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廣把蘇原領到一個比較清靜位置,與其它的人隔著葡萄架和花壇。先示範站一個“渾圓樁”,蘇原也像模像樣地學著。方廣耐心地給他擺正姿勢講解要領:“步與肩寬,微蹲屈膝;目光中正,似坐似立;沉肩掛肘,收腹挺背;內外放鬆,調勻唿吸;似有若無,靜心息慮;兩手渾球,抱圓守一……這是渾圓功的口訣,切記切記。”


    蘇原練得很投入不覺已到正午,大家陸陸續續收功吃飯。有個最愛說笑的學員魏曉明走過來,笑嘻嘻地說:“師弟,該吃飯啦……站樁站得這麽用功啊你。”


    蘇原不緊不慢地瞥他一眼:“站樁?我練的是很深奧的功夫——渾圓功!”


    “深奧的功夫?……確實很深奧……”魏曉明偷笑。


    不大一會兒,全武館的人都在議論--“有個新來的白癡在練一種很深奧的功夫!”


    蘇原走到食堂,就發覺有點不對勁,具體怎麽的又說不上來。所有的人都朝他怪怪地看,他學著樣排隊領菜,然後自己添飯,再找位子坐下開吃。食堂中間有幾個人在盛湯,他也拿個碗湊過去。足足站了三分鍾,奇怪的一幕出現了,大家很有默契地一人打完自動把湯勺傳給另外一個,就是輪不到給他用。蘇原隻得再等會,看看打湯的人越來越少,外麵傳來一陣歡聲笑語,幾十個女學員一陣風似的進來。這下湯勺又輪不到蘇原隻給女生霸占著,蘇原等得有點冒汗。這時有個很漂亮的女生看蘇原一眼,直接舀起一勺湯盛到他碗裏,蘇原呆了一下,來不及說謝謝就已經被擠出圈子來。總算有湯了,一頓飯在莫名其妙之中結束。


    吃晚飯時蘇原留個心眼,等所有人都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再進去。不過有幾個人又捉弄他,看他端著飯菜走過來,就把一些吃剩的骨頭之類的東西扔到空位上,蘇原也不理會心裏隻想著功法口決。


    轉眼過去兩個多月,這天晚飯時蘇原去得太晚,幾乎沒剩下什麽飯菜隻吃個半飽,他裝著兩個饅頭放在口袋裏準備迴去慢慢吃。正走到院子門口,兩個穿著一紅一綠裙子的女孩子攔著他的路。蘇原看看說:“兩位師姐……有什麽事?”


    “你比我們大哦,什麽師姐師姐的!”綠裙子的那個說。


    “……”蘇原不知道說什麽好。


    紅裙子的那個說:“你叫蘇原吧……我叫沈玉依,叫我玉依就行,這是我堂妹玉靈……我們看這裏人多,偶爾來這練功玩玩。”


    蘇原想起來,這個玉依就是那天給自己舀湯的人,偶爾來玩玩,難怪這些天一直沒見著。


    “姐姐,這人真傻……”玉靈調皮地眨眨眼睛。


    “妹妹就喜歡亂說……”玉依微笑對蘇原說,“練得怎樣?還習慣嗎?”


    “練得很好啊……有點心得。”蘇原憨笑著。


    “聽說你想練深奧的功夫……就你這樣?……不服氣來試試!”玉靈嘟著嘴輕藐地說,忽然向蘇原胸口輕輕一掌打來,蘇原就直接飛出老遠。


    “咳……咳……”蘇原滿臉通紅,從地上爬起來,非常沮喪。


    “沒事吧?”玉依擔心地看著蘇原,“我們都是從小練功的,你這樣也急不來,還是慢慢練吧,學功夫沒有捷徑!”


    ……


    “也許我真不是學武的料啊,連個小姑娘一掌都頂不往……”蘇原漫無目的地走著。從口袋裏摸出兩個饅頭,剛才一摔饅頭被壓得有點扁扁的。剛吃一個看到路邊牆跟下有個老乞丐,蘇原順手把剩下的一個饅頭遞給他。


    他歎口氣,看看那老乞丐,蓬頭垢麵的穿得破破爛爛。拿著饅頭往嘴裏塞,鼻孔裏兩條濃濃的鼻涕拖得老長,似乎快要沾到饅頭上。蘇原看得心裏著急,剛想說話,老乞丐用手握住鼻子打了個大噴嚏,再一看那一大把鼻涕全給他握在手裏。


    蘇原正想轉身走開,老乞丐抬頭看看天上忽然說:“頭上有青天,天上有神仙。”


    “啊……?”蘇原張著嘴巴抬頭看看天。


    隻見老乞丐隨手一扔,那團鼻涕不偏不倚正飛進蘇原的嘴裏,蘇原感到嘴裏什麽粘乎乎的,愣了一下喉嚨一動竟然全吞下去。蘇原驚恐地看看老乞丐的手又指指嘴巴,老乞丐仍舊笑眯眯地。


    “啊……啊……啊……”蘇原惡心得想要吐出來,隻覺得肚子裏非常難受,他想找點水潄潄口最好能洗洗胃,於是瘋了一樣向後山一條小河跑過去。


    小河的水很清澈,蘇原捧起一把水潄下口,又不停地用手指摳喉嚨,竟然什麽也沒有吐出來。又惡心又難受啊,蘇原漫無目的地順著河邊一直跑,跑過一個山穀又跑進一片樹林,這才精疲力竭地躺下來。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下來,蘇原站起身才發現找不到路。


    這大山上不會有什麽猛獸吧,蘇原慌慌張張四處找路,也不知道走到哪裏,猛然看到前方有燈光,心裏大喜趕緊跑過去。


    “什麽人?”路邊有人大喊。


    “我啊……我叫蘇原,是林家武館的學員。”


    “大半夜裏跑什麽?”


    “我迷路了……”


    剛到門口,兩個大漢一左一右抓住他手臂,把他帶到院子裏。


    “昆侖派那麽好闖啊?把他關起來明天再審!”有個道士模樣的人說。


    “怎麽亂抓人?我是好人,憑什麽關我啊?”蘇原大喊起來。


    “叫什麽叫,再叫堵上你的嘴。”


    “……”蘇原不敢再叫,心裏不停的地抗議:“這還講不講道理?……”


    蘇原被關在一個土牢裏,反正比在大山裏過夜要好,看到有堆柴草,和衣躺下就睡覺。剛睡一會,蘇原肚子痛得像火燒一樣,全身四肢說不出的難受。他連忙起來練渾圓功,全身汗如雨下,越練越舒服,心無雜念竟然練了一夜。


    是夜,一道明亮的星光映照著昆侖派所在的山穀。有個老道人卜算一卦,卦像非比尋常似乎寓示著某位仙人的到來。


    昆侖派議事廳裏,掌門人長清道長迅速召集來一群老道士,商議有關仙人來訪的事宜。最後長清道長決定:“明天一早,出動所有人員對近兩天來到門派裏的大小人等詳細排查,務必要找到這位下凡的仙人。這可是關乎到我昆侖派千秋大業的頭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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