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的功夫之後,姬歌帶著巫淺淺同墨淵一齊穿過了那層如同水幕般門戶後,終於踏上入了鬆迎樓的三樓。


    站在那層重新閉闔上的水幕門戶前,姬歌看著三樓中熱鬧喧囂的場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鬆迎樓果然是夠氣派的,雖然一樓二樓看起來是裝潢古舊甚至有些年久失修的意思。


    但這三樓之中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雕梁畫棟金玉滿堂。


    饒是姬歌見識過了諸多名門府邸的裝飾再見到三樓的裝潢後也是歎為觀止,久久平複不下內心的驚愕。


    就在姬歌正喟歎鬆迎樓的幕後老板財大氣粗之時,玩心極重的巫淺淺好奇身後的那層水幕門戶,一遍又一遍的穿梭來迴,玩的不亦樂乎。


    “三位,鬆迎樓有鬆迎的規矩,凡是踏足三樓的客人為了節外生枝都要戴上我們的假麵。”


    看到姬歌他們一行三人登上三樓後,有一名身著管事模樣服飾的男子帶著兩名夥計走了過去,笑眯眯地解釋道。


    姬歌看著那兩名夥計手中端盤裏的製式麵具,點點頭,“入鄉隨俗,應該的。”


    隨後他緊接著取過一張麵具輕車熟路地戴在臉上。


    麵皮覆假麵,安能辨我是姬歌?


    而後他拉住自己一個人在那玩的不亦樂乎的巫淺淺,替她戴在了頭上。


    覺得很是新奇的巫淺淺雙手摸著臉上的假麵,嘿嘿笑了笑。


    不用姬歌轉手,墨淵已經取過了麵具簡單地戴在頭上。


    自己臉上都這這麽一張奇葩的麵皮了還在乎這製式古怪的假麵嗎?!


    “這樣就可以了吧?”麵具之下的姬歌嗓音低沉地問道。


    “三位裏邊請。”那名樓中執事笑著指引說道。


    姬歌審視著傳聞中的鬆迎樓三樓,與一二樓簡直就是天壤之別,恍惚間竟然讓姬歌生出了一種朝在田舍間暮登天子堂的突兀之感。


    “三樓的規矩想必在這之前已經有人同三位講解清楚了,所以希望三位能夠在這裏各有所獲。”


    雖然姬歌對於這種寒暄客套話爛熟於心,但他還是象征性拱了拱手,“那就多謝這位兄台的吉言了。”


    “公子,我剛才粗略地看了下,這座三樓是有人用無上的通天手段在虛空之中開辟出來的一方天地。”跟隨在姬歌身後的墨淵以心湖漣漪的手段提醒他說道。


    “難怪在街上所見的鬆迎樓隻有兩層,原來真是暗藏玄機。”姬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點頭腹誹道。


    “就是不知道現在石前輩身在何處了?”墨淵一邊陪同著姬歌在樓中閑逛一邊探尋著石破天的蹤跡。


    說實話他並不擔心石破天的安危,哪怕是這龍潭虎穴般的鬆迎樓想要困住一個淬體八重樓且身負上古蠻獸血脈的出神的武夫也不是那麽輕鬆的事。


    墨淵現在隻是擔心僅是造化境的自己並不能夠完全護住公子的性命。


    若公子的身份不慎暴露,而自己又被強敵拖住抽不開身,孤身一人的公子還要分神保護淺淺這個小妮子,屆時勢必會式微落入下風。


    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尋到石前輩的下落。


    隻是這偌大的三樓毫無頭緒的他們想要找到石破天還需要花費上些時間。


    但墨淵看到公子和淺淺好像並沒有這份憂慮,這倆好像也已經忘記了來這的初衷。


    “公子,我們還是先找到石前輩要緊,這些個古玩靈器我們過會再看也不遲。”墨淵將姬歌那琳琅滿目的貨架前拉了過來,語重心長地說道。


    “好好好。”姬歌嘴上雖然這麽說著,但目光還是朝那那紫檀木貨架上撇過去。


    藏架上有好幾件靈器是他隻從書上看到過的,這自然而然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至於巫淺淺,墨淵看到她已經跑到食攤那邊去了,趴在人家攤子上再也挪動不了半步。


    墨淵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他現在很懷疑當初決定在鬆迎樓碰麵究竟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抉擇。


    整座三樓的人不在少數,最起碼放眼望去除了幾個冷清的攤位皆是人擠人。


    特別是出售販賣消息的攤位上,更是一副人山人海的壯觀景象。


    雖說那些個消息動輒就要數十枚甚至是要上百枚元神通寶,但這三樓最不缺的就是出手闊綽的主。


    之前曾有踏足三樓的一位修士為了找尋到心心掛念之人的下落甚至出到了上百枚元神通寶。


    “公子,淺淺姑娘那邊好像是有麻煩了。”墨淵臉色有些難看地冷聲說道。


    “嗯?”姬歌聞言將目光從那些個人擠人的攤位上收了迴來,轉頭眼神犀利地看向巫淺淺那邊。


    正如墨淵所說的那樣,巫淺淺身旁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穿著打扮近乎相同的壯碩男子。


    “沒想到剛一上樓來就碰到這種倒黴事。”


    姬歌苦笑一聲搖搖頭,但深邃的眸底早已經是寒芒湧動,隨後假麵之下的那張臉龐淩若霜雪。


    姬歌自然能夠瞧得出來那兩人的不軌圖謀,隻是他沒想到他們會去動巫淺淺。


    若是這倆人動自己也算了,在這個關頭他姬歌挨上對方一拳也不會說什麽,就吃點虧自認倒黴拂袖置之。


    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主意打到巫淺淺的身上。


    此時的巫淺淺還沒有注意到自己身旁的兩個不軌之徒,依舊是雙眼緊盯著商攤上的精致糕點。


    那兩名男子互視一眼,點點頭,趁著此時人多神不知鬼不覺動手以免生出後患。


    旋即在電光火石之間其中一名男子猛然對其出手,雙指裹挾著絲絲縷縷的靈力如蜻蜓點水般點在了巫淺淺的後頸之上。


    而後正眼巴巴瞅著糕點美食流口水的巫淺淺就感覺後頸一陣冰涼,緊接著周身一股虛弱無力感湧了上來,那雙靈動的雙眼也無力地緩緩閉闔起來。


    此時她很想大聲的唿喊姬歌卻發現怎麽也張不開口。


    隨後還有一絲意識的巫淺淺便感覺到自己被人背了起來,離那個攤位愈來愈遠。


    “公子,還不出手嗎?”墨淵看著巫淺淺被那兩名陌生男子帶走後,心急如焚地問道。


    姬歌眼神冰冷地注視著那兩人的背影,如同看待兩隻死物一般。


    “再等等。”姬歌淡淡地說道。


    他不相信這兩名化嬰境的練氣士會無緣無故地盯上滿身缺點好吃懶做的巫淺淺。


    說是說是他們倆人看透了巫淺淺身上所隱藏的辛秘就是打死姬歌他也不相信。


    所以在那倆人對巫淺淺動手的刹那間,姬歌就已經斷定在這兩人背後肯定還有人指使。


    這倆人隻不過是馬前卒罷了,現在姬歌要做的就是要把背後的將軍給捉出來。


    既然那人已經把主意打到了淺淺身上,那姬歌便不打算讓他活著走出這座陽關兵鎮了。


    在那張攤子的不遠處,其實一直有一雙陰鷙酷烈的眼睛注視著,注視著那兩名扈從的一舉一動。


    “少主,貌似已經得手了。”


    有一名麵色枯黃瘦骨嶙峋帶著一張鬼臉麵具的老者在看著那兩名扈從背著那隻自己挑選的獵物朝這邊走來時,笑眯眯地說道。


    在那個骨瘦如柴麵相奸詐的老者旁邊,有一身著黃色錦衣的頭豎高冠的青年正百無聊賴地轉動著手裏的長劍。


    “八長老,那個丫頭最好是真如你說的那般,不然你知道誆騙我的下場。”那名戴著半截假麵隻露出一張嘴來的青年停住了手上的動作,轉頭看向一旁的老者,眼神陰鷙嗓音冰冷地說道。


    “少主請放心,老奴敢以性命擔保,這個野丫頭絕對是萬中無一的帝妃相,若是少主能夠將其帶在身邊,隻消幾年功夫就能夠將她身上的滔天氣運轉嫁到自己身上來。”


    “屆時少主在同輩之中絕對會一騎絕塵將那些個所謂的天才碾壓在腳下。”聽出了青年話裏的警告意味,那名老者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最好如此。”青年看了眼扈從後背上已經昏迷過去的巫淺淺,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明的笑意,“沒想到還是個美人胚子。”


    “找到了。”姬歌長眸半眯,眼中一抹寒芒一閃而過。


    他看到那兩名奴仆模樣的男子背著巫淺淺正向不遠處的那一老一少兩人走去,而那一老一少的目光也一直落在已經昏厥過去不省人事的巫淺淺身上。


    顯而易見,將主意打到巫淺淺身上的就是那兩人無疑了。


    最起碼姬歌看到地是這樣的。


    旋即他腳下靈芒流轉,輕輕踏了踏地麵後身形就在原地轉瞬間消失不見。


    墨淵皺了皺眉,有些後知後覺的也察覺到了那一老一少兩人的不對勁之處。


    雖然他覺得若是在這三樓中鬧事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但出事的淺淺姑娘,那就由不得他思慮太多了。


    於是這個出身青蔭福地素來冷靜沉穩的青年翹楚神色一凜,身上濃鬱的殺意如同江瀆之水奔湧而出,流瀉滿地。


    “兩位,這麽著急是打算去哪?”正當那兩名男子覺得少主交代下來的任務眼看著就要完成,說不定少主一高興還要賞賜自己一些靈丹靈訣之時,突兀間有一道戲謔且冷漠的聲響在他們的耳畔邊響起。


    等到這兩人再迴過神來時,發現自己的胸口皆是被一隻手洞穿而過。


    過了幾息的功夫,那殷紅刺眼的鮮血才流淌濺射而出。


    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前頭戴假麵瞧不起清容顏的人影嗓音冰冷漠然地問道:“黃泉路上你們倆想必也不會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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