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李木林也瞪大了雙眼。“妖王不是千年前就死了?”


    死了?我聽的又是一頭霧水。


    東方等卻看著圖紙搖頭,“千年前死的那個名為妖澤,不過傳說他將自己全部的功法內丹都傳給了一個凡人,而後失蹤,不過都說那個凡人成了新任妖王。”


    “凡人?”李木林略顯詫異。


    東方等抬起頭,眼眸從李木林臉上劃過,最終停留在我臉上,我與他直視,眼裏滿是平淡,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他也沒有辜負我的期待,繼續道:“是的,不過沒人知道妖澤把內丹給了誰,也沒人知道那個凡人是誰,不過既然都說那個凡人是新界妖王,說不定在烏雲城的那位就是她了。”


    “嘶---聽著很棘手,那這樣的話,新妖王要殺獵妖人,看來就不隻是天敵之間的關係了。”


    不用去看,我就知道李木林又腦洞大開了。


    淡然的把視線與東方等相對的接處挪開,我垂下眼眸看著圖紙。


    新妖王?如果沒猜錯,東方等得知的新妖王便是我了,而他說的也沒錯,妖澤,哦,不對,他跟我說過,他的名字叫蘭澤,的確把他的內丹給了我。


    那日…。那日情形我已不想再多迴憶,也知道的不太清晰了,隻記得我從死亡的世界裏被拉迴來之時,隻能感覺到體內不屬於自己的炙熱內丹,和身邊蘭澤耗盡了精氣心血的…屍體。


    他把他的一切都給了我,然後就死掉了。


    隻留下了一個名字,和我體內屬於他,卻莫名融合在我自己血液裏的內丹。


    迄今為止,我都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麽要救我,以及他救我的原因是什麽。


    我隻知道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有命石這個東西,甚至連體內的真氣都無法完好的運用,隻得用手一點點在山洞之外拋了一個泥坑,將屍體掩埋進去,做了個簡易的塚。


    而那裏,也是妖林的最深處,自那之後,除了起初偶爾會來給我送食物的自稱蘭澤的手下,後來也不在出現的不說話的家夥,便隻有我,和妖林無盡的瘴氣與黑暗陪伴,而那位手下竟也從未問過蘭澤的下落,我更是不知如何說起,在妖林裏一待,便是數千個日日夜夜。


    而千年之後…便是現在的我了。


    不過現在倒是多了一個打著我的名義出來搞事的家夥。


    我看著圖紙,眼中閃過疑惑,會是誰呢?


    “哎,小等你了解的這麽多,你知不知道這個新妖王為什麽專殺獵妖人啊?”李木林問道。


    東方等搖著折扇,“或許隻是妖物和獵妖人隻見的仇恨吧?”


    “我看不像…”李木林搖頭分析著,“大家都是凡人來的,何必自相殘殺呢,而且哪有凡人成妖的情況啊,我看說不定是有什麽不得了的愛恨情仇故事。”


    “…”實際上,不想說,但不得不說,再某種程度上,你還是真相了,我垂眸不語,假裝什麽都沒聽到。


    “看不出李兄儀表堂堂,竟也如此…八卦。”


    “嘿嘿。”


    …


    出發去烏雲城的時間定在一天後。


    畢竟就算有馬兒代步,這上上下下的爬樓梯可沒人能幫忙,李木林還貼心的給我們一人安排了一間房間。


    就是不轉


    不知道,一轉才發現,偌大的一個天劍門,竟然空無一人。


    好似一個古舊的宮殿,隻有門口的老栗樹守候,便再沒了活物。


    對此,李木林的解釋是本來他們門派人丁就不興旺,這一屆,更是除了他便隻有一個師兄,而師叔一輩的又常年在外遊曆,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會帶著他們的同輩師兄弟迴天劍門小住幾日,所以平日裏,整個天劍門便也隻有師父一人,而今,那個不靠譜的師父也不在。


    聽完之後,我隻想…沉默。


    不過平日裏他們見我也沉默慣了,並不過多在意我了,倒是東方等和李木林兩個人平時打打鬧鬧說說笑笑,再這樣下去,我怕兩個人都要縫一縫衣袖了。


    白日裏食物由李木林解決,我們這也才發現,看似嘻嘻哈哈的他,竟然也會下廚,不由得引得東方等一陣崇拜。


    而吃完飯,再沒了力氣說話,每個人都安分的迴到自己的屋子裏,先休息調養才是正經事啊。


    天色漸晚,我卻有些睡不著了。


    礙著是獵妖人門派的關係,我並不敢多用真氣,生怕體內的妖氣外泄,引起什麽不必要的麻煩,雖然這裏也沒有更多的獵妖人,但難保這麽壕氣的門派沒有什麽厲害的神器,況且我也早就見識過李木林身上的東西了。


    而沒了真氣護體,下午爬階梯時出的汗導致的黏膩感更是清晰可見。


    東方等和李木林再講究也不過是兩個男孩子,隨意在院中用水桶潑一潑便好,可我性別與他們不同,那種事,做不來啊…


    而且這裏隻有我們三個人,我也不好意思再拜托李木林單獨給我燒水吧。


    歎了口氣,我翻身下床,順著月光的指引推門出去,在庭院裏轉悠了大半天也不見身上的汗意消散,索性腳步一轉,直接走向了後山方向。


    白天聽李木林說過的,那裏有一處小溪水。


    就算不能洗,也可以擦擦吧。


    我一邊想著,一邊順著白日裏李木林手指的方向,細細尋著,耳朵還仔細聽著響動,不想錯過了流水的聲音。


    約莫又走了百十米,好在月光很亮,能照的清腳下的路,離開大路拐了一條小彎直通幽徑,我才發現李木林口中的小溪。


    可是真…。小。


    粗算也不過一米寬,涓涓水流自上而下,我無奈的歎了口氣,行吧,蒼蠅腿兒也是肉啊,再小也是活水,幹淨就好,如此安慰了自己一通,我便上前幾步,在那小小溪邊蹲下身子,抽了自己的內襯的腰帶清洗幾番,便擦到臉上。


    溪水被攪動的聲音一時間充滿了我的耳朵,而在這之中,我還是聽到了一陣輕微敏捷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


    我迅速擰幹腰帶,濕著的腰帶無法再係迴去,索性拿在手裏,另一隻手摳在腰間合住外麵的罩衫,並且用目光緊緊盯著腳步傳來的方向,扣在腰間的手也已經時刻好準備凝結真氣,以便不時之需。


    “誰在那裏?”還未等我開口,來人倒先質問起來。


    不過他這一開口,我才發現,竟然是李木林。


    扣在腰間的手不自覺鬆懈下來,我語氣卻依舊冷淡,“是我。”


    “唿…是林姑娘啊。”人還未走近,看不清表情,不過聽這語氣,倒是鬆了口氣的樣子,我


    有些好笑,不然他以為是誰?


    “我還以為是師父沒關好的小山怪跑出來了呢。”他幾步走近我,一雙明亮的眼眸笑得彎了起來,“你也睡不著啊?”


    “嗯…”我側過身,給他和小溪讓出一條通道。


    他看出了我的想法,卻沒往前走,“我就是睡不著出來走走,這邊有水,聽聽水聲,還能舒坦點。”


    “嗯。”我低聲應著。


    李木林左右看了看,突然尋到什麽似的,幾步走到小溪上遊一點的方向,我順著他的步伐看過去,那裏不大不小,剛好有一處平坦的石塊。


    隻見他一屁股坐下,還不忘衝我道:“這是我和師兄為了方便洗衣服才搬過來的,林姑娘也過來坐?”


    我搖搖頭,並不想過去。


    李木林也不強求,隻是摸了摸石塊,轉而又道:“林姑娘,你是不是喜歡小等啊?”


    “?”我疑惑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話。


    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聲音也放低了幾分,“我看你現在動不動就盯著小等看…沒事,要是喜歡你就直說,我一定會幫你的。”說完,還順帶咧了咧自己那口小白牙。


    …。


    他到底是怎麽看的。


    我忍不住黑線,原本就冷淡的聲音此刻更是帶上了點冰碴,“不喜歡。”


    簡單果斷幹脆明了。我果然還是適合這種風格。


    不過近幾日我看他看我之時,眼中幾次都帶上了躲閃之意,難道就是因為他猜測我喜歡東方等,所以自動避嫌?


    “啊?…不…不會吧?”他似是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他是聾嗎,難道是我剛剛的那個否定句不夠幹脆?


    “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這樣想,”我麵向李木林,直視著那雙酷似秦蘇的眼睛,“但是,我不喜歡東方等。”


    那雙像極了秦蘇的眼睛在聽到我的話語之後,眨呀眨啊,長長的眼睫毛好似還未聽懂我話語的意思一般,上下晃動著,半晌,才定住。


    “是…這樣啊。”與我對視半晌之後,理解了我話語裏的否定,他才不好意思的轉頭看向一邊的小溪水。


    “那…林姑娘為什麽要一直跟著…我啊?”


    這話問的,一點都不像李木林的風格。


    他不僅在問話的時候沒有看我,語氣更沒有往日裏他的傲氣和輕快,反倒多了一絲微不可聞的顫音,好似在期待著什麽一樣。


    我低歎一口氣,看著那輕微顫抖的眼睫毛,心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因為眼睛。”


    “什麽?”李木林不解。


    我直視著他那雙在黑夜裏也依舊明亮清澈的雙眸,語氣如常一樣平靜又淡漠的說道:


    “因為你的眼睛,像我以前的愛人。”


    那一瞬間,我好象看到了那雙明亮眼眸突然的黯淡,仔細再看,卻又覺得更加晶瑩了些許,顫抖的眼睫毛最終也還是平靜了下來。


    李木林右手撫上自己的眼眸,我便再也看不到那明眸中的變化。


    “果然…是因為這個啊。”


    一句話說的跟歎息似的,我心底抑製不住的因著此話泛起了一些異樣的情緒,可我不知道那些情緒是什麽,我隻是依舊盯著李木林,用我自以為毫無波瀾的眼神看著他用右手掩住雙眸的舉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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