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隻、隻是因為丟掉太可惜了,你可別搞錯了哦!


    「……?唿、喵……這裏是……?」


    夜侘在黑暗中醒來——外麵聽得到雨聲,周圍昏暗無光,幾乎什麽也看不見。從窗戶附近勉強有微弱的光照入,但還不足以讓人能完全看見房間中的景物。


    「嗯……我做了什麽……咦?」


    夜侘想要用雙手撐起上半身時,發現觸碰到東西。那是外套——夜侘看來是將這個墊在下方睡覺的樣子。


    「咦……咦!?這、這是……隆良的……?」


    沒有錯,這是隆良的外套,可能是——不,說起來為什麽會在這種地方睡覺,這件事本身雖不清楚,不過總之這是隆良為睡著的夜侘墊在下方的吧。


    夜侘轉為跪坐的姿勢,雙手撿起那件外套。


    「這是隆良他……隆良的……」


    感覺自己好像得到他的關心,令夜侘不禁高興起來。夜侘盡管有些猶豫,卻終於下定決心——將臉埋進手上拿著的外套裏。


    「吸、吸……嗯……這就是隆良的味道……是嗎?……嗯~……」


    「——夜侘,你在做什麽?」


    「呀嗚~~!?唉唉唉唉、隆隆隆良!?你是什麽時候在那裏你你看見了?」


    「從什麽時候……我一直在這裏啊,問我看見了嗎……這個嘛,從頭到尾,從最初到最後我都看見了。」


    「————」


    雖然室內一片黑暗,無法看清彼此的臉——不過至少夜侘的臉因為羞恥的關係,滿臉通紅到快要爆炸似的。


    然而看到那樣的她——隆良卻是不滿地對她說道:


    「真是的……什麽嘛,竟然還聞味道……有那麽臭嗎?」


    「——啊,對對,沒錯,就是那樣!因為味道好像水溝一樣,讓人想不聞都不行!」


    「失禮也該有個限度啊啊啊啊!話說既然味道像水溝一樣,你還會想要用力聞嗎?你喜歡臭味嗎!你有氣味癖嗎!」


    「不是、我討厭臭味啦!啊,不過我剛才聞味道,不不不是因為我喜歡氣味……不是那樣的!那是誤會!是我一時鬼迷心竅!」


    「啥、啥……?到底是哪一個啊?」


    夜侘說出支離破碎的借口——就在這個時候,開門的聲音響起,門被打開,有兩道腳步聲在室內響起。


    「怎、怎麽了啊?從隔壁房間就聽得到叫聲喔……?」


    「吵死人了喲,不過我也因為那樣而知道夜侘醒來了。」


    進來的是魅神和沙凪——魅神右手拄著拐杖,左手拿的似乎是緊急用的油燈,稍微照亮了昏暗的室內。


    「試著找了一找,還真的有呢……好像是大樓遭到廢棄後就一直放在那裏。不過突然在隔壁房間找到,我覺得實在好運過頭了呢……話說笨蛋隆良,你沒對夜侘做什麽奇怪的事吧……?」


    「不,我什麽也沒做,反而是這家夥對我外套的味道——」


    「!沒沒沒沒什麽,什麽也沒有喔!?沒什……咦?」


    夜侘急忙想要掩飾,忽然感到一股異樣感,讓她側著頭感到疑問。


    「什麽也……沒有……?……我為什麽會睡在這種地方呢……?隆、隆良……我是怎麽了嗎?」


    「……夜侘,你聽我說。」


    「……?現在是晚上……?為什麽外麵有光……那是什麽光……?」


    「!夜侘,等一等……你先稍微冷靜一點再——」


    但是在隆良阻止之前,夜侘早一步奔至窗邊,隔著玻璃看到的是——在傾盆大雨之中,尚未完全滅火的舊市鎮街景。


    「咦……?這是什麽……可是那不是……惡夢嗎……」


    在夜侘睡著的這段期間,舊市鎮的火勢已經減弱許多——然而建築物的燒痕中,也有鋼筋骨架外露的部分,反而使狀況看起來更加淒慘。眺望窗外,一臉茫然的夜侘,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那不是夢嗎……?這是……我……是我的關係……?」


    夜侘斷斷續續地喃喃自語,就在她的情緒忍不住激動的瞬間————夜侘的右眼發出紅色光輝。


    「咦……——!?不、不要!?」


    啵的一聲,窗戶玻璃處點起了火,夜侘慌張之下,一邊後退,一邊用雙手覆蓋住臉。很快地火就熄滅了,但是玻璃已有些許熔化。


    「騙人……我、啊啊……是我把琉璃……?琉璃呢!?」


    「夜侘,你鎮定一點喲!琉璃的事,亞莉雅一定會想辦法的喲!」


    即使沙凪勸慰她,夜侘卻沒有平靜下來的跡象。她淩亂地甩著頭發,雙手遮住眼睛,當場坐倒在地。


    「嗚、啊啊……是我……都是我的錯……」


    「……夜侘。」


    在沙凪之後,這次則是魅神靠近夜侘身旁,她讓視線與夜侘同高,溫柔地安慰她:


    「那不是夜侘的錯……夜侘隻是失控了而已,我聽隆良和沙凪說了……夜侘你沒有錯。」


    「不是的!我……因為我想要力量,因為是我自己那樣祈求的……是我的錯……因為那個關係而把城市……甚至也對隆良放火……不要啦……我並不想要這樣……這種、這種力量……」


    「……夜侘……」


    「這種力量……我一點也不想要……!」


    夜侘雙手覆蓋著臉,開始哭泣起來。魅神輕撫著她的背,想起某一個『異能的論說』。


    那是『異能疾患論』——以『異能是發生在人類身上的疾病』為主旨的論調。特別是因過於強力的異能,造成自身或周圍的損害時,就容易套用上這個理論。看到現在傷心的夜侘——魅神就不由得想起那個理論。


    「嗚、嗚嗚……嗚、嗚~嗚~……!」


    「…………」


    見到夜侘想要強忍哭聲的模樣,魅神不自覺地想起過去自己失控時的事。魅神也是一樣,別說是傷害隆良——甚至演變成一個不小心就會奪走他性命的狀況,那時她是由衷地感到傷心憔悴,不管是溫柔的話語,還是激勵的言詞——全部都像是左耳進右耳出一般。


    那種時候應該怎麽做才好呢——魅神這麽想著,抬起了頭,與隆良對上了眼。


    「……笨蛋隆良……」


    「……喔。」


    「…………」


    魅神心想,能夠拯救現在的夜侘的人,大概就是隆良了吧。正因為如此,魅神——不知為何,伸出手指指著隆良。


    「——你別悶不吭聲,也對夜侘說幾句話呀!」


    「好啦,我知道了啦……話說你為什麽生氣啊?」


    「沒有……我才沒有生氣,你不要誤會了!」


    哼的一聲,魅神別過頭去——這是不甘心還是嫉妒呢?各種感情混雜在一起,連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可是更不明白的隆良,在對那樣的魅神感到疑問的同時————想到現在是夜侘的事要緊,於是走到她的麵前蹲下了來,視線來到與她同樣的高度。


    「喔,夜侘……別哭了。」


    「隆、隆良……嗚、嗚嗚……我、對不起……對不起……」


    「…………」


    話雖如此,要說什麽話來鼓勵她才好呢?——再說我最不會鼓勵人了,隆良在心中如此嘀咕道。可是看到眼前虛弱哭泣的夜侘——隆良的胸中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焦躁心情。


    不想看到她的眼淚——隆良是真心這麽想。


    「……喂,夜侘。」


    「嗚、嗚……?隆良……隆良……」


    「夜侘……你——」


    夜侘以虛弱的聲音叫著隆良的名字,隆良雙手放在她的雙


    肩上——說了一句話。


    「你現在立刻和我——一決勝負!」


    「嗚……唉?唉……?……唉唉唉唉!?」


    意外——這個想法實在是太過出乎意料,完全不明白有何用意。就連剛才還一直在哭泣的夜侘也一頭霧水,不知該如何是好。


    「什、什麽……?隆良你在說什麽!?唉……勝負……唉唉!我不要啦!?」


    「少說廢話,跟我一決勝負就是了。還是說……喔喔?你害怕嗎?你非常害怕和我決勝負,所以想逃了是嗎~?」


    「……對,我害怕啦!再說也沒有理由……我還是不要啦!」


    「啊、喔喔……真、真坦率……和魅神大不相同呢……」


    看來激將法對夜侘似乎沒什麽效果——好了,對於又說出傻話的隆良——魅神也再次怒氣衝衝地插嘴。


    「你……你是笨蛋嗎!?我是說了要你對她說句話,可是我沒要你說那種傻話啊!笨蛋隆良……你到底在想什麽——」


    「唉……魅神,靜~靜~等~待~啦~」


    「咦……沙、沙凪!?」


    魅神出言抱怨,整個人卻被沙凪擋住。


    「真是的……既然都交給隆良大人了,接下來就應該相信交給他才對喲。」


    「就、就算是那樣……突然要一決勝負,那有什麽意義……」


    「……這麽說來,魅神。你還不知道隆良大人是為了誰而當『英雄』吧?」


    「咦?那是……不是我!呃……不、那個……不是很清楚……」


    「那個答案——接下來你或許就會明白了喔。」


    「?……??」


    魅神完全不懂她的意思,沙凪卻是雙手盤胸,自信滿滿地挺起胸膛。


    然後——隆良再次向夜侘提出比試的要求。


    「好了好了,別拖拖拉拉的,廢話少說,和我分勝負啦!」


    「可、可是隆良……你、你是認真的嗎?」


    「是啊,我當然是認真的,為什麽那樣問?」


    「因、因為……我的『異能』大概……那個、非常地……」


    「……因為你的異能很強嗎?」


    「……嗯……」


    夜侘以細如蚊鳴的聲音迴答,一邊點頭承認——或許是為了不使無關意誌的地方起火,她用右手遮住右眼——但是隆良卻不屑地大笑,用食指戳著夜侘的額頭,不停地轉動。


    「你說什麽驕傲自大的話啊?」


    「我、我沒有驕傲自大……啊、啊嗚啊嗚。」


    「好,我要挫挫你的銳氣……絕對要一決勝負!」


    「我、我沒有驕傲……呢、呢嗚呢嗚。」


    「那麽要開始囉!你要做好覺悟喔!」


    額頭被他戳弄,夜侘無法反駁——隆良強迫她答應比試和做好覺悟。原本聽了沙凪的話——一直旁觀著的魅神——這時忍不住出言打斷他們。


    「喂……等一下啦,笨蛋隆良!」


    「……啊啊,真是的,什麽事啦,煩死人了……」


    「不,決勝負什麽的就隨便你!現在問題是……」


    「咦……我的意見就無視了嗎……」


    原以為會阻止的魅神卻不阻止,夜侘默默地受到了打擊——而魅神則對隆良提出自己所擔心的事:


    「你在與那個燈矢的戰鬥時,不是黏液用盡了嗎?那樣你是要怎麽戰鬥?不管怎麽說都太亂來了啦。」


    「……啊啊,對喔……嗯~」


    隆良稍微思考了一下後有所決定,他向仍然坐在地上的夜侘說道:


    「喂,夜侘,我的外套差不多可以還我了吧?」


    「咦……啊!唉?」


    隆良指著披在夜侘膝上的外套。不過那本來就是隆良的東西,既然隆良要求歸還,那麽還他也是理所當然——


    「呃、那個、嗚……不管怎樣都非還不可嗎……?」


    「不,那是我的東西,這不是理所當然嗎!再說你也嫌它臭,那還我也沒關係吧?」


    「嗚……不、不是那樣的啦……唔、唔唔~……那我還你啦……」


    雖然有些不舍,夜侘還是將外套還給隆良。對於夜侘的態度,隆良盡管感到不解,不過那先不管——他摸索外套內側的口袋,取出一個形狀像是營養飲料的小瓶子。


    「喔……沒有打破呢,真幸運,咕嚕、咕嚕……噗哈……嗯,好難喝!」


    隆良一口氣喝光,露出打從心底覺得難喝似的表情,再將空空如也的小瓶,重新收迴外套的內側口袋。然後,在數度深唿吸之後——他把手掌對著無人的方向。


    「——喝啊!」


    咻——依舊惡心的聲音響起,黏液發射出去,雖然惡心得令人驚訝——不過令魅神驚訝的卻不是因為惡心。


    「咦……為、為什麽?可是你不是到達極限,射不出來了嗎……笨蛋隆良,你到底喝了什麽呀?」


    「嘿……雖然我不是燈矢那家夥,不過我也要說,絕招就是要藏起來啦……這是秘密武器,所以這個瓶子也是秘密。」(錄入君:……不就是壯陽藥麽)


    「什、什麽嘛……告訴我會怎麽樣啦!」


    看到魅神鼓起臉頰,隆良苦笑一聲,然後重新穿上外套,與夜侘麵對麵。


    「好了……就是這樣,我已經是萬全狀態,你不用客氣哦……夜侘。」


    「……你說真的嗎……?真的要和我戰鬥嗎……?」


    夜侘按著右眼,站起身向隆良問道——而隆良則是挺起胸膛迴答:


    「當然啊,我不是說了很多遍了嗎?不管從哪邊來都可以,盡管攻過來吧。」


    「…………」


    夜侘明顯地露出不安的表情。她還沒有做好覺悟吧——然而在這段期間,隆良在狹小的室內,盡可能與夜侘拉開距離,同時對魅神與沙凪說道:


    「……為了不被卷入……對了,你們就到夜侘的身後去吧。」


    「……知道了啦,笨蛋隆良。」


    「了解喲,隆良大人……我相信你。」


    魅神與沙凪依照隆良所說,乖乖地移動過去。就在她們走到夜侘的身後時——隆良用拳頭輕輕打了一下手掌,然後對夜侘說道:


    「來,開始吧——夜侘,把手拿開……睜開眼睛。」


    「……可是我……果然還是不想和隆良戰鬥……」


    「喂喂,事到如今你還說什麽呀,我們初遇時不是也為了戰鬥實驗這個理由而戰嗎?現在和那時候——相同吧?」


    「……和那時候不同了……因為、因為……」


    沒錯,許多事情和那時候都大不相同了。兩人已不是初次見麵,現在的夜侘是可怕的a級能力者,隆良則是d級——而且還是惡心黏液,濕濕黏黏的。


    最重要的是夜侘不想和隆良戰鬥——雖然以結果來說,這並不是她想要的力量,但原本卻是為了想幫上隆良的忙。出於這樣的想法而得到的力量,絕不是用來打倒隆良。


    「唔~……我還是……唔~~……」


    即使與隆良對峙——夜侘仍然按著右眼不肯放開,隆良於是對她說:


    「……你總不能遮一輩子吧?」


    「咦……?唉、啊……」


    「……夜侘。」


    隆良的眼神突然變得無比認真——他誠摯地對夜侘說道:


    「——睜開眼睛。」


    「————!」


    夜侘的心髒劇烈地跳了一下——她反射性地放下右手,睜開右眼,而隆良也幾乎同時擺出架勢——隻能上了。


    「……會變成怎樣——我、我都不管了喔!」


    夜侘用右眼瞪著隆良,而隆良也以右手比出槍的形狀,將手指對準夜侘。


    「!……要、要上囉……我真的要上囉!」


    「好——隨時都可以!」


    「……!」


    夜侘仍然猶豫不決,即使如此,她仍是準備讓右眼發出紅色光輝。就在那個瞬間——


    (——還是……不行!)


    夜侘的視線避開隆良,移往無人的方向——同時,火往那個方向點燃,延燒至放置在室內的木櫃。


    「啊……我又……不、不要啊!?」


    大概是想起失控時的事了吧——夜侘眼看就要陷入恐慌。


    但是——


    「——喝啊啊啊啊!」


    「————咦?」


    隆良竟然將對準夜侘的手指橫移——對著一小團火所延燒的木材噴出黏液,滅了那團火。


    「咦……隆、隆良……?」


    「喂,你發什麽呆啊……還沒比完喔!?」


    「唉、唉唉!?唔、唔~……!」


    這次隆良則是一邊前進,一邊將手掌對著夜侘——夜侘打算應戰,卻又和剛才同樣移開視線,在別的地方點火——但是……


    「喝啊!很好……盡管來吧!你不過來,我就要過去囉?」


    「什、什麽……啊、啊嗚啊嗚。」


    和剛才相同,夜侘一在別的地方點火,隆良就將火熄滅。點了又滅,點了又滅——就這樣一直重複。


    ——那大概已經不能稱為是決勝負了吧。每當夜侘失敗,隆良就幫她收拾殘局——兩人的互動怎樣也不能稱得上是戰鬥。


    夜侘就這樣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但是卻不知不覺間,什麽也不想地持續著點火的舉動,然後——


    「啊——呀啊!」


    「來啊來啊,本大爺已經來到眼前囉……?你要怎麽辦呢?投降嗎?」


    隆良終於逼近到夜侘的眼前,即便想要移開視線,前方的視界都被隆良所占據——這樣下去會在隆良身上點火的。


    夜侘不禁低頭向下看去,而那樣做的結果——


    「啊……不、不要啊啊!」


    她在自己的衣服上點火了。然而下一個瞬間,隆良露出得意的笑容,對著夜侘說道:


    「……你看?和那時候——相同吧?我們初次見麵時,你也是在自己身上點火而驚慌失措呢……那時候點燃的是繃帶就是了。」


    「咦?……燙、燙、好燙!」


    「那先姑且不論——別怪我哦,『小妹妹dy)』……在英雄大人的崇高異能之下……不用多說乖乖得救吧啊啊啊!」


    「咦……呀、呀啊——!?」


    就在隆良喊叫的同時——大量的黏液噴出,灑在夜侘的身上。結果延燒到夜侘身上的火熄滅了,燒破的衣服下,看得到雪白的肌膚,至少可以確認她平安無事——但是夜侘卻是滿身黏液。


    「嗚、嗚嗚~……濕濕黏黏的……隆良,你好過分……」


    「喂喂,我可是救了你耶,別抱怨了。」


    「是、是那樣沒錯……咦?是那樣嗎……唔、唔~嗯……」


    夜侘感到疑問,總覺得反而釀成另一種災情——而隆良繼續對她說:


    「而且——比試還沒結束喔?」


    「唉?……唉?唉?」


    聽到隆良這句危險的話語,夜侘抬起頭來,而隆良則是看著夜侘的後方——露出詭異的爽朗笑容,同時——魅神打了一個冷顫。


    「……什、什麽嘛,笨蛋隆良……你為什麽看著這裏,露出奇怪的笑容……」


    「……我要先道歉,對不起——不過……我們是同伴,你會原諒我吧?」


    「咦?同、同伴?唔、呃、那個……你突然說什麽嘛……!」


    「就是這樣,我現在要全力噴出黏液——我想你們應該會被卷入……抱歉囉!」


    「真、真是沒辦法呢……不對,暫停暫停,你在說什麽呀?喂,等等?」


    「好,那麽大家一起……歡樂地沾滿黏液吧!要上囉~~!」


    「喂……我叫你等一下了!為為、為什麽連我們也……等一等!?」


    看到隆良充耳不聞——魅神也慌張地催促沙凪說服他。


    「沙、沙凪……沙凪也阻止他吧!再這樣下去——」


    「嘻唿唿……我等待這個瞬間等好久了……預感……我早就有預感了!」


    「那是什麽超離譜的不祥預感!喂……等、等一下……拜、拜托——」


    「隆良大人!hey!e on!我會全部接受的!」


    「別煽動他了,沙凪!?我可是不想要啊!?」


    魅神不樂意,沙凪喜悅,夜侘則是不知所措——對於反應各自不同的三人,隆良終於——


    「好了——做好覺悟……吃我的黏液吧~~!」


    「「不……不要啊~~!?」」「呀啊啊啊啊啊!喲~~!」


    三人的悲鳴重疊在一起——(隻有沙凪是開心的悲鳴就是了。)


    在滿是黏液的室內,有兩人在啜泣——那是夜侘與魅神。


    「嗚嗚……又被隆良玷汙了……我嫁不出去了啦……」


    「我也是……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笨蛋隆良是笨蛋……」


    不過這兩人的旁邊——隻有一個少女興奮不已。


    「終於得到夢寐以求的黏液了!不管我怎麽拜托就是不肯給我,我差點就不惜殺害隆良大人也要奪取了呢……唿哈!」


    她說出非常危險的話,不過畢竟是玩笑吧?我想相信是玩笑。


    好了,讓她們全身沾滿黏液的隆良——露出異常清爽的表情接近夜侘。


    「唿~……好,是本大爺獲勝了對吧☆」


    「對吧☆個頭啦……嗚嗚、隆良是笨蛋……你要負責啦,嗚嗚……」


    「好啦好啦,別那麽說嘛……來,我摸摸你的頭,別再生氣了。」


    「嗚嗚……手上都是黏液……至少先把黏液擦掉再摸啦……」


    比試結束後,夜侘手按著右眼,說出非常合理的抱怨——隆良則是一臉認真的表情對她說——臉上都是黏液就是了。


    「你在比試的時候……刻意不在我身上點火對吧……謝謝你啦。」


    「……咦?……啊,這麽說來……」


    「你在自己身上點火時,我畢竟是嚇了一跳啦,不過啊……你可以控製那個能力喔,雖然還需要練習就是了。」


    「……可、可是……如果再失敗了……又像這次一樣失控的話……」


    「唉~……你真笨啊,受不了……所以我剛才不是示範你看了嗎?」


    砰、砰,隆良一邊將手放在夜侘的頭上,一邊笑了出來——沾滿黏液的笑容。


    「到那個時候,我絕對會救你啦——就和我們初遇時……相同對吧?」


    「……!隆……隆良……!?」


    「嘿嘿……真是費工夫啊!」


    「啊、啊嗚……唔唔。」


    隆良加強撫摸的力道,在被黏液玷汙的室內得意洋洋。


    「再說就你的情況而言,你太著急了啦!人不可能一下子就什麽都會吧?……你隻要一點一點地成長下去就行了,魅神也是那樣變強的吧……魅神,我說得沒錯吧?」


    「……是是,就是那樣啦—……被噴得滿身黏液的我也肯定啦……」


    「喔喔喔,你怎麽迴答得那麽隨便!虧我說得那麽認真呢!」


    「是誰害的呀……真是的!更何況滿臉黏液,就算做出認真的表情也很難看呀!」


    「全身黏液,真的太棒了喲,幸福大


    概就是這樣的感覺喲。」


    「沙凪你閉嘴!還有幸福的定義,你再多考慮考慮吧!?」


    對沙凪的將來真感到不安。就在這個時候,因為衣服被燒破的關係,微微地裸露出肌膚的夜侘——


    「……哈、哈啾!嗚、嗚嗚……」


    「唔喔!你沒事吧……真是的,要是感冒就麻煩了呀,把這個穿上吧。」


    「咦……咦?隆、隆良……這個。」


    隆良遞給她的是外套——看到夜侘瞪大了雙眼,隆良噘起嘴抱怨:


    「什麽啦……你嫌臭嗎?真是的,難得人家一番好意的說——」


    「我——我要我要!我要啦!我絕對要!」


    「喔、喔喔!?什、什麽啊……?一會兒嫌臭,一會兒又想要,真是搞不懂你……」


    外套被夜侘一把搶了過去,隆良不禁感到疑惑,而夜侘則是匆忙地將收下的外套披上,這時從外套的內口袋裏,一個小瓶子——叩的一聲,掉在一臉不愉快的魅神麵前。


    「……哼,什麽嘛,笨蛋隆良……對夜侘就用普通的溫柔態度——嗯?……這是什麽?」


    魅神拾起的那個是隆良在比試前喝的飲料——秘密武器,它的真相是——


    「……咦?這個……這、個……蝮蝮蝮蝮蛇蝮蛇、蝮蛇酒——!?」


    「唉?喂、你……喔啊啊啊,掉出來了啊啊啊!」


    隆良為了意外的事態而焦急,但是魅神的動搖卻是遠遠在他之上。


    「討厭啊啊!好惡心!惡心死了!太差勁了……雖然我自己也無法完全理解到底是哪裏差勁,不過真的超差勁!用蝮蛇酒迴複算什麽嘛……你至少該隨身攜帶運動飲料吧!」


    「不、不是,時常隨身攜帶運動飲料的英雄,感覺很怪吧……」


    「蝮蛇酒才更怪吧!?嗚、嗚嗚~……被依靠蝮蛇酒的黏液噴到……我不行了……」


    「別、別那麽厭惡啦!對我來說,這也是相當不得已的計策耶!?」


    隆良比手畫腳地為自己辯解,而沙凪似乎想到什麽,朝他靠了過來。


    「唔嗯,隆良大人……你先前說已經把蝮蛇酒處理掉了,其實並沒有處理吧?」


    「啊,不……這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喔!?你知道的,我想說可能會有派得上用場的地方……不,實際上現在在這裏就派上用場了吧!?啊,我是說戰鬥,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意思喔!?」


    「我又沒有追究那種事,而且那根本無關緊要喲……比起那種事,我現在正在精心策劃,要寄一堆蝮蛇酒到隆良大人的家裏哦。」


    「你根本就把陰謀全爆出來了啊!?不要寄,光是為了亞莉雅連同色情書刊寄來的那些,我就已經被父母白眼了喔!」


    「喝愈多,黏液噴得愈多……簡直像在做夢喲,嘻嘿嘿……嘻唉嘿嘿嘿嘿!」


    「新的笑法好惡心!還有給我舍棄那種惡夢!」


    附帶一提,營養飲料喝太多,反而會喝壞身體,因此必須要注意,雖然這無關緊要就是了。


    好了——就在這個時候,隆良發現穿好外套後的夜侘,把頭低了下去。


    「唉、喂、喂……夜侘,什麽嘛……連、連你也對蝮蛇酒有意見嗎!?搞什麽嘛……你們不用那麽討厭吧!?我也是會有受傷——」


    「…………噗。」


    「的時候喔——嗯?……噗?」


    「啊哈……啊哈哈哈……真是的,什麽嘛……莫名其妙啦……啊哈哈!」


    夜侘突然大笑起來——終於受不了黏液的惡心而發瘋了嗎?魅神想的是這種對隆良和夜侘都很失禮的念頭——不過夜侘仍繼續大笑。


    「大、大家身上都是黏液……蝮蛇什麽的不知道是什麽……隆、隆良還是老樣子……啊哈……我感覺……」


    「夜、夜侘……你突然怎麽了?」


    「哈啊……先前為了一些小事,一直煩惱了很久……我現在覺得那樣好像笨蛋一樣。」


    看到夜侘露出清爽的微笑—隆良用力點點頭。


    「……是啊,想要變強……那確實是像笨蛋一樣的想法……」


    「……嗚咪!?好、好過分,隆良,我可是非常煩惱喔?」


    「……是啊,我也是……」


    「?隆良?」


    「嘿嘿……沒什麽啦!」


    隆良也和夜侘一樣————直到不久之前還希望自己的『異能』變得更強,不過現在的隆良知道—其實並不是那樣的。


    看到隆良和夜侘都露出爽朗的笑容,彼此相視而笑,因蝮蛇黏液而受到嚴重打擊的魅神,與陶醉地玩著黏液的沙凪,兩人小聲地交談。


    「……沙凪,關於笨蛋隆良是為了誰而當『英雄』的那件事——」


    「是啊……嘻唿唿,你明白了嗎?」


    「……嗯,這個嘛……大概啦……我說錯你也不準笑我喔?」


    隆良搔著頭,站在微笑的夜侘麵前,魅神注視著他的側臉,說出自己的推測:


    「那個、為了我、我……和夜侘、沙凪和亞莉雅……簡單說就是————是『為了大家』,他才當『英雄』的……」


    「嗯~……還有『為了隆良大人自己』,我是這麽認為的。」


    「……包含自己在內的『為了大家』……是這樣吧……果然並不是隻為了我吧……」


    「所以我就說是那樣了啊,你到底有多想獨占隆良大人呀,我不允許喲。」


    「……啊!?不、不是,我也早就知道了,而且那種事我根本無所謂!我想說的是……笨隆良真是大笨蛋兼不知天高地厚吧!?」


    「唔,關於那方麵正如魅神所說——不愧是隆良大人喲!」


    「啊,嗯~……我並沒有誇獎他就是了……」


    「別在意喲……我就坦白告訴你吧。」


    隻見沙凪豎起食指,挺起胸膛說道:


    「這些全都是我的推測——全部都是『大概』喲!」


    「……啥!?那、那是什麽意思!我那麽煩惱,就隻為了沙凪的『大概』嗎!?」


    「因為我也不是聽隆良大人說的,不過我想應該也滿有可能的喲?我認為這種事就看個人要如何去看待喲。」


    「或、或許是那樣沒錯……真是的……我一下子脫力了啦……」


    不過說起來——隆良自己可能並沒有明確考慮過『為了誰』,但是他的行動確實拯救了別人——魅神心想,或許正如沙凪所說吧。


    好了,那樣的隆良,對著眼前才剛剛拯救的少女露出笑容。


    「夜侘,所謂的強與『異能』如何無關,我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了吧?畢竟我勝過——燈矢那個家夥了啊!」


    「咦……隆、隆良勝過那個被稱為是危險人物的人了嗎!?」


    「喔喔,這麽說來,因為你那時候睡著了,所以不知道吧。沒錯……是完全勝利喔!」


    「……是那樣啊……真、真厲害呢……」


    嘴上說著真厲害,心中卻想著『結果自己根本沒幫上忙啊……』,當夜侘就要陷入沮喪的時候——隆良滿是黏液的手,再次襲擊夜侘的頭。


    「唉……唿呀!?啊、啊嗚……又黏答答的了……」


    「別動不動就垂頭喪氣,我想說的是……『異能』如何沒有關係……最終重要的還是自己啦!」


    「嗚、嗚嗚~……嗯……是、是啊……嗚嗚、黏答答的……」


    夜侘因為黏液的觸感而皺起眉頭,隻見隆良配合她的視線高度說道:


    「所以說……你要有自信一點,今後要樂觀向前,學會笑容啊,不然……身為我這個英雄大人的『宿命妹妹』,那


    樣可是很丟臉的哦!?」


    「!?隆、隆良……?」


    「嘿嘿,果然還是滿怪的啊……不過試著說出口後,其實也不是那麽難聽吧?雖然我還是一樣不懂意思啦!」(錄入君:其實宿命妹妹不算什麽…我見過某灰村還有前世的妹妹呢)


    「…………」


    被隆良說是『宿命妹妹』——不,追根究底,這本來是夜侘先說出口的詞,先前也一直讓隆良摸不著頭緒,但是夜侘——


    「……隆良,你在說什麽奇怪的話呀?我不是『宿命妹妹』哦?」


    「……啥啊啊!?這是你先說出口的吧!?這背叛是怎麽迴事?害我這麽丟臉!」


    「因為我……才不是『妹妹』呢!」


    隆良對她突然的背叛而苦悶不已,隻見夜侘轉身背向他,不知為何,她一邊朝放置油燈的地方走去——心裏也一邊重新思考,以妄想為基準,有名無實的『宿命妹妹』發言——其實沒有任何意義。沒錯,『妹妹』——是不行的。


    「……唉!」


    發出聲音的同時,夜侘熄掉油燈——室內突然變得一片漆黑,魅神與沙凪發出慌張的聲音。


    「咦?什、什麽?為什麽突然變暗了?喂?」


    「唿喔喔!什麽也看不見!前途一片黑暗喲!?」


    就在兩人困惑的喊叫聲中,隆良也對夜侘的行動提出疑問。


    「喂,為什麽要熄掉燈火啊,夜侘……喂,喂~!」


    「……隆良……可以請你……稍微蹲下好嗎?」


    「唔喔,你在那裏啊……要我蹲下?那又是為什麽?」


    「別、別問了!……拜、拜托你……」


    「啥……?……算了,好吧……嘿咻……這樣可以嗎?」


    盡管感覺訝異,隆良還是依言而為——他以半蹲的姿勢等了一會兒——


    「——啾!」


    「!?什麽!?剛才好像有個柔軟的東西……」


    碰到臉頰——正當隆良慌慌張張的時候,啵的一聲,油燈重新燃起,照亮整個房間,首先是魅神安心似地說道:


    「唿、唿~……嚇我一跳……嗯?……笨蛋隆良,夜侘……?」


    「唿~……嗯嗯?他們兩人的樣子有點奇怪喲?」


    正如沙凪所說——兩人的樣子不太對勁,隆良在困惑,而他視線前方的夜侘則是背對著他,一動也不動。


    「喂、喂,夜侘,你對我做了什麽嗎?喂~,夜侘?」


    「…………」


    欠缺體貼的隆良再三追問——雖然從隆良的角度看不見,不過夜侘的臉就像蘋果一樣紅通通的。然而——夜侘背對著他,開始叫道:


    「——經過剛才的儀式,我從『宿命妹妹』畢業——今後我所走的道路是險峻無比,名為英雄搭檔的荊棘之路!」


    「啥?喂,夜侘……你又在說讓人聽不懂的話——」


    「從今以後,我就是隆良的『另一半的宿星(star partner)』哦!」


    轉身迴過頭來的夜侘,臉上雖然還是紅通通——不過用食指指著隆良的她,露出微笑——眨了一下眼睛。


    「唉嘿嘿……所以你要覺悟喔——隆良?」


    「!…………」


    接受夜侘的謎之宣誓,隆良所采取的行動是——


    「哼……也就是星辰所寄宿的人會受到你的引導嗎……很好,夜侘啊……想要不被世紀英雄的我拋下,你就拚死命地跟上吧……」


    「!哼……求之不得,隆良才是呢,身為我這個『焰帝』的夥伴,為了不使我蒙羞,你可要好好精進啊。」


    「哼,虧你說得出口……噗……呀哈哈哈!」


    「噗……啊哈哈……啊哈哈哈!」


    似乎是撐不下去了吧,隆良和夜侘兩人相視而笑——而看著那兩人的魅神和沙凪,發出了貌似嫉妒的聲音。


    「什、什麽嘛……這個不尋常的氣氛是怎麽迴事……咕唔唔唔……」


    「唔唔!竟然是搭檔……這下子難纏的情敵誕生了呢,魅神!」


    「哼,求之不——不對,我我、我對那種事沒興趣喔!?別、別搞錯了喔,與我無關哦!」


    魅神慌張地解釋——而側眼看著她的夜侘則是——


    (我也不會輸給魅神的——接下來我才正要開始喔!)


    胸中隱藏著強烈的意誌,哼哼地露出微笑。


    幾天後————政府管理的『無法者收容所』的最深處,一位高個子長發美女沒有任何人陪同,獨自來到這裏——她是亞莉雅。


    「……嗨,王真燈矢——心情如何?」


    鐵門緊閉,在欄杆的另一邊,一名雙手完全束縛,低著頭的少年——燈矢聽見亞莉雅的聲音,微微抬起頭來。


    「……我有話想問你。」


    「哼……直接跳過招唿,突然就問問題嗎?真是沒禮貌啊——」


    「焰熾夜侘的失控——是照你的劇本在走嗎?」


    「…………」


    亞莉雅不迴答,燈矢接著問道:


    「在焰熾夜侘失控的階段——從發出警報之前,包含舊市鎮的b地區周邊,不管是一般人還是無法者,幾乎所有的人都消失了……雖然也有主張地盤什麽的愚蠢無法者沒有發現而留下,但是……這樣簡直就像打從一開始,你就知道焰熾夜侘會失控一樣——不,就好像是安排好的不是嗎?」


    「……你在說什麽,我完全不知道呢……不過嘛。」


    亞莉雅一邊用指尖把眼鏡往上推,一邊開始講道:


    「她的——夜侘同學的『異能』,我想你也體驗過了。正如你所知,那是非常強力的力量,隨意引出是很危險的事。話雖如此,放著讓她繼續維持e等級的話,總有一天也會有失控的可能,依照狀況不同,災情很有可能在這次之上—像這次這樣,能將損害壓抑在部分地區算是非常僥幸。」


    「僥幸啊……在我聽起來,根本是睜眼說瞎話。而且焰熾夜侘也有可能被我排除,如果真的變成那樣,現在這個時候你就說不出僥幸——」


    「放心吧,王真燈矢——」


    突然——亞莉雅的視線看起來,仿佛斬擊的刀刃一般銳利。


    「如果事情真的變成那樣,我會用這隻手——把你的脖子扭斷。」


    隻見亞莉雅握住一根鐵欄杆,令人難以置信的事發生——欄杆竟被她扭彎了。然而燈矢看到也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樣子,依然以冰冷的語氣說話。


    「是嗎,不過談假設的話題也沒意義,畢竟現在的結果就是全部。」


    「……哼,也算是順便吧,還成功捉到原本就礙眼的你,隆良同學也跨越你這個障礙,得到更確實的強韌力量。我很感謝你,王真燈矢——多虧你無謂地多管閑事,讓我得到豐厚的戰果。」


    「……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內嗎……真讓人不爽。」


    「你不爽又如何?我沒有必要看你的臉色啊。」


    亞莉雅冷淡地說完,然後仿佛談話到此結束般,轉身就要離去——但是她馬上停下腳步。


    「啊啊……對了,我是來告知你這件事的,差點就忘記了。」


    「?什麽事?……你還想讓我更火大嗎——」


    「琉璃同學——平安無事,她沒有生命危險,你可以放心。」


    「!……是嗎,那就好。」


    雖是冷淡的迴答,不過亞莉雅並沒有看漏,燈矢的表情有過一瞬間的改變。她繼續說明關於琉璃的狀況:


    「她似乎是被卷入爆炸……但是隨後她立刻用右手觸摸自己的身體,由於她暈過去了,所以應該是出於下意識,或者隻是偶然


    的行為吧……從傷口的狀況來推測,應該不會有錯。我們也全力為她進行過治療——幾乎不會留下疤痕,女孩子身上總不能留下疤痕對吧?」


    「……是嗎?」


    燈矢的迴答和表情似乎都不感興趣——但是他稍微將頭向後轉說道:


    「關於琉璃的事——我就感謝你吧。」


    「哼,我不是為了你,是為了琉璃同學本身和夜侘同學……不過話說迴來……對你來說,看來琉璃也是特別的存在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琉璃是個很難懂的女孩,因為她突然會抱過來,所以我也曾經忍不住爆破她……」


    「你是鬼嗎……琉璃同學真的為什麽會對這種人……」


    「……聽到她沒事,我也稍微放心了……」


    「……哼,你也很坦率嘛……算了,我要走了。」


    「——亞莉雅·來武·艾麗諾雅·沃爾塔。」


    亞莉雅準備要離去時,燈矢再度叫住了她。


    「琉璃的事我向你道謝——不過這件事就另當別論。」


    「哦,什麽事?」


    「別以為事情這樣就算結束——我還沒有放棄成為『英雄』——你就這樣轉告下野根隆良吧。」


    「……可以,嗬……看來你多少也受到隆良同學的影響了呢。」


    「……這個我就要全力否定了,哼……好了,你可以走了。」


    「不用你說我也要走了……再見。」


    亞莉雅向低著頭的燈矢揮揮手,然後就離開了。


    走在收容所的通道上時——亞莉雅微微竊笑。


    (王真燈矢的出現雖是計算之外——不過就結果來說成功拘捕了他,夜侘同學的異能也順利覺醒——這樣一來,她與『雷神·魅神』並列,我的手上就有兩名政府屈指可數的a級異鄉客——)


    亞莉雅用單手遮住忍不住揚起的嘴角——奔放的思考卻沒有停止。


    (就快了,大家——還差一點,我就可以顛覆這無聊的現狀,以及那群蠢蛋們不知變通的價值觀——『箱庭』的完成已經近在眼前——!)


    「——亞莉雅,你和那個燈矢究竟談了什麽話呢?」


    「————!?」


    忽然被人叫住,亞莉雅大吃一驚——叫住她的人是沙凪。在這意想不到的地方遭遇,亞莉雅立刻壓抑自己的動搖,冷靜地與她對應。


    「嗨,沙凪同學,你怎麽會在這種地方?有什麽事嗎?」


    「嗯?是啊,沒錯喲,住院中的琉璃托我轉交信件給燈矢……因為她被監視中,而且又受傷,沒辦法親自送信,所以就拜托我了。」


    「哦……是什麽樣的內容呢?」


    琉璃意外地不能掉以輕心,如果是什麽密信的話——亞莉雅如此懷疑,不過沙凪的迴答卻是很簡單。


    「是超級甜蜜的內容喲,『見不到燈矢好寂寞』、『一整天想的都是燈矢』、『見不到燈矢……我快發瘋了……』、『粥……好吃……』之類,總之很甜蜜就是了。」


    「喔、喔喔……感覺愈到後麵,與其說是甜蜜,倒不如說是恐怖耶……」


    「附帶一提,大概有一百封左右,她一晚就寫完了。」


    「她是*謝班尼嗎……到底是什麽驅使她做到這種地步……」(譯注:漫畫《死亡筆記本》中的一名spk搜查員,曾以模仿他人筆跡的能力,在一個晚上的短時間內偽造筆記。)


    「我把那些全部都交給收容所的職員先生了,因為燈矢雙手不能動,聽說會在他耳邊一封封地念給他聽。」


    「這算是拷問了吧……算了,這對他會是良藥……不,會成為心靈創傷吧。」


    亞莉雅不禁開始擔心,今後兩人就算有機會重逢,琉璃可能會馬上被爆破吧。


    ——那也已經無可奈何了,於是亞莉雅準備和沙凪一起迴去。


    「好了,我們迴去吧,沙凪同學,像這種陰鬱的地方繼續待著也——」


    「——亞莉雅。」


    「?沙凪同學……怎麽了嗎?」


    聽到沙凪叫住她,亞莉雅露出訝異的表情,然而沙凪卻是一臉認真地對亞莉雅說道:


    「我……不,魅神、隆良大人,還有夜侘——大家都相信亞莉雅,可是正因為如此——如果你有什麽想法,我希望你能確實地說出來。」


    「……!?沙凪同學,你該不會……」


    與燈矢的對話被她聽見了嗎——如果是那樣的話,『焰熾夜侘的失控好像是安排好的不是嗎』——燈矢的這句話,沙凪不就也聽見了嗎?


    「等、等一下,沙凪同學……我完全是為了大家……」


    「……困難的事情我是不太明白,不過……」


    「……沙、沙凪同學……?」


    沙凪打斷亞莉雅的話說道:


    「如果你背叛大家,或是做出傷害大家的事——我絕對不會原諒亞莉雅喲。」


    「!那、那是當然的!我怎麽可能會背叛——」


    「……我們約定好了喲,亞莉雅。」


    說完這句話,沙凪轉過身開始向前走。而亞莉雅露出不安的眼神,注視著她的背影——隻見沙凪迴頭叫她。


    「?你在做什麽?不是要迴去了嗎?我們走了哦?」


    「!好、好啊……是啊,我們迴去吧……那個、要牽個手嗎?」


    「咪喔!?我不是小孩子了喔!真是……太失禮了喲!」


    「是、是嗎,說得也是……抱歉。」


    亞莉雅坦率地向遠比自己嬌小的少女道歉——然而她的樣子看起來不對勁,看起來很不安,像是窺視沙凪的臉色,像是要討好沙凪一般——


    那樣的亞莉雅簡直就像一個——害怕被討厭的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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