梶山季之(kajiyamatoshiyuki)


    1930-1975年。出現於現在的首爾。廣島高等師範學校(現在·廣島大學)畢業後,1953年到達東京。一邊在當國語教師和經營咖啡店等的時候,在同人雜誌「新思潮」上發表作品。周刊雜誌創刊熱潮期間作為領頭人活躍著。1962年「黑色的試駕車」付梓,在此之後繼續刊行著暢銷書。從娛樂小說到社會派報道留下的作品涉及許多方麵。


    第一話 戀愛場景一氣貫通


    一


    ……那個晚上也是,我順著出版紀念會的人流,到了銀座的酒吧和數個友人一起魚貫而入,說著些葷段子惹著女招待笑著,奢侈喝著酒讓老板娘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確實是從傍晚開始,下起了小雨,客人變少了,店也閑了起來,所以多少的,有了一點像是像是我們占領了這酒場一樣的感覺,所以也不是沒有一點得意忘形的感覺。


    同伴裏的一人,是個一旦喝酒,如果不唱歌就不會罷休的男子,他取過店裏準備的麥克風,開始唱起最近才剛剛發售的,一個出生於夏威夷的名叫west·林的歌手演唱的『早晚』的第一節,然後就在他要唱完的時候。


    一個人——像是五十四、五歲的樣子,一隻手撐著蝙蝠傘走了進來。


    「這裏是,會員製嗎?」


    雖然是向經理問的,但是我還是聽見了。


    我看著這個人。


    <啊嘞?是在哪裏,見到過的人嗎?>


    我這麽想到,不禁緊張起來了。


    到底是什麽在時候呢,我迴溯過去的三年之間,雖然和那收取追征金的一千七百萬円的稅務局的人的很是相似,但是聲音不一樣,也沒有戴著眼鏡。


    <難道,是新劇演員的……>


    雖然這麽想,但那個人是有著半白頭發的,他比我所想的演員更加有風格。


    我沒有立刻想出來。


    <結果。是在哪裏,是在什麽時候,看到過的人呢?>


    我這麽冥思苦想著。


    有著名為文人的職業,我看到過各種各樣的人。


    而那其中的人種(失禮!)涉及到了各種方麵,現職的總理大臣也有,右翼的巨頭也有,全學聯的鬥士也有,不良·流氓也有……但也是有各種的。【全學聯:日本上世紀的學生運動團體】


    大致上是,每個月消耗的名片從一百五十枚,到二百枚這樣的,每個名字和臉不可能全部記得起來……這麽說是實情。


    經理他應該是這麽判斷的,雖然真是會員製,但又是下雨,而且客人也少,對方的服裝也很堂堂。


    「啊,沒有那樣的事情。請進,請進——」


    這麽打著招唿。


    <明明擋迴去就好了的!>


    我的內心,這樣不滿著。


    隻有同伴們,在吵鬧的時候對於被招唿進來的客人,表現的就像是突然飛進來一樣。


    那紳士,在我們占據的雅座旁邊坐下。用熱毛巾擦著手,


    「sedley·on·the·lo!」【原文セドリー·オン·ザ·ロックス,其中セドリー是後文有提到意思應該是自創詞這裏取的是一般譯法,lo是液氧,同時書名的背取日語是せどり】


    他點著喝的。


    我聽到了那點單,


    <啊!是那個人!>


    想起來了。


    ……不是也沒忘記嗎。


    那還是在昭和三十二年的時候,我還是個文學青年,是當時在新宿名叫『no-no』的小小的酒館,作為打工的酒吧侍者在工作的時候,每個月一次可以看見的常客。


    當時,我還是二十歲左右,那個人物是三十七、八的樣子,蓄著胡須,戴著中折帽,snake·wood的手杖一直都夾在腋下。【snake·wood:應該是雕著蛇的木手杖】


    然後他點的訂單,是在雞尾酒上也沒有記載著的,很奇妙的雞尾酒。


    名字是『sedley』。


    杜鬆子酒什麽的,和伏特加,或是名叫燒酒的透明的酒混合起來,然後倒在冰上……是這樣奇妙的組合。


    所以對於其他人來說,看上去就隻是個在喝水的客人而已。


    但是,那實際上真的是非常強烈的東西。


    恐怕,是自己設計的,我想命名也是,但是絕對不是為了擺明身份,或是姓名什麽的,在no-no裏,我們把他稱唿為mr·sedley。


    但是對於店來說,這是個難能可貴的客人。


    一直都是現金非常幹脆的付賬。


    我是酒吧侍者,對於那個mr·sedley來說,


    「基酒是,杜鬆子酒嗎?雖然也有龍舌蘭酒的……」


    聽到了這樣的詢問,


    <嗯唔!從那以來都十七年了……。慢慢的,這sedley·雞尾酒的名字也滲入酒吧的世界裏了啊!>


    我這樣佩服著。


    總而言之,sedley·雞尾酒所使用的酒,是不能帶有顏色的,必須要是透明的酒才行。


    但是,那透明的酒的配比率,根據基酒用是什麽是不同的。


    我,懷念起來了。


    但是,是否應該通告自己的姓名,我在躊躇著。


    在新宿的酒吧的時候雖然是那樣,他決不是那種會談及身份的人。恐怕,從他到這店裏來的情況來看,我想和往常也並沒有什麽改變吧。


    在酒吧裏經常有為了來誇耀自己的身份的,而把名片到處發的客人,那是蠢貨的做法,我這麽想。


    不管是怎樣的名片,對於店的經營者來說,都是無法信用的……。經營者能信用的是金錢,付錢的客人就是誠實的。


    我在廁所裏站著,一邊放著尿,不久就考慮好了。


    對mr·sedley自己上前去報上名字,然後暢敘久別,就這麽在心裏這麽決定了……。


    但是因為我這衝動性的決意,而把這個人物坎坷的生涯能在這裏公布出來了。


    想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還真是奇妙的東西啊。


    我從廁所返迴。


    「抱歉打擾一下,您在以前,到過新宿名叫做『no-no』的酒吧嗎?」


    我這麽搭話到,然後那個人。


    「是啊……您是?」


    如此詢問到。


    我把現在的職業和筆名通告了出來。


    然後他眼中閃著輝光。


    「噢!是在個時候的……在櫃台裏工作的男子啊,就是你啊!」


    他說道


    「哎呀,飛黃騰達,真是恭喜了」


    這麽笑著向我伸出手來想要握手。


    一般在這樣的場合都是帶著譏諷的,是不想認輸呢,還是有各種各樣的感情在裏呢,但在mr·sedley的聲音裏,絲毫沒有那樣的感覺,反而這話讓我受到了一種清爽的祝福。


    我暫時離開了同伴們,到他的座位上去聊天。


    「還是那樣,現金主義的喝酒嗎?」


    我試著問道。


    「那個是我的生活信條啊」


    他迴答到。


    「在店裏工作的時候……老板娘以下的人都是,到底,那位的職業究竟是什麽呢……這麽判斷著哦」


    我坦白到,然後他苦笑著。


    「是這樣啊。實際上,我也無法判斷啊」


    這樣談心著。


    我在數十年前,對這稍微有點奇怪的客人,並不是絲毫不關心的。


    「如果可以的話,到一家店裏,隻有我們兩人來聊聊可以嗎?」


    我試著說道。


    「也是啊。今天晚上……我也十分高興哦。不管怎樣,追了十多年的戀人,今天終於追到手了啊」


    對方告訴我說。


    「如果是作為小說家的您的話,我度過的這生涯,能對這奇特的道路給與理解也說不定啊……」


    但不知道為何是這樣失望的口氣,他偷偷的小聲在說著。


    中年男子的一般花白頭發而茂盛的頭發。


    外表,男子漢似的凜然。


    眉毛雖細但很濃,雙眼皮,鼻子十分挺拔。


    嘴唇,雖然有點病態的褪色,但卻表明了他意誌的堅強,緊緊抿成一字。


    身高,要說的話應該算是長的吧。


    服裝,沒有絲毫空隙,不知道噴的是什麽香水,但並不讓人討厭,噗的一下衝進鼻子飄著淡淡的香氣。


    指甲,剪得很短而且磨過,雖然沒有留胡子,但是仍然具備著名叫威嚴的東西讓人感覺很穩重。


    「那麽,要到哪裏去,我來帶路吧」


    我說道。


    然後對方,搖了搖頭。


    「不,還是來我所住的公寓吧,如果可以的話那真的是不勝感激了」


    他客氣的說道。


    當然,我也並沒有什麽異議。


    坐上出租車,然後我被邀請到的地方是,位於北青山的公寓的三樓——在其中的被分為三個房間的一角。


    在進入大門的時候,應該說是客廳兼接待室一樣的感覺。


    「稍微麻煩一下。請換上拖鞋」


    在把下一個房間的大門打開的時候我看來看,這好像是作為的臥室。


    然後我。


    <兩個房間……如果要買下的話,在這附近差不多要兩千萬円的吧?>


    記得我當時這麽在想著。


    但是其實,不止是這樣的,在臥室更裏麵的地方——麵對著道路向北方向的部分,我想應該有二十疊大小,是放置了防火設施的特別的房間。


    他——笠井菊哉把這叫做是“寶庫”。


    而且,在這寶庫中所收納的東西讓他的人生如同發狂一般,並且還不可思議的成為了支持他的生活的唯一財源。


    那個東西,就是書籍。


    然後這書籍,作為笠井菊哉的戀人,生活的意義,成為了讓她就算傾家蕩產也不後悔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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