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為柳折戟安排了一次特殊的考驗,她想知道柳折戟的決心是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樣,如果柳折戟通過考驗了,血月倒是可以幫他一把,畢竟她已經有近千年沒看過一場好戲了。


    柳折戟同意接受考驗後,眼前忽然一陣恍惚,一段段畫麵被硬生生塞進他腦子裏,龐大的記憶把他神魂衝的七零八落。


    燕尾城是趙國邊境的一座小城邦,這裏分別有張王李三大家族,他們把控著整座小城的命脈,張家坐落在城南,家族是個書香世家,子弟大多從政。


    張宗元是張家家主張嘉興與一青樓女子所生庶子,青樓女子命薄,還未享受張家的榮華就玉碎香消。


    庶子張宗元,是張家的一個笑話!也是張嘉興一個汙點,盡管張嘉興萬般掩飾是那青樓女子灌醉他後強行與他生子,但張宗元的存在還是讓張嘉興常受詬病。


    “蝶戀花、花香迷醉,醉飲惆悵意難舒…”


    張家別院居住區一座破敗的小院子裏,一名眉目清秀青年立在院子中歎息良久,他就是張家庶子張宗元,雖然不受張家人待見,但她畢竟擁有張家的血脈,所以一個簡陋的居所和平常的溫飽張家也不缺他一口,但也僅限如此。


    張宗元從小到大隻見過張嘉興三麵,自己娘更是未見一麵,他從小和張家仆人的孩子們一起長大,那些仆人家的孩子比起張家人還要過份,張家子弟還對他有所顧忌,如果有一天張嘉興記起這小子,給他點事幹,那就會平白無故惹個仇人,他雖是庶出,可血脈也是主家的,一般張家子弟還真沒人惹他。


    “你看那個傻子,在那一個人自言自語什麽呢?”


    兩顆黑腦袋從院子旁的土牆露出了頭,他們是張家奴仆的孩子,平常以捉弄張宗元為樂,因為這小子看起來傻傻的,被欺負了也不會生氣,他們在張宗元身上獲得了不少滿足感。


    “是不是在這念詩呢?我聽說這小子想去報考功名?”其中一個滿頭青皮穿著一身破襖的青年縮著脖子道。


    “報考功名?也沒準!萬一這小子考上狀元就那可了不得,沒準就飛黃騰達了!怪不得是家主的血脈!有這麽遠大的抱負!”


    “咦?金兄你這談吐怎麽迴事?連遠大抱負這個詞都用出來了?”那名青皮青年驚訝問道。


    “哼!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可是從張狀元那聽來的!”金元得意的道。


    “張狀元?張狀元是哪位?張兄你還認識狀元?”青皮青年詫異道。


    “嘭!”金元拍了下青皮青年光溜溜的頭,沒好氣道:“咱倆剛才都說啥來著?張宗元不就是以後的狀元麽?”


    “哦哦哦!”


    張宗元本來靈感十足的在創造詩歌,土牆上倆人直接把他思路都打斷了,他們一來就被張宗元發現了,隻不過不想理會他們,沒想到二人說話聲越來越大,二人的話也清晰的進到他耳朵裏。


    “……”


    張宗元無奈,隻能迴了自己的茅屋中,


    而後緊閉了房門。


    張宗元的確想報考參加鄉試,可惜他屢次申請都被張家以各種理由駁迴了,這一連就是幾年,最後張宗元也絕了這條心,想一想能不能另找個出路。


    對於他這種沒身份沒地位,隻能勉強混溫飽的人來說在這世上活著就已經很幸福了,每當他路過城南幾家露天酒肆時都會被裏麵傳來的酒香肉味饞的不能自已。


    張宗元是讀書人,從書中提到最多的食物就是酒肉,肉他吃過一點,但是不多,可酒他從未喝過,每當想寫關於酒的詩,靈感都憋在腦子裏無法衝出來。


    這天張宗元去書齋租書,正好路過一家酒肆,這酒肆在門前支了一口大鍋,鍋下的柴火燒的正旺,鍋中濃濃的肉湯向外飄出誘人的香味。


    “這店家好生歹毒!拿這香噴噴的肉湯來吸引顧客!裏麵肯定加了香料了!”張宗元咽了咽口水,假裝從酒肆路過,雖然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喉結不停的湧動出賣了他。


    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正在門前攪和著肉湯,忽然看到張宗元行色匆匆的經過,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冷笑。


    “呦?這誰阿?張家公子!怎麽?不來我這喝碗肉湯再走?”胖子語調輕佻,眼神輕蔑,一看就是不懷好意。


    張宗元正拚命讀者各種詩來壓製自己的饞意,突然被胖子一攔,直接吃驚的呆在了那裏。


    “我…我不喝湯,你快讓開!”張宗元被胖子龐大的體格嚇的後退一步,他被這胖子捉弄好幾次了,每次都顏麵掃地,今天他實在著急去借書,去晚了可能就被別人借走了。


    “哼!不喝湯你往這湊合什麽?我的湯都被你聞臭了!拿二錢銀子來賠我!”胖子露出一副兇神惡煞的麵孔。


    “什…什麽?”張宗元吃驚的張大了嘴,他沒想到胖子竟然如此變本加厲,聞一下就要他二錢銀子。


    張宗元不著痕跡的摸了摸胸口,那裏有他租書的二錢銀子,絕不可能交給胖子。


    “愣著幹什麽?還不拿錢?”


    胖子再向前一步,嘴裏的口水噴了張宗元滿臉,張宗元心中大駭,手不由自主的伸向了懷中。


    “給你!”


    張宗元一狠心,將二錢銀子扔給了胖子,隨後轉身就跑,他知道再不跑的話胖子還會想各種招數對付他。


    沒了錢就無法租書看,張宗元獨自一人走到了城北的河邊,這裏罕見人蹤,聽說有妖獸出沒,不過柳折戟來這裏幾年了,也沒見過一隻妖獸,可能連妖獸都懶得碰他這個窮小子吧?


    張宗元苦笑坐在長河邊,他每次傷心難過都會在這裏吟唱著自己創作的詩歌。


    “常恨天天不公、地不允、生我處處難我,苦不堪言!苦不堪言!”


    張宗元狠狠砸著自己的腿,頭埋在膝蓋裏蹲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張宗元是被惡毒的蚊蟲叮醒的,他剛醒來,麵前還是模糊一片,隱隱可見有火光


    在不遠處閃動,張宗元忽然聞到一股噴香的氣味,那香味簡直比他聞過的肉湯要香上一萬倍,張宗元從未聞到如此噴香的氣味,他用手揉了揉眼睛,摸清方位後向火光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前方不遠處,一個架起的火堆上一條完整的野豬烤的金黃,張宗元坐在火堆旁,肚子咕咕叫個不停,但良好的教養還是讓他沒有偷吃,他在等烤這野豬肉的主人,最好是一個豪邁的俠客,那樣就能分給他一兩塊豬肉了,沒準還能蹭上一兩口酒來喝。


    想著想著,張宗元又睡著了,這次他是被人弄醒的,一道紅色的身影擋住了野豬的視線,讓張宗元忍不住抬起了頭。


    “你在幹什麽?”


    首先看到的是一個精致的下巴,而她的麵部籠罩在黑暗之中看不清麵孔,不過張宗元能肯定她是女子,而且還是一位極為漂亮的女子。


    “我…”


    女子一張口,一股香風就從上麵飄過來,這香味和後麵野豬肉的香味不同,可以用沁人心脾,令人心醉神迷來形容最好不過。


    “惡心!”


    麵前女子突然罵了一句,然後在張宗元驚詫的眼神中蹲了下來。


    “咦?長的一副好皮囊,沒想到是個色鬼!說!你禍害多少小姑娘了?”


    這女子臉和張宗元離的很近,從未和女子近距離接觸過的張宗元臉頓時燥的通紅,他下意識想離開對方,沒想到向後一退,原本坐的酸麻的腿一陣無力,上半身直接仰倒在地,然後腦後傳來一陣劇痛,似乎磕在了一塊石頭上,張宗元受此創傷直接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張宗元悠悠轉醒,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摸向自己胸口,當發現裏麵空蕩蕩,他立即猜測自己被劫了,但之後他又想起自己兩錢銀子已經被自己扔給了胖子。


    “什麽東西那麽寶貝?”


    一個清脆如黃鸝的聲音從張宗元身邊響起,張宗元連忙轉過頭,一名穿著紅色衣裙的少女正好整無暇的看著他,她嘴上叼著根小翠綠的小草,大大的眼睛滿是好奇。


    “我…”張宗元又卡殼了。


    “你什麽你?你是磕巴麽?能不能把話說全了?”少女眉頭皺了起來樣子十分生氣。


    張宗元隻和書肆店主家的女兒說上過一兩句話,冷不丁遇到這麽美貌的少女還真不知道說什麽。


    “沒什麽東西…”張宗元半張著嘴想說些什麽,但又打消了這個舉動,低著頭悶悶道。


    “你這人好生無趣!”少女白了他一眼,起身想要走開,這時張宗元肚子突然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少女耳力極好,一下就聽出張宗元這是餓的夠嗆。


    “你多久沒吃東西了?”少女捂嘴笑了起來,她站起來走到一旁的架子前,也不見她如何動作,一塊完整的肉排被她用一隻盤子剔了下來。


    “吃吧!雖然涼了點,但應該還能吃吧。”少女盯著張宗元,將盤子和一雙不知從哪變出的筷子遞給了張宗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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