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法師捉鬼拿魂,多是捉的天魂、地魂。


    比如,宮大師留下的那隻青葫蘆,原先收攝的就是一些天魂、地魂。


    若是法師將人的三魂中的人魂也捉了,那就犯了輪迴的大忌,逾越了捉鬼的底線或說雷池。這不僅有損法師或巫師的陰德,弄不好還會受到天譴的。


    而且,人魂最弱,即便像月華宗這樣以豢養鬼魂為修煉的門派,也不會,也沒必要捉這種沒有榨取價值的人魂。


    寧珂不懂捉鬼之道,在宮大師隕落後將宮大師的三魂全部收留在青葫蘆中了。這就悖逆了輪迴的天則,人為的製造出一次轉世的機會。


    主宰眾生的蒼天大法則,怎能允許這樣的事隨便的發生?!


    以至於,他在後來的修煉生涯中,就遭到了別的修煉者沒有遇到過的天譴之劫……當然,這是後話。


    寧珂這種不問合適不合適的做法,當然引起黑娘的嗤笑和不屑。


    黑娘是巫仙門的弟子,入門修煉後怎麽也接觸過馭使神魂的修煉。她的鎖魂環(她起的名叫“鎖情環”),就是用神魂修煉出的一個高級靈器擋次的巫器。——當然,這在她師父的輔助下完成的。


    況且,她的神魂在墓室中修煉了近千年,雖然她未能開啟神識,卻也能看透魂魄的存在和本質。


    她的冷笑是有原因的,兩個不相幹的靈魂,硬生生的被寧珂一顆“還魂丹”強硬的箍在了一起,何談融洽與適合?


    人世間,即便是同卵雙生子的神魂,也是有很大區別的,何況兩個不同人的神魂,又怎能和諧的相處?!


    好在黃小紅的神魂比較強大,而且占據了絕大多數的比例,這具“拚湊”的人魂,以一方絕對的壓倒優勢暫時是安穩的。


    人的三魂既是分離又是統一的;既是各司其職又是相互依存的。像這樣“拚湊”的神魂,一旦神魂間有了芥蒂、矛盾,那此人的行為比起分裂人格的人還要過分、不可理喻。


    若是此人還有甚高的修為,那無疑就是一顆爆炸力很強的定時炸彈,不知何時何地就會發生爆炸;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種違逆天則的神魂拚湊人的出現,早遲會驚動天庭或地府的。


    而這一逆天的行為是寧珂所為,不管你的主觀意識是出於什麽目的,你都擾亂了天則、幹擾了自然的輪迴,當然你也必須得承受來自冥冥之中的懲罰。


    從現在的狀態來看,寧珂“複活”的是郝夏子的身體,而還陽的卻是黃小紅的神魂。


    ……


    “你倆是誰?!……滾!滾一邊去!哇——”


    當郝禱袂兩口子見“女兒”被寧珂救治活了過來,情不自禁的撲到“女兒”身上,想宣泄一下激動的心情,卻被“女兒”無情的推到一邊。


    老兩口子實在的納悶,這個養女平日裏雖沒有親生女兒那般乖巧,但畢竟是從小養大的一家人啊……準是上吊,把孩子的頭腦弄壞了!


    為了表達的方便,這個“複活”過來的人我們還是叫她郝夏子。其實,從外形、容貌看,這個人就是郝夏子;至於靈魂是誰,畢竟我等肉眼凡胎也看不出來,也無法分清。


    郝夏子見自己穿著壽衣,躺在布置的靈堂地上的門板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她雖有自殺的勇氣,卻沒有勇氣麵對別人把她當成死人對待。剛從陰間迴轉過來,真看到自己的身體被擺放在停屍的門板上,還是極度的恐懼和無限的悲傷,情不自禁的大哭起來……


    郝夏子哭夠了,她將寧珂叫到身邊悄悄地說:“主人,請給我配一付墮胎藥......”


    寧珂早就從玉簡上對“道”的闡述中,明悟了修煉之人要注重身業、因果等,今日的一件小小的殺生,也可能會極大的影響日後的修煉,弄不好會成為萬世的孽業。


    他聽了郝夏子的話,搖搖頭不語。


    “難道您讓我生下這個孽種嗎?!主……,您,您是個混蛋!”


    郝夏子大怒,嘴裏罵罵咧咧地從門板上躥了下來。抬眼看見站在一旁身穿華貴裘皮古裝的黑娘,瞘著眼怒道“我最討厭的就是見到你!......”


    看她那神情,恨不得上前去撕抓黑娘的臉。


    郝夏子說完,也不顧得身上仍穿著壽衣,徑直的朝外麵奔了出去。


    眾村民見郝夏子被醫治好了,可張嘴就罵救她性命的人;對跟寧珂同來的高貴美人也是出言不遜,甚是詫異,七嘴八舌的說什麽的都有。


    郝禱袂兩口子先是驚異,接著唉聲歎氣,直說“孽障啊”、“孽畜啊”……


    寧珂也倍覺委屈,心想她發泄一下心中的情緒就好了;黑娘在一旁隻是冷笑。


    隻過了一瞬,眾人就開始奉承寧珂了,向他獻起殷勤來。有讚美他的醫術高明的,有諮詢一些疾病治療的,也有了解就醫方麵的事,寧珂一一迴答了。


    村長見狀,再待在這裏沒有了意義,便吩咐村民們拆除靈堂。沒想到,竟沒有一個村民願意動手的,遠不像搭建靈堂那麽積極。大家都覺得喪事辦的意猶未盡,隻吃了兩頓齋飯就結束了,實在有些不甘。


    有人開始小聲的向郝禱袂索要隨的份子錢,郝禱袂不允,說是隨的份子錢連兩頓流水席都還不夠呢,哪有錢退?那人便說,你郝禱袂賺大了,白白撿迴了一個閨女,最起碼也得退迴一半的份子錢.......


    一時間眾人在靈堂裏吵吵嚷嚷。


    上午黑狼山的村民們,就陸陸續續的來到郝禱袂家。此時已是傍晚五點多鍾了,已經開過兩頓流水席,按說在此守靈的人,夜裏還有一頓夜宵。


    明天是吊喪的正日子,必須得大操大辦,屆時還會請一幫子吹鼓手前來助興。


    郝夏子一活過來,喪事自然辦不成了,本該拆了靈堂各迴各家,可村民們就是不願走。最後,他們的注意力當然就全在郝禱袂的身上了。


    這裏的村民們說起來也算善於變通,蹭吃喪事的由頭是沒有了,隨的份子錢郝禱袂又不願意退,轉眼就演變成了恭賀郝禱袂女兒郝夏子複活之喜,嚷嚷著要讓郝禱袂請吃喜宴。


    至於郝夏子哭泣著奔出靈堂,根本就沒人當迴事。


    村長一看,村民們吵吵嚷嚷,情緒難平,知道今天的事不會善了,這也正是獲取村民信賴的時候,於是他在靈堂裏開始了一場動員的演講:


    “各位村民們,晚上好!


    今天郝禱袂家的事耐人尋味,耐人尋味啊!


    我們村子小,人員住的散,山是光禿禿的山,人是光溜溜的人——窮啊,這隻能賴這裏沒有資源啊……咱們的縣是全國最貧困的縣,咱們村呢又是檸縣中最著名的貧困村……雖然這樣,但我們村子的人是高尚的、善良的、精神的…..


    我們最大的優點就是崇尚吃!崇尚大夥兒一起聚餐!……


    ‘民以食為天’嗎,我們要發揮這一點的優勢。對於這一點,我們村的有些人思想上出現過波動,說是沒有時間搞聚餐,以種種借口逃避聚餐活動!


    為此,我需要向大家強調的是:逃避聚餐這種事,絕不是一件小事!它涉及榮辱,影響前途,關乎生存,決定命運,必須謹言慎行!


    請各位村民務必端正態度,認清形勢,始終要以‘民以食為天’為重點,以吃請為核心、以聚餐為動力,緊密紮根於各種場合的吃喝,挖掘出各種名目的吃喝。


    城裏人,有賓館、酒樓、飯店,有食堂、小吃部,滿大街小巷的排擋、食品店……可以三天一大聚,一天一小酌,而我們呢?……隻有紅白喜事才有機會聚餐,我們不開發吃的理由行嗎?


    婚事、喪事、生孩子都已習以為常的操辦了,那麽抓周、過十歲、二十歲、三十歲就不要辦酒宴呢?不行,絕對的不行!


    這些統統要辦!……六十歲大壽呢?更要大辦、特辦!七十歲、八十歲的壽辰,也是不能少的……


    堅持“不怕吃請,就怕不去參與”,過去那種三請四邀的做法,要徹底的推翻、打倒。這一點要主動嗎,要發揮主觀能動性。要想盡辦法,挖掘可聚餐的理由,以村子小為契機,把吃請工作推進到一個嶄新的階段。


    要發揚“召之即來,來之能吃,吃之能久”的精神,拋棄“厭民俗”、“怕排場”、“舍不得和摳門”等不良觀念,要發揚連續作戰的作風,遵循連吃海吃的光榮傳統。


    要以“有事必吃,沒事找事的開拓、挖掘吃的理由,努力奮勇的向吃的方向前進!”


    嗯,要以吃為己任嘛。要有使命感、責任感,絕不容懈怠!


    你若不聚,我也不聚,這事也不聚,那事也不聚,生活還有什麽意義?讓我們大聲的喊出來:生命不息,吃喝不止!


    最後強調一點,要嚴厲打擊各種以搞生產,做兼職,打零工,不舒服,酒未醒等為借口,而拒不參加和逃避聚餐的可恥行為!希望在今年的冬季,搞好全村人的吃喝活動!


    最後,我宣布:從今晚至後天的三天,全村人,不論男女老幼,都在郝禱袂家裏繼續聚餐,慶祝郝夏子身體恢複健康!……”


    此處,村民們報以雷鳴般的掌聲……


    寧珂聽了村長一番奇談怪論氣的笑了,想發作,可又無可奈何;黑娘壓根就沒聽懂村長所說的話的意思。


    寧珂又一想,黑狼山的村子太荒涼,小村小民的,村民生活不易,崇尚吃,夢想做吃貨,這本身沒有錯啊?


    隻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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