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長勝處理完楚盟的事務後,迴到了院子裏。


    他慢悠悠的鬆了口氣,從一個精致的小盒子中,取出一小袋鳳凰茶。


    由於異盟的事,楚盟的事務也變得繁重起來。路長勝不敢有一點鬆懈,生怕有一丁點閃失,便會導致計劃失敗,造成不可挽迴的後果。


    隻是,這短暫的空閑,他也是不想錯過。


    看著鳳凰茶的茶葉,在那銀白色的茶杯中,緩緩的綻開,路長勝的心,也跟著輕鬆起來。


    這是,卻是見得一下人跑來,道:“路長老,秦城主來了。”


    路長勝心中略有些驚訝,要知道,挑選參加圍剿那紮古任務的戰士,難度頗大。不僅得確保是忠於自己的,還得具備膽量過人的素質。


    “請他進來吧。”路長勝想了想,道。


    未過多久,這個帶著一臉微笑的年輕人,便是出現在自己麵前。


    “路長老好興致。”秦浩笑了笑,走了過來,便是問道一股沁人心扉的茶香,讚道:“這是鳳凰茶吧,還是質量上乘的那種。”


    路長勝哈哈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小子今日來老夫這裏,不隻是為了喝茶的吧?”


    言罷,路長勝也是為秦浩泡了一杯,笑眯眯的看著秦浩。


    秦浩倒也不著急,輕輕的吹著晃動的茶葉,細細的飲了一口後,才是問道:“不知路長老,可聽過瘋子凱?”


    路長勝的臉上,出現了一抹驚疑的神色。


    “你見過他了?”


    秦浩點了點頭,淡淡道:“他對兵種配合和戰術的造詣,遠非一般人可比。隻是此人意誌消沉,看似瘋瘋癲癲,不知何故?我想,既然他能在楚盟校場呆這麽多年,路長老應當知曉一些吧?”


    聽完,路長勝悠悠的歎了口氣,眼中露出了惋惜的目光,道:“瘋子凱原名凱恩斯,以你的見識,應該不會不知道,凱恩斯是什麽人吧?”


    “他就是凱恩斯?那個寫了《戰術論》的凱恩斯?”


    秦浩壓抑不住心中的驚駭,出聲道。


    要知道,《戰術論》可是軍事史上頗為著名的理論著作,內容涉及之廣,兵種配合之豐富,戰術之詭異和神奇,對戰爭的理解和闡述,都不是同時代其他著作所能相比的。


    而《戰術論》作者凱恩斯,也成為妖雲帝國皇家學院的軍事教授,成為當時軍事界的一顆閃耀新星。作為大陸戰鬥意識最強的戰族,對《戰術論》的評價也頗高。這一點,秦浩很有感觸。畢竟族中的那本,已經被他翻爛了。


    路長勝點了點頭,說道:“寫出了《戰術論》後,軍事理論界自然褒貶不一,其中,更多的人質疑他的理論。因為那時候,凱恩斯太年輕了,在學術界缺乏權威,沒有什麽人相信他。”


    “事實上,真正使《戰術論》成名的,是他用這本書,訓練出了五支藍級軍團。將原本的五支腐軍,用五年的時間,訓練出了藍級軍團啊!”路長勝眼中閃爍著敬佩的光芒,道:“我的青級軍團,花了我半輩子的時間。但凱恩斯,隻花了五年的時間,鍛造出五支藍


    級軍團,我想,這在帝國的曆史上,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秦浩也是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藍級軍團的戰鬥力,可是僅次於最高級別的紫級軍團而已。五支藍級軍團,足以形成一股極為可怕的震懾力量,將一個國家的國防力量,瞬間提升數個檔次。


    “凱恩斯那時候,應該受到帝國的一級保護吧?”


    像這種可以帶來巨大威脅的人,拜月帝國和驕陽帝國,肯定都不會輕易放過。而妖雲帝國,自然會將其當成寶貝一樣,保護起來。


    “剛好相反……”路長勝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一開始,帝都的態度,就是給凱恩斯絕對的保護。然而凱恩斯卻後悔了,他不想再為帝國訓練軍隊,更要求帝國將所有出版的《戰術論》全都收迴來,並予以焚毀。”


    “他出什麽事了?”秦浩不由得疑惑起來:“按凱恩斯當時的成就,完全可以擁有很大的權力,為什麽自絕後路?”


    秦浩非常清楚,這種人才一旦拒絕為帝國服務,將會遭到徹底的封殺。


    路長勝道:“據說凱恩斯隻是想證明自己的理論是正確的,並不想要為帝國訓練出殺人的利器,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和平愛好者。”


    “一個修習軍事理論的和平愛好者?”秦浩皺了皺眉。


    路長勝笑道:“按照凱恩斯的觀點,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發現帝國想利用他,訓練出數支藍級軍團,組成百萬規模的藍級大軍。小子,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這代表著什麽吧?”


    “無敵了。”秦浩點了點頭,道:“百萬規模的藍級軍團,完全可以碾壓大陸上任何一個種族,誰都抵擋不了。”


    “凱恩斯拒絕後,帝國用了各種方法逼他就範,最後把他的腿都打斷了,他還是沒有屈服。而且,凱恩斯本人,也對外宣稱,從此不再介入軍事集團了。”路長勝難免有些惋惜的長歎一聲,道:“可惜了,可惜了……”


    “原來是這樣,這倒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秦浩了起來。


    見秦浩起身,路長勝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麽,不由得驚疑道:“小子,你不會打算說服他吧?”


    秦浩迴過頭,笑了笑,道:“有什麽問題嗎?”


    路長勝像是看一個天真的孩子一樣看著秦浩,道:“帝都當初所有的社會名流,包括林天元,甚至是帝皇楚樑,都沒有說服他,你覺得你有多少把握?”


    聞言,秦浩心中也是有些訝異。


    隻是,若因為困難重重就退縮,那就不是他秦浩的作風了。


    “把握的話,一成吧。但不試的話,就一點也不可能了。”秦浩聳了聳肩,臨走前,迴頭笑道:“如果太簡單了,那我就不用自己走一趟了。”


    ……


    林間草屋。


    凱恩斯靠在桌上,快速的翻閱著一本厚厚的書。


    他那渾濁的目光,瞬間變得清澈起來。


    若是能靠的近些,便是能看見那手指戳著的字,正是《戰術論》。


    又是不耐煩的翻了幾遍後,凱恩斯將書丟到另一邊,抬起手取下吊在空中的酒


    葫蘆,這種酒葫蘆有二三十個。


    突然間,草屋外傳來的腳步聲,讓凱恩斯有些警惕。


    他拿起桌子上的劍和盾牌,將兩隻腳裝在自製的假肢上,挪到了門邊。


    順著門縫,凱恩斯偷偷的朝外麵望去。


    隻見一個銀發青年,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


    凱恩斯怔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看透了。


    隻不過,凱恩斯覺得完全不必管他,正欲轉身之時,卻是聽得門外那年輕人說道:“我是秦軍團長秦浩,今日聽聞前輩指點,受益良多,特來道謝。”


    “道謝?哼!”凱恩斯心中冷哼一聲,暗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


    想到這,凱恩斯隔著門說道:“你走吧。”


    “嗬嗬……”秦浩笑了笑,直接盤膝坐在這間草屋的門口,道:“戰亂將至,前輩就忍心看著,戰火席卷一個個種族嗎?又或者,生靈塗炭對你而言,隻是無關痛癢的事?”


    凱恩斯原本已經轉過身了,聽到秦浩的話,卻是不由得怔了一下。


    這對他而言,倒是新鮮。


    不少人前來說服他,許諾的無非是金錢美人和權力。


    而這個年輕人,一來就開始痛斥戰爭,少見,少見!


    “戰爭,給這個世界帶來太多的傷害,太多的痛苦,但這條路上,依然還有許許多多的人,他們有自己的野心,他們追名逐利,他們為了在權力高峰。然而,這是要以大多數生靈的性命為代價的。難道前輩,願意看著這些發生嗎?”


    秦浩靜靜的看著那扇門,他並非刻意的想說什麽,這些隻是他從《戰術論》上看到的,因和自己價值觀相同,故而記得特別深刻。


    “我知道,我也是個軍人,但我不是為了戰爭而戰爭,我是為了和平。我和那些人不一樣。我一直堅信,隻有在絕對力量的威懾下,這個大陸才能真正的實現和平。請前輩想想,如果任何一個勢力妄圖發動戰爭,就要麵臨被滅族的風險,那他們還會這麽做嗎?”


    “我知道前輩受了很多委屈,因為前輩生不逢時,因為現在的世界,對於我們還不認同。但如果我們選擇退縮,放手不管,這又和承認我們的失敗,有什麽兩樣?暴亂,隻有用絕對的實力才能壓製。真正的和平,要靠強大的軍事力量來守護,這也是我們秦軍的使命。”


    秦浩隻說了這些話,並不再出聲。


    他知道,凱恩斯已經聽過各種各樣的說辭了,自己沒必要多說什麽。


    反之,將他對戰爭的理解說出來,若是凱恩斯能聽,則說明他們是一類人,他可以放心的將秦軍交給他訓練。若是凱恩斯不聽,自己強求也沒用。因為若是那樣,訓練出來的軍隊,已經偏離秦軍的本質了。


    秦浩在等待著,他望著那扇門,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打開。


    風習習而來,卷起了落葉,一些葉子飄動著,落在了秦浩的肩膀上。


    也就在這時,聽得門吱呀一聲,一個佝僂而又堅毅的身影,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凱恩斯問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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