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羽幾人乘馬車十幾日就到了臨江,坐船橫渡臨江,又來到西風藍城,藍城渡口就有大的車馬驛站,重雇車馬進藍城,故地重遊,雲飛羽頗多感慨,憶起自己在藍城那段自在歲月恍如一夢,也不知道梁武胖子他們過得怎麽樣,還有茗翠樓梁武的相好,雖然西風皇朝朱家讓雲飛羽深切痛恨,但西風軍中的一群故友卻讓雲飛羽十分的懷念


    過藍城城門時,雲飛羽還特意向守衛打聽梁武幾人,這些守衛卻是絲毫不知,雲飛羽心中感歎,也不多做停留,過藍城沿官道向東北,過了魏郡與東郡就到西風幽郡,那裏正是魔心宗總壇所在,而那裏也是幽王朱興的封地!


    這一路行來,雲飛羽幾人所見,西風百姓生活也十分窮苦,但相比宗原,西風境內極少乞丐與搶匪,這是因為西風重農抑商,東部三郡又是西風產糧重地,百姓多少還算有口活命飯吃,而隻要餓不死人,西風人就極少去乞討偷盜搶劫,這是因為西風民風質樸彪悍,又重名節,大有寧餓死也不食嗟來之食的古風!


    坐在馬車上,掀開車簾,看著道兩旁的千裏沃野,雲飛羽談起西風各地風土人情,雖是有些落寞,卻把各處地方特點講的通透,端方平心奇,開口問道:“三弟,想不到你對西風各地這麽熟悉,難道你對西風有什麽特殊感情?”


    雲飛羽神色黯然,出口道:“實不相瞞,小弟我本就是西風人,後因奸人陷害家道沒落才投往舟國,如今重迴故土,心中難免生出感慨啊!”


    端方平更是好奇,他隻知道雲飛羽年少得誌,取得兩房嬌妻,又身居高位掌重權,還不十分清楚他身世來曆,端方平心懷坦蕩,有疑惑就直接開口相問。


    雲飛羽與端方平投緣結為兄弟,自然不會想隱瞞,而且如今踏入西風故土,他對往日生活也是懷念不少,於是把往日種種一一道來,就連他想滅西風的抱負都未作隱瞞。


    這一段身世講述,不但端方平聽的不勝感慨,旁邊騎馬並行的天水蘭心也是聽的入神,天女雙目柔情浮現,心中既痛且憐,星眸凝視著雲飛羽,卻是渾然忘記了周遭一切!


    等雲飛羽把身世講完,端方平長歎一聲,道:“若有機會,我真想助你馬踏中原,讓西風朱家滅國亡族!”


    雲飛羽欣然朗笑道:“若是有二哥相助,那勝過精兵十萬,你我兄弟聯手,自可傲視天下群雄!”


    端方平謙遜一笑,擺手道:“兄弟折煞我了!”暢想與雲飛羽一起領兵橫掃天下,端方平也難得氣勢飛揚,但迴到現實他隨即神色微顯頹然,低聲道:“可惜我們端方家有遺訓,端方子弟不能入世求功名,這次等找迴蕊兒我便要返迴桃源穀,我離開穀中的時間也太長了!”


    雲飛羽知道端方家有守護龍吟閣之責,他也不能多說什麽,但他心底實為端方平不平,二哥端方平胸懷錦繡,有經天緯地之才,終生埋沒在桃源穀避世不出那實在太可惜了!


    兄弟倆一時默然,此處已經過了魏郡,正行荒野間後邊大道上忽然疾馳過來兩騎,分左右超過雲飛羽所乘的馬車,在超出瞬間雲飛羽抬眼掠去,去見左邊馬上一個高大頭陀,背後背著大號的戒刀,右邊那騎卻是個背劍的高冠道士,一僧一道各帶兵刃騎馬狂奔,雲飛羽不由一奇,這兩人馬上迴頭望了眼雲飛羽與端方平,還有帶著青鬼麵具的天水蘭心,兩人心裏也是好奇,心想兩大老爺們坐車,卻讓個鬼麵女騎馬,奇怪!


    前方不太遠是藍雪兒與荷兒馬車,因為七月正天熱,藍雪兒也將馬車車簾掀開,這一僧一道超過時一迴頭看到藍雪兒與荷兒,這頭陀就對著藍雪兒輕狂的打了個口哨,臉上還露出狂放笑意,卻是那道士低聲道:“三弟,大哥還在前麵等著我們匯合,不要惹事!”


    這頭陀哈哈一笑,抽馬提速,與那道士疾馳而去,藍雪兒不以為意,荷兒卻是氣鼓鼓的道:“小姐,這人真無禮!”


    藍雪兒斜靠馬車內,輕笑道:“隨他去吧,自家娘子被人調戲,我那夫君還沒動氣,你動氣什麽?”


    荷兒撲哧嬌笑出聲,探出頭望了望後邊的雲飛羽,做個鬼臉一吐舌頭,縮迴頭,為主人藍雪兒打抱不平道:“姑爺他這一路和那端方平聊的可歡呢,真不知道兩個大男人哪有這麽多話說?”


    藍雪兒眼眸顯出異彩,低聲道:“這端方平倒是個難得的人才,就是不知道怎麽才能把他留下來啊!”


    荷兒小嘴一撇,輕聲道:“男人嘛,不就好美女與金錢,隻要這兩樣能打動他,就是趕他走也趕不動!”


    藍雪兒搖頭,她心裏明白端方平不是那種俗人,但有些事她也懶得跟荷兒解釋的那麽清楚,看荷兒一副看透了世間男人的不屑樣子又感到好笑,藍雪兒揶揄道:“那好,那就把你賜給端方平,以荷兒你的容貌應該能打動他吧!”


    荷兒心裏一急,雖然知道藍雪兒極可能是說笑,但她還是忍不住拉著藍雪兒的玉臂,噘嘴撒嬌道:“不要啊!荷兒還要伺候小姐姑爺,荷兒這輩子都不舍得離開小姐的!”


    藍雪兒不禁笑出聲,她與荷兒感情極深,隻要不是荷兒自願她才舍不得放荷兒離開,抱著荷兒笑語道:“好了,不逗你了,真是個傻丫頭!”


    荷兒趴在藍雪兒懷裏像個溫順的小綿羊,還輕語道:“荷兒最喜歡小姐了!”藍雪兒心裏稍稍感動,但她同時卻開始揣度該怎麽才能把端方平留下來。


    小馬車搖搖晃晃走出了十多裏,前麵一個岔路口,兩匹馬拴在道邊的林木上,不久前過去的那一僧一道正蹲在路邊,看到藍雪兒的馬車過來,那背刀頭陀吐了口唾沫,嘿嘿一笑,跟旁邊背劍道士說道:“二哥,這小娘皮長的忒他娘的水靈,要不兄弟我先把她辦了?”


    背劍道士眯眼看了看藍雪兒,卻見藍雪兒一臉的從容,後邊緊跟著那鬼麵女騎卻是眼色不善,雙眸如冷泉,帶著寒光掃過來,這道士為人謹慎,他低聲道:“別惹事,別忘了大哥的交待!”


    背刀頭陀心有不甘,看馬車上這小娘們實在太過豔麗嫵媚,讓他心中欲1火旺盛,但他也不敢不聽二哥道士的吩咐,隻能悻悻然的吐口濃痰。


    雖是離著比較遠,藍雪兒已經聽清了兩人的談話,按她以往脾性,早過來把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捏死,但是她現在也學會偷懶,把事情都推給雲飛羽,所以她仍在馬車上安坐,甚至還有意無意的對著那頭陀流露出幾分嫵媚輕笑。


    那頭陀更是心火狂躁,差點想蹦起身過來,卻被那道士死死按住,這道士看出藍雪兒的反常,而行走江湖多年,哪能不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在這關鍵時刻,他可不想胡亂惹出事端。


    後邊馬車上雲飛羽自然也聽到這兩人談話,雲飛羽眉頭一皺,他也不想多生事端,微斂雙目望著頭陀與道人,隻要兩人沒有異動,雲飛羽也不會計較這兩人的惡意,江湖上美色招是非實屬正常,要不然天水蘭心何必非得帶麵具,隻要不是動手腳,占點口舌便宜雲飛羽也是能忍的。


    正當雲飛羽幾人馬車接近道士與頭陀,從對麵岔路一邊跑過來一人,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背上背著個錦布包裹,手裏掂著明晃晃的單刀,左肩上似還有傷,沿途灑著血,而遠處傳來長哨聲,一長兩短,道士與頭陀聽到哨聲豁然起身,各執兵刃把那負傷老者攔下,不大會一個中年儒生狂奔而來,與道士頭陀就圍住了那負傷老者。


    因為這四人站在岔路中間,雲飛羽一行就把馬車停下,雲飛羽與端方平跳下馬車,天水蘭心下馬,三人一齊來到前麵,雲飛羽凝眉正色看著眼前這四人,端方平滿臉好奇,天水蘭心則無比淡然,馬車上藍雪兒與荷兒也是安之若素。


    後來這中年儒生手持鐵扇,他沒料到有陌生人在,臉帶不愉,道:“二弟三弟,那群人是幹什麽的?”


    道士手中持劍,迴頭望了眼,臉上也有點凝重,要是一般人見到劫道廝殺哪能這麽淡定從容的看熱鬧,但事不趕巧碰上了,他也沒辦法,隻能迴道:“他們隻是路人,不像是這趙老頭的救兵。”


    既然是不相關的人那就不要在這礙事,中年儒生把鐵扇子合在手中,抱拳道:“在下吳煜,和我二弟鐵平道人、三弟無嗔要與人了結私人恩怨,諸位若是無關,還請接著上路吧!”


    鐵扇書生吳煜以為憑借他們幽郡三兇的名頭可以嚇退幾人,可雲飛羽幾人根本沒聽過他們三兇的名號,自然也不會被嚇走,雲飛羽抱拳迴道:“幾位請自便,不用理會我等。”


    雖說讓別人自便,但雲飛羽幾人站那不走吳煜三人也感到有點別扭,可現在最重要的是這負傷的老頭,吳煜也就不再多說,心想等擺平這老頭再跟你們說事!


    這負傷老者被三兇包圍已經等同陷入絕境,原以為雲飛羽幾人會是救命稻草,哪想幾人是擺明了看熱鬧,他心裏黯然,但這老者為人也算正直良善,也不想臨死在牽連他人,咬牙也不求救,反而高聲道:“諸位還請趕快離去,這頭陀無嗔最是好色嗜殺,千萬不要因為喜好熱鬧惹上無妄之災!”


    雲飛羽沒想到這老頭自己泥菩薩過江還有心擔憂素不相識的幾人,對這老頭品性暗自佩服,反而無嗔和尚被人揭短,臉上兇色立顯,陰狠道:“好一個俠義為人的趙老鏢頭,你如果真不愧俠名,怎麽會替那昏王朱興押運重鏢?”


    吳煜搖動鐵扇子,哈哈一笑道:“這幽郡一刀趙忠豪也不過是個欺世盜名之徒,明知將死,求助無門反而想激起幾位的同情憐憫,真是可笑之極!”


    雲飛羽皺眉不語,他沒料到這老鏢頭是為朱興運鏢,他對朱興可以說恨之入骨,要是早知道是朱興托運的,恐怕雲飛羽都要出手奪上一奪,他對老頭的好感降了不少,也沒出手相助的意思,他保持沉默,其他幾人都是為他馬首是瞻,更一個個木然不語。


    老鏢頭趙忠豪心中苦澀,他為幽王朱興運鏢也是被逼的,這趟鏢還事關他女兒趙青玉的終生幸福,決不能出絲毫差錯,卻沒想到剛出幽郡就被眾人圍攻,他自己舍命殺出重圍,鏢隊其他鏢師夥計卻是全部覆滅,而他逃了這麽遠還是被三兇堵到,老鏢頭不由心中長歎:“難道真是天意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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