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原估計安及裏奧很快就會恢複正常,他告別艾米琪向另一邊山穀走去。


    看著這天空這些大山,密林和草地,這裏有神奇超然的猛獸,有修為高深莫測的隱士,蘇原懷著深深的敬畏之心。


    沒有在高空飛行,也沒有打開神識窺視,他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


    轉過一道山坡,前麵是條小河,蘇原正感歎這河水的清澈,似乎視之無物。沿著河邊而行,前麵坐著一個頭戴草帽身披蓑衣的老者,悠然自得地把雙腳泡在水中,手裏拿著個酒葫蘆,偶爾喝上一口……


    蘇原坐到老人旁邊,盤著雙腳,不過兩手空空的顯得有點不入景。


    老人把酒葫蘆遞過來,他接著喝了一小口,原來酒葫蘆裏不是酒而是水!他看看老人,再喝一口,水很清涼,平淡之中透著一絲甘甜,令人迴味。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酒葫蘆很快見底了,老人把酒葫蘆放進河水裏,咕嘟咕嘟地重新灌滿……還喝啊?蘇原覺得喝不出什麽名堂,這畢竟隻是水而已。


    老人醉眼迷離,把赤足從水裏拿起來,身子往旁邊草地上一歪,一手支頭,一手握著草帽放在胸口,睡著了。


    蘇原好不容易碰上個不反感外來者的人,才不想就這麽輕易走掉,他也裝出一副醉態倒頭便睡。


    天空有朵朵白雲,野地上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鮮花,一隻蝴蝶在花間自在地飛來飛去,清淡的花香隨風飄散,又有幾隻蝴蝶翩然而至……


    難道我在做夢?蘇原站起來,其實他是飛起來,他發現自己也變成一隻蝴蝶!


    “莊生曉夢迷蝴蝶……”蝴蝶還能吟詩!看來做蝴蝶也很不錯,完全可以正常交流,那就做隻快樂的蝴蝶吧,飛啊飛啊飛……可是找不到剛才那個人,他是哪隻蝴蝶?


    蘇原碰上一隻蝴蝶追問著:“剛才那個在河邊洗腳的是哪隻蝴蝶?”


    “蝴蝶洗腳?”蝴蝶反問。


    “剛才明明是個人,……噢,他好像叫莊周。”蘇原想起來書上曾提到這麽一個人。


    “莊子總想變成人,天天做著白日夢,哪有空理你?你有什麽事也可以找我啊,其實……我是劉勰……”


    劉勰?相傳劉勰得聖人托夢,從此奮發有為,著《文心雕龍》傳世,但沒聽說劉勰和莊子有什瓜葛!


    “其實我是劉勰……的粉絲!”


    管你是粉絲還是蝴蝶,沒有得失憶症就好,“……我想問一下,這裏是不是北海?”


    “算是吧……太久了有點記不清!”


    “那中原你還記得不?”蘇原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其實蝴蝶哪有心?蝴蝶沒心怎麽能活……


    “中原、北海都是新名字吧!可能我太老了,對新興事物不怎麽關注。”


    一個蝴蝶你能活幾天?“那把你所知道的都講給我聽!”


    那蝴蝶把觸角搭在蘇原這隻蝴蝶的觸角之上,蘇原感到渾身被電擊一般,巨大的信息流如同洶湧的洪水衝進他的腦海……


    黑洞、星雲、星座、星球飛速地碰撞、碎裂、燃燒、消失然後又重組……一遍遍地循環,周而複始。


    在某個熱焰稍稍冷卻的世界,高山陷落為平地,最後化作大海,既而海水枯竭又變成了高原……各種植物爭相發芽、生長,一片片嫩葉長成了參天巨木。


    當五萬年才有一次的藍色月光,透過天門雙峰之間第九十九次映照在圓形的天池,沉寂的池水泛起漣漪,點點波光化作無數精靈,那些大自然的精靈,沐浴著乳液般的雲霧,跳躍著最原始的舞蹈……


    等等……我叫蘇原,我是仙人……差一點被隻蝴蝶洗腦!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在角落裏找迴一些記憶,否則真成了一隻老老實實的蝴蝶,好驚險!


    “你這信息太多太雜,到底哪裏才是中原?”蘇原焦急地問。


    “寂然凝慮,思接千載;悄焉動容,視通萬裏……”兩隻蝴蝶猛然飛向天外,身邊全是無盡的星空,整個神仙海就在腳下一覽無餘。蘇原低頭看去,西海、北海,還有麵積最廣大的中原,甚至還能看到位於西南邊的無名島……


    “你真是個神奇蝴蝶,i服了you!……能不能去別的世界逛一逛?”蘇原看看身旁密密麻麻的星球,似乎遠在天邊,又似乎近在眼前。


    “去也容易,返迴難!而且你隻能永遠做蝴蝶……每個世界都有各自的天道運行法則,不是你這個境界所能理解!”


    一隻蝴蝶,我就不相信你是無所不知的神仙!蘇原學著樣,把觸角搭在那隻自命不凡的蝴蝶的觸角上,用意念把那個中年道士的畫像發送過去。


    “這個人你認識嗎?你要是認識我才真正服了你!”


    “啊……”一聲慘叫傳來,難道蝴蝶見鬼了?


    蘇原嚇了一跳,睜開眼睛一看,自己正躺在河邊的草地上,沒有一個人影,也沒有一隻蝴蝶。


    “難道這道士很兇惡?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可怕之處!”蘇原把畫像左看右看。站起來準備再找找,看有沒有一個稍稍正常點的人。


    前麵又出現一個老人,很突然地像是從地下冒出來的一樣。蘇原已經適應了這些神神秘秘的做派,見怪不怪。


    老人向蘇原作個揖,恭恭敬敬地說:“老朽孫樸,見過仙人。”


    蘇原連忙還禮客氣地說:“在下無名子,原來是孫前輩。”


    “敢問仙人和陽複真人有何淵源?”


    “陽複真人?”


    “你剛才手拿著陽複真人的畫像……”


    “這就是陽複真人?……”蘇原看著畫像,不由得大喜,“你知道陽複真人在哪裏嗎?”


    老人孫樸神情黯然地說:“我已經六百多年沒見過陽複真人……唉,還以為仙人知道一些情況……”


    蘇原心涼半截:天啊……六百年了!上哪裏去找?如是小心地說:“中原地方那麽大,也許有人知道吧!”


    “陽複真人恐怕去了別的世界,不然這麽多年不可能不迴來看看。”孫樸又說。


    “別的世界?……”蘇原覺得很頭疼。


    孫樸向蘇原做個請的手勢,一陣風聲唿嘯周圍景物一花,蘇原跟著孫樸已經來到一個小院子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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