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狂風唿嘯的夜裏,村子沒有幾戶人家在開著等,也隻有寥寥幾戶人家正在開車造人,夜夜躁動。


    李雲看著周圍的場景,知道這就是葉小敏的深層意識,夢中之夢,和胖大嬸內心深處的記憶是一模一樣的,都定格在那天晚上。


    “如果本係統猜想的沒錯的話,那殺害葉小照的真兇就是葉小敏分裂出來的人格們吧。”係統說道。


    李雲沒有否定係統的說法,也沒有直接肯定,而是推開了屋子的大門,走了進去,這葉小敏的家裏比起一般的農村來說可是好到不知道哪裏去了,那可是六年前,六年前有這樣的陳設已經是妥妥的富戶。


    在客廳有一台磚頭電腦,有一台大的液晶電視,地板用的都是瓷磚,生活在村子裏可是美滋滋中的美滋滋。


    “嘖嘖,難怪會引起胖大嬸的嫉妒,這生活條件差距的不是一般的大...”李雲看了看旁邊的屋子,這差距是肉眼可見。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還伴隨著一陣陣的痛叫聲,理論上來說,這絕對不是在造人的聲音,李雲可以一定確定以及肯定。


    “你為什麽那麽熟練...”係統吐槽道。


    “在別人夢裏你都能知道我在想什麽?不是吧。”李雲一臉震驚。


    “弧度上揚的嘴角傲而不嬌,微微泛紅的臉頰讓人感到無限溫暖,雙眼右視充滿歡樂使人浮想聯翩,輕挑秀眉深藏功與名——抱歉宿主,你的笑實在是太好猜了,或許能用【猥瑣】來形容...”係統說道。


    李雲:“......”


    特喵的李雲給跪了...


    “誰沒有個年輕的時候呢,在書桌底下藏著一些不能讓大人知道的學習資料?不要小看躁動期的單身狗好不好...”李雲目光深邃的看著房間裏,說道:“這是青春啊懂不懂,係統兄,你是不會懂的。”


    “是是是,就你最懂,就你最懂,就你懂學習資料,其他人都不懂,我都笑出聲來了。”係統的話裏充斥著無盡的嘲諷,就好像在說李雲隻能看學習資料一樣。


    李雲嘴角抽搐,這係統兄損人真是不帶猶豫的,要不要那麽尖銳啊...


    這一次嘴炮是係統占上風,李雲也能暫避鋒芒,下一次再懟之,開始觀摩著n年前的富戶家裏。


    從胖大嬸的視角來看,這一家絕對是村子裏的模範家庭,有錢,兒女雙全,丈夫還持久,對外人爽朗溫柔,然而...


    推開大門...


    “草尼瑪?你剛剛說什麽來著?你說錯話了知道不知道!”


    “我...對不起老公,對不起老公...”


    “臭婆娘,別忘了是誰在養你,草...你以為你還是那個大小姐嗎?你早就被趕出家門了啊!”


    高大的中年漢子對著婦女吐了一口口水,大大咧咧的就躺在床上,一個人獨霸整個床位,然後把床上的毛毯丟到地上,讓婦女睡地板。


    婦女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默默的將毛毯掛在身上,躺在地板上睡覺...


    “對,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幸福的模範家庭,在外邊光鮮模範的成功漢子,在家裏其實是一個熱衷家暴的貨啊。”李雲歎了歎氣,看著眼前這中年婦女臉上的傷痕,大概知道這是常年家暴的結果,葉小敏對母親的固有印象和父親的固有印象,在內心最深處的記憶裏烙印著...


    “瑪德,你還是別在房間裏睡覺了,給老子滾出去,別在這裏礙眼睛。”精壯漢子站了起來,朝著葉小敏母親的肚子甩了一個左勾拳警告,她悶哼一聲,怯懦的站了起來,走出了門。


    “真是的,女人就是女人,切。”中年漢子繼續美滋滋的在床上睡覺,葉小敏的母親來到客廳吹風,即使門窗已經關上,可風還是會滲進來,這空氣中還是彌漫著涼意。


    風...不大,但很冷——


    中年婦女隻是止不住的抹著眼淚,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偷偷的來到廚房裏,拿出剩下的饅頭來吃,躲著葉小敏的父親去吃...


    吃完剩下的饅頭,中年婦女臉上終於有了滿足的味道,現在的她隻要一個饅頭就能滿足自己。


    此時,中年婦女吃完饅頭,準備迴到客廳睡覺的時候,臉色一僵,看到了門腳處,一個幼小的身影。


    是六年前的葉小敏。


    葉小敏怯怯的說道。


    “媽媽...”


    “你...你來這裏幹什麽...為什麽那麽晚了還不睡覺!”中年婦女神色激動,隨手抄起旁邊的擀麵杖就甩了上去,激動的說道:“為什麽還不睡覺,誰教你的這些,你...你去死啊!”


    擀麵杖甩在了葉小敏的身上,葉小敏不敢哭,知道自己如果哭出聲來了的話,會迎來更暴力的打擊,可揮擀麵杖的可不這麽想,看到有一個發泄目標送上門來,那是打的更歡了,除了用擀麵杖,雞毛撣子,還有鞭子...


    鞭子甩在葉小敏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痕,這血痕,會在六年後,變成呈現在他人身邊的傷疤。


    家暴的循環,父親對母親家暴,母親對孩子家暴,最終受傷的孩子沒有任何可以宣泄的地方,隻能成為被宣泄的最底層...


    李雲看著眼前這情況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嘀咕道。


    “家暴狗都tm該死...好吧,家暴狗真的死了。”


    “注意,你是道士,一個得道高深的大濕,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在別人夢裏可以這麽說,在外邊得注意了。”係統頓了頓,又補充道:“嗯,幹的真tm漂亮,家暴狗死的好。”


    “你自己不也是這麽覺得的,況且就算在外邊我也不會掩飾自己的想法,這家暴的肯定不是好東西,無論是被別人改變的,還是自己本來就是家暴的一環都一樣。”李雲知道這中年婦女可能是因為常年被丈夫家暴變成這樣,可道理不是這樣說的,不懂得反抗,將其發泄在自己孩子身上這比懦弱還要懦弱。


    這是已經發生的事情,在夢裏的暴力行為,李雲也不能阻止,隻能作為旁觀者看著這事情發生。


    葉小敏的母親還在發泄著,發泄著,葉小敏默默的承受。


    最後發泄累了,葉小敏的母親才氣唿唿的繼續來到客廳睡在椅子上。


    ......


    ......


    葉小敏保持著沉默,最後迴到了自己的房間裏,看到了同樣傷痕累累的葉小照。


    “哥哥...”


    “又被媽打了?”葉小照歎了歎氣說道:“都說了不要在這個時候去招惹媽媽了,爸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不舒服,要打媽,這時候咱們要讓她不舒服了,肯定也會被打的,真是的...好吧,實際上他們舒服不舒服都會揍我們,反正大家也習慣了...真是的,都什麽年代了,還在信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說法,真是毒瘤的要命。”


    葉小照爬起床來,從床底下偷偷的拿出草藥來,抹在了葉小敏的傷口處,葉小敏抽痛,還是很堅強的沒有叫出聲來,默默的忍受。


    “忍一下,等一下就好,這是隔壁大哥哥給我的,聽說是雲南白藥的配方,對傷口賊好,很快就不痛了...”葉小照小心翼翼的擦拭著葉小敏的傷口。


    “為什麽...為什麽我肚子餓了,去找剩下的饅頭吃都會被打,不公平...”葉小敏可憐兮兮的抹著眼淚,旁邊的葉小照隻顧著幫她擦藥,也一邊安慰道:“沒關係,等我們長大就好了,長大離開村子,離開這家裏,咱們兄妹一起生活,不跟他們一起生活,之前問過那大學生哥哥,也是像咱們一樣,從小被打過來的...這沒辦法,村子裏的習慣就是這樣,孩子不聽話就打,大家都習慣了,都不是事...我們隻要做好自己就好。”


    “我們長大...就能離開家裏一起生活了嗎?”葉小敏頂著通紅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葉小照。


    葉小照笑了笑,摸摸葉小敏的腦袋道:“嗯,我們能自己生活了就可以擺脫他們了,聽村子裏的大學生說,大學生活可好了,能一邊自己打工賺錢,一邊學習,不用被揍還能吃飽飯,可美滋滋了...”


    葉小敏的眼裏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和哥哥一起生活...


    “所以我們要認真學習,考出去,考上好的學校,然後長大,我們就可以擺脫他們了,加油...我們能行的。”葉小照咧嘴一笑,陽光滿滿的說道:“對了,你是不是肚子餓了,餓了的話我等一下幫你去弄點好吃的,村口那裏有摘果子的地方...”


    葉小敏有些猶豫,扯著葉小照的衣角說道。


    “那...哥哥你要早點迴來...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嗯,我永遠不會丟下小敏一個人的,等著,等我迴來哈。”葉小照穿好衣服,直接就從窗戶溜出了屋子,剩下孤零零的葉小敏,裹著毛毯,望著葉小照的背影。


    “早點...迴來...”


    葉小照走了過後,李雲出現在了葉小敏的麵前,以三目神人的姿態,出現在她的深層意識麵前,其他人看不到李雲,這夢的主宰葉小敏是看的到的...


    麵對三目謫仙版本的李雲,葉小敏沒有任何畏懼,反而表現的十分的淡定。


    李雲知道這是潛意識中的葉小敏根本不害怕,不畏懼什麽仙神鬼怪,即使在深層意識內,她也不害怕,同樣的,她在麵對母親的家暴時不害怕,那些害怕都是裝出來的,隻有在葉小照離開的那一刹那,她害怕了,她恐懼了。


    “福生無量天尊,居士在此過的可曾安好?”李雲看著葉小敏說道。


    葉小敏轉過身來,偽裝成懵懵懂懂的看著李雲說道:“你...你是誰...”


    “貧道是dio...額,貧道是遠遊而來一旅客,特來路過借宿。”李雲微笑的看著葉小敏。


    葉小敏表現的有些猶豫,搖頭道。


    “不行,你不能住在這裏,我會被爸爸媽媽打死的...”


    “話說,你真的是葉小敏嗎?”李雲冷不丁的問道。


    “我是葉小敏啊,最愛哥哥的葉小敏...你有什麽問題嗎?”葉小敏理所當然的說道。


    李雲隻是默默的搖搖頭,穿過牆壁走了出去,看著消失的李雲,葉小敏繼續看著窗戶,等待著那個為自己去摘果子的哥哥迴來...


    “哥哥...我要快點長大...我要離開這裏,離開村子,這樣就能跟哥哥一起生活了...”葉小敏透著窗戶看著外邊那個黑點,那個大晚上的,為了自己去摘果子的哥哥,原本有些死色的臉變得柔和起來。


    此時,葉小敏的母親又開始被家暴了,葉小敏的父親用一根藤條粗暴的抽打著她,為此葉小敏的母親也隻能忍耐。


    “md,居然偷家裏的東西吃,你想死是不?你特麽知道我掙那兩個饅頭有多辛苦?知道嗎?快去!老子肚子餓了,要吃雞腿,悶給我吃...”葉小敏的父親再踹了一腳,冷哼一聲。


    葉小敏的母親也隻能懦懦的答應,去廚房裏把雞腿悶好給他,葉小敏的父親享用雞腿,一臉的美滋滋,隻有透過門縫看著,羨慕的葉小敏,還有肚子餓得咕咕叫的葉小敏母親。


    “真香...”


    吃完後,葉小敏的母親幫忙把骨頭丟掉,自己去吃剩下的那一點兒...最後看到了葉小敏在偷看,又過來把她打了一頓,臨走時還罵了一句。


    “看什麽看,沒看過人吃雞嗎...賠錢貨。”


    葉小敏一臉木木的擦掉嘴角的血跡...


    “為什麽他們要這樣對我...我...我想...我隻想和哥哥一起生活,和哥哥一起生活,隻要有哥哥在一起就夠了,不用等到去讀大學,隻要...他們不在就夠了,他們不在我們就能一起生活了...哥哥...我要哥哥就好了,哥哥...哥哥...哥哥...”


    葉小敏站了起來,表情也逐漸變得冷漠,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爬到了廚房。


    月黑風高,風四起...


    在廚房,還有剛剛熱雞腿沒有用完的柴禾,在燃燒著紅色的餘燼。


    葉小敏,拿起了那沒有燃燒完的餘燼,朝著旁邊的窗簾甩去。


    火,熊熊的燃燒起來,從客廳,燃燒到主臥室——


    葉小敏匆忙的跑出了大門...並在火焰燃燒到主臥室之後,才大唿救命。


    在那一夜,幸存者隻有葉小敏還有葉小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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