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是被一陣飯菜的香味勾引醒的。
劉秀娟雖然經常表現出一副很不待見兒子的樣子，但作為一個母親最基本的母愛還在，親自下廚做了整整一桌沈望愛吃的菜。
隻不過按照沈望以往的經驗，這種待遇最多維持三天，然後飯菜的花樣就會隨時間開始遞減，等到劉秀娟連炒一個菜都嫌煩的時候，他基本也就離被趕迴學校不遠了。
吃著飯，劉秀娟跟沈自平對視一眼，突然說道：“沈望，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新車還是你開吧。”
“還是我爸開吧。”
沈望咽下一口菜，搖搖頭：“我先開家裏的老車練練手。”
“哼！你一說這個我就來氣！”
劉秀娟一瞪眼，責怪道：“你這小兔崽子之前才開過幾次車？居然敢直接上高速，萬一出點事怎麽辦？！”
沈望撇撇嘴：“我心裏有數。”
“你有什麽數！你爸當時開了半年車才敢第一次上高速……”
劉秀娟習慣性的又開始叨叨，還是沈自平把話題拉了迴來。
“你少說兩句，說車的事呢。”
“沈望，你現在創業需要出去談事情，開輛好一點的車還是有必要的。”
“再說我跟你媽平時也不怎麽用車，你有這份心我倆就很開心了。”
“新車你自己開，就這麽定了。”
沈自平最後一錘定音，沈望想了一下，也沒有在這種事上糾結：“行吧，爸，那等過段時間我再給你換輛更好的車。”
“這事兒以後再說。”
沈自平笑笑，衝自己老婆使了個眼色。
劉秀娟起身迴了臥室，很快就拿了一張銀行卡迴來，一把丟到沈望眼前。
“我跟你爸提前給你的壓歲錢！”
“壓歲錢？”
沈望一愣：“千八百塊的還要單獨整張銀行卡？”
“什麽千八百塊！卡裏麵有二十萬，密碼是你生日。”
劉秀娟沒好氣的嘟囔著：“這錢本來就是準備拿來給你買車的，現在車你自己買了，那就把錢拿著吧。”
“啊？”
沈望萬萬沒想到還有這檔子事，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沈自平見狀解釋道：“其實上次我跟你媽從燕江迴來就預備著給你買車了，本來是想等你放假迴來帶你去的。”
“不過現在這樣也好，你創業用錢多，手頭留點現金方便周轉，也權當是爸媽支持你創業了。”
“那啥……”
聽到這番解釋，沈望這才明白過來，趕緊擺擺手：“爸，這錢你們還是自己留著吧，我錢夠了，你們不用操心。”
沈望這個反應搞的二老皆是一愣。
沈自平觀察了一下兒子的表情，感覺不像是打腫臉充胖子，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
“兒子，你現在賺了多少錢了？”
沈望含含糊糊迴答：“掙了不少了，不過有一部分在公司賬上，我手頭留的不多。”
劉秀娟急道：“多不多的總要有個數啊！”
“咳，等會兒啊……”
沈望把手機掏出來，登上手機銀行，也懶得自己數，直接遞給了劉秀娟：“你們自己看吧。”
“……”
劉秀娟和沈自平對視一眼，疑惑的接過手機。
一長串餘額躍入視野，倆人先是揉揉眼，緊接著就悶頭開始數這是幾位數。
“1、2、3……7。”
“？？？”
劉秀娟不可置信的反複數了好幾遍，確定的確是一百多萬後好懸沒把手機給甩出去。
就連一向沉穩的沈自平此時也滿臉驚訝。
倆人並非是沒見過這麽多錢，別說開超市本來流水就大，其實哪怕隻是他們的存款，最高峰的時候也差不多就有這個數。
可那是他倆辛辛苦苦半輩子才攢下的錢啊。
而沈望呢？從創業到現在連半年都還不到。
劉秀娟張張嘴想要說點啥，但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有點詞窮了。
兩人看著滿臉無所謂，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盤紅燒肉上的沈望，不約而同都冒出了一個想法。
可能以後兒子的事，自己真的要少管一點了。
……
後麵幾天，沈望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家裏，期間參加了一次高中同學聚會，不過既沒看到劉雨瀟，也沒出現什麽類似小說裏的“同學會經典裝逼橋段”。
畢竟大家還隻是20歲出頭的年紀，見麵最多也就是問問考試考的怎麽樣，談沒談戀愛之類無關緊要的問題。
可能再過幾年，這種同學會就會被過分的物欲、現實的差距、低賤的人情所充斥，青春的迴響漸漸變成某幾個人的秀場。
但至少現在這份同窗之情還是比較純粹的。
時間就這樣很快過去了一周，終於到了除夕。
家裏的衛生已經有家政來打掃過了，不過劉秀娟卻也閑不住，指揮著沈望一會兒貼福字，一會兒掛春聯，忙了整整一上午。
下午，劉秀娟開始準備年夜飯，沈自平跑去自家超市慰問仍在堅守崗位的員工，沈望則是翻著通訊錄挨個開始提前拜年。
跟往年群發一條微信就完事不同，今年有不少人他是至少要打上一通電話的。
毛秀君、蒲雯婕、徐永魁、焦保中、秦延……沈望先把這些人應付完，然後就輪到張冒、孫茹月、段欣冉之類的同齡人。
等這一圈下來，時間已經過去了倆小時，仍沒打過電話的也隻剩下了四個。
林曉草、朱瑤、齊明凱這仨人沈望另有打算，不過還有一個人讓他多少有點猶豫。
想了一會兒後，最終他還是摁下了通訊錄上“米璟”的名字。
“沈望，新年快樂~”
米璟似乎很開心沈望主動打來了電話，聲音喜氣洋洋的。
“嗯，新年快樂。”
沈望問道：“你在家嗎？”
“在家啊，正在做飯呢。”
話筒那邊傳來陣陣鍋鏟翻動的聲音，證明米璟此言非虛。
“挺好的……”
沈望笑著又隨便扯了幾句，這才說道：“對了，我忽然想起來我這裏有一張朋友送的魔都新年音樂會的票，還是個vip位置。”
“時間就是今天晚上，我反正也去不了，你要是沒事的話，要不要去聽一聽？”
“……”
電話另一頭，聽到沈望這蹩腳的理由，米璟一下子停下了手上炒菜的動作，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捂著嘴巴，斷斷續續的小聲說道：“沈望，你不用這樣的，我其實已經習慣一個人過年了……”
“你說啥呢？”
沈望假裝沒聽懂，急匆匆道：“行了，我這邊還有點事，電子門票我等會兒微信發你。”
“就這樣吧，先掛了。”
“……”
話筒裏很快傳來一陣盲音，一滴淚珠從米璟的下巴滑落，砸在灼熱的鐵鍋邊緣，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
水滴炸裂聲與窗外的爆竹聲混雜在一起，給魔都濕冷的空氣中平添了一分熱烈。
新的一年馬上就要到了。
劉秀娟雖然經常表現出一副很不待見兒子的樣子，但作為一個母親最基本的母愛還在，親自下廚做了整整一桌沈望愛吃的菜。
隻不過按照沈望以往的經驗，這種待遇最多維持三天，然後飯菜的花樣就會隨時間開始遞減，等到劉秀娟連炒一個菜都嫌煩的時候，他基本也就離被趕迴學校不遠了。
吃著飯，劉秀娟跟沈自平對視一眼，突然說道：“沈望，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新車還是你開吧。”
“還是我爸開吧。”
沈望咽下一口菜，搖搖頭：“我先開家裏的老車練練手。”
“哼！你一說這個我就來氣！”
劉秀娟一瞪眼，責怪道：“你這小兔崽子之前才開過幾次車？居然敢直接上高速，萬一出點事怎麽辦？！”
沈望撇撇嘴：“我心裏有數。”
“你有什麽數！你爸當時開了半年車才敢第一次上高速……”
劉秀娟習慣性的又開始叨叨，還是沈自平把話題拉了迴來。
“你少說兩句，說車的事呢。”
“沈望，你現在創業需要出去談事情，開輛好一點的車還是有必要的。”
“再說我跟你媽平時也不怎麽用車，你有這份心我倆就很開心了。”
“新車你自己開，就這麽定了。”
沈自平最後一錘定音，沈望想了一下，也沒有在這種事上糾結：“行吧，爸，那等過段時間我再給你換輛更好的車。”
“這事兒以後再說。”
沈自平笑笑，衝自己老婆使了個眼色。
劉秀娟起身迴了臥室，很快就拿了一張銀行卡迴來，一把丟到沈望眼前。
“我跟你爸提前給你的壓歲錢！”
“壓歲錢？”
沈望一愣：“千八百塊的還要單獨整張銀行卡？”
“什麽千八百塊！卡裏麵有二十萬，密碼是你生日。”
劉秀娟沒好氣的嘟囔著：“這錢本來就是準備拿來給你買車的，現在車你自己買了，那就把錢拿著吧。”
“啊？”
沈望萬萬沒想到還有這檔子事，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沈自平見狀解釋道：“其實上次我跟你媽從燕江迴來就預備著給你買車了，本來是想等你放假迴來帶你去的。”
“不過現在這樣也好，你創業用錢多，手頭留點現金方便周轉，也權當是爸媽支持你創業了。”
“那啥……”
聽到這番解釋，沈望這才明白過來，趕緊擺擺手：“爸，這錢你們還是自己留著吧，我錢夠了，你們不用操心。”
沈望這個反應搞的二老皆是一愣。
沈自平觀察了一下兒子的表情，感覺不像是打腫臉充胖子，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
“兒子，你現在賺了多少錢了？”
沈望含含糊糊迴答：“掙了不少了，不過有一部分在公司賬上，我手頭留的不多。”
劉秀娟急道：“多不多的總要有個數啊！”
“咳，等會兒啊……”
沈望把手機掏出來，登上手機銀行，也懶得自己數，直接遞給了劉秀娟：“你們自己看吧。”
“……”
劉秀娟和沈自平對視一眼，疑惑的接過手機。
一長串餘額躍入視野，倆人先是揉揉眼，緊接著就悶頭開始數這是幾位數。
“1、2、3……7。”
“？？？”
劉秀娟不可置信的反複數了好幾遍，確定的確是一百多萬後好懸沒把手機給甩出去。
就連一向沉穩的沈自平此時也滿臉驚訝。
倆人並非是沒見過這麽多錢，別說開超市本來流水就大，其實哪怕隻是他們的存款，最高峰的時候也差不多就有這個數。
可那是他倆辛辛苦苦半輩子才攢下的錢啊。
而沈望呢？從創業到現在連半年都還不到。
劉秀娟張張嘴想要說點啥，但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有點詞窮了。
兩人看著滿臉無所謂，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盤紅燒肉上的沈望，不約而同都冒出了一個想法。
可能以後兒子的事，自己真的要少管一點了。
……
後麵幾天，沈望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家裏，期間參加了一次高中同學聚會，不過既沒看到劉雨瀟，也沒出現什麽類似小說裏的“同學會經典裝逼橋段”。
畢竟大家還隻是20歲出頭的年紀，見麵最多也就是問問考試考的怎麽樣，談沒談戀愛之類無關緊要的問題。
可能再過幾年，這種同學會就會被過分的物欲、現實的差距、低賤的人情所充斥，青春的迴響漸漸變成某幾個人的秀場。
但至少現在這份同窗之情還是比較純粹的。
時間就這樣很快過去了一周，終於到了除夕。
家裏的衛生已經有家政來打掃過了，不過劉秀娟卻也閑不住，指揮著沈望一會兒貼福字，一會兒掛春聯，忙了整整一上午。
下午，劉秀娟開始準備年夜飯，沈自平跑去自家超市慰問仍在堅守崗位的員工，沈望則是翻著通訊錄挨個開始提前拜年。
跟往年群發一條微信就完事不同，今年有不少人他是至少要打上一通電話的。
毛秀君、蒲雯婕、徐永魁、焦保中、秦延……沈望先把這些人應付完，然後就輪到張冒、孫茹月、段欣冉之類的同齡人。
等這一圈下來，時間已經過去了倆小時，仍沒打過電話的也隻剩下了四個。
林曉草、朱瑤、齊明凱這仨人沈望另有打算，不過還有一個人讓他多少有點猶豫。
想了一會兒後，最終他還是摁下了通訊錄上“米璟”的名字。
“沈望，新年快樂~”
米璟似乎很開心沈望主動打來了電話，聲音喜氣洋洋的。
“嗯，新年快樂。”
沈望問道：“你在家嗎？”
“在家啊，正在做飯呢。”
話筒那邊傳來陣陣鍋鏟翻動的聲音，證明米璟此言非虛。
“挺好的……”
沈望笑著又隨便扯了幾句，這才說道：“對了，我忽然想起來我這裏有一張朋友送的魔都新年音樂會的票，還是個vip位置。”
“時間就是今天晚上，我反正也去不了，你要是沒事的話，要不要去聽一聽？”
“……”
電話另一頭，聽到沈望這蹩腳的理由，米璟一下子停下了手上炒菜的動作，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捂著嘴巴，斷斷續續的小聲說道：“沈望，你不用這樣的，我其實已經習慣一個人過年了……”
“你說啥呢？”
沈望假裝沒聽懂，急匆匆道：“行了，我這邊還有點事，電子門票我等會兒微信發你。”
“就這樣吧，先掛了。”
“……”
話筒裏很快傳來一陣盲音，一滴淚珠從米璟的下巴滑落，砸在灼熱的鐵鍋邊緣，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
水滴炸裂聲與窗外的爆竹聲混雜在一起，給魔都濕冷的空氣中平添了一分熱烈。
新的一年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