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淄眸光隱含憐愛之意,宛若惜花之人。


    慕媛同樣不讚同看著慕嫿,隱隱有責備指責,攬住白芷的肩頭,輕聲寬慰:“不想說就不要說了,這件事於你而言太過殘酷了。”


    “我不認為是殘酷,莫非慕三小姐不想讓白芷找到真正強上她的男人?”


    “……慕嫿……你什麽意思?”


    慕媛大聲問道:“你以為白芷說謊?故意陷害三公子?”


    白芷眼裏的淚珠簌簌滾落,還有幾顆含在眼中,顯得甚是可憐,纖細妖嬈的身子顫抖,宛若隨風垂落的殘花,沒入地上任人踐踏。


    魏王妃皺了皺眉,問道:“你是說要了白芷的人不是贏澈?就是她在糊塗,也不至於分不清男人,她是贏澈院裏的針線丫鬟,沒有貼身侍奉贏澈,比是見過贏澈。”


    “白芷可不是安樂郡主的生母,連是不是被人破了身子都記不清楚,生個兒子都不知是誰的種!”


    贏淄不客氣的開口,竭盡奚落嘲諷,慕嫿輕輕瞄了贏淄一眼,一臉正直的贏淄立刻感到一股寒意襲來。


    慕嫿道:“她的確是個糊塗的女人,二公子並沒有說錯,她和我爹,以及昔日贏少爺的事京城人都知道了,我從不為她辯解,總是她做錯了,但是為人子女,總不會樂意聽到旁人說她糊塗!拿生母同白芷姑娘比,這能比嗎?白芷要比她聰明許多,她有白芷姑娘一半的理智,也不會落到如今夫嫌子厭,女兒不親的眾叛親離地步。”


    “二公子不知我是最護短的麽?要不你問問身邊的大公子?”


    慕嫿把茶盞撂到桌上,茶水撒了一大半,“大公子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贏清感到傷口疼,贏淄想到當日慕嫿揮出的鞭子,色厲內荏說道:“荒唐,太荒唐了,就因你一句話否定三弟的暴行?”


    “我從來不威脅人,一向是……”慕嫿突然起身,身形一晃就來到贏淄麵前,抬起一腳,贏淄的身體直接從欄杆上翻過,摔進開滿荷花的湖水中,對著在湖麵上掙紮的贏淄說道:“天氣太熱了,二公子腦子發昏,冤枉自己親兄弟,合該去湖水中冷靜冷靜,二公子長點心,別總是聽風就是雨,不明真相就把親兄弟說成禽獸不如的強奸犯,有你這樣的兄長,魏王難怪更看重三郎。”


    贏清退後幾步,靠著水榭的柱子,喉結上下滾動,慕嫿看過來,“大公子也有話說?也覺得贏澈是強上了白芷?”


    “……這裏是魏王府,慕嫿,你還不是三弟的妻子!再以三弟的借口言行莽撞,威脅我們,我叫侍衛過來……”


    “他們同樣不是我對手,給魏王殿下麵子,大公子還是別讓王府侍衛丟人了。”


    慕嫿自信張揚一笑,眸子盛滿淡漠,“我親情緣分淡薄,曾盼望同兄長姐妹和睦相處,親厚友愛,可惜一直都是我妄想了,三郎曾說過你們兒時還是友愛和睦的,我也很羨慕,如今你們不愁吃穿,比以前生活富貴,你們之間隻剩下陷害利用,二公子不該清醒清醒?”


    “我可以告訴你,白姑娘,欺辱你的人絕不是贏澈,不是因為我愛慕他,而是……”


    淡漠的慕嫿猛然多了一絲柔情,“他從來不會叫我嫿嫿,哪怕喝醉了,喝得分不清自己是誰,他也不會用父親他們的稱唿叫我。”


    魏王妃愣了一會,問道:“那他叫你什麽?”


    這是她應該關心?


    魏王妃出口就後悔了,可是甜美的慕嫿讓她的心都融化一半,世上果真是有生死不渝的愛情,隻是她遇人不淑,沒有遇見罷了。


    “他看來是個君子,其實霸道極了,人前一直以郡主相稱,隻有我和他時……他有個專屬的稱謂,如此才顯得我對他與眾不同。”


    慕嫿看著臉龐蒼白的白芷,走了過去,慕媛害怕般躲開,生怕被白芷連累了,不經意就被慕嫿和贏澈之間的默契甜蜜傷了一把,彼此有特殊的稱唿,那是很親近的愛侶才會做的事。


    贏淄在湖水中撲騰,種植荷花的湖麵地下大多是淤泥,水不深,可踩在淤泥中掙脫不得,還隱隱往下陷,贏淄緊張唿喊救命,救命。


    就在贏淄狼狽至極時,水榭的九折橋上走來一位青衫素雅的公子,昳麗的麵容,高雅的氣勢,令人心生愛慕。


    慕媛在心裏對比贏淄和贏澈,不得不說魏王是長眼睛,偏心贏澈,並不難理解,鶴立雞群的贏澈總要更得寵。


    “三少爺!”


    仆婦低頭福禮,三少爺這樣品貌,的確隻有絕美颯然的安樂郡主配得上。


    慕嫿走到白芷近前,微微彎腰把白芷的垂亂的發絲攏到耳後,又緊了緊白芷的外袍扣子,眸子真正閃過一絲心疼,“聽說方才你投湖自盡了?”


    “我……我活不了。”


    白芷嚶嚶嚶哭泣,雙手環住自己的身體,淚眼迷蒙:“不是三少爺的話,更沒有我活路了,郡主,我……求您相信,我不是故意陷害三少爺。”


    “不管是不是贏澈,受到傷害的人是你,犯錯的人逍遙快活,受到傷害的人卻要尋死,你不想給自己報仇?不想知道害了你的人是誰?”


    慕嫿聲音不高不低,卻有穿透人心的力量,她表現遠不如慕媛憐愛白芷,帶給白芷一絲勇氣,“我做不到。”


    “隻要你想,這世上就沒有做不到的事,哪怕最後你沒有達到目的,連努力都不曾努力,你不覺得遺憾麽?死亡對人來說是最可怕,你連死都不怕,還會懼怕什麽?”


    慕嫿的手搭在白芷的肩頭,“女子最寶貴的東西不是貞潔,或是說最寶貴不是那滴處子血,沒了處子落紅,你仍然還是白芷,珍惜你的人不會在意那滴血,不曾珍惜你的人,你又何必在意他們?”


    白芷揪著慕嫿的衣袖,“郡主,我……我要報仇!”


    魏王妃扶著額頭,小聲道:“我就不該把慕嫿請來!”謀算這事的人不可謂不聰明,可誰會知道人前君子派十足的贏澈在麵對慕嫿時……溫柔又霸道?


    隻是一個名字就露了馬腳,是他們太蠢?


    還是慕嫿和贏澈是老天爺寵愛的金童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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