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碧霄生平從未落到如此境地,在眾人前被人肆意輕薄,以她性子怕早已失常暴走,但此時她卻渾身無力,因為身後這人身上濃鬱煞氣如風暴襲來,直摧本心,讓人從心底產生恐懼,她清楚的感知到隻要她稍作反抗,那掐在脖間的鐵手便會毫不猶豫的捏碎自己的喉嚨!


    被任流煙斥問,那惡鬼一般的赤睛雪發人抬起臉,火光下七孔流血的蒼白麵容真如從黃泉地獄爬出的惡鬼,以任流煙的心性也不由後退半步,仔細一看,任流煙心中更是駭然,隨之而生勃然怒氣,劍指此人責道:“雲飛羽,你怎麽能這樣?”


    這個赤睛雪發的惡鬼不是旁人正是雲飛羽,在天怒心訣的刺激下,他雖失神智卻也終於掙脫逍遙迷心散的束縛,體內丹息狂暴,身上湧出無窮力量,而蝕心蠱疼痛也不算什麽,因為此時的雲飛羽根本感覺不到痛,心中唯有殺欲情1欲!


    入了魔的雲飛羽茫然不知任流煙是誰,他隻是憑借本能把身邊羅碧霄俘虜,肆意輕薄間被任流煙喝止,雲飛羽勃然大怒,一雙血眼帶著無盡兇光盯著任流煙,把懷裏羅碧霄一把推開,身子如風,完全沒有功法招式,竟是雙手去撕扯任流煙!


    入魔後雲飛羽行動真正快如鬼魅,所有人眼前一花,任流煙也隻能下意識把滅靈劍橫架,這一下救了她一命,雲飛羽雙手撞在滅靈劍上,發出沉悶巨響,任流煙被狂暴的雲飛羽一招擊退三尺有餘,任流煙不可思議的望著雲飛羽,心中如驚濤駭浪,雲飛羽的行動似乎脫離了人的範疇,其快速似已經超脫人之極限了!


    一招沒有殺死任流煙,雲飛羽呆呆歪頭,如血雙眼往旁邊一掃,先映入雲飛羽眼中的正是被人稱壞水流膿的吳又及,合該朱興的這個狗頭軍師倒黴,被雲飛羽盯視,吳又及心慌難言,驚出聲來,雙腿打顫,上下牙咯咯相碰,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道淡影閃過,雲飛羽已經把吳又及抓在手中,嘴角微微獰笑,雙手一扯,竟把吳又及生生撕為兩半!


    吳又及的五髒六腑灑滿當場,鮮血飆飛,濺到雲飛羽臉上,而雲飛羽竟伸舌輕添,七孔帶血的臉浮出森然笑意,這下把在場所有人都驚嚇住了,有些侍衛心裏承受力弱,場麵太過血腥直接彎腰狂吐,有的嚇得兩腿打轉,身子發抖,想逃竟是連逃跑的力氣都沒了!


    朱興嚇得差點尿褲,他怎麽也想不到雲飛羽會化身厲鬼,如此兇殘恐怖,而巫逆天畢竟是魔心宗世代相傳的後人,隱約有所覺,看著雲飛羽七孔流血滿頭白發,雙眼血紅不像人類,行動超風生撕他人,想起聖教秘傳,巫逆天心裏驚駭失聲道:“七情魔!”


    任流煙心裏一動,正想開口問什麽是七情魔,但巫逆天這一開口引起雲飛羽的注意,雲飛羽轉盯巫逆天,臉上露出詭異獰笑,身子如風而至,伸雙手去撕巫逆天!


    巫逆天一開口就知道不妙,他身子急速往旁邊閃,雙手去格擋突至的雲飛羽,兩人四掌相碰,雲飛羽立定不動,巫逆天竟被擊退數步,巫逆天心裏震驚無比,想起聖教秘典記載七情魔:其力開山,其速超風,無傷無痛,聞聲而動,入目而行,生撕眾靈,雪發赤睛!


    據巫逆天所知,光明聖教自有七情門後百多年間隻有一人因為七情訣修成七情魔,聖教秘史典籍中有一章專門記載此事,當時光明聖教最後任教主獨孤無敵施展芥子納須彌神功聯合諸位堂主共同出手才將瘋魔嗜殺的七情魔擊斃,後來獨孤無敵有意廢除七情門,可惜他身遭橫死,聖教分裂,七情門動亂中七情訣竟完全遺失,沒想到幾百年後雲飛羽竟重新修成七情魔!


    巫逆天深知常人修成七情魔後功力暴漲,雲飛羽本就不凡,如今入魔絕非他能製,他自認還不一定能及當年聖教的堂主,更遑論教主獨孤無敵,他也是心思陰狠果決之人,眼睛一轉,右掌虛引,把客棧庭院青磚吸下一塊,吸到手中輕輕一撚,青磚化為無數小塊,他兩手左右把小塊無聲打出!


    院子周圍都是幽王府侍衛,被土塊擊中不自禁張口驚唿,雲飛羽瞬間聞聲而動,隻要誰痛唿出聲,雲飛羽血紅雙瞳就轉盯過去,下一個瞬間這痛唿的侍衛便被雲飛羽生生撕裂!


    趁著雲飛羽生撕那些王府侍衛,巫逆天急速閃到朱興身前,低聲道了聲得罪,提著朱興肥胖的身子竟轉身而逃!燕迴、陶希、劉福、甚至連重傷吐血的周桑周榆也是見機的快,也都跟著巫逆天身後逃走,可憐剩下侍衛慘被雲飛羽虐殺!


    任流煙心存仁義,看陷入瘋魔的雲飛羽瘋狂虐殺無辜侍衛,她於心不忍,想上去阻攔,可雲飛羽動作快捷如風似影,她眼睛都有點追不上,而師妹羅碧霄仍呆立一旁,像是被激變的雲飛羽嚇傻了一般,楚楚可憐的臉上帶著驚嚇過後的慘白不安!


    心裏一狠,任流煙也顧不得這些王府侍衛,她飄身來到師妹羅碧霄身邊,伸手把羅碧霄抓住,舉劍把她護在身後,眼看著瘋魔的雲飛羽到處追殺那些四散而逃驚恐無比的王府侍衛!


    這些王府侍衛大多是朱興的近身親信,平日跟著王爺朱興沒少作威作福,在幽郡之地都是橫行無忌,哪想今日遭受滅頂之災,被主子舍棄,被七情魔狂殺,在不到一盞茶時分已經有五十多名侍衛喪命當場,滿院的殘破屍首,鮮血如河在青磚上流動,到處都是人的內髒肝腸,血腥氣衝鼻,簡直一副人間鮮血煉獄!


    雲飛羽遠遠追出客棧院子,任流煙帶著呆呆的羅碧霄想趕快追出,可羅碧霄直到現在仍未迴魂,被任流煙拉著如同見鬼了一般,腳下遲疑身子後退,等兩人追出去,卻見長街上一片深沉夜色,再無雲飛羽的蹤跡!


    任流煙長歎一聲,迴頭看呆傻的師妹,心裏不忍,把羅碧霄摟在懷裏,輕聲安慰道:“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伏在任流煙懷裏,羅碧霄這才稍稍定下心神,心中還殘留有雪發赤睛七孔流血的雲飛羽對自己詭異獰笑的畫麵,被雲飛羽接觸過的粉麵上也似乎還殘存冰涼的寒意,那裏感覺像是曾被一條長滿鱗甲的毒蛇緩緩爬過,讓羅碧霄恨不得把那半張臉撕掉,心比天高的雲宮仙子羅碧霄心裏卻被瘋魔的雲飛羽烙上深深的驚懼!


    再說陷入瘋魔的雲飛羽毫無神智思緒,他唯一念頭的就是無窮的殺欲,當把眼前最後一個發出聲響的王府侍衛生撕成兩半,雲飛羽怔怔立在長街正中,一雙血紅雙目不知該看往何處,此時正值深夜,雖然那侍衛臨死前驚恐慘叫,但周圍仍一片漆黑,並無百姓敢亮燈出來查看,說來可笑,這正是因為朱興帶人抓雲飛羽時曾高聲嚴禁長街普通百姓出來圍觀,如今這些侍衛自食其果,被雲飛羽一一殺死卻無人敢開門相救!


    抬頭望天,幾顆殘星,一片混亂的雲飛羽毫無目的在長街遊走,幸虧此時深夜街上沒有一個行人百姓,否則雲飛羽又要多造殺孽,不知走了多久,繞來繞去雲飛羽竟又繞到巫府大門前,原來雲飛羽清醒時心中一直掛憂義妹端方蕊,此時入魔除了殺生唯有此念殘留,竟順著潛存意識又來到巫府。


    巫府大門緊閉,但入魔的雲飛羽根本不會敲門而入,雙手一震,巫府大門轟然塌陷,雲飛羽身子如鬼影而入,巫府門房有個值夜仆從,揉著惺忪睡眼披衣而起,不耐煩的喊道:“誰啊!大半夜的敢在這鬧事!”


    雲飛羽聞聲轉頭望去,這名仆從看到塌陷大門驚得張大了嘴,扭臉在燈籠下看清雲飛羽的長相,半夜見鬼,他雙眼一翻,直接嚇的暈死過去!


    殺了近百王府侍衛,雲飛羽身上嗜殺氣息微有轉弱,這仆從嚇暈救了自己一命,雲飛羽怔怔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仆從沒有再做理會,身子晃動,深夜中如一方遊魂飄蕩在巫家府宅內!


    巫家大院等同是魔心宗的總壇,建有無數機關密室,有不少宗內弟子在此,平日戒備森嚴,雖是夜間也有無數人當值巡邏,雲飛羽這般毫無顧忌的四處遊蕩,轉眼已經碰到幾撥巡夜人,這些魔心宗弟子膽氣甚壯,敢喝問阻攔雲飛羽,可碰到此刻入魔的雲飛羽隻怪他們倒黴短命,沒有一個能逃脫的,都被雲飛羽生生撕成兩半!


    巫逆天救下朱興與兒子巫豔陽匯合直接跑迴幽王府,他父子兩沒料到入魔的雲飛羽會去抄了他們的老巢,巫逆天還在向驚魂初定朱興解釋何為七情魔,巫家大院卻被雲飛羽殺了個通透!


    一路不知道殺了多少人,雲飛羽來到端方蕊所在小院,把門口四個侍衛撕裂後,雲飛羽飄身進屋子,頭中隱隱作痛,他卻找不到秘道入口,陷入瘋魔的雲飛羽並不能記起入地下密室的機關,隻能如同一個瘋獸樣在屋內暴躁發狂,瞬間把屋內所有物品的砸的粉碎!


    這個屋子距離皇甫月所居的地方不遠,半夜有人慘嚎,皇甫月已經被驚醒,她雖陪雲飛羽一同飲酒,也中了逍遙迷心散,隨後卻也被巫豔陽隱秘的把逍遙迷心散的解藥溶在茶水中服下,巫豔陽做事端的是滴水不露,但他卻不想人算不如天算,他怎麽沒料到雲飛羽中毒也是促使雲飛羽入魔的一個因素,而更不會料到入魔的雲飛羽會給他巫家帶來這麽大的殺劫!


    聽到外麵慘唿不斷,皇甫月心裏擔憂,但她武道修為有限的很,本想躲在屋內不出,但聽到響聲從端方蕊所在那屋傳來,她忍不住擔心,提著燈籠戰戰兢兢的出門,來到小院門口看到地上鮮血屍體,血腥氣入鼻,她胸中嘔意上湧,差點吐了,強忍惡心驚懼,來到正屋挑燈一看,屋裏一個雪發赤睛七孔帶血一身血跡的人轉臉過來,雙目腥紅的森然盯著自己!


    皇甫月手中燈籠啪然落地,她嚇得身子倒退,手掩嬌唇,強忍著沒驚叫出聲,因為這人雖是如此血腥恐怖,但她還是認出這正是雲飛羽,而入魔的雲飛羽身子一晃已經來到皇甫月身前,這次卻未將皇甫月撕成兩半,抬起手輕輕摩挲皇甫月的嬌麵,臉上又露出詭異獰笑,張嘴幹澀啞聲:“打開下麵!”


    皇甫月心中驚駭莫名,她不明白雲飛羽怎麽會變成這樣,張口驚問道:“雲大哥你怎麽了?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一聲雲大哥讓雲飛羽腦中攸然一閃,但隨即煩躁之意狂起,雲飛羽手上用力,另一手指著地麵,仍是如鬼魅發聲道:“打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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