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西子對恩怨寺佛祖誕辰日正午時分發生的一次山體大滑坡,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簡直刻蝕至骨髓裏,多年後心還存有餘悸。他在慶幸自己命大、福大、造化大的同時,竟開始萌發出唯心主義的思想。


    他認為他能活下來,一定是有神明的護佑。


    前兩次辯經大會,他已收集了不少論文素材。這最後一次的辯經大會是決賽,他更是不敢掉以輕心。提前兩日就趕到了恩怨寺,賽前多次走訪即將參與決賽的辯經和尚。


    從去年年底至今,他就學校和恩怨寺兩頭跑。不僅是每次辯經大會他趕來恩怨寺,有時為了一個數據、一個素材他不得不從學校趕到恩怨寺走訪、調查。為寫這篇博士論文他耗盡了心血。


    當日,他坐在賓客席上觀賞和尚們的辯經。臨近中午,怨寺的住持剛宣布午休,眾人有序的等待吃齋飯。他就接到女友桑蘭的電話,說是人已到恩怨寺的山門口了。


    可把門的和尚不讓她進,讓他出來迎接一下。


    桑蘭是金陵神學院的校花,是他的一位大四學妹。去年他們在一次校內社團組織的競賽中認識的。他被邀請做評委,她是競賽的組織者之一。


    一來二往他們相熟了。


    前不久,在一次聚餐時,她看到他脖子上的一個玉掛件漂亮,她就誇了幾句。“他太大方了!”(桑蘭後來跟同寢室的同學說)他隨手摘下就送給她了......


    今天,她竟然能來恩怨寺,這意外之喜讓他心花怒放。


    他一路連奔帶跑,從“凸”字山的辯經台下到恩怨寺的山門。平日裏,沒有個把鍾頭是不行的,他隻用了三十幾分鍾就趕到了。


    “桑蘭,你怎麽會來恩怨寺?!事先也不跟我說一下......”


    “想給你一個驚喜。還不是你說的,今天是辯經大會的決賽,辯輸者會跳崖,所以我就來了......”


    “是呀——”劉西子語氣有點沉重,“上午已經死了三人,下午是總決賽,怕是死的更多......”


    劉西子的話音剛落下,恩怨山就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大爆炸……轟鳴的山崩地裂之聲,震耳欲聾,接著“凸”字山的山體發生了大“滑坡”。


    起初劉西子以為發生了未知的爆炸,像大型飛機墜毀的聲音,但隨後大地的持續震動,讓他覺得是發生了地震。後來有關專家給出了科學的結論,“凸”字山發生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山體大滑坡”。


    他親眼看見,高聳的牌坊似的三連山門,傾然間倒塌,恩情寺、怨情寺等的寺廟建築,也在頃刻間坍倒。不是他反應快,牽著女朋友的手飛速的逃離,僅山上滾下的石塊、碎石也會要了他倆的性命。


    那些看守山門的和尚,呆愣著站在原地,被山上滾下的山石砸的死的死,傷的傷。


    後來,他在網上看到一條對這次山體滑坡的評述。據當地地震局測量到的這次山體滑坡帶來的地殼震動,相當於發生了3.5級的地震。方圓幾十公裏範圍內都有震感。


    搭建辯經台的恩怨山,本來看似如“凸”字形的山脈,最終坍塌成似“凹”字形的山脈。整個山頭變成了火山爆發似的環形山口。緊隨後的一場大暴雨,將凹陷的山口變成了澤國。


    劉西子既惋惜又慶幸……他放在觀摩椅子上的筆記本電腦,也被埋入凹陷的山體之中;他和桑蘭的人安然無事。


    恩情寺、怨情寺的主體建築完全損毀,至於寺中的和尚和前來觀看辯經大會的各地宗教人事代表、僧侶,死傷不計其數。


    對這類的新聞報道,劉西子不敢看,也不想看。因為最初幾日,他曾從一篇報道的死亡名單裏發現了自己的名字。為這事,他到處打電話告訴別人他還活著。


    若不是他的女朋友及時的出現,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後果。


    他的女朋友和他一起目睹了山崩地裂、地搖山摧的景象;也驚見了碎裂的山岩從陡峭的山上滾下來的嚇人場麵。緊接著的一場雷暴雨,形成了摧枯拉朽的山洪,卷著泥石、樹木衝下山梁,掩蓋了這裏的一切,仿佛這裏從來就沒有過什麽寺廟。


    他倆一邊十分的痛惜和懼怕,一邊又流淌著慶幸和劫後餘生的眼淚。


    痛惜的是,她和劉西子身上各自佩戴的一塊白色岫岩玉製作的漂亮掛件,被山體滑坡產生的次聲波給震的皸裂了;——劉西子向她解釋說,玉件受到了山體滑坡產生的高能量、低頻率的次聲波的影響而龜裂的。——她慶幸的是,他倆人還完整無缺的活著。


    不久後,劉西子花了三萬多元買了一隻60分的鑽戒,並在校園裏拉出一條寫著“桑蘭女神,我愛你”等字樣的橫幅,向著他的女朋友正式求婚。


    桑蘭見到單膝跪地,手舉求婚鑽戒的劉西子,不但沒有被他感動,反而十分的惱怒!責問他,為何不拿一塊先前送給她的那種玉掛件來求婚?!


    劉西子一臉苦逼,他想不明白,一隻三萬多元的鑽戒,還能不如一個陌生的高中生隨手送給的玉掛件?!


    求婚很隆重,卻沒有成功!


    桑蘭根本沒有接他奉上的鑽戒,跺著腳,直嚷著要他拿先前那樣的玉掛件來求婚......


    ……


    “你是說讓我做珂哥哥的妾?!......”穆安兒有點無語,這不是癡人說夢嗎?......她簡直無法跟黑娘溝通。


    她懷疑,這個看起來很漂亮的黑娘頭腦有毛病,像是那種強迫型妄想症患者。她跟她說,要帶她一起去大遼國,珂哥哥將是她的駙馬,可以讓她做珂哥哥的媵妾。


    “我說的是做地位最高的妾......”


    “嗨!……那還不是妾嗎?!”


    黑娘來到後山關押穆安兒的小寺廟,立即就將一顆漂亮的珠子塞入杜鵑的嘴裏。然後,就白沫直飛的作起穆安兒的思想工作。


    黑娘說了很多,穆安兒還是弄不清她到底在說什麽。


    她一會兒說,什麽站上師兄造的“時間陣盤”,去“金大定二年”刺殺“鐵木真”;一會兒又鬼鬼祟祟的說什麽“要保衛大遼國的上京城……”,還有一個什麽“天祚帝”,就是她的父皇......


    穆安兒隻聽懂了一件事,“鐵木真”就是“成吉思汗”。


    黑娘說話中夾雜著文言詞,對曆史年代的描述隻會用皇帝的年號或是天幹地支,她根本就不懂公元紀年。而且有些話,她還不想讓跟著她一起來的,影魔禪師聽見。


    她對時間、空間的感覺,往往還停留在遼朝的末期。她怎可能讓一個現代的小姑娘,弄懂千年前一個由北方少數民族所建立的國家的事呢?又怎可能說服穆安兒跟她一起去遼朝,同伺一夫呢?


    若說宋朝的事穆安兒多少知道些,遼朝的事她大概隻知道有一個厲害的女人叫“蕭太後”。


    若跟她說,帶她一起乘坐“時光機”,穿越到古代,她說不定會毫不猶豫的欣然答應呢。


    哪有少女不愛幻想的?


    相約“時間旅行”,還有她的珂哥哥陪著她,那怎能不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黑娘說的是這樣的事,卻不是這樣的話。


    穆安兒哪裏能聽懂?!


    黑娘又哪裏知道現代的女孩在想什麽?她急切的想表達……她很寬容,不善妒,能容下寧珂有別的女人......


    影魔禪師在一旁冷眼相看,他早就失去了關心女孩子的興趣。按他和完顏陳和尚、心慈禪師事先商量好的,今天無論如何必須將黑娘和寧珂送去1162年。


    他知道黑娘、穆安兒能影響著寧珂。當然,影響寧珂最大的還是這位躺在僧床上“假死”的杜鵑。


    當恩怨山方向傳來劇烈的爆炸聲浪時,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要保護好杜鵑。


    人骨禪杖一伸,他便在杜鵑躺著的床的上方形成了一個能量屏。盡管他們待著的寺廟也發生了倒塌,杜鵑的身上連一點浮灰都沒有沾染。


    黑娘好歹修為達到了地級中期,立即釋放能量在周身形成一層能量罩。這點災難根本傷不了她。當然,她也沒有顧全別人的習慣。這位公主,眼睜睜的看著穆安兒被頭頂落下的磚瓦砸暈,歪倒在地下。


    接著,奇怪的事就發生了。


    穆安兒滿是滲血的頭顱,開始在這初夏之季結起冰來。冰狀如絲絨,愈來愈多,很快冰絨就把她包裹的嚴嚴實實。穆安兒就像一隻睡在冰絲包裹中的蠶寶寶。


    影魔禪師見大地震蕩減弱,便把頭頂上坍塌的房頂掀去,讓黑娘看守著杜鵑,他直奔恩怨山而去。


    忽然,黑娘收到寧珂用鎖魂環傳遞的向她求救的信息。她稍遲疑了一會,用手將杜鵑嘴裏的陰靈珠摳出,喂食她一顆“還魂丹”。


    杜鵑雖假死的時間不長,但她沒有任何修為,身體恢複起來非常的緩慢。黑娘在杜鵑的身旁焦急的等待著,遠望著“凸”字山漸漸地坍塌成“凹”字形山,她的心跟貓抓似的!


    “凸”字山中的時間陣盤,是她迴到大遼國的唯一希望!


    等到杜鵑有了心跳、唿吸,她急不可耐的轉身奔向已凹陷下去的“凸”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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