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陽再次下得山去,想著剛剛陸雲廷臉色鐵青氣急敗壞,眾軍漢驚詫之極的表情,他就心裏一陣樂開了花。


    自己這一把,十成十是賺到了。


    臨別時陸雲廷的話依然在眼邊不停迴響:不要再做螞蟻了,萬一有一天危機來臨,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麽保護你姐?


    兩場血戰,兩場夢,似乎有一種東西在小獵戶的心中被覺醒!


    這一場原本視如平常的狩獵,此時對於白正陽來說,已經完全將命運帶上別一條路!


    晚上的米飯很香,但白正陽吃得卻很少,因為他根本不餓。


    他考慮過,獸元這東西,大概不僅能改善體質,還能止餓,看來這一頓,確實吃得很飽。


    最後他和小漓分吃完碗裏壽麵和一個雞蛋,收拾完碗筷,二人順著梯子,爬上牆頭,肩並肩地坐著,邊從高處觀察著不毛集的夜晚。


    白正陽沒想好怎麽跟她說傍晚的事,他不知道小漓能不能同意他入軍伍。


    “你有心事?”


    小漓突然發問。


    白正陽莫名地慌了一下,他突然覺得,要當著小漓的麵,說可能離開她,離開家去幹大頭兵,簡直比他蹲一個多時辰在土坑裏憋尿還讓他煎熬!


    “啊,今天說好給你弄個野味,給你生日來點好吃的東西,可惜居然失手了。你都不知道,今天那帽兒山,真是奇了怪了,一隻野味都沒有。連空中的小麻雀都沒見經過一隻!你說,氣人不氣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並不在乎這些的。”小漓一如既往的輕聲細語,卻悅耳之極。


    “你記不記得,有一次,你在山上打獵,天黑了很久,你都沒有迴來,我急得不行,打著火把,和曲大爺,郭大伯他們,一路尋上山……”


    白正陽有些尷尬地嘿嘿笑了起來。


    “在帽兒山,我們尋了好半天,才發現你居然在自己的土坑裏……”還沒等說完,小漓就掩著嘴笑了起來。


    白正陽也跟著笑。


    “我也不知道怎麽那麽困,一點野味沒打著,居然在坑裏睡著了!”


    小漓最大的樂趣,就是要他自己把這件醜事說出來,然後笑個不停。今天她生日,她最大,白正陽必須得主動配合!


    有些人就是這樣,即使生活很苦,很累,沒有錢,沒有權,但隻要有一個能讓他們覺得有意思的閃光點,他們會樂此不疲地一直重複那個場景,然後在迴憶中,憧憬著未知的明天!


    白正陽陪著她笑了一陣,漸漸放鬆下來。準備著怎麽和她開口說這件事。


    實際上,在迴來的路上,他心裏已有打算了。


    今天碰到的事情,無論從哪個方麵他都覺得,他不能想著一輩子隻做個獵手了。


    他無法想像,如果有一天小漓在他麵前,碰到那樣的兇獸,會怎麽樣?


    而他,隻靠著打獵的手段來對付那些兇獸不成?


    雖然他比普通人的身體素質要強,但也僅僅隻能和普通人比。


    在那幫軍漢麵前,他仍然是螞蟻一隻!


    更別說陸雲廷,以及把陸長刀都打得像螞蟻一樣的成年銅豹獸!


    後一場勝利,其實是僥幸運氣的成分占多數。


    “哦,剛剛忘記問你了,你今年的生日願望是什麽?”白正陽想著怎麽接入這個話題。


    “你真想知道?”


    “當然。”


    “可是,要是說出來,你不怕不靈嗎?”


    “咳,你什麽時候信這個了?讓我猜猜看,是不是希望今年有個實在的俊小夥,讓你看上啊?如果真是這樣,我豈不是很快,就有姐夫了?”


    白正陽調笑著她,這個問題,就和他打獵打到睡在坑裏的笑料一樣。


    小漓直接一掌拍在他後背上,打得他直咧咧。雖然其實一點不疼,但疼的表情,是必須要做的。


    “別裝了,知道你不疼,說吧,說正事。”


    沒等白正陽自己想好怎麽說,小漓就先提,爽直得讓他眼角直跳。


    “我要是要出趟遠門,你會同意嗎?”白正陽小心地問著。


    “去哪?多久?”聽著語氣很平靜。


    但白正陽不知為啥,心跳得越來越快。


    “那個,曲老頭說,他有個以前的老朋友的兒子,在軍部當個小官,問我願不願意去。估計至少要去個一二年才得空迴家一趟!”


    把這段一路上練習了多少次的小謊慢吞吞地說完,白正陽的後背,居然感覺有些涼。麵對兇獸都沒出白毛汗!


    難不成,小漓比那些兇獸還讓他害怕?


    小漓臉上仍然沒有什麽表情,眼神中卻是一陣落寂。但白正陽這會兒看不見。


    “怪不得去了這麽久才迴。”


    “你今天表現得這麽可憐兮兮,老老實實,是怕我不同意?”


    “那個,你放心,聽說軍營裏,不少工錢的,我不花,都給你,你平時就可以不用那麽辛苦,到處幫人打短工了。還有,聽說軍屬,是受保護的,如果牛二那樣的人再敢欺負你,你直接告他們,一告一個準……哦,牛二估計已經不太敢來欺負你了……”


    “嗯,嗯??”


    白正陽從懷裏掏出一個布條,上麵寫滿了歪歪斜斜的血字,都是牛二那夥人的大名。


    “保證書?”


    小漓和白正陽跟著曲老頭也認識不少字,看得清清楚楚。


    “你哪弄來的?”小漓抓住白正陽的雙手細細地察看著,看看哪裏有破口。


    “別看了,真不是我偽造的,確實是牛二那幫貨的保證書,用的還是血書,你收好!”


    “你,你,他,他們……”小漓看清楚,他手上沒有出血口。看來,還真不是他自己弄出來的。


    白正陽想著自己從山上下來,就先去找了這幫沒事找麻煩的小痞子。


    把牛二一夥一一打翻,打得他們認疼,認輸的樣子,就痛快!


    那幫貨,自己跟他們幹架了十多年,終於靠自己單打獨鬥,把他們一夥給弄慫了!


    關鍵在於,自己居然毫發未傷!


    打完這場架後,白正陽終於確認:自己的身體素質,確實比之前強多了!


    在不毛集這個地方,拳頭硬的,就可以算老大!


    不過小漓可不是這麽想的,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相信,這些字,真是牛二他們寫的。


    雞血?還是鴨血?看著和人血還真是像。


    小漓轉著念頭,臉上笑容可掬地最終說到:“行,我信你。”


    白正陽從她眼神裏的笑意能讀得出,她壓根就不信這些真是牛二那幫貨親自用自己的血寫成的。


    白正陽正要說話,遠遠來了一群人,看方向,正是衝著他們家來的。


    領頭的那個黑大個,可不就是牛二嘛,臉上,眼上,腫一片青一片的,看著很像被大頭蜂叮過的熊包!


    牛二和身前的一個壯漢說著話:“安哥,前麵就是那陰小子的家了,就是他剛剛打的我,還逼著我們出血,你看看我們這幾個兄弟這血口子,他娘的,你可得替我們出這口氣!”


    牛二說得是理由氣壯,後麵幾個小嘍羅一臉的尷尬,但又不得不和牛二一樣,擺出每個手指上的小傷口。


    那個安哥不置可否,要不是他是自家的堂弟,他堂堂一個不毛集守衛軍軍士,才懶得管這種雞毛蒜皮的破事。


    但他也好奇,什麽樣的小獵手,能一個人,欺負他們這麽多個?


    “就是那個破屋,坐著牆頭上的左邊那個小子。”牛二臉被打青了,但眼神還是很尖的。


    安哥抬眼細看一下那居高臨下的小子,難以置信地瞪一眼自家堂弟,五大三粗的牛二,居然會被這麽個半大小子給揍了?而且還是一人團滅了他們?


    “陰小子,給我下來,敢跟我玩陰的?看這次你還有什麽招。”牛二這下有個強有力的幫手,氣又開始壯了。


    “陰小子?牛二,他這是在叫你?”小漓疑惑地問白正陽。


    “這個不要臉的黑貨,居然喊幫手?還敢給我取花名了?”


    白正陽咬牙切齒地直接從牆頭一個翻身,如同大鵬鳥似地落在牛二麵前,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白正陽樂嗬嗬地幾乎要將頭部頂在牛二的他腫起的前額上,笑著說道:“大黑牛,咱們剛剛不是才見過麵嗎?怎麽?這麽快就想我了?”


    安哥:……


    小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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