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未指定的地點,是理央也曾去過的大型公園。草皮廣場上有運動場,也有環繞著整座公園的慢跑步道。是可以從理央家騎腳踏車抵達的距離,以前經常在這裏和朋友一起玩。那時也有和亞梨沙一起去過,不過景色已經改變了許多。
因為沒有特別預定,所以理央二話不說便答應了。盡管是為了運動會的練習,但是真沒想到假日竟然也能和麻未見麵。話說她真的非常熱中練習啊。雖然沒有表現出來,麻未心中可能還是因勇魔戰爭被人瞧不起而非常生氣也說不定。
理央抵達的時間比約定時間早了很多,於是決定在附近的便利商店裏打發時間。
這時來了通電話。手機畫麵顯示著「宇留野麻未」幾個字。
『早安,你到了嗎?』
「嗯,我在便利商店裏。」
『哪一間?』
「街角這間。」
『差不多都是在街角啊!』
告訴她自己馬上過去後,理央掛了電話,跨上腳踏車狂奔,隨後發現了坐在長椅上的麻未。她身旁停著三口腳踏車。
「你騎腳踏車過來?不會太遠嗎?」
「是有一點距離,就當作順便運動吧。」
為了練習兩人三腳,麻未身上穿的是牛仔褲。上半身是以白色為底的長版上衣,此外還有和昨天不一樣的發夾。
「感謝你的便服打扮。」
「不客氣。不過也不是什麽特別的東西就是了。」
麻未實在是不懂男人心啊。
時間已經過了十點,人潮開始多了起來。很多人都是攜家帶眷,隨處可見爸爸為家人服務的光景。亞梨沙的父親比理央的父親高,以前也曾拜托亞梨沙的父親把自己背在肩膀上。當初隻是單純覺得高一點比較好,所以天真地說了「叔叔比較好」。如今想想自己真是對父親做了很過分的事。
這時,理央意外發現麻未的視線凝視著正在玩羽毛球的一對父子。由於她的眼神實在太寂寞,讓人無法立刻出聲喊她。
父母離婚後,從此便和父親分居兩地的麻未。以及多次轉學,每一次都會失去朋友的亞梨沙。看到她們,就覺得自己到底是在多麽得天獨厚的環境下成長的啊。明明是這麽得天獨厚,為什麽一直不太會念書呢。
「好,麻未。今天我就當你的爸爸吧。」
「咦?……啊哈哈,理央同學可能做不來吧。我爸可是很偉大的。」
麻未微微垂下眉毛,苦笑起來。
「真的嗎?那我可以假扮誰?」
「大概是臭屁的外甥吧。」
「這種時候應該要迴答『男朋友』才對啊。」
「我的男朋友位置可不便宜喔。」
如您所說。
一邊側眼望著和樂融融地玩耍的家庭,理央和麻未用毛巾把腳踝綁在一起。周圍雖然有人慢跑,卻沒有人玩兩人三腳。心裏確實覺得不好意思沒錯,不過這種時候正大光明的人就贏了。
和昨天一樣,理央的手放肩膀,麻未的手則是環在腰間,試著一邊喊口號一邊跑了起來,兩人沒有跌倒,速度也相當不錯。要是正式比賽時也能跑出這個速度,搞不好可以爭取到第一名的寶座。
兩人三腳的練習無法持續好幾個小時。由於綁在一起的腳踝開始痛了起來,所以就在中午前結束了練習。和麻未在一起的時光轉眼即逝。等等,現在該不會互道一聲「那麽下星期再見」然後就解散嗎?不,當然辦不到啊!難得能在假日見到麻未耶。應該要詢問她下午有沒有事,然後邀請她「要不要順便到哪裏玩玩?」才算紳士啊。
理央早就調查好腳踏車可抵達範圍之內的遊玩景點,也為了可能會去看電影而漏夜調查了目前正在上映的電影時刻表。
等到周末結束,再用夏樹等男生們聽得到的音量,若無其事地和麻未說「上星期六玩得真開心」,沉浸在優越感當中。理央的計劃大概到這。
「吶,麻未。午餐該怎麽辦?」
「來這邊的路上有一家薩莉亞,就在那邊吃吧。」
「喔。那麽……」
「理央同學,你下午有空嗎?」
被她搶先了。不過既然麻未先開口詢問,就表示她下午也有空吧。
「為了勇者大人,小的今天一整天都空下來了。」
「很好……那麽,我可以去理央同學家玩嗎?」
時間仿佛停止了一陣子。理央的體感時鍾大約是過了七秒左右。從理解麻未這句話的意思到接受為止,必須花費這麽多的時間。
「我家?我家沒什麽特別的喔。」
這一刻,理央容量不大的腦袋正在全速運轉。為什麽麻未會說出想到自己家裏玩這種話?她真的知道到高中男生家裏玩代表什麽意義嗎?還是說她覺得理央很安全?不對,當然很安全啊。先別說自己根本沒那個膽子,而且妹妹就在隔壁房間呢。
「我打算教你一些勇魔戰爭的小技巧啦。」
原來如此,是這麽一迴事啊。
勇魔戰爭是一款動作要素相當強烈的遊戲,很難用鍵盤鼠標來進行操作。絕大多數的玩家都是買了遊戲專用把手,當成格鬥遊戲在玩。而麻未因為遊玩時數相當長,自然擁有絕佳的技術。
盡管有部分原因是因為高等級和勇者專用技能,不過勇者麻彌的強悍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出自玩家本身的高等級。
「勇者直接傳授,真是可靠啊。」
「對吧?不過應該說是理央同學技術太爛了。」
「真是抱歉啊。可是我的主要工作是輔助啊~~」
「那可不一定喔。遊戲改版之後,搞不好料理人也會變強呢。」
雖然不期待,不過我會等待那一天來臨的。總之我希望可以增加一些比較強大的武器。現在裝備的武器是萬能菜刀,可是它的高階武器卻是壓力鍋。這根本是在搞笑吧,製作人員!明明還有其他種類可選吧!……例如把鳥龍麵團杆平的棍子之類的。
吃了一頓價格合理的意大利美食之後,理央帶著麻未迴到自己的家。母親應該不在家,但是凜子就不知道了,可能有找朋友來家裏玩也說不定。其實理央反而比較希望凜子在家。要是和麻未在家獨處,身體會緊張到發抖。
「歡迎來到初島家。」
麻未抬頭看向這棟沒有任何顯眼特征的房子。
「是獨棟的耶~~我家住在公寓,所以一直都很羨慕獨棟房子呢。有養寵物嗎?」
「妹妹會過敏,所以很遺憾地並沒有養。」
「那就沒辦法了呢。打擾了~~」
打開門之後第一個看到的東西,是一雙有點眼熟的鞋子。這雙整整齊齊放在玄關的鞋子是女用鞋,而且不是母親也不是凜子的。呃,是誰的呢?
「啊……麻未……?」
從客廳走來的人,是用托盤端著兩杯紅茶的青梅竹馬。
「亞梨沙?」
「小理……呃,歡迎迴來。」
「喔,我迴來了。不是啦!你為什麽會在我家?」
對了,這是亞梨沙的鞋子啊。一定是凜子叫她來的吧。對初島家來說,亞梨沙到家裏玩是非常普通的一件事,隻是沒想到會和麻未撞個正著。
亞梨沙穿著單薄的毛衣及長度蓋到腳踝的長裙。花樣是白色、米白色和水藍色的方格紋。
「那個,今天是和凜子……」
「哥哥,你迴來了啊?」
跟在亞梨沙之後,凜子也從客廳走了出來。凜子的眼睛立刻看到理央身旁的麻未,恭敬有禮地開口招唿道:「我是他的妹妹凜子。初次見麵,哥哥承蒙你照顧了。」果然是個懂事的妹妹。
「我是理央同學的同班同學,我叫宇留野麻未。你們的眼睛長得真像呢。不過話說迴來,真的好巧啊,亞梨沙。」
「嗯、嗯……我有點嚇到了。」
亞梨沙依然捧著托盤站在原地不動。看來她還沒有從麻未突然出現的驚嚇當中脫離。理央自己也還沒有成功擺脫迴到家後竟然看到亞梨沙的震驚。
快決定下一步啊,初島理央!沒事的,自己沒有做出任何虧心事。明明沒做,為什麽會這麽驚慌呢?之後再來思考這個問題吧。
「那、那個,我上午和麻未去了那個和那個,然後又到薩莉亞那個……」
自已額頭上冒出來的汗,還有背上狂流的冷汗,在這一分鍾之內可能已經可以用公升來計算了。眼神也飄忽不定,於是自家門口就此誕生了一個形跡可疑的高中生。
這時能夠派上用場的,就是長年共處的兄妹才有辦法做到的心有靈犀。理央好不容易對著凜子使了一個眼色,凜子微微點頭。
「亞梨沙,紅茶會冷掉的,先到我房間去吧。我馬上就拿點心過去。另外我還會再準備飲料,就請宇留野小姐先到哥哥房間等一下吧。就是上樓後最裏麵的那個房間。」
凜子邊說邊拿出客人用的拖鞋,放在麻未麵前。「幹脆利落」這個詞就是用來形容現在她這個樣子吧。
「啊,嗯。那我就去房間裏等了。裏麵有什麽不方便被人看到的東西嗎?」
「才沒有。你就隨便坐在床上吧。」
「好~~」麻未如此迴答之後便上了樓。亞梨沙也像是跟著她一般走上二樓。為了幫麻未準備紅茶,留在一樓的理央走進了廚房。
「真沒想到哥哥竟然會帶女生迴家啊。來,茶包拿去。至於點心嘛……這裏有巧克力片餅幹喔。」
「我該做的時候還是會做的…………怎麽辦?」
這可能是人生第一次體驗何謂「虛脫無力」。
「反正亞梨沙是來找我的,哥哥就和宇留野小姐好好玩不就行了?」
這個妹妹明知道不能那麽做,卻又故意這麽說。而且聲調比平常還低。
「……你在生氣嗎?」
「我看不慣的是你的神經竟然粗到丟下亞梨沙,帶其他女生迴家。另外還有明明沒有跟其中任何一個人交往,卻表現出被人當場目擊外過現場一樣的反應啦。」
好恐怖。
「可是啊……你應該懂吧?麻未她實在是很可愛啊。現在是和她在各方麵培養感情的重要時刻啊。就算有點興奮也沒關係吧?」
「算了,畢竟哥哥也是男人嘛。雖然多少可以理解,不過我要拜托你,千萬別做出讓亞梨沙傷心的事情啊。」
「我知道啦。那是當然的啊,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將功成身退的茶包丟掉,再把餅幹隨意擺在盤子裏。自己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喝紅茶。連砂糖和奶精放在哪裏都不知道。
心情就像是即將前往戰場一樣。
「宇留野小姐的名字,叫做麻未呢。」
凜子突然開口。
「……就跟你想得一樣啦。」
結果凜子臉上生氣的表情立刻緩和下來,甚至露出淡淡的笑容。這是她從某個時期開始就經常掛在臉上的、虐待狂似的微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可能是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吧。
「宇留野小姐和亞梨沙還有哥哥,你們是同班同學對吧……看來我果然很喜歡看到哥哥驚慌失措的樣子呢。」
這還真是個優良的興趣啊,可惡。
拿著紅茶和點心進入房間後,麻未正無所事事地坐在床上。不論是在校內、不同年級,或是遊戲當中,把有意親近的男性們接連擊沉的全學年第一美少女,現在就在自己房間裏。這種事情第一學期時根本連想都沒想過。現在這片光景竟出現在眼前。
隻不過,亞梨沙就在這麵牆壁的後麵。這也同樣是無法想象的事。
如同凜子所說,理央的確不是其中任何一人的男朋友。所以就算現在這樣在家裏撞個正著,也不會受到任何人責備。
沒錯,理央,根本不需要良心不安。正大光明地行動就好!
……辦不到啊,混賬。
「久等了。」
「嗯。那麽,我要開始說一些萌台詞了喲?這是我第一次進入男生的房間呢。」
「是是是,好萌好萌。要加糖或奶精嗎?」
「不要敷衍我啦~~兩種都加吧。」
各自喝了一口紅茶之後,理央叫醒了正在睡眠中的葉月小姐。
「呃,遊戲手柄在哪裏……」
這時,麻未發現了一個屏幕桌麵上的文件夾。
「這是什麽?『參考數據』?」
「那是你不可以看的東西!」
可能是從理央的反應看出某些端倪,麻未隻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沒有繼續追問。不,就算隻是意會也很讓人煩惱啊。
逃過屬於男人的危機之後,理央啟動了勇魔戰爭online,以理歐身分登入。料理人應聲出現在勇者城內。雖然是假日,不過其他親衛隊成員似乎都沒來。
「數值狀態大概像這樣。」
叫出數值狀態之後,理央把座位讓給了麻未。麻未以熟練的動作切換到指令一覽表,然後開始在沒有敵人的城內練習了一陣子。光是這個時候,她的技巧就已經比理央還好了。
「好啦,來去解任務吧。讓你看看範本。」
「喂喂喂,隻有理歐一個人沒問題吧?而且麻彌也不在啊。」
因為原本就不是適合戰鬥的職業,如果隻有一個人,大概隻能解非常低等的任務吧。
即使是正在說話的時候,理歐依然在麻未的操作下離開城堡,迅速前進著。盡管知道理毆就算死了也爆不出多少道具和金錢,理央仍覺得坐立難安。
然而麻未卻以華麗的動作一一打倒路上出現的怪物。盡管她操作的不是勇者麻彌,而是料理人理歐。武器是攻擊範圍狹窄的菜刀,戰鬥用技巧也不多,但理歐幾乎沒有受到損傷。原來根據玩家的技巧優劣,會出現如此不同的差距嗎?
「料理人也很不錯呢。可以自給自足填飽肚子。」
從剛剛打倒的怪物身上獲得食材,製作料理,迴複空腹值。同時上升士氣,提高爆擊率。所有動作一氣嗬成,沒有絲毫多餘。
「好厲害啊。完全不像是同一個角色呢。」
「因為遊戲時數有差呀……啊,是柴垣同學。」
畫麵上出現了一個叫做「阿柴」的魔法師玩家,開始對理歐說話。這是同班同學柴垣。在這個pk急速增加的勇者軍陣營當中,他是絕不需要擔心背叛的玩家。
「嗨,理歐。有空的話就一起去解任務吧。有料理人在身邊會很方便。」
「ok。既然現在有兩個人了,就去挑戰比較困難的任務吧喔!」
這語氣是怎麽迴事?理央一問,麻未笑著迴答:「因為我不知道要用什麽口氣說話嘛。」柴垣似乎認為隻是單純的打字失誤,並沒有多說什麽。打字聊天時,這類失誤其實挺常見的。
「拜托了,可別告訴別人現在是麻未在玩啊。」
「我知道啦。要是被人知道我在理央同學家,那可是醜聞呢。」
既然她這麽清楚自己的立場,那就沒問題了。而且柴垣過去曾在網絡上和麻未告白,結果被麻未擊沉。要是被他知道原本以為是理央的人竟然是麻未,他肯定會發出詭異的聲音。
和柴垣,也就是阿柴一起出發解任務的理歐,做出了宛如他人的亮眼表現。雖然實際操作的的確是別人,但原本以為隻能輔助的料理人被發揮得淋
漓盡致,貢獻出相當程度的戰力。阿柴也對理歐的動作深感佩服。料理人也能做出如此動作。看來理央還有很多練習空間。
這時,隔壁房間傳來了笑聲。將自己和凜子房間隔開的單薄牆壁。可以聽到應該是在講電話的聲音或者是笑聲,卻聽不出具體的談話內容,厚度十分微妙。就像現在,盡管知道凜子和亞梨沙正因為某個話題相當開心,卻聽不到她們到底在說些什麽。啊啊,真是焦急。啊啊,好在意。
「理歐,你是怎麽了?突然變得這麽厲害。」
毫不知情的阿柴說出這句話。
「還好啦。畢竟我也是親衛隊的一員啊。為了勇者好好練習過了。」
麻未打出了無懈可擊的迴應。等怪物的攻擊稍微告一段落,阿柴一邊迴複自己的hp一邊開口說:
「我說像啊,自從進入親衛隊之後就跟宇留野同學要好起來了對吧?怎樣?你想追她嗎?」
「柴垣……!」
這家夥竟說這種多餘的話!你現在問話的對象就是那個宇留野同學啊。麻未停手不再打字,看向理央。
「哦~~原來理央同學想追我啊?」
小惡魔。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這個表情,非小惡魔莫屬。
「誰知道呢。倒是你,應該不是在倒追我吧?」
「誰知道呢。」
試著口頭上逞強,心髒卻跳得飛快。柴垣這家夥,去學校之後一定要二話不說朝著他的側腹附近狠狠揍下去。
等到任務結束,柴垣便注銷了。理歐也拿到了相當的經驗值,順利升級,不過還是完全追不上其他親衛隊隊員。
「受教了。我也會繼續努力的。」
對勇魔戰爭的了解程度和愛情完全不同。
「努力做出不負親衛隊之名的表現吧。」
麻未操縱理歐迴到最近的城鎮迴複,稍微整理了道具後就下線了。
紅茶已經冷了,點心也已經沒了。麻未再次坐在床上。
現在要聊什麽呢?話說隔壁房間又在聊什麽呢?
「呃……我們除了勇魔戰爭之外還有什麽共通話題嗎?」
「啊哈哈。你竟然問這個?我一直以為理央同學很擅長和女生聊天,原來不是那樣啊。」
「為什麽啊?我看起來像那種人嗎?」
「因為你跟班上同學都能正常聊天呀。像小綾或是亞梨沙。」
小綾是誰啊?啊,是綠川。
「亞梨沙比較特別啦。」
「特別?」
「……亞梨沙就是亞梨沙。她就像家人一樣啊。」
這不是什麽誇張的說法。彼此父母的感情也很好,是貨真價實的兩家人一同來往。盡管中間出現了大約六年的空白,但重新見麵之後,過去的關係也立刻隨之複活。像明天,兩位爸爸好像要一起去打高爾夫球。
「嗯哼。啊~~好嫉妒喔~~」
語氣一點感情也沒有。
「是是是,能被麻未嫉妒的我覺得好幸福啊。」
「真是的,好冷淡喔……不過話說迴來啊……」
麻未盤起腿,眼睛向上望著理央說:
「你覺得亞梨沙可愛嗎?」
理央不禁朝牆壁方向看去。這點音量是不會傳到隔壁去的,如果隔壁沒有把耳朵貼在牆壁上的話。
「不要問奇怪的問題啦。」
「一點也不奇怪吧?我隻是在想理央同學到底是怎麽看待亞梨沙的啊。隻是單純的好奇心。我啊,覺得她非常可愛喔。很有女孩子的感覺,如果從男生的角度來看,就是會忍不住想要保護她的感覺吧?」
「那一點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變……至於她可不可愛嘛,呃,怎麽說呢,嗯,就是那個……我是覺得她變可愛了啦。」
為什麽非得和麻未討論這種事呢?可是又找不出說謊的理由,所以理央就老實迴答了。
魔王城攻防戰的時候,亞梨沙曾以魔王身分討論理央,她那時說的是「變得很帥氣」。理央不小心以海涅的身分聽到那番話。當然亞梨沙作夢也想不到她說的話竟然會被理央聽到。
從那時候開始,自己就開始意識到亞梨沙的存在。從「一起長大的女生」變成了「可愛的女生」。
聽到理央的迴答後,麻未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亞梨沙~~理央同學剛剛說~~」
「笨蛋……!」
理央伸手捂住了正朝著隔壁房間大喊的麻未的嘴巴。因為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一不小心使力過猛,狀況變成了理央把麻未壓倒在床上。
「呀~~救~~命~~啊~~」
「別這樣!我會死的!會被社會抹殺的!」
身為一個男人,若說自己對於麻未伸手可及的臉蛋和身體沒有任何想法,那就是在騙人了。可是那是在這棟房子裏沒有其他人的狀況下。
敲門聲傳來。
「凜子嗎!」
「……那種事情可以去外麵做嗎?」
「那樣不會更糟糕嗎!」
理央離開床上,把淩亂的衣服整理好。雖然沒有做什麽糟糕的事,姑且還是整理了。至於麻未則是大笑著說:「啊哈哈,真好玩。」依舊躺在床上。原本打算和班上男生炫耀自己假日也和麻未見了麵,現在這樣就不能說了。隻要麻未說出一句「被理央同學壓倒」,那麽理央應該當場會被男生們丟出窗外吧。
把門稍微打開之後,凜子立刻探頭進來。
「話說啊,我們要不要幹脆合並啊?亞梨沙也一直坐立難安,這樣實在沒辦法聊天啊。」
「真是巧啊,我也剛好有點坐立難安。可以嗎,麻未?」
「當然。機會難得,大家一起玩吧。」
理央和麻未走出房間時,正好看到亞梨沙從凜子房間裏走出來。她的臉不知為何一片通紅。
「那個……對不起啊,好像打擾到你們了。」
關於亞梨沙覺得她打擾到了什麽,還是別問吧。
「不會,沒那迴事啦。不如說你幫了大忙呢。」
理央和凜子的房間都不夠容納四個人,於是轉移地點至一樓客廳。理央重泡紅茶,思考接下來要做什麽才好的時候,凜子提議「不是有以前玩過的桌遊嗎?」於是理央在化身置物間的房間裏拉出一盒人生遊戲。雖然有點舊了,不過應該正好適合用來炒熱氣氛。
「嗚哇~~不知道有幾年沒玩過人生遊戲了呢!」
麻未一邊摸著遊戲紙幣一邊說道。這是當年亞梨沙還住在附近時,大家經常一起玩的遊戲。
「亞梨沙,你還記得這個嗎?」
「嗯。好懷念喔。記得以前為了贏小理,玩過好多好多次呢。」
「這麽說來,的確有這麽一迴事呢。」
還記得凜子強得過分。
「哎呀?這邊有塗鴉呢。」
麻未看到的,是用麥克筆畫在圖版上的情人傘。左右兩邊分別寫著「小理」和「亞梨沙」。
受到眾人注視的亞梨沙滿臉通紅,連忙辯解:
「不、不是我喔……」
「亞梨沙~~大可不必害羞呀。理央同學不可能自己寫下『小理』這兩個字吧?」
在麻未的追問之下,亞梨沙終於承認。
「對不起啊,小理……我想這應該是我在搬家之前寫的吧。」
「這種事情不必道歉吧。搞不好就是因為有這個塗鴉,才能和亞梨沙再次見麵呢。」
「小理……」
「嗚哇~~理央同學真是浪漫啊。另外,我進不去你們的兩人世界啦~~」
麻未表演了一段被牆壁擋住的啞劇。
「男人是比女人還要浪漫的生物啊。好啦,開始吧。」
雖然已經升上高中,人生遊戲也很老舊了,不過久違的懷念廄還是讓四人玩得相當起勁。最近說到玩遊戲都是盯著計算機螢冪看,感覺好像快要忘記這種不需要遊戲片也不需要把手的遊戲玩起來有多開心了。
一開始決定職業時不幸成為打工族,一直到遊戲末盤都深受影響的理央確定排名最後的時候,玄關方向傳來一聲「我迴來了~~」的聲音。不久後,手上拎著包包的母親隨著一陣拖鞋腳步聲走進了客廳。
「打擾了。」
「哎呀,亞梨沙。歡迎你來。我剛剛還跟你媽媽一起喝茶喔……呃,對不起啊,這位是凜子的朋友嗎?」
母親發現麻未之後這麽問道。麻未相當恭敬地行禮,露出了不是小惡魔的笑容。
「初次見麵,我和理央同學還有亞梨沙同班,我叫宇留野麻未。」
母親愣住了。
「……理央,你是不是抓到了宇留野小姐的把柄?然後威脅她當你的朋友?」
「你要不要多信任自己的兒子一點啊!」
不過這可以理解。母親啊,我懂。平常沒有女人緣的兒子突然帶了像麻未這樣的美少女迴家,碰到這種天大的事情確實會忍不住說出這種話。
「啊哈哈。沒這迴事啦~~我隻是很普通地和理央同學當朋友。」
「哎呀哎呀,真是對不起啊,和我這沒出息的兒子。理央你看看你,又是亞梨沙又是麻未,這不就是蓬右逢源嗎?」
母親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可能是因為知道兒子除了青梅竹馬的亞梨沙之外還是有異性朋友存在,感到安心了吧。她就是認為理央沒辦法和女生交朋友到這種地步吧?
「媽媽,還有我喔。」
「是啊,凜子也在呢。那就是左右和中間都逢源?真是厲害呀。感覺就算明天立刻死掉也不會後悔呢。」
「別殺我啊。」
不隻是心情好,甚至開始興奮起來的母親,拿出了對麵太太送來的夏威夷土產巧克力招待大家。理央已經是高中生了,有點受不了母親的誇張反應。不過麻未也開始習慣,已經無法阻止她們了。
「不過麻未長得這麽可愛,在學校裏一定很受歡迎吧?跟我以前一樣。」
最後母親似乎說了些什麽,沒有聽見。
「不不不,沒這迴事。大概隻有二十個人左右向我告白而已。」
這是現實世界的數字。如果連網絡上的告白也算進去,應該會多出好幾倍吧。坐在旁邊的亞梨沙聽得瞪大雙眼。
「麻未好厲害喔……」
「我想應該很快就會有人向亞梨沙告白喔?因為你很可愛呀。對吧?」
麻未朝著理央瞄了一眼。
「別把話題丟給我。不過,不先征求我和凜子的同意就擅自接近亞梨沙,會很讓人困擾。」
「是啊。」
初島兄妹同時把巧克力扔進嘴裏。麻未笑著迴應「好像經紀人喔」。
然而實際上,理央知道打從轉學過來之後開始,亞梨沙的人氣就一直在上升。套用麻未的說法,就是「讓人忍不住想保護的類型」。一定有男生覺得她那內斂又有點畏畏縮縮的模樣相當吸引人吧。這些情報,都是透過夏樹傳進理央耳中。現在似乎是因為有理央在才沒有人接近。換個角度,也可說是理央保護著亞梨沙。
可是,亞梨沙也有喜歡別人的自由。當然,就算對象是理央以外的其他人。
盡管自己在網絡遊戲裏是在亞梨沙和麻未之間來來去去,沒有特定留在某一邊,然而自己不希望亞梨沙喜歡上任何人,如果自己不在距離她最近的地方就覺得不甘心的邪惡獨占欲,讓理央厭惡起自己。
而且,自己也不想離開最近越走越近的麻未。像她這麽可愛又懂得孝順的好女孩,若能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當然求之不得。這份感情也同樣無法否認。
就算哪一天凜子拿鈍器毆打自己,也無法抱怨。
任何人都好,真希望有人能對自己說男人就是這樣的生物,稍微肯定一下自己。
麻未和亞梨沙終究還是拒絕了母親留人一起吃晚餐的請求,決定在太陽下山之前迴家。原本亞梨沙應該是來找凜子玩才過來的,如今卻變成這樣,實在是很對不起她們兩個。
麻未是騎腳踏車來的,不過為了送亞梨沙迴家,三人一起走到了車站。這時,理央說出上午是在進行運動會的練習。
「原來是那樣啊。老實說,我上午也稍微去慢跑了一下。因為不希望在接力賽上給大家帶來困擾。」
「可以不必顧忌這麽多啦。要是輸了,就讓綠川過去道歉就好。」
「不是理央同學嗎!」
「唔……」
若無其事地推給綠川的行動失敗了。
三人一邊聊著同學和念書等話題一邊前進,對話突然中斷了。耐不住沉默的理央正思索著下一個話題時,麻未先開了口:
「欸,亞梨沙。你對網絡遊戲有興趣嗎?」
理央強行忍住了差點說出口的「呃!」。這個邀請總算來了嗎?
「啊,嗯……這個……」
亞梨沙也做出了這樣的反應。因為她知道麻未接下來會說什麽。
「我和理央同學都在玩一款叫做勇魔戰爭的遊戲,如果不排斥的話,亞梨沙要不要也玩玩看?」
以前,麻未就曾拜托理央試著邀請亞梨沙加入。自己當然沒有開口邀請。畢竟她早就已經加入遊戲,而且還是魔王。麻未不知道亞梨沙就是自己的宿敵,所以她這樣開口邀請,其實是非常自然的一件事。
麻未接著又說了「那真的很有意思」、「班上同學大概有一半都在玩」、「圖像非常可愛」之類的宣傳語。
現在必須突破困境啊,亞梨沙。如果亞梨沙也開始以勇者軍身分加入遊戲,那麽她就會跟理央一樣擁有兩個賬號。要是她因為義務感而增加了勇者軍賬號的登入時間,用魔王玩遊戲的時間就會變短,此外要是被人知道亞梨沙就是魔王,那麽到時候一定會有人指責她用勇者軍賬號進行間諜活動。
「那個,我沒有自己個人用的計算機……」
亞梨沙以硬件方麵無法滿足為由拒絕了。事實上,亞梨沙的房間裏可是有一台存在感十足的遊戲專用計算機啊。
「是嗎?那這樣好了,不介意的話,我把我之前的舊計算機送給你吧。我想用來玩遊戲應該綽綽有餘。」
真是慷慨啊。這麽說來,她好像的確說過買了新計算機後很煩惱舊計算機該怎麽處理之類的。
「咦?不行啦,我不能收計算機這麽貴重的東西。」
「如果是關於價錢,你不必太在意喲。那是非常便宜的機種。應該說是我自己組的。」
「真的假的!」
被嚇到的人是理央。
「雖說是自己組的,不過也是一邊請教爸爸認識的人一邊完成的啦。」
換句話說就是遊戲公司的人吧。既然如此,對這一方麵非常熟悉大概就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了。隻不過,為了順暢遊戲而堅持到這種地步,實在令人佩服。
亞梨沙的危機仍持續著,但麻未可能覺得反應不是很好,說了一句「如果有興趣的話,隨時都可以跟我說」之後就不再繼續了。理央鬆了一口氣,亞梨沙應該也是同樣的心情。
不過話說迴來,亞梨沙和魔王的名字極為相似,就算出現「搞不好?」之類的念頭也很正常吧。可是麻未完全沒有表現出那種感覺,或許是因為亞梨沙平常給人的印象很難聯想到網絡遊戲的關係。
來到車站後,麻未打算繞去書店
買想要的雜誌,已經準備道別了,不過理央他們決定順便陪她一起買東西。
「小理,《太陽馬卡龍》的最新單行本已經出了喔。你買了嗎?」
「糟糕,出了嗎?我要買我要買!」
那是一套少女漫畫,不過自從知道亞梨沙的發型是模仿書中女主角之後,自己也開始看了起來。記得上一本是結束在女主角喜歡的帥氣男生說出「老實說我很不喜歡拖著行李箱走路」這種怎樣都好的自白,不過之後的發展還是很讓人在意。和亞梨沙很像的女主角,到底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呢?
理央手裏拿著想買的漫畫,正準備走向收銀台時,原本已經走到雜誌區的麻未迅速走了迴來,手上沒有任何東西。是沒找到嗎?
「欸,你們過來一下。」
她不知為何壓低了聲音。當理央和亞梨沙跟著她來到雜誌區前方時,麻未伸手指向一個正在翻閱雜誌的客人。
「嗯?那不是水澤秋乃嗎。」
站在那裏的人是a班的秋乃。是最討厭禦宅族的水澤秋乃。什麽嘛,原來她也住在附近嗎?不對,從她畢業的國中來看,應該不是這附近才對。會是因為有事才到這裏來嗎?秋乃並沒有發現理央一行人。三人姑且先躲進了秋乃的視線死角。
「麻未,水澤同學怎麽了嗎?」
「要趁現在先給她一記飛踢嗎?」
「不是這樣啦……你們看那邊那排書架,上麵放的應該是電玩雜誌吧?」
聽她這麽一說才反應過來。這裏是理央經常光顧的書店,大致上的配置都已經記在腦海裏了。麻未說得沒錯,那裏的確是和電玩或動畫的相關雜誌區。
「真奇怪。對水澤來說,那邊應該像是充斥著毒氣一般的地方啊。」
她應該會因為禦宅族氣息過強而拒絕靠近才對。可是根據剛剛偷看到的狀況,秋乃似乎看得相當起勁。
「是為了……收集情報吧?」
亞梨沙這麽說。對手是禦宅族,這的確是相當常見的獲取敵方情報的手段。如果真的對相關事物一無所知,就沒辦法挑三揀四了。秋乃應該是一邊強迫自己的身體遭受腐蝕,一邊拚命調查理央他們可能喜歡的東西吧。如果真是如此,就算她是敵人,也實在應該由衷讚美她一下。
不久後,秋乃排隊等候結賬。理央一行人則是逃難似地移動到別處。結果她似乎把剛剛看過的雜誌買了下來。直到最後,秋乃都沒有注意到理央他們,就這麽走出店外。三人立刻前往確認秋乃剛剛到底看了什麽。
「果然是電玩雜誌……啊,這裏麵有勇魔戰爭特別介紹呢。我也買一本吧。」
麻未隨手翻了幾頁,目光被雜誌裏數頁之多的勇魔戰爭介紹給吸引住了。這本雜誌將勇魔戰爭視為最近玩家數量有明顯增加傾向的網絡遊戲進行介紹。除了簡單的世界觀解說外,上麵還寫了少許和其他遊戲相異的部分,以及開發公司的相關介紹。
「這麽一來,水澤就會學到勇魔戰爭的知識,然後來說我們惡心了。可別輸啊。」
「我不可能輸。不論何時,勇者都不允許敗北。」
麻未握緊了拳頭。
既然上麵介紹了勇魔戰爭,那麽理央當然不可能不買。加上漫畫,理央意外多出一筆開銷。
亞梨沙似乎也很想買的樣子,她迴家路上應該會去買吧,大概。
「那麽,學校再見囉。今天真的很開心。理央同學,今天晚上也麻煩你上線了。」
「再見,小理。」
「拜拜。看完漫畫之後我會傳簡訊報告感想。」
麻未跨上腳踏車,亞梨沙則是坐電車迴家了。唿~~理央歎出一口氣。總覺得各方麵都有種精疲力盡的感覺。到頭來除了凜子,連母親也幫了自己不少忙。
迴到家裏翻開雜誌一看,裏麵有一篇小篇幅的勇魔戰爭online開發者訪談。文章附有照片,名字是「望月浩史」。這個人正是過去曾和麻未一起出現在咖啡店裏的大叔。
雖然是第一次正麵看到大叔的臉,不過父女倆看起來的確有點相似。另外真的很抱歉誤會你是來找人援助交際。
一直躲在勇者城裏也不是辦法,於是麻彌帶著理歐等四名親衛隊一起外出解任務。另一個目的則是讓反叛軍知道自己並不害怕。不過最重要的原因,其實是麻彌再也忍不住了。
「我絕對不會加入反叛軍的!」「我也會盡快升級,然後和反叛軍作戰!」「請把這個拿去用吧!」等等,沿路上聽見了許多聲援麻彌的聲音。雖然pk仍然持續發生,不過自從反叛軍的動向活絡起來後,眾人紛紛開始警戒,所以偶爾也會收到「逆向pk」成功的報告。
隻是反叛軍的首領身分至今仍然不明。雖已相當積極地收集情報,但始終逮不到對方的狐狸尾巴。
「理歐,你應該沒有肌肉酸痛吧?」
「我才沒這麽柔弱呢。」
理歐原本打算依照慣例在後方進行支持。不過今天想要參考白天麻未展現過的玩法,試著在前線作戰看看。提出這個要求之後,其他親衛隊隊員也都同意了。因此,今天晚上的任務是由理歐帶頭。
「哎呀,真是意味深長的發言呢。現實生活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一行人正朝著原野前進時,麻彌的發言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哈魯特他們知道理歐和麻彌是同班同學,而且麻彌原本就是因為理歐和自己同班才提出邀請。
「做了好激烈的運動呢。對吧,理歐。」
「是啊。兩個人緊貼在一起,還把腳綁起來了。」
就配合她一下吧。反正又沒有撒謊。
「高中生真是好啊~~正在享受青春呢。怎麽不去死一死呢。」
雖然知道禦堂丸是上班族,但他並沒有連自己的年齡都說出來。可能是二十多或三十多歲。
也有可能更年長。此外也不知道他結婚了沒有。然而他在平日晚上還有周末都有辦法頻繁上線,應該可以推測他還沒結婚。要是他真的有太太,肯定會被罵吧。
「去爆炸也行啊~~」
紫乃跟著開口。因為她是年長的女性,理央也有些在意紫乃到底有沒有男朋友,隻是紫乃幾乎沒說過自己私底下的狀況。不過她在對話當中每每都會用上所謂的網絡用語,可以藉此推測她對「那邊」可能有著極大的興趣。對理央來說,網絡用語就像外語一樣,每個看不懂的字都必須搜尋才能解讀。其中也有幾個讓人深有同感的句子,讓理央深深佩服網絡世界的居民怎麽會想得到這種東西。
每次總會不由得將他們和魔王軍四天王進行比較。紫乃和素子的年紀應該差不多,可是素子本人肯定就跟她在網絡上時一樣。相對於紫乃幾乎不說關於現實生活的事情,素子則是會把當天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兒地全說出來,到了煩人的境界。要是把目前為止的私生活話題全部整理起來,搞不好連素子房間的隔間或家具配置都有辦法寫出來。
再這樣下去,可能會被誤會理歐和麻彌正在交往,於是理央便公布了兩人其實是在練習兩人三腳。畢竟周圍可能會有同一間高中的玩家正聽著這番話也說不定。
「這麽說來,各位有買那本刊登了勇魔戰爭特輯的雜誌嗎?」
哈魯特丟出一個與時事相關的話題。大家似乎都有看過,對話框裏紛紛出現音符或星星的符號。
「看過了看過了。那個開發負責人的訪談,是真的說得很不錯呢。」
禦堂丸做出了非常好的評論。那個人的女兒現在就在這裏喔。麻未現在應該也在屏幕前露出微笑吧。
「隻可惜禿頭了。」
紫乃做出了非常不好的評論。那個人的女兒現在就
在這裏喔。
理歐用菜刀刺了紫乃一下。
「抱歉,一時手滑。」
「理歐,你想找碴嗎?我可以奉陪喔。」
話還沒說完,紫乃就放出了魔法,理歐的血條瞬間被帶走一半。
「算啦算啦,別在任務開始前浪費mp啊。」
由於迴複mp的道具十分稀少,所以才會出現不擔心快要死掉的理歐,反而擔心紫乃的不合理狀況。
這時突然來了一封簡訊。是麻未傳來的。內容寫的是「謝謝你啦。我下次要不要送生發劑給他呢」。從那張照片的狀況看來,應該還來得及。
理歐接受了麻彌的迴複,一直走到目標怪物的出現地點附近時,有個勇者軍玩家騎著馬直奔而來。由於對方可能是反叛軍,所有人都擺出了戰鬥架式。
「親衛隊的各位,大事不妙!鐵特村被占領了!」
「騙人!是魔王軍嗎?」
在勇者軍領地當中,鐵特村算是規模較大的城鎮。挑戰大型副本的時候,有時也會以該處為據點。裏麵應該有許多勇者軍玩家才對。
「是魔王軍和反叛軍的聯合部隊。」
那位玩家如此迴答。
終於開始有一部分魔王軍加入反叛軍了。跟亞梨沙說得一樣。不管魔王再怎麽拒絕,也不代表魔王軍所有人的意見。看到這麽有趣的活動,隻要有人邀請通常都會搶著參加。
「欸,可以借一下你的馬嗎?」
「是,當然可以……」
麻彌立刻翻身上馬。
「等一下!你該不會是想去鐵特村吧?」
禦堂丸出聲阻止,可是麻彌已經毫不猶豫地策馬狂奔。隻留下一句「要把鐵特村搶迴來!」她竟然單獨一個人跑了。鐵特村現在可是聚集了一堆瘋狂想要打倒勇者的人啊。
「哈魯特,你應該有帶移動係的道具吧?」
理歐一問,哈魯特馬上點頭。
「有。隻要用這個,就能馬上抵達鐵特村附近。雖然麻彌是騎馬過去,不過我們應該可以追上她。」
「馬上出發吧!我也會打電話通知現實的麻彌。」
「這種時候,在那邊和這邊都認識實在很方便呢~~」
到底紫乃是把哪一邊當成「那邊」,而哪一邊又是「這邊」呢?
被留在原地的親衛隊們拿出道具,迅速飛往鐵特村附近,然後開始奔跑。移動係道具的價格相當昂貴,可是現在實在不得不用。費用就等事後再來平均分攤吧。
理央一邊操縱理歐奔跑,一邊拿起智能型手機打電話給麻未。用脖子和臉頰夾住手機,聽見幾聲撥號音之後,勇者接起了電話。
「喂,麻未,你冷靜一點!要是你死掉,那麽一切都會完蛋啊!」
『我知道。可是我已經沒辦法繼續坐視反叛軍的行徑了!而且現在敵人應該也有相當程度的耗損,說不定可以一舉趕走他們。』
「我們也正在趕過去的路上,拜托你至少等到會合之後再行動。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
麻未做出了有點不甘願的迴應,隨後掛斷電話。可以了解她為什麽會變得這麽衝動。理央其實也很想一拳把反叛軍全部打飛。
遊戲的好處就是,隻要按住箭頭鍵,不管跑多遠都不會上氣不接下氣。持續奔跑之後,一行人在鐵特村之前和剛剛分開的麻彌會合了。周圍還有勇者正規軍的玩家。他們是為了保衛鐵特村而戰,可是隻能在強大的敵方威脅之下被迫撤退。
問到敵人的戰力,據說是完全無法對抗的數量之差異。是因為魔王軍加入的關係,所以人數瞬間爆增嗎?
總之理央先發動了「調理」技能製作料理,補滿麻彌他們的空腹值並提高士氣。鐵特村很大,所以物資也很多。斷絕補給的策略可能難以奏效。
「這麽說來,今天已經說好是由理歐擔任前衛嘛。」
禦堂丸這麽說道。
「的確有這麽一迴事呢。」
「上吧,新人!」
咦咦咦——?
「喂!那應該是指解任務的時候吧?難道你們要我帶頭衝刺嗎!」
現在的等級才一百二十二級而已耶,而且幾乎沒有作戰用的技能。理歐像是尋找依靠似地走近麻彌,結果麻彌頭上跳出一個愛心符號。
「加油!」
「我沒有同伴嗎!」
不過從她的發言來看,麻未似乎已經冷靜下來了。要是她真的直接那樣衝進敵陣,真不曉得會變成什麽樣子。理歐和麻彌不同,就算死了也不會消失。隻要等待一段時間,就能再次登入。
不過話說迴來,真的有辦法把這裏搶迴來嗎?因為勇者一行人直奔而來,讓周圍出現了「好像行得通」的氛圍,可是不管怎麽想,狀況都是壓倒性的不利。
冷靜下來,等到這裏的人變得更多之後……
「理歐先生,請用這個吧。」
某個召喚士叫出了一隻鵝首獅身的召喚獸葛利芬,並把它交給了理歐。這是多麽純潔無暇的善意啊!隻是這麽一來,理歐就非去不可了。
「……跟我來啊啊啊啊啊!」
坐上葛利芬的背飛向天空。視角出現了變化,變成從理歐的後腦杓上方不遠處往下看的角度。呃,空中要怎麽操作來著?而且自己明明用盡全力大叫了,跟來的人卻不是很多。
哎,算了。總之就全體突擊吧。理歐讓葛利芬朝著鎮守在村莊附近的聯合軍方向衝去,同時不斷丟出身上的炸彈。身為不適合戰鬥的料理人,隨時隨地都會隨身攜帶類似道具以求保命。
借著火光的掩護,麻彌等人也一齊衝了上來。紫乃放出了大範圍的雷擊攻擊,禦堂丸則是用長槍橫掃敵人。人在空中的理歐是個很好的目標,不過哈魯特不斷開槍掩護。麻彌使出隻有勇者才能使用的光屬性魔法,將敵人的魔法攻擊反推了迴去。親衛隊果然很強!再加上其他同伴們也跟著奮勇直衝,占領鐵特村的聯合軍數量開始逐漸減少。這不叫做三日定天下,應該是三十分鍾定天下才對。這樣看來應該可以順利奪迴領地。
「唔喔……」
再怎麽閃躲,也不可能完全避開所有的攻擊。理歐乘坐的葛利芬被擊落在地。才剛著地,立刻就有一群敵人攻了過來。可是現在的理歐已經和過去不懂戰鬥的理歐不一樣了。雖然不多,仍學會了一些技巧。
理央確認自己學會的技能。首先是製造出火焰的「引火」,然後是可以完美調理魚類食材的「三片切」,最後則是不會浪費任何蔬菜類食材的「刨片」。能用的隻有一種而已。
「是親衛隊的理歐!最弱的那一個!」
這個揮著斧頭的玩家,頭頂上是藍色的字。換句話說他是勇者軍,也就是反叛軍。理歐拿菜刀架擋,嚐試反擊。
「『引火』!」
火焰的確是放出來了,可是隻出現一瞬間,幾乎完全無法製造傷害。弱到讓人想哭。
「嗚哇,真的弱到不行。」
「吵死了,快點去找工作啦!你這沒工作的家夥!」
「我現在隻是在充電而已!」
竟然說中了。
「你的父母都在哭泣了吧。啊啊~~他們並不打算把你扶養成這樣吧~~」
「……拜托別再說了。求求你。」
沒有工作的反叛軍逐漸萎靡不振。理歐總算是靠著精神攻擊活下來了。另外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人家。
理歐正拚命保住性命的時候,正規軍開始逐漸占上風。毫不畏懼死亡,積極發動攻勢的麻彌身邊還有兩個僧侶負責輔助,戰況漸漸變得對正規軍有利。
就在這時——
「『死者再生』。」
不知是誰詠唱了魔法。隨後地麵像是草木發芽一樣接連出現大量臉色死灰的玩家。數量之多,幾乎讓人誤以為永無止盡。臉色極差的戰士們開始從地麵下爬了出來。
「死靈術師……看來反叛軍裏有這種職業的人。」
哈魯特一邊發出冒汗的圖示一邊這麽說。理央也有聽說過,這個透過迴答大量問題來決定職業的遊戲裏,存在著機率極低,也就是所謂的「稀有職業」。料理人、狂戰士都是其中之一。相反的,數量較多的則是在其他遊戲裏也屬於主流的職業,例如劍士、魔法師和僧侶等等。
而剛剛使用的「死者再生」則是隻有特定職業才能學會的固有魔法,也就是死靈術師。一如其名,這種職業的人可以操縱死者。他們能讓戰爭當中hp歸零死亡的玩家以屍體狀態再次迴到戰場上。
這個法術在死亡人數激增的戰爭尾聲發揮出相當大的功效,而且時機也掌握得極佳。兩方人馬當中的大量死者,如今都變成了反叛軍的手下,再次複蘇。
戰況立刻翻轉。一群臉色灰白、眼神空洞的僵屍們開始朝著理央一行人逼近。因為不是由玩家進行操作,動作相當單調,但數量實在太多了。簡直就像是惡靈古堡。快來人拿手榴彈過來!
死靈術師到底是誰?到底在哪裏?至少要找出對方的真實身分!可是這個願望卻被眾多求死不得的軍隊阻撓而無法實現。理歐確認著麻彌的狀況,發現她在砍殺僵屍的同時,hp也緩緩下降。負責輔助她的兩名僧侶似乎沒有餘力幫忙了。
趁著正規軍的注意力被僵屍吸引過去的空檔,聯合軍發動攻勢,正規軍開始節節敗退。死者再生發動之後才死亡的玩家似乎不會變成僵屍。至於那個不知道躲在哪裏的死靈術師沒有趁機連發法術,表示那一招應該需要大量的mp吧。
「麻彌!撤退!」
「可是……」
「現在這樣是不可能收複村子的!這裏就讓給他們吧!」
紫乃可能和理歐抱持著相同意見,她使出了mp消耗極大的魔法燒退僵屍,製造出一條很路。
「麻彌,你不能死!」
經過一番苦惱,麻彌終於迴答「我知道了」,然後朝著後方奔逃。
理央心想,死靈術師能學到的魔法雖不一樣,不過遭受的待過應該和料理人相去不遠吧。平常打怪升級時派不上太大用場,但在人與人的戰鬥,特別是在長期戰當中便能發揮力量。
以麻彌的撤退為首,正規軍也開始向後退了。但帶頭闖陣的隊長理歐目前身處最前線,已經迴不去了。既然如此還不如盡可能地向前進,好好拜見一下反叛軍幹部或首領的長相。
「……可是一個人實在有點難啊。」
敵人已經把自己包圍了。反正死了之後也會掉裝備,幹脆趁現在盡情使用道具吧。
理歐把剩下的炸彈全扔出去,進行一番纏鬥,最後戰死。
因為死亡而遭到強製注銷的理央下樓拿飲料。之前買迴來的橘子芬達不見蹤影,想必是被凜子喝掉了吧。雖有點想抱怨,不過白天時接受過她的幫忙,這次還是先原諒她吧。
到最後,自己還是沒能看到應該躲在反叛軍當中的死靈術師。鐵特村就在不知道那家夥到底是不是首領的狀況下,被聯合軍攻陷了。拿了麥茶代替芬達的理央再次迴到房間,發現來了一封簡訊,是麻未寫信報告她和其他親衛隊成員都成功脫逃。總之可以稍微放心了。現在他們應該是在附近的村子裏補給道具和進行會議吧。
死亡之後會有五個小時無法登入。但現在也不打算就這麽直接去睡覺。時間已經快要跨越午夜,明天是星期天,就算熬夜也沒關係。上午明明因為兩人三腳而花費了許多體力,身體非常疲倦了,可是剛剛和反叛軍的戰鬥卻讓自己激動起來,毫無睡意。
改變賬號密碼,用海涅登入。魔王城的景色出現在計算機屏幕上。
「啊,海涅先生。晚安。」
亞裏莎站在城內中庭裏,正在使用園藝技能幫花朵澆水。其他四天王則是不見人影。
「其他人呢?」
「羌太和上校一起去解任務了。素子今天的打工比較晚,我想結束之後應該會上線。我待會兒澆好花之後,也會去找羌太他們會合。海涅先生要一起去嗎?」
海涅的等級比理歐還低,最近好不容易才超過一百。盡管經常拜托素子一起解任務,但還是不夠。不論再怎麽少的經驗值海涅都想要。
「嗯,就一起去吧。我很想幫你澆水,不過我沒有園藝技能。要暗殺者從事園藝實在太勉強了啊。」
「因為可以學到園藝技能的職業比較少。你可以先去喔。」
「不,我等你。」
話雖如此,自己卻無事可做。理央心想亞裏莎可能沒吃東西,於是前往城內的食材倉庫拿了幹糧迴來。亞裏莎說著「謝謝你」並接了過去。
正在照料花朵的亞裏莎,看起來實在一點也不像魔王。但是那件黑色鬥篷以及殺氣十足的鐮刀確實是魔王專用裝備。一旦發生戰鬥,她就會變成以暗屬性魔法打垮敵人的魔王軍頭目,同時也是哈理央情同家人的青梅竹馬。
澆完水之後,亞裏莎開始在翻動過的土地裏種下新的種子。魔王城內的花田就是這樣漸漸擴大的。
「海涅先生是高中生對吧?呃,是男生。」
「沒錯。不過相不相信是你的自由。」
「我當然相信……海涅先生現在有和人交往嗎?」
這時,理央的思緒開始飛快加速。這是為了了解亞裏莎詢問這個問題的意圖。為什麽她會突然問起私底下的事情呢?是單純的興趣,還是為了和剛加入四天王不久的海涅交談才刻意選擇這個話題?
「不,沒有。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對不起。那麽,呃……假設,有個女生跟海涅先生很要好,但並不是女朋友……要是你看到那個女生和其他男生感情很好的話,你會怎麽想呢?」
雖然有點吞吞吐吐,不過能感受到當中有種迫切。
「那樣的話,嗯~~心裏應該會有芥蒂吧。」
理央坐在計算機前祈求著。拜托亞裏莎不要再說下去了。就連腦筋笨到不能再笨的理央也知道。正因知道亞裏莎就是亞梨沙,所以知道亞裏莎這個假設到底是在指什麽。
在網絡上認識的朋友,都是不知道底細的人。也因為如此,才有辦法說出私人的、深切的問題。以前亞梨沙就把轉學的事情告訴了素子她們。過去曾經待過四天王的那位名叫七海的玩家,也和大家討論過懷孕期間的煩惱。
但是亞梨沙,海涅不一樣。他不是你不清楚底細的人,而是你非常熟悉的初島理央啊。
「你應該知道,我轉學之後又跟以前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見麵了吧。」
「嗯。印象中是同一所高中吧。」
這個部分,所有四天王成員都知情。假裝不知道反而比較奇怪。
「那個人有一個妹妹,而我今天和那位妹妹約好,要到她家去玩。」
話說那個妹妹現在就在隔壁房間啊。
理央並沒有打出附和,而亞裏莎繼續說道:
「結果,原本不在家的他迴來了。而且……跟同班同學的女生一起迴來。」
理央可以感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緊張。亞裏莎現在說出來的,就是今天剛發生在這個家裏的事。現在必須站在毫不知情的立場上,讓海涅進行對話才行。理央慎重地遺詞用字,小心不讓自己說溜嘴,極力避免遭受懷疑。
「那是那個『他』的女朋友嗎?」
「不是……看起來應該不是。
我想……應該不是。」
「但對方去了他的家,表示他們應該有一定程度的感情吧?」
這充其量隻是一般論,是從第三者立場做出來的客觀判斷。隻是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和麻未有著「一定程度的感情」嗎?
「我也在想會不會是那樣。因為他們在班上也經常聊天……若是借用海涅先生的話,我總覺得自己心裏好像有芥蒂……」
臉像是起火燃燒一樣發燙。手無法打字。
還是快點隨便找個理由下線吧。自己不能繼續這樣偷看亞梨沙的內心了。反正素子馬上就會上線,到時候就讓兩個女生去討論就好。素子才是最適當的人選。
理央正努力思索下線理由的時候,亞裏莎仍繼續發言:
「每次聊到隻有我和他才知道的話題時,我就覺得有點高興。因為這是那個女生沒辦法加入的話題,所以感到有點安心。我……這樣的個性實在很討厭。小理明明可以跟其他任何一個人在一起,我明明沒有任何權利……」
亞裏莎不小心說溜了嘴,不對,應該是不小心打出了「他」的名字。以前雖然也發生過一次類似事件,這就表示亞梨沙是多麽地任由情感爆發在打字。
「我想那應該很普通。是魔王你想太多了。如果我碰上同樣的事,應該也會有同樣的心情吧。」
自己是真的可能如此。如果現在有個男生企圖接近亞梨沙,自己的確可能會在那家夥麵前故意和亞梨沙閑聊往事。為了不讓那家夥闖入而硬是架起一道高牆。自己明明沒有那麽做的權利。
「……是這樣嗎?」
「我沒經驗過所以不知道,不過我猜想應該是那樣沒錯。話說,身為魔王卻這麽有人情味,很有趣呢。」
忍不住搪塞了。明知道亞梨沙非常認真在煩惱啊。對不起,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嗬嗬。很奇怪對吧?我是不是該讓自己的角色看起來更像魔王一點呢?」
「那樣也不錯,不過突然改變應該會嚇到其他人吧。」
「也對。」
這時,文本框當中出現一行文字「素子登入了」。一個背上背著長弓的獵人隨即說著「呀唿~~」出現。
「居酒屋的時薪很高沒錯,可是那些喝醉酒的人真的很麻煩啊~~還是換個打工好了。」
她似乎很累的樣子。
「辛苦你了。我沒有打過工,所以不太了解。海涅先生怎麽樣呢?」
看來剛剛那個話題已經結束了。理央也重重唿出一口氣。
結果自己又透過這種方式聽到亞梨沙的心聲了。想要了解亞梨沙的欲求,以及聽了不該聽的話的罪惡感,兩者相互碰撞。
原來自己和麻未說話的時候,亞梨沙心裏是這樣的心情。她竟然會因為自己而感到嫉妒嗎?
和亞梨沙再次重逢之後,自己肯定一直都在妄想對自己有利的事。例如亞梨沙完全沒變,還是跟以前一樣溫柔又內向,不會反對理央所說的任何一句話,不論發生什麽事,最後都會跟在自己身後,有困難的時候就會依賴自己。跟忌妒這種醜惡的感情扯不上邊。
盡管知道兩人都已成為高中生,實際上絕對不可能像理央想象得那樣。是理央把擅自想象出來的形象強加在亞梨沙身上。
理央低聲呻吟起來。要是這顆肮髒的內心能和嘔吐物一起吐出來就好了。
由於海涅沒有迴應,亞裏莎發出了「?」圖示。理央連忙開始打字。
「我曾經在便利商店打工。雖然隻有短期。」
「哦~~雖然是我的個人感覺啦,可是小海涅看起來不太像是做便利商店的人耶。」
「那你覺得我是做什麽的?」
「嗯~~殺手之類的?」
「別跟角色混在一起啦!」
亞梨沙可能會在海涅不在的時候和素子討論同樣的問題也說不定。年紀較長的素子應該會好好迴答,可是她每次都會在最後補上一句「幹脆直接襲擊他算了」。她的話隻要聽一半就好啊,亞梨沙。
後來,三人離開城堡後,和羌太、上校會合,一起開心地解任務。不過,雖然早就預料到這個狀況,沿路上還是有不少魔王軍頻繁跑來發問。主要內容當然是「為什麽不協助反叛軍?」。一一向他們說明「反叛軍也有可能和勇者軍聯手」實在太麻煩了,所以亞裏莎隻有含糊其辭地迴答「目前正在慎重檢討中」。
時間已經來到了淩晨三點。從剛剛開始,打工結束後迴家立刻上線的素子不斷喊著「好想睡」。睡魔也悄悄地找上了理央。
「魔王,你真的不打算協助反叛軍嗎?聽說已經有相當數量的魔王軍加入反叛軍了吧?」
迴到城堡,一行人正準備解散的時候,上校這麽問道。
「我知道。討論板上也有人留言說鐵特村已經被聯合軍占領了。」
「到了這個地步,應該可以確定勇者軍和反叛軍並沒有私下勾結了吧。」
羌太也幫腔道。理央心想,他說得的確沒錯。身為魔王,繼續保持沉默的理由已經消失了。
但是亞梨沙個人的理由依舊存在。盡管四天王並不知道這件事。
「是的……不過,請讓我再考慮一下。」
亞裏莎大概隻能這麽說吧。
「哎,你們等等。現在畢竟不能篤定不會有企圖趁這次騷動打敗我們的魔王軍反叛軍吧?魔王隻是預見了之後的事情吧。」
雖然幫忙打了圓場,但實在很牽強。
「小海涅真是愛操心啊~~」
「我才剛成為四天王,不希望自己這麽快就失去職場啊。這樣會沒工作的。對吧,上校。」
「你想找碴嗎!這個混賬!我不是沒工作,是打工族!下個月開始時薪就會調漲十圓了!」
「咦?很厲害嘛!你很努力呢~~」
時常照顧上校這個高中輟學又曾是尼特族的素子,表現出純粹的喜悅。
「喔、喔……還好啦。」
沒想到調薪事件意外曝光,讓情況得以不了了之,不過魔王亞裏莎遲早有一天必須做出決定。而且期限持續逼近著。若是表態不協助,那麽其他玩家就會對魔王產生不信任感,四天王也不見得全是魔王的擁護者,應該會提出這樣很奇怪的質疑吧。
相反的,如果提供協助的話,就會被評價成魔王理應采取的正當行動。然後再和反叛軍聯手對抗勇者正規軍,打倒麻彌。從一個完全不知道亞梨沙就是魔王,純粹把自己當成同學看待的朋友身上,剝奪勇者的稱號。
理歐、海涅,以及理央,到底能做些什麽?
答案始終不明,就這麽迎來了運動會。
因為沒有特別預定,所以理央二話不說便答應了。盡管是為了運動會的練習,但是真沒想到假日竟然也能和麻未見麵。話說她真的非常熱中練習啊。雖然沒有表現出來,麻未心中可能還是因勇魔戰爭被人瞧不起而非常生氣也說不定。
理央抵達的時間比約定時間早了很多,於是決定在附近的便利商店裏打發時間。
這時來了通電話。手機畫麵顯示著「宇留野麻未」幾個字。
『早安,你到了嗎?』
「嗯,我在便利商店裏。」
『哪一間?』
「街角這間。」
『差不多都是在街角啊!』
告訴她自己馬上過去後,理央掛了電話,跨上腳踏車狂奔,隨後發現了坐在長椅上的麻未。她身旁停著三口腳踏車。
「你騎腳踏車過來?不會太遠嗎?」
「是有一點距離,就當作順便運動吧。」
為了練習兩人三腳,麻未身上穿的是牛仔褲。上半身是以白色為底的長版上衣,此外還有和昨天不一樣的發夾。
「感謝你的便服打扮。」
「不客氣。不過也不是什麽特別的東西就是了。」
麻未實在是不懂男人心啊。
時間已經過了十點,人潮開始多了起來。很多人都是攜家帶眷,隨處可見爸爸為家人服務的光景。亞梨沙的父親比理央的父親高,以前也曾拜托亞梨沙的父親把自己背在肩膀上。當初隻是單純覺得高一點比較好,所以天真地說了「叔叔比較好」。如今想想自己真是對父親做了很過分的事。
這時,理央意外發現麻未的視線凝視著正在玩羽毛球的一對父子。由於她的眼神實在太寂寞,讓人無法立刻出聲喊她。
父母離婚後,從此便和父親分居兩地的麻未。以及多次轉學,每一次都會失去朋友的亞梨沙。看到她們,就覺得自己到底是在多麽得天獨厚的環境下成長的啊。明明是這麽得天獨厚,為什麽一直不太會念書呢。
「好,麻未。今天我就當你的爸爸吧。」
「咦?……啊哈哈,理央同學可能做不來吧。我爸可是很偉大的。」
麻未微微垂下眉毛,苦笑起來。
「真的嗎?那我可以假扮誰?」
「大概是臭屁的外甥吧。」
「這種時候應該要迴答『男朋友』才對啊。」
「我的男朋友位置可不便宜喔。」
如您所說。
一邊側眼望著和樂融融地玩耍的家庭,理央和麻未用毛巾把腳踝綁在一起。周圍雖然有人慢跑,卻沒有人玩兩人三腳。心裏確實覺得不好意思沒錯,不過這種時候正大光明的人就贏了。
和昨天一樣,理央的手放肩膀,麻未的手則是環在腰間,試著一邊喊口號一邊跑了起來,兩人沒有跌倒,速度也相當不錯。要是正式比賽時也能跑出這個速度,搞不好可以爭取到第一名的寶座。
兩人三腳的練習無法持續好幾個小時。由於綁在一起的腳踝開始痛了起來,所以就在中午前結束了練習。和麻未在一起的時光轉眼即逝。等等,現在該不會互道一聲「那麽下星期再見」然後就解散嗎?不,當然辦不到啊!難得能在假日見到麻未耶。應該要詢問她下午有沒有事,然後邀請她「要不要順便到哪裏玩玩?」才算紳士啊。
理央早就調查好腳踏車可抵達範圍之內的遊玩景點,也為了可能會去看電影而漏夜調查了目前正在上映的電影時刻表。
等到周末結束,再用夏樹等男生們聽得到的音量,若無其事地和麻未說「上星期六玩得真開心」,沉浸在優越感當中。理央的計劃大概到這。
「吶,麻未。午餐該怎麽辦?」
「來這邊的路上有一家薩莉亞,就在那邊吃吧。」
「喔。那麽……」
「理央同學,你下午有空嗎?」
被她搶先了。不過既然麻未先開口詢問,就表示她下午也有空吧。
「為了勇者大人,小的今天一整天都空下來了。」
「很好……那麽,我可以去理央同學家玩嗎?」
時間仿佛停止了一陣子。理央的體感時鍾大約是過了七秒左右。從理解麻未這句話的意思到接受為止,必須花費這麽多的時間。
「我家?我家沒什麽特別的喔。」
這一刻,理央容量不大的腦袋正在全速運轉。為什麽麻未會說出想到自己家裏玩這種話?她真的知道到高中男生家裏玩代表什麽意義嗎?還是說她覺得理央很安全?不對,當然很安全啊。先別說自己根本沒那個膽子,而且妹妹就在隔壁房間呢。
「我打算教你一些勇魔戰爭的小技巧啦。」
原來如此,是這麽一迴事啊。
勇魔戰爭是一款動作要素相當強烈的遊戲,很難用鍵盤鼠標來進行操作。絕大多數的玩家都是買了遊戲專用把手,當成格鬥遊戲在玩。而麻未因為遊玩時數相當長,自然擁有絕佳的技術。
盡管有部分原因是因為高等級和勇者專用技能,不過勇者麻彌的強悍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出自玩家本身的高等級。
「勇者直接傳授,真是可靠啊。」
「對吧?不過應該說是理央同學技術太爛了。」
「真是抱歉啊。可是我的主要工作是輔助啊~~」
「那可不一定喔。遊戲改版之後,搞不好料理人也會變強呢。」
雖然不期待,不過我會等待那一天來臨的。總之我希望可以增加一些比較強大的武器。現在裝備的武器是萬能菜刀,可是它的高階武器卻是壓力鍋。這根本是在搞笑吧,製作人員!明明還有其他種類可選吧!……例如把鳥龍麵團杆平的棍子之類的。
吃了一頓價格合理的意大利美食之後,理央帶著麻未迴到自己的家。母親應該不在家,但是凜子就不知道了,可能有找朋友來家裏玩也說不定。其實理央反而比較希望凜子在家。要是和麻未在家獨處,身體會緊張到發抖。
「歡迎來到初島家。」
麻未抬頭看向這棟沒有任何顯眼特征的房子。
「是獨棟的耶~~我家住在公寓,所以一直都很羨慕獨棟房子呢。有養寵物嗎?」
「妹妹會過敏,所以很遺憾地並沒有養。」
「那就沒辦法了呢。打擾了~~」
打開門之後第一個看到的東西,是一雙有點眼熟的鞋子。這雙整整齊齊放在玄關的鞋子是女用鞋,而且不是母親也不是凜子的。呃,是誰的呢?
「啊……麻未……?」
從客廳走來的人,是用托盤端著兩杯紅茶的青梅竹馬。
「亞梨沙?」
「小理……呃,歡迎迴來。」
「喔,我迴來了。不是啦!你為什麽會在我家?」
對了,這是亞梨沙的鞋子啊。一定是凜子叫她來的吧。對初島家來說,亞梨沙到家裏玩是非常普通的一件事,隻是沒想到會和麻未撞個正著。
亞梨沙穿著單薄的毛衣及長度蓋到腳踝的長裙。花樣是白色、米白色和水藍色的方格紋。
「那個,今天是和凜子……」
「哥哥,你迴來了啊?」
跟在亞梨沙之後,凜子也從客廳走了出來。凜子的眼睛立刻看到理央身旁的麻未,恭敬有禮地開口招唿道:「我是他的妹妹凜子。初次見麵,哥哥承蒙你照顧了。」果然是個懂事的妹妹。
「我是理央同學的同班同學,我叫宇留野麻未。你們的眼睛長得真像呢。不過話說迴來,真的好巧啊,亞梨沙。」
「嗯、嗯……我有點嚇到了。」
亞梨沙依然捧著托盤站在原地不動。看來她還沒有從麻未突然出現的驚嚇當中脫離。理央自己也還沒有成功擺脫迴到家後竟然看到亞梨沙的震驚。
快決定下一步啊,初島理央!沒事的,自己沒有做出任何虧心事。明明沒做,為什麽會這麽驚慌呢?之後再來思考這個問題吧。
「那、那個,我上午和麻未去了那個和那個,然後又到薩莉亞那個……」
自已額頭上冒出來的汗,還有背上狂流的冷汗,在這一分鍾之內可能已經可以用公升來計算了。眼神也飄忽不定,於是自家門口就此誕生了一個形跡可疑的高中生。
這時能夠派上用場的,就是長年共處的兄妹才有辦法做到的心有靈犀。理央好不容易對著凜子使了一個眼色,凜子微微點頭。
「亞梨沙,紅茶會冷掉的,先到我房間去吧。我馬上就拿點心過去。另外我還會再準備飲料,就請宇留野小姐先到哥哥房間等一下吧。就是上樓後最裏麵的那個房間。」
凜子邊說邊拿出客人用的拖鞋,放在麻未麵前。「幹脆利落」這個詞就是用來形容現在她這個樣子吧。
「啊,嗯。那我就去房間裏等了。裏麵有什麽不方便被人看到的東西嗎?」
「才沒有。你就隨便坐在床上吧。」
「好~~」麻未如此迴答之後便上了樓。亞梨沙也像是跟著她一般走上二樓。為了幫麻未準備紅茶,留在一樓的理央走進了廚房。
「真沒想到哥哥竟然會帶女生迴家啊。來,茶包拿去。至於點心嘛……這裏有巧克力片餅幹喔。」
「我該做的時候還是會做的…………怎麽辦?」
這可能是人生第一次體驗何謂「虛脫無力」。
「反正亞梨沙是來找我的,哥哥就和宇留野小姐好好玩不就行了?」
這個妹妹明知道不能那麽做,卻又故意這麽說。而且聲調比平常還低。
「……你在生氣嗎?」
「我看不慣的是你的神經竟然粗到丟下亞梨沙,帶其他女生迴家。另外還有明明沒有跟其中任何一個人交往,卻表現出被人當場目擊外過現場一樣的反應啦。」
好恐怖。
「可是啊……你應該懂吧?麻未她實在是很可愛啊。現在是和她在各方麵培養感情的重要時刻啊。就算有點興奮也沒關係吧?」
「算了,畢竟哥哥也是男人嘛。雖然多少可以理解,不過我要拜托你,千萬別做出讓亞梨沙傷心的事情啊。」
「我知道啦。那是當然的啊,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將功成身退的茶包丟掉,再把餅幹隨意擺在盤子裏。自己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喝紅茶。連砂糖和奶精放在哪裏都不知道。
心情就像是即將前往戰場一樣。
「宇留野小姐的名字,叫做麻未呢。」
凜子突然開口。
「……就跟你想得一樣啦。」
結果凜子臉上生氣的表情立刻緩和下來,甚至露出淡淡的笑容。這是她從某個時期開始就經常掛在臉上的、虐待狂似的微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可能是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吧。
「宇留野小姐和亞梨沙還有哥哥,你們是同班同學對吧……看來我果然很喜歡看到哥哥驚慌失措的樣子呢。」
這還真是個優良的興趣啊,可惡。
拿著紅茶和點心進入房間後,麻未正無所事事地坐在床上。不論是在校內、不同年級,或是遊戲當中,把有意親近的男性們接連擊沉的全學年第一美少女,現在就在自己房間裏。這種事情第一學期時根本連想都沒想過。現在這片光景竟出現在眼前。
隻不過,亞梨沙就在這麵牆壁的後麵。這也同樣是無法想象的事。
如同凜子所說,理央的確不是其中任何一人的男朋友。所以就算現在這樣在家裏撞個正著,也不會受到任何人責備。
沒錯,理央,根本不需要良心不安。正大光明地行動就好!
……辦不到啊,混賬。
「久等了。」
「嗯。那麽,我要開始說一些萌台詞了喲?這是我第一次進入男生的房間呢。」
「是是是,好萌好萌。要加糖或奶精嗎?」
「不要敷衍我啦~~兩種都加吧。」
各自喝了一口紅茶之後,理央叫醒了正在睡眠中的葉月小姐。
「呃,遊戲手柄在哪裏……」
這時,麻未發現了一個屏幕桌麵上的文件夾。
「這是什麽?『參考數據』?」
「那是你不可以看的東西!」
可能是從理央的反應看出某些端倪,麻未隻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沒有繼續追問。不,就算隻是意會也很讓人煩惱啊。
逃過屬於男人的危機之後,理央啟動了勇魔戰爭online,以理歐身分登入。料理人應聲出現在勇者城內。雖然是假日,不過其他親衛隊成員似乎都沒來。
「數值狀態大概像這樣。」
叫出數值狀態之後,理央把座位讓給了麻未。麻未以熟練的動作切換到指令一覽表,然後開始在沒有敵人的城內練習了一陣子。光是這個時候,她的技巧就已經比理央還好了。
「好啦,來去解任務吧。讓你看看範本。」
「喂喂喂,隻有理歐一個人沒問題吧?而且麻彌也不在啊。」
因為原本就不是適合戰鬥的職業,如果隻有一個人,大概隻能解非常低等的任務吧。
即使是正在說話的時候,理歐依然在麻未的操作下離開城堡,迅速前進著。盡管知道理毆就算死了也爆不出多少道具和金錢,理央仍覺得坐立難安。
然而麻未卻以華麗的動作一一打倒路上出現的怪物。盡管她操作的不是勇者麻彌,而是料理人理歐。武器是攻擊範圍狹窄的菜刀,戰鬥用技巧也不多,但理歐幾乎沒有受到損傷。原來根據玩家的技巧優劣,會出現如此不同的差距嗎?
「料理人也很不錯呢。可以自給自足填飽肚子。」
從剛剛打倒的怪物身上獲得食材,製作料理,迴複空腹值。同時上升士氣,提高爆擊率。所有動作一氣嗬成,沒有絲毫多餘。
「好厲害啊。完全不像是同一個角色呢。」
「因為遊戲時數有差呀……啊,是柴垣同學。」
畫麵上出現了一個叫做「阿柴」的魔法師玩家,開始對理歐說話。這是同班同學柴垣。在這個pk急速增加的勇者軍陣營當中,他是絕不需要擔心背叛的玩家。
「嗨,理歐。有空的話就一起去解任務吧。有料理人在身邊會很方便。」
「ok。既然現在有兩個人了,就去挑戰比較困難的任務吧喔!」
這語氣是怎麽迴事?理央一問,麻未笑著迴答:「因為我不知道要用什麽口氣說話嘛。」柴垣似乎認為隻是單純的打字失誤,並沒有多說什麽。打字聊天時,這類失誤其實挺常見的。
「拜托了,可別告訴別人現在是麻未在玩啊。」
「我知道啦。要是被人知道我在理央同學家,那可是醜聞呢。」
既然她這麽清楚自己的立場,那就沒問題了。而且柴垣過去曾在網絡上和麻未告白,結果被麻未擊沉。要是被他知道原本以為是理央的人竟然是麻未,他肯定會發出詭異的聲音。
和柴垣,也就是阿柴一起出發解任務的理歐,做出了宛如他人的亮眼表現。雖然實際操作的的確是別人,但原本以為隻能輔助的料理人被發揮得淋
漓盡致,貢獻出相當程度的戰力。阿柴也對理歐的動作深感佩服。料理人也能做出如此動作。看來理央還有很多練習空間。
這時,隔壁房間傳來了笑聲。將自己和凜子房間隔開的單薄牆壁。可以聽到應該是在講電話的聲音或者是笑聲,卻聽不出具體的談話內容,厚度十分微妙。就像現在,盡管知道凜子和亞梨沙正因為某個話題相當開心,卻聽不到她們到底在說些什麽。啊啊,真是焦急。啊啊,好在意。
「理歐,你是怎麽了?突然變得這麽厲害。」
毫不知情的阿柴說出這句話。
「還好啦。畢竟我也是親衛隊的一員啊。為了勇者好好練習過了。」
麻未打出了無懈可擊的迴應。等怪物的攻擊稍微告一段落,阿柴一邊迴複自己的hp一邊開口說:
「我說像啊,自從進入親衛隊之後就跟宇留野同學要好起來了對吧?怎樣?你想追她嗎?」
「柴垣……!」
這家夥竟說這種多餘的話!你現在問話的對象就是那個宇留野同學啊。麻未停手不再打字,看向理央。
「哦~~原來理央同學想追我啊?」
小惡魔。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這個表情,非小惡魔莫屬。
「誰知道呢。倒是你,應該不是在倒追我吧?」
「誰知道呢。」
試著口頭上逞強,心髒卻跳得飛快。柴垣這家夥,去學校之後一定要二話不說朝著他的側腹附近狠狠揍下去。
等到任務結束,柴垣便注銷了。理歐也拿到了相當的經驗值,順利升級,不過還是完全追不上其他親衛隊隊員。
「受教了。我也會繼續努力的。」
對勇魔戰爭的了解程度和愛情完全不同。
「努力做出不負親衛隊之名的表現吧。」
麻未操縱理歐迴到最近的城鎮迴複,稍微整理了道具後就下線了。
紅茶已經冷了,點心也已經沒了。麻未再次坐在床上。
現在要聊什麽呢?話說隔壁房間又在聊什麽呢?
「呃……我們除了勇魔戰爭之外還有什麽共通話題嗎?」
「啊哈哈。你竟然問這個?我一直以為理央同學很擅長和女生聊天,原來不是那樣啊。」
「為什麽啊?我看起來像那種人嗎?」
「因為你跟班上同學都能正常聊天呀。像小綾或是亞梨沙。」
小綾是誰啊?啊,是綠川。
「亞梨沙比較特別啦。」
「特別?」
「……亞梨沙就是亞梨沙。她就像家人一樣啊。」
這不是什麽誇張的說法。彼此父母的感情也很好,是貨真價實的兩家人一同來往。盡管中間出現了大約六年的空白,但重新見麵之後,過去的關係也立刻隨之複活。像明天,兩位爸爸好像要一起去打高爾夫球。
「嗯哼。啊~~好嫉妒喔~~」
語氣一點感情也沒有。
「是是是,能被麻未嫉妒的我覺得好幸福啊。」
「真是的,好冷淡喔……不過話說迴來啊……」
麻未盤起腿,眼睛向上望著理央說:
「你覺得亞梨沙可愛嗎?」
理央不禁朝牆壁方向看去。這點音量是不會傳到隔壁去的,如果隔壁沒有把耳朵貼在牆壁上的話。
「不要問奇怪的問題啦。」
「一點也不奇怪吧?我隻是在想理央同學到底是怎麽看待亞梨沙的啊。隻是單純的好奇心。我啊,覺得她非常可愛喔。很有女孩子的感覺,如果從男生的角度來看,就是會忍不住想要保護她的感覺吧?」
「那一點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變……至於她可不可愛嘛,呃,怎麽說呢,嗯,就是那個……我是覺得她變可愛了啦。」
為什麽非得和麻未討論這種事呢?可是又找不出說謊的理由,所以理央就老實迴答了。
魔王城攻防戰的時候,亞梨沙曾以魔王身分討論理央,她那時說的是「變得很帥氣」。理央不小心以海涅的身分聽到那番話。當然亞梨沙作夢也想不到她說的話竟然會被理央聽到。
從那時候開始,自己就開始意識到亞梨沙的存在。從「一起長大的女生」變成了「可愛的女生」。
聽到理央的迴答後,麻未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亞梨沙~~理央同學剛剛說~~」
「笨蛋……!」
理央伸手捂住了正朝著隔壁房間大喊的麻未的嘴巴。因為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一不小心使力過猛,狀況變成了理央把麻未壓倒在床上。
「呀~~救~~命~~啊~~」
「別這樣!我會死的!會被社會抹殺的!」
身為一個男人,若說自己對於麻未伸手可及的臉蛋和身體沒有任何想法,那就是在騙人了。可是那是在這棟房子裏沒有其他人的狀況下。
敲門聲傳來。
「凜子嗎!」
「……那種事情可以去外麵做嗎?」
「那樣不會更糟糕嗎!」
理央離開床上,把淩亂的衣服整理好。雖然沒有做什麽糟糕的事,姑且還是整理了。至於麻未則是大笑著說:「啊哈哈,真好玩。」依舊躺在床上。原本打算和班上男生炫耀自己假日也和麻未見了麵,現在這樣就不能說了。隻要麻未說出一句「被理央同學壓倒」,那麽理央應該當場會被男生們丟出窗外吧。
把門稍微打開之後,凜子立刻探頭進來。
「話說啊,我們要不要幹脆合並啊?亞梨沙也一直坐立難安,這樣實在沒辦法聊天啊。」
「真是巧啊,我也剛好有點坐立難安。可以嗎,麻未?」
「當然。機會難得,大家一起玩吧。」
理央和麻未走出房間時,正好看到亞梨沙從凜子房間裏走出來。她的臉不知為何一片通紅。
「那個……對不起啊,好像打擾到你們了。」
關於亞梨沙覺得她打擾到了什麽,還是別問吧。
「不會,沒那迴事啦。不如說你幫了大忙呢。」
理央和凜子的房間都不夠容納四個人,於是轉移地點至一樓客廳。理央重泡紅茶,思考接下來要做什麽才好的時候,凜子提議「不是有以前玩過的桌遊嗎?」於是理央在化身置物間的房間裏拉出一盒人生遊戲。雖然有點舊了,不過應該正好適合用來炒熱氣氛。
「嗚哇~~不知道有幾年沒玩過人生遊戲了呢!」
麻未一邊摸著遊戲紙幣一邊說道。這是當年亞梨沙還住在附近時,大家經常一起玩的遊戲。
「亞梨沙,你還記得這個嗎?」
「嗯。好懷念喔。記得以前為了贏小理,玩過好多好多次呢。」
「這麽說來,的確有這麽一迴事呢。」
還記得凜子強得過分。
「哎呀?這邊有塗鴉呢。」
麻未看到的,是用麥克筆畫在圖版上的情人傘。左右兩邊分別寫著「小理」和「亞梨沙」。
受到眾人注視的亞梨沙滿臉通紅,連忙辯解:
「不、不是我喔……」
「亞梨沙~~大可不必害羞呀。理央同學不可能自己寫下『小理』這兩個字吧?」
在麻未的追問之下,亞梨沙終於承認。
「對不起啊,小理……我想這應該是我在搬家之前寫的吧。」
「這種事情不必道歉吧。搞不好就是因為有這個塗鴉,才能和亞梨沙再次見麵呢。」
「小理……」
「嗚哇~~理央同學真是浪漫啊。另外,我進不去你們的兩人世界啦~~」
麻未表演了一段被牆壁擋住的啞劇。
「男人是比女人還要浪漫的生物啊。好啦,開始吧。」
雖然已經升上高中,人生遊戲也很老舊了,不過久違的懷念廄還是讓四人玩得相當起勁。最近說到玩遊戲都是盯著計算機螢冪看,感覺好像快要忘記這種不需要遊戲片也不需要把手的遊戲玩起來有多開心了。
一開始決定職業時不幸成為打工族,一直到遊戲末盤都深受影響的理央確定排名最後的時候,玄關方向傳來一聲「我迴來了~~」的聲音。不久後,手上拎著包包的母親隨著一陣拖鞋腳步聲走進了客廳。
「打擾了。」
「哎呀,亞梨沙。歡迎你來。我剛剛還跟你媽媽一起喝茶喔……呃,對不起啊,這位是凜子的朋友嗎?」
母親發現麻未之後這麽問道。麻未相當恭敬地行禮,露出了不是小惡魔的笑容。
「初次見麵,我和理央同學還有亞梨沙同班,我叫宇留野麻未。」
母親愣住了。
「……理央,你是不是抓到了宇留野小姐的把柄?然後威脅她當你的朋友?」
「你要不要多信任自己的兒子一點啊!」
不過這可以理解。母親啊,我懂。平常沒有女人緣的兒子突然帶了像麻未這樣的美少女迴家,碰到這種天大的事情確實會忍不住說出這種話。
「啊哈哈。沒這迴事啦~~我隻是很普通地和理央同學當朋友。」
「哎呀哎呀,真是對不起啊,和我這沒出息的兒子。理央你看看你,又是亞梨沙又是麻未,這不就是蓬右逢源嗎?」
母親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可能是因為知道兒子除了青梅竹馬的亞梨沙之外還是有異性朋友存在,感到安心了吧。她就是認為理央沒辦法和女生交朋友到這種地步吧?
「媽媽,還有我喔。」
「是啊,凜子也在呢。那就是左右和中間都逢源?真是厲害呀。感覺就算明天立刻死掉也不會後悔呢。」
「別殺我啊。」
不隻是心情好,甚至開始興奮起來的母親,拿出了對麵太太送來的夏威夷土產巧克力招待大家。理央已經是高中生了,有點受不了母親的誇張反應。不過麻未也開始習慣,已經無法阻止她們了。
「不過麻未長得這麽可愛,在學校裏一定很受歡迎吧?跟我以前一樣。」
最後母親似乎說了些什麽,沒有聽見。
「不不不,沒這迴事。大概隻有二十個人左右向我告白而已。」
這是現實世界的數字。如果連網絡上的告白也算進去,應該會多出好幾倍吧。坐在旁邊的亞梨沙聽得瞪大雙眼。
「麻未好厲害喔……」
「我想應該很快就會有人向亞梨沙告白喔?因為你很可愛呀。對吧?」
麻未朝著理央瞄了一眼。
「別把話題丟給我。不過,不先征求我和凜子的同意就擅自接近亞梨沙,會很讓人困擾。」
「是啊。」
初島兄妹同時把巧克力扔進嘴裏。麻未笑著迴應「好像經紀人喔」。
然而實際上,理央知道打從轉學過來之後開始,亞梨沙的人氣就一直在上升。套用麻未的說法,就是「讓人忍不住想保護的類型」。一定有男生覺得她那內斂又有點畏畏縮縮的模樣相當吸引人吧。這些情報,都是透過夏樹傳進理央耳中。現在似乎是因為有理央在才沒有人接近。換個角度,也可說是理央保護著亞梨沙。
可是,亞梨沙也有喜歡別人的自由。當然,就算對象是理央以外的其他人。
盡管自己在網絡遊戲裏是在亞梨沙和麻未之間來來去去,沒有特定留在某一邊,然而自己不希望亞梨沙喜歡上任何人,如果自己不在距離她最近的地方就覺得不甘心的邪惡獨占欲,讓理央厭惡起自己。
而且,自己也不想離開最近越走越近的麻未。像她這麽可愛又懂得孝順的好女孩,若能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當然求之不得。這份感情也同樣無法否認。
就算哪一天凜子拿鈍器毆打自己,也無法抱怨。
任何人都好,真希望有人能對自己說男人就是這樣的生物,稍微肯定一下自己。
麻未和亞梨沙終究還是拒絕了母親留人一起吃晚餐的請求,決定在太陽下山之前迴家。原本亞梨沙應該是來找凜子玩才過來的,如今卻變成這樣,實在是很對不起她們兩個。
麻未是騎腳踏車來的,不過為了送亞梨沙迴家,三人一起走到了車站。這時,理央說出上午是在進行運動會的練習。
「原來是那樣啊。老實說,我上午也稍微去慢跑了一下。因為不希望在接力賽上給大家帶來困擾。」
「可以不必顧忌這麽多啦。要是輸了,就讓綠川過去道歉就好。」
「不是理央同學嗎!」
「唔……」
若無其事地推給綠川的行動失敗了。
三人一邊聊著同學和念書等話題一邊前進,對話突然中斷了。耐不住沉默的理央正思索著下一個話題時,麻未先開了口:
「欸,亞梨沙。你對網絡遊戲有興趣嗎?」
理央強行忍住了差點說出口的「呃!」。這個邀請總算來了嗎?
「啊,嗯……這個……」
亞梨沙也做出了這樣的反應。因為她知道麻未接下來會說什麽。
「我和理央同學都在玩一款叫做勇魔戰爭的遊戲,如果不排斥的話,亞梨沙要不要也玩玩看?」
以前,麻未就曾拜托理央試著邀請亞梨沙加入。自己當然沒有開口邀請。畢竟她早就已經加入遊戲,而且還是魔王。麻未不知道亞梨沙就是自己的宿敵,所以她這樣開口邀請,其實是非常自然的一件事。
麻未接著又說了「那真的很有意思」、「班上同學大概有一半都在玩」、「圖像非常可愛」之類的宣傳語。
現在必須突破困境啊,亞梨沙。如果亞梨沙也開始以勇者軍身分加入遊戲,那麽她就會跟理央一樣擁有兩個賬號。要是她因為義務感而增加了勇者軍賬號的登入時間,用魔王玩遊戲的時間就會變短,此外要是被人知道亞梨沙就是魔王,那麽到時候一定會有人指責她用勇者軍賬號進行間諜活動。
「那個,我沒有自己個人用的計算機……」
亞梨沙以硬件方麵無法滿足為由拒絕了。事實上,亞梨沙的房間裏可是有一台存在感十足的遊戲專用計算機啊。
「是嗎?那這樣好了,不介意的話,我把我之前的舊計算機送給你吧。我想用來玩遊戲應該綽綽有餘。」
真是慷慨啊。這麽說來,她好像的確說過買了新計算機後很煩惱舊計算機該怎麽處理之類的。
「咦?不行啦,我不能收計算機這麽貴重的東西。」
「如果是關於價錢,你不必太在意喲。那是非常便宜的機種。應該說是我自己組的。」
「真的假的!」
被嚇到的人是理央。
「雖說是自己組的,不過也是一邊請教爸爸認識的人一邊完成的啦。」
換句話說就是遊戲公司的人吧。既然如此,對這一方麵非常熟悉大概就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了。隻不過,為了順暢遊戲而堅持到這種地步,實在令人佩服。
亞梨沙的危機仍持續著,但麻未可能覺得反應不是很好,說了一句「如果有興趣的話,隨時都可以跟我說」之後就不再繼續了。理央鬆了一口氣,亞梨沙應該也是同樣的心情。
不過話說迴來,亞梨沙和魔王的名字極為相似,就算出現「搞不好?」之類的念頭也很正常吧。可是麻未完全沒有表現出那種感覺,或許是因為亞梨沙平常給人的印象很難聯想到網絡遊戲的關係。
來到車站後,麻未打算繞去書店
買想要的雜誌,已經準備道別了,不過理央他們決定順便陪她一起買東西。
「小理,《太陽馬卡龍》的最新單行本已經出了喔。你買了嗎?」
「糟糕,出了嗎?我要買我要買!」
那是一套少女漫畫,不過自從知道亞梨沙的發型是模仿書中女主角之後,自己也開始看了起來。記得上一本是結束在女主角喜歡的帥氣男生說出「老實說我很不喜歡拖著行李箱走路」這種怎樣都好的自白,不過之後的發展還是很讓人在意。和亞梨沙很像的女主角,到底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呢?
理央手裏拿著想買的漫畫,正準備走向收銀台時,原本已經走到雜誌區的麻未迅速走了迴來,手上沒有任何東西。是沒找到嗎?
「欸,你們過來一下。」
她不知為何壓低了聲音。當理央和亞梨沙跟著她來到雜誌區前方時,麻未伸手指向一個正在翻閱雜誌的客人。
「嗯?那不是水澤秋乃嗎。」
站在那裏的人是a班的秋乃。是最討厭禦宅族的水澤秋乃。什麽嘛,原來她也住在附近嗎?不對,從她畢業的國中來看,應該不是這附近才對。會是因為有事才到這裏來嗎?秋乃並沒有發現理央一行人。三人姑且先躲進了秋乃的視線死角。
「麻未,水澤同學怎麽了嗎?」
「要趁現在先給她一記飛踢嗎?」
「不是這樣啦……你們看那邊那排書架,上麵放的應該是電玩雜誌吧?」
聽她這麽一說才反應過來。這裏是理央經常光顧的書店,大致上的配置都已經記在腦海裏了。麻未說得沒錯,那裏的確是和電玩或動畫的相關雜誌區。
「真奇怪。對水澤來說,那邊應該像是充斥著毒氣一般的地方啊。」
她應該會因為禦宅族氣息過強而拒絕靠近才對。可是根據剛剛偷看到的狀況,秋乃似乎看得相當起勁。
「是為了……收集情報吧?」
亞梨沙這麽說。對手是禦宅族,這的確是相當常見的獲取敵方情報的手段。如果真的對相關事物一無所知,就沒辦法挑三揀四了。秋乃應該是一邊強迫自己的身體遭受腐蝕,一邊拚命調查理央他們可能喜歡的東西吧。如果真是如此,就算她是敵人,也實在應該由衷讚美她一下。
不久後,秋乃排隊等候結賬。理央一行人則是逃難似地移動到別處。結果她似乎把剛剛看過的雜誌買了下來。直到最後,秋乃都沒有注意到理央他們,就這麽走出店外。三人立刻前往確認秋乃剛剛到底看了什麽。
「果然是電玩雜誌……啊,這裏麵有勇魔戰爭特別介紹呢。我也買一本吧。」
麻未隨手翻了幾頁,目光被雜誌裏數頁之多的勇魔戰爭介紹給吸引住了。這本雜誌將勇魔戰爭視為最近玩家數量有明顯增加傾向的網絡遊戲進行介紹。除了簡單的世界觀解說外,上麵還寫了少許和其他遊戲相異的部分,以及開發公司的相關介紹。
「這麽一來,水澤就會學到勇魔戰爭的知識,然後來說我們惡心了。可別輸啊。」
「我不可能輸。不論何時,勇者都不允許敗北。」
麻未握緊了拳頭。
既然上麵介紹了勇魔戰爭,那麽理央當然不可能不買。加上漫畫,理央意外多出一筆開銷。
亞梨沙似乎也很想買的樣子,她迴家路上應該會去買吧,大概。
「那麽,學校再見囉。今天真的很開心。理央同學,今天晚上也麻煩你上線了。」
「再見,小理。」
「拜拜。看完漫畫之後我會傳簡訊報告感想。」
麻未跨上腳踏車,亞梨沙則是坐電車迴家了。唿~~理央歎出一口氣。總覺得各方麵都有種精疲力盡的感覺。到頭來除了凜子,連母親也幫了自己不少忙。
迴到家裏翻開雜誌一看,裏麵有一篇小篇幅的勇魔戰爭online開發者訪談。文章附有照片,名字是「望月浩史」。這個人正是過去曾和麻未一起出現在咖啡店裏的大叔。
雖然是第一次正麵看到大叔的臉,不過父女倆看起來的確有點相似。另外真的很抱歉誤會你是來找人援助交際。
一直躲在勇者城裏也不是辦法,於是麻彌帶著理歐等四名親衛隊一起外出解任務。另一個目的則是讓反叛軍知道自己並不害怕。不過最重要的原因,其實是麻彌再也忍不住了。
「我絕對不會加入反叛軍的!」「我也會盡快升級,然後和反叛軍作戰!」「請把這個拿去用吧!」等等,沿路上聽見了許多聲援麻彌的聲音。雖然pk仍然持續發生,不過自從反叛軍的動向活絡起來後,眾人紛紛開始警戒,所以偶爾也會收到「逆向pk」成功的報告。
隻是反叛軍的首領身分至今仍然不明。雖已相當積極地收集情報,但始終逮不到對方的狐狸尾巴。
「理歐,你應該沒有肌肉酸痛吧?」
「我才沒這麽柔弱呢。」
理歐原本打算依照慣例在後方進行支持。不過今天想要參考白天麻未展現過的玩法,試著在前線作戰看看。提出這個要求之後,其他親衛隊隊員也都同意了。因此,今天晚上的任務是由理歐帶頭。
「哎呀,真是意味深長的發言呢。現實生活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一行人正朝著原野前進時,麻彌的發言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哈魯特他們知道理歐和麻彌是同班同學,而且麻彌原本就是因為理歐和自己同班才提出邀請。
「做了好激烈的運動呢。對吧,理歐。」
「是啊。兩個人緊貼在一起,還把腳綁起來了。」
就配合她一下吧。反正又沒有撒謊。
「高中生真是好啊~~正在享受青春呢。怎麽不去死一死呢。」
雖然知道禦堂丸是上班族,但他並沒有連自己的年齡都說出來。可能是二十多或三十多歲。
也有可能更年長。此外也不知道他結婚了沒有。然而他在平日晚上還有周末都有辦法頻繁上線,應該可以推測他還沒結婚。要是他真的有太太,肯定會被罵吧。
「去爆炸也行啊~~」
紫乃跟著開口。因為她是年長的女性,理央也有些在意紫乃到底有沒有男朋友,隻是紫乃幾乎沒說過自己私底下的狀況。不過她在對話當中每每都會用上所謂的網絡用語,可以藉此推測她對「那邊」可能有著極大的興趣。對理央來說,網絡用語就像外語一樣,每個看不懂的字都必須搜尋才能解讀。其中也有幾個讓人深有同感的句子,讓理央深深佩服網絡世界的居民怎麽會想得到這種東西。
每次總會不由得將他們和魔王軍四天王進行比較。紫乃和素子的年紀應該差不多,可是素子本人肯定就跟她在網絡上時一樣。相對於紫乃幾乎不說關於現實生活的事情,素子則是會把當天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兒地全說出來,到了煩人的境界。要是把目前為止的私生活話題全部整理起來,搞不好連素子房間的隔間或家具配置都有辦法寫出來。
再這樣下去,可能會被誤會理歐和麻彌正在交往,於是理央便公布了兩人其實是在練習兩人三腳。畢竟周圍可能會有同一間高中的玩家正聽著這番話也說不定。
「這麽說來,各位有買那本刊登了勇魔戰爭特輯的雜誌嗎?」
哈魯特丟出一個與時事相關的話題。大家似乎都有看過,對話框裏紛紛出現音符或星星的符號。
「看過了看過了。那個開發負責人的訪談,是真的說得很不錯呢。」
禦堂丸做出了非常好的評論。那個人的女兒現在就在這裏喔。麻未現在應該也在屏幕前露出微笑吧。
「隻可惜禿頭了。」
紫乃做出了非常不好的評論。那個人的女兒現在就
在這裏喔。
理歐用菜刀刺了紫乃一下。
「抱歉,一時手滑。」
「理歐,你想找碴嗎?我可以奉陪喔。」
話還沒說完,紫乃就放出了魔法,理歐的血條瞬間被帶走一半。
「算啦算啦,別在任務開始前浪費mp啊。」
由於迴複mp的道具十分稀少,所以才會出現不擔心快要死掉的理歐,反而擔心紫乃的不合理狀況。
這時突然來了一封簡訊。是麻未傳來的。內容寫的是「謝謝你啦。我下次要不要送生發劑給他呢」。從那張照片的狀況看來,應該還來得及。
理歐接受了麻彌的迴複,一直走到目標怪物的出現地點附近時,有個勇者軍玩家騎著馬直奔而來。由於對方可能是反叛軍,所有人都擺出了戰鬥架式。
「親衛隊的各位,大事不妙!鐵特村被占領了!」
「騙人!是魔王軍嗎?」
在勇者軍領地當中,鐵特村算是規模較大的城鎮。挑戰大型副本的時候,有時也會以該處為據點。裏麵應該有許多勇者軍玩家才對。
「是魔王軍和反叛軍的聯合部隊。」
那位玩家如此迴答。
終於開始有一部分魔王軍加入反叛軍了。跟亞梨沙說得一樣。不管魔王再怎麽拒絕,也不代表魔王軍所有人的意見。看到這麽有趣的活動,隻要有人邀請通常都會搶著參加。
「欸,可以借一下你的馬嗎?」
「是,當然可以……」
麻彌立刻翻身上馬。
「等一下!你該不會是想去鐵特村吧?」
禦堂丸出聲阻止,可是麻彌已經毫不猶豫地策馬狂奔。隻留下一句「要把鐵特村搶迴來!」她竟然單獨一個人跑了。鐵特村現在可是聚集了一堆瘋狂想要打倒勇者的人啊。
「哈魯特,你應該有帶移動係的道具吧?」
理歐一問,哈魯特馬上點頭。
「有。隻要用這個,就能馬上抵達鐵特村附近。雖然麻彌是騎馬過去,不過我們應該可以追上她。」
「馬上出發吧!我也會打電話通知現實的麻彌。」
「這種時候,在那邊和這邊都認識實在很方便呢~~」
到底紫乃是把哪一邊當成「那邊」,而哪一邊又是「這邊」呢?
被留在原地的親衛隊們拿出道具,迅速飛往鐵特村附近,然後開始奔跑。移動係道具的價格相當昂貴,可是現在實在不得不用。費用就等事後再來平均分攤吧。
理央一邊操縱理歐奔跑,一邊拿起智能型手機打電話給麻未。用脖子和臉頰夾住手機,聽見幾聲撥號音之後,勇者接起了電話。
「喂,麻未,你冷靜一點!要是你死掉,那麽一切都會完蛋啊!」
『我知道。可是我已經沒辦法繼續坐視反叛軍的行徑了!而且現在敵人應該也有相當程度的耗損,說不定可以一舉趕走他們。』
「我們也正在趕過去的路上,拜托你至少等到會合之後再行動。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
麻未做出了有點不甘願的迴應,隨後掛斷電話。可以了解她為什麽會變得這麽衝動。理央其實也很想一拳把反叛軍全部打飛。
遊戲的好處就是,隻要按住箭頭鍵,不管跑多遠都不會上氣不接下氣。持續奔跑之後,一行人在鐵特村之前和剛剛分開的麻彌會合了。周圍還有勇者正規軍的玩家。他們是為了保衛鐵特村而戰,可是隻能在強大的敵方威脅之下被迫撤退。
問到敵人的戰力,據說是完全無法對抗的數量之差異。是因為魔王軍加入的關係,所以人數瞬間爆增嗎?
總之理央先發動了「調理」技能製作料理,補滿麻彌他們的空腹值並提高士氣。鐵特村很大,所以物資也很多。斷絕補給的策略可能難以奏效。
「這麽說來,今天已經說好是由理歐擔任前衛嘛。」
禦堂丸這麽說道。
「的確有這麽一迴事呢。」
「上吧,新人!」
咦咦咦——?
「喂!那應該是指解任務的時候吧?難道你們要我帶頭衝刺嗎!」
現在的等級才一百二十二級而已耶,而且幾乎沒有作戰用的技能。理歐像是尋找依靠似地走近麻彌,結果麻彌頭上跳出一個愛心符號。
「加油!」
「我沒有同伴嗎!」
不過從她的發言來看,麻未似乎已經冷靜下來了。要是她真的直接那樣衝進敵陣,真不曉得會變成什麽樣子。理歐和麻彌不同,就算死了也不會消失。隻要等待一段時間,就能再次登入。
不過話說迴來,真的有辦法把這裏搶迴來嗎?因為勇者一行人直奔而來,讓周圍出現了「好像行得通」的氛圍,可是不管怎麽想,狀況都是壓倒性的不利。
冷靜下來,等到這裏的人變得更多之後……
「理歐先生,請用這個吧。」
某個召喚士叫出了一隻鵝首獅身的召喚獸葛利芬,並把它交給了理歐。這是多麽純潔無暇的善意啊!隻是這麽一來,理歐就非去不可了。
「……跟我來啊啊啊啊啊!」
坐上葛利芬的背飛向天空。視角出現了變化,變成從理歐的後腦杓上方不遠處往下看的角度。呃,空中要怎麽操作來著?而且自己明明用盡全力大叫了,跟來的人卻不是很多。
哎,算了。總之就全體突擊吧。理歐讓葛利芬朝著鎮守在村莊附近的聯合軍方向衝去,同時不斷丟出身上的炸彈。身為不適合戰鬥的料理人,隨時隨地都會隨身攜帶類似道具以求保命。
借著火光的掩護,麻彌等人也一齊衝了上來。紫乃放出了大範圍的雷擊攻擊,禦堂丸則是用長槍橫掃敵人。人在空中的理歐是個很好的目標,不過哈魯特不斷開槍掩護。麻彌使出隻有勇者才能使用的光屬性魔法,將敵人的魔法攻擊反推了迴去。親衛隊果然很強!再加上其他同伴們也跟著奮勇直衝,占領鐵特村的聯合軍數量開始逐漸減少。這不叫做三日定天下,應該是三十分鍾定天下才對。這樣看來應該可以順利奪迴領地。
「唔喔……」
再怎麽閃躲,也不可能完全避開所有的攻擊。理歐乘坐的葛利芬被擊落在地。才剛著地,立刻就有一群敵人攻了過來。可是現在的理歐已經和過去不懂戰鬥的理歐不一樣了。雖然不多,仍學會了一些技巧。
理央確認自己學會的技能。首先是製造出火焰的「引火」,然後是可以完美調理魚類食材的「三片切」,最後則是不會浪費任何蔬菜類食材的「刨片」。能用的隻有一種而已。
「是親衛隊的理歐!最弱的那一個!」
這個揮著斧頭的玩家,頭頂上是藍色的字。換句話說他是勇者軍,也就是反叛軍。理歐拿菜刀架擋,嚐試反擊。
「『引火』!」
火焰的確是放出來了,可是隻出現一瞬間,幾乎完全無法製造傷害。弱到讓人想哭。
「嗚哇,真的弱到不行。」
「吵死了,快點去找工作啦!你這沒工作的家夥!」
「我現在隻是在充電而已!」
竟然說中了。
「你的父母都在哭泣了吧。啊啊~~他們並不打算把你扶養成這樣吧~~」
「……拜托別再說了。求求你。」
沒有工作的反叛軍逐漸萎靡不振。理歐總算是靠著精神攻擊活下來了。另外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人家。
理歐正拚命保住性命的時候,正規軍開始逐漸占上風。毫不畏懼死亡,積極發動攻勢的麻彌身邊還有兩個僧侶負責輔助,戰況漸漸變得對正規軍有利。
就在這時——
「『死者再生』。」
不知是誰詠唱了魔法。隨後地麵像是草木發芽一樣接連出現大量臉色死灰的玩家。數量之多,幾乎讓人誤以為永無止盡。臉色極差的戰士們開始從地麵下爬了出來。
「死靈術師……看來反叛軍裏有這種職業的人。」
哈魯特一邊發出冒汗的圖示一邊這麽說。理央也有聽說過,這個透過迴答大量問題來決定職業的遊戲裏,存在著機率極低,也就是所謂的「稀有職業」。料理人、狂戰士都是其中之一。相反的,數量較多的則是在其他遊戲裏也屬於主流的職業,例如劍士、魔法師和僧侶等等。
而剛剛使用的「死者再生」則是隻有特定職業才能學會的固有魔法,也就是死靈術師。一如其名,這種職業的人可以操縱死者。他們能讓戰爭當中hp歸零死亡的玩家以屍體狀態再次迴到戰場上。
這個法術在死亡人數激增的戰爭尾聲發揮出相當大的功效,而且時機也掌握得極佳。兩方人馬當中的大量死者,如今都變成了反叛軍的手下,再次複蘇。
戰況立刻翻轉。一群臉色灰白、眼神空洞的僵屍們開始朝著理央一行人逼近。因為不是由玩家進行操作,動作相當單調,但數量實在太多了。簡直就像是惡靈古堡。快來人拿手榴彈過來!
死靈術師到底是誰?到底在哪裏?至少要找出對方的真實身分!可是這個願望卻被眾多求死不得的軍隊阻撓而無法實現。理歐確認著麻彌的狀況,發現她在砍殺僵屍的同時,hp也緩緩下降。負責輔助她的兩名僧侶似乎沒有餘力幫忙了。
趁著正規軍的注意力被僵屍吸引過去的空檔,聯合軍發動攻勢,正規軍開始節節敗退。死者再生發動之後才死亡的玩家似乎不會變成僵屍。至於那個不知道躲在哪裏的死靈術師沒有趁機連發法術,表示那一招應該需要大量的mp吧。
「麻彌!撤退!」
「可是……」
「現在這樣是不可能收複村子的!這裏就讓給他們吧!」
紫乃可能和理歐抱持著相同意見,她使出了mp消耗極大的魔法燒退僵屍,製造出一條很路。
「麻彌,你不能死!」
經過一番苦惱,麻彌終於迴答「我知道了」,然後朝著後方奔逃。
理央心想,死靈術師能學到的魔法雖不一樣,不過遭受的待過應該和料理人相去不遠吧。平常打怪升級時派不上太大用場,但在人與人的戰鬥,特別是在長期戰當中便能發揮力量。
以麻彌的撤退為首,正規軍也開始向後退了。但帶頭闖陣的隊長理歐目前身處最前線,已經迴不去了。既然如此還不如盡可能地向前進,好好拜見一下反叛軍幹部或首領的長相。
「……可是一個人實在有點難啊。」
敵人已經把自己包圍了。反正死了之後也會掉裝備,幹脆趁現在盡情使用道具吧。
理歐把剩下的炸彈全扔出去,進行一番纏鬥,最後戰死。
因為死亡而遭到強製注銷的理央下樓拿飲料。之前買迴來的橘子芬達不見蹤影,想必是被凜子喝掉了吧。雖有點想抱怨,不過白天時接受過她的幫忙,這次還是先原諒她吧。
到最後,自己還是沒能看到應該躲在反叛軍當中的死靈術師。鐵特村就在不知道那家夥到底是不是首領的狀況下,被聯合軍攻陷了。拿了麥茶代替芬達的理央再次迴到房間,發現來了一封簡訊,是麻未寫信報告她和其他親衛隊成員都成功脫逃。總之可以稍微放心了。現在他們應該是在附近的村子裏補給道具和進行會議吧。
死亡之後會有五個小時無法登入。但現在也不打算就這麽直接去睡覺。時間已經快要跨越午夜,明天是星期天,就算熬夜也沒關係。上午明明因為兩人三腳而花費了許多體力,身體非常疲倦了,可是剛剛和反叛軍的戰鬥卻讓自己激動起來,毫無睡意。
改變賬號密碼,用海涅登入。魔王城的景色出現在計算機屏幕上。
「啊,海涅先生。晚安。」
亞裏莎站在城內中庭裏,正在使用園藝技能幫花朵澆水。其他四天王則是不見人影。
「其他人呢?」
「羌太和上校一起去解任務了。素子今天的打工比較晚,我想結束之後應該會上線。我待會兒澆好花之後,也會去找羌太他們會合。海涅先生要一起去嗎?」
海涅的等級比理歐還低,最近好不容易才超過一百。盡管經常拜托素子一起解任務,但還是不夠。不論再怎麽少的經驗值海涅都想要。
「嗯,就一起去吧。我很想幫你澆水,不過我沒有園藝技能。要暗殺者從事園藝實在太勉強了啊。」
「因為可以學到園藝技能的職業比較少。你可以先去喔。」
「不,我等你。」
話雖如此,自己卻無事可做。理央心想亞裏莎可能沒吃東西,於是前往城內的食材倉庫拿了幹糧迴來。亞裏莎說著「謝謝你」並接了過去。
正在照料花朵的亞裏莎,看起來實在一點也不像魔王。但是那件黑色鬥篷以及殺氣十足的鐮刀確實是魔王專用裝備。一旦發生戰鬥,她就會變成以暗屬性魔法打垮敵人的魔王軍頭目,同時也是哈理央情同家人的青梅竹馬。
澆完水之後,亞裏莎開始在翻動過的土地裏種下新的種子。魔王城內的花田就是這樣漸漸擴大的。
「海涅先生是高中生對吧?呃,是男生。」
「沒錯。不過相不相信是你的自由。」
「我當然相信……海涅先生現在有和人交往嗎?」
這時,理央的思緒開始飛快加速。這是為了了解亞裏莎詢問這個問題的意圖。為什麽她會突然問起私底下的事情呢?是單純的興趣,還是為了和剛加入四天王不久的海涅交談才刻意選擇這個話題?
「不,沒有。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對不起。那麽,呃……假設,有個女生跟海涅先生很要好,但並不是女朋友……要是你看到那個女生和其他男生感情很好的話,你會怎麽想呢?」
雖然有點吞吞吐吐,不過能感受到當中有種迫切。
「那樣的話,嗯~~心裏應該會有芥蒂吧。」
理央坐在計算機前祈求著。拜托亞裏莎不要再說下去了。就連腦筋笨到不能再笨的理央也知道。正因知道亞裏莎就是亞梨沙,所以知道亞裏莎這個假設到底是在指什麽。
在網絡上認識的朋友,都是不知道底細的人。也因為如此,才有辦法說出私人的、深切的問題。以前亞梨沙就把轉學的事情告訴了素子她們。過去曾經待過四天王的那位名叫七海的玩家,也和大家討論過懷孕期間的煩惱。
但是亞梨沙,海涅不一樣。他不是你不清楚底細的人,而是你非常熟悉的初島理央啊。
「你應該知道,我轉學之後又跟以前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見麵了吧。」
「嗯。印象中是同一所高中吧。」
這個部分,所有四天王成員都知情。假裝不知道反而比較奇怪。
「那個人有一個妹妹,而我今天和那位妹妹約好,要到她家去玩。」
話說那個妹妹現在就在隔壁房間啊。
理央並沒有打出附和,而亞裏莎繼續說道:
「結果,原本不在家的他迴來了。而且……跟同班同學的女生一起迴來。」
理央可以感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緊張。亞裏莎現在說出來的,就是今天剛發生在這個家裏的事。現在必須站在毫不知情的立場上,讓海涅進行對話才行。理央慎重地遺詞用字,小心不讓自己說溜嘴,極力避免遭受懷疑。
「那是那個『他』的女朋友嗎?」
「不是……看起來應該不是。
我想……應該不是。」
「但對方去了他的家,表示他們應該有一定程度的感情吧?」
這充其量隻是一般論,是從第三者立場做出來的客觀判斷。隻是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和麻未有著「一定程度的感情」嗎?
「我也在想會不會是那樣。因為他們在班上也經常聊天……若是借用海涅先生的話,我總覺得自己心裏好像有芥蒂……」
臉像是起火燃燒一樣發燙。手無法打字。
還是快點隨便找個理由下線吧。自己不能繼續這樣偷看亞梨沙的內心了。反正素子馬上就會上線,到時候就讓兩個女生去討論就好。素子才是最適當的人選。
理央正努力思索下線理由的時候,亞裏莎仍繼續發言:
「每次聊到隻有我和他才知道的話題時,我就覺得有點高興。因為這是那個女生沒辦法加入的話題,所以感到有點安心。我……這樣的個性實在很討厭。小理明明可以跟其他任何一個人在一起,我明明沒有任何權利……」
亞裏莎不小心說溜了嘴,不對,應該是不小心打出了「他」的名字。以前雖然也發生過一次類似事件,這就表示亞梨沙是多麽地任由情感爆發在打字。
「我想那應該很普通。是魔王你想太多了。如果我碰上同樣的事,應該也會有同樣的心情吧。」
自己是真的可能如此。如果現在有個男生企圖接近亞梨沙,自己的確可能會在那家夥麵前故意和亞梨沙閑聊往事。為了不讓那家夥闖入而硬是架起一道高牆。自己明明沒有那麽做的權利。
「……是這樣嗎?」
「我沒經驗過所以不知道,不過我猜想應該是那樣沒錯。話說,身為魔王卻這麽有人情味,很有趣呢。」
忍不住搪塞了。明知道亞梨沙非常認真在煩惱啊。對不起,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嗬嗬。很奇怪對吧?我是不是該讓自己的角色看起來更像魔王一點呢?」
「那樣也不錯,不過突然改變應該會嚇到其他人吧。」
「也對。」
這時,文本框當中出現一行文字「素子登入了」。一個背上背著長弓的獵人隨即說著「呀唿~~」出現。
「居酒屋的時薪很高沒錯,可是那些喝醉酒的人真的很麻煩啊~~還是換個打工好了。」
她似乎很累的樣子。
「辛苦你了。我沒有打過工,所以不太了解。海涅先生怎麽樣呢?」
看來剛剛那個話題已經結束了。理央也重重唿出一口氣。
結果自己又透過這種方式聽到亞梨沙的心聲了。想要了解亞梨沙的欲求,以及聽了不該聽的話的罪惡感,兩者相互碰撞。
原來自己和麻未說話的時候,亞梨沙心裏是這樣的心情。她竟然會因為自己而感到嫉妒嗎?
和亞梨沙再次重逢之後,自己肯定一直都在妄想對自己有利的事。例如亞梨沙完全沒變,還是跟以前一樣溫柔又內向,不會反對理央所說的任何一句話,不論發生什麽事,最後都會跟在自己身後,有困難的時候就會依賴自己。跟忌妒這種醜惡的感情扯不上邊。
盡管知道兩人都已成為高中生,實際上絕對不可能像理央想象得那樣。是理央把擅自想象出來的形象強加在亞梨沙身上。
理央低聲呻吟起來。要是這顆肮髒的內心能和嘔吐物一起吐出來就好了。
由於海涅沒有迴應,亞裏莎發出了「?」圖示。理央連忙開始打字。
「我曾經在便利商店打工。雖然隻有短期。」
「哦~~雖然是我的個人感覺啦,可是小海涅看起來不太像是做便利商店的人耶。」
「那你覺得我是做什麽的?」
「嗯~~殺手之類的?」
「別跟角色混在一起啦!」
亞梨沙可能會在海涅不在的時候和素子討論同樣的問題也說不定。年紀較長的素子應該會好好迴答,可是她每次都會在最後補上一句「幹脆直接襲擊他算了」。她的話隻要聽一半就好啊,亞梨沙。
後來,三人離開城堡後,和羌太、上校會合,一起開心地解任務。不過,雖然早就預料到這個狀況,沿路上還是有不少魔王軍頻繁跑來發問。主要內容當然是「為什麽不協助反叛軍?」。一一向他們說明「反叛軍也有可能和勇者軍聯手」實在太麻煩了,所以亞裏莎隻有含糊其辭地迴答「目前正在慎重檢討中」。
時間已經來到了淩晨三點。從剛剛開始,打工結束後迴家立刻上線的素子不斷喊著「好想睡」。睡魔也悄悄地找上了理央。
「魔王,你真的不打算協助反叛軍嗎?聽說已經有相當數量的魔王軍加入反叛軍了吧?」
迴到城堡,一行人正準備解散的時候,上校這麽問道。
「我知道。討論板上也有人留言說鐵特村已經被聯合軍占領了。」
「到了這個地步,應該可以確定勇者軍和反叛軍並沒有私下勾結了吧。」
羌太也幫腔道。理央心想,他說得的確沒錯。身為魔王,繼續保持沉默的理由已經消失了。
但是亞梨沙個人的理由依舊存在。盡管四天王並不知道這件事。
「是的……不過,請讓我再考慮一下。」
亞裏莎大概隻能這麽說吧。
「哎,你們等等。現在畢竟不能篤定不會有企圖趁這次騷動打敗我們的魔王軍反叛軍吧?魔王隻是預見了之後的事情吧。」
雖然幫忙打了圓場,但實在很牽強。
「小海涅真是愛操心啊~~」
「我才剛成為四天王,不希望自己這麽快就失去職場啊。這樣會沒工作的。對吧,上校。」
「你想找碴嗎!這個混賬!我不是沒工作,是打工族!下個月開始時薪就會調漲十圓了!」
「咦?很厲害嘛!你很努力呢~~」
時常照顧上校這個高中輟學又曾是尼特族的素子,表現出純粹的喜悅。
「喔、喔……還好啦。」
沒想到調薪事件意外曝光,讓情況得以不了了之,不過魔王亞裏莎遲早有一天必須做出決定。而且期限持續逼近著。若是表態不協助,那麽其他玩家就會對魔王產生不信任感,四天王也不見得全是魔王的擁護者,應該會提出這樣很奇怪的質疑吧。
相反的,如果提供協助的話,就會被評價成魔王理應采取的正當行動。然後再和反叛軍聯手對抗勇者正規軍,打倒麻彌。從一個完全不知道亞梨沙就是魔王,純粹把自己當成同學看待的朋友身上,剝奪勇者的稱號。
理歐、海涅,以及理央,到底能做些什麽?
答案始終不明,就這麽迎來了運動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