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我比孩子們還早一步前往健身房,努力進行個人練習。
「早安!」
當我做完暖身操正在重複進行投籃練習時,背後傳來開朗的招唿聲。
「早安智花,你起得真早。」
我丟著射穿籃框在地板上彈跳的球不管,轉身迴應招唿。而身穿t恤與緊身褲的少女就甩著那隻綁起一邊的頭發,對我深深鞠了一躬。
「對……對不起!半途出聲打斷了練習。我會先去外麵跑步,請不必在意我!」
「咦,是喔?要怎麽做當然全看你,不過,既然特地過來了,就跟平常一樣一起練習吧。」
「……可……可以嗎?不會拖累進度嗎?」
「怎麽會,我才要請你多指教。」
我揮手示意她過來後,智花雖然有些靦腆,但還是充滿活力地衝到了籃框底下。接著她撿起掉在地上的球,傳給了我。
「那……那麽我負責防守!隻是我個子太小,可能不太有作用……」
「哦,那真是太有幫助了!雖然不好意思,但能麻煩你嗎?」
「是的!當然沒問題!呃,以正常盯人防守的方式就可以了嗎?」
「……嗯~不,首先呢,請在那附近準備麵對運球動作。」
「啊,是那個練習吧!我明白了!」
我指出從籃框往左斜四十五度,距離約有一點五公尺的位置。光是這樣,智花就了解我的意思。由於每天早上都共享著同樣時間,我們之間已經建立起熟悉彼此性情的夥伴關係了。
我先向前往指定地點,舉高雙手靜止不動的智花點頭致意,再後退到三分線附近,拉開彼此距離。接著運球一直線切入,朝著嬌小少女衝了過去。
「嗯!」
智花配合唿吸彎下身子,擺出阻攻姿勢。防守的時機抓得非常完美。如果我打算就這樣不知變通地繼續帶球上籃,很明顯地將會引起衝撞事故並被判犯規。
——所以,我要這樣!
在智花跳起來之前,我就從距離籃框還有數公尺的位置,使盡全力跳了起來,光靠右手把高舉的球輕輕往空中一送。
咖啡色的球畫出高高的拋物線,往籃框飄浮而去。
我以視線追逐球的路徑,同時扭動身子避免碰觸到智花,在球場上著地。
「……嗚喔!」
隨後,就因為一時大意,太過用力的腳沒踩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過,總算沒撞上她,而且……
「好!」
投籃的球也順利掉進了籃網之中。嗯,這成果差不多是七十五分吧。
「好厲害……不愧是昴大哥!」
迴過頭確認投籃結果的智花也表情一亮,比我自己還要高興。
「嗯~如果著地也有順利成功那就更好了。」
我帶著苦笑爬了起來。嗯,趁著還沒忘記剛才感覺時,再來一次吧。我這樣打算,並為了撿起掉在地上的球往前跑去。
——就在這時……
「哦!哦哦哦哦哦哦,好厲害!!什麽?剛剛那投籃是什麽?」
健身房入口方向傳來了洪亮的叫聲。我把臉轉了過去,隻見那裏站著雙眼閃閃發光的真帆。也看到紗季、愛莉、跟日向妹妹的身影。
「……啊哈哈,早安啊大家。呃,剛剛那是挑射(csoopshot),通常叫這個名稱吧。」
其它還有放高投籃(highloopshot)、跳起後拋投(teardropshot)、直升機式投籃(helicoptershot)、漂移射球(floater)……或者是軟弱投籃之類的。雖然因為微小的姿勢差距等原因,有著各種名稱,但簡單來說,就是指身高較矮的選手為了閃避封阻,從遠距離把球往上空送出的行進間投球。
是我這陣子以來才開始練習的新技術。
「早安!真不好意思,我一個人先來了……」
「嘻嘻,沒關係啦~就是為了小智才特地稍微睡晚一點呀。」
「耶……?」
「嘿嘿,是開玩笑啦。因為昨天的練習很累,所以比平常睡得更久。」
察覺到四人出現,智花跑向她們身邊。雖然她針對自己的單獨行動表示歉意,然而所有人都帶著笑容不予追究。
不過,大家看起來精神真的很好。當我正在半安心半感歎時,日向妹妹慢慢地靠了過來:
「大哥哥~那個投籃好帥。好像馬戲團。」
「啊哈哈,你太過獎了。最近就算是高中生也有很多人會呀~隻是投進一次,其實沒什麽好自誇呢。」
我不由得微微臉紅,不是因為謙虛,而是真心否定日向妹妹的稱讚。當然被人稱讚的感覺不可能不好,然而日向妹妹的眼神實在過於率直讓我有些難為情。
「好啦,機會難得,大家一起來練習吧。首先從準備運動開始——哇,真帆,怎麽了?」
我用力控製住隻要梢不留神,似乎就會喜茲茲地垮下來的臉部肌肉,試著邀請所有人參加早晨練習。結果這次輪到真帆貼到我身邊,抬著眼看我:
「阿昴阿昴!剛剛那個,也教我吧!」
接著,她蹦蹦跳跳地提出這種請求。
真不愧是她,眼光很準。對於跟我一樣,目前身高並不突出的真帆來說,如果能學會這個投籃,一定會成為強力的武器吧。
……然而……
「抱歉呀,這個,還不能教你。」
帶著歉疚低頭道歉後,真帆似乎感到很意外,她屏住唿吸,隔了一拍之後才大聲發出抗議:
「咦~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我會努力練習呀!」
啊哈哈,真的很不好意思……因為到目前為止,隻要她要我敦的事情,我還從來沒說過「不行」呢。這下她一定覺得奇怪到了極點吧。
「嗯~理由呢,比起用講的,用看的可能比較快……智花,不好意思可以再麻煩你幫忙防守一下嗎?」
「啊,是的!當然不管投幾球都可以!」
接下來我毫不間斷地進行了二十次同樣的練習。
在這之中,投籃有確實穿過籃框的次數……隻有少少的六次。
「怎麽樣呢?正如你們所見,我還完全沒有到達能教別人的程度呀。」
在這麽遜的結果下說這些,雖然聽起來隻是借口,然而這個投籃,比看起來的感覺還要困難非常多。看到nba的一流選手們輕輕鬆鬆地隨手就能投進,很容易產生錯覺,一旦自己親自嚐試,才會切身感受到那是多麽異於常人的行為。
即使我每天都在持續特訓,但目前即使隻是練習,成功率也隻有這種程度。再怎麽說都沒有到達能在實際比賽中使用的水準。至於要教導別人,更是連拿來開玩笑都不行吧。
「啊哈哈!是嗎~阿昴也還很遜嗎~!」
「真……真帆!你那樣太沒禮貌了!」
「不不,實際上真的很爛,所以不必特別顧慮啦。」
我對慌張的智花搖搖頭,和真帆一起哈哈大笑……呃,當然說我自尊完全沒有受傷也是在騙人啦。
不過,這樣反而好。因為「在我還身為她們教練的期間內,絕對要把這招練得純熟」這樣的決心,會成為我的新財產。
「啊!可是啊~阿昴?就算你自己很遜還是可以教人呀。對了!就跟我一起練習,兩個人一起變得超~級厲害吧~!」
我原本以為這下真帆應該也會幹脆放棄吧……不過看來她還沒有打算放棄這野心。這份執著反而是她的優點,我很想稱讚她。
然而,即使如此我果然還是不能敦她這招。
「那個啊,真帆。不能敦你這招的原因,並不隻是因為我自己還很爛呀。」
「耶?」
我把手放到膝蓋上彎腰配合她的視線之後,真帆以想不透的表情歪了歪頭……嗯,或許這剛好是個不錯的機會。這樣想的我對旁邊的智花等人也使了個眼色,催促大家一起來聽。
「智花,我呀,有要求你不可以太常使用某種投籃吧?」
「啊,是……是的!那個,往側麵跳的跳投對吧?」
對,在每天早上都進行一對一較勁一陣子之後,智花為了閃避身高在自己之上的高中生,靠著實力創造出了這個必殺技。針對這個,我嚴格要求她「一天不可以用超過三次」。
聽起來很像是我嫉妒她的才能而故意為難,不過這種無聊的感情當然不是理由。
「呃,你還記得為什麽我這樣要求嗎?」
「那個……因為姿勢會受到影響。」
智花大概猜不出我提起這件事的目的吧,她戰戰兢兢地迴答。我想萬一造成太多緊張感那可不行,因此先重新擺出笑容,才對她重重點了點頭。
「對,就是那樣……不過其實,還有另一個沒有告訴你的原因。這跟我不能教導真帆挑射的理由,完全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滿頭霧水的智花與真帆異口同聲地反問,並看了看彼此。其它孩子們也在我身旁圍成圓圈,靜靜地聽著我的發言。
「我問個問題。對智花來說,普通投出的跳投跟往側麵跳的跳投,哪個比較容易投進呢?」
「這個……是普通的跳投,成功的機率大很多。」
「那這次換問真帆。如果你從今天開始一直練習挑射,你認為要多久,你用這招才會比用普通的帶球上籃更容易投進?」
聽到我的問題後,真帆一時語塞。不過,她找出正確答案的時間,比我原本期待的時間還要更短。
「……嗯~我想,大概一直都不可能。因為等我會用那個『scoop什麽的』時,我的帶球上籃也應該會變得更厲害呀。」
「兩個人都是正確答案。所以,這正是『原因』。」
聽到我如此斷定,智花把頭微微往下,而真帆反而抬頭看著天花板,把雙手放到胸前交疊。
兩人在感覺方麵應該已經明白我究竟想說什麽,然而還無法順利用語言表示。我想應該足這樣吧?
「到頭來,和要小聰明擬對策的做法相比,使用普通的帶球上籃和跳投絕對比較容易成功。這件事,我希望你們現在就好好記在心裏。所以我還不能敦真帆挑射,也要求智花少用往側麵跳的跳投。」
在此我停頓了一下,確認兩人——不,五個人的表情。
太好了,看來沒有任何人會提出異議。
「如果總是倚靠這種特別的技巧,到了真的上場比賽時,說不定思考模式就會一直仕不好的方向偏移。如果還處於『我要用挑射來投進!』這種積極階段那也就算了,如果演變成『即使正常投籃似乎也會被擋下來,總覺得不用挑射就一定無法得分』這種想法那就糟了。因為這是害怕利用運球來試著闖過對手的消極選擇。
那樣一來,就會總是主動選擇機率較低的方法,結果投籃也一直落空——會陷入類似這樣的惡性循環。所以要按照基本,靠運球來閃過對手,用帶球上籃以及跳投來取分。在建立起絕對不會把這種最確實的方法給忘掉的自信之前,不要去學習多餘的事情,好好地鞏固基礎的做法才最重要。」
……老實說,我邊講自己也覺得這番話很刺耳,這正是自己才必須牢記於心的事情。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內心都一直在猶豫自己是不是真的該在目前這個時機,出手挑戰挑射這技巧。
算了,我自己的事情就當成另外的問題,如果把自己尚未成熟當借口,反而沒把該告訴大家的教訓傳達給她們,這才叫做不夠格當教練吧。所以自責就繼續保留,麵對學生時,要堅持一副了不起,且不知自己有多少斤兩的態度。
「基於以上,首先要鞏固基礎!新技術就等基礎完美之後再說!」
我拍了拍手,讓沉重的氣氛開始逐漸散去。結果所有人都充滿精神地以「是!」來迴應。
不過,就在這之後。真帆賊賊地拉起嘴角,伸出兩手食指指向我:
「當然我會照辦……不過,我最近在漫畫裏,看過跟剛才發言非常像的台詞喔~嘻嘻嘻。」
「……啊哈哈,被發現了嗎?」
我就在想一定會被挖苦。畢竟告訴她那個有些年代的籃球漫畫「很有趣所以看看吧」的人,正是我本人。
「不,那個~就是啊。『基礎很重要』這一點,已經是絕對無可動搖、完全正確的答案,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被迫隻能講出一樣的台詞嘛……」
我有點狼狽地搔著頭發,陪著笑蒙混過去。幸好真帆的挖苦隻有這樣就結束,我一邊指示大家,同時趁隙再度開始自己的練習。
就這樣,到早餐為止,不斷埋頭重複練習挑射的結果,我感覺自己又梢微抓到了一點點訣竅。即使看了一下紀錄資料,後半的準度也明顯有所提升。
說不定是想在學生前表現出帥氣一麵的心情,產生了正麵的幫助。啊哈哈。
——葵那家夥也是,在大家麵前應該更容易鼓起幹勁吧。沒來真是太可惜了。
~interiude02~
和夏陽認識後的隔天,葵再度前往竹中家拜訪。
這是因為她在對方挑起的一對一對戰中,犯下了巨大的錯誤。放水放得太明顯,因此把專一的籃球少年給惹火了。
誤以為被瞧不起的夏陽對葵斥責:「明天再打一場!這次給我拿出實力!」等到葵迴神時,她已經自然地點了點頭。仔細想想自己的確做出了失禮的行為,而且,老實說和他對決也合一些有趣的地方。
所以葵完全不覺得再次前來這裏是件麻煩事。反而覺得那侵蝕內心,沒有歸屬的空洞受到填補,甚至認為對方的命令值得高興。
如此這般,葵正麵迎向這場雪恥戰——剛剛就把少年殺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嗚嗚。」
夏陽垂頭喪氣地坐在長椅上,把葵聽說夏陽自己今天一個人在家,所以帶來慰問的梅肉飯團拿在腹部前方,並發出了小小的哀號聲。
「這……這也無可奈何呀,畢竟我們的經驗差那麽多。」
雖然葵擔心可能會讓夏陽更加生氣,然而,實在想不到其它說詞,隻好講出這種不算安慰的發言。
「羅唆啦~!大姊姊你明明超會打籃球呀!……結果昨天卻說什麽,說不定無法取勝。!其實偷偷在心裏把我當成傻瓜吧!可惡!」
這行為的結果,該說是不出所料嗎?果然是火上加油。葵一方麵感到很難拿捏而露出苦笑,然而相反地,她也感到後悔。因為自己早就知道,如果對昴說出同樣的話他絕對會生氣,所以果然還是該忍下來。
「不,我就說不是那樣呀。我才沒有把你當傻瓜看。我真的認為你很厲害,這不是謊話。如果是小學時的我……雖然我也不認為自己一定會輸,但我完全不知道能不能贏呀。」
總之,為了想辦法讓夏陽的心情好轉,葵以平穩的口氣,就像是在說服那般,將自己沒有經過任何修飾的真心話說了出來。她並沒有刻意去過分抬舉夏陽,而是把所有想法都全盤托出。
「……哼!如果對手同樣是小學生,就算是大姊姊我也不可能輸!絕對會贏!」
看來這似乎是這場麵下該走的正確棋步,夏陽哼了一聲挺直身子,恢複幾分自信並想象著不可能實現的對決。
不可能實現的對決。
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但葵依舊不由自主地產生「如果能實現就好了」的想法。
夏陽跟小學六年級時的葵。兩人較勁,獲勝的會是哪一邊呢?嗯考這問題相當……不,非常有趣。
——那麽,如果是跟那家夥比,又怎麽樣呢?
這種想象插了進來,那張天真的娃娃臉突然在腦中出現。小時候的昴,跟夏陽的對決。這也一定會成為一次不能錯過的組合。
「啊哈哈,也許吧。實際上,有個我在一對一對戰上,幾乎從來沒贏過的家夥呢!」
「哦~真的嗎?居然有人會那麽厲害,真行啊那家夥。足男?是女?」
「男的。是我的青梅竹馬,一起打籃球……一直到現在,也常常在各種事情上互不認輸。」
「那麽,你們一直是對手嗎?哈哈,真好呢~這種情況。」
看到露出白色牙齒,天真笑著的夏陽,葵也眯了眯眼睛。果然還是覺得,昴跟這個少年總有哪裏頗為相似。
「夏陽,你平常在家總是一個人練習?」
葵突然很想問問夏陽,他有沒有那種可以互相切磋琢磨的對象?就像是對自己來說的昴。如果有的話,還想連夏陽對那個人的真實想法也一起請教。
話雖如此,不過葵也覺得,如果這附近住著那樣的同伴,應該早就見到麵了。因此她大致已經預料到結果。
「平常是找我妹一起練習呀。」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迴答卻跟葵原本想象的內容大相逕庭。原來是這樣嗎?這真是非常溫馨的情境。
可是,既然有妹妹,為什麽連一次都沒有出來過呢?昨天跟今天都一樣,是上哪裏玩了嗎?
「是這樣嗎。那麽,你妹妹現在出去了?」
「嗯~說出去是出去了沒錯啦……」
把心中疑問直接提出後,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夏陽重重歎了口氣,以有些無奈的態度搖著頭。似乎有什麽符別的隱情。
「那家夥,第一學期的成績單跟四年級時比起來變爛很多,媽媽氣得要命。所以啦,她被迫去參加補習班的暑假課程。真的是~到底在幹嘛呀……連我都被拖累。」
原來如此,所以才會連續兩天都不在嗎?雖然覺得有些可憐,但這或許是無可奈何之事吧。
可是,既然有這種背景,那麽就連如此厚臉皮闖入的自己,說不定也多少有所幫助。
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葵心裏這樣想著,並抬頭望向天空。雲朵飄浮在高空,陽光相當強烈。現在,昴他們也在練習籃球嗎?還是在玩水呢?
「大姊姊呢?」
「……咦?」
「葵姊姊,你昨天來做什麽呀?你不是住在這附近的人吧?我根本沒看過你。」
聽他這麽一說,葵總算想起來了。說得也是,關於自己的境遇,還完全沒告訴過夏陽呢。
「呃……這個呢……」
葵有些猶豫。如果照實講出未免是個太過愚蠢的故事,因此這時她想要盡量隻把重點講出來就好。
「因為認識的高中生……在這附近的學校教籃球。」
「——!」
「我昨天該說是想要來參觀,或者……咦?」
葵才剛開始運作起腦袋含糊說明後,夏陽的表情就露骨地扭曲。看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麽讓他
非常厭惡的事情。
「怎……怎麽了?」
「不……隻是,我的學校也來了一個,厭覺很差勁的高中生教練。」
「咦?真的嗎?」
會有這麽偶然的事情嗎?昴負責教導的是女孩子,所以不可能跟夏陽講的教練是同一人物。不過這真是湊巧到誇張的狀況。
葵一方麵因為這不可思議的巧合而感到訝異,另外也對夏陽那毫不掩飾厭惡的語氣莫名地感到介意,因此試著更深入追究:
「你不太喜歡對方嗎?那個……教練。」
「怎麽可能會喜歡!那種最差勁的蘿莉控混帳!」
「咦!」
聽到那迅速迴應的粗暴口氣中夾雜的危險名詞,讓葵受到了彷佛心髒被貫穿的攻擊。
——怪了?所謂的「蘿莉控」,也會用在對象是男孩的時候嗎?
「教練是蘿……蘿莉控……嗎?那樣好嗎……?」
「當然不好!那家夥總有一天會犯下什麽罪行!」
夏陽以怒火中燒的態度站了起來。下過,大概是立刻感到無計可施吧,他吐著氣像是在歎息,砰一下又坐迴原來的長椅上。
「……既然要請,如果大姊姊你才是那些家夥的教練就好了。那樣一來,我也不必擔心這種多餘的事……可惡!」
隨著抱怨被夏陽踢出去的小石頭,在地上滾呀滾。葵用眼角餘光看著這一幕,感覺到彼此的對話似乎微妙地有些落差。
「該……該怎麽說,你的講法聽起來好像在講他人。好像不是在講你自己的隊伍……」
「咦?啊~是嗎?的確會讓人誤會呢……嗯,沒錯,不是在講我自己的隊伍。有變態教練在的隊伍,是我學校的『女子籃球社』。男籃則有個正常的老師。」
哦~是那樣啊~女籃嗎~還真是湊巧呀~
即使是葵,也沒有遲鈍到會讓事情這樣敷衍過去。
「我……我問一下,難道你就讀的學校……就是在那邊的慧心學園?」
「嗯。雖然學校有點裝模作樣的感覺,我不怎麽喜歡,不過很近所以也沒辦法——怎麽了?葵姊…………該……該不會……」
夏陽的眼睛睜得老大,眼珠都快掉下來了。恐怕是因為看到葵的臉色實在過於蒼白,因此察覺到了什麽吧。
「……我說,葵姊姊。那個,你說的認識的人……叫什麽名字?」
怎麽辦?實在不敢說出口,如果可能的話真想直接逃走。葵雖然極為煩惱,然而事到如今,也不可能不做確認。
懷疑青梅竹馬是蘿莉控的念頭,應該已經和後悔一起丟棄了。這時卻再次產生了自己無論如何部必須深入追究的理由。
「——長穀川昴。」
葵戰戰兢兢地講出這名字。
「就是那家夥……那家夥是蘿莉控!」
一聽到這名字,夏陽就露出鄙視的笑容,同時做出對地麵吐口水的動作。
「不……不可能吧!因……因為那家夥說過他不是呀!的確我也曾經覺得很奇怪,可是可是……怎麽會!怎麽會!」
「哇!等等!冷靜一點啦大姊姊!胸……胸部——不對,是臉!你的臉太靠近了!」
「啊……!對……對不起……」
葵察覺到自己在衝動之下,居然緊抓住夏陽的肩膀用力搖晃,雖然驚慌失措但還是鬆開手。喉嚨異常幹渴,紊亂的唿吸也遲遲無法平靜。
「真……真的嗎?你真的知道能證明那家夥真的是蘿莉控的事情?」
「我知道一大堆。畢竟那家夥總是——用色咪咪的眼神看著她們,尤其是針對某個社員。而且還曾經想要把那個社員的內……貼身衣物給帶迴去耶!那個家夥!」
「那根本是犯罪者呀!」
葵壓著胸口幹辛萬苦才擠出的問題,卻很幹脆地獲得了殘酷的迴答。她已經頭昏眼花,快要昏倒了。
「可是……可是……大家非常的……彼此信任呀……」
「大姊姊,你也認識女籃那些人嗎?哼,那隻是因為那些家夥們太過遲鈍,所以沒有察覺到自身的危機吧。沒錯,大姊姊認識的人,是個令人作嘔的家夥!」
也許是長期累積的憤怒再度爆發了出來,夏陽的語氣越
來越差。
葵雖然嚐到了絕望的感覺,但依然還無法全麵接納少年的說法。這是因為不管聽到了多少證言,她內心的某處仍舊無法完全舍棄對昴的信賴。
「你……你說的特定社員,果然是指紗季嗎?」
葵在深唿吸後,梢微恢複冷靜。這樣不行,還不到囫圖吞棗的時候。在之前的集訓也是,就是因為自己實在太急性子,才會給許多人帶來麻煩呀。首先,第一個動作是要把自己獨自調查所得到的疑點,跟夏陽的主張進行比對。至於昴的嫌疑,在那之後再定案就可以了。
「咦?根本不對呀,不是紗季。或者該說根本不可能是紗季吧。因為那家夥是個徹底的蘿莉控,所以他的目標當然是那些家夥中最可……………………嗚!最老實又像個小孩子的家夥!是日向啦!被那個變態看中的是袴田日向!」
結果,夏陽的情報和自己的見解有著極大的差異。葵大大鬆了口氣,另一方麵新的擔憂也湧上心頭。
袴田日向。
那個天真、惹人憐愛的少女。如果昴真的對那孩子抱持著奇怪的感情……
到了那時候,就隻能用這雙手來製裁他了吧?
「不可能是日向吧……昴才沒有到了那種,會用那種角度去看待那種天真女孩的程度——」
「你真傻!就是那樣才叫做蘿莉控呀!」
葵故意帶著輕鬆的笑容予以否定,然而話才剛出口,夏陽就怒吼著提出異議。而且他的理論聽起來還莫名合理,因此才讓人傷腦筋。看來不得不承認,夏陽對袴田日向這名少女擁有的魅力,有著確實的強烈體認。葵感到頭開始痛了起來。
「……或者該說,如果你真的那麽沒辦法相信,那我們現在就偷偷去確認吧。」
此時夏陽突然壓低聲音,皺著眉頭提出這種建議。
「咦?確認?去哪裏確認?」
「還問我哪裏,當然是學園的體育館啊。這個時間,那些家夥們在練習吧?所以大姊姊昨天才會來這裏吧……或者其實今天休息?」
是嗎?的確根據那段說明,會被這樣誤會也是理所當然。
「不……不是……不管是昨天還是今天,昴他們都不在慧心學園呀。因為從昨天開始集訓,他們去海邊了。」
重新解釋狀況後,夏陽就張大了嘴開始發抖:
「你說……海邊……?那個家夥,跟日向……一起去海邊了?」
下一瞬間,跟之前相反,這次輪到夏陽緊抓住葵的肩膀,開始用力搖晃:
「……已經完了。」
然而他立刻又維持著伸直兩手的姿勢,低下頭動也不動。
「那……那未免也想太多——呀啊!」
正當葵抑製住自己的困惑,為了確認夏陽表情而打算彎下身子的的一瞬間,夏陽的頭突然用力往上抬。短發上甩出的一滴汗水貼到了葵的臉上,留下了像是被輕輕刺中的冰冷感。
「在哪裏?那些家夥在哪裏?我必須去從那個惡心的蘿莉控手中救出日向才行!」
「你冷靜點,夏陽。我……我沒問他們目的地在哪裏。我隻知道,是要去真帆的別墅……」
「真帆的別墅……可惡!以前她有問過我要不要去,但是我拒絕了!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就該先去一趟!啊,真是可惡啊,該怎麽辦才好!這樣下去絕對會發生無法挽迴的事情……」
看到絕望地抱著頭的夏陽,葵終於找不出該說的話,陷入了重重混亂之中。
可是,沒想到……
昴所抱持好感的對象竟然是袴田日向。
無法相信,這種事情,也不想相信,但是……
「不可能……吧?絕對是騙人的吧……昴!」
*
「大哥哥,請把我舉起來。」
「好的~」
「哦~有好多魚。」
聽到在有各種魚類遊泳的水槽前墊起腳,雙眼閃閃發光的日向妹妹如此請求,我很爽快地就答應。
由於別墅旁邊有個以觀光地出名的漁港,所以今天大家就來吃午餐兼玩樂。雖說是「大家」,然而美星姊卻以「要打電動」這種實在很沒有情調的理由來拒絕參加,至於久井奈小姐也要忙著作家事,所以兩名大人都不在場。
一行人逛著土產店,把整條最熱鬧的路都給大略晃過一圈後,一進人事先注意到的海產中心後,巨大的水槽就迎接著我們六人。如同預測,這裏也開了很多間旋轉壽司和定食店之類,深具吸引力的攤位,午餐就決定在這邊吃吧。
「午餐要吃壽司嗎?還是要吃生魚片定食?」
「兩邊部很棒呢~可以去觀察一下攤位嗎?」
「啊哈哈,當然。」
向持續被我托著腋下高舉在半空中的日向妹妹發問之後,她就把頭往正後方一倒,表示想要著地,因此我緩緩地把她放到地上。
「耶~我去羅!」
「不可以用跑的喔!」
我對著興高采烈地逐漸遠去的背影如此吩咐完之後,才轉頭張望四周。總之來問問所有人的希望吧。順便說一下,雖然多少有些心虛,然而我從美星姊那邊拿到了相當多的軍事經費,因此不去介意價錢也沒問題。不管是油甘魚、斬子魚、還是稚鯛……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喔?大家在做什麽?」
沿著通路往內部前進後,就發現包括日向妹妹在內,五個人都貼在設置於牆邊的巨大魚池旁,觀察著水麵。
「啊,長穀川先生,這是什麽呢?」
在愛莉的催促之下,我也看了過去。這是個約有四坪大,如同巨型浴缸的容器。然而與麵積相反的是,它的高度隻有到孩子們的膝蓋上麵左右,是個不太尋常的造型。
「難道是釣魚池嗎?」
我之所以會這樣想,是因為整麵魚池上方都蓋著綠色的網子,而且上麵還放著兩塊寫有「準備中」的木牌。如果以用途是體驗釣魚這方向來思考,那麽也可以理解為什麽底這麽淺。
「釣魚池!真想試試看!」
「可是,現在好像沒有在營業呀,真可惜。」
「咦~」
一聽到紗季的發言,真帆一瞬間就從興高采烈換成了垂頭喪氣,看起來很像是把電燈的開關連續打開又關掉。智花跟日向妹妹似乎也對釣魚產生了興趣,很明顯地表現出失望的模樣。
「——小姑娘們,稍微借過一下!」
所有人依依不舍地在魚池前停留了一陣子之後,背後響起充滿氣勢的聲音。迴頭一看,隻見一名看起來就像是漁夫的平頭中年男子,正扛著類似巨大鋤頭的東西,對著我們露出豪爽的笑容。跟在我家附近的超市(水產專櫃)工作的大叔,在氣質方麵有點相似。
「啊,對不起!」
大叔對著把路讓開的我們舉起手說了聲「歹勢啊!」接著拉開魚池上的網子,嘩啦嘩啦地踩了進去。應該是要開始維護吧?
「那個,不好意思在您忙的時候打擾。這個釣魚池,什麽時候可以來玩呢?」
那是很好啦,不過畢竟機會難得,所以我試著提問。況且大家似乎都很有興趣,如果時間不長,要我在旁邊等也完全沒有問題。
「嗯?釣魚池?啊~你是指這個嗎?哇哈哈,不是啦,這玩意不是釣魚池。」
然而,似乎連釣魚池這個想法本身都是錯誤的推理。
「抱歉,看來是我誤會了。」
「咦~這不是釣魚池嗎?真失望!」
那麽,那個「準備中」又是什麽意思呢……雖然還有疑問,但既然這樣也沒有辦法。隻能乖乖放棄往美食街方向移動嗎?
「……唔。我說
~你們,對這個有興趣嗎?」
原本我們正打算帶著苦笑離開這裏,然而卻突然被問了這個問題而停下腳步。
「呃……那個……是的,我們在想那是什麽。」
智花代表大家迴答之後,水槽中的大叔就歪著嘴笑了:
「這個呀,是『動手抓海鮮專區』。因為還在測試中所以沒有營業,不過如果你們可以告訴我玩過之後的威想,那麽我也可以特別讓你們舉行體驗會喔?當然抓到的東西會真的送給你們,而且隻要拿去那邊的美食街就會立刻幫忙烹調。」
「要玩!我要玩、要玩、要玩、要玩!」
在大叔話還沒完全講完之前,真帆就已經衝向魚池緊貼在旁邊高舉著手。其它孩子們也說著「好像很好玩……!」表現出相當有興趣的態度。
「動手抓嗎?應該沒有危險吧?」
以我來說,雖然一方麵想要感謝對方好意讓大家去玩,但另一方麵隻有受傷問題讓我有些在意,因此進行確認。
「沒有危險啦!有刺之類的魚當然沒有放進去。服裝方麵也是,看小姑娘們的樣子,直接下去也沒問題吧。結束之後我也會把洗腳的地方借給你們!」
嗯。那樣一來似乎沒有任何問題。我立刻帶著笑容對大家表示:「去玩吧」。
「限製的時間……總之就以三分鍾為限吧。如果抓到了,要放進這個水桶裏喔。不隻有魚,連貝類那種很容易抓到的東西也有很多,所以要好~好地找。那麽,開始!」
聽到信號之後,孩子們打打鬧鬧地光著腳跳進魚池裏。
「嘿!……成功了!」
「嗚喔~你抓到蝦子了嗎!不愧是阿智!不過我也……你看!我找到扇貝了~」
「哦~?有隻奇怪的東西。紗季,你看你看。」
「呀啊!日……日向!不可以把海參靠向別人的臉!快點放進水桶裏麵!」
我來到放在旁邊的長椅坐下,觀賞大家的奮鬥。不愧都是些運動神經超群的孩子,一開始成果似乎就很豐碩。看這樣子,似乎可以享受到豪華的午餐。我想應該拿一些錢給大叔比較好吧。
孩子們的歡唿聲毫不間斷地迴響著,連我都覺得開心。像這樣把娛樂場所提供給我們的行為,也得好好道謝才行。
正當我打算立刻向大叔表達謝意並張開口的那一瞬間……
「——討……討厭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銳的慘叫聲鑽入了我的耳朵。
「怎……怎麽了?」
我嚇了一跳,站起來往魚池衝去。聲音的主人似乎是愛莉……?
確認五人的狀況後,果然我的想法沒錯。
一在四角型水麵的左邊角落,距離自己站立位置最遙遠的地方發現少女往後坐倒,修長身軀浸在水裏的身影後,我立刻以全速繞過魚池外側,前往救助。
「這!」
接著,我就目睹了一時之間難以相信的慘狀。
在臉色鐵青,全身瑟瑟發抖的愛莉的肩膀到胸部之間……
正有一隻全長約有四十公分,誇張到極點的巨大章魚,緊緊地貼在那裏……
大……大叔,為什麽把這種魔王等級的東西也放進去?雖然這的確沒有刺!
「嗚!愛莉!」
我努力克製住自己差點跑去抗議的衝動。比起這個,現在更重要的是救出愛莉!
「嗚喔喔喔!這家夥!」
我隔著魚池邊緣伸出手,一把抓住緊貼著愛莉的章魚頭部,使盡全力往外扯。
「啊……啊嗚嗚嗚嗚!」
「呀……!不……不行呀昴大哥!你再繼續扯下去的話,愛莉的衣服會……!」
然而,這隻用吸盤緊緊吸住衣服內外兩方的章魚,完全沒有表現出會被扯下來的傾向。的確,如果繼續這樣強硬施力,趕來現場的智花擔心的第二次災害,說不定就會真的發生……?
「可惡!」
再加上,也有在愛莉身上留下內出血痕跡的危險。雖然極為遺憾,但此時似乎隻能先暫時退兵了。
「不妙了!不要去硬扯會比較好!因為章魚的吸盤其實相當有力……就等它自動跑掉吧!」
總算趕到現場的大叔也做出了靜觀其變的判斷。既然這樣,身為門外漢的我更是已經完全無計可施。
「嗚啊啊啊啊啊……」
「唔唔!真可恨……!」
那隻混帳章魚,完全不把充滿怨恨的視線當一迴事,隨心所欲地在愛莉的肌膚上恣意爬行。
「啊……!長……長穀川先生!請你轉身朝向後麵!再這樣下去,弄不好愛莉的胸部將會發生危險狀況!」
「嗚喔!對對對……對不起!」
聽到紗季的叫聲讓我猛然驚覺,我和大叔一起轉身。
接下來,直到章魚放開愛莉為止,無能為力的兩名男子唯一能做的隻有仰賴孩子們的實況轉播,並切換到祈禱模式——
—女孩們的對話3@海產中心的魚池內—
【真帆】啊~可惡的章魚!不要吸住愛莉的胸部—!那是我的~!
【紗季】嗚!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嗎……
【愛莉】嗚嗚嗚嗚,濕濕黏黏的好惡心喔~~跑進衣服裏麵了啦~!
【智花】早……章魚先生!拜托你,來這邊……!
【日向】哦~也黏到智花手上了。
【紗季】做得好呀小智!隻要像這樣,趁它的一半離開愛莉那時再去拉開!
【智花】咦……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日向】哦~也黏到智花腳上了。
【真帆】這次居然去掀阿智的裙子!真是隻色狼章魚!
【智花】不要!討厭啦!
【愛莉】呀啊啊!不……不行呀!
【紗季】哇哇!小智不可以!硬扯的話愛莉的衣服會破掉呀!
【真帆】可惡!我不會隻讓你們兩人受苦!我也要上了!
【紗季】笨蛋!讓情況變得更棘手該怎麽辦!
【章魚】(……)
【真帆】嗚喔這個家夥~為什麽就隻有對我沒反應!
【日向】哦~?章魚先生,人家如何呢?
【章魚】(黏)
【日向】呀~人家也被抓到了。
【真帆】這是歧視~可惡!小小章魚怎麽可能會懂我的性感魅力呢!
【紗季】…………
【真帆】紗季以似乎很想試試的眼神,一直看著這邊!
【紗季】才才才才不是呢!隻是,如果再有一隻腳放開愛莉的話,似乎就能扯開,所以……真……真的隻是基於這種理由而已喔!……好,來吧!章魚!
【真帆】哼!因為它沒理我,所以更沒有可能會去黏到你身上呀!
【章魚】(………………………………………………黏)
【真帆】怎麽會~~~~~~~~~~~~~~~~~~~~~!!
【紗季】太……太棒了!成功了!好了,大家……一起拉吧!一、二、三!用力、用力!嘻嘻嘻嘻!
【智花】嘿咻——拉開了!太……太好了。
【愛莉】嗚嗚嗚……衣服都變得濕答答了……
*
「哎呀~抱歉、抱歉……看來不要放章魚會比較好呢。」
「關於這種事,請在嚐試之前就先注意到好嗎?」
看到大叔垂頭喪氣的樣子,我連發火的力氣都沒了。在開口吐槽他的同一瞬間,不知為何疲勞感一整個湧了上來。
在所有人努力安慰之下,愛莉總算已經重新振作了起來,況且除了
抓到的海鮮,大叔還提供了給愛莉換穿的衣物,因此我並不想再多抱怨什麽。不過即使沒有章魚這件事情,我認為這個設施還有其它各種問題得解決。
順便說一下,換穿的衣物是土產區賣的藍印花布t恤,以及四角型泳褲。由於兩件都隻有男性用服裝因此相當寬鬆,但現在也隻能委曲求全了。
「辛……辛苦了,愛莉……抱歉,什麽忙都沒幫上。」
「不……那個,謝謝你沒有來看我出糗的樣子。已……已經沒事了,嘿嘿……」
在那之後,大家把抓到的海產拿到美食區去拜托店家料理(大叔說要把章魚也給我們,但就是打不起興趣去吃,因此我們婉拒了),吃完豪華午餐後觀光就結束了。雖然還有點早,不過為了因應下午的練習,我們直接踏上了歸途。
「……哦~?」
在途中,日向妹妹突然在電線杆前麵停下腳步,抬頭看著某張海報並僵在那裏不動了。
「怎麽了?」
負責殿後的我來到她身邊,看向同一張海報。那上麵的內容是……
「呃……『小朋友鐵人三項?接力大賽』……?」
是某種運動比賽的說明,而且,感覺相當累人。
「嗯?怎麽了日向?……我瞧瞧我瞧瞧~優勝獎品,岩牡蠣十公斤!什麽呀~如果想吃牡蠣的話,剛剛買來吃就好啦!」
興趣被挑起的真帆跑了迴來,眼尖地發現獎品照片指著說道。岩牡蠣十公斤嗎……如果有那個量,就算是這麽多人也能夠全部滿足吧。影響之下我也被牡蠣的魅力給迷住了。
「牡蠣是很好吃,可是人家想要這個。」
然而,看來讓日向妹妹深深著迷的東西並不是食物……而是畫在旁邊的那張簡單插圖。
「你說這個……是指獎杯?」
這次輪到紗季對日向妹妹提問。不知何時所有人都停下腳步,來到海報前方集合。
「猜對了,人家沒有拿過這個,所以有點想要。」
日向妹妹保持著笑容,看著大家臉孔迴答。
原來如此,是獎杯嗎?獎狀也就算了,想在小學生時期拿到獎杯,就隻有趁著馬拉鬆大賽或是運動會之類,在運動方麵獲勝時才有機會吧。因為我有聽說過日向妹妹在開始打籃球之前並不太擅長運動,因此即使想要也沒有能力獲得吧。
……不過,如果是現在又如何呢?
如果是現在這個,和大家一起撐過社團嚴苛訓練的日向妹妹。
看來所有人都同時產生了這種想法。
「那個,日向……要參加嗎?」
仿佛是受到其它人鼓動,智花代表大家講出了這個提案。
「哦~要參加嗎?鐵人三項。」
「呃……啊!沒問題!這裏寫著大賽後天就要舉行,不過報名時間是到當天為止。參加資格也是到小學六年級為止。」
「如果是後天,就不必特地去變更集訓的日程呢。還有因為是鐵人三項,所以需要自行車……真帆,能想想辦法嗎?」
「嘿嘿~當然!我立刻就會準備!」
接下來就像是滾雪球一般,大家的意誌凝聚為一。以我的立場來說,當然也是非常讚成她們參加。畢竟都特地跑來集訓了,如果能獲得實質上的成果,自然是最理想的狀況。何況鐵人三項應該也會成為很不錯的訓練。
「啊……」
原本我這樣盤算,但更深入思考之後,到了現在才察覺到在出場方麵有一個大問題。
「不……不可以參加比賽嗎?」
「不,我也很想讓大家參加,不過既然是鐵人三項接力……我想一定要三人一組才行吧?如果是五個人,應該會是太多或不夠這兩種情況之一吧?」
帶著確認念頭把視線再栘向大賽概要之後,果然正如我的預測,這比賽的宗旨是「遊泳、自行車、馬拉鬆」三項各由一人負責,三人接力並與他組競爭輸贏。這樣一來,我們就會陷入組一支代表隊會多出兩人,要組兩支卻又少一個人的狀況。
對於把「五個人=大家」當成信條的慧心女籃來說,這真是個令人頭痛的分配法……一瞬間,我的腦中浮現出讓美星姊偽裝成小學生參加比賽的計畫,然而這樣一來感覺美星姊加入的隊伍就會以大幅領先奪下優勝,而且基本上這種作弊方式根本不會有任何人認同。
好啦,這下可傷腦筋了。基於現實考慮,不可能組成兩支隊伍,因此應該要選出三名代表。然而大家一定會開始顧慮地彼此相讓,到底該怎麽定出結果呢?
「果然,還是不要了。」
在眾人猶豫著不知該說什麽時,以開朗語氣出聲講話的人,就是發現海報的日向妹妹本人。
「你說不要了……意思是不參加?」
「哦~如果不是大家一起,那不參加也沒關係。人家想跟大家一起。」
聽到紗季的確認,日向妹妹滿臉笑容地一直點頭。即使這是能夠實現夢想的機會,然而有哪個人無法參加的狀況,應該和她想追求的事物不同吧。
情非得已。直到剛才為止,我也因為「這真是太適合當成集訓的結尾了,真是個十分配合現狀的發展」而威到很開心,不過果然世事無法盡如人意呢。
「……是嗎,嘻嘻,了解!」
「日向……那麽,秋天的馬拉鬆大還一起加油吧。我今年也會目標得獎!」
「不隻是得獎,我們五個來獨占第一名到第五名的位置吧!當然我呀,要跟阿智搶冠軍!」
「嗯!我也會拚命地跑,不會輸給大家……!」
最後,五個人再度和樂融融地往前走去。
老實說,我多少覺得可惜。
不過,如果是這些孩子,將來一定會有很多能爭取獎杯的機會吧。所以,根本沒有著急的必要吧。
~interiude03~
「走這邊!快點!」
「那……那個我說等一下嘛!」
葵在手被拉住的狀況下,一直線穿過了慧心學園小學部的中庭。
似乎真心在擔憂日向安危的夏陽苦惱掙紮了好一陣子之後,臉上表情突然一變。
「我要查出來……!現在就去找真帆的別墅!」
宣言完畢之後,他立刻把葵硬拉到這裏來。
「等……等一下!你說要查,到底要怎麽查呀?」
「美星也跟他們在一起吧?那麽,那個人或許知道他們去哪裏了!」
夏陽頭也不迴地喊著,並衝進位於學園內部最深處那建築物的入口。看到他在樓梯口前脫下鞋子隨手一丟準備進入走廊的樣子,葵也慌忙把鞋子脫掉。總算在千鈞一發之際,迴避了在室內留下腳印的惡行。
雖然望著夏陽那一言不發,隻顧著前進的背影讓葵不禁露出了苦笑,然而她最終還是默默地跟著前進。葵已經放棄抵抗了。總之,就隨便他行動到他滿意為止吧。
而且,其實自己果然也會在意。雖然自己原本打算不要再去懷疑昴,然而他卻被夏陽那麽斬釘截鐵地認定是個「蘿莉控」……他到底做了什麽事?被少年緊握的手腕上傳來的陣陣鈍痛感來迴刺激著大腦,宛如是警告的鍾聲。
「到了!」
此時,夏陽突然踩了個急煞車,轉過身子。
「咦……呀!」
「——唔唔!」
由於在思考多餘的事情而來不及做出反應,葵沒能完全停下腳步,一撞之下把少年的身體給擠到了拉門旁的牆上。
「對……對不起!痛不痛?」
葵立刻跳開,觀察夏陽的臉。不妙,他滿臉通紅。是不是壓到了唿吸器官之類的地方呢
?
「沒……沒事……」
「真的嗎……?太好了~真對不起呀~應該很痛吧?」
「與其說痛,還不如說……」
「咦?」
「沒沒沒沒沒什麽!」
葵再度表達擔心之意後,夏陽就迅速地一翻身把臉轉開。是不是該再次道歉呢?可是看他靈活的動作,應該沒有什麽大礙才對吧。
「……呃,這裏有認識美星——老師的人?」
把臉轉向旁邊持續保持沉默的少年讓葵厭到奇怪,因此主動開口發問。順便抬頭看了看貼在拉門上方位置的標示牌後,隻見上麵寫著「保健室」。
「嗯,是呀。如果是美星的事,這人應該最清楚。一定也可以請對方問他們去哪裏了。」
從總算迴應的發言中,可以感到近似確定的自信。可能是有位跟美星非常要好的老師吧。
順便說一下,當然不管是葵還是夏陽,隻要有心,就能跟哪個成員取得聯絡。然而他們的目的各自是「解開嫌疑」與「武力介入」,因此行動要是隨便暴露出來,似乎不太妥當。
「哦~是這樣。那麽,要進去了嗎?」
不管怎麽說,既然都已經來到這裏了,還跑迴去也是在浪費時間。這樣認為的葵提出催促後,夏陽卻突然以猶豫般的語氣說了句:「……不」。
「咦?不進去嗎?」
「要進去啊。不過,你要小心點。因為在這裏的是個超級大怪人……雖然我想如果足大姊姊你,應該沒有問題啦。」
如果是葵就沒有問題?這是什麽意思呢?而且,夏陽為什麽開始像是在打量般地把自己從頭到腳看了一圈?
「好……上吧!跟我來。」
正當葵被難以言喻的煩悶心情給籠罩住時,夏陽以下定決心的態度打開拉門,大聲喊了句:「報告!」後,就一個人闖了進去。
慢了一拍,葵也跟在他的身後。接著……
「……哎呀?」
裏麵有個身穿白衣的美女,正坐在椅子上寫著文件。那充滿大人魅力的容貌吸引住葵的視線,她一時無語呆站在原地。
「怎麽了,夏陽?打籃球時受傷了嗎?」
那個人物在察覺到兩人後站起身子,帶著溫和微笑走向這邊。在襯衫與貼身裙上套著純白實驗室外套的服裝,讓原本就輕快利落的動作舉止更增加了好幾倍,展現出凜然魅力。兩側頭發往後梳的短發造型,也跟知性五官呈現出完美調和。
真是個年輕,而且看來很優秀的保健老師。她哪裏讓人覺得「怪」呢?
「不是。那個,有點小事想拜托老師。」
夏陽丟著感到奇怪的葵,開門見山地提出了重點。
「拜托我?嘻嘻,和那邊那位有關嗎?」
保健老師對著少年輕輕地側了側頭,接著把視線放到了葵身上。葵總算還能反應到迴禮致意的程度,然而該打的招唿卻一直說不出口。好啦,該怎麽自我介紹呢。
「真是個漂亮的女孩……夏陽你的女朋友?」
「咦!」
當葵還在猶豫時,對方卻講出非常誇張的發言。葵反射性地想要強烈否定,但在臨出口之際又忍了下來。如果話講得太絕,說不定對夏陽會很失禮呢。身為年長者,或許該注意保持從容態度會比較妥當。
「根本不是!這種人又不是我的類型!」
……結果反而被夏陽毫不留情地否決了。
這個還挺傷人呢。即使是事實,也可換個說法嘛/葵對自己過去的言行舉止感到有點後悔。
「嘻嘻,是呀。夏陽還是個小學生,沒有必要裝成熟呀。反而絕對不可以把你的視線,從眼前的天真小寶石們身上移開喔。等你長大之後,一定可以非常深刻地體認到,可以毫無顧慮地宣布自己『喜歡小學女生』的時期,究竟有多麽的尊貴。所以為了屆時不要感到後悔,請你務必好好享受小學生活哦。」
「啊哈哈…………咦?」
葵不由自主地以應酬用的笑容迴應——此時,她終於……
從這名保健老師的言行舉止中,察覺到明顯的不對勁感。
剛剛的說法,是不是有哪裏怪怪的呢?
「哎呀真對不起,我隻顧著跟夏陽說話。初次見麵,我叫羽多野冬子。負責擔任慧心學園小學部的保健老師。」
「——啊!初……初次見麵!我名叫荻山葵!」
葵遲遲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有一隻白色手掌伸到了自己麵前,趕緊像是跳過去一般,用力迴握住那隻手,彎著腰敬了一禮。
「這個大姊姊,好像跟女籃那邊的變態教練認識。我記得,老師你也知道那個家夥吧?」
「哎呀,是昴的朋友嗎?嘻嘻,當然知道呀。畢竟昴是重要的同好人士嘛。」
「同……同好……」
葵又覺得不對勁。「同好人士」,究竟是針對哪方麵的發言呢?
「難……難道羽多野老師您也有打籃球的經驗嗎?」
「不,完全沒有。」
那麽,到底是針對哪方麵的發言呢!
「那……那麽您跟昴之間,有著怎樣——」
「那個,老師。女籃她們現在好像跑去真帆的別墅集訓了,你知道那個別墅在哪裏嗎?」
夏陽再度打斷葵戰戰兢兢說出口的疑問,讓正題繼續。雖然沒能聽到迴答讓葵有些不甘心,然而原本的目的就是這件事情,現在隻能自我克製吧。
「真帆家別墅在哪裏?之前有聽說過在哪一帶,但是很遺憾正確的地址我也不清楚。為什麽你想知道?」
聽到反問,夏陽支支吾吾了一下。然而他立刻重新振作表情,張開雙手對著老師表示:
「發生危機!那……那些一家夥們,這樣下去將會發生可怕的事情!所……所以………………所以……………………所所所所以!其實我也沒有在擔心啦!」
「咦咦~……?」
葵一整個覺得泄了氣,失望地垂下頭。明明到半途為止還是有英雄風格的帥氣發言,為什麽在最後的最後要把自己的真實心意藏起來呢?看來對夏陽來說,正大光明關心女籃的行為會讓他威到不好意思。
原來如此,這就是那個有名的「傲嬌」嗎?第一次見識到。還真的有這種人啊~葵不由自主地感歎。
「可怕的事情……嗎……」
羽多野以搞不清楚狀況的態度,把手指搭在下巴上。的確,光講了這些會讓人完全弄不清楚重點是什麽吧。可是對葵來說,這件事還僅止於嫌疑程度,並不是已經確定昴會引起問題,所以也很難幫忙補充。
追根究柢來說,自己接下來到底想怎麽做呢?雖然大模大樣地跟著夏陽跑來,但該不會是打算結伴一起硬闖到集訓地點去吧?
——感覺真的會硬闖過去。
葵反省著自己這種毫無改變的蠻幹式思考,產生難以言喻的痛苦感。
「讓我確認幾件事情。」
閉著嘴巴保持了一陣子沉默的羽多野緩緩抬起頭,以極為認真的表情俯視著夏陽。
「什……什麽事?」
「所謂的集訓,就是指女子籃球社的五個人,在同一個屋頂下共同生活吧?美星也跟她們一起嗎?」
「……呃,我想是那樣沒錯。」
「我記得真帆的別墅應該是在海邊,那麽可能會出現泳裝場麵吧?」
「我想那些家夥,應該會去遊泳吧?」
「就是這個!」
「咦?」
「……抱歉。那麽最後一個問題。在夏天練習籃球的話——當然會出一身汁吧?」
「最近
又特別熱,我想應該會全身濕透吧……」
「那麽務必去一趟吧!」
「…………!」
「…………!」
這過於唐突的吼叫,讓葵和夏陽都嚇破了膽,一口氣退到了牆壁旁邊。
「……哎呀,真對不起。一個小心就把我內心的野性釋放出來了呢。」
羽多野以清醒過來的態度,尷尬地吐著舌頭……這位女性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啊?搞不清楚狀況的葵陷入了嚴重的混亂裏。
不,其實已經大致想象得到了。從她先前的言行舉止來推測,眼前這個猛一看似乎很有才幹的美女所具備的「異質性」……追根究柢來說就是……
——喜歡小孩子。當然是基於讓人非常困擾的意思。
而被這樣的羽多野稱為「同好人士」的昴。這個,換句話說,果然他真的——
「呃……那個,『去一趟』的意思是?」
夏陽雖然有些畏懼,但還是向羽多野詢問她發言的意圖。完全進入恐慌狀態的葵對少年的堅強精神感到相當佩服。
「嘻嘻,其實非常剛好的是,我從明天開始休假。所以,我帶你們去吧,去真帆的別墅。」
「真……真的嗎!」
「當然,前提條件是有取得雙親的同意。至於正確的地址,我會事先巧妙地從美星那邊問出來的。」
一聽到這可靠的發言,夏陽就握緊拳頭,以強烈的眼神向葵提出「你要怎麽做?」的詢問。
「…………那個,我知道這是很沒有禮貌的請求,但是可以讓我也一起去嗎?」
猶豫到最後,葵以拋開羞恥的決心提出了請求。
自己也差不多該變得串直一點了。一方麵擔心昴,而且果然還是很想看看孩子們的成長。基本上從一開始自己本來就很想去。現在一定是能參加集訓的最後機會。不要再繼續鬧著沒意義的別扭,徒增無謂的煩惱吧。
「嘻嘻,當然羅。」
仿佛是看穿了葵的心意,羽多野溫柔地微笑著。這真是個寬大又讓人感到慈悲的表情,讓人簡直一不小心就會把剛才的危險發言給全部拋到腦後。
「那麽,我今天的工作是到五點為止,所以你們兩個都先迴家進行外宿的準備。然後在五點十分,去停車場裏的紅色車子前麵集合。」
葵以再次的致謝來迴應這個指示。接下來她跟夏陽互相點點頭,並肩往外麵走去。
「——請……請等一下!」
此時,一個尖銳的叫聲劃破了空氣。
「咦?」
葵嚇了一跳轉頭看去,發現把房間角落隔出一個四角形空間的白色窗簾被用力拉開。
「那……那個……!」
一名穿著慧心學園製服的女孩,從床上一翻身衝了出來。
「……咦?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看到那女孩,夏陽訝異地歪著頭。是他認識的人嗎?
「她是袴田花月是日向的妹妹呀。」
聽到羽多野的介紹,讓葵說不出話來。這一方麵是因為太剛好的偶然讓她嚇了一跳,另一方麵也因為眼前少女的外表,跟葵認識的袴田日向幾乎完全沒有相似之處,一時之間難以相信。
「今天花月是受到姊姊拜托,代班前來照顧動物對吧?不過,好像在途中身體感到不舒服,所以就讓她在這裏休息。嘻嘻,我總算知道原因了。是因為日向外宿所以你很擔心吧?」
「對……對不起!剛才的事情,請讓我再聽一次!」
袴田花月在羽多野說明的同時,加快腳步縮短距離,以泫然欲泣的濕潤眼神向葵請求。
「說籃球社……姊姊有危機是什麽意思呢?請……請讓我也一起去!」
「早安!」
當我做完暖身操正在重複進行投籃練習時,背後傳來開朗的招唿聲。
「早安智花,你起得真早。」
我丟著射穿籃框在地板上彈跳的球不管,轉身迴應招唿。而身穿t恤與緊身褲的少女就甩著那隻綁起一邊的頭發,對我深深鞠了一躬。
「對……對不起!半途出聲打斷了練習。我會先去外麵跑步,請不必在意我!」
「咦,是喔?要怎麽做當然全看你,不過,既然特地過來了,就跟平常一樣一起練習吧。」
「……可……可以嗎?不會拖累進度嗎?」
「怎麽會,我才要請你多指教。」
我揮手示意她過來後,智花雖然有些靦腆,但還是充滿活力地衝到了籃框底下。接著她撿起掉在地上的球,傳給了我。
「那……那麽我負責防守!隻是我個子太小,可能不太有作用……」
「哦,那真是太有幫助了!雖然不好意思,但能麻煩你嗎?」
「是的!當然沒問題!呃,以正常盯人防守的方式就可以了嗎?」
「……嗯~不,首先呢,請在那附近準備麵對運球動作。」
「啊,是那個練習吧!我明白了!」
我指出從籃框往左斜四十五度,距離約有一點五公尺的位置。光是這樣,智花就了解我的意思。由於每天早上都共享著同樣時間,我們之間已經建立起熟悉彼此性情的夥伴關係了。
我先向前往指定地點,舉高雙手靜止不動的智花點頭致意,再後退到三分線附近,拉開彼此距離。接著運球一直線切入,朝著嬌小少女衝了過去。
「嗯!」
智花配合唿吸彎下身子,擺出阻攻姿勢。防守的時機抓得非常完美。如果我打算就這樣不知變通地繼續帶球上籃,很明顯地將會引起衝撞事故並被判犯規。
——所以,我要這樣!
在智花跳起來之前,我就從距離籃框還有數公尺的位置,使盡全力跳了起來,光靠右手把高舉的球輕輕往空中一送。
咖啡色的球畫出高高的拋物線,往籃框飄浮而去。
我以視線追逐球的路徑,同時扭動身子避免碰觸到智花,在球場上著地。
「……嗚喔!」
隨後,就因為一時大意,太過用力的腳沒踩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過,總算沒撞上她,而且……
「好!」
投籃的球也順利掉進了籃網之中。嗯,這成果差不多是七十五分吧。
「好厲害……不愧是昴大哥!」
迴過頭確認投籃結果的智花也表情一亮,比我自己還要高興。
「嗯~如果著地也有順利成功那就更好了。」
我帶著苦笑爬了起來。嗯,趁著還沒忘記剛才感覺時,再來一次吧。我這樣打算,並為了撿起掉在地上的球往前跑去。
——就在這時……
「哦!哦哦哦哦哦哦,好厲害!!什麽?剛剛那投籃是什麽?」
健身房入口方向傳來了洪亮的叫聲。我把臉轉了過去,隻見那裏站著雙眼閃閃發光的真帆。也看到紗季、愛莉、跟日向妹妹的身影。
「……啊哈哈,早安啊大家。呃,剛剛那是挑射(csoopshot),通常叫這個名稱吧。」
其它還有放高投籃(highloopshot)、跳起後拋投(teardropshot)、直升機式投籃(helicoptershot)、漂移射球(floater)……或者是軟弱投籃之類的。雖然因為微小的姿勢差距等原因,有著各種名稱,但簡單來說,就是指身高較矮的選手為了閃避封阻,從遠距離把球往上空送出的行進間投球。
是我這陣子以來才開始練習的新技術。
「早安!真不好意思,我一個人先來了……」
「嘻嘻,沒關係啦~就是為了小智才特地稍微睡晚一點呀。」
「耶……?」
「嘿嘿,是開玩笑啦。因為昨天的練習很累,所以比平常睡得更久。」
察覺到四人出現,智花跑向她們身邊。雖然她針對自己的單獨行動表示歉意,然而所有人都帶著笑容不予追究。
不過,大家看起來精神真的很好。當我正在半安心半感歎時,日向妹妹慢慢地靠了過來:
「大哥哥~那個投籃好帥。好像馬戲團。」
「啊哈哈,你太過獎了。最近就算是高中生也有很多人會呀~隻是投進一次,其實沒什麽好自誇呢。」
我不由得微微臉紅,不是因為謙虛,而是真心否定日向妹妹的稱讚。當然被人稱讚的感覺不可能不好,然而日向妹妹的眼神實在過於率直讓我有些難為情。
「好啦,機會難得,大家一起來練習吧。首先從準備運動開始——哇,真帆,怎麽了?」
我用力控製住隻要梢不留神,似乎就會喜茲茲地垮下來的臉部肌肉,試著邀請所有人參加早晨練習。結果這次輪到真帆貼到我身邊,抬著眼看我:
「阿昴阿昴!剛剛那個,也教我吧!」
接著,她蹦蹦跳跳地提出這種請求。
真不愧是她,眼光很準。對於跟我一樣,目前身高並不突出的真帆來說,如果能學會這個投籃,一定會成為強力的武器吧。
……然而……
「抱歉呀,這個,還不能教你。」
帶著歉疚低頭道歉後,真帆似乎感到很意外,她屏住唿吸,隔了一拍之後才大聲發出抗議:
「咦~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我會努力練習呀!」
啊哈哈,真的很不好意思……因為到目前為止,隻要她要我敦的事情,我還從來沒說過「不行」呢。這下她一定覺得奇怪到了極點吧。
「嗯~理由呢,比起用講的,用看的可能比較快……智花,不好意思可以再麻煩你幫忙防守一下嗎?」
「啊,是的!當然不管投幾球都可以!」
接下來我毫不間斷地進行了二十次同樣的練習。
在這之中,投籃有確實穿過籃框的次數……隻有少少的六次。
「怎麽樣呢?正如你們所見,我還完全沒有到達能教別人的程度呀。」
在這麽遜的結果下說這些,雖然聽起來隻是借口,然而這個投籃,比看起來的感覺還要困難非常多。看到nba的一流選手們輕輕鬆鬆地隨手就能投進,很容易產生錯覺,一旦自己親自嚐試,才會切身感受到那是多麽異於常人的行為。
即使我每天都在持續特訓,但目前即使隻是練習,成功率也隻有這種程度。再怎麽說都沒有到達能在實際比賽中使用的水準。至於要教導別人,更是連拿來開玩笑都不行吧。
「啊哈哈!是嗎~阿昴也還很遜嗎~!」
「真……真帆!你那樣太沒禮貌了!」
「不不,實際上真的很爛,所以不必特別顧慮啦。」
我對慌張的智花搖搖頭,和真帆一起哈哈大笑……呃,當然說我自尊完全沒有受傷也是在騙人啦。
不過,這樣反而好。因為「在我還身為她們教練的期間內,絕對要把這招練得純熟」這樣的決心,會成為我的新財產。
「啊!可是啊~阿昴?就算你自己很遜還是可以教人呀。對了!就跟我一起練習,兩個人一起變得超~級厲害吧~!」
我原本以為這下真帆應該也會幹脆放棄吧……不過看來她還沒有打算放棄這野心。這份執著反而是她的優點,我很想稱讚她。
然而,即使如此我果然還是不能敦她這招。
「那個啊,真帆。不能敦你這招的原因,並不隻是因為我自己還很爛呀。」
「耶?」
我把手放到膝蓋上彎腰配合她的視線之後,真帆以想不透的表情歪了歪頭……嗯,或許這剛好是個不錯的機會。這樣想的我對旁邊的智花等人也使了個眼色,催促大家一起來聽。
「智花,我呀,有要求你不可以太常使用某種投籃吧?」
「啊,是……是的!那個,往側麵跳的跳投對吧?」
對,在每天早上都進行一對一較勁一陣子之後,智花為了閃避身高在自己之上的高中生,靠著實力創造出了這個必殺技。針對這個,我嚴格要求她「一天不可以用超過三次」。
聽起來很像是我嫉妒她的才能而故意為難,不過這種無聊的感情當然不是理由。
「呃,你還記得為什麽我這樣要求嗎?」
「那個……因為姿勢會受到影響。」
智花大概猜不出我提起這件事的目的吧,她戰戰兢兢地迴答。我想萬一造成太多緊張感那可不行,因此先重新擺出笑容,才對她重重點了點頭。
「對,就是那樣……不過其實,還有另一個沒有告訴你的原因。這跟我不能教導真帆挑射的理由,完全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滿頭霧水的智花與真帆異口同聲地反問,並看了看彼此。其它孩子們也在我身旁圍成圓圈,靜靜地聽著我的發言。
「我問個問題。對智花來說,普通投出的跳投跟往側麵跳的跳投,哪個比較容易投進呢?」
「這個……是普通的跳投,成功的機率大很多。」
「那這次換問真帆。如果你從今天開始一直練習挑射,你認為要多久,你用這招才會比用普通的帶球上籃更容易投進?」
聽到我的問題後,真帆一時語塞。不過,她找出正確答案的時間,比我原本期待的時間還要更短。
「……嗯~我想,大概一直都不可能。因為等我會用那個『scoop什麽的』時,我的帶球上籃也應該會變得更厲害呀。」
「兩個人都是正確答案。所以,這正是『原因』。」
聽到我如此斷定,智花把頭微微往下,而真帆反而抬頭看著天花板,把雙手放到胸前交疊。
兩人在感覺方麵應該已經明白我究竟想說什麽,然而還無法順利用語言表示。我想應該足這樣吧?
「到頭來,和要小聰明擬對策的做法相比,使用普通的帶球上籃和跳投絕對比較容易成功。這件事,我希望你們現在就好好記在心裏。所以我還不能敦真帆挑射,也要求智花少用往側麵跳的跳投。」
在此我停頓了一下,確認兩人——不,五個人的表情。
太好了,看來沒有任何人會提出異議。
「如果總是倚靠這種特別的技巧,到了真的上場比賽時,說不定思考模式就會一直仕不好的方向偏移。如果還處於『我要用挑射來投進!』這種積極階段那也就算了,如果演變成『即使正常投籃似乎也會被擋下來,總覺得不用挑射就一定無法得分』這種想法那就糟了。因為這是害怕利用運球來試著闖過對手的消極選擇。
那樣一來,就會總是主動選擇機率較低的方法,結果投籃也一直落空——會陷入類似這樣的惡性循環。所以要按照基本,靠運球來閃過對手,用帶球上籃以及跳投來取分。在建立起絕對不會把這種最確實的方法給忘掉的自信之前,不要去學習多餘的事情,好好地鞏固基礎的做法才最重要。」
……老實說,我邊講自己也覺得這番話很刺耳,這正是自己才必須牢記於心的事情。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內心都一直在猶豫自己是不是真的該在目前這個時機,出手挑戰挑射這技巧。
算了,我自己的事情就當成另外的問題,如果把自己尚未成熟當借口,反而沒把該告訴大家的教訓傳達給她們,這才叫做不夠格當教練吧。所以自責就繼續保留,麵對學生時,要堅持一副了不起,且不知自己有多少斤兩的態度。
「基於以上,首先要鞏固基礎!新技術就等基礎完美之後再說!」
我拍了拍手,讓沉重的氣氛開始逐漸散去。結果所有人都充滿精神地以「是!」來迴應。
不過,就在這之後。真帆賊賊地拉起嘴角,伸出兩手食指指向我:
「當然我會照辦……不過,我最近在漫畫裏,看過跟剛才發言非常像的台詞喔~嘻嘻嘻。」
「……啊哈哈,被發現了嗎?」
我就在想一定會被挖苦。畢竟告訴她那個有些年代的籃球漫畫「很有趣所以看看吧」的人,正是我本人。
「不,那個~就是啊。『基礎很重要』這一點,已經是絕對無可動搖、完全正確的答案,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被迫隻能講出一樣的台詞嘛……」
我有點狼狽地搔著頭發,陪著笑蒙混過去。幸好真帆的挖苦隻有這樣就結束,我一邊指示大家,同時趁隙再度開始自己的練習。
就這樣,到早餐為止,不斷埋頭重複練習挑射的結果,我感覺自己又梢微抓到了一點點訣竅。即使看了一下紀錄資料,後半的準度也明顯有所提升。
說不定是想在學生前表現出帥氣一麵的心情,產生了正麵的幫助。啊哈哈。
——葵那家夥也是,在大家麵前應該更容易鼓起幹勁吧。沒來真是太可惜了。
~interiude02~
和夏陽認識後的隔天,葵再度前往竹中家拜訪。
這是因為她在對方挑起的一對一對戰中,犯下了巨大的錯誤。放水放得太明顯,因此把專一的籃球少年給惹火了。
誤以為被瞧不起的夏陽對葵斥責:「明天再打一場!這次給我拿出實力!」等到葵迴神時,她已經自然地點了點頭。仔細想想自己的確做出了失禮的行為,而且,老實說和他對決也合一些有趣的地方。
所以葵完全不覺得再次前來這裏是件麻煩事。反而覺得那侵蝕內心,沒有歸屬的空洞受到填補,甚至認為對方的命令值得高興。
如此這般,葵正麵迎向這場雪恥戰——剛剛就把少年殺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嗚嗚。」
夏陽垂頭喪氣地坐在長椅上,把葵聽說夏陽自己今天一個人在家,所以帶來慰問的梅肉飯團拿在腹部前方,並發出了小小的哀號聲。
「這……這也無可奈何呀,畢竟我們的經驗差那麽多。」
雖然葵擔心可能會讓夏陽更加生氣,然而,實在想不到其它說詞,隻好講出這種不算安慰的發言。
「羅唆啦~!大姊姊你明明超會打籃球呀!……結果昨天卻說什麽,說不定無法取勝。!其實偷偷在心裏把我當成傻瓜吧!可惡!」
這行為的結果,該說是不出所料嗎?果然是火上加油。葵一方麵感到很難拿捏而露出苦笑,然而相反地,她也感到後悔。因為自己早就知道,如果對昴說出同樣的話他絕對會生氣,所以果然還是該忍下來。
「不,我就說不是那樣呀。我才沒有把你當傻瓜看。我真的認為你很厲害,這不是謊話。如果是小學時的我……雖然我也不認為自己一定會輸,但我完全不知道能不能贏呀。」
總之,為了想辦法讓夏陽的心情好轉,葵以平穩的口氣,就像是在說服那般,將自己沒有經過任何修飾的真心話說了出來。她並沒有刻意去過分抬舉夏陽,而是把所有想法都全盤托出。
「……哼!如果對手同樣是小學生,就算是大姊姊我也不可能輸!絕對會贏!」
看來這似乎是這場麵下該走的正確棋步,夏陽哼了一聲挺直身子,恢複幾分自信並想象著不可能實現的對決。
不可能實現的對決。
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但葵依舊不由自主地產生「如果能實現就好了」的想法。
夏陽跟小學六年級時的葵。兩人較勁,獲勝的會是哪一邊呢?嗯考這問題相當……不,非常有趣。
——那麽,如果是跟那家夥比,又怎麽樣呢?
這種想象插了進來,那張天真的娃娃臉突然在腦中出現。小時候的昴,跟夏陽的對決。這也一定會成為一次不能錯過的組合。
「啊哈哈,也許吧。實際上,有個我在一對一對戰上,幾乎從來沒贏過的家夥呢!」
「哦~真的嗎?居然有人會那麽厲害,真行啊那家夥。足男?是女?」
「男的。是我的青梅竹馬,一起打籃球……一直到現在,也常常在各種事情上互不認輸。」
「那麽,你們一直是對手嗎?哈哈,真好呢~這種情況。」
看到露出白色牙齒,天真笑著的夏陽,葵也眯了眯眼睛。果然還是覺得,昴跟這個少年總有哪裏頗為相似。
「夏陽,你平常在家總是一個人練習?」
葵突然很想問問夏陽,他有沒有那種可以互相切磋琢磨的對象?就像是對自己來說的昴。如果有的話,還想連夏陽對那個人的真實想法也一起請教。
話雖如此,不過葵也覺得,如果這附近住著那樣的同伴,應該早就見到麵了。因此她大致已經預料到結果。
「平常是找我妹一起練習呀。」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迴答卻跟葵原本想象的內容大相逕庭。原來是這樣嗎?這真是非常溫馨的情境。
可是,既然有妹妹,為什麽連一次都沒有出來過呢?昨天跟今天都一樣,是上哪裏玩了嗎?
「是這樣嗎。那麽,你妹妹現在出去了?」
「嗯~說出去是出去了沒錯啦……」
把心中疑問直接提出後,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夏陽重重歎了口氣,以有些無奈的態度搖著頭。似乎有什麽符別的隱情。
「那家夥,第一學期的成績單跟四年級時比起來變爛很多,媽媽氣得要命。所以啦,她被迫去參加補習班的暑假課程。真的是~到底在幹嘛呀……連我都被拖累。」
原來如此,所以才會連續兩天都不在嗎?雖然覺得有些可憐,但這或許是無可奈何之事吧。
可是,既然有這種背景,那麽就連如此厚臉皮闖入的自己,說不定也多少有所幫助。
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葵心裏這樣想著,並抬頭望向天空。雲朵飄浮在高空,陽光相當強烈。現在,昴他們也在練習籃球嗎?還是在玩水呢?
「大姊姊呢?」
「……咦?」
「葵姊姊,你昨天來做什麽呀?你不是住在這附近的人吧?我根本沒看過你。」
聽他這麽一說,葵總算想起來了。說得也是,關於自己的境遇,還完全沒告訴過夏陽呢。
「呃……這個呢……」
葵有些猶豫。如果照實講出未免是個太過愚蠢的故事,因此這時她想要盡量隻把重點講出來就好。
「因為認識的高中生……在這附近的學校教籃球。」
「——!」
「我昨天該說是想要來參觀,或者……咦?」
葵才剛開始運作起腦袋含糊說明後,夏陽的表情就露骨地扭曲。看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麽讓他
非常厭惡的事情。
「怎……怎麽了?」
「不……隻是,我的學校也來了一個,厭覺很差勁的高中生教練。」
「咦?真的嗎?」
會有這麽偶然的事情嗎?昴負責教導的是女孩子,所以不可能跟夏陽講的教練是同一人物。不過這真是湊巧到誇張的狀況。
葵一方麵因為這不可思議的巧合而感到訝異,另外也對夏陽那毫不掩飾厭惡的語氣莫名地感到介意,因此試著更深入追究:
「你不太喜歡對方嗎?那個……教練。」
「怎麽可能會喜歡!那種最差勁的蘿莉控混帳!」
「咦!」
聽到那迅速迴應的粗暴口氣中夾雜的危險名詞,讓葵受到了彷佛心髒被貫穿的攻擊。
——怪了?所謂的「蘿莉控」,也會用在對象是男孩的時候嗎?
「教練是蘿……蘿莉控……嗎?那樣好嗎……?」
「當然不好!那家夥總有一天會犯下什麽罪行!」
夏陽以怒火中燒的態度站了起來。下過,大概是立刻感到無計可施吧,他吐著氣像是在歎息,砰一下又坐迴原來的長椅上。
「……既然要請,如果大姊姊你才是那些家夥的教練就好了。那樣一來,我也不必擔心這種多餘的事……可惡!」
隨著抱怨被夏陽踢出去的小石頭,在地上滾呀滾。葵用眼角餘光看著這一幕,感覺到彼此的對話似乎微妙地有些落差。
「該……該怎麽說,你的講法聽起來好像在講他人。好像不是在講你自己的隊伍……」
「咦?啊~是嗎?的確會讓人誤會呢……嗯,沒錯,不是在講我自己的隊伍。有變態教練在的隊伍,是我學校的『女子籃球社』。男籃則有個正常的老師。」
哦~是那樣啊~女籃嗎~還真是湊巧呀~
即使是葵,也沒有遲鈍到會讓事情這樣敷衍過去。
「我……我問一下,難道你就讀的學校……就是在那邊的慧心學園?」
「嗯。雖然學校有點裝模作樣的感覺,我不怎麽喜歡,不過很近所以也沒辦法——怎麽了?葵姊…………該……該不會……」
夏陽的眼睛睜得老大,眼珠都快掉下來了。恐怕是因為看到葵的臉色實在過於蒼白,因此察覺到了什麽吧。
「……我說,葵姊姊。那個,你說的認識的人……叫什麽名字?」
怎麽辦?實在不敢說出口,如果可能的話真想直接逃走。葵雖然極為煩惱,然而事到如今,也不可能不做確認。
懷疑青梅竹馬是蘿莉控的念頭,應該已經和後悔一起丟棄了。這時卻再次產生了自己無論如何部必須深入追究的理由。
「——長穀川昴。」
葵戰戰兢兢地講出這名字。
「就是那家夥……那家夥是蘿莉控!」
一聽到這名字,夏陽就露出鄙視的笑容,同時做出對地麵吐口水的動作。
「不……不可能吧!因……因為那家夥說過他不是呀!的確我也曾經覺得很奇怪,可是可是……怎麽會!怎麽會!」
「哇!等等!冷靜一點啦大姊姊!胸……胸部——不對,是臉!你的臉太靠近了!」
「啊……!對……對不起……」
葵察覺到自己在衝動之下,居然緊抓住夏陽的肩膀用力搖晃,雖然驚慌失措但還是鬆開手。喉嚨異常幹渴,紊亂的唿吸也遲遲無法平靜。
「真……真的嗎?你真的知道能證明那家夥真的是蘿莉控的事情?」
「我知道一大堆。畢竟那家夥總是——用色咪咪的眼神看著她們,尤其是針對某個社員。而且還曾經想要把那個社員的內……貼身衣物給帶迴去耶!那個家夥!」
「那根本是犯罪者呀!」
葵壓著胸口幹辛萬苦才擠出的問題,卻很幹脆地獲得了殘酷的迴答。她已經頭昏眼花,快要昏倒了。
「可是……可是……大家非常的……彼此信任呀……」
「大姊姊,你也認識女籃那些人嗎?哼,那隻是因為那些家夥們太過遲鈍,所以沒有察覺到自身的危機吧。沒錯,大姊姊認識的人,是個令人作嘔的家夥!」
也許是長期累積的憤怒再度爆發了出來,夏陽的語氣越
來越差。
葵雖然嚐到了絕望的感覺,但依然還無法全麵接納少年的說法。這是因為不管聽到了多少證言,她內心的某處仍舊無法完全舍棄對昴的信賴。
「你……你說的特定社員,果然是指紗季嗎?」
葵在深唿吸後,梢微恢複冷靜。這樣不行,還不到囫圖吞棗的時候。在之前的集訓也是,就是因為自己實在太急性子,才會給許多人帶來麻煩呀。首先,第一個動作是要把自己獨自調查所得到的疑點,跟夏陽的主張進行比對。至於昴的嫌疑,在那之後再定案就可以了。
「咦?根本不對呀,不是紗季。或者該說根本不可能是紗季吧。因為那家夥是個徹底的蘿莉控,所以他的目標當然是那些家夥中最可……………………嗚!最老實又像個小孩子的家夥!是日向啦!被那個變態看中的是袴田日向!」
結果,夏陽的情報和自己的見解有著極大的差異。葵大大鬆了口氣,另一方麵新的擔憂也湧上心頭。
袴田日向。
那個天真、惹人憐愛的少女。如果昴真的對那孩子抱持著奇怪的感情……
到了那時候,就隻能用這雙手來製裁他了吧?
「不可能是日向吧……昴才沒有到了那種,會用那種角度去看待那種天真女孩的程度——」
「你真傻!就是那樣才叫做蘿莉控呀!」
葵故意帶著輕鬆的笑容予以否定,然而話才剛出口,夏陽就怒吼著提出異議。而且他的理論聽起來還莫名合理,因此才讓人傷腦筋。看來不得不承認,夏陽對袴田日向這名少女擁有的魅力,有著確實的強烈體認。葵感到頭開始痛了起來。
「……或者該說,如果你真的那麽沒辦法相信,那我們現在就偷偷去確認吧。」
此時夏陽突然壓低聲音,皺著眉頭提出這種建議。
「咦?確認?去哪裏確認?」
「還問我哪裏,當然是學園的體育館啊。這個時間,那些家夥們在練習吧?所以大姊姊昨天才會來這裏吧……或者其實今天休息?」
是嗎?的確根據那段說明,會被這樣誤會也是理所當然。
「不……不是……不管是昨天還是今天,昴他們都不在慧心學園呀。因為從昨天開始集訓,他們去海邊了。」
重新解釋狀況後,夏陽就張大了嘴開始發抖:
「你說……海邊……?那個家夥,跟日向……一起去海邊了?」
下一瞬間,跟之前相反,這次輪到夏陽緊抓住葵的肩膀,開始用力搖晃:
「……已經完了。」
然而他立刻又維持著伸直兩手的姿勢,低下頭動也不動。
「那……那未免也想太多——呀啊!」
正當葵抑製住自己的困惑,為了確認夏陽表情而打算彎下身子的的一瞬間,夏陽的頭突然用力往上抬。短發上甩出的一滴汗水貼到了葵的臉上,留下了像是被輕輕刺中的冰冷感。
「在哪裏?那些家夥在哪裏?我必須去從那個惡心的蘿莉控手中救出日向才行!」
「你冷靜點,夏陽。我……我沒問他們目的地在哪裏。我隻知道,是要去真帆的別墅……」
「真帆的別墅……可惡!以前她有問過我要不要去,但是我拒絕了!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就該先去一趟!啊,真是可惡啊,該怎麽辦才好!這樣下去絕對會發生無法挽迴的事情……」
看到絕望地抱著頭的夏陽,葵終於找不出該說的話,陷入了重重混亂之中。
可是,沒想到……
昴所抱持好感的對象竟然是袴田日向。
無法相信,這種事情,也不想相信,但是……
「不可能……吧?絕對是騙人的吧……昴!」
*
「大哥哥,請把我舉起來。」
「好的~」
「哦~有好多魚。」
聽到在有各種魚類遊泳的水槽前墊起腳,雙眼閃閃發光的日向妹妹如此請求,我很爽快地就答應。
由於別墅旁邊有個以觀光地出名的漁港,所以今天大家就來吃午餐兼玩樂。雖說是「大家」,然而美星姊卻以「要打電動」這種實在很沒有情調的理由來拒絕參加,至於久井奈小姐也要忙著作家事,所以兩名大人都不在場。
一行人逛著土產店,把整條最熱鬧的路都給大略晃過一圈後,一進人事先注意到的海產中心後,巨大的水槽就迎接著我們六人。如同預測,這裏也開了很多間旋轉壽司和定食店之類,深具吸引力的攤位,午餐就決定在這邊吃吧。
「午餐要吃壽司嗎?還是要吃生魚片定食?」
「兩邊部很棒呢~可以去觀察一下攤位嗎?」
「啊哈哈,當然。」
向持續被我托著腋下高舉在半空中的日向妹妹發問之後,她就把頭往正後方一倒,表示想要著地,因此我緩緩地把她放到地上。
「耶~我去羅!」
「不可以用跑的喔!」
我對著興高采烈地逐漸遠去的背影如此吩咐完之後,才轉頭張望四周。總之來問問所有人的希望吧。順便說一下,雖然多少有些心虛,然而我從美星姊那邊拿到了相當多的軍事經費,因此不去介意價錢也沒問題。不管是油甘魚、斬子魚、還是稚鯛……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喔?大家在做什麽?」
沿著通路往內部前進後,就發現包括日向妹妹在內,五個人都貼在設置於牆邊的巨大魚池旁,觀察著水麵。
「啊,長穀川先生,這是什麽呢?」
在愛莉的催促之下,我也看了過去。這是個約有四坪大,如同巨型浴缸的容器。然而與麵積相反的是,它的高度隻有到孩子們的膝蓋上麵左右,是個不太尋常的造型。
「難道是釣魚池嗎?」
我之所以會這樣想,是因為整麵魚池上方都蓋著綠色的網子,而且上麵還放著兩塊寫有「準備中」的木牌。如果以用途是體驗釣魚這方向來思考,那麽也可以理解為什麽底這麽淺。
「釣魚池!真想試試看!」
「可是,現在好像沒有在營業呀,真可惜。」
「咦~」
一聽到紗季的發言,真帆一瞬間就從興高采烈換成了垂頭喪氣,看起來很像是把電燈的開關連續打開又關掉。智花跟日向妹妹似乎也對釣魚產生了興趣,很明顯地表現出失望的模樣。
「——小姑娘們,稍微借過一下!」
所有人依依不舍地在魚池前停留了一陣子之後,背後響起充滿氣勢的聲音。迴頭一看,隻見一名看起來就像是漁夫的平頭中年男子,正扛著類似巨大鋤頭的東西,對著我們露出豪爽的笑容。跟在我家附近的超市(水產專櫃)工作的大叔,在氣質方麵有點相似。
「啊,對不起!」
大叔對著把路讓開的我們舉起手說了聲「歹勢啊!」接著拉開魚池上的網子,嘩啦嘩啦地踩了進去。應該是要開始維護吧?
「那個,不好意思在您忙的時候打擾。這個釣魚池,什麽時候可以來玩呢?」
那是很好啦,不過畢竟機會難得,所以我試著提問。況且大家似乎都很有興趣,如果時間不長,要我在旁邊等也完全沒有問題。
「嗯?釣魚池?啊~你是指這個嗎?哇哈哈,不是啦,這玩意不是釣魚池。」
然而,似乎連釣魚池這個想法本身都是錯誤的推理。
「抱歉,看來是我誤會了。」
「咦~這不是釣魚池嗎?真失望!」
那麽,那個「準備中」又是什麽意思呢……雖然還有疑問,但既然這樣也沒有辦法。隻能乖乖放棄往美食街方向移動嗎?
「……唔。我說
~你們,對這個有興趣嗎?」
原本我們正打算帶著苦笑離開這裏,然而卻突然被問了這個問題而停下腳步。
「呃……那個……是的,我們在想那是什麽。」
智花代表大家迴答之後,水槽中的大叔就歪著嘴笑了:
「這個呀,是『動手抓海鮮專區』。因為還在測試中所以沒有營業,不過如果你們可以告訴我玩過之後的威想,那麽我也可以特別讓你們舉行體驗會喔?當然抓到的東西會真的送給你們,而且隻要拿去那邊的美食街就會立刻幫忙烹調。」
「要玩!我要玩、要玩、要玩、要玩!」
在大叔話還沒完全講完之前,真帆就已經衝向魚池緊貼在旁邊高舉著手。其它孩子們也說著「好像很好玩……!」表現出相當有興趣的態度。
「動手抓嗎?應該沒有危險吧?」
以我來說,雖然一方麵想要感謝對方好意讓大家去玩,但另一方麵隻有受傷問題讓我有些在意,因此進行確認。
「沒有危險啦!有刺之類的魚當然沒有放進去。服裝方麵也是,看小姑娘們的樣子,直接下去也沒問題吧。結束之後我也會把洗腳的地方借給你們!」
嗯。那樣一來似乎沒有任何問題。我立刻帶著笑容對大家表示:「去玩吧」。
「限製的時間……總之就以三分鍾為限吧。如果抓到了,要放進這個水桶裏喔。不隻有魚,連貝類那種很容易抓到的東西也有很多,所以要好~好地找。那麽,開始!」
聽到信號之後,孩子們打打鬧鬧地光著腳跳進魚池裏。
「嘿!……成功了!」
「嗚喔~你抓到蝦子了嗎!不愧是阿智!不過我也……你看!我找到扇貝了~」
「哦~?有隻奇怪的東西。紗季,你看你看。」
「呀啊!日……日向!不可以把海參靠向別人的臉!快點放進水桶裏麵!」
我來到放在旁邊的長椅坐下,觀賞大家的奮鬥。不愧都是些運動神經超群的孩子,一開始成果似乎就很豐碩。看這樣子,似乎可以享受到豪華的午餐。我想應該拿一些錢給大叔比較好吧。
孩子們的歡唿聲毫不間斷地迴響著,連我都覺得開心。像這樣把娛樂場所提供給我們的行為,也得好好道謝才行。
正當我打算立刻向大叔表達謝意並張開口的那一瞬間……
「——討……討厭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銳的慘叫聲鑽入了我的耳朵。
「怎……怎麽了?」
我嚇了一跳,站起來往魚池衝去。聲音的主人似乎是愛莉……?
確認五人的狀況後,果然我的想法沒錯。
一在四角型水麵的左邊角落,距離自己站立位置最遙遠的地方發現少女往後坐倒,修長身軀浸在水裏的身影後,我立刻以全速繞過魚池外側,前往救助。
「這!」
接著,我就目睹了一時之間難以相信的慘狀。
在臉色鐵青,全身瑟瑟發抖的愛莉的肩膀到胸部之間……
正有一隻全長約有四十公分,誇張到極點的巨大章魚,緊緊地貼在那裏……
大……大叔,為什麽把這種魔王等級的東西也放進去?雖然這的確沒有刺!
「嗚!愛莉!」
我努力克製住自己差點跑去抗議的衝動。比起這個,現在更重要的是救出愛莉!
「嗚喔喔喔!這家夥!」
我隔著魚池邊緣伸出手,一把抓住緊貼著愛莉的章魚頭部,使盡全力往外扯。
「啊……啊嗚嗚嗚嗚!」
「呀……!不……不行呀昴大哥!你再繼續扯下去的話,愛莉的衣服會……!」
然而,這隻用吸盤緊緊吸住衣服內外兩方的章魚,完全沒有表現出會被扯下來的傾向。的確,如果繼續這樣強硬施力,趕來現場的智花擔心的第二次災害,說不定就會真的發生……?
「可惡!」
再加上,也有在愛莉身上留下內出血痕跡的危險。雖然極為遺憾,但此時似乎隻能先暫時退兵了。
「不妙了!不要去硬扯會比較好!因為章魚的吸盤其實相當有力……就等它自動跑掉吧!」
總算趕到現場的大叔也做出了靜觀其變的判斷。既然這樣,身為門外漢的我更是已經完全無計可施。
「嗚啊啊啊啊啊……」
「唔唔!真可恨……!」
那隻混帳章魚,完全不把充滿怨恨的視線當一迴事,隨心所欲地在愛莉的肌膚上恣意爬行。
「啊……!長……長穀川先生!請你轉身朝向後麵!再這樣下去,弄不好愛莉的胸部將會發生危險狀況!」
「嗚喔!對對對……對不起!」
聽到紗季的叫聲讓我猛然驚覺,我和大叔一起轉身。
接下來,直到章魚放開愛莉為止,無能為力的兩名男子唯一能做的隻有仰賴孩子們的實況轉播,並切換到祈禱模式——
—女孩們的對話3@海產中心的魚池內—
【真帆】啊~可惡的章魚!不要吸住愛莉的胸部—!那是我的~!
【紗季】嗚!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嗎……
【愛莉】嗚嗚嗚嗚,濕濕黏黏的好惡心喔~~跑進衣服裏麵了啦~!
【智花】早……章魚先生!拜托你,來這邊……!
【日向】哦~也黏到智花手上了。
【紗季】做得好呀小智!隻要像這樣,趁它的一半離開愛莉那時再去拉開!
【智花】咦……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日向】哦~也黏到智花腳上了。
【真帆】這次居然去掀阿智的裙子!真是隻色狼章魚!
【智花】不要!討厭啦!
【愛莉】呀啊啊!不……不行呀!
【紗季】哇哇!小智不可以!硬扯的話愛莉的衣服會破掉呀!
【真帆】可惡!我不會隻讓你們兩人受苦!我也要上了!
【紗季】笨蛋!讓情況變得更棘手該怎麽辦!
【章魚】(……)
【真帆】嗚喔這個家夥~為什麽就隻有對我沒反應!
【日向】哦~?章魚先生,人家如何呢?
【章魚】(黏)
【日向】呀~人家也被抓到了。
【真帆】這是歧視~可惡!小小章魚怎麽可能會懂我的性感魅力呢!
【紗季】…………
【真帆】紗季以似乎很想試試的眼神,一直看著這邊!
【紗季】才才才才不是呢!隻是,如果再有一隻腳放開愛莉的話,似乎就能扯開,所以……真……真的隻是基於這種理由而已喔!……好,來吧!章魚!
【真帆】哼!因為它沒理我,所以更沒有可能會去黏到你身上呀!
【章魚】(………………………………………………黏)
【真帆】怎麽會~~~~~~~~~~~~~~~~~~~~~!!
【紗季】太……太棒了!成功了!好了,大家……一起拉吧!一、二、三!用力、用力!嘻嘻嘻嘻!
【智花】嘿咻——拉開了!太……太好了。
【愛莉】嗚嗚嗚……衣服都變得濕答答了……
*
「哎呀~抱歉、抱歉……看來不要放章魚會比較好呢。」
「關於這種事,請在嚐試之前就先注意到好嗎?」
看到大叔垂頭喪氣的樣子,我連發火的力氣都沒了。在開口吐槽他的同一瞬間,不知為何疲勞感一整個湧了上來。
在所有人努力安慰之下,愛莉總算已經重新振作了起來,況且除了
抓到的海鮮,大叔還提供了給愛莉換穿的衣物,因此我並不想再多抱怨什麽。不過即使沒有章魚這件事情,我認為這個設施還有其它各種問題得解決。
順便說一下,換穿的衣物是土產區賣的藍印花布t恤,以及四角型泳褲。由於兩件都隻有男性用服裝因此相當寬鬆,但現在也隻能委曲求全了。
「辛……辛苦了,愛莉……抱歉,什麽忙都沒幫上。」
「不……那個,謝謝你沒有來看我出糗的樣子。已……已經沒事了,嘿嘿……」
在那之後,大家把抓到的海產拿到美食區去拜托店家料理(大叔說要把章魚也給我們,但就是打不起興趣去吃,因此我們婉拒了),吃完豪華午餐後觀光就結束了。雖然還有點早,不過為了因應下午的練習,我們直接踏上了歸途。
「……哦~?」
在途中,日向妹妹突然在電線杆前麵停下腳步,抬頭看著某張海報並僵在那裏不動了。
「怎麽了?」
負責殿後的我來到她身邊,看向同一張海報。那上麵的內容是……
「呃……『小朋友鐵人三項?接力大賽』……?」
是某種運動比賽的說明,而且,感覺相當累人。
「嗯?怎麽了日向?……我瞧瞧我瞧瞧~優勝獎品,岩牡蠣十公斤!什麽呀~如果想吃牡蠣的話,剛剛買來吃就好啦!」
興趣被挑起的真帆跑了迴來,眼尖地發現獎品照片指著說道。岩牡蠣十公斤嗎……如果有那個量,就算是這麽多人也能夠全部滿足吧。影響之下我也被牡蠣的魅力給迷住了。
「牡蠣是很好吃,可是人家想要這個。」
然而,看來讓日向妹妹深深著迷的東西並不是食物……而是畫在旁邊的那張簡單插圖。
「你說這個……是指獎杯?」
這次輪到紗季對日向妹妹提問。不知何時所有人都停下腳步,來到海報前方集合。
「猜對了,人家沒有拿過這個,所以有點想要。」
日向妹妹保持著笑容,看著大家臉孔迴答。
原來如此,是獎杯嗎?獎狀也就算了,想在小學生時期拿到獎杯,就隻有趁著馬拉鬆大賽或是運動會之類,在運動方麵獲勝時才有機會吧。因為我有聽說過日向妹妹在開始打籃球之前並不太擅長運動,因此即使想要也沒有能力獲得吧。
……不過,如果是現在又如何呢?
如果是現在這個,和大家一起撐過社團嚴苛訓練的日向妹妹。
看來所有人都同時產生了這種想法。
「那個,日向……要參加嗎?」
仿佛是受到其它人鼓動,智花代表大家講出了這個提案。
「哦~要參加嗎?鐵人三項。」
「呃……啊!沒問題!這裏寫著大賽後天就要舉行,不過報名時間是到當天為止。參加資格也是到小學六年級為止。」
「如果是後天,就不必特地去變更集訓的日程呢。還有因為是鐵人三項,所以需要自行車……真帆,能想想辦法嗎?」
「嘿嘿~當然!我立刻就會準備!」
接下來就像是滾雪球一般,大家的意誌凝聚為一。以我的立場來說,當然也是非常讚成她們參加。畢竟都特地跑來集訓了,如果能獲得實質上的成果,自然是最理想的狀況。何況鐵人三項應該也會成為很不錯的訓練。
「啊……」
原本我這樣盤算,但更深入思考之後,到了現在才察覺到在出場方麵有一個大問題。
「不……不可以參加比賽嗎?」
「不,我也很想讓大家參加,不過既然是鐵人三項接力……我想一定要三人一組才行吧?如果是五個人,應該會是太多或不夠這兩種情況之一吧?」
帶著確認念頭把視線再栘向大賽概要之後,果然正如我的預測,這比賽的宗旨是「遊泳、自行車、馬拉鬆」三項各由一人負責,三人接力並與他組競爭輸贏。這樣一來,我們就會陷入組一支代表隊會多出兩人,要組兩支卻又少一個人的狀況。
對於把「五個人=大家」當成信條的慧心女籃來說,這真是個令人頭痛的分配法……一瞬間,我的腦中浮現出讓美星姊偽裝成小學生參加比賽的計畫,然而這樣一來感覺美星姊加入的隊伍就會以大幅領先奪下優勝,而且基本上這種作弊方式根本不會有任何人認同。
好啦,這下可傷腦筋了。基於現實考慮,不可能組成兩支隊伍,因此應該要選出三名代表。然而大家一定會開始顧慮地彼此相讓,到底該怎麽定出結果呢?
「果然,還是不要了。」
在眾人猶豫著不知該說什麽時,以開朗語氣出聲講話的人,就是發現海報的日向妹妹本人。
「你說不要了……意思是不參加?」
「哦~如果不是大家一起,那不參加也沒關係。人家想跟大家一起。」
聽到紗季的確認,日向妹妹滿臉笑容地一直點頭。即使這是能夠實現夢想的機會,然而有哪個人無法參加的狀況,應該和她想追求的事物不同吧。
情非得已。直到剛才為止,我也因為「這真是太適合當成集訓的結尾了,真是個十分配合現狀的發展」而威到很開心,不過果然世事無法盡如人意呢。
「……是嗎,嘻嘻,了解!」
「日向……那麽,秋天的馬拉鬆大還一起加油吧。我今年也會目標得獎!」
「不隻是得獎,我們五個來獨占第一名到第五名的位置吧!當然我呀,要跟阿智搶冠軍!」
「嗯!我也會拚命地跑,不會輸給大家……!」
最後,五個人再度和樂融融地往前走去。
老實說,我多少覺得可惜。
不過,如果是這些孩子,將來一定會有很多能爭取獎杯的機會吧。所以,根本沒有著急的必要吧。
~interiude03~
「走這邊!快點!」
「那……那個我說等一下嘛!」
葵在手被拉住的狀況下,一直線穿過了慧心學園小學部的中庭。
似乎真心在擔憂日向安危的夏陽苦惱掙紮了好一陣子之後,臉上表情突然一變。
「我要查出來……!現在就去找真帆的別墅!」
宣言完畢之後,他立刻把葵硬拉到這裏來。
「等……等一下!你說要查,到底要怎麽查呀?」
「美星也跟他們在一起吧?那麽,那個人或許知道他們去哪裏了!」
夏陽頭也不迴地喊著,並衝進位於學園內部最深處那建築物的入口。看到他在樓梯口前脫下鞋子隨手一丟準備進入走廊的樣子,葵也慌忙把鞋子脫掉。總算在千鈞一發之際,迴避了在室內留下腳印的惡行。
雖然望著夏陽那一言不發,隻顧著前進的背影讓葵不禁露出了苦笑,然而她最終還是默默地跟著前進。葵已經放棄抵抗了。總之,就隨便他行動到他滿意為止吧。
而且,其實自己果然也會在意。雖然自己原本打算不要再去懷疑昴,然而他卻被夏陽那麽斬釘截鐵地認定是個「蘿莉控」……他到底做了什麽事?被少年緊握的手腕上傳來的陣陣鈍痛感來迴刺激著大腦,宛如是警告的鍾聲。
「到了!」
此時,夏陽突然踩了個急煞車,轉過身子。
「咦……呀!」
「——唔唔!」
由於在思考多餘的事情而來不及做出反應,葵沒能完全停下腳步,一撞之下把少年的身體給擠到了拉門旁的牆上。
「對……對不起!痛不痛?」
葵立刻跳開,觀察夏陽的臉。不妙,他滿臉通紅。是不是壓到了唿吸器官之類的地方呢
?
「沒……沒事……」
「真的嗎……?太好了~真對不起呀~應該很痛吧?」
「與其說痛,還不如說……」
「咦?」
「沒沒沒沒沒什麽!」
葵再度表達擔心之意後,夏陽就迅速地一翻身把臉轉開。是不是該再次道歉呢?可是看他靈活的動作,應該沒有什麽大礙才對吧。
「……呃,這裏有認識美星——老師的人?」
把臉轉向旁邊持續保持沉默的少年讓葵厭到奇怪,因此主動開口發問。順便抬頭看了看貼在拉門上方位置的標示牌後,隻見上麵寫著「保健室」。
「嗯,是呀。如果是美星的事,這人應該最清楚。一定也可以請對方問他們去哪裏了。」
從總算迴應的發言中,可以感到近似確定的自信。可能是有位跟美星非常要好的老師吧。
順便說一下,當然不管是葵還是夏陽,隻要有心,就能跟哪個成員取得聯絡。然而他們的目的各自是「解開嫌疑」與「武力介入」,因此行動要是隨便暴露出來,似乎不太妥當。
「哦~是這樣。那麽,要進去了嗎?」
不管怎麽說,既然都已經來到這裏了,還跑迴去也是在浪費時間。這樣認為的葵提出催促後,夏陽卻突然以猶豫般的語氣說了句:「……不」。
「咦?不進去嗎?」
「要進去啊。不過,你要小心點。因為在這裏的是個超級大怪人……雖然我想如果足大姊姊你,應該沒有問題啦。」
如果是葵就沒有問題?這是什麽意思呢?而且,夏陽為什麽開始像是在打量般地把自己從頭到腳看了一圈?
「好……上吧!跟我來。」
正當葵被難以言喻的煩悶心情給籠罩住時,夏陽以下定決心的態度打開拉門,大聲喊了句:「報告!」後,就一個人闖了進去。
慢了一拍,葵也跟在他的身後。接著……
「……哎呀?」
裏麵有個身穿白衣的美女,正坐在椅子上寫著文件。那充滿大人魅力的容貌吸引住葵的視線,她一時無語呆站在原地。
「怎麽了,夏陽?打籃球時受傷了嗎?」
那個人物在察覺到兩人後站起身子,帶著溫和微笑走向這邊。在襯衫與貼身裙上套著純白實驗室外套的服裝,讓原本就輕快利落的動作舉止更增加了好幾倍,展現出凜然魅力。兩側頭發往後梳的短發造型,也跟知性五官呈現出完美調和。
真是個年輕,而且看來很優秀的保健老師。她哪裏讓人覺得「怪」呢?
「不是。那個,有點小事想拜托老師。」
夏陽丟著感到奇怪的葵,開門見山地提出了重點。
「拜托我?嘻嘻,和那邊那位有關嗎?」
保健老師對著少年輕輕地側了側頭,接著把視線放到了葵身上。葵總算還能反應到迴禮致意的程度,然而該打的招唿卻一直說不出口。好啦,該怎麽自我介紹呢。
「真是個漂亮的女孩……夏陽你的女朋友?」
「咦!」
當葵還在猶豫時,對方卻講出非常誇張的發言。葵反射性地想要強烈否定,但在臨出口之際又忍了下來。如果話講得太絕,說不定對夏陽會很失禮呢。身為年長者,或許該注意保持從容態度會比較妥當。
「根本不是!這種人又不是我的類型!」
……結果反而被夏陽毫不留情地否決了。
這個還挺傷人呢。即使是事實,也可換個說法嘛/葵對自己過去的言行舉止感到有點後悔。
「嘻嘻,是呀。夏陽還是個小學生,沒有必要裝成熟呀。反而絕對不可以把你的視線,從眼前的天真小寶石們身上移開喔。等你長大之後,一定可以非常深刻地體認到,可以毫無顧慮地宣布自己『喜歡小學女生』的時期,究竟有多麽的尊貴。所以為了屆時不要感到後悔,請你務必好好享受小學生活哦。」
「啊哈哈…………咦?」
葵不由自主地以應酬用的笑容迴應——此時,她終於……
從這名保健老師的言行舉止中,察覺到明顯的不對勁感。
剛剛的說法,是不是有哪裏怪怪的呢?
「哎呀真對不起,我隻顧著跟夏陽說話。初次見麵,我叫羽多野冬子。負責擔任慧心學園小學部的保健老師。」
「——啊!初……初次見麵!我名叫荻山葵!」
葵遲遲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有一隻白色手掌伸到了自己麵前,趕緊像是跳過去一般,用力迴握住那隻手,彎著腰敬了一禮。
「這個大姊姊,好像跟女籃那邊的變態教練認識。我記得,老師你也知道那個家夥吧?」
「哎呀,是昴的朋友嗎?嘻嘻,當然知道呀。畢竟昴是重要的同好人士嘛。」
「同……同好……」
葵又覺得不對勁。「同好人士」,究竟是針對哪方麵的發言呢?
「難……難道羽多野老師您也有打籃球的經驗嗎?」
「不,完全沒有。」
那麽,到底是針對哪方麵的發言呢!
「那……那麽您跟昴之間,有著怎樣——」
「那個,老師。女籃她們現在好像跑去真帆的別墅集訓了,你知道那個別墅在哪裏嗎?」
夏陽再度打斷葵戰戰兢兢說出口的疑問,讓正題繼續。雖然沒能聽到迴答讓葵有些不甘心,然而原本的目的就是這件事情,現在隻能自我克製吧。
「真帆家別墅在哪裏?之前有聽說過在哪一帶,但是很遺憾正確的地址我也不清楚。為什麽你想知道?」
聽到反問,夏陽支支吾吾了一下。然而他立刻重新振作表情,張開雙手對著老師表示:
「發生危機!那……那些一家夥們,這樣下去將會發生可怕的事情!所……所以………………所以……………………所所所所以!其實我也沒有在擔心啦!」
「咦咦~……?」
葵一整個覺得泄了氣,失望地垂下頭。明明到半途為止還是有英雄風格的帥氣發言,為什麽在最後的最後要把自己的真實心意藏起來呢?看來對夏陽來說,正大光明關心女籃的行為會讓他威到不好意思。
原來如此,這就是那個有名的「傲嬌」嗎?第一次見識到。還真的有這種人啊~葵不由自主地感歎。
「可怕的事情……嗎……」
羽多野以搞不清楚狀況的態度,把手指搭在下巴上。的確,光講了這些會讓人完全弄不清楚重點是什麽吧。可是對葵來說,這件事還僅止於嫌疑程度,並不是已經確定昴會引起問題,所以也很難幫忙補充。
追根究柢來說,自己接下來到底想怎麽做呢?雖然大模大樣地跟著夏陽跑來,但該不會是打算結伴一起硬闖到集訓地點去吧?
——感覺真的會硬闖過去。
葵反省著自己這種毫無改變的蠻幹式思考,產生難以言喻的痛苦感。
「讓我確認幾件事情。」
閉著嘴巴保持了一陣子沉默的羽多野緩緩抬起頭,以極為認真的表情俯視著夏陽。
「什……什麽事?」
「所謂的集訓,就是指女子籃球社的五個人,在同一個屋頂下共同生活吧?美星也跟她們一起嗎?」
「……呃,我想是那樣沒錯。」
「我記得真帆的別墅應該是在海邊,那麽可能會出現泳裝場麵吧?」
「我想那些家夥,應該會去遊泳吧?」
「就是這個!」
「咦?」
「……抱歉。那麽最後一個問題。在夏天練習籃球的話——當然會出一身汁吧?」
「最近
又特別熱,我想應該會全身濕透吧……」
「那麽務必去一趟吧!」
「…………!」
「…………!」
這過於唐突的吼叫,讓葵和夏陽都嚇破了膽,一口氣退到了牆壁旁邊。
「……哎呀,真對不起。一個小心就把我內心的野性釋放出來了呢。」
羽多野以清醒過來的態度,尷尬地吐著舌頭……這位女性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啊?搞不清楚狀況的葵陷入了嚴重的混亂裏。
不,其實已經大致想象得到了。從她先前的言行舉止來推測,眼前這個猛一看似乎很有才幹的美女所具備的「異質性」……追根究柢來說就是……
——喜歡小孩子。當然是基於讓人非常困擾的意思。
而被這樣的羽多野稱為「同好人士」的昴。這個,換句話說,果然他真的——
「呃……那個,『去一趟』的意思是?」
夏陽雖然有些畏懼,但還是向羽多野詢問她發言的意圖。完全進入恐慌狀態的葵對少年的堅強精神感到相當佩服。
「嘻嘻,其實非常剛好的是,我從明天開始休假。所以,我帶你們去吧,去真帆的別墅。」
「真……真的嗎!」
「當然,前提條件是有取得雙親的同意。至於正確的地址,我會事先巧妙地從美星那邊問出來的。」
一聽到這可靠的發言,夏陽就握緊拳頭,以強烈的眼神向葵提出「你要怎麽做?」的詢問。
「…………那個,我知道這是很沒有禮貌的請求,但是可以讓我也一起去嗎?」
猶豫到最後,葵以拋開羞恥的決心提出了請求。
自己也差不多該變得串直一點了。一方麵擔心昴,而且果然還是很想看看孩子們的成長。基本上從一開始自己本來就很想去。現在一定是能參加集訓的最後機會。不要再繼續鬧著沒意義的別扭,徒增無謂的煩惱吧。
「嘻嘻,當然羅。」
仿佛是看穿了葵的心意,羽多野溫柔地微笑著。這真是個寬大又讓人感到慈悲的表情,讓人簡直一不小心就會把剛才的危險發言給全部拋到腦後。
「那麽,我今天的工作是到五點為止,所以你們兩個都先迴家進行外宿的準備。然後在五點十分,去停車場裏的紅色車子前麵集合。」
葵以再次的致謝來迴應這個指示。接下來她跟夏陽互相點點頭,並肩往外麵走去。
「——請……請等一下!」
此時,一個尖銳的叫聲劃破了空氣。
「咦?」
葵嚇了一跳轉頭看去,發現把房間角落隔出一個四角形空間的白色窗簾被用力拉開。
「那……那個……!」
一名穿著慧心學園製服的女孩,從床上一翻身衝了出來。
「……咦?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看到那女孩,夏陽訝異地歪著頭。是他認識的人嗎?
「她是袴田花月是日向的妹妹呀。」
聽到羽多野的介紹,讓葵說不出話來。這一方麵是因為太剛好的偶然讓她嚇了一跳,另一方麵也因為眼前少女的外表,跟葵認識的袴田日向幾乎完全沒有相似之處,一時之間難以相信。
「今天花月是受到姊姊拜托,代班前來照顧動物對吧?不過,好像在途中身體感到不舒服,所以就讓她在這裏休息。嘻嘻,我總算知道原因了。是因為日向外宿所以你很擔心吧?」
「對……對不起!剛才的事情,請讓我再聽一次!」
袴田花月在羽多野說明的同時,加快腳步縮短距離,以泫然欲泣的濕潤眼神向葵請求。
「說籃球社……姊姊有危機是什麽意思呢?請……請讓我也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