。


    那隻貓是咪咪。是小麻美的寵物貓。


    但為什麽咪咪會出現在這裏呢?


    「啊,那個,這個。有些混亂,但從結論來說」


    「從結論來說?」


    「多虧了它才解開了詛咒」


    「啊?」


    「那個,其實解開詛咒不一定要靠我,靠它也能夠解除詛咒吧?」


    我看著刻也臂彎中的咪咪。


    咪咪一臉天真地舔弄著舌頭,像是在說多謝款待。


    隔天。


    我在早上八點醒來,出去扔垃圾。


    雖然垃圾積了一堆讓我著實辛苦,但能在這個時間起床做事讓我很高興。


    之後,就是我翹首以盼的服務業的複活。


    我心情雀躍。


    嗯。很是心情雀躍。沒有比這更快樂的了呢。真的哦。


    結果,刻也也靠咪咪解開了詛咒,昨晚八點沒有睡著就迴家去了。


    為了不讓垃圾中的那些灰燼泄漏出來而牢牢地把它們密封住了。


    真是讓人虛驚一場的灰燼。


    真的是,無處不在,沒完沒了。


    「啊,小咲」


    突然,有人喊我。


    是小麻美。我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咪咪的飼主。


    「咪咪有乖乖的嗎?」


    「……嗯」


    「喂,小咲,你生氣了?」


    不可能。隻是心情上有些變動罷了。


    「一點沒有生氣哦。話說你今天來的好早呀。怎麽了?」


    「我是來把咪咪帶迴去的」


    「你不來我也會好好的帶去給你的啦」


    刻也叫我早上把咪咪給小麻美送迴去。我本來打算準備好早飯然後倒完垃圾就送過去的。


    「因為我好想見咪咪哦」


    「那麽,我們一起走吧?」


    「嗯」


    和小麻美牽著手走向了付喪堂古董店。在迴店的路上小麻美撅著小嘴跟我訴說著不滿。


    「大哥哥,昨天好過分哦」


    大哥哥是指刻也。


    「晚上突然出現哦,說要借咪咪。也沒告訴我原因啦」


    看來小麻美並不願意把咪咪借出去。確實也稱不上是借。刻也沒有把事情緣由說出來,而是相當強硬地就把咪咪帶走了吧。


    「在跟人借東西的時候不說理由不說聲請借給我吧,這樣子可不行呀」


    「就是啊。我會教訓他的」


    小大人口吻的小麻美有些奇怪。


    「還是在我家正在吃晚飯的時候來的,真是差勁哦」


    「啊,吃晚飯時候嗎?這麽早?」


    刻也去借咪咪的時候差不多是傍晚五點前。


    「早?還好啦。我家都是那時候吃飯的」


    「從學校迴來後馬上就吃飯?」


    「才不是呢。學校是五點鍾下課」


    「晚飯時間不是五點鍾嗎?」


    「這麽早吃飯晚上會肚子餓的啦。我家晚飯時間是六點哦」


    「六點?刻也那時候去借咪咪的?」


    「嗯」


    這是怎麽迴事。


    因為我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這樣子的話刻也借咪咪的時間就不應該是六點。


    因為。


    因為。


    刻也是這樣說的。


    過了兩個小時才醒,我好擔心——


    這話是真的話詛咒應該在五點就被解除了。


    可是刻也去借咪咪的時間,是在小麻美家吃晚飯的時間,即晚上六點。


    這樣一來,傍晚五點時咪咪應該還沒有出現?


    這是怎麽迴事呢。


    是刻也說錯了嗎。


    還是小麻美搞錯了呢。


    還是說——


    「小咲,你幹嘛一臉很高興的樣子哦?」


    「沒什麽啦」


    我不由得,觸摸了嘴唇。


    ◆


    哎呀哎呀。


    總算是結束啦。


    真是讓人虛驚一場的詛咒,真的是。


    經曆過形形色色的〖antique〗,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讓人疲憊不堪的〖antique〗。


    我不想再遭受一次罪了。


    久違的我的家。破舊的公寓。我的城堡。


    躺著把手伸進口袋。


    哢嚓一聲,取出了一張紙條。


    是咲寫給我的那張紙條。


    讀完那內容,我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家夥,讀了我寫的扔掉的紙條。


    混蛋。丟死人了。


    這紙條是對我狼狽的糾葛的迴答。


    這讓我的糾葛就此打住,但卻更為讓我困擾。


    她寫這個,讓我覺得之前睡覺的那段日子就此不了了之,是多麽充滿罪惡感的事情啊。


    該怎麽辦才好,我煩惱來煩惱去,最後想到了利用咪咪。


    以咪咪來做掩護謝罪。


    那家夥沒有一絲懷疑。總算是安心了。


    我再次看了一遍紙條。


    咲寫給我的迴答。


    除你以外——


    還有誰有資格跟我說這些話。


    在她寫了這話的那天。


    即使是我這樣的人。


    也會有產生迷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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