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蘭秀與楚柔聽說雲飛羽領軍大勝而迴,兩人都是欣喜萬分,溫蘭秀甚至在雲府中親自下廚,為寶貝兒子雲飛羽置辦酒席慶賀,可一萬衛軍已經迴營待命,雲飛羽進宮向皇上複命卻遲遲沒有消息,直到掌燈十分,楚天行卻來到了雲府,楚柔見爹爹眉頭緊皺,心中一驚,忙問道:“爹爹,你怎麽來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楚天行喟然一歎,對楚柔說道:“我有事要告訴雲夫人,你去將雲夫人請來。”


    溫蘭秀其實就在門外,隻是避嫌沒有進來,聽楚天行一說,溫蘭秀走進廳堂,施禮問道:“楚大人,出什麽事了嗎?”


    楚天行一臉嚴峻,出聲道:“羽兒他得勝還朝你們知道了吧?”


    楚柔心中忐忑,看父親麵色沉重,暗想,莫非飛羽他出了什麽事?溫蘭秀卻是藏不住話得人,急聲問道:“羽兒怎麽了?我們還在等他迴來慶賀,他怎麽這會還沒有從宮中迴來,皇上留他有事嗎?”


    楚天行苦笑一下,“慶賀什麽啊!羽兒他被打入天牢了!”一句話驚得溫蘭秀與楚柔差點暈了過去,楚柔稍定心神,忙扶住婆婆溫蘭秀,急語問道:“爹爹,到底出了什麽事?”溫蘭秀也是一臉緊張的看著楚天行,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楚天行眉頭緊鎖,長聲道:“羽兒他將溫王朱慶殺了!今日朝上稟明平定了汾郡民亂,羽兒本來立了大功,皇上也要重重賞他,哪知羽兒突然說,他將溫王朱慶殺了,皇上當時大驚,以為羽兒是開玩笑,可羽兒卻供認不諱,說溫王在汾郡惹得天怒人怨,他出於憤怒就將溫王朱慶刺死,皇上當庭大怒,將羽兒打入死牢,而後就散朝而去,老夫求見,皇上卻令人傳旨不見,這次羽兒怕是真闖了大禍了!”


    溫蘭秀雙眼一翻,當場暈了過去,楚柔雙眼落淚,忙扶著婆婆到旁邊椅子上,楚天行也忙指揮女兒動手掐溫蘭秀的人中,過了好一陣子,溫蘭秀悠悠醒來,雙目無神,看著楚天行,似是無力相問又似喃喃自語道:“羽兒他怎麽如此糊塗!他到底為什麽要殺溫王?”


    楚天行忙道:“今天下朝後,我問過魏勇,他把事情都告訴我了,”當下楚天行就把雲飛羽到汾郡後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溫蘭秀與楚柔。


    溫蘭秀與楚柔一聽,兩人心中又是驕傲自豪又是悲憤無奈,驕傲自豪是因為雲飛羽的所作所為都不愧為雲家兒郎,悲憤無奈是朱慶是該死,但不該由雲飛羽動手啊!那人可是親王,打了九皇子,皇上可以當做小孩子打鬧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可殺了一個親王,雲飛羽他怎麽可能輕易脫罪?


    穩定心神,知道此刻慌亂是於事無補的,溫蘭秀對楚天行屈身一禮,“朝中還請楚大人費心,此時天色已晚,宮門已經上鎖,明日一早我再進宮找姑姑,不管如何,一定讓羽兒保住性命!”


    楚天行忙虛扶,連聲道:“雲夫人太客氣了,羽兒是我楚家女婿,老夫自當盡力,既然雲夫人明日要進宮求見皇後,不如讓柔兒先去天牢看望羽兒,我是擔心羽兒從小到大沒有吃過這種苦啊!”


    溫蘭秀一想也是,雲飛羽自小在自己身邊長大,吃穿睡都是自己一手操辦,如今被投進大牢,光想想,溫蘭秀就不由落淚。楚天行臨走又交待了楚柔幾句,讓她好好照顧婆婆溫蘭秀,楚柔含淚送走父親,這夜,溫蘭秀與楚柔都是徹夜未眠。


    天一大亮,溫蘭秀就梳洗完畢,坐上轎子進宮見姑姑去了,楚柔讓廚房準備些雲飛羽愛吃的食物,自己用食籃裝著,來到刑部天牢探視雲飛羽。


    牢頭可知道雲家勢力,雲楚結為親家,楚柔與雲飛羽的大婚傳遍京都,牢頭自然不敢為難楚柔,等隨著牢頭進入天牢,迎麵撲來的酸潮之氣讓楚柔不由一掩鼻,想到雲飛羽就被困在這裏,楚柔雙眼不由濕紅,來到裏麵一間獨人牢房,楚柔看到了雲飛羽,卻見雲飛羽枕著雙手,仰麵躺在牢內雜草上,翹著左腿,嘴中叼根稻草,給人怡然自得的感覺。


    聽到腳步聲,雲飛羽吐出稻草,頭也不轉,懶洋洋道:“要審我了嗎?皇上讓誰當主審啊?”


    遞給牢頭一錠金子,牢頭看看左右兩名獄卒,將牢房門打開,低聲道:“還請楚姑娘抓緊時間,你也知道雲少爺他這次實在是犯了重罪。”


    楚柔點點頭,帶著食籃,一低頭進了牢房內,牢頭將牢門重新鎖上,咳嗽一聲,對兩名獄卒大聲道:“好好看著,知道嗎?出了亂子,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兩獄卒心中鄙夷,嘴上卻連忙應是,雲飛羽這才覺得不對,迴頭一看,卻見雙眼微紅的楚柔,雲飛羽忙站起身來,慚慚一笑,說道:“你怎麽來了?”


    “難道我不該來嗎?我和娘親都擔心死你了,你卻一點都不放心上,牢房就這麽吸引你嗎?”楚柔說著,眼中淚水不停落下,自己一晚上睡不著覺,一直擔心雲飛羽的事,擔心他在牢中受苦,可來到這,卻看到雲飛羽一副滿不在乎,楚柔不由酸楚落淚。


    雲飛羽一看楚柔落淚,心中一痛,伸手想拭去楚柔嬌靨上的淚水,可看到自己的手,因為剛躺在地上,手上沾著不少汙泥,雲飛羽忙將手在自己身上蹭了兩下,而後輕輕將楚柔臉上淚珠拭去。


    雖然心中酸苦,可看到雲飛羽如此體貼溫柔,楚柔又不由自主展顏一笑,帶著淚珠的笑容如同掛著露珠的嬌豔花兒,雲飛羽一時竟看得癡了。


    看雲飛羽癡視自己,楚柔麵現紅暈,低頭柔聲道:“你說你怎麽那麽衝動,你為什麽不能忍耐一下呢?那溫王的事可以由皇上處理啊!”


    想起趙蓮死前慘狀,雲飛羽收迴目光,黯然一歎,低聲道:“你不知道,溫思然他死前唯一擔心的就是趙蓮,溫思然留書給我,托我照顧他的妻兒,那時我才知道趙蓮已經懷了孩子,我本來想把趙蓮接到我們雲府,卻沒有想到中間會橫生枝節,溫王朱慶,豬狗不如,我不後悔殺了他,但害你和娘親擔心,我實在是對不住你們,柔兒!”


    楚柔這才知道趙蓮竟懷了孩子,那真是一屍兩命,怪不得雲飛羽會怒殺溫王,楚柔微微點頭,“溫王真是死有餘辜,你不用擔心,娘親已經進宮求皇後娘娘,皇上他也一向疼你,應該不會治你重罪吧!”其實說這話,楚柔心裏也沒底,畢竟,溫王朱慶是親王,按西風律法,殺死親王那可是滿門處斬的大罪!


    雲飛羽淡然苦笑,“我在方城幾乎是帶軍屠殺了近一萬平民,我就是死上一萬次也不能贖罪啊!”


    聽雲飛羽口中似乎有以死抵罪的想法,楚柔驚恐的又落下淚水,忙道:“你是帶兵平亂,之前你也不知道那些是被逼的饑民,俗話說不知者無罪,你不能把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如果你敢輕生,那我也陪你,你要記著若是你不在世上了,那這個世上也沒有楚柔了!”楚柔以生死相許,言語中帶有決然,又充滿了無限柔情!


    雲飛羽心中感動,暗想:“自己的生死還是交給皇上決定吧,若是死罪,就當為方城下冤魂謝罪,若僥幸不死,那以後也要為汾郡百姓多做補償,還有柔兒如此對我,今生也決不能負了她!”


    輕輕拭去楚柔臉上淚花,雲飛羽輕語道:“看你,像個孩子,動不動就哭,好好好,我答應你,好好活著,我可是還沒贏你呢,以後我贏了你,你可是也要睡地上啊!”


    楚柔破涕而笑,微帶嬌蠻道:“好!如果以後你真的能贏我,我就睡地上,讓你睡床。”牢門外兩名獄卒互視一眼,強忍笑意,心中皆想,這夫妻兩還真是一對!


    西風皇帝朱隆心中很不痛快,朱隆是看著雲飛羽長大的,對雲飛羽寄予厚望,可以毫不客氣的說疼惜雲飛羽不亞於疼那些皇子們,可雲飛羽這次實在做的過了,朱慶再怎麽不對也是朱隆的親哥哥啊!隻要不是謀逆大罪,朱慶都罪不至死,可朱慶偏偏就被期於厚望的雲飛羽殺死了,朱隆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置雲飛羽。


    朱隆知道溫蘭秀進宮見皇後了,所以朱隆下朝後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去皇後的正宮,朱隆怕遇見溫蘭秀,獨自一人呆在勤政殿,朱隆心中百念翻騰,通過平定汾郡民亂的事,雲飛羽已經顯出有勇有謀的大將之才,如果稍加培養一定是國之棟梁,俗話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尤其在這亂世,朱隆有意栽培雲飛羽留給自己的兒子甚至孫子為用,可殺死親王卻無罪,這個先例是絕對不能開的,朱隆沉思良久,心中暗道:“唉!飛羽年少得誌,既然這樣就讓他多受點挫折也好,正好磨磨他的性子!”對於雲飛羽處置,朱隆心中漸漸有了定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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