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蘭心抱著重傷昏迷的雲飛羽,心裏大恨,開口令虎營軍軍士將一旁的羅碧霄擊殺!


    虎營軍眾將士可不管羅碧霄是誰,隻知奉軍令行事,當下三名虎營軍軍士拿著兵刃就朝羅碧霄過去,這邊還有任流煙在,她不可能看著師妹羅碧霄被虎營軍圍攻,但看虎營軍將士群情激憤,知道現在沒有開口解釋機會,她身子一閃,擋在羅碧霄身前,巨劍滅靈一掃,把那三個兵士的兵刃蕩開,拉著羅碧霄掉頭就跑,兩人身法極快,讓虎營軍追之不及!


    天水蘭心現在滿心隻想著雲飛羽的傷勢,雖恨極了羅碧霄,卻也沒親自追去,雲飛羽的腰腹傷口一直往外冒血,後背上被武田森介長劍刺傷處也是嫣紅一片,天水蘭心心疼的幾乎落淚,從甲內襯衣撕下布條為雲飛羽稍稍擋住傷口,她抱起雲飛羽,看身邊有營尉林泰在,出聲道:“林營尉,我先帶夫君迴柳州城治傷,追剿的事就交給你們幾個了!”


    虎營軍第三營營尉林泰是個南方之地少見的濃須大漢,提著大刀,抱拳行禮道:“將軍放心,我們定讓這群賊匪插翅難逃!”


    天水蘭心點點頭,心急不能多留片刻,抱著雲飛羽轉身就走,此時朱海龍手下海匪早已經潰散不成樣子,虎營軍四處追殺,但怕林中還有餘匪,親衛張大膽與胡大彪各自提刀走在前麵為天水蘭心開路,三人護著重傷的雲飛羽連夜趕迴柳州城!


    天水蘭心橫抱著雲飛羽一口氣趕了將近五個時辰的路才進了柳州城,這還是因為顧念雲飛羽傷勢她沒敢太快,也不舍得兩親衛替她,到了柳州城,正值正午,直奔虎營軍在城裏空地紮的簡易營帳,把雲飛羽放入大帳,天水蘭心雙臂幾乎都不能伸直,她卻絲毫不在意,一邊替雲飛羽解衣,一邊急令人去傳軍醫!


    這麽長時間不停趕路,張大膽與胡大彪兩個大漢都有點吃不消,差點累吐,兩人心裏難以想象將軍夫人天水蘭心是靠什麽堅持下來的,而將軍雲飛羽一直昏迷不醒,讓人心憂如焚!


    不多時營地軍醫帶著藥箱急匆匆趕來,此時雲飛羽身上軟甲內襯衣服已被解除,堵在腰腹傷口的布條早已被浸透,扯下來,可以看到雞蛋大小的圓形傷口,從傷口往裏看甚至可以看到受創的血白色內腑,讓人不忍直視!


    軍醫仔細觀察雲飛羽腰腹傷口,直吸涼氣,良久無聲暗自搖頭,天水蘭心憂急,開口道:“怎麽樣?這傷你能不能治?”


    軍醫慚愧低頭,迴道:“恕小的無能,將軍大人他內腑被洞穿,怕是,怕是迴天乏術啊!”


    天水蘭心如五雷轟頂,哀莫大於心死,瞬時間天女臉上的悲戚之色是人看了都要落淚!


    張大膽過來就把軍醫衣領揪住,青筋跳起,高聲怒喝道:“你說什麽!你敢再說一遍!”


    胡大彪一雙虎目也要落淚,卻沒有跟張大膽一樣犯渾,扭臉看向帳外,卻發現不知何時忽爾雪蓮已來到營帳門口,看著床上的雲飛羽,耳邊似有迴天乏術四字不斷迴響,忽爾雪蓮竟不敢邁步,臉色刷白刷白,咬著下唇顫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軍醫一臉緊張無奈不敢掙紮,張大膽此時也頹然把他放開,蹲在地上竟是嗚嗚哭出聲來!


    天水蘭心看到忽爾雪蓮,雙眼落淚,心裏哀傷莫名同時生出愧疚,讓雲飛羽重傷垂死,天女天水蘭心感覺自己都沒臉再見忽爾雪蓮!


    沒人出聲迴答,忽爾雪蓮踉蹌著來到雲飛羽床邊,低頭看到雲飛羽腰腹傷勢,心痛難言,珠淚無聲落下,整個大帳一時都沉浸在無比哀傷悲痛的氛圍中!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帳外傳出喧鬧聲,胡大彪掀開帳簾,抬頭望去,隻見遠處有一架馬車被攔阻,有個年輕女子像是在於衛兵相爭吵。


    胡大彪稍稍擦拭眼角淚水,大步過來,問道:“你們在吵什麽?不知道裏麵什麽情況嗎?”


    一個衛兵委屈迴道:“這些人非要吵著進去見將軍,我攔都攔不住!”


    胡大彪正想發怒,卻聽見站著那年輕女子出聲道:“胡大彪,你們架子越來越大了啊,就連我家小姐也要攔著?”


    胡大彪轉臉細看,年輕女子嬌俏可愛,有些眼熟,猛然間想起,驚異出聲道:“你是荷兒姑娘?”


    胡大彪身為雲飛羽的親衛,在流城多次出入郡守府,認得內院裏荷兒不足為奇,荷兒可愛一笑,道:“這會才認出我!那還擋不擋我們的路了?”


    荷兒是公主殿下貼身丫鬟,那她口裏小姐應該就是公主殿下,胡大彪怎敢攔著,忙令衛兵讓開,讓馬車進入虎營軍簡易的營地,恭敬問道:“幾位是來找我家將軍的嗎?”


    荷兒笑笑點頭,道:“除了我家姑爺,還有誰能驚得動我家小姐?”


    胡大彪臉色一黯,低聲道:“將軍大人昨夜身受重傷,現在還昏迷不醒!”


    一句話把荷兒驚呆了,而車上車簾瞬間飄動,一道白影閃出,眨眼間,藍雪兒已經立在胡大彪身旁,俏臉肅然冷厲,出聲道:“他現在在哪?”


    胡大彪心知這應該就是公主殿下,雖然驚疑藍雪兒的鬼魅身法,不敢抬頭看,指了指前麵大帳,低聲道:“就在大帳裏!”


    藍雪兒如一道白影閃過,帶著一陣輕風飄入帳中,一眼看到昏迷的雲飛羽,掠到雲飛羽床前,低頭細看傷勢,倒吸涼氣,驚怒出聲道:“是誰能把他傷成這樣?”


    天水蘭心此時哀傷情緒稍稍能控製一點,對於藍雪兒突然現身沒有覺得吃驚多少,壓低聲音迴道:“夫君是被雲宮羅碧霄偷襲重傷!”


    藍雪兒心裏驚疑,不明白怎麽會是羅碧霄,雲飛羽不是和雲宮子弟相處極好,上次泰城的事,還有宗原那什麽四劍,不都多虧任流煙與羅碧霄相助嗎?


    但眼前情況也不容許藍雪兒多想,此時她算是唯一一個比較冷靜的人,忽爾雪蓮與天水蘭心都太過關切,反而關心則亂,不明白此時最重要的是找醫術高超的人來為雲飛羽治傷!


    藍雪兒雙眼盯著雲飛羽腰腹傷口,知道這種重傷一般大夫絕對沒有絲毫辦法,她腦子急轉,仔細想印象中的神醫,猛然間,藍雪兒想起,就在柳州城一帶應該住著一個極其有名的江湖神醫,好像被人稱為殺人神醫。


    藍雪兒心思果決,知道雲飛羽傷勢拖不起,上前一把把雲飛羽抱入懷中,扭頭就往外走!


    忽爾雪蓮與天水蘭心都是一驚,忽爾雪蓮開口道:“師妹你這是要幹什麽?”


    藍雪兒冷然一哼,道:“幹什麽?當然是要找人救他,難道你們要在這看著他死?”


    一句話把忽爾雪蓮與天水蘭心都驚醒幾分,天水蘭心驚喜中帶有疑惑,道:“可大夫剛剛說夫君他……”


    藍雪兒瞥了那軍醫一眼,不屑道:“軍中這些庸醫當然不行,不過我們可以去找其他人!”


    抱著雲飛羽出帳,忽爾雪蓮與天水蘭心互看一眼緊隨其後,外邊荷兒與趙青玉都站在車旁,臉上帶著吃驚之色看著藍雪兒抱雲飛羽出來,把雲飛羽放入馬車內,藍雪兒轉臉對胡大彪道:“去找幾個本地人來!”


    胡大彪心裏疑惑也不敢多問,領命下去從附近拽了幾個本地人,藍雪兒就站在馬車旁掃了眼胡大彪領來的人,開口道:“誰知道殺人神醫的住處帶我們去,賞銀一萬!”


    這幾個本地人驚得不敢相信,互相看對方,像是被藍雪兒口氣嚇住一時竟沒人開口說話!


    藍雪兒心急如焚,十分不耐煩,開口道:“十萬!有沒有知道的?”


    終於幾個本地人中一個年歲不大的少年人畏縮的抬起頭,低聲道:“我,我知道!”


    藍雪兒心裏一喜,過來一把把這個少年提拉出人群,放他到馬車上,道:“你指路就行!”


    這個幸運的少年人點點頭,藍雪兒彎身進入馬車內,照看雲飛羽,手下車夫直接趕車出營,胡大彪急令旁邊人拉來幾匹戰馬,他和張大膽,忽爾雪蓮,天水蘭心,甚至趙青玉都騎馬跟在後麵,隻是荷兒不會騎馬,藍雪兒又走的急,隻能把小丫頭先留在軍營!


    在那少年人指引下,馬車出柳州城,奔著城北十裏外的妙音山而去,到了妙音山腳,前方有一大片的桃樹林,幾乎看不到邊,而且一棵挨著一棵的桃樹讓馬車不能過,藍雪兒下車抱著雲飛羽,後麵跟著的人也都下馬步行,在桃樹林繞來繞去,入眼全桃花讓眾人眼花繚亂!


    幸好這少年人清楚記得方向,在藍雪兒都有點不耐煩時終於來到殺人神醫的住處,此處位於桃樹林的正中間,辟開了數畝大小空地,分成幾塊,都種了一些不明的藥草,再後麵兩間茅草房,用桃樹枝紮了木籬笆,圍成小院,裏麵還有一個老母雞帶幾隻小雞仔自在逍遙!


    若不是那幾塊藥草田,藍雪兒幾人難以相信這裏是神醫的居住地,這簡直就是一個普通農家院落,藍雪兒秀眉微皺,問那少年道:“殺人神醫就住在這裏?”


    那少年堅定的點了點頭,迴道:“古大夫就住在這裏,我們街上柳州鏢局裏的人都稱他殺人神醫!”


    藍雪兒心裏一喜,因為江湖上那個殺人神醫本名就是古來稀,當初聽手下人匯報,藍雪兒感覺這名字挺好笑,才記得清楚,看來應該是這裏沒錯,藍雪兒抱著雲飛羽邁步走過藥田,來到小院門前,出聲問道:“請問古大夫在家嗎?我們有要事相求!”


    茅草房屋門吱呀一聲拉開,一個駝背老者走了出來,這老者背駝的像隻烤熟了的紅蝦,他要是不抬頭,根本別想看清他長什麽樣,啞著嗓子,還夾雜咳嗽,道:“想求什麽?”


    藍雪兒從不以貌取人,恭敬迴道:“您就是古大夫吧,小女子早聽聞您老的大名,這此特意登門相求是想請您老大發慈悲,施展妙手迴春之術救我夫君一命!”


    要不還得說藍雪兒機敏多變,她這番話講的楚楚可憐,恭敬有禮,讓人無法開口拒絕!


    這駝背老頭仰起臉,麵相卻是十分的飄逸,雙目有神,盯著藍雪兒懷裏的雲飛羽看了看,眼中露出好奇之色,走過來撚了撚雲飛羽的白發,又看了看雲飛羽腰腹傷口,沉吟下問道:“你們是誰是幹什麽的?說實話,否則別怪老夫見死不救!”


    聽老頭口氣好像能救雲飛羽,幾人都高興的不得了,藍雪兒一臉正色迴道:“小女子藍雪兒,這是我夫君雲飛羽,他是朝廷的領兵大將!”


    老頭抬臉往藍雪兒身後看,對著天水蘭心,忽爾雪蓮等問道:“你們幾個又是幹什麽的?”


    天水蘭心恭敬迴道:“晚輩天水蘭心,也是他的妻子!”


    忽爾雪蓮,趙青玉,張大膽,胡大彪也都據實自報名姓,不敢杜撰絲毫!


    駝背老頭點點頭,自語道:“看來你們都是為這個雲飛羽來求老夫,不過老夫出手治人有個規矩不知道你們清楚不清楚!”


    藍雪兒點頭道:“小女子早聽說過古大夫救一人,殺一人,隻要您老開口不管是誰,我們一定會盡全力幫您老殺掉他!”


    駝背老頭也就是殺人神醫古來稀哈哈一笑,道:“既然雲夫人你清楚老夫的規矩,那就好辦了,先把他抱進來吧,至於殺誰,等老夫治好了你夫君再說!”


    藍雪兒心中大喜,抱著雲飛羽就要隨這古老頭進屋,其他幾人也想跟著,哪想古來稀這老頭一轉身,道:“老夫屋裏太小,裝不下那麽多人,你們在外邊等著就是!”


    其他幾人沒辦法也不敢惹這古老頭,隻能乖乖停下,藍雪兒迴頭對幾人一笑,讓他們安心,她抱著雲飛羽進屋,才發現這屋裏確實不大,但極其幹淨整潔,左右兩個木架子,分好多層,擺滿壇壇罐罐,不知道裝了些什麽,而眼前三尺高的木台,像是一張大床,木台平整光滑,四角及中間卻都有鉸鏈,不知道是作什麽用的!


    古來稀讓藍雪兒把雲飛羽放到木台上,然後用鉸鏈把雲飛羽手腳固定,從左邊架子上取過一個陶罐,打開後一股奇異味道,像是樟樹葉,有點難聞,藍雪兒心裏好奇卻能保持安靜!


    藍雪兒不問,但古來稀卻想講,伸手從陶罐裏往外掏,卻是掏出幾個綠油油的絲狀小球,古來稀得意道:“這是老夫精心培養出來的肉蠶吐的綠繭,抽出來的絲皆是肉質,最適合用來縫補人的五髒六腑!”


    以藍雪兒的鎮定也有些驚愕,出口道:“你要為我夫君縫補內腑?”


    古來稀臉色一正,道:“那是自然,不然如何救他性命?”


    藍雪兒心裏驚疑萬分,她以前從未聽過如此治傷之法,但想想雲飛羽的傷勢確實非特殊方法難治,點點頭,道:“那有什麽我可以幫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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