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貌之神
魔技科的劍士與召喚魔王 作者:三原みつき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嘿,現在這樣教人怎麽乖乖待著自我反省啊!這騷動是怎麽一迴事!現在的劍技科學生會長到底在做什麽!」
鼎從學生宿舍衝了出來,嬌小的身體跳上跳下地大聲叫罵著。
正在附近四散奔逃的學生們驚訝地望向她。
「會、會長……!」
「我不是會長!現在的我隻是一隻風神小貓,叫我鼎喵。」
「鼎、鼎喵……」
「喵~~☆現在這狀況是怎麽一迴事,快解釋給我聽。」
被鼎問到的女學生在混亂中試著將所知的情況告訴她。
「有非法魔法使攻進了校園裏,用魔法到處破壞……她們詠唱速度非常快,就算用劍砍她們也不會停止詠唱,所以根本擋不住……」
「非法魔法使?不是魔技科嗎?身分不明的敵人……?跟想要陷害兄長的人有關係嗎?喂,她們在哪個方向?」
就在鼎發問的瞬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建築物崩塌的聲音傳了過來。
「……看來也不用問了,謝啦,你是……一年二班的飯島!」
「您、您竟然記得我的名字嗎!」
「小心點逃走吧!喵~~☆」
鼎迅速衝了出去,隻留下可愛的聲音在原地。
「……鼎喵學姊真是可靠,總覺得讓人感到很安心啊。」
留在原地的學生喃喃地說,不知為何,再也不會覺得緊張了。
鼎所鍾愛的劍技科被破壞得麵目全非。
木造的校舍遭到魔法縱火燃燒,成了一片焦黑的廢墟。火勢之所以沒有大範圍延燒,多半是因為琥珀或其他人用「村雨」、「助廣」這類,帶有水之力的神器的拔刀解魂幫忙滅火的緣故。
此外,還有霧氣剛好籠罩在與人的身高相仿的高度,成為逃亡的學生們最好的掩護。這種不自然的霧氣一定是麗茲麗莎老師擅長的那種,有障眼法作用的魔法之霧。
但麗茲麗莎老師的魔力似乎已經見底,霧氣正逐漸變得稀薄。
鼎打算先救助因為魔力醉而倒下的學生,但似乎有人已經在霧中進行了救助工作,在逐漸散去的霧氣當中,看不見任何傷者的身影。
在正確的判斷之下,最糟的狀況並沒有發生。
然後鼎發現了敵人。
多達十名戴著麵具的銀發魔法使排成一列縱隊,一麵前進一麵對視線所及的每個人使出召喚魔法,動作看起來簡直像是機械一般。
還有一群人正用神器不斷攻擊那群魔法使,是琥珀她們一夥人。
「可是……那樣根本打不下去吧。」
鼎發出了哀歎。
──琥珀她們的強項此時完全起不了作用。
裝備了神器的琥珀一夥人,最大的優勢就是輪替迅速的遠距離攻擊。雖然威力比不上召喚魔法,但拔刀解魂不需詠唱咒文就能發動。
所以琥珀她們采用的是依靠連續不斷的快攻來妨礙對手詠唱咒文,藉此單方麵攻擊對手的戰術,但這種戰術不適用於眼前的敵人。
問題出在兩個地方。
第一,戴麵具的魔法使們詠唱咒文的輪替速度快得異常。
不,詠唱咒文的速度本身或許不算太快,但在鼎的觀察之下,發現她們似乎是在同一時間詠唱四種左右的咒文,這實在太誇張了。
還有一個問題,戴麵具的魔法使就算被琥珀他們的攻擊命中也不會失去詠唱咒文的專注力。事實上,與其說是不失去專注力,他們看起來更像是什麽都沒有在想,感覺十分詭異。
結論就是,琥珀她們不斷遭戴麵具魔法使們的魔法攻擊,由於完全不能妨礙對手詠唱,唯有「能避開召喚魔法的劍士」才能應付這種戰鬥,隻依靠神器戰鬥的極限就在這裏。
大概隻有鼎、琥珀和伊織等人勉強能應付這些強敵吧。
「退下!這些家夥交給在下一個人來應付!」
琥珀終於用悲痛的表情對夥伴們下達了撤退命令,也就是說她判斷與其眾人合力,還不如由她一個人來戰鬥。
「真是的……怎麽可以擺出那種懦弱的表情啊,學生會長!」
「鼎……鼎會長!」
鼎追過了正使出遠距離攻擊的琥珀,像一陣風一般逼近了戴麵具的魔法使。
「會長是你!我是鼎喵啦!喵~~!」
鼎將飛來的魔法全都輕鬆地迴避掉,並像是在跳舞般使出了雙刀胡亂地斬擊。
「會長……不對,鼎喵學姊!」
琥珀不得已隻好用這奇怪的稱唿叫道。
「請小心!那些家夥魔力異常深厚,鼎喵學姊的小太刀不管砍幾次都傷不了她們……」
「我知道!」鼎大叫著迴答。
「我們該做的是爭取時間!兄長跟音無輝夜來之前……要把劍技科的損傷降到最低!」
?
一樹等人總算逃出了地下設施。
他們十萬火急地奔上地麵,卻發現魔技科的校園正籠罩在奇妙的沉默之中,簡直像是所有學生都已經完成疏散似地……
另一頭的劍技科則不斷傳來建築物崩塌的聲音,還有人們逃竄時的騷動。
「難道……魔技科放著劍技科不管,自己去避難了嗎?那些四痕魔法使,隻要魔技科的學生們團結起來,應該還不至於無法打倒吧!」
美櫻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
「……是奈亞拉什麽什麽普幹的好事,那家夥肯定變迴了音無校長的模樣,迴到魔技科命令學生們去避難。」
用音無校長的外表支配魔技科的中樞,在暗中策劃陰謀的。
陷害自己的兇手肯定也是那家夥。
漆黑的奈亞拉什麽什麽普……!
「一樹……是奈亞拉托提普。」
小雪冷靜地吐嘈道。
「總之我們快走吧!」
一樹等人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龐大的魔力像暴風般席卷四周。
當他們跨過炭化的木造校舍所遺留的漆黑遺跡來到戰場,隻見鼎和琥珀正與十名四痕魔法使展開激戰。
無力閃避魔法的琥珀,全身早已傷痕累累。
在一樹一行人到達的瞬間,籠罩在四周的霧氣也完全散去。
「鼎!琥珀!你們沒事吧!」
「一樹!你從地下平安迴來啦!」
「兄長!」
琥珀和鼎同時轉向這裏。
鼎的臉頰立刻染上紅暈,雙眼像星星般亮了起來。
「兄、長~~~~~~!???!
好久沒見到兄長的鼎,簡直就像是看見魚兒的貓咪一樣喵喵喵~~~~~~~~~~!」
鼎一邊尖叫一邊在身後拖著殘像朝著一樹狂奔而來。
「好快!比那時還要快……!」鼎的速度讓琥珀忍不住戰栗。
「兄長兄長兄長~~!請給我一個重逢之吻!」
鼎用足以把人撞飛的力道衝上前去抱緊一樹。
「笨蛋,還在戰鬥中你是在做什麽!」
一樹像是在捏麻糬似地用力拉扯著鼎的臉頰。
「唿喵啊啊啊啊!」鼎發出歡喜的尖叫。
這時,一顆巨大的火球飛了過來。
「……危險!」
一樹用公主抱的姿勢將鼎抱起並往旁邊跳開。
「好久沒被兄長這樣公主抱了!鼎……就算死也甘心了……」
「你給我適可而止啊!」
就算是一樹也不禁粗吼地罵了鼎一聲,畢竟現在完全不是可以開玩笑的時候。
「大家快組成天地陣!我跟鼎還有琥珀負責肉搏!我會盡可能當大家
的盾牌,大家就從後麵用魔法攻擊吧!」
「了解!」「好的!」「明白了。」
美櫻和綠蒂以及小雪一齊開始詠唱咒文。
一樹感受著背後的魔力奔流,向四痕魔法使的隊伍衝刺而去。
自己必須盡可能吸引敵人的魔法才行!
「天空中卷起漩渦的神之意思!集合於吾之手,給予我製裁之許可權!王權神授的光輝啊,化作光彩奪目的拉圓之弓!雷神弓(lightning line)!」
不知道是哪裏傳來英氣凜然的嗓音──數道細線般的閃電貫穿了四痕魔法使。
這個魔法是……!
「星風學姊!」
「林崎同學!……你找到線索了嗎?」
星風學姊施展電神瞬身,用電光石火般的速度穿過魔法之雨來到一樹身邊,這個人的戰鬥力果然比眾人高出一籌。
「……是!很抱歉,讓你擔心了。」
星風學姊沒有繼續問下去,隻是微笑著說了一聲「這樣呀」。
「這個還你。」
一樹從學姊手上接過的是他的愛刀道風,而她的腰間還有另一把刀,那是她過去和一樹一起練習的時候用的刀。
「……那些敵人到底是誰?」學姊問道。
「是接受了人體實驗的人工強化魔法使,她們的人格已經被破壞,除了打倒之外沒有其他方法可以救她們了。」
星風學姊的表情暗了下來。學姊是個溫柔的人,但此時已經別無他法。
「我明白了,就隻能跟她們打了吧。」
一樹點點頭,星風學姊抹去臉上的悲痛表情,詠唱起「風陣結界」的防禦魔法。四痕魔法使的魔法襲來,但全都被暴風彈開。雖說若是用相克的屬性來攻擊或許可以貫穿暴風,但基於以失去人格為代價的四痕魔法使,同時也已失去了常人的智能思考。
暴風之中……星風學姊開始凝聚龐大的魔力!
「神火轟音告知神之憤怒!天之咆哮全部宿於此手,降下粉碎世界的鐵錘!一擊崩界!天鼓迫雷錘(yagrush)!」
風停了,一柄巨大的鐵錘緊緊握在星風學姊手中。
那是……巴爾的等級8魔法!是一樹等人還無法詠唱的極高等魔法!
星風學姊將鐵錘高舉向天,天空頓時被帶著轟轟雷聲的烏雲覆蓋。
接著,星風學姊向前衝刺,目標不是任何一名四痕魔法使,而是兩名四痕魔法使之間的地點,她在那裏揮動了巨大的鐵錘。
「至少讓你們走得沒有痛苦……!」
口中發出氣勢如虹的一聲,鐵錘同時朝著無人的地點揮落。
下一瞬間,天上的烏雲降下了令人無法正視的無數道閃電。
猛烈的雷聲不斷響起,轟鳴與地動讓整個世界都在搖晃!
強光與沙塵完全遮蔽了視線──當塵埃落定之後,在星風學姊揮落鐵錘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土坑,土坑兩邊的兩名四痕魔法使已耗盡防衛魔力而倒下。學姊隻用一擊,就一齊打倒了兩個妖精。
「兄長……那個人在學科對抗賽的時候打算對寅藏用那招對吧。」
看起來嚇得不輕的鼎喃喃說道。
……以後絕對不要惹星風學姊生氣比較好。
「還沒完呢!」
星風學姊開始詠唱下一個魔法,一麵詠唱一麵用閃電般的速度來迴奔馳,並不斷發射雷神弓,令對手無法集中魔法攻擊的對象。
「……劍鬼轉生!汝之名為……大石進!上吧!」
又有一道手持長刀的幻影衝進了戰場。
「汝之名為……男穀信友!上吧!」
然後另一道緊握木刀的幻影疾衝而來。
「汝之名為……島田虎之助!上吧!」
聲音的主人是一羽學姊。就像先前與一樹比試的時候一樣,她用這種魔法最多似乎隻能召喚出三個幻影,而此時她召喚的對象是人稱幕末三劍士的三位劍豪。
「巫女姬大人!……不行,學姊怎麽能在別人麵前使出魔法!」
琥珀發出驚恐的叫聲。
「說什麽蠢話!連那個下流的男人都在戰鬥,我怎麽可以放著這種緊急狀態不管!」
「嘎哈哈!一羽,看來這場戰鬥可不簡單,你可別跟對手打近距離戰啊!」
一羽學姊身邊浮現出她的監護者經津主神的虛像。
「嗚嗚嗚……我知道啦!不準笑!天空拔刀蓮華炮!」
神器之雨向著沒有鬥爭本能,像稻草人似地呆立原地的四痕魔法使傾注而下。
大勢已定,戰場被四痕魔法使受到損傷時的青色魔力光所覆蓋。
強如這些四痕魔法使也終於陸續倒下。
鼎和琥珀已結束前衛的工作,停下來靜觀眼前的景象。
「這就是兄長的天地陣啊,琥珀。」
「……」
一臉自豪的鼎身邊,琥珀帶著苦澀的表情說不出話來。
一樹瞄了兩人一眼,心想這兩個人之間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無論如何……有了身邊這群夥伴,一定可以成功阻止四痕魔法使!
?
「我們一直恭候三位大駕光臨,貝亞特麗克斯大人、達米安大人、艾蕾歐諾拉大人。」
音無校長畢恭畢敬地對現身在教職員室的三位北歐騎士說道。
「……我也等了很久啊,等我的戰場。」
貝亞特麗克斯獰笑道,她的雙頰像戀愛的少女般一片緋紅。
「貝亞特麗克斯~~真的需要我們三個人上場嗎~~對手隻是這種學校~~」
名叫達米安的嬌小女性帶著嘲諷的表情問道。
在女性的魔力比男性高,戰鬥能力也普遍高於男性的現代,不少女性特地取了男性化的名字。
「三個人還未必夠喔,達米安,因為我們的對手是王(basileus)。其實我原本想帶更多人來,隻是委托來得太緊急,也隻好三個人上了。」
「隊長竟然會輸……一定是有什麽地方搞錯了吧。」
身形修長,留著一頭直順長發的艾蕾歐諾拉,麵無表情地喃喃說道。
「我的確是輸了,艾蕾。如果對手隻是個普通學生的話,我的名聲肯定會掃地吧。但我可以保證,那個人絕不是普通的對手。」
「那就給我啦~~你那些掃地的名聲我就收下啦~~然後我就可以升格當隊長啦。」
達米安哈哈大笑地說,雖然語氣很粗魯,但聲音卻尖細得像個孩子。
三人的到訪讓教職員室中彌漫著疑惑的氣氛。
「爸……校長。」
在那裏待命的輝夜插嘴道:
「報告不是說襲擊已經平息了嗎?」
教職員室早已接到報告,指出身分不明的魔法使們已經遭到驅逐,校園已恢複了平靜,但音無校長搖了搖頭。
「你在說什麽啊?她們來此是為了逮捕夏綠蒂還有非法魔法使。」
這裏說的非法魔法使指的是林崎一樹。
「喂,那個小姐也會來幫忙對吧~~……是說那個小姐看起來滿強的呢,感覺不是個普通角色啊~~」
達米安把視線投向輝夜,音無校長點頭道:
「這是當然,達米安大人。輝夜……你該明白吧。」
音無校長如此提醒道,輝夜感到自己的腦袋一陣暈眩。
自己的情感在天旋地轉的朦朧感中逐漸遠去……
「……是。」失去了情感的輝夜迴答道。
「很好。我和『劍之達米安』、『盾之艾蕾歐諾拉』站在
前衛,音無校長的千金就從後衛支援我們吧。聽說你也不是個普通的學生,我很期待你的表現,事實上我也很想跟你打一場啊,嗬嗬嗬!」
貝亞特麗克斯像個即將迎接期待已久的紀念日的孩子般,忍不住露出笑意。
「……年輕人,這就是我的天地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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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魔力多高,四痕魔法使依然有著致命的弱點,那就是無法進行有效的防禦和迴避。那甚至可以說,她們像是期望自己得到解放般地,主動承受著所有攻擊。
當一樹等人掌握了攻擊的主導權,四痕魔法使便一個接著一個陸續倒下。
「成功了,守住劍技科了!一樹哥!」
「我們做到了,不愧是兄長!為了獎勵我的努力請給我一個吻!」
美櫻和鼎一起抱住了一樹。
「……你們兩個,現在高興還太早了。」
麵對抓到機會就想和自己親密接觸的兒時玩伴和妹妹,一樹正經八百地推開了她們的臉頰,兩人分別發出了「唔啾」跟「噗啾」這樣傻裏傻氣的聲音。
一樹感應到了有魔力正在接近這裏。
那是自己曾經熟悉的魔力。
「解決得很漂亮嘛,你該不會把力氣全都花在暖場用的嘍囉上了吧,年輕人。」
雖然屬於女性,卻令人聯想到鋼鐵的渾厚聲音傳了過來。
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激戰過後遺留下的校舍殘骸與沙塵另一頭,是個身穿甲冑的女性。
……北歐騎士團!這些家夥竟然在這種時候出現!
「我很想念你啊,年輕人!……不,一樹!讓我們再次用劍來相愛吧!」
「貝亞特麗克斯!」
在她的左右兩邊又出現了兩名身穿甲冑的騎士。
「我~~是~~達~~米~~安,你好啊。」
身材嬌小,外表和聲音都像是個任性孩子的北歐騎士,一邊用雙手比著中指,一邊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有必要對接下來要戰鬥的對象報上名字嗎?……我是艾蕾歐諾拉,請多指教。」
另一名身材修長的北歐騎士接著報上名字,雖然是個眼神溫和的女性,但肯定是個實力高強的魔法使。
她們一定是音無校長──奈亞拉托提普叫來的人。
一樹終於看穿了奈亞拉托提普打的如意算盤。他一定是打算趁現在解決一樹和綠蒂,再把四痕魔法使引發的騷動,全部歸咎到「與身分不明的締結契約的林崎一樹」身上。
輝夜學姊也來到了北歐騎士團身後。
「輝夜!……你應該也知道這樣很奇怪吧!就算這樣你還是要站在那一邊嗎?」
星風學姊叫道。
「我……要把弟弟……」
穿上了魔導禮裝的輝夜學姊表情沉痛地低著頭。
「林崎同學也許隻要轉到劍技科就沒事了,但現在這種狀況下綠蒂可是無路可逃啊!」
星風學姊提高音量想要說服輝夜學姊,她到現在還誤以為一樹隻要轉科就沒事了,但即使略過這點,綠蒂的生命仍是無法舍棄。
上一次戰鬥時,輝夜學姊還是依自己的意誌而戰,但輝夜學姊當時定下的劇本如今已不可能實現,再這樣下去,綠蒂絕對不可能保住性命。
被夾在責任感與情感之間的輝夜學姊,表情不禁扭曲。
「不要聽他們的話,你應該明白吧,輝夜。你隻要以最強魔法使的身分,好好享受與最強魔法劍士的戰鬥就好。」
輝夜學姊身旁的音無校長對輝夜學姊耳語道,這是一陣灌入了魔力的耳語。
「放懷接受吧……忘我的神托(sanity down)!」
奈亞拉托提普的專屬魔法?
下一瞬間,輝夜學姊的雙眼──失去了代表情感的神采。
隻有強化了知覺的一樹注意到了這個魔法現象,貝亞特麗克斯等人絲毫沒有意識到背後所發生的事情。
「我是……最強的魔法使……我必須做!」
輝夜學姊麵無表情地說。
如今輝夜學姊腦中隻剩下音無校長所植入的理論與責任,還有──她心中隱隱渴望的,與更強對手的戰鬥。
……隻能跟學姊打了!
遠在與我相遇之前,學姊的心就被那個邪神給束縛了。
我要打倒學姊,把學姊從那個邪神手中解放開來!
一樹集中精神注視著敵人,同時對背後的「夥伴們」說道:
「……大家聽好,我們一定會贏!北歐騎士團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對手,我們這裏也集結了魔技科和劍技科的最強班底。」
麵對強大的北歐騎士團,一樹為忍不住心生怯意的夥伴們添加勇氣。
「鼎,跟琥珀合作去阻止正中央的貝亞特麗克斯。那家夥會強化自己的肌力和反射神經,隻有林崎流的你能避開那家夥的攻擊。」
一樹稍微迴頭,把雷切交給了鼎。
「如果那家夥把雷附加到劍上,就用這個神器對付她。」
單從劍術的實力來看,鼎和一樹在伯仲之間。隻要有魔法從旁支援,鼎即使是麵對貝亞特麗克斯,應該也能爭取到不少時間。
「明白了,兄長。」
「美櫻從後麵用魔法攻擊……雖然螺旋華會被盾牌擋住,但美櫻應該隨時都在成長才是吧。」
美櫻完全理解一樹這番話的意思,朝他點了點頭。
「……那當然,可別小看等級a喔。」
鼎能不能擋下貝亞特麗克斯,就端看美櫻的支援能否奏效了。
一樹接著對星風學姊說道:
「學姊是在我們之中最可靠的人了。北歐騎士是連近距離戰也能應付的萬能聖痕魔法使,但能使出電神瞬身的學姊應該能應付才對。」
「嗯,交給我吧!我可是你的朋友兼學姊呢,你可以盡量依靠我喔!」
星風學姊喜孜孜地迴答,開朗的語氣為一樹帶來了勇氣。
「小雪……小雪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不要獨自戰鬥,和夥伴合力作戰吧。」
一樹瞄了瞄小雪,她正因為一樹的話露出困惑表情。
「……我害怕去信任一樹以外的人。」
這句話讓一樹感到高興,但他搖頭道:
「大家合力絕對會比一個人更強,沒有人會背叛你。」
小雪點了點頭。
「綠蒂用等級5魔法負責當遊擊手,專門對付試圖詠唱高等級魔法的家夥。」
「好的!」
「一羽學姊……真抱歉,也把你卷進來了……」
「哼,我也是很識相的好不好。你是被那些家夥給誣陷了對吧,雖然我不能原諒不知羞恥的人,但也很討厭卑鄙的家夥。」
「一羽學姊請盡量不要打近距離戰,從後方支援有危險的夥伴吧。」
「你這家夥……雖然不想被你指使……不過我承認你的判斷是正確的!」
正前方的貝亞特麗克斯正對著這裏投以熱切的視線,一樹決定不理會她,雙眼直視輝夜學姊說道:
「我就跟輝夜學姊戰鬥。」
麵對北歐騎士團這群強大的前衛,要是輝夜學姊從後方用魔法攻擊的話,我方根本毫無反擊之力,必須有某個人去抵擋輝夜學姊的魔法才行。
『你這不是表現得越來越像個王了嗎。』
蕾梅在腦中對一樹說道。
並沒有這樣的打算……我隻是想親手解救輝夜學姊而已!
一樹下定決心,朝著敵人跨出一步,戰鬥正式揭開序幕。
「嗬嗬嗬!讓我們繼續先前沒跳完的舞吧,一樹!……
吾願投身光榮之戰,迎接光榮之死,而後參列於下一場天上之戰!賜予吾眼血紅色的庇佑!紅色武神之眼(berserk)!」
染紅了雙眼的狂戰士貝亞特麗克斯,對一樹展開熱烈的歡迎。
「……我才沒空跟你玩!停止仇敵的腳步,加快被選中者的步伐……人魚的守護啊,授予其舞動於冰上之刃!銀盤大舞蹈!」
一樹一麵衝向敵陣,一麵發動他透過與小雪的牽絆而獲得的魔法。
戰場的地麵迅速凍結,這種魔法對於以近距離戰為主體的北歐騎士能夠發揮奇效。
貝亞特麗克斯在冰麵上打滑──穿上溜冰鞋的一樹加速從她身邊通過,貝亞特麗克斯隻能愕然地目送一樹遠去。
一樹趁勢向輝夜學姊發動了攻擊。
「什麽……這就是失戀的滋味嗎……?嗬嗬嗬,沒想到我還留有這種少女情懷啊。」
「貝亞特麗克斯隊長,你有點怪怪的耶!」
聽見貝亞特麗克斯的胡言亂語,達米安忍不住出聲吐嘈。
「……依吾等所崇敬的霍德爾所願,吾將己身投入於戰鬥的亢奮之中!激情的戰火燃遍吾劍之血脂!殺戮者之勳(streazz mme)!」
達米安拔出長劍發動了魔法,她手中的劍立刻被大火給包裹。
「煩死人啦!給我熔化吧!」
達米安將火之劍刺進地麵,纏繞在劍上的火焰立刻像波浪般擴散開來,轉眼間就將覆蓋地麵的冰麵全部熔化。
「幹得好,達米安!這樣就能去追一樹了!」
貝亞特麗克斯充滿執著的眼神緊追著一樹的背影。
──然而就在此時,黑貓的身影已悄悄靠近貝亞特麗克斯。
「休想接近兄長!你這個跟蹤狂!」
鼎的小太刀砍向貝亞特麗克斯。
貝亞特麗克斯用超人般的反射神經避開攻擊。
「嗬嗬嗬……得先跟家人打招唿是吧!你好啊,請多指教!」
鼎靠著預測和迅速的動作避開了貝亞特麗克斯的反擊。
相當於打招唿的攻防過後,鼎與貝亞特麗克斯相互對峙。
達米安打算出手幫忙,但一束閃電像是要牽製她似地飛了過來,星風光正用雙手舉著雷弓對準她。
「休想妨礙鼎同學,你就由我一個人來對付。」
「krass(嘿)!你這乳臭未乾的學生竟敢說這種大話啊!看我把你那張漂亮的臉蛋給毀了啊啊啊啊!」
達米安揮舞著火焰之劍衝向光。
少了達米安攪局,鼎與貝亞特麗克斯正麵衝突,鼎動作輕盈地一一避開貝亞特麗克斯的攻擊,同時用小太刀進行反擊,貝亞特麗克斯則靠著超人般的反射神經避開小太刀的攻擊。
「看來你的速度在一樹之上啊!但我還可以再加速喔!武人的庇佑啊,令纏繞吾身的神威(megin)倍增!驅人踏向無限戰場的神之意誌加於此身!……纏繞的神威之帶(megin gjord)!」
閃亮的光輝從空中朝貝亞特麗克斯傾注而下,為貝亞特麗克斯全身帶來更強大的力量,接著揮向鼎的劍變得更加快速且剛猛。
鼎將兩把小太刀交叉,擋住了揮向自己的猛烈劍擊。
「林崎流雙刀術,風神即時定位!」
就在自己被貝亞特麗克斯的力量壓倒的前一刻,鼎用力扭轉交叉的兩把刀,藉著身體的轉動將貝亞特麗克斯的劍卸向另一個方向。
貝亞特麗克斯頓時失去平衡,鼎繼續旋轉身體,像一顆陀螺似地使出迴旋劍擊。貝亞特麗克斯靠著經過強化的平衡感,在歪斜的姿勢下硬是移動身體躲過了鼎的小太刀,但這種勉強為之的迴避還是造成了破綻。
「就趁現在,琥珀!」鼎大聲叫喊道。
琥珀沒有看漏貝亞特麗克斯的破綻並發動了突擊。
「那家夥的武器是反射神經!用跟我決鬥時的那把神器!」
琥珀立刻明白了鼎的意思。
她從腰間的七種神器中,拔出近距離戰用的一種。
「光芒奔馳,『三日月宗近』!拔刀解魂──月影太刀!」
那是一種在手握住劍柄的瞬間就會產生斬擊,能夠逆轉因果的拔刀解魂。
除非是擅長預測的林崎流,否則光靠反射神經,是絕對無法看穿這種攻擊。
貝亞特麗克斯無法迴避,身體因為碎魔的衝擊而搖晃。承受損傷的同時,貝亞特麗克斯仍然試著用強勁的膂力對琥珀進行反擊,但鼎這時迅速地插進了兩人之間。
鼎用即時定位彈開了貝亞特麗克斯的攻擊,保住了琥珀的安全。
「我會卸開她的攻擊來製造破綻!你要配合我的唿吸!」
「……是!鼎喵學姊!」
兩人的實力讓貝亞特麗克斯臉色一變。
──不能小看這兩個人,她們是自己沒辦法秒殺的高手。
在這種情況下,這個瞬間試圖攻擊自己的召喚魔法就成了個大問題。若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劍士身上,自己很有可能會吃上大虧,這就是日本騎士團的「天地陣」戰術。
貝亞特麗克斯早已明白這種戰術的底細。
沒錯,她已經明白……自己應該從誰開始解決。
貝亞特麗克斯的眼光從鼎和琥珀身上移向了美櫻。
這個人是火焰魔法使,隻要自己有能抵擋一切火焰的盾牌「斯瓦爾」,這個對手便不足畏懼。
就從這家夥開始解決!
「我可沒有死心眼到隻懂得跟眼前的敵人戰鬥……你們我就不管了!先從你開始!」
貝亞特麗克斯丟下鼎和琥珀,像一顆流星般朝美櫻奔馳而去。鼎和琥珀瞬間就被甩開,若要比較純粹的速度,她們是還無法追上貝亞特麗克斯。
美櫻堅定地麵對著貝亞特麗克斯。
「等你很久了。」美櫻口中喃喃地說。
……這家夥以為我是個累贅,她知道隻要靠近到我的身邊,我就會無計可施,還以為隻要有火焰之盾,我就奈何不了她。
這家夥現在的行動,就算不是一樹也能輕易預測得到。
但美櫻沒有詠唱任何多餘的魔法,她早已準備好自己能夠詠唱的最強魔法,並等待著貝亞特麗克斯朝自己靠近過來的瞬間。
「你那張盾牌要是防得住就防給我看吧……!」
強敵當前,美櫻的嘴角浮現出興奮的笑意。
就像綠蒂所言,我越是麵對強敵就越能發揮實力!
貝亞特麗克斯隻需要一剎那就能跑完美櫻與她之間的直線距離,然而美櫻早已在這段直線上設下了陷阱。
美櫻用念動魔法移動氧氣,讓這條直線地帶上的氧氣濃度大幅提高。
然後──美櫻發動了魔法。
「令天堂之光宿於己身的極樂鳥啊,聽我告訴燒盡地上的罪惡!製裁極光!」
熱線從正麵射向衝刺而來的貝亞特麗克斯。
此魔法的性質不同於螺旋華,光線是以光速來移動。
即使是貝亞特麗克斯的反射神經,也不可能及時舉盾防禦。
貝亞特麗克斯多半無法理解這一瞬間發生了什麽吧。
身處高濃度氧氣中的貝亞特麗克斯被超高溫的雷射擊中,具有助燃性的氧氣隨即會引起猛烈的爆炸!
等級6魔法本身就已經具有強大的威力了,但在美櫻的普通魔法搭配下,她有自信能夠發揮出相當於等級7甚至等級8魔法的破壞力。
劇烈的碎魔衝擊將貝亞特麗克斯彈飛到遠處,她整個人摔進了校舍的瓦礫堆中。
被埋在瓦礫堆裏的貝亞
特麗克斯,仍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望向美櫻。
對手的眼光讓美櫻心中的自卑感煙消雲散,她驕傲地說:
「哼哼,一樹哥說過,隻有笨蛋才會用同樣的戰法,應付同一個對手!難不成你的腦袋是肌肉做成的嗎?」
星風光正與達米安一對一單挑。
「森羅萬象的命運在偉大的天球之內……星座的束縛啊,讓天之運行停止!星羅天獄(horoscope stasis)!」
光詠唱魔法,達米安的身體四周浮現出無數星體。星體與星體之間像是構築成星座般地被光線連接起來,光線將達米安的身體牢牢束縛住。
這是連龍都能夠封鎖的束縛魔法,光靠人類的力氣是不可能逃脫得了。
「煩死啦啊啊啊!吾等所崇敬的霍德爾啊,去除阻擋在神聖之戰前的所有障礙,賜予吾等諾倫之加持!三女神的勝利之帶(njord)!」
達米安的身體被更耀眼的光輝包裹,瞬間便將光線全部消除。
那並不是靠蠻力掙脫束縛,方才對手詠唱的是解咒魔法。
──隻要別出奇怪的糗,光可是跟我一樣強呢。
光想起過去輝夜對自己說過的話,並決定冷靜麵對這場戰鬥。雖然自己有很容易慌張的毛病,但隻要冷靜下來,自己一定能夠應付這個強敵。
然後就能和林崎同學一起把輝夜搶迴來!
「雷神弓!」
光發射了趁著達米安遭到束縛的時候詠唱的召喚魔法。
「嘎啊!」
達米安尖叫一聲,身體因碎魔的衝擊而後退。
「混帳東西!……穿透不滅祝福的不幸寄生木,以尾羽承載惡意與誤解,射殺神之子吧!槲寄生之弓(mistilteinne)!」
達米安的雙手分別出現弓與箭,迅速地朝光迴射一箭。
mistilteinne──是北歐神話中,射殺了神子巴德爾的槲寄生弓箭。
達米安信仰的是盲目的戰神霍德爾,也就是在北歐神話中手持槲寄生弓箭與魔劍,與巴德爾展開了宿命之戰的。
「風陣結界!」
光詠唱了風之防禦魔法,但達米安的箭穿過防禦魔法射中光,青色防衛魔力應聲破碎。
弓箭應該是最容易被風吹跑的遠距離武器,光明明擁有屬性優勢,但這種箭卻穿過防禦魔法飛了過來。看來這種弓箭具有令所有防禦失效的能力,就像射殺巴德爾的傳說那樣。
光判斷打近距離對自己比較有利,便開始朝對手前進。
而達米安也同時選擇了近距離戰。
「電神瞬身!」
「殺戮者之勳!」
光和達米安同時發動了近距離戰用的魔法。
光的身體高速化,達米安的劍則纏繞上了威力強大的火焰。
光使出一樹教導她的超高速劍術攻向達米安,不讓對手有任何防禦或迴避的餘地。
達米安揮舞纏繞著業火的西洋劍,光用敏捷的動作避開。一旦要是閃躲不及而遭到攻擊,光肯定會受到重傷。
連續不斷留下小損傷的光,對上一擊就能給對手巨大損害的達米安,整體而言兩人可說是勢均力敵。
光這麽想──我對詠唱咒文的專注力很有自信,而對手大概沒辦法專心詠唱吧。自己應該在這陣攻防中詠唱高等級魔法,然後一口氣分出勝負!
達米安這麽想──這個小鬼以為自己跟我打成平手嗎?隻懂得拚命揮劍的笨蛋,看我一邊戰鬥一邊詠唱高等級魔法,讓你見識什麽叫真正的高手!
然後,在激烈的攻防應酬中,兩人同時發動了魔法。
「神火轟音告知神之憤怒!天之咆哮全部宿於此手,降下粉碎世界的鐵錘!一擊崩界!天鼓迫雷錘!」
「吾手所握之劍為詛咒祝福之惡意!吾將祈求重生,並親手切斷神之子的不滅命脈!滅殺神劍(mistilteinne $2$)!」
兩人不約而同詠唱了生成神器的魔法。
兩人都驚訝地瞪大雙眼,然後同時產生一個想法──不能同歸於盡!要是被那種魔力擊中,自己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瞄準對手的武器,那就比看誰的力氣大吧!
彼此的武器像是互相吸引般地撞在一起。
光手中的是古代腓尼基主神巴爾左手所握的閃電之錘。巴爾的名字本身便代表著雷聲,這個武器可以說是巴爾的代名詞。
達米安手中的是連神都能殺死的殺戮魔劍。奪去巴德爾生命的武器mistilteinne,在傳說中有著槲寄生弓箭與詛咒魔劍兩種麵相。
光的巨錘將大量的閃電集中到打擊點,達米安的巨劍纏繞著烏雲般的黑色靈氣,將閃電全部吞噬其中。
閃電與詛咒互相抵銷──錘與劍同時耗盡魔力然後消失。
……平手!
兩人同時向後拉開距離,重新舉起各自原本的武器。
「真強!不愧是北歐騎士團!」
「混蛋啊啊啊!竟然用那種驕傲的態度稱讚人!你以為你跟我實力相當嗎?schei ? e(可惡)!schei ? e(開什麽玩笑)!schei ? e(我要殺了你)!」
雖然彼此勢均力敵,但沒有必要分出勝負,自己該做的就隻是等待林崎同學解救輝夜……有了這個想法,光顯得比達米安還要從容許多。
夥伴們成功地壓製了貝亞特麗克斯和達米安。
剩下的問題就是那個叫做艾蕾歐諾拉的北歐騎士。
「飛天之翼,睥睨之眼,侵略的劫火──神之權能在此顯現,吾將以文明代行者之姿深深進擊!深略兵器(deep striker)!」
綠蒂發動了普羅米修斯的等級5魔法。
這種魔法召喚出的武裝是將綠蒂的肩膀到背部全部覆蓋的多功能大型推進係統,同時還配備有武器匣以及索敵裝置。
推進係統噴出火焰,推動綠蒂飛上了高空。
遊擊──不是前衛也不是後衛,綠蒂為這個一樹賦予自己的特別任務感到自豪。
綠蒂在頭上佩戴了索敵裝置,席卷戰場的魔力被轉化成為視覺資訊,並顯示在眼前的鏡片上。
自己的任務是預先偵測到試圖詠唱頭蓋破碎之聲(mj ? lnir)這類高等級魔法的敵人,並加以妨礙。
在空中用索敵裝置觀察敵人的魔力狀況,選擇正在凝聚大量魔力的目標發動攻擊,這就是一樹要求自己的「遊擊」。
綠蒂從空中俯瞰戰場。
貝亞特麗克斯在鼎和美櫻的努力下暫時無法製造出大量魔力。
達米安雖然製造出巨大的魔力,但星風學姊也同時製造了同等規模的魔力,與對手勢均力敵。這兩個人都不是自己的目標。
綠蒂把注意力放在另一個北歐騎士艾蕾歐諾拉身上。
──地麵上,小雪正與艾蕾歐諾拉對峙。
「吾等所崇敬的埃吉爾啊,借予吾大海的無盡恐怖!賜予吾玩弄渺小者的波濤……天光之海(himingl?va)!」
「於吾歌聲中搖晃的水麵啊,小水波交織匯聚而成大海嘯!自彼方而來衝比遠方而去……大海嘯!」
艾蕾歐諾拉信仰的是北歐神話的海神埃吉爾。
小雪也同時召喚出海之力。
艾蕾歐諾拉與小雪同時喚來大量的海水,兩人操縱著海水,令海嘯衝向對手,海嘯與海嘯對撞之後破碎成片片浪花。
小雪同時詠唱下一個咒文:
「冰河風!」
「天空拔刀蓮華炮!」
不隻是小雪,一羽也在同一時間令無數的神器傾泄而下。
「hefring(高卷之浪)!」
艾蕾歐諾拉發出號令,被她喚出的海水隨即在她的操縱下形成一堵巨大的水牆。小雪的寒風被水牆遮擋,雖然能將海水的表麵凍結,卻無法影響到艾蕾歐諾拉本身。
一羽召喚出的神器也被海水纏住而失去了力道。
「uer(衝擊之浪)!」
艾蕾歐諾拉的攻擊還沒結束,下一波水彈射了過來。
倉促間小雪來不及發動防禦魔法,這時一羽召喚出的劍士幻影挺身為小雪擋住攻擊然後消失……是夥伴救了自己!
小雪不得不承認對手比自己更擅長操縱海水。
但是一樹已經叫自己不要獨自戰鬥,所以現在沒有必要感到挫折,隻要跟這個叫做一羽的劍技科學姊一起打倒這個敵人就好。
艾蕾歐諾拉在攻守一體的海水守護下開始詠唱高等級咒文。
「隻要攻擊就可以削減對手的海水!趕快攻擊吧!」
小雪來到一羽身邊說道。
「不用說我也知道啦!」
一羽接連不斷地召喚出神器射向對手,但即使兩人合力仍然無法擊破艾蕾歐諾拉的海牆,再這樣下去會讓對手成功發動高等級魔法。
──空中的綠蒂在這一瞬間決定了攻擊對象。
「電磁突擊槍!」
綠蒂用普羅米修斯的等級4魔法在左上裝備上突擊槍。
為了對抗突擊時的衝擊,推進係統的武器匣打開,裏頭伸出機械的手背,將綠蒂的左手牢牢固定住。
在固定好持槍姿勢後,推進係統加足馬力噴出火焰,綠蒂的身體承受著猛烈的加速度往下俯衝。超越音速後的空氣阻力不斷削減綠蒂的防衛魔力,但綠蒂毫不在意,將自己化成一顆巨大的隕石。
「普羅米修斯……電擊戰!」
察覺到異狀的艾蕾歐諾拉抬頭望向天空,在目睹逼近自己的巨大兵器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海牆在小雪和一羽的魔法攻擊下被削去了不少,綠蒂的槍尖瞄準海牆最薄弱的部分,先用電擊的熱量蒸發海水,然後靠著猛烈加速後的巨大質量一口氣穿破海水之牆。貫穿海水之後,綠蒂的衝勢依然沒有減緩,長槍的猛烈衝擊將艾蕾歐諾拉撞飛到數十公尺遠的校舍瓦礫堆中。
「……任務完成!」
把艾蕾歐諾拉撞進瓦礫堆,感應到對手的咒文中斷之後,遊擊手綠蒂留下歡喜的聲音迴到空中。
「輝夜學姊,快清醒過來!」
「清醒?我清醒得很。」
一樹的唿喊得到的是如同塑膠般毫無起伏的迴應。
……不行,就像音無校長那樣,因為奈亞拉托提普的魔法而導致精神變調的人,根本毫無自覺。
熟悉的輝夜學姊,卻變得像陌生人般地冷漠。
一樹下定決心戰鬥,舉刀向前奔馳而去。
在眼前的狀況下大可以不必理會奈亞拉托提普,那家夥肯定不敢在德國的北歐騎士們麵前暴露自己的真實身分。
而那些北歐騎士如今正被同伴們牢牢牽製著。
自己能在不被打擾的情況下與輝夜學姊一對一單挑。
「無形無言的影啊,化為悠遊於妄念孕育黑暗中的魚!惡夢的起源,唯物流轉,迴應恐怖和期待,將其吞噬……!影底之暗(deep spector)!」
輝夜學姊召喚出黑影怪物。
一樹腳下的影子亮起紫色的魔力,然後膨脹成為立體,像隻鯊魚般的黑影怪物張開大嘴咬向了一樹。
然而黑影怪物也是由魔力聚集而成,一樹當然能夠事先預測它的動作。
一樹避過黑影怪物的攻擊衝向輝夜學姊。
「若能施咒於汝,吾將不惜受傷……共享痛楚乃吾之歡愉!如鏡中人般一齊哭喊吧!自殘的漆黑(suicide ck)!」
陰暗的霧氣覆蓋了輝夜學姊的身體,一旦對這種霧氣發動攻擊,攻擊造成的「痛楚」就會原封不動地傳迴到自己身上。
一樹毫不猶豫地發動了居合斬。
一閃而過的斬擊削減了輝夜學姊的魔力。「自殘的漆黑」並沒有實質上的防禦效果,隻是感到痛楚的幻覺,會迴到揮下那刀的一樹身上。
幻覺讓一樹感到自己揮出的居合斬斜著切過了自己的腹部到胸部。
伴隨著鐵刃削過內髒的劇痛,一樹感到整個身體像是燒了起來。
一樹立刻靠著從綠蒂那裏學會的入神來遮斷痛覺,激烈的疼痛隨即像是被棉花裹住了一般,緩和到一樹能夠忍受的程度。
怎麽能輸給這種痛楚……!
一樹繼續揮出第二刀,自上而下的劈砍再次削減輝夜學姊的魔力。一樹又一次遭到疼痛的幻覺侵襲,隻能用同樣的方法減輕然後忍耐,必須忍耐下去!
「枯等訪客來臨的死神啊,令汝之耳語響徹至廣至深之處,將夢幻染上痛苦吧!殘忍的魔音響起!痛覺倍增!」
輝夜學姊迅速地詠唱出令所感覺到的痛楚倍增的魔法。
這是輝夜學姊與阿斯莫德引以為傲的恐怖連續攻擊。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
一樹大聲狂吼,然後撐了下來,自己能撐得住全都是綠蒂的功勞。
上一次戰鬥是難以忍受的劇痛變成兩倍,但這次則是減輕到可忍受程度的痛楚變成兩倍,對一樹來說正好是勉強可以忍受的程度。
「潛藏於心海中的欲念啊,越過罪惡深重的肉體伸出那隻手!蹂躪的具現啊,縱欲纏繞!黑觸手(desire tentacles)!」
一樹腳下的影子這迴開始伸出觸手,這是輝夜學姊的基本戰術。用觸手捕捉因痛楚而動作遲緩的對手,在封住對手行動之後詠唱高等級魔法。
但現在的痛楚我還忍得住!一樹靠著鋼鐵般的意誌預測了觸手出現的時機,迴避然後用刀砍斷了觸手。
黑影怪物接著襲擊而來,一樹必須一麵忍受痛楚一麵應付它。這家夥的攻擊是……物理攻擊!
「輝鋼的機動裝甲!」
一樹用重裝甲來抵擋怪物的啃咬,裝甲的大部分被怪物一擊粉碎,但一樹本身幾乎毫發無傷。
「螺旋華!」
一樹用火焰彈射向怪物,接著發動幾波的斬擊將怪物徹底破壞。
輝夜正利用這段時間詠唱咒文。
從魔力的規模來看──是大規模攻擊魔法,而且是過去未曾見過的阿斯莫德專屬魔法,等級大概在4或5左右,屬性是……冰凍!
就算現在用劍攻擊也來不及阻止輝夜學姊詠唱咒文了!
隻能用防禦魔法硬撐!……用適合應付冰屬性的防禦魔法!
「撕裂肌膚而開的血花,永遠響徹的嘶吼……在此喚起背叛者所墜落之地獄!大紅蓮凍結地獄(cocytus)!」
「冰牢結界!」
一樹和輝夜學姊周圍的空間被純白的寒氣籠罩,這股寒氣在接觸到人體的同時便會令肌膚肌膚凍傷開裂,在白色的空間中開出一朵朵鮮紅的血花。
但一樹全身已罩上了寒氣屬性的人魚加持。
輝夜學姊的攻擊魔法畢竟是很難完全防禦的,冰牢結界很快就破碎消失,但寒氣對一樹造成的損傷已大幅減輕。
「……這種無處可逃的大範圍魔法是應付弟弟和小鼎的對策之一的說。」
林崎流能夠預測所有單純的攻擊魔法並加以迴避,反過來說,即使想躲也躲不開的大規模攻擊魔法就成了林崎流的天敵。
但現在的一樹不是單純
的劍士,而是一個魔法劍士。
「不隻是對手的劍,連魔法也能事先預測,再選擇優勢屬性的防禦魔法來對抗。原來如此,這就是魔法劍士林崎一樹的新潛能……」
輝夜學姊像是要表達欽佩之意似地喃喃說道,林崎流的預測是靠著王的所羅門72柱所有魔法才得以成立。
「我擋下學姊的攻擊了!」
一樹如此宣言,同時揮刀攻擊。在對手全身被自殘的漆黑包覆的情況下,一樹無法用高威力的魔法來攻擊。
然而用刀隻能夠一點一滴地削減輝夜學姊的魔力。
輝夜學姊毫不在意些微的碎魔衝擊,繼續詠唱著咒文。
「在生死夾縫間閃耀的五星,被死神不停流轉的恣意所搶奪,化成無法言語的悲慘泥人偶!……鄰死的極輪(near death roulette)!」
召喚出奪走人感官的鐮刀,輝夜學姊用同歸於盡的方式揮動鐮刀攻擊。一樹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鐮刀,隻讓自己的刀命中學姊。
一樹不但要忍受痛楚的幻覺,還必須避開絕不能挨上任何一次的鐮刀,這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嚴重消耗著一樹的意誌力。
「影底之暗!」
輝夜學姊又一次召喚出了黑影怪物。不隻是鐮刀,一樹還必須避開這個怪物的攻擊才行。
「將吾之邪念寄予詛咒之中,渴求汝之苦痛……不吉利的思考無所愧疚!憎惡的徒花(feel pain)!」
詛咒的子彈射向一樹!
若沒能避開子彈,痛覺倍增將會令幻痛加倍!
一麵忍耐幻痛一麵迴避……迴避……迴避!每一次迴避都是千鈞一發。
在一對一的狀況下,很少有聖痕魔法使能夠與輝夜學姊抗衡。不管是鐮刀的攻擊還是怪物的攻擊,隻要挨上一下都有可能成為致命傷。
一樹就像是在不能踏錯任何一步的薄冰上跳舞。
但如果自己無法打倒輝夜學姊,眼前的戰局就毫無勝算!
「沒用的,學姊的攻擊……我全都封住了。」
一樹之所以能以無比的專注力不斷迴避,靠的是心中堅定不移的決心。
──還有一份信任。
「全部封住了?」
雙手舉著鐮刀的輝夜學姊麵無表情地說:
「……我還有地獄想火(guernica)喔。」
阿斯莫德的等級9魔法「地獄想火」。除非對手的實力是實體化的等級,否則這種地獄之火足以令所有可恨的敵人立即死亡。
這是為學姊獲得最強稱號的最強魔法,也是學姊的代名詞。沒錯,如果無法應付這個魔法,就算其他魔法都能應付也不可能戰勝輝夜學姊,但是──
「學姊的地獄想火對我沒用。」
「為什麽?」
「因為我喜歡學姊,而學姊也喜歡我。幻痛很可怕,奪走人感官的鐮刀也很可怕,黑影怪物也很可怕,但我打從開始就一點也不怕學姊的憎恨之火。」
『跟以前連天咲美櫻的好感度都不相信的時候比起來,你倒是成長了不少啊。』
蕾梅的精神感應在腦中響起。
一樹想起美櫻在自己懷中瀕臨死亡的那時候,他不想再因為自己不相信對方的心意而令自己重視的人受到傷害。
「……你會不會太看得起自己了?」
被奈亞拉托提普的魔法封鎖了情感的輝夜學姊用冰冷的聲音對一樹說道。
「弟弟以為我不會對你用地獄想火?我可沒那麽心軟喔。」
「不,學姊是個溫柔的人。」
接下來已不是我與輝夜學姊的戰鬥。
而是奈亞拉托提普的精神操縱,對上我與學姊之間的牽絆。
「我……必須打倒你,打倒你的最佳手段隻剩下一種了……我不會猶豫。」
學姊開始詠唱長串的咒文。
「既然如此……我會接受此時此刻輝夜學姊的一切。」
一樹收起刀,挺立在原地等待輝夜學姊的魔法。
時間像是一閃即逝,又像是永無止盡。雖然可以聽見貝亞特麗克斯和美櫻她們戰鬥的聲音,但這些都離意識越來越遠,一樹和輝夜學姊被隔離在寂靜之中。
一樹腦海中湧現與輝夜學姊的迴憶。在自己還不適應魔技科的時候溫柔對待自己的輝夜學姊、輝夜學姊抱住自己時聞到的那種撩撥理性的甜美香氣、換上魔導禮裝後滿臉害羞的輝夜學姊、在阿斯莫德的副作用下誘惑一樹,卻又因為害羞而哭出來的學姊。
我……喜歡輝夜學姊!
在彼此互相凝視的時間裏,魔法終於發動了。
「灼燒其心之思念啊,在此世描繪地獄吧……汝乃惡欲之魔王,召來慘劇的執迷化身啊,就這麽順從汝之所望……塗遍世界吧,地獄想火!」
……沒有任何不安!一樹抱著確信的心情等著輝夜學姊。
輝夜學姊身旁浮現出阿斯莫德的身影。
「抱歉啦,輝夜。」
「……咦?」
「你心裏根本沒有那種情感啊。」
對一臉茫然的輝夜學姊留下這句話之後,阿斯莫德再次消失。
然後什麽都沒有發生。
輝夜學姊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開始出現驚訝神色。
「怎麽會……為什麽……」
喃喃自語的同時,輝夜學姊的撲克臉出現了裂痕,「情感」開始侵蝕她的麵具,像是將她從催眠中喚醒。
「為什麽我不能戰鬥……?」
輝夜學姊難以置信地自言自語道。
震驚隨之而來,學姊此時才清楚理解自己所處的狀況。
「為什麽我會……跟弟弟戰鬥?」
地獄之火是以輝夜學姊的敵意為燃料來燃燒,要是輝夜學姊心中有敵意存在,她就會像先前差點奪走香耶性命的時候那樣,無法手下留情也無法控製自己。
但反過來說,當學姊心中沒有絲毫敵意存在的時候,地獄之火便無法燃起,就像普通火焰沒有氧氣就無法燃燒那樣。
一樹心知肚明,現在的輝夜學姊正被虛假的義務感和魔法抑製著情感,此時的她又怎麽能夠詠唱以情感做為燃料的攻擊魔法呢?
因為勉強自己做出不合理的嚐試,最後又以失敗告終,產生的衝擊令輝夜學姊從催眠中覺醒過來,也讓輝夜學姊意識到自己是在毫無敵意的情況下被迫戰鬥。
輝夜學姊的雙眼恢複了神采。
「我明明不想做這種事……為什麽……」
虛假的義務感剝落,顯露出激烈的後悔與罪惡感。
本性溫柔的輝夜學姊心中的情感一口氣湧現出來。
「我討厭這樣……我怎麽可能做出這麽殘酷的事……為什麽……為什麽?」
悲傷與混亂讓輝夜學姊發出悲鳴。
感受到輝夜學姊已失去戰意,一樹緩緩走向學姊,輝夜學姊驚恐地望向一樹。
「弟、弟弟……我……又做了糟糕的事……」
學姊的聲音悲哀地顫抖著。
「學姊,剛才我就說了,我很喜歡學姊。我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討厭學姊,學姊不用像先前那樣哭得那麽傷心。」
一樹搶著如此說道,學姊聽了之後淚如泉湧。
「對不起……對不起……!」
「不用道歉啦。」
一樹張開雙臂把哭泣的學姊緊緊抱住。
「我不要這樣……我不想再這樣了……!」
「學姊隻是在作惡夢,但已經沒事了,以後我會好好保護學姊,就像學姊一直保護我這個學弟那樣。」
「可是,我明明是學生會長……」
「就算是學生會長也不必一個人挑起所有的重擔。」
「可是,我是最強的魔法使……」
「剛才我已經打敗學姊了。」
「我……可以依賴弟弟嗎……?」
「當然,因為我喜歡學姊。」
這句話不管說幾次都不會褪色。
每說一次,一樹便將束縛輝夜學姊的心結解開一些。
輝夜學姊也伸手抱住一樹,一樹感受到熟悉的甜美香氣和柔軟觸感。
一樹愛憐地輕撫學姊的頭。
「……好舒服。」
學姊陶醉地說。
「我……想當弟弟的妹妹……」
從沉重的壓力中解放,輝夜學姊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大大的紅心跳了出來,宣告一樹與輝夜學姊的戰鬥劃上了句點。
?
「等等,你在幹什麽啊啊啊?」
看見抱在一起的一樹和輝夜學姊,達米安忍不住尖叫起來。
「等一下!還想說後衛怎麽完全沒在支援我們,結果你根本就倒戈到敵人那邊去了嘛!你們抱在一起幹什麽啦!與其說倒戈根本就是紅杏出牆嘛!」
對於陷入苦戰的北歐騎士們來說,失去後衛的後果非常嚴重。
「貝亞特麗克斯隊長……我們暫時撤退吧。」
艾蕾歐諾拉對貝亞特麗克斯建議道,她的表情同樣也充滿了疲勞。
「愛莉……但是我還沒跟一樹交手,老實說,看見他們那副模樣,我的心好像要被嫉妒燒焦了似的。」
「請不要為了一己之私亂來。」
艾蕾歐諾拉毫不留情地斥責了異常有幹勁的貝亞特麗克斯。
「接到緊急聯絡後以為是難得的機會,但能行動的就隻有三個人,而且這些敵人不是輕易能夠戰勝的對手。原本應該支援我們的學生會長不知為何竟然跟敵人抱在一起,結果根本搞不清楚她是站在哪一邊。說不定,這一切根本就是那個音無校長的陷阱。」
「唔……?這麽說來事情是變得很奇怪。」
貝亞特麗克斯露出苦澀的表情。
至於鼎她們則是巴不得戰鬥趕快結束,此時正靜靜地等著貝亞特麗克斯做出決斷。其他兩個人姑且不提,貝亞特麗克斯自己還沒有使出全力,鼎她們卻已經因為激戰而元氣大傷。
「別忘了我們的立場很尷尬。」
這裏並不是母國。考慮到這點,貝亞特麗克斯叫道:
「好,北歐騎士團撤退!……一樹,下次見麵的時候我們一定要用劍好好交心啊!」
「喂!那邊那個女帥哥!你也給我好好記住啊!」
達米安對著星風學姊比出了中指。
「同樣身為操縱海的魔法使,請讓我對銀色少女表示敬意。」
艾蕾歐諾拉在疲勞中仍不忘對小雪表示讚賞。
貝亞特麗克斯用雙手提起達米安和艾蕾歐諾拉,一邊「哈哈哈哈哈哈!」地發出沒有意義的大笑,一邊用她高超的身體能力衝離了現場。
北歐騎士團轉眼間便消失了。
「……我們贏了?」
經曆與艾蕾歐諾拉的激戰,一羽學姊用疲憊不堪的聲音喃喃地說。
然而一羽學姊並不知道真正的敵人是誰。
還來不及品嚐勝利的滋味,一樹抱著輝夜學姊轉身麵向音無校長──奈亞拉托提普。
「奈亞拉托提普,你的軍隊太弱了。」
「什麽?」
音無校長那張臉上的眉毛動了一下。
「失去自我的四痕魔法使沒有戰術可言,一旦被對手掌握主動就隻能任由宰割;北歐騎士們雖然接受你的委托,但根本不打算認真戰鬥。就算用人工方式製造出強大的魔法使,就算從別處帶來強大的騎士,如果每個成員之間沒有強大的信念把他們結合在一起,到頭來也隻是烏合之眾罷了,根本就不是我們天地陣的對手。」
「……區區人類竟然如此得意……要對我說的話就隻有這些嗎?」
北歐騎士已經不在了,不再需要隱藏身分的音無校長,開始散發出漆黑的魔力。四周沒有風,大氣也沒有擾動,但整個世界卻像是在微微震動,一樹感覺到一股氣勢刺激著自己的肌膚。
「爸爸……?」
輝夜學姊離開一樹懷中,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變化。學姊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被占據了身心。
「音無月九郎!你這家夥……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天咲理事長步履蹣跚地從崩塌的校舍後麵走了出來。
「……爸爸!」
美櫻驚叫著看著這個絕不應該出現在戰場上的人。
有著音無校長外貌的奈亞拉托提普也驚訝地注視著這位人物登場。
也許他早就在一旁觀看,一直到戰鬥結束後才現身。
天咲理事長是美櫻的乾爹嗎……!一樹直到現在才驚訝地發現這件事。
「那些奇怪的非法魔法使行使的是所羅門72柱的召喚魔法!這是怎麽一迴事?」
「哦,你注意到啦。」
「那些……該不會是接受了聖痕移植手術的人吧?我還在想你是什麽時候確立了聖痕移植手術的理論……沒想到你竟然是從學生身上摘取聖痕來做人體實驗……身為應當守護學生的老師竟然……」
天咲理事長吼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推論,滿是皺紋的老臉,像是被殘酷的真相侵蝕了理性般扭曲。
「……竟然靠自己的力量發現了真相啊,你這位老先生還真了不起。」
咻的一聲,有東西從音無校長的西裝袖口飛了出來。
不,正確來說不是飛出來而是伸出來。
音無校長的右手變成一根觸手,貫穿了天咲理事長的胸膛。
「嘎!」
天咲理事長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觸手又縮迴了西裝的袖口內。
「爸爸!」
美櫻急忙跑向倒地的理事長。
「……清淨的轉生之火啊,燃燒生命之表象,從內在萌發重生之芽吧……生命循環之火(anti-aging)!」
美櫻把手放上傷口,那裏燃起一團小小的火焰,接觸到火焰的傷口逐漸愈合,出血也漸漸停止。
「菲尼克斯的治療魔法啊。也罷,在解決那個老人之前,先把你們全部殺掉吧。」
音無校長的身體在龐大魔力的影響下開始扭曲。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一樹一時之間呆若木雞,但很快憤怒就令他迴過神來。
「大家……這是最後一戰了,我們要打倒這家夥!」
「區區人類少給我囂張……讓你們見識什麽是真正的瘋狂!」
奈亞拉托提普現出了他的真正樣貌……!
肉體在扭動中不斷膨脹,緊繃的西裝被撐得爆開。
西裝內側湧出了無數的觸手,以黑色的光滑頭部為頂點,像章魚似地長著無數觸手的異形邪神出現在一樹他們麵前。
然而這個邪神並沒有洛基實體化時的那種魔力與壓迫感。
「一樹……在我認識的克蘇魯神話裏,所謂的邪神並不是那樣的東西。」
小雪來到一樹身邊說道:
「克蘇魯神話的邪神象徵著廣大宇宙的恐怖,是超越人類認知的存在,據說光是看見他們的樣子就足以令人類發狂,相較之下那個奈亞拉托提普看起來就很『渺小』,並沒有體現應有的本質。」
「那家夥說過克蘇魯神話被弱化了。」
雖然
自己並不了解在這個世界上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
克蘇魯神話非常特別。
「是,所以他隻能利用操縱人類精神的能力在暗中活動,要是像現在這樣正麵對決,他肯定不是值得畏懼的對手,我們一定能戰勝他!」
小雪難得地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你這區區的渺小人類竟敢如此愚弄我!」
發出激動唿喊的同時,奈亞拉托提普身上的觸手開始蠢動。一樹揮刀切斷伸向小雪的觸手,為最終決戰揭開了序幕。
「上吧,大家!」
劍士拔刀上前展開天地陣的隊形,聖痕魔法使從後方開始詠唱咒文。
「休想用的力量!」
位於奈亞拉托提普巨大身體頂點的黑臉發出怒吼,發動了專屬魔法。
「發狂心音(phyoise)!」
像是用手撓抓玻璃的刺耳聲音,但又更加強烈,彷佛能夠直接鑽破腦髓的可怕聲音充塞四周。
咒文詠唱中的魔力一齊消散,在這種狀況下實在無法集中精神詠唱。
「呿……這個製造公害的!看在下把你切成章魚生魚片!」
因為令人不快的聲音而表請扭曲的琥珀揮舞神器砍向觸手。然而奈亞拉托提普雖然遭到弱化,所擁有的魔力仍然十分龐大,用刀攻擊隻能造成微不足道的損傷。
「一樹哥……快停下這個聲音!」
美櫻尖叫著說,雙眼淚如泉湧。美櫻沒有參加戰鬥,而是專心在救治天咲理事長,然而奈亞拉托提普的妨害魔法使得治療魔法難以維持,傷口重新裂開,流出了大量的鮮血。
本身沒有魔力的老人已撐不了多久。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發出令大地都為之震動的吼聲,奈亞拉托提普讓劍士切斷的觸手重新長了出來,然後發動數量多到絕無可能避開的觸手攻向劍士們。
「弟弟……我不會再被這種聲音迷惑了,我不想輸給這家夥。」
輝夜學姊來到一樹身邊說道。
然而她的側臉看起來是如此柔弱,一樹不禁猶豫是否應該讓學姊承擔這個重擔。
「學姊……可是那個敵人是……」
「沒關係……我知道那已經不是我的爸爸了。我不是為了『我必須打倒那家夥』的義務感而戰,而是因為『我不能原諒他』而戰!」
輝夜學姊用含著悲傷的雙眼注視奈亞拉托提普的黑臉。
「爸爸……我好喜歡輝夜這個名字,爸爸是希望我變成一個像滿天星星和極光一樣美麗的女孩,才幫我取這個名字的呢。可是爸爸卻一點都不溫柔……你是什麽時候變了的呢?」
魔音鳴動中,輝夜學姊獨自一人悄然詠唱咒文。
她的身邊浮現出阿斯莫德的虛像,黑衣的魔女用滿是慈愛的眼神看著輝夜道:
「……你是第一次順著自己的真實情感決定戰鬥啊,我可愛的輝夜,就讓我給你一個獎勵吧。」
「阿斯莫德?」
「那是熟練我的十種專屬魔法之後才能獲得的魔法,你以前老是抱怨我的魔法裏頭攻擊魔法太少不好用,還有給人的印象不好之類的對吧。現在我要給你的魔法是用我的魔力配合你的特質來發動的合體魔法,這個魔法專屬於你,就連王也無法模仿。你就把你的心意,把你的幻想化成實際,發泄到他身上吧。來,詠唱吧。」
纏繞在輝夜學姊全身的魔力光從紫色變化成如同星光般的高貴銀色。
「休想得逞!」
原本向全方位擴散的魔音在奈亞拉托提普的意誌引導下集中射向輝夜學姊。麵對壓縮數倍的魔音,輝夜學姊絲毫不為所動,看起來柔弱的側臉隱隱透露出堅強的意誌──
咒文很快地詠唱完畢。
「蘊含永劫輪迴的精神之暗啊!閃耀於其中的七星啊!照亮創造天地的小宇宙,為人們指引方向!……光輝之夜(gy)!」
放射狀的光在輝夜學姊周圍畫出幾何圖案,所畫出的空間反轉而成為異空間。
輝夜學姊的周圍變得一片漆黑,然後閃耀出無數的光點。
「竟然是宇宙之力!」
奈亞拉托提普的巨大身體也漂浮在黑暗的宇宙中,君臨著這個異世界的輝夜學姊像太陽般閃耀著光輝,她周圍的宇宙圖像對奈亞拉托提普露出了獠牙。
「怎、怎麽可能……這應該是屬於我們的力量……!」
太陽風──超過百萬度的日珥氣流噴射著將奈亞拉托提普燒成灰燼。
宇宙輻射──原本應該被大氣層吸收的高能量放射線直接射向奈亞拉托提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星星!星星!」
輝夜學姊隨心所欲地操縱無數隕石轟向奈亞拉托提普,難以形容的破壞力將巨大的身體磨碎成塵埃,擴散在宇宙的黑暗中。
幾何圖案再次浮現,空間變迴了原來的世界。
克蘇魯的邪神已經消失,隻剩下音無校長呈大字形倒在地上。
輝夜學姊緩緩走向音無校長,把他的上半身輕輕扶起。
然後她默默垂下了頭。
「打、打倒了……隻用一招!」
魔音停止,美櫻在結束理事長的急救處理之後站了起來。
「爸爸……爸爸的心恐怕不可能安然無事吧……」
輝夜學姊將抱在懷中的音無校長緩緩放迴地麵,然後站起來轉身麵對一樹。
「弟弟,你已經說過要原諒我,所以我就不說對不起了。弟弟……歡迎迴來。」
輝夜學姊的表情帶著悲傷,同時又散發卸下重擔之後的輕鬆,她上前抱住了一樹。
「學姊老是這樣……」
學姊的親密動作讓一樹不知所措。
「一樹!我們成功了!」
美櫻和綠蒂還有鼎自然也衝上來抱住一樹,一群人就這樣擠成一團。
小雪心中原本湧起喜悅,但很快就冷了下來,她感到一股不安正逐漸占據自己的心。
看見一樹被許多女孩圍繞,小雪沒有勇氣加入他們之中,這讓她的不安越來越深。
在地下的時候一直是兩人獨處。
但來到地上之後,小雪總覺得一樹再也不會理會自己了。
直到現在小雪還認為自己跟其他女孩相比毫無價值。
但自己已經向他表達了愛意,已經把自己心中脆弱的一麵展現在他麵前,這讓小雪感到自己那顆脆弱的心就快要變得粉碎。
她不敢靠近正在彼此祝福的人群,心中湧現對自己的強烈厭惡。
『──你否定了自己啊。』
聲音響起。
心中突然變得一片漆黑,明明沒有做出任何想像,卻看見漆黑中睜開三隻火團般的眼球,正怒目瞪視著小雪。
「啊……」
無以名狀的恐怖讓小雪發出輕唿。
『──就讓我好好利用你那自我的縫隙吧!看我的專屬魔法!黑暗幻想?限界飽和(arkham drive)!』
──小雪發出的尖叫吸引了遠處一樹他們的注意力。
那種感覺就像……一股巨大的魔力在她的體內爆發。
她的身體像是融化一般扭曲──然後以另一種姿態穩定下來。
小雪變了一副模樣,銀色的頭發變成漆黑,肌膚也變成接近黑色的褐色。
黑色小雪──不,不對。
「事先我就已經……把我一部分的魔力透過歪界送到『心靈最脆弱的人』身上。我是無貌之神……不管分割成幾塊都擁有同樣的臉……我早就想到會
鼎從學生宿舍衝了出來,嬌小的身體跳上跳下地大聲叫罵著。
正在附近四散奔逃的學生們驚訝地望向她。
「會、會長……!」
「我不是會長!現在的我隻是一隻風神小貓,叫我鼎喵。」
「鼎、鼎喵……」
「喵~~☆現在這狀況是怎麽一迴事,快解釋給我聽。」
被鼎問到的女學生在混亂中試著將所知的情況告訴她。
「有非法魔法使攻進了校園裏,用魔法到處破壞……她們詠唱速度非常快,就算用劍砍她們也不會停止詠唱,所以根本擋不住……」
「非法魔法使?不是魔技科嗎?身分不明的敵人……?跟想要陷害兄長的人有關係嗎?喂,她們在哪個方向?」
就在鼎發問的瞬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建築物崩塌的聲音傳了過來。
「……看來也不用問了,謝啦,你是……一年二班的飯島!」
「您、您竟然記得我的名字嗎!」
「小心點逃走吧!喵~~☆」
鼎迅速衝了出去,隻留下可愛的聲音在原地。
「……鼎喵學姊真是可靠,總覺得讓人感到很安心啊。」
留在原地的學生喃喃地說,不知為何,再也不會覺得緊張了。
鼎所鍾愛的劍技科被破壞得麵目全非。
木造的校舍遭到魔法縱火燃燒,成了一片焦黑的廢墟。火勢之所以沒有大範圍延燒,多半是因為琥珀或其他人用「村雨」、「助廣」這類,帶有水之力的神器的拔刀解魂幫忙滅火的緣故。
此外,還有霧氣剛好籠罩在與人的身高相仿的高度,成為逃亡的學生們最好的掩護。這種不自然的霧氣一定是麗茲麗莎老師擅長的那種,有障眼法作用的魔法之霧。
但麗茲麗莎老師的魔力似乎已經見底,霧氣正逐漸變得稀薄。
鼎打算先救助因為魔力醉而倒下的學生,但似乎有人已經在霧中進行了救助工作,在逐漸散去的霧氣當中,看不見任何傷者的身影。
在正確的判斷之下,最糟的狀況並沒有發生。
然後鼎發現了敵人。
多達十名戴著麵具的銀發魔法使排成一列縱隊,一麵前進一麵對視線所及的每個人使出召喚魔法,動作看起來簡直像是機械一般。
還有一群人正用神器不斷攻擊那群魔法使,是琥珀她們一夥人。
「可是……那樣根本打不下去吧。」
鼎發出了哀歎。
──琥珀她們的強項此時完全起不了作用。
裝備了神器的琥珀一夥人,最大的優勢就是輪替迅速的遠距離攻擊。雖然威力比不上召喚魔法,但拔刀解魂不需詠唱咒文就能發動。
所以琥珀她們采用的是依靠連續不斷的快攻來妨礙對手詠唱咒文,藉此單方麵攻擊對手的戰術,但這種戰術不適用於眼前的敵人。
問題出在兩個地方。
第一,戴麵具的魔法使們詠唱咒文的輪替速度快得異常。
不,詠唱咒文的速度本身或許不算太快,但在鼎的觀察之下,發現她們似乎是在同一時間詠唱四種左右的咒文,這實在太誇張了。
還有一個問題,戴麵具的魔法使就算被琥珀他們的攻擊命中也不會失去詠唱咒文的專注力。事實上,與其說是不失去專注力,他們看起來更像是什麽都沒有在想,感覺十分詭異。
結論就是,琥珀她們不斷遭戴麵具魔法使們的魔法攻擊,由於完全不能妨礙對手詠唱,唯有「能避開召喚魔法的劍士」才能應付這種戰鬥,隻依靠神器戰鬥的極限就在這裏。
大概隻有鼎、琥珀和伊織等人勉強能應付這些強敵吧。
「退下!這些家夥交給在下一個人來應付!」
琥珀終於用悲痛的表情對夥伴們下達了撤退命令,也就是說她判斷與其眾人合力,還不如由她一個人來戰鬥。
「真是的……怎麽可以擺出那種懦弱的表情啊,學生會長!」
「鼎……鼎會長!」
鼎追過了正使出遠距離攻擊的琥珀,像一陣風一般逼近了戴麵具的魔法使。
「會長是你!我是鼎喵啦!喵~~!」
鼎將飛來的魔法全都輕鬆地迴避掉,並像是在跳舞般使出了雙刀胡亂地斬擊。
「會長……不對,鼎喵學姊!」
琥珀不得已隻好用這奇怪的稱唿叫道。
「請小心!那些家夥魔力異常深厚,鼎喵學姊的小太刀不管砍幾次都傷不了她們……」
「我知道!」鼎大叫著迴答。
「我們該做的是爭取時間!兄長跟音無輝夜來之前……要把劍技科的損傷降到最低!」
?
一樹等人總算逃出了地下設施。
他們十萬火急地奔上地麵,卻發現魔技科的校園正籠罩在奇妙的沉默之中,簡直像是所有學生都已經完成疏散似地……
另一頭的劍技科則不斷傳來建築物崩塌的聲音,還有人們逃竄時的騷動。
「難道……魔技科放著劍技科不管,自己去避難了嗎?那些四痕魔法使,隻要魔技科的學生們團結起來,應該還不至於無法打倒吧!」
美櫻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
「……是奈亞拉什麽什麽普幹的好事,那家夥肯定變迴了音無校長的模樣,迴到魔技科命令學生們去避難。」
用音無校長的外表支配魔技科的中樞,在暗中策劃陰謀的。
陷害自己的兇手肯定也是那家夥。
漆黑的奈亞拉什麽什麽普……!
「一樹……是奈亞拉托提普。」
小雪冷靜地吐嘈道。
「總之我們快走吧!」
一樹等人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龐大的魔力像暴風般席卷四周。
當他們跨過炭化的木造校舍所遺留的漆黑遺跡來到戰場,隻見鼎和琥珀正與十名四痕魔法使展開激戰。
無力閃避魔法的琥珀,全身早已傷痕累累。
在一樹一行人到達的瞬間,籠罩在四周的霧氣也完全散去。
「鼎!琥珀!你們沒事吧!」
「一樹!你從地下平安迴來啦!」
「兄長!」
琥珀和鼎同時轉向這裏。
鼎的臉頰立刻染上紅暈,雙眼像星星般亮了起來。
「兄、長~~~~~~!???!
好久沒見到兄長的鼎,簡直就像是看見魚兒的貓咪一樣喵喵喵~~~~~~~~~~!」
鼎一邊尖叫一邊在身後拖著殘像朝著一樹狂奔而來。
「好快!比那時還要快……!」鼎的速度讓琥珀忍不住戰栗。
「兄長兄長兄長~~!請給我一個重逢之吻!」
鼎用足以把人撞飛的力道衝上前去抱緊一樹。
「笨蛋,還在戰鬥中你是在做什麽!」
一樹像是在捏麻糬似地用力拉扯著鼎的臉頰。
「唿喵啊啊啊啊!」鼎發出歡喜的尖叫。
這時,一顆巨大的火球飛了過來。
「……危險!」
一樹用公主抱的姿勢將鼎抱起並往旁邊跳開。
「好久沒被兄長這樣公主抱了!鼎……就算死也甘心了……」
「你給我適可而止啊!」
就算是一樹也不禁粗吼地罵了鼎一聲,畢竟現在完全不是可以開玩笑的時候。
「大家快組成天地陣!我跟鼎還有琥珀負責肉搏!我會盡可能當大家
的盾牌,大家就從後麵用魔法攻擊吧!」
「了解!」「好的!」「明白了。」
美櫻和綠蒂以及小雪一齊開始詠唱咒文。
一樹感受著背後的魔力奔流,向四痕魔法使的隊伍衝刺而去。
自己必須盡可能吸引敵人的魔法才行!
「天空中卷起漩渦的神之意思!集合於吾之手,給予我製裁之許可權!王權神授的光輝啊,化作光彩奪目的拉圓之弓!雷神弓(lightning line)!」
不知道是哪裏傳來英氣凜然的嗓音──數道細線般的閃電貫穿了四痕魔法使。
這個魔法是……!
「星風學姊!」
「林崎同學!……你找到線索了嗎?」
星風學姊施展電神瞬身,用電光石火般的速度穿過魔法之雨來到一樹身邊,這個人的戰鬥力果然比眾人高出一籌。
「……是!很抱歉,讓你擔心了。」
星風學姊沒有繼續問下去,隻是微笑著說了一聲「這樣呀」。
「這個還你。」
一樹從學姊手上接過的是他的愛刀道風,而她的腰間還有另一把刀,那是她過去和一樹一起練習的時候用的刀。
「……那些敵人到底是誰?」學姊問道。
「是接受了人體實驗的人工強化魔法使,她們的人格已經被破壞,除了打倒之外沒有其他方法可以救她們了。」
星風學姊的表情暗了下來。學姊是個溫柔的人,但此時已經別無他法。
「我明白了,就隻能跟她們打了吧。」
一樹點點頭,星風學姊抹去臉上的悲痛表情,詠唱起「風陣結界」的防禦魔法。四痕魔法使的魔法襲來,但全都被暴風彈開。雖說若是用相克的屬性來攻擊或許可以貫穿暴風,但基於以失去人格為代價的四痕魔法使,同時也已失去了常人的智能思考。
暴風之中……星風學姊開始凝聚龐大的魔力!
「神火轟音告知神之憤怒!天之咆哮全部宿於此手,降下粉碎世界的鐵錘!一擊崩界!天鼓迫雷錘(yagrush)!」
風停了,一柄巨大的鐵錘緊緊握在星風學姊手中。
那是……巴爾的等級8魔法!是一樹等人還無法詠唱的極高等魔法!
星風學姊將鐵錘高舉向天,天空頓時被帶著轟轟雷聲的烏雲覆蓋。
接著,星風學姊向前衝刺,目標不是任何一名四痕魔法使,而是兩名四痕魔法使之間的地點,她在那裏揮動了巨大的鐵錘。
「至少讓你們走得沒有痛苦……!」
口中發出氣勢如虹的一聲,鐵錘同時朝著無人的地點揮落。
下一瞬間,天上的烏雲降下了令人無法正視的無數道閃電。
猛烈的雷聲不斷響起,轟鳴與地動讓整個世界都在搖晃!
強光與沙塵完全遮蔽了視線──當塵埃落定之後,在星風學姊揮落鐵錘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土坑,土坑兩邊的兩名四痕魔法使已耗盡防衛魔力而倒下。學姊隻用一擊,就一齊打倒了兩個妖精。
「兄長……那個人在學科對抗賽的時候打算對寅藏用那招對吧。」
看起來嚇得不輕的鼎喃喃說道。
……以後絕對不要惹星風學姊生氣比較好。
「還沒完呢!」
星風學姊開始詠唱下一個魔法,一麵詠唱一麵用閃電般的速度來迴奔馳,並不斷發射雷神弓,令對手無法集中魔法攻擊的對象。
「……劍鬼轉生!汝之名為……大石進!上吧!」
又有一道手持長刀的幻影衝進了戰場。
「汝之名為……男穀信友!上吧!」
然後另一道緊握木刀的幻影疾衝而來。
「汝之名為……島田虎之助!上吧!」
聲音的主人是一羽學姊。就像先前與一樹比試的時候一樣,她用這種魔法最多似乎隻能召喚出三個幻影,而此時她召喚的對象是人稱幕末三劍士的三位劍豪。
「巫女姬大人!……不行,學姊怎麽能在別人麵前使出魔法!」
琥珀發出驚恐的叫聲。
「說什麽蠢話!連那個下流的男人都在戰鬥,我怎麽可以放著這種緊急狀態不管!」
「嘎哈哈!一羽,看來這場戰鬥可不簡單,你可別跟對手打近距離戰啊!」
一羽學姊身邊浮現出她的監護者經津主神的虛像。
「嗚嗚嗚……我知道啦!不準笑!天空拔刀蓮華炮!」
神器之雨向著沒有鬥爭本能,像稻草人似地呆立原地的四痕魔法使傾注而下。
大勢已定,戰場被四痕魔法使受到損傷時的青色魔力光所覆蓋。
強如這些四痕魔法使也終於陸續倒下。
鼎和琥珀已結束前衛的工作,停下來靜觀眼前的景象。
「這就是兄長的天地陣啊,琥珀。」
「……」
一臉自豪的鼎身邊,琥珀帶著苦澀的表情說不出話來。
一樹瞄了兩人一眼,心想這兩個人之間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無論如何……有了身邊這群夥伴,一定可以成功阻止四痕魔法使!
?
「我們一直恭候三位大駕光臨,貝亞特麗克斯大人、達米安大人、艾蕾歐諾拉大人。」
音無校長畢恭畢敬地對現身在教職員室的三位北歐騎士說道。
「……我也等了很久啊,等我的戰場。」
貝亞特麗克斯獰笑道,她的雙頰像戀愛的少女般一片緋紅。
「貝亞特麗克斯~~真的需要我們三個人上場嗎~~對手隻是這種學校~~」
名叫達米安的嬌小女性帶著嘲諷的表情問道。
在女性的魔力比男性高,戰鬥能力也普遍高於男性的現代,不少女性特地取了男性化的名字。
「三個人還未必夠喔,達米安,因為我們的對手是王(basileus)。其實我原本想帶更多人來,隻是委托來得太緊急,也隻好三個人上了。」
「隊長竟然會輸……一定是有什麽地方搞錯了吧。」
身形修長,留著一頭直順長發的艾蕾歐諾拉,麵無表情地喃喃說道。
「我的確是輸了,艾蕾。如果對手隻是個普通學生的話,我的名聲肯定會掃地吧。但我可以保證,那個人絕不是普通的對手。」
「那就給我啦~~你那些掃地的名聲我就收下啦~~然後我就可以升格當隊長啦。」
達米安哈哈大笑地說,雖然語氣很粗魯,但聲音卻尖細得像個孩子。
三人的到訪讓教職員室中彌漫著疑惑的氣氛。
「爸……校長。」
在那裏待命的輝夜插嘴道:
「報告不是說襲擊已經平息了嗎?」
教職員室早已接到報告,指出身分不明的魔法使們已經遭到驅逐,校園已恢複了平靜,但音無校長搖了搖頭。
「你在說什麽啊?她們來此是為了逮捕夏綠蒂還有非法魔法使。」
這裏說的非法魔法使指的是林崎一樹。
「喂,那個小姐也會來幫忙對吧~~……是說那個小姐看起來滿強的呢,感覺不是個普通角色啊~~」
達米安把視線投向輝夜,音無校長點頭道:
「這是當然,達米安大人。輝夜……你該明白吧。」
音無校長如此提醒道,輝夜感到自己的腦袋一陣暈眩。
自己的情感在天旋地轉的朦朧感中逐漸遠去……
「……是。」失去了情感的輝夜迴答道。
「很好。我和『劍之達米安』、『盾之艾蕾歐諾拉』站在
前衛,音無校長的千金就從後衛支援我們吧。聽說你也不是個普通的學生,我很期待你的表現,事實上我也很想跟你打一場啊,嗬嗬嗬!」
貝亞特麗克斯像個即將迎接期待已久的紀念日的孩子般,忍不住露出笑意。
「……年輕人,這就是我的天地陣!」
?
無論魔力多高,四痕魔法使依然有著致命的弱點,那就是無法進行有效的防禦和迴避。那甚至可以說,她們像是期望自己得到解放般地,主動承受著所有攻擊。
當一樹等人掌握了攻擊的主導權,四痕魔法使便一個接著一個陸續倒下。
「成功了,守住劍技科了!一樹哥!」
「我們做到了,不愧是兄長!為了獎勵我的努力請給我一個吻!」
美櫻和鼎一起抱住了一樹。
「……你們兩個,現在高興還太早了。」
麵對抓到機會就想和自己親密接觸的兒時玩伴和妹妹,一樹正經八百地推開了她們的臉頰,兩人分別發出了「唔啾」跟「噗啾」這樣傻裏傻氣的聲音。
一樹感應到了有魔力正在接近這裏。
那是自己曾經熟悉的魔力。
「解決得很漂亮嘛,你該不會把力氣全都花在暖場用的嘍囉上了吧,年輕人。」
雖然屬於女性,卻令人聯想到鋼鐵的渾厚聲音傳了過來。
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激戰過後遺留下的校舍殘骸與沙塵另一頭,是個身穿甲冑的女性。
……北歐騎士團!這些家夥竟然在這種時候出現!
「我很想念你啊,年輕人!……不,一樹!讓我們再次用劍來相愛吧!」
「貝亞特麗克斯!」
在她的左右兩邊又出現了兩名身穿甲冑的騎士。
「我~~是~~達~~米~~安,你好啊。」
身材嬌小,外表和聲音都像是個任性孩子的北歐騎士,一邊用雙手比著中指,一邊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有必要對接下來要戰鬥的對象報上名字嗎?……我是艾蕾歐諾拉,請多指教。」
另一名身材修長的北歐騎士接著報上名字,雖然是個眼神溫和的女性,但肯定是個實力高強的魔法使。
她們一定是音無校長──奈亞拉托提普叫來的人。
一樹終於看穿了奈亞拉托提普打的如意算盤。他一定是打算趁現在解決一樹和綠蒂,再把四痕魔法使引發的騷動,全部歸咎到「與身分不明的締結契約的林崎一樹」身上。
輝夜學姊也來到了北歐騎士團身後。
「輝夜!……你應該也知道這樣很奇怪吧!就算這樣你還是要站在那一邊嗎?」
星風學姊叫道。
「我……要把弟弟……」
穿上了魔導禮裝的輝夜學姊表情沉痛地低著頭。
「林崎同學也許隻要轉到劍技科就沒事了,但現在這種狀況下綠蒂可是無路可逃啊!」
星風學姊提高音量想要說服輝夜學姊,她到現在還誤以為一樹隻要轉科就沒事了,但即使略過這點,綠蒂的生命仍是無法舍棄。
上一次戰鬥時,輝夜學姊還是依自己的意誌而戰,但輝夜學姊當時定下的劇本如今已不可能實現,再這樣下去,綠蒂絕對不可能保住性命。
被夾在責任感與情感之間的輝夜學姊,表情不禁扭曲。
「不要聽他們的話,你應該明白吧,輝夜。你隻要以最強魔法使的身分,好好享受與最強魔法劍士的戰鬥就好。」
輝夜學姊身旁的音無校長對輝夜學姊耳語道,這是一陣灌入了魔力的耳語。
「放懷接受吧……忘我的神托(sanity down)!」
奈亞拉托提普的專屬魔法?
下一瞬間,輝夜學姊的雙眼──失去了代表情感的神采。
隻有強化了知覺的一樹注意到了這個魔法現象,貝亞特麗克斯等人絲毫沒有意識到背後所發生的事情。
「我是……最強的魔法使……我必須做!」
輝夜學姊麵無表情地說。
如今輝夜學姊腦中隻剩下音無校長所植入的理論與責任,還有──她心中隱隱渴望的,與更強對手的戰鬥。
……隻能跟學姊打了!
遠在與我相遇之前,學姊的心就被那個邪神給束縛了。
我要打倒學姊,把學姊從那個邪神手中解放開來!
一樹集中精神注視著敵人,同時對背後的「夥伴們」說道:
「……大家聽好,我們一定會贏!北歐騎士團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對手,我們這裏也集結了魔技科和劍技科的最強班底。」
麵對強大的北歐騎士團,一樹為忍不住心生怯意的夥伴們添加勇氣。
「鼎,跟琥珀合作去阻止正中央的貝亞特麗克斯。那家夥會強化自己的肌力和反射神經,隻有林崎流的你能避開那家夥的攻擊。」
一樹稍微迴頭,把雷切交給了鼎。
「如果那家夥把雷附加到劍上,就用這個神器對付她。」
單從劍術的實力來看,鼎和一樹在伯仲之間。隻要有魔法從旁支援,鼎即使是麵對貝亞特麗克斯,應該也能爭取到不少時間。
「明白了,兄長。」
「美櫻從後麵用魔法攻擊……雖然螺旋華會被盾牌擋住,但美櫻應該隨時都在成長才是吧。」
美櫻完全理解一樹這番話的意思,朝他點了點頭。
「……那當然,可別小看等級a喔。」
鼎能不能擋下貝亞特麗克斯,就端看美櫻的支援能否奏效了。
一樹接著對星風學姊說道:
「學姊是在我們之中最可靠的人了。北歐騎士是連近距離戰也能應付的萬能聖痕魔法使,但能使出電神瞬身的學姊應該能應付才對。」
「嗯,交給我吧!我可是你的朋友兼學姊呢,你可以盡量依靠我喔!」
星風學姊喜孜孜地迴答,開朗的語氣為一樹帶來了勇氣。
「小雪……小雪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不要獨自戰鬥,和夥伴合力作戰吧。」
一樹瞄了瞄小雪,她正因為一樹的話露出困惑表情。
「……我害怕去信任一樹以外的人。」
這句話讓一樹感到高興,但他搖頭道:
「大家合力絕對會比一個人更強,沒有人會背叛你。」
小雪點了點頭。
「綠蒂用等級5魔法負責當遊擊手,專門對付試圖詠唱高等級魔法的家夥。」
「好的!」
「一羽學姊……真抱歉,也把你卷進來了……」
「哼,我也是很識相的好不好。你是被那些家夥給誣陷了對吧,雖然我不能原諒不知羞恥的人,但也很討厭卑鄙的家夥。」
「一羽學姊請盡量不要打近距離戰,從後方支援有危險的夥伴吧。」
「你這家夥……雖然不想被你指使……不過我承認你的判斷是正確的!」
正前方的貝亞特麗克斯正對著這裏投以熱切的視線,一樹決定不理會她,雙眼直視輝夜學姊說道:
「我就跟輝夜學姊戰鬥。」
麵對北歐騎士團這群強大的前衛,要是輝夜學姊從後方用魔法攻擊的話,我方根本毫無反擊之力,必須有某個人去抵擋輝夜學姊的魔法才行。
『你這不是表現得越來越像個王了嗎。』
蕾梅在腦中對一樹說道。
並沒有這樣的打算……我隻是想親手解救輝夜學姊而已!
一樹下定決心,朝著敵人跨出一步,戰鬥正式揭開序幕。
「嗬嗬嗬!讓我們繼續先前沒跳完的舞吧,一樹!……
吾願投身光榮之戰,迎接光榮之死,而後參列於下一場天上之戰!賜予吾眼血紅色的庇佑!紅色武神之眼(berserk)!」
染紅了雙眼的狂戰士貝亞特麗克斯,對一樹展開熱烈的歡迎。
「……我才沒空跟你玩!停止仇敵的腳步,加快被選中者的步伐……人魚的守護啊,授予其舞動於冰上之刃!銀盤大舞蹈!」
一樹一麵衝向敵陣,一麵發動他透過與小雪的牽絆而獲得的魔法。
戰場的地麵迅速凍結,這種魔法對於以近距離戰為主體的北歐騎士能夠發揮奇效。
貝亞特麗克斯在冰麵上打滑──穿上溜冰鞋的一樹加速從她身邊通過,貝亞特麗克斯隻能愕然地目送一樹遠去。
一樹趁勢向輝夜學姊發動了攻擊。
「什麽……這就是失戀的滋味嗎……?嗬嗬嗬,沒想到我還留有這種少女情懷啊。」
「貝亞特麗克斯隊長,你有點怪怪的耶!」
聽見貝亞特麗克斯的胡言亂語,達米安忍不住出聲吐嘈。
「……依吾等所崇敬的霍德爾所願,吾將己身投入於戰鬥的亢奮之中!激情的戰火燃遍吾劍之血脂!殺戮者之勳(streazz mme)!」
達米安拔出長劍發動了魔法,她手中的劍立刻被大火給包裹。
「煩死人啦!給我熔化吧!」
達米安將火之劍刺進地麵,纏繞在劍上的火焰立刻像波浪般擴散開來,轉眼間就將覆蓋地麵的冰麵全部熔化。
「幹得好,達米安!這樣就能去追一樹了!」
貝亞特麗克斯充滿執著的眼神緊追著一樹的背影。
──然而就在此時,黑貓的身影已悄悄靠近貝亞特麗克斯。
「休想接近兄長!你這個跟蹤狂!」
鼎的小太刀砍向貝亞特麗克斯。
貝亞特麗克斯用超人般的反射神經避開攻擊。
「嗬嗬嗬……得先跟家人打招唿是吧!你好啊,請多指教!」
鼎靠著預測和迅速的動作避開了貝亞特麗克斯的反擊。
相當於打招唿的攻防過後,鼎與貝亞特麗克斯相互對峙。
達米安打算出手幫忙,但一束閃電像是要牽製她似地飛了過來,星風光正用雙手舉著雷弓對準她。
「休想妨礙鼎同學,你就由我一個人來對付。」
「krass(嘿)!你這乳臭未乾的學生竟敢說這種大話啊!看我把你那張漂亮的臉蛋給毀了啊啊啊啊!」
達米安揮舞著火焰之劍衝向光。
少了達米安攪局,鼎與貝亞特麗克斯正麵衝突,鼎動作輕盈地一一避開貝亞特麗克斯的攻擊,同時用小太刀進行反擊,貝亞特麗克斯則靠著超人般的反射神經避開小太刀的攻擊。
「看來你的速度在一樹之上啊!但我還可以再加速喔!武人的庇佑啊,令纏繞吾身的神威(megin)倍增!驅人踏向無限戰場的神之意誌加於此身!……纏繞的神威之帶(megin gjord)!」
閃亮的光輝從空中朝貝亞特麗克斯傾注而下,為貝亞特麗克斯全身帶來更強大的力量,接著揮向鼎的劍變得更加快速且剛猛。
鼎將兩把小太刀交叉,擋住了揮向自己的猛烈劍擊。
「林崎流雙刀術,風神即時定位!」
就在自己被貝亞特麗克斯的力量壓倒的前一刻,鼎用力扭轉交叉的兩把刀,藉著身體的轉動將貝亞特麗克斯的劍卸向另一個方向。
貝亞特麗克斯頓時失去平衡,鼎繼續旋轉身體,像一顆陀螺似地使出迴旋劍擊。貝亞特麗克斯靠著經過強化的平衡感,在歪斜的姿勢下硬是移動身體躲過了鼎的小太刀,但這種勉強為之的迴避還是造成了破綻。
「就趁現在,琥珀!」鼎大聲叫喊道。
琥珀沒有看漏貝亞特麗克斯的破綻並發動了突擊。
「那家夥的武器是反射神經!用跟我決鬥時的那把神器!」
琥珀立刻明白了鼎的意思。
她從腰間的七種神器中,拔出近距離戰用的一種。
「光芒奔馳,『三日月宗近』!拔刀解魂──月影太刀!」
那是一種在手握住劍柄的瞬間就會產生斬擊,能夠逆轉因果的拔刀解魂。
除非是擅長預測的林崎流,否則光靠反射神經,是絕對無法看穿這種攻擊。
貝亞特麗克斯無法迴避,身體因為碎魔的衝擊而搖晃。承受損傷的同時,貝亞特麗克斯仍然試著用強勁的膂力對琥珀進行反擊,但鼎這時迅速地插進了兩人之間。
鼎用即時定位彈開了貝亞特麗克斯的攻擊,保住了琥珀的安全。
「我會卸開她的攻擊來製造破綻!你要配合我的唿吸!」
「……是!鼎喵學姊!」
兩人的實力讓貝亞特麗克斯臉色一變。
──不能小看這兩個人,她們是自己沒辦法秒殺的高手。
在這種情況下,這個瞬間試圖攻擊自己的召喚魔法就成了個大問題。若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劍士身上,自己很有可能會吃上大虧,這就是日本騎士團的「天地陣」戰術。
貝亞特麗克斯早已明白這種戰術的底細。
沒錯,她已經明白……自己應該從誰開始解決。
貝亞特麗克斯的眼光從鼎和琥珀身上移向了美櫻。
這個人是火焰魔法使,隻要自己有能抵擋一切火焰的盾牌「斯瓦爾」,這個對手便不足畏懼。
就從這家夥開始解決!
「我可沒有死心眼到隻懂得跟眼前的敵人戰鬥……你們我就不管了!先從你開始!」
貝亞特麗克斯丟下鼎和琥珀,像一顆流星般朝美櫻奔馳而去。鼎和琥珀瞬間就被甩開,若要比較純粹的速度,她們是還無法追上貝亞特麗克斯。
美櫻堅定地麵對著貝亞特麗克斯。
「等你很久了。」美櫻口中喃喃地說。
……這家夥以為我是個累贅,她知道隻要靠近到我的身邊,我就會無計可施,還以為隻要有火焰之盾,我就奈何不了她。
這家夥現在的行動,就算不是一樹也能輕易預測得到。
但美櫻沒有詠唱任何多餘的魔法,她早已準備好自己能夠詠唱的最強魔法,並等待著貝亞特麗克斯朝自己靠近過來的瞬間。
「你那張盾牌要是防得住就防給我看吧……!」
強敵當前,美櫻的嘴角浮現出興奮的笑意。
就像綠蒂所言,我越是麵對強敵就越能發揮實力!
貝亞特麗克斯隻需要一剎那就能跑完美櫻與她之間的直線距離,然而美櫻早已在這段直線上設下了陷阱。
美櫻用念動魔法移動氧氣,讓這條直線地帶上的氧氣濃度大幅提高。
然後──美櫻發動了魔法。
「令天堂之光宿於己身的極樂鳥啊,聽我告訴燒盡地上的罪惡!製裁極光!」
熱線從正麵射向衝刺而來的貝亞特麗克斯。
此魔法的性質不同於螺旋華,光線是以光速來移動。
即使是貝亞特麗克斯的反射神經,也不可能及時舉盾防禦。
貝亞特麗克斯多半無法理解這一瞬間發生了什麽吧。
身處高濃度氧氣中的貝亞特麗克斯被超高溫的雷射擊中,具有助燃性的氧氣隨即會引起猛烈的爆炸!
等級6魔法本身就已經具有強大的威力了,但在美櫻的普通魔法搭配下,她有自信能夠發揮出相當於等級7甚至等級8魔法的破壞力。
劇烈的碎魔衝擊將貝亞特麗克斯彈飛到遠處,她整個人摔進了校舍的瓦礫堆中。
被埋在瓦礫堆裏的貝亞
特麗克斯,仍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望向美櫻。
對手的眼光讓美櫻心中的自卑感煙消雲散,她驕傲地說:
「哼哼,一樹哥說過,隻有笨蛋才會用同樣的戰法,應付同一個對手!難不成你的腦袋是肌肉做成的嗎?」
星風光正與達米安一對一單挑。
「森羅萬象的命運在偉大的天球之內……星座的束縛啊,讓天之運行停止!星羅天獄(horoscope stasis)!」
光詠唱魔法,達米安的身體四周浮現出無數星體。星體與星體之間像是構築成星座般地被光線連接起來,光線將達米安的身體牢牢束縛住。
這是連龍都能夠封鎖的束縛魔法,光靠人類的力氣是不可能逃脫得了。
「煩死啦啊啊啊!吾等所崇敬的霍德爾啊,去除阻擋在神聖之戰前的所有障礙,賜予吾等諾倫之加持!三女神的勝利之帶(njord)!」
達米安的身體被更耀眼的光輝包裹,瞬間便將光線全部消除。
那並不是靠蠻力掙脫束縛,方才對手詠唱的是解咒魔法。
──隻要別出奇怪的糗,光可是跟我一樣強呢。
光想起過去輝夜對自己說過的話,並決定冷靜麵對這場戰鬥。雖然自己有很容易慌張的毛病,但隻要冷靜下來,自己一定能夠應付這個強敵。
然後就能和林崎同學一起把輝夜搶迴來!
「雷神弓!」
光發射了趁著達米安遭到束縛的時候詠唱的召喚魔法。
「嘎啊!」
達米安尖叫一聲,身體因碎魔的衝擊而後退。
「混帳東西!……穿透不滅祝福的不幸寄生木,以尾羽承載惡意與誤解,射殺神之子吧!槲寄生之弓(mistilteinne)!」
達米安的雙手分別出現弓與箭,迅速地朝光迴射一箭。
mistilteinne──是北歐神話中,射殺了神子巴德爾的槲寄生弓箭。
達米安信仰的是盲目的戰神霍德爾,也就是在北歐神話中手持槲寄生弓箭與魔劍,與巴德爾展開了宿命之戰的。
「風陣結界!」
光詠唱了風之防禦魔法,但達米安的箭穿過防禦魔法射中光,青色防衛魔力應聲破碎。
弓箭應該是最容易被風吹跑的遠距離武器,光明明擁有屬性優勢,但這種箭卻穿過防禦魔法飛了過來。看來這種弓箭具有令所有防禦失效的能力,就像射殺巴德爾的傳說那樣。
光判斷打近距離對自己比較有利,便開始朝對手前進。
而達米安也同時選擇了近距離戰。
「電神瞬身!」
「殺戮者之勳!」
光和達米安同時發動了近距離戰用的魔法。
光的身體高速化,達米安的劍則纏繞上了威力強大的火焰。
光使出一樹教導她的超高速劍術攻向達米安,不讓對手有任何防禦或迴避的餘地。
達米安揮舞纏繞著業火的西洋劍,光用敏捷的動作避開。一旦要是閃躲不及而遭到攻擊,光肯定會受到重傷。
連續不斷留下小損傷的光,對上一擊就能給對手巨大損害的達米安,整體而言兩人可說是勢均力敵。
光這麽想──我對詠唱咒文的專注力很有自信,而對手大概沒辦法專心詠唱吧。自己應該在這陣攻防中詠唱高等級魔法,然後一口氣分出勝負!
達米安這麽想──這個小鬼以為自己跟我打成平手嗎?隻懂得拚命揮劍的笨蛋,看我一邊戰鬥一邊詠唱高等級魔法,讓你見識什麽叫真正的高手!
然後,在激烈的攻防應酬中,兩人同時發動了魔法。
「神火轟音告知神之憤怒!天之咆哮全部宿於此手,降下粉碎世界的鐵錘!一擊崩界!天鼓迫雷錘!」
「吾手所握之劍為詛咒祝福之惡意!吾將祈求重生,並親手切斷神之子的不滅命脈!滅殺神劍(mistilteinne $2$)!」
兩人不約而同詠唱了生成神器的魔法。
兩人都驚訝地瞪大雙眼,然後同時產生一個想法──不能同歸於盡!要是被那種魔力擊中,自己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瞄準對手的武器,那就比看誰的力氣大吧!
彼此的武器像是互相吸引般地撞在一起。
光手中的是古代腓尼基主神巴爾左手所握的閃電之錘。巴爾的名字本身便代表著雷聲,這個武器可以說是巴爾的代名詞。
達米安手中的是連神都能殺死的殺戮魔劍。奪去巴德爾生命的武器mistilteinne,在傳說中有著槲寄生弓箭與詛咒魔劍兩種麵相。
光的巨錘將大量的閃電集中到打擊點,達米安的巨劍纏繞著烏雲般的黑色靈氣,將閃電全部吞噬其中。
閃電與詛咒互相抵銷──錘與劍同時耗盡魔力然後消失。
……平手!
兩人同時向後拉開距離,重新舉起各自原本的武器。
「真強!不愧是北歐騎士團!」
「混蛋啊啊啊!竟然用那種驕傲的態度稱讚人!你以為你跟我實力相當嗎?schei ? e(可惡)!schei ? e(開什麽玩笑)!schei ? e(我要殺了你)!」
雖然彼此勢均力敵,但沒有必要分出勝負,自己該做的就隻是等待林崎同學解救輝夜……有了這個想法,光顯得比達米安還要從容許多。
夥伴們成功地壓製了貝亞特麗克斯和達米安。
剩下的問題就是那個叫做艾蕾歐諾拉的北歐騎士。
「飛天之翼,睥睨之眼,侵略的劫火──神之權能在此顯現,吾將以文明代行者之姿深深進擊!深略兵器(deep striker)!」
綠蒂發動了普羅米修斯的等級5魔法。
這種魔法召喚出的武裝是將綠蒂的肩膀到背部全部覆蓋的多功能大型推進係統,同時還配備有武器匣以及索敵裝置。
推進係統噴出火焰,推動綠蒂飛上了高空。
遊擊──不是前衛也不是後衛,綠蒂為這個一樹賦予自己的特別任務感到自豪。
綠蒂在頭上佩戴了索敵裝置,席卷戰場的魔力被轉化成為視覺資訊,並顯示在眼前的鏡片上。
自己的任務是預先偵測到試圖詠唱頭蓋破碎之聲(mj ? lnir)這類高等級魔法的敵人,並加以妨礙。
在空中用索敵裝置觀察敵人的魔力狀況,選擇正在凝聚大量魔力的目標發動攻擊,這就是一樹要求自己的「遊擊」。
綠蒂從空中俯瞰戰場。
貝亞特麗克斯在鼎和美櫻的努力下暫時無法製造出大量魔力。
達米安雖然製造出巨大的魔力,但星風學姊也同時製造了同等規模的魔力,與對手勢均力敵。這兩個人都不是自己的目標。
綠蒂把注意力放在另一個北歐騎士艾蕾歐諾拉身上。
──地麵上,小雪正與艾蕾歐諾拉對峙。
「吾等所崇敬的埃吉爾啊,借予吾大海的無盡恐怖!賜予吾玩弄渺小者的波濤……天光之海(himingl?va)!」
「於吾歌聲中搖晃的水麵啊,小水波交織匯聚而成大海嘯!自彼方而來衝比遠方而去……大海嘯!」
艾蕾歐諾拉信仰的是北歐神話的海神埃吉爾。
小雪也同時召喚出海之力。
艾蕾歐諾拉與小雪同時喚來大量的海水,兩人操縱著海水,令海嘯衝向對手,海嘯與海嘯對撞之後破碎成片片浪花。
小雪同時詠唱下一個咒文:
「冰河風!」
「天空拔刀蓮華炮!」
不隻是小雪,一羽也在同一時間令無數的神器傾泄而下。
「hefring(高卷之浪)!」
艾蕾歐諾拉發出號令,被她喚出的海水隨即在她的操縱下形成一堵巨大的水牆。小雪的寒風被水牆遮擋,雖然能將海水的表麵凍結,卻無法影響到艾蕾歐諾拉本身。
一羽召喚出的神器也被海水纏住而失去了力道。
「uer(衝擊之浪)!」
艾蕾歐諾拉的攻擊還沒結束,下一波水彈射了過來。
倉促間小雪來不及發動防禦魔法,這時一羽召喚出的劍士幻影挺身為小雪擋住攻擊然後消失……是夥伴救了自己!
小雪不得不承認對手比自己更擅長操縱海水。
但是一樹已經叫自己不要獨自戰鬥,所以現在沒有必要感到挫折,隻要跟這個叫做一羽的劍技科學姊一起打倒這個敵人就好。
艾蕾歐諾拉在攻守一體的海水守護下開始詠唱高等級咒文。
「隻要攻擊就可以削減對手的海水!趕快攻擊吧!」
小雪來到一羽身邊說道。
「不用說我也知道啦!」
一羽接連不斷地召喚出神器射向對手,但即使兩人合力仍然無法擊破艾蕾歐諾拉的海牆,再這樣下去會讓對手成功發動高等級魔法。
──空中的綠蒂在這一瞬間決定了攻擊對象。
「電磁突擊槍!」
綠蒂用普羅米修斯的等級4魔法在左上裝備上突擊槍。
為了對抗突擊時的衝擊,推進係統的武器匣打開,裏頭伸出機械的手背,將綠蒂的左手牢牢固定住。
在固定好持槍姿勢後,推進係統加足馬力噴出火焰,綠蒂的身體承受著猛烈的加速度往下俯衝。超越音速後的空氣阻力不斷削減綠蒂的防衛魔力,但綠蒂毫不在意,將自己化成一顆巨大的隕石。
「普羅米修斯……電擊戰!」
察覺到異狀的艾蕾歐諾拉抬頭望向天空,在目睹逼近自己的巨大兵器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海牆在小雪和一羽的魔法攻擊下被削去了不少,綠蒂的槍尖瞄準海牆最薄弱的部分,先用電擊的熱量蒸發海水,然後靠著猛烈加速後的巨大質量一口氣穿破海水之牆。貫穿海水之後,綠蒂的衝勢依然沒有減緩,長槍的猛烈衝擊將艾蕾歐諾拉撞飛到數十公尺遠的校舍瓦礫堆中。
「……任務完成!」
把艾蕾歐諾拉撞進瓦礫堆,感應到對手的咒文中斷之後,遊擊手綠蒂留下歡喜的聲音迴到空中。
「輝夜學姊,快清醒過來!」
「清醒?我清醒得很。」
一樹的唿喊得到的是如同塑膠般毫無起伏的迴應。
……不行,就像音無校長那樣,因為奈亞拉托提普的魔法而導致精神變調的人,根本毫無自覺。
熟悉的輝夜學姊,卻變得像陌生人般地冷漠。
一樹下定決心戰鬥,舉刀向前奔馳而去。
在眼前的狀況下大可以不必理會奈亞拉托提普,那家夥肯定不敢在德國的北歐騎士們麵前暴露自己的真實身分。
而那些北歐騎士如今正被同伴們牢牢牽製著。
自己能在不被打擾的情況下與輝夜學姊一對一單挑。
「無形無言的影啊,化為悠遊於妄念孕育黑暗中的魚!惡夢的起源,唯物流轉,迴應恐怖和期待,將其吞噬……!影底之暗(deep spector)!」
輝夜學姊召喚出黑影怪物。
一樹腳下的影子亮起紫色的魔力,然後膨脹成為立體,像隻鯊魚般的黑影怪物張開大嘴咬向了一樹。
然而黑影怪物也是由魔力聚集而成,一樹當然能夠事先預測它的動作。
一樹避過黑影怪物的攻擊衝向輝夜學姊。
「若能施咒於汝,吾將不惜受傷……共享痛楚乃吾之歡愉!如鏡中人般一齊哭喊吧!自殘的漆黑(suicide ck)!」
陰暗的霧氣覆蓋了輝夜學姊的身體,一旦對這種霧氣發動攻擊,攻擊造成的「痛楚」就會原封不動地傳迴到自己身上。
一樹毫不猶豫地發動了居合斬。
一閃而過的斬擊削減了輝夜學姊的魔力。「自殘的漆黑」並沒有實質上的防禦效果,隻是感到痛楚的幻覺,會迴到揮下那刀的一樹身上。
幻覺讓一樹感到自己揮出的居合斬斜著切過了自己的腹部到胸部。
伴隨著鐵刃削過內髒的劇痛,一樹感到整個身體像是燒了起來。
一樹立刻靠著從綠蒂那裏學會的入神來遮斷痛覺,激烈的疼痛隨即像是被棉花裹住了一般,緩和到一樹能夠忍受的程度。
怎麽能輸給這種痛楚……!
一樹繼續揮出第二刀,自上而下的劈砍再次削減輝夜學姊的魔力。一樹又一次遭到疼痛的幻覺侵襲,隻能用同樣的方法減輕然後忍耐,必須忍耐下去!
「枯等訪客來臨的死神啊,令汝之耳語響徹至廣至深之處,將夢幻染上痛苦吧!殘忍的魔音響起!痛覺倍增!」
輝夜學姊迅速地詠唱出令所感覺到的痛楚倍增的魔法。
這是輝夜學姊與阿斯莫德引以為傲的恐怖連續攻擊。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
一樹大聲狂吼,然後撐了下來,自己能撐得住全都是綠蒂的功勞。
上一次戰鬥是難以忍受的劇痛變成兩倍,但這次則是減輕到可忍受程度的痛楚變成兩倍,對一樹來說正好是勉強可以忍受的程度。
「潛藏於心海中的欲念啊,越過罪惡深重的肉體伸出那隻手!蹂躪的具現啊,縱欲纏繞!黑觸手(desire tentacles)!」
一樹腳下的影子這迴開始伸出觸手,這是輝夜學姊的基本戰術。用觸手捕捉因痛楚而動作遲緩的對手,在封住對手行動之後詠唱高等級魔法。
但現在的痛楚我還忍得住!一樹靠著鋼鐵般的意誌預測了觸手出現的時機,迴避然後用刀砍斷了觸手。
黑影怪物接著襲擊而來,一樹必須一麵忍受痛楚一麵應付它。這家夥的攻擊是……物理攻擊!
「輝鋼的機動裝甲!」
一樹用重裝甲來抵擋怪物的啃咬,裝甲的大部分被怪物一擊粉碎,但一樹本身幾乎毫發無傷。
「螺旋華!」
一樹用火焰彈射向怪物,接著發動幾波的斬擊將怪物徹底破壞。
輝夜正利用這段時間詠唱咒文。
從魔力的規模來看──是大規模攻擊魔法,而且是過去未曾見過的阿斯莫德專屬魔法,等級大概在4或5左右,屬性是……冰凍!
就算現在用劍攻擊也來不及阻止輝夜學姊詠唱咒文了!
隻能用防禦魔法硬撐!……用適合應付冰屬性的防禦魔法!
「撕裂肌膚而開的血花,永遠響徹的嘶吼……在此喚起背叛者所墜落之地獄!大紅蓮凍結地獄(cocytus)!」
「冰牢結界!」
一樹和輝夜學姊周圍的空間被純白的寒氣籠罩,這股寒氣在接觸到人體的同時便會令肌膚肌膚凍傷開裂,在白色的空間中開出一朵朵鮮紅的血花。
但一樹全身已罩上了寒氣屬性的人魚加持。
輝夜學姊的攻擊魔法畢竟是很難完全防禦的,冰牢結界很快就破碎消失,但寒氣對一樹造成的損傷已大幅減輕。
「……這種無處可逃的大範圍魔法是應付弟弟和小鼎的對策之一的說。」
林崎流能夠預測所有單純的攻擊魔法並加以迴避,反過來說,即使想躲也躲不開的大規模攻擊魔法就成了林崎流的天敵。
但現在的一樹不是單純
的劍士,而是一個魔法劍士。
「不隻是對手的劍,連魔法也能事先預測,再選擇優勢屬性的防禦魔法來對抗。原來如此,這就是魔法劍士林崎一樹的新潛能……」
輝夜學姊像是要表達欽佩之意似地喃喃說道,林崎流的預測是靠著王的所羅門72柱所有魔法才得以成立。
「我擋下學姊的攻擊了!」
一樹如此宣言,同時揮刀攻擊。在對手全身被自殘的漆黑包覆的情況下,一樹無法用高威力的魔法來攻擊。
然而用刀隻能夠一點一滴地削減輝夜學姊的魔力。
輝夜學姊毫不在意些微的碎魔衝擊,繼續詠唱著咒文。
「在生死夾縫間閃耀的五星,被死神不停流轉的恣意所搶奪,化成無法言語的悲慘泥人偶!……鄰死的極輪(near death roulette)!」
召喚出奪走人感官的鐮刀,輝夜學姊用同歸於盡的方式揮動鐮刀攻擊。一樹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鐮刀,隻讓自己的刀命中學姊。
一樹不但要忍受痛楚的幻覺,還必須避開絕不能挨上任何一次的鐮刀,這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嚴重消耗著一樹的意誌力。
「影底之暗!」
輝夜學姊又一次召喚出了黑影怪物。不隻是鐮刀,一樹還必須避開這個怪物的攻擊才行。
「將吾之邪念寄予詛咒之中,渴求汝之苦痛……不吉利的思考無所愧疚!憎惡的徒花(feel pain)!」
詛咒的子彈射向一樹!
若沒能避開子彈,痛覺倍增將會令幻痛加倍!
一麵忍耐幻痛一麵迴避……迴避……迴避!每一次迴避都是千鈞一發。
在一對一的狀況下,很少有聖痕魔法使能夠與輝夜學姊抗衡。不管是鐮刀的攻擊還是怪物的攻擊,隻要挨上一下都有可能成為致命傷。
一樹就像是在不能踏錯任何一步的薄冰上跳舞。
但如果自己無法打倒輝夜學姊,眼前的戰局就毫無勝算!
「沒用的,學姊的攻擊……我全都封住了。」
一樹之所以能以無比的專注力不斷迴避,靠的是心中堅定不移的決心。
──還有一份信任。
「全部封住了?」
雙手舉著鐮刀的輝夜學姊麵無表情地說:
「……我還有地獄想火(guernica)喔。」
阿斯莫德的等級9魔法「地獄想火」。除非對手的實力是實體化的等級,否則這種地獄之火足以令所有可恨的敵人立即死亡。
這是為學姊獲得最強稱號的最強魔法,也是學姊的代名詞。沒錯,如果無法應付這個魔法,就算其他魔法都能應付也不可能戰勝輝夜學姊,但是──
「學姊的地獄想火對我沒用。」
「為什麽?」
「因為我喜歡學姊,而學姊也喜歡我。幻痛很可怕,奪走人感官的鐮刀也很可怕,黑影怪物也很可怕,但我打從開始就一點也不怕學姊的憎恨之火。」
『跟以前連天咲美櫻的好感度都不相信的時候比起來,你倒是成長了不少啊。』
蕾梅的精神感應在腦中響起。
一樹想起美櫻在自己懷中瀕臨死亡的那時候,他不想再因為自己不相信對方的心意而令自己重視的人受到傷害。
「……你會不會太看得起自己了?」
被奈亞拉托提普的魔法封鎖了情感的輝夜學姊用冰冷的聲音對一樹說道。
「弟弟以為我不會對你用地獄想火?我可沒那麽心軟喔。」
「不,學姊是個溫柔的人。」
接下來已不是我與輝夜學姊的戰鬥。
而是奈亞拉托提普的精神操縱,對上我與學姊之間的牽絆。
「我……必須打倒你,打倒你的最佳手段隻剩下一種了……我不會猶豫。」
學姊開始詠唱長串的咒文。
「既然如此……我會接受此時此刻輝夜學姊的一切。」
一樹收起刀,挺立在原地等待輝夜學姊的魔法。
時間像是一閃即逝,又像是永無止盡。雖然可以聽見貝亞特麗克斯和美櫻她們戰鬥的聲音,但這些都離意識越來越遠,一樹和輝夜學姊被隔離在寂靜之中。
一樹腦海中湧現與輝夜學姊的迴憶。在自己還不適應魔技科的時候溫柔對待自己的輝夜學姊、輝夜學姊抱住自己時聞到的那種撩撥理性的甜美香氣、換上魔導禮裝後滿臉害羞的輝夜學姊、在阿斯莫德的副作用下誘惑一樹,卻又因為害羞而哭出來的學姊。
我……喜歡輝夜學姊!
在彼此互相凝視的時間裏,魔法終於發動了。
「灼燒其心之思念啊,在此世描繪地獄吧……汝乃惡欲之魔王,召來慘劇的執迷化身啊,就這麽順從汝之所望……塗遍世界吧,地獄想火!」
……沒有任何不安!一樹抱著確信的心情等著輝夜學姊。
輝夜學姊身旁浮現出阿斯莫德的身影。
「抱歉啦,輝夜。」
「……咦?」
「你心裏根本沒有那種情感啊。」
對一臉茫然的輝夜學姊留下這句話之後,阿斯莫德再次消失。
然後什麽都沒有發生。
輝夜學姊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開始出現驚訝神色。
「怎麽會……為什麽……」
喃喃自語的同時,輝夜學姊的撲克臉出現了裂痕,「情感」開始侵蝕她的麵具,像是將她從催眠中喚醒。
「為什麽我不能戰鬥……?」
輝夜學姊難以置信地自言自語道。
震驚隨之而來,學姊此時才清楚理解自己所處的狀況。
「為什麽我會……跟弟弟戰鬥?」
地獄之火是以輝夜學姊的敵意為燃料來燃燒,要是輝夜學姊心中有敵意存在,她就會像先前差點奪走香耶性命的時候那樣,無法手下留情也無法控製自己。
但反過來說,當學姊心中沒有絲毫敵意存在的時候,地獄之火便無法燃起,就像普通火焰沒有氧氣就無法燃燒那樣。
一樹心知肚明,現在的輝夜學姊正被虛假的義務感和魔法抑製著情感,此時的她又怎麽能夠詠唱以情感做為燃料的攻擊魔法呢?
因為勉強自己做出不合理的嚐試,最後又以失敗告終,產生的衝擊令輝夜學姊從催眠中覺醒過來,也讓輝夜學姊意識到自己是在毫無敵意的情況下被迫戰鬥。
輝夜學姊的雙眼恢複了神采。
「我明明不想做這種事……為什麽……」
虛假的義務感剝落,顯露出激烈的後悔與罪惡感。
本性溫柔的輝夜學姊心中的情感一口氣湧現出來。
「我討厭這樣……我怎麽可能做出這麽殘酷的事……為什麽……為什麽?」
悲傷與混亂讓輝夜學姊發出悲鳴。
感受到輝夜學姊已失去戰意,一樹緩緩走向學姊,輝夜學姊驚恐地望向一樹。
「弟、弟弟……我……又做了糟糕的事……」
學姊的聲音悲哀地顫抖著。
「學姊,剛才我就說了,我很喜歡學姊。我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討厭學姊,學姊不用像先前那樣哭得那麽傷心。」
一樹搶著如此說道,學姊聽了之後淚如泉湧。
「對不起……對不起……!」
「不用道歉啦。」
一樹張開雙臂把哭泣的學姊緊緊抱住。
「我不要這樣……我不想再這樣了……!」
「學姊隻是在作惡夢,但已經沒事了,以後我會好好保護學姊,就像學姊一直保護我這個學弟那樣。」
「可是,我明明是學生會長……」
「就算是學生會長也不必一個人挑起所有的重擔。」
「可是,我是最強的魔法使……」
「剛才我已經打敗學姊了。」
「我……可以依賴弟弟嗎……?」
「當然,因為我喜歡學姊。」
這句話不管說幾次都不會褪色。
每說一次,一樹便將束縛輝夜學姊的心結解開一些。
輝夜學姊也伸手抱住一樹,一樹感受到熟悉的甜美香氣和柔軟觸感。
一樹愛憐地輕撫學姊的頭。
「……好舒服。」
學姊陶醉地說。
「我……想當弟弟的妹妹……」
從沉重的壓力中解放,輝夜學姊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大大的紅心跳了出來,宣告一樹與輝夜學姊的戰鬥劃上了句點。
?
「等等,你在幹什麽啊啊啊?」
看見抱在一起的一樹和輝夜學姊,達米安忍不住尖叫起來。
「等一下!還想說後衛怎麽完全沒在支援我們,結果你根本就倒戈到敵人那邊去了嘛!你們抱在一起幹什麽啦!與其說倒戈根本就是紅杏出牆嘛!」
對於陷入苦戰的北歐騎士們來說,失去後衛的後果非常嚴重。
「貝亞特麗克斯隊長……我們暫時撤退吧。」
艾蕾歐諾拉對貝亞特麗克斯建議道,她的表情同樣也充滿了疲勞。
「愛莉……但是我還沒跟一樹交手,老實說,看見他們那副模樣,我的心好像要被嫉妒燒焦了似的。」
「請不要為了一己之私亂來。」
艾蕾歐諾拉毫不留情地斥責了異常有幹勁的貝亞特麗克斯。
「接到緊急聯絡後以為是難得的機會,但能行動的就隻有三個人,而且這些敵人不是輕易能夠戰勝的對手。原本應該支援我們的學生會長不知為何竟然跟敵人抱在一起,結果根本搞不清楚她是站在哪一邊。說不定,這一切根本就是那個音無校長的陷阱。」
「唔……?這麽說來事情是變得很奇怪。」
貝亞特麗克斯露出苦澀的表情。
至於鼎她們則是巴不得戰鬥趕快結束,此時正靜靜地等著貝亞特麗克斯做出決斷。其他兩個人姑且不提,貝亞特麗克斯自己還沒有使出全力,鼎她們卻已經因為激戰而元氣大傷。
「別忘了我們的立場很尷尬。」
這裏並不是母國。考慮到這點,貝亞特麗克斯叫道:
「好,北歐騎士團撤退!……一樹,下次見麵的時候我們一定要用劍好好交心啊!」
「喂!那邊那個女帥哥!你也給我好好記住啊!」
達米安對著星風學姊比出了中指。
「同樣身為操縱海的魔法使,請讓我對銀色少女表示敬意。」
艾蕾歐諾拉在疲勞中仍不忘對小雪表示讚賞。
貝亞特麗克斯用雙手提起達米安和艾蕾歐諾拉,一邊「哈哈哈哈哈哈!」地發出沒有意義的大笑,一邊用她高超的身體能力衝離了現場。
北歐騎士團轉眼間便消失了。
「……我們贏了?」
經曆與艾蕾歐諾拉的激戰,一羽學姊用疲憊不堪的聲音喃喃地說。
然而一羽學姊並不知道真正的敵人是誰。
還來不及品嚐勝利的滋味,一樹抱著輝夜學姊轉身麵向音無校長──奈亞拉托提普。
「奈亞拉托提普,你的軍隊太弱了。」
「什麽?」
音無校長那張臉上的眉毛動了一下。
「失去自我的四痕魔法使沒有戰術可言,一旦被對手掌握主動就隻能任由宰割;北歐騎士們雖然接受你的委托,但根本不打算認真戰鬥。就算用人工方式製造出強大的魔法使,就算從別處帶來強大的騎士,如果每個成員之間沒有強大的信念把他們結合在一起,到頭來也隻是烏合之眾罷了,根本就不是我們天地陣的對手。」
「……區區人類竟然如此得意……要對我說的話就隻有這些嗎?」
北歐騎士已經不在了,不再需要隱藏身分的音無校長,開始散發出漆黑的魔力。四周沒有風,大氣也沒有擾動,但整個世界卻像是在微微震動,一樹感覺到一股氣勢刺激著自己的肌膚。
「爸爸……?」
輝夜學姊離開一樹懷中,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變化。學姊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被占據了身心。
「音無月九郎!你這家夥……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天咲理事長步履蹣跚地從崩塌的校舍後麵走了出來。
「……爸爸!」
美櫻驚叫著看著這個絕不應該出現在戰場上的人。
有著音無校長外貌的奈亞拉托提普也驚訝地注視著這位人物登場。
也許他早就在一旁觀看,一直到戰鬥結束後才現身。
天咲理事長是美櫻的乾爹嗎……!一樹直到現在才驚訝地發現這件事。
「那些奇怪的非法魔法使行使的是所羅門72柱的召喚魔法!這是怎麽一迴事?」
「哦,你注意到啦。」
「那些……該不會是接受了聖痕移植手術的人吧?我還在想你是什麽時候確立了聖痕移植手術的理論……沒想到你竟然是從學生身上摘取聖痕來做人體實驗……身為應當守護學生的老師竟然……」
天咲理事長吼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推論,滿是皺紋的老臉,像是被殘酷的真相侵蝕了理性般扭曲。
「……竟然靠自己的力量發現了真相啊,你這位老先生還真了不起。」
咻的一聲,有東西從音無校長的西裝袖口飛了出來。
不,正確來說不是飛出來而是伸出來。
音無校長的右手變成一根觸手,貫穿了天咲理事長的胸膛。
「嘎!」
天咲理事長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觸手又縮迴了西裝的袖口內。
「爸爸!」
美櫻急忙跑向倒地的理事長。
「……清淨的轉生之火啊,燃燒生命之表象,從內在萌發重生之芽吧……生命循環之火(anti-aging)!」
美櫻把手放上傷口,那裏燃起一團小小的火焰,接觸到火焰的傷口逐漸愈合,出血也漸漸停止。
「菲尼克斯的治療魔法啊。也罷,在解決那個老人之前,先把你們全部殺掉吧。」
音無校長的身體在龐大魔力的影響下開始扭曲。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一樹一時之間呆若木雞,但很快憤怒就令他迴過神來。
「大家……這是最後一戰了,我們要打倒這家夥!」
「區區人類少給我囂張……讓你們見識什麽是真正的瘋狂!」
奈亞拉托提普現出了他的真正樣貌……!
肉體在扭動中不斷膨脹,緊繃的西裝被撐得爆開。
西裝內側湧出了無數的觸手,以黑色的光滑頭部為頂點,像章魚似地長著無數觸手的異形邪神出現在一樹他們麵前。
然而這個邪神並沒有洛基實體化時的那種魔力與壓迫感。
「一樹……在我認識的克蘇魯神話裏,所謂的邪神並不是那樣的東西。」
小雪來到一樹身邊說道:
「克蘇魯神話的邪神象徵著廣大宇宙的恐怖,是超越人類認知的存在,據說光是看見他們的樣子就足以令人類發狂,相較之下那個奈亞拉托提普看起來就很『渺小』,並沒有體現應有的本質。」
「那家夥說過克蘇魯神話被弱化了。」
雖然
自己並不了解在這個世界上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
克蘇魯神話非常特別。
「是,所以他隻能利用操縱人類精神的能力在暗中活動,要是像現在這樣正麵對決,他肯定不是值得畏懼的對手,我們一定能戰勝他!」
小雪難得地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你這區區的渺小人類竟敢如此愚弄我!」
發出激動唿喊的同時,奈亞拉托提普身上的觸手開始蠢動。一樹揮刀切斷伸向小雪的觸手,為最終決戰揭開了序幕。
「上吧,大家!」
劍士拔刀上前展開天地陣的隊形,聖痕魔法使從後方開始詠唱咒文。
「休想用的力量!」
位於奈亞拉托提普巨大身體頂點的黑臉發出怒吼,發動了專屬魔法。
「發狂心音(phyoise)!」
像是用手撓抓玻璃的刺耳聲音,但又更加強烈,彷佛能夠直接鑽破腦髓的可怕聲音充塞四周。
咒文詠唱中的魔力一齊消散,在這種狀況下實在無法集中精神詠唱。
「呿……這個製造公害的!看在下把你切成章魚生魚片!」
因為令人不快的聲音而表請扭曲的琥珀揮舞神器砍向觸手。然而奈亞拉托提普雖然遭到弱化,所擁有的魔力仍然十分龐大,用刀攻擊隻能造成微不足道的損傷。
「一樹哥……快停下這個聲音!」
美櫻尖叫著說,雙眼淚如泉湧。美櫻沒有參加戰鬥,而是專心在救治天咲理事長,然而奈亞拉托提普的妨害魔法使得治療魔法難以維持,傷口重新裂開,流出了大量的鮮血。
本身沒有魔力的老人已撐不了多久。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發出令大地都為之震動的吼聲,奈亞拉托提普讓劍士切斷的觸手重新長了出來,然後發動數量多到絕無可能避開的觸手攻向劍士們。
「弟弟……我不會再被這種聲音迷惑了,我不想輸給這家夥。」
輝夜學姊來到一樹身邊說道。
然而她的側臉看起來是如此柔弱,一樹不禁猶豫是否應該讓學姊承擔這個重擔。
「學姊……可是那個敵人是……」
「沒關係……我知道那已經不是我的爸爸了。我不是為了『我必須打倒那家夥』的義務感而戰,而是因為『我不能原諒他』而戰!」
輝夜學姊用含著悲傷的雙眼注視奈亞拉托提普的黑臉。
「爸爸……我好喜歡輝夜這個名字,爸爸是希望我變成一個像滿天星星和極光一樣美麗的女孩,才幫我取這個名字的呢。可是爸爸卻一點都不溫柔……你是什麽時候變了的呢?」
魔音鳴動中,輝夜學姊獨自一人悄然詠唱咒文。
她的身邊浮現出阿斯莫德的虛像,黑衣的魔女用滿是慈愛的眼神看著輝夜道:
「……你是第一次順著自己的真實情感決定戰鬥啊,我可愛的輝夜,就讓我給你一個獎勵吧。」
「阿斯莫德?」
「那是熟練我的十種專屬魔法之後才能獲得的魔法,你以前老是抱怨我的魔法裏頭攻擊魔法太少不好用,還有給人的印象不好之類的對吧。現在我要給你的魔法是用我的魔力配合你的特質來發動的合體魔法,這個魔法專屬於你,就連王也無法模仿。你就把你的心意,把你的幻想化成實際,發泄到他身上吧。來,詠唱吧。」
纏繞在輝夜學姊全身的魔力光從紫色變化成如同星光般的高貴銀色。
「休想得逞!」
原本向全方位擴散的魔音在奈亞拉托提普的意誌引導下集中射向輝夜學姊。麵對壓縮數倍的魔音,輝夜學姊絲毫不為所動,看起來柔弱的側臉隱隱透露出堅強的意誌──
咒文很快地詠唱完畢。
「蘊含永劫輪迴的精神之暗啊!閃耀於其中的七星啊!照亮創造天地的小宇宙,為人們指引方向!……光輝之夜(gy)!」
放射狀的光在輝夜學姊周圍畫出幾何圖案,所畫出的空間反轉而成為異空間。
輝夜學姊的周圍變得一片漆黑,然後閃耀出無數的光點。
「竟然是宇宙之力!」
奈亞拉托提普的巨大身體也漂浮在黑暗的宇宙中,君臨著這個異世界的輝夜學姊像太陽般閃耀著光輝,她周圍的宇宙圖像對奈亞拉托提普露出了獠牙。
「怎、怎麽可能……這應該是屬於我們的力量……!」
太陽風──超過百萬度的日珥氣流噴射著將奈亞拉托提普燒成灰燼。
宇宙輻射──原本應該被大氣層吸收的高能量放射線直接射向奈亞拉托提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星星!星星!」
輝夜學姊隨心所欲地操縱無數隕石轟向奈亞拉托提普,難以形容的破壞力將巨大的身體磨碎成塵埃,擴散在宇宙的黑暗中。
幾何圖案再次浮現,空間變迴了原來的世界。
克蘇魯的邪神已經消失,隻剩下音無校長呈大字形倒在地上。
輝夜學姊緩緩走向音無校長,把他的上半身輕輕扶起。
然後她默默垂下了頭。
「打、打倒了……隻用一招!」
魔音停止,美櫻在結束理事長的急救處理之後站了起來。
「爸爸……爸爸的心恐怕不可能安然無事吧……」
輝夜學姊將抱在懷中的音無校長緩緩放迴地麵,然後站起來轉身麵對一樹。
「弟弟,你已經說過要原諒我,所以我就不說對不起了。弟弟……歡迎迴來。」
輝夜學姊的表情帶著悲傷,同時又散發卸下重擔之後的輕鬆,她上前抱住了一樹。
「學姊老是這樣……」
學姊的親密動作讓一樹不知所措。
「一樹!我們成功了!」
美櫻和綠蒂還有鼎自然也衝上來抱住一樹,一群人就這樣擠成一團。
小雪心中原本湧起喜悅,但很快就冷了下來,她感到一股不安正逐漸占據自己的心。
看見一樹被許多女孩圍繞,小雪沒有勇氣加入他們之中,這讓她的不安越來越深。
在地下的時候一直是兩人獨處。
但來到地上之後,小雪總覺得一樹再也不會理會自己了。
直到現在小雪還認為自己跟其他女孩相比毫無價值。
但自己已經向他表達了愛意,已經把自己心中脆弱的一麵展現在他麵前,這讓小雪感到自己那顆脆弱的心就快要變得粉碎。
她不敢靠近正在彼此祝福的人群,心中湧現對自己的強烈厭惡。
『──你否定了自己啊。』
聲音響起。
心中突然變得一片漆黑,明明沒有做出任何想像,卻看見漆黑中睜開三隻火團般的眼球,正怒目瞪視著小雪。
「啊……」
無以名狀的恐怖讓小雪發出輕唿。
『──就讓我好好利用你那自我的縫隙吧!看我的專屬魔法!黑暗幻想?限界飽和(arkham drive)!』
──小雪發出的尖叫吸引了遠處一樹他們的注意力。
那種感覺就像……一股巨大的魔力在她的體內爆發。
她的身體像是融化一般扭曲──然後以另一種姿態穩定下來。
小雪變了一副模樣,銀色的頭發變成漆黑,肌膚也變成接近黑色的褐色。
黑色小雪──不,不對。
「事先我就已經……把我一部分的魔力透過歪界送到『心靈最脆弱的人』身上。我是無貌之神……不管分割成幾塊都擁有同樣的臉……我早就想到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