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晴空閉關,讓自己來這後山,榆木第一次越過湖泊,發現湖泊後麵,另有景致,後麵一片青翠竹林,旁邊坐落著幾間小屋,和山腰的院落比起來,多了幾分清靜自然,想來那司徒棠,就是住在這裏了。


    榆木在湖泊邊上,就已經碰到了前來迎接自己的王止,這一個月不見,王止修行了法訣,整個人更加玉樹臨風起來,相比較之下,更是把榆木給襯托的有點平平無奇的意思了。


    榆木有點感慨,想當初自己剛碰到王止那時候,他說起陸芸的事情,可是沒半點從容的,也就最後讓榆木幫忙帶話,才讓榆木高看他幾分,這成為了靈修後,好像終於是有什麽東西,能夠支撐起他的這份從容一般,讓人不覺得有絲毫突兀。


    王止拱了拱手,並未稱唿榆木什麽榆師兄,還是那句榆兄稱唿,就讓榆木覺得自己送他靈緣訣修行,是真沒送錯人。


    榆木哈哈大笑:“王兄,你可是真的厲害了,這就輕輕鬆鬆突破了,可害的我被師尊批評了一通的。”


    王止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說著:“還沒感謝榆兄將那麽珍貴的法訣,送給小弟學習,小弟原本不知道這靈緣訣的來曆,還以為是咱們宗門的修行法訣呢。後來修煉成功,張揚師兄看我的眼神就有些奇怪,我一番請教,才知道以往的靈榆派的故事的。”


    榆木正色說道:“王兄弟,雖然靈榆派被滅門了,但是這種法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就不用我多說了的,王兄自己也要注意,這件事最好,也不要跟陸師姐說,不然真惹上了什麽麻煩,就糟糕了。”


    王止也是臉色專注:“小弟明白的,修行了法訣的事,我不會外傳的。小弟承榆兄太多情分,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榆兄答應。”


    榆木大咧咧開口:“直說便是。”


    王止忽然正了正衣冠,躬身對榆木一拜,這讓榆木有些措手不及,連忙扶起王止,嘴裏喊著:“王兄這是幹嘛?”


    王止說道:“王止還是個凡人時,就勞煩一麵之緣的榆兄為我帶話,等成為靈修後,更是承受榆兄的法訣之恩,這算下來,說是救命恩人都是可以的,王止身無長物,唯有一件靈器,也是師尊賜下,不敢相送的,王止為家中獨子,從無人對王止如此照顧的,因此王止願拜榆兄為大哥,還望大哥不要嫌棄王止此番舉動。”


    榆木愕然,其實以王止現在宗門第一天才的名頭,師尊又是太上長老,拜自己為大哥,功利性的算起來,還是自己高攀了的,榆木有些欣慰,欣慰這個當時隻是普通人的年輕人,自己為了一個普通人交惡了宗門多人,如今這個年輕人,也在用自己行動迴報著榆木當初的善意。


    榆木輕聲迴答:“不嫌棄,怎麽會嫌棄呢?能有你這樣的兄弟,我很開心。”


    山風吹過,麵前青竹搖擺,分出的枝杈終究是交匯在了一起。


    王止臉上露出笑容,總算是達成心願了,自己得知靈緣訣這頂級法訣,也是出自榆木之手,就已經心裏有了這個想法了,別人以最大善念對自己,就像是張揚對待榆木一般,這種情分,不是輕易就能得來的。


    王止自己也覺得榆木,確實品行不錯既然有讀書人的風骨,又沒有身為靈修看不上山下人的那種習性,認榆木做大哥,自己也是心裏舒服的。而且還能讓自己以中間人的身份,化解榆木和陸芸的過節,說是一舉兩得,都不為過的。


    總有人的好意終究沒有落在空處,雖然像是清風一般,沒有多少痕跡,但總會被人記在心底,時刻準備著有所迴報。


    榆木取出一件當時拜師儀式上收到的一件二品靈器,準備送給王止,被王止輕聲推辭,說是等他和陸芸結成道侶時再送,那時候他肯定接下。


    榆木不再堅持,準備往竹林後麵的屋子過去,先去拜見大長老才是,自己接下來的修行,就要被太上長老指導了,想到司徒棠那個冰坨子,有些擔心那太上長老也是這性子,於是詢問了王止一番,王止說自己師尊倒是聽和氣的,不過司徒師姐是有些不近人情的。


    剛走幾步,其中一間屋子房門打開,張揚走了出來,倒是讓榆木有些驚奇,張揚竟然在這後山修行,不陪著柳若玥了?


    張揚先是同榆木打了招唿,又和王止說了幾句,看起來兩人關係也不錯的樣子,最後張揚朝著一間屋子喊了喊,見沒人應聲,搖了搖頭,嘟囔一句司徒師姐還是這脾氣。


    榆木心想那小屋就是司徒棠的屋子了,也不在意,他也不想和那冰坨有什麽太多交際的,畢竟那司徒棠,說話可真是,總是讓人有些不自在。


    在王止的帶領下,三人向著中間的屋子走去,榆木見到了縹緲宗的定海神針,太上長老司徒海,司徒海身為整個縹緲宗目前唯一的一位修魄境界,平常是根本不出麵的,也就前些日子,去前門收王止為徒,榆木當時已經被晴空帶迴去修行了,自然也沒能見到。


    眼前的太上長老也就是個麵容普通,帶著幾分笑意的男子,一眼望去,很容易讓人生出信任之感。榆木心裏想的卻是,太上長老長得普普通通,生出的女兒倒是真的好看,那司徒棠肯定是隨母親的長相了,那冰坨氣質,應該也是隨自己母親的。


    榆木恭敬拜見,司徒海果然像王止說的一般和氣,先是點了點頭,接著說是自己已經收到晴空的消息了,讓榆木安心在這裏修行,有什麽不懂的,隻管來問他便是。


    還說自己這後山,弟子也大都下山遊曆去了,平時隻有司徒棠一人經常在這裏,張揚是個跳脫性子,經常不住這裏的,好在又收了王止做徒弟,張揚似乎是被刺激到了,這些天也沒去騷擾榆木,也不和柳若是過什麽蜜月了,直接住在這後山,勤奮修行起來,如今榆木也來了這後山,倒是讓這裏熱鬧幾分了。


    最後說是讓榆木四人先都熟悉一番,畢竟都是宗門最好資質的弟子,以後宗門的未來,多半落在他們幾個身上,要相互扶持,共同進步才是。


    榆木恭敬稱是,自己在司徒海這裏還真是沒感覺到什麽強者威嚴,不怒自威什麽的,看來書上說的什麽大人物氣場什麽的,其實也就是對外人這樣,對自己宗門弟子,肯定是另外一副麵孔了。


    榆木自己靈術已經被晴空打磨的差不多了,目前修行上還真沒碰到什麽瓶頸,缺的隻是時間打磨靈力罷了,因此不敢再多打擾司徒海,借口告退,在王止幫助下,挑了一間無人居住的屋子,安心修行起來。


    第二天,榆木修行完畢,就聽到王止在房門外喊著大哥,榆木開門,王止站在門外,說是自己已經學會了一些靈術,剛剛和師尊提議說是想去找一個適合自己的靈獸,司徒海同意了,順便說了句把司徒棠張揚榆木都喊上,一起去,也算相互有個照應,順便讓四人一起並肩作戰,相互配合一下,可以往百獸領深一點的地方去試試。


    王止覺得有道理,於是前來一一通知,看看師兄師姐是否都有時間,榆木自然同意,他也想看看王止現在戰力如何,畢竟王止也修行了靈緣訣,對戰力加成可是相當高的。


    而且榆木也挺好奇,那百獸領深處一點的地方,會不會碰到更好的靈獸?但相同的,說不定就會碰到界牌靈獸,危險自然是不小的。


    榆木隨即開始準備起來,王止去通知張揚和司徒棠了,榆木想著自己昨天才來這後山,今天就又要去百獸領,心裏也是覺得好笑。


    準備了一些東西,榆木盤算著等會是得去山腰買點丹藥和符篆才是,晴空閉關前,給了榆木不少丹藥,都是那種挺稀有的好東西,榆木有些舍不得用,畢竟一些小傷的話,用了純屬心疼,不用自己又難受,所以榆木決定弄點品相一般的丹藥,有備無患嘛!


    至於符篆,上次榆木是見識了張揚帶的符篆,各種效果是真能幫助自己增長幾分戰力的,因此想著買了丹藥,就一並買些符篆,也好分給王止一些,自己這剛認的小弟,也是一窮二白,肯定是沒自己富裕的。


    盤算完畢,榆木一把抓起塗山墨顏,這小狐狸不知道最近是怎麽了,喜歡睡懶覺起來了,榆木專門問過晴空,晴空說是不妨事,說不定是塗山墨顏自己的修行方法,榆木也就放下心,不過這次出門,肯定要帶著小狐狸的,畢竟小狐狸,那紅光確實厲害,自己要不是有師尊送的青木鈴,恐怕是擋不住那紅光的。


    等到榆木走出房門,王止和張揚已經在一旁站著了,甚至司徒棠也出現了,榆木昨天來後山,司徒棠剛好在參悟法訣,一天都未出門的,現在看到榆木,也是皺了皺眉,她對榆木可確實沒幾分好印象的,前些日子去了一趟丹藥坊,還聽說了榆木的不少“光輝事跡”,再加上自己又親眼看到榆木敲詐自己靈獸,心底更是不喜。


    榆木向司徒棠打了聲招唿,司徒棠冷這個臉,點了下頭就當做迴應了,榆木知道這冰坨脾氣,也不在意,一行人商量了一番,準備去山腰買上一些必需品,四人隻有張揚有飛行靈獸,因此還需要再去一趟育靈閣,租用一隻才行。


    到了山腰,榆木一口氣買了十幾瓶丹藥,幾十張符篆,花了近千靈元幣,一股豪橫的感覺散發出去,難得做一次有錢人,榆木也是輕歎一句:“有錢是真好!”


    分了一些丹藥符篆送給自己的小老弟王止,這次去捉靈獸,陸芸是不去的,她自己有一隻靈獸,還是當初剛晉級坦途時慕容長老幫她捉的,這幾日她正在全力修行,希望早日將路牌給標記下來,因此無法和王止一同前去,這讓榆木也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自己終究是狠狠教訓了一頓陸芸,還是有幾分尷尬的。


    準備的差不多了,張揚也已經租用好了靈獸,喊上幾人,準備出發了。


    這時候,卻有著尷尬了,張揚自然是坐在小紅身上,王止想要問張揚一些山上結成道侶需要注意的事項,也跟著坐到小紅背上,留下榆木和司徒棠,對著租用來的玄黃鶴發呆。


    榆木是不想和冰坨子司徒棠一起的,那司徒棠雖然話不多,可著實是如同冰槍一般,字字戳心窩的。


    司徒棠麵無表情,輕輕跨上玄黃鶴,榆木暗歎倒黴,跟著走了上去。


    小紅似乎和這隻玄黃鶴靈獸關係不錯的樣子,也沒在爭強好勝,隻是和這玄黃鶴並排飛著,不時扭頭望望,好像在交流著什麽似的。


    小紅背上,張揚在王止虛心請教下,也是盡量說著自己知道的,兩人討論的極其火熱,口若懸河一般。


    這邊榆木有些尷尬,隻能沒話找話,使得氣氛沒那麽沉悶“司徒師姐,不知師姐的靈獸是什麽品級,如今什麽修為了?”


    司徒棠雖然不喜這榆木的風評,但還是開口迴答:“我的靈獸隻是隻九命貓罷了,現在也就坦途修為,比不得師弟的玄品狐狸,所以也就沒帶它去百獸領了。”


    榆木一愣,九命貓這種靈獸,也是靈品靈獸,隻不過一般最多也就修行到界牌境界,算是靈品裏比較差的資質了,和司徒棠的資質比起來,就有些不合適了。


    “師姐沒想著請太上長老幫忙解除契約,重新換一隻嘛?”榆木有些為司徒棠打抱不平起來。


    “為什麽要換?就因為它資質不好?”司徒棠眉頭一皺,覺得這榆木真是白瞎了如此資質,若是靈獸資質低下,就要解除契約,重新換一隻,這種行徑豈不是太過分了些!


    好像這榆木還是讀書人,看看自己小師弟王止,同樣是讀書人出身,整個人就是謙謙君子風範,行事總能讓人覺得舒服,她也聽說了王止和陸芸的一些事,對自己的小師弟,更是高看幾分,覺得讀書人如自己師弟這般,才是真正的讀書人,哪像這榆木,字裏行間功利性質太重。


    聽了司徒棠這充滿了怒氣的反問,榆木有些錯愕,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麽惹到了這司徒棠,感覺這司徒棠這性子實在是,沒法溝通。


    榆木懶得和這司徒棠再說下去了,急忙開口道歉,說是自己眼界窄了,修心不到,還是得好好磨煉一下才是,司徒棠這才麵色緩和幾分,覺得這榆木也不是無可救藥。


    因此聲音清冷的說著:“榆師弟在宗門的大名,我也是聽說了的,也親眼看到榆師弟欺負自己靈獸,至於榆師弟自己的喜好,師姐也不好說些什麽,不過我想提醒師弟一句,我輩修行之人,雜七雜八的心思,最好還是不要有,耽誤自己修行,就不太好了。”


    榆木這才有些恍然大悟,這冰坨肯定是聽說了些風言風語,又看到自己敲詐小狐狸,把自己當成個虛偽家夥,還想養狐狸當老婆,還盡情的欺負著,所以帶著別樣眼光看自己的,無論自己說什麽,恐怕都要被這司徒棠懟一通的,心裏直唿倒黴,打定主意,不再開口就是。


    榆木也懶得辯解,反正自己目前已經是個大惡人了,別人眼光,真算不得什麽,至於把塗山墨顏當老婆這種鬼話,榆木決定以後自己聽到誰說,就和那位英雄去修煉場切磋一番。


    榆木一副低頭受訓的樣子,引起了旁邊張揚注意,張揚瞄了兩眼,低聲對王止說著:“王師弟,你說榆師弟和司徒師姐說了些什麽?惹得師姐這麽生氣?”


    王止也看了兩人幾眼,有些猶豫:“這個,實在是不好說的,大哥為人是真的好,能讓師姐發火,難不成是大哥愛慕司徒師姐,說了些不該說的?”


    張揚剛準備搖頭表示反對,忽然想了想:“嘢,搞不好真有可能,你看啊,榆師弟在宗門,最先認識的我和若玥,結果我倆成道侶了,後麵就為你出氣,去壞了陸芸心境,結果帶你迴來,你能修行了,還跟陸芸破鏡重圓了,眼看也要結成道侶了,榆師弟搞不好是有些心急了,畢竟他年齡是不小了的,對司徒師姐有些想法,倒也說得過去的!”


    王止想了想,也是點了點頭,他倒是覺得司徒師姐人也不錯,資質也好,配上自己大哥,那是剛剛好。


    張揚又想起了什麽,嘴裏唏噓說著:“榆師弟也是可憐啊,好友都喜結連理了,隻剩他一個,在宗門名聲也臭了,有傳言說榆師弟打算等小狐狸化形,做自己媳婦的,我可以確定,這是對榆師弟的汙蔑,這種風言風語,最害人啊!指不定司徒師姐就是聽說了些風言風語,才對榆師弟這般發火的。”


    王止大點其頭,表示讚同,討論自己大哥,就不用顧及什麽君子不在背後說人嘛,一家人哪還用說兩家話不是?


    兩人在這裏談的其樂融融,榆木則開始了一番新的被洗禮,這司徒棠看起來是個冰坨子,教訓起人來那是根本不帶停的,櫻桃小嘴就沒聽過,一直在向榆木傾瀉著各種道理,榆木還得不時點頭說是,表示自己受教了。


    王止看著榆木這番景象,聽了張揚說過榆木在宗門的名聲,不禁為自己認的大哥感到心酸,說了句:“以前在家裏,我父親就跟我說過一句話,我當時有些不理解,現在看了大哥這番境地,倒是有些明白了。”


    張揚有些好奇:“王師弟,是什麽話?”


    王止輕輕開口:“眾人嘴裏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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