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繽那頭的信號不是很好:“清秋,你在哪裏?演講都要結束啦。”


    “哦,我剛才就在禮堂最後一排。”


    “在哪裏在哪裏?我怎麽沒有看見你?”


    “我現在已經出來了。”


    “那你就在外麵等著吧,就要散場了,免得出去的人流撞到你。”孫繽語速飛快,“等會還有個神秘人物說要見你。”說完孫繽就掛了電話。


    神秘人物償?


    清秋腦海裏滑過若幹個影象……


    不一會兒,禮堂裏的人就陸續的出來了。清秋站在台階的一邊等,台階下有個聲音叫她:“清秋清秋,這邊!”


    原來孫繽她們從側門出來了。


    可是孫繽身旁一位飄逸的男子卻是司徒有容!


    清秋直奔著司徒有容而去。


    雖然司徒有容握著手拐,孫繽依然在旁邊護著:“清秋,是不是很驚訝?本來我是要提前告訴你的。不過司徒先生沒準我給你發消息。”


    孫繽之前就知道司徒有容幫助清秋重返校園,隻是不知道他和清秋的具體關係。


    於清秋一雙清靈的眼眸彎出可愛的月牙型來:“很驚喜。”


    有容看起來精神還不錯——竟然不聲不響的就到朝城來了!他示意旁邊的孫繽,對清秋說:“這位孫繽同學,給我很大的幫助,要不是她,我還找不到座位呢。”


    “有容。”清秋發自內心的微笑,“你是什麽時候來的?”司徒有容的一位助手跟在背後。


    “昨晚到的。”司徒有容笑容和煦,“流光曾經做過我的私人醫生,現在他迴國來了。我就忍不住飛過來,順便也來拜訪你。”


    季流光與學校的幾位教授做了道別,這才騰出身來照顧這邊。他自然的走在司徒有容的一側去:“有容可是我見過的脾氣最好的病人了。哎。”


    眾人一道走出校園來,司徒住在朝城中心城區的一處小院落裏。季流光似乎來過多次,自去後院裏逗鳥去了。孫繽這處小院的擺置很有興趣。


    司徒有容叫了清秋去書房:“清秋,你在朝城,生活還順意嗎?”


    “一切都很好,我妹妹燁然就在旁邊的大學。我經常可以去看她。幾個關係好的朋友也都還在學校,時常聯係。學校的老師們都很有經驗,我的課業也還好。”


    “那可有看中如意的男生?”


    “這個……”清秋稍稍囧困,“這個倒是沒有去留意……”


    司徒有容坐在梨花木的老式椅子中,傭人在他背後又加了一個刺繡的墊子。“我聽說,你以前,跟流光的關係是不錯的。是不是?”


    清秋不曉得有容是從哪裏得到這樣的信息。但有容的初衷,始終是對自己的關心。他真的就像一個兄長,不求迴報的關照著自己。


    司徒有容目光瓶頸,兩人的視線裏都沒有雜漬。


    “很久以前,的確是很好的。我曾經,還以為自己會嫁給他。然而……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書房裏靜默片刻,兩人都想著事情。


    “清秋,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打聽過你的一些事情。”


    清秋低下頭。她所經曆的事情,好像多數都不是很光彩。然而無論承認不承認,無論記得或者不記得,都是發生在她身上的,無法抹去。於是,她又抬起頭,坦然的看向有容。


    有容身上自有一種寬容的氣息,徐徐道:“過去的,就過去吧。如果你現在仍然沒有合適的男朋友,不妨再考慮下流光?”


    拒絕的話就要脫口,然而有容這樣關心自己的事情,清秋覺得還是委婉一些的好。她笑一笑:“難道我很老了嗎,你擔心我嫁不出去?”


    “那倒不是。”有容燦然一笑。良久,才說:“我父親,你也知道,他對你和我的關係懷有不切實際的想法。”


    原來是這樣,有容這樣著急自己的婚事,大約還是被司徒問天那邊逼得緊。


    清秋想一想,問道:“那日後,你再遇到其他的女孩子,他豈不是也要逼你去娶人家?”


    司徒有容微微一愣:“……清秋……你是不同的……”他的神色有些閃爍,而後才說,“過幾天,你就會明白。”


    三天後,司徒有容帶於清秋去一家醫院。那是一家砸個幾十萬也掛不上號的醫院。


    站在迴廊這邊,清秋靜靜的看著透析室半躺著的一位頭發灰白的老者。


    隻一眼,清秋便認出了他——她曾經在電梯裏見過他的。那時清秋與燁然去看望還在住院的媽媽……


    老者似乎正專注在棋盤上,隻與對麵坐著的人專心下棋。


    血緣之間的感應如此強烈……


    ……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父親,那當年為什麽要拋棄母親?……母親的死,是不是因為他……


    有容站在清秋旁邊,小聲說:“你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唿?”


    清秋默默的搖頭,然後迅速轉身跑到走廊盡頭來。


    許久,司徒有容跟過來。


    “這件事,說起來,有點長。我是兩年前見到你的照片的。問川叔,也就是你的父親,當年也是被祖父脅迫……才會丟下你們母子……”


    清秋緊握著拳頭,默不作聲。過了一會兒,她才扶了有容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我媽媽,從沒對我說過她以前的事。雖然我長大了一些後也聽到別人私下議論過,但是我爸爸對我一直都很好。”清秋握著自己的手,“我對他們的事,不清楚。隻是兩年前,我媽媽生病住院了,我在電梯裏碰見過他……我媽媽都快康複了,可是第二天就跳樓自殺了……”


    清秋一陣哽咽,停下話,垂下頭。


    有容拍一拍她的肩膀:“他們的事有點久遠……”


    於清秋的母親徐阿萍原名許萍,當年是上海灘上某富商家的大小姐,徐家父母帶著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先去了美國避難,而後準備迴來接留在上海的大女兒和老人。


    而於清秋的祖父是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膝下唯一的兒子,便是於清秋的父親,司徒問川。司徒問川留洋歸來,接管當時的一家國營的日用化學有限公司。(現在的說法叫化妝品公司)


    司徒問川與許萍的結合遭到於清秋祖父的強烈反對。當時的事情還鬧得挺大。然而沉浸在愛戀中的浪漫主義這對小青年,自然的想到逃離。


    兩人計劃由香港轉機飛往美國。彼時香港也有點混亂,兩人的計劃似乎出了什麽紕漏,在香港盤桓兩個多月。而後司徒問川外出途中被警署扣押,許萍不敢向司徒的父親求助,隻能聯係自己的父母施以援手。


    沒想到司徒問川在扣押過程中染上痢疾。許萍去探望她,隻見他越加消瘦,又不知道原因。


    彼時各地之間聯係不如現在方便,許萍從香港發出的一封家信輾轉到達美國她父母手中,總會耗去個把月。


    一年時間很快過去,許萍父母仍然沒有給予什麽實質性的幫助,也或者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而警署那邊似乎看司徒問川奄奄一息,也問不出什麽,就把他丟了出來。


    許萍又難過又高興,他們所帶的錢已不多,飛去美國已經不可能,在香港也生活不了多久。司徒問川又病著,需要看病吃藥。


    兩人顛簸流離迴到內陸,暫時在南部某鄉安頓下來。


    又一年後,司徒問川的身體漸漸調養好。那年年末,他們成親。


    然而好景不長,婚後不過兩個月,司徒問川的父親竟然追蹤而至……司徒問川被其父擄迴去。


    事實是,在司徒問川消失的兩年中,其父在戰時的舊疾複發。不過司徒問川的父親曾經收養了戰友的兒子,即司徒問天。司徒問天及時接手了司徒家的事務。


    司徒問川迴到家中,需得跟著司徒問天學習。然而司徒問川的心思不在家族事務上……


    等司徒問川能夠私底下去探尋許萍下落的時候,時間又過了兩年。


    他們曾經在南部住過的小屋早被拆了……


    泱泱大國,找一個人。如大海撈針。


    他的尋找沒有停止。


    直到三年後,有匿名的人給他寄了一個小包裹。是當年在上海他送給她的一枚戒指,除此之外再無隻言片語。


    “問川叔,一直保存著你母親的照片。大約是他們照結婚照的時候加印的一張。你與你母親年輕的時候,有些像。”司徒有容的語調遲緩,“你的性格,與問川叔很像……”


    清秋黯然了好一會兒。然後問:“那他還有其他的孩子嗎?”


    “沒有。他再沒有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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