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充滿了靜謐的味道,白真君投影並未迴答呂布衣類似自嘲的這麽一句話,榆木等人更是不會接話。


    若飄真人心有戚戚,倒不是同情呂布衣,而是因為他已經看清楚了呂布衣現在的狀態了,這才明白為何方才白真君會說一句呂布衣“不想以魔人身份死”這種話。


    在若飄真人眼裏,呂布衣現在已經隻剩下了一絲靈識存在了,好像方才白真君隻是揮手的功夫,呂布衣就已經走完了一生一般。


    這是何等可怕的手段?若飄真人臉色已經繃不住了,驚懼神色露在臉上,被榆木看的清清楚楚。


    呂布衣似是有些站立不住,周身魔氣瞬間消散,魔氣仿佛沒有了存在點一般,在四周茫然徘徊,最終被白真君一手拍散,魔氣瞬間被淨化一空。


    呂布衣重新恢複為之前模樣,一雙被魔氣侵蝕的眼眸也重迴黑白分明樣子,隻不過呂布衣原本的龐大氣息和真人位階,此刻已經不複存在,那虛弱的感覺,仿佛就隻剩下了最後一口氣一般。


    在從真君幻境中清醒之時,呂布衣就已經明白了所有狀況,自己在幻境裏迴度了以前那些讓自己心境有缺的事情,從而直接崩潰了自己道心和境界,連帶著靈識一起崩潰。


    所以現在的呂布衣,當真是隻剩下這麽一絲靈念殘存。


    呂布衣很慶幸,自己現在還是以一個修士身份站在白真君麵前,而不是以一個魔人身份,去遺臭萬年。


    呂布衣再度躬身:“呂布衣謝過真人,入魔以後還能再重新做一迴修士,哪怕隻有片刻時間,我也滿足了。”


    白真君輕輕點頭,麵色平靜。


    呂布衣之所以現在還能有這麽一絲靈識存在,自然是他手下留情了,若不然,呂布衣此刻應該早就化為飛灰才是。


    呂布衣忽然抬頭看向榆木,眼中已經沒有任何貪婪光芒,隻是這麽平靜的看著榆木,這個有著界碑山的縹緲宗弟子。


    榆木同樣平靜直視著呂布衣,就現在呂布衣這狀態,榆木可以毫不客氣的說一句,我能單殺呂布衣!


    呂布衣平淡開口:“你想的不錯,我這次本就打算滅殺縹緲宗剩餘之人的,隻不過千算萬算,我也沒想到你能結交到真君後人。也許這就是命吧,我呂布衣沒法埋怨什麽,隻不過還是有些不甘心。”


    榆木嗤笑一聲:“你不甘心?那我縹緲宗那些長老,弟子,他們又有哪個甘心過?”


    “你當初攜帶真人之威,抹滅縹緲宗時候,也沒有不甘心吧?我師尊應該也是被你滅殺了吧?你可能不知道,我師尊,名為晴空,他是位玄靈修士,晉級沒多久的。”


    “所以,這些死於你手的人,他們都沒說這不甘心三個字,你又是哪來的臉皮說的?啊?!”榆木越說越激動,長劍紅雲自行潛伏漂浮身前,看樣子是打算將呂布衣給一劍梟首才能解恨。


    呂布衣顯然是不知道榆木就是晴空弟子,此刻臉上有了些恍然神色,輕聲開口說道:“原來如此。晴空我是知道的,他的劍術很好,若是能……算了,我當時邀請他去無涯宗做長老,可惜他不願。”


    “所以他死了,我是不可能留下這麽一個有潛力的敵人存在的,就是你處在我的位置,想來做的選擇是和我一樣才對。”


    榆木已經不再接話,隻是雙手持劍,握著紅雲,走到白真君投影身前,恭敬開口:“真君大人,晚輩和這呂布衣有殺師之仇,希望大人能同意由晚輩滅殺呂布衣,為家師報仇雪恨。”


    白真君投影瞥了一眼榆木,榆木如遭雷擊,身子搖晃幾下,差點從空中掉落地麵。


    白真君看了看榆木頭上第七山,這才輕描淡寫撂下一句:“呂布衣好歹也是真人位階,其餘手段就不要使了。”


    榆木心知肚明,白真君這是想給呂布衣一份最後的體麵。意思是讓他直接滅殺呂布衣就算完了,別搞什麽捉拿下呂布衣靈念,然後折磨無數日夜這種事情,太下作了。


    好歹也是位真人,既然屬於被滅殺,那就體麵些吧!


    若飄真人猶豫了一下,本想開口保下呂布衣這最後一絲靈念的,隻不過看白真君已經開口答應下來,因此隻能看了呂布衣一眼,有一丟丟遺憾。


    就憑這一點靈念,呂布衣想要複生,自然是不用想的事,他本想落個好,送個人情給無涯宗的韓信,現在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了。


    得到了白真君允許,榆木先是一喜,恭敬答謝了一番真君,這才握著紅雲一步步踏在虛空,來到了呂布衣身前。


    呂布衣很不自在。


    一個之前被自己追殺的隻能逃竄的小子,現在握著長劍,以為師複仇之大義,要來滅殺自己,這種反差感覺,即便呂布衣現在已經無欲無求了,也還是有些不舒服。


    呂布衣眼神落在榆木長劍上,輕輕開口讚了句:“真是把好劍!”


    榆木臉色平靜,握著紅雲的手,已然青筋暴起。


    榆木深吸一口氣,問了一句:“還有什麽話要說,一並說了就是。”


    呂布衣眼神幽幽,最後灑脫一笑,反唇相譏道:“還能說什麽?無涯宗沒了呂布衣,以後還會有韓信,有他在,無涯宗自然還能一直長存。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你動手就是。”


    榆木忽然輕輕咧嘴一笑,表情瞬間猙獰起來,和一直臉色淡然的呂布衣比起來,好像他榆木才是個魔人一般。


    榆木仔細看了看呂布衣,就是這個人,讓他在煉化第七山醒來後,好像整個世界都變了一樣。


    有些傷心事,不說出來,也沒表現出來,這並不意味著就當真放得下。


    有些仇恨,壓在心裏越久,當爆發出來的時候,隻會讓人失控。


    榆木平心靜氣,長劍上靈力湧動,體內靈力瞬間空了一半之多,與此同時,第七山黑光主動落入長劍上,將原本紅色的劍芒染成了淡淡黑色。


    榆木不再耽擱,閉起眼睛,用出了晴空當年為他演示過的那招劍術“掃雪”。


    呂布衣能維持在空中停留,就已經很不容易了,看著朝著自己過來的這道宏大劍光,呂布衣不動如山。


    劍光過後,呂布衣自頭顱以下,盡皆被劍氣攪碎,化為飛灰,唯獨一顆頭顱保存完整。


    呂布衣隻剩一顆頭顱飄在空中,眼底掠過一絲黯然神色,留下了一生中最後一句話:“這是晴空的劍術,你學會八成了,真不錯。”


    這句話過後,呂布衣頭顱就此一動不動,漂浮在空中,屬於他的最後一絲靈念,也在劍氣浩蕩中蕩然無存。


    呂布衣,除了一顆頭顱外,已經是神形俱滅的境地,世間再無呂布衣此人。


    榆木依舊閉著眼睛,長劍紅雲已經自行迴歸體內,隻是眼角,有一行淚水流下。


    塗山墨顏靜悄悄看著榆木,她能感應到榆木此刻心緒波動太大,因此沒有出聲,隻是輕輕拍了拍榆木手臂,表示安慰。


    白瑤看著榆木,不知是何心情,她這時候並未對榆木施展洞察術,而是讓榆木自己消化這說不上是開心還是難過的結果。


    又過了片刻時間,還是白真君投影打破了沉默,“小子,傷心夠了沒?”


    榆木睜開眼睛,胡亂擦了一把臉上淚水,收起了呂布衣僅剩的頭顱,這頭顱等會還要帶到縹緲宗,給其他人看看才行。


    榆木收好了頭顱,這才恭恭敬敬朝著白真君一拜:“晚輩多謝真君成全。”


    白真君下意識看了白瑤一眼,成全什麽?臭小子算盤打的挺響,哼!


    白真君擺了擺手,“這都沒什麽,入魔的修士,終究也是為禍木雨界,沒什麽值得感謝的。”


    “這不一樣,呂布衣是我宗門仇人,今日伏誅,全靠真君出手,否則等晚輩自行報仇的話,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行了。”榆木堅持著感謝,他榆木隻是個撿現成的,真出手還得看白真君。


    白真君投影笑眯眯看著榆木,心想你這小子要是真想感謝我,那倒好說,以後離我閨女遠點就行了,這就是最好的感謝了。


    “行了,你小子不是要去你那什麽縹緲宗,給你那同門報好消息去,還待在這裏幹嘛?”白真君似乎是有些不耐煩,催促了一句。


    榆木猶豫了一下,眼神悄悄望向白瑤,白瑤臉皮一紅,剛要開口講話,卻發現無論自己怎麽努力,都是無法開口出聲。


    白瑤心知肯定是自己老爹出手,於是隻能給了榆木一個你自行體會的眼神,榆木看的雲裏霧裏,隻不過看白真君這趕人架勢,隻能恭敬告辭。


    反正白瑤是知道縹緲宗大概位置的,等白瑤麵對了自己老爹,想來就能去找他了。


    兩人這一番眉來眼去,若飄真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更何況白真君了!


    若飄真人是心裏感慨這小子天大的運氣,竟然和真君閨女勾搭上了,真是羨煞旁人。


    白真君則是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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