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戰天行瀟灑而去,雲飛羽心裏生出些許遺憾,戰天行是他見過為數不多值得相交的好男兒,可惜了這次來宗原有要事在身,還要掩藏身份,雲飛羽暗歎一聲,眼看前方青城山,對旁邊三女抱拳道:“一路同行也是有緣,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老朽也要跟三位道聲珍重了!”


    還沉浸在戰天行離去酸意中的嫣紅不舍的看向雲飛羽急聲道:“餘老你也要離開嗎?”


    雲飛羽點點頭,道:“老朽要到青城山通天觀訪友,就不隨三位進青城了!”


    既然戰天行這個人中之龍不願被世俗王權束縛,上官秀心又想拉攏雲飛羽這個劍道高手,出口邀道:“一路而來多虧餘老照顧,秀心想略盡地主之誼,若是餘老不嫌,還請隨我等入青城盤桓幾天。”


    嫣紅在一旁也是點頭不止,意思想邀雲飛羽進青城多待幾天,雲飛羽輕輕一笑,迴答:“老朽本是山野村夫,平生自在慣了,受不得半點拘束,這次來青城山見過舊友就會立刻迴去,秀心公主的美意老朽心領了,至於青城,不進也罷,告辭了!”


    講完辭別話語,雲飛羽轉身而去,朝著青城山悠悠然而行,卻不再迴頭看上官秀心三女。


    嫣紅望著雲飛羽身影雙眼微紅,這麽些日子她覺得與這餘老很是投緣,奈何分別時這餘老如此決然,竟是連頭也不迴的離去,上官秀心幽幽一歎,知道江湖中許多高人淡泊名利富貴,絕非世俗繁華能打動得了的,她也不能強留,呆立少許,才帶著兩個丫鬟往青城而去。


    雲飛羽這是第二次登青城山,想起第一次時救下上官絮,算是對上官斌有大恩,卻換得五陰追殺,忽爾雪蓮中毒,直到如今,雲飛羽仍不能理解上官斌到底為何與自己等過不去,毫無頭緒下,雲飛羽就拋開思緒,心想現在最重要的是忽爾雪蓮無恙才好!


    登上青城山,進入通天觀,雲飛羽卻有點茫然,通天觀這麽大,到哪去找五陰才好?問了幾個看守香火的道人,竟沒有人聽說過道人五陰,雲飛羽心裏不由焦急,在這偌大的通天觀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轉,心裏憂急竟沒想到或許去尋上官琪才是更容易些!


    這通天觀是宗原國師清道人的清修福地,規模極大,分內外兩觀,外觀對一般信客開放,內觀有些地方則非普通人能進的,就說上次救下小女孩上官絮的那座偏殿,雲飛羽與忽爾雪蓮當時能到那座偏殿實是因為那些刺客率先把守衛都清掃了,如今雲飛羽再想到那偏殿卻有小道童攔路,講明這是通天觀私地,閑雜人嚴禁入內!


    雲飛羽在通天觀幹著急沒辦法,他也不敢硬闖隻能來迴瞎轉,正當他在上次偏殿門口徘徊時,從裏麵走出一個女冠,本來一般道觀絕不會男女混搭,但是清道人身為宗原國師,清教掌教,他門下有女弟子也沒人敢有多議,雲飛羽也是病急亂投醫,看有人出來沒看清長相就上前把那女冠攔住。


    這女冠是個中年美婦,樣貌妖嬈,身形婀娜,渾身上下媚光四射,透著一股難言的成熟美豔的風韻,那看門的小道童都不由偷瞄其傲挺的豐胸與渾圓的翹臀。


    雲飛羽自不會被人美色迷惑,但當他看清這女冠樣貌,他心神大震,差點落荒而逃,因為這人他認識,不是別人正是那恨他入骨的太陰掌門劉淑音!


    雲飛羽怎麽沒想到剛到青城山竟能遇到劉淑音,還是自己主動攔路,他心裏驚疑不定,這劉淑音怎麽會出家為道姑?又怎麽會在這青城山?


    突變成女道姑的劉淑音被一白發老者攔住去路,她並沒有認出眼前人是雲飛羽扮的,心裏感到奇怪,誦聲道號:“無量天尊!”聲音中竟流露出少許嬌媚,與當日追逐雲飛羽等人的陰森狠毒大不一樣,她開口問道:“這位前輩有事嗎?”


    雲飛羽心裏急跳,勉強斂住心神,不敢和劉淑音眼神相交,垂眼簾,沙啞聲道:“冒昧打擾,敢問仙姑這觀裏可有一道人名為五陰?”


    劉淑音心裏大奇,她知道清道人手下有天地人三護法,天護法天絕,地護法五陰,人護法綺夢,三人中唯有綺夢放浪形骸,多為人知,其餘兩人外人極少知道,這白發老者能到這來找五陰,看來不簡單啊!


    想了想,劉淑音迴道:“請問前輩的尊姓大名,和五陰是何關係?”


    雲飛羽仍不敢抬眼多看,低眉垂眼的迴道:“老朽餘敖,與五陰是舊相識,還請仙姑指點明路!”


    劉淑音這人本性溫文有禮,也算樂於助人,她嫣然一笑,道:“五陰他在後山陰雲峰獨居,餘前輩既然是五陰的舊識,那就有貧道帶你前去吧!”


    雲飛羽心裏隻覺得詭異的很,還從沒見過劉淑音的這一麵,陰雲峰到底在哪他也不知道,隻好謝道:“仙姑真是好心腸,那就多謝了!”


    劉淑音淡然一笑,在前麵領路,走路間腰身翹臀輕輕扭動,還有淡淡麝香香味飄出,讓跟在後邊的雲飛羽實在想不透,短短幾個月這劉淑音怎地變化如此之大!


    劉淑音帶著雲飛羽穿過通天觀一座小門,轉到後山,通過一座懸橋,從青城山下來,走不遠來到一座矮峰,這座矮峰雖不高大險峻,但峰頂卻是詭異的有些黑雲凝聚,像是常年如此,怪不得取名陰雲峰,雲飛羽剛進此峰就感到有一股濃鬱的陰森之氣,峰上花草樹木都有些別樣的陰氣,而且林間幾無鳥獸,顯得死氣沉沉。


    順著狹隘的山道而行,來到山峰半中腰,迎麵一座死氣沉沉的黑色觀宇,道觀不大,也沒有觀名匾額,正門緊閉,但是門口外台階上有一個全身青黑色道袍的年輕道人正坐在那托著腦袋打盹。


    似乎感到有外人來,這年輕道人睜開眼,伸個懶腰,打著哈切,斜眼望著山道上的劉淑音與雲飛羽,淡然開口道:“你們是誰?”


    劉淑音與雲飛羽兩人站定身子,劉淑音稽手一禮道:“貧道煙夢,是清祖師新收門徒,這位前輩是餘敖,是五陰1道人的舊識,還請通傳!”


    劉淑音一報身份,年輕道人立時起身,恭敬道:“原來您就是煙夢師叔,小侄三毒有禮,還請師叔兩位稍等,三毒這就去通報!”


    劉淑音微微一點頭沒有多說什麽,雲飛羽則心裏驚疑得很,這劉淑音口裏的清祖師莫非就是那清道人,劉淑音她竟拜天下三真的清道人為師?這到底是個什麽狀況?


    當雲飛羽心中百般猜測不解時,那三毒道人已經急匆匆開道門進去通傳,不多時,五陰隨著三毒來到道觀門口,看到劉淑音,五陰眉頭一皺,名義上他與這劉淑音還算同門,但他清楚知道這劉淑音隻不過是清道人新收的雙修鼎爐,而且為了給忽爾雪蓮解毒之事,兩人間頗有不合,五陰看到她心情並沒有多愉快。


    五陰再往後看到一陌生白發老頭,五陰更是不悅,他根本不認識這老頭,這劉淑音簡直信口開河,不由的五陰語氣冷然,道:“你們來這想幹什麽?”


    劉淑音知道前段日子兩人為了忽爾雪蓮事有些不愉快,為了緩和關係這才主動帶五陰的舊識來,哪想五陰一開口,語氣還是這麽惡劣,她心裏也較為不快,臉上輕笑斂住,冷哼一聲道:“我隻是好心為人領路,既然已經到了此處見到五陰師兄,餘前輩,貧道就先行告辭了!”


    五陰不解,雲飛羽卻趕忙暗自偷偷向五陰打手勢,表麵上還對劉淑音謝道:“有勞煙夢仙姑了!”


    等劉淑音扭著嬌媚的身子走下山道,五陰盯著雲飛羽,冷然道:“餘敖?貧道不記得有你這個舊識,你到底是誰?”


    雲飛羽輕輕一笑,既然劉淑音已走,他也不怕暴露身份,運丹息將臉上肌肉複迴原位,眼角皺紋立時消去,身子如戟挺直,眼中神光湛然,輕聲道:“五陰,還記得雲某嗎?”


    五陰雙目凝視雲飛羽,臉上露出驚疑之色,出聲道:“是你!你的頭發怎麽全白了?”


    雲飛羽搖頭道:“這些事就不勞你掛心了,我來所為何事想必你該清楚的很吧?”


    五陰與雲飛羽並無私怨,相反,以他極為冷酷無情的本心,對忽爾雪蓮還是有幾分佩服,當初那隻是奉命行事,而如今這事都已成為大皇子與三皇子間的紛爭,五陰才不想過多參與!


    五陰微微點頭道:“那位姑娘身上的毒雖然已解,但是因為毒素在她身子裏時間過長,已經浸入五髒六腑,需要每日服用解毒清丹慢慢調理,藥方我已開好並交與三皇子殿下,而殿下已經把她帶迴王府調養!”


    雲飛羽稍稍安心,既然忽爾雪蓮性命無礙,毒素慢慢清除也是應當,點點頭,問道:“你可知道上官琪的府邸?”


    五陰望著雲飛羽,怪異的撇嘴,道:“你去青城,隨便找人問,看有哪個不知道三皇子殿下的英王府!”


    雲飛羽一抱拳,道:“你雖傷了我師姐,但那也是奉命行事,如今能把毒傷治好,那我們之間也算恩怨兩清,雲某告辭了!”


    五陰默然片刻,轉身進道觀,邊走邊悠悠道:“身上毒素一日未盡,就不可舟車勞頓,更不能與人提息動武!”


    雲飛羽淡淡一笑,心知這是五陰對自己的勸誡,看來現時間忽爾雪蓮身上的毒素還沒清盡,恐怕還要在這青城待些日子。


    對門口三毒道人抱拳一禮,雲飛羽重新運功偽裝,又變成白發蒼蒼,臉現皺紋的老頭,佝僂身子邁步下峰,那三毒的小道人看的一愣一愣的,心想,這人還真是厲害,不用藥物手段,輕易改變容貌,怪不得能跟師父相交啊!


    雲飛羽下了陰雲峰,原路而迴,等過了懸空橋,卻發現劉淑音正在一旁候著,雲飛羽心裏一陣發怵,他深知這劉淑音的執著,暗自慶幸自己剛才離開陰雲峰時的運功喬裝,硬著頭皮來到劉淑音身前,啞聲道:“煙夢仙姑怎麽在此?”


    劉淑音盯著雲飛羽良久,她心裏還是起了少許疑心,不答反問道:“餘前輩怎麽這快就迴來了?”


    雲飛羽定然迴道:“三年前五陰1道人曾有恩於我,老朽這次來就是想謝過藥聖的救命之恩,可五陰1道人貴人多忘事,竟是不記得當初的事,老朽也不便多做叨擾,隻能告辭,五陰1道人施恩不圖報,真乃俠骨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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