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珂見李雅迪搖骰子累的滿臉的汗珠,額角的發絲都粘在臉上了,趕緊讓她將碗放在桌上。


    笑眯眯的看著梁七說:“你確定這一局押注四張房票和兩百萬元的現金?”


    梁七滿臉羞怒,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當然!你,不要欺人太甚…...”前幾個字說的還有股狠戾勁,後麵已經是蛇尾了。


    “打開蓋碗吧。”寧珂看著李雅迪的眼神充滿了憐愛。


    李雅迪纖細的小手抖抖顫顫地掀開了上麵那隻蓋著的小碗,她知道這一把擲出的色子是大幾百萬的賭局啊!


    她看不清色碗,隻覺得眼前有點發黑,像是要快昏厥了。


    眾人往碗裏一看,三個色子圍成均等的鼎立之勢,每個色子都是6點,又是一個豹子!


    “你!……”


    梁七的大餅臉漲的發紫,手指指著寧珂卻說不出話來。


    “這次也不能算!”


    李槐這時已經又活迴來了,剛才被梁七一腳差點沒踢死,竟然好意思張口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


    寧珂像沒聽見他的話,毫不猶豫地將梁七麵前的四張房票和二百萬現金拿到自己跟前,望著梁七說:“本來我還想繼續賭的,可是多嘴驢太多,沒法賭呀!......”


    梁七一聽,從地下撿起一塊板磚,對著李槐的頭就是一下,李槐像個木偶似的連哼一聲都沒有,一頭栽在地下動也不動。


    “好!現在我有十張房票,每套房按一百五十萬算,再加上二百萬現金,合計就是一千七百萬,你要不要再賭?!”


    “好!我和你賭到底!”梁七有些竭嘶底裏,“我這裏現金還有五十多萬,公司賬戶上有一千二百多萬。還有一張和鎮政府簽的拆遷合同,拆遷完成鎮裏要付給我一百五十萬的工程費,合計一千四百萬。


    “我身上的這些首飾、手表,加在一起也能值一百萬;另外門外工地上的兩台挖掘機、一輛奔馳轎車算二百萬。這些都算上與你的賭金相當,我和你就再賭一把,一決雌雄!你若是贏了,這些錢物都是你的,外麵的小車、挖掘機,還有公司也都是你的......”


    “哈哈,好,有種!”寧珂看著周圍驚呆的眾人,看了看梁七,對著李雅迪說:“雅迪妹妹,你真是個神賭,這局色子還是由你擲吧?”


    “等等......我們換一種賭法,這次玩撲克。”


    寧珂一笑,說:“撲克我不會玩,怎麽賭?”


    “你肯定會玩,一說就懂。”


    梁七說著讓荷官拿來一副撲克,剔除大、小鬼,說:


    “每人從這副牌中任取一張,數字大的贏數字小的。比如k最大,q第二,j第三……以此類推,a最小;但a比k大,以此循環。若牌上的數字一樣,按黑、紅、花、片順序為大小,比如都是8,黑桃贏紅桃,紅桃贏梅花,梅花贏方片。”


    “這麽簡單?......就是弱智聽一遍也能懂,那就開始吧。”


    梁七將牌反複洗了幾遍,一字攤開在桌上:“你先挑一張,我再挑。”


    “好,可隨意挑嗎?”


    梁七點點頭,臉上的肥肉跟著直晃。


    寧珂說:“我時間有限,作業還沒做。說好了,我隻再賭這一局了。我們的賭注全部押上,一局定輸贏!不管誰贏誰輸,我賭過這把就走。”


    梁七又點點頭,臉上的肥肉還是跟著直晃。


    寧珂看看周圍,榧子鎮的人已沒有幾個了,多數都是梁七手下的人,說了句:“雅迪妹妹,你任意拿張牌出來。”


    李雅迪看看桌上一排反卡著的撲克,不知拿哪張是好。


    這可是一千七百萬的賭局啊!僅僅翻動一張小紙片就決定著錢的歸屬,誰能心裏不緊張啊?!


    ……最後,李雅迪還是選出一張牌,翻過來一看是一張方片a!


    在場的眾人一片唏噓,這迴寧珂肯定輸定了。


    李雅迪看著自己挑出的牌,眼淚刷的流了下來。她從未玩過撲克之類的遊戲,但她也知道這下完了!真正徹底的完了!


    這意味著,桌上剩下的51張牌除了4張k之外,拿出任何一張牌都能贏她的牌。


    寧珂麵帶著充滿寬容的微笑,對她說“你真能幹!”


    梁七聽了寧珂的話,暗罵了一句“死強!”


    此時他的心裏已經釋然了。


    今天晚上,他被寧珂逼得要跳樓的感覺放了下來,他的“無畏”堅持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就在剛剛,他還在怨恨幸運之神為何總是青睞姓寧的小子。


    他在下最後這把賭注時,心裏還在擔心榧子鎮拆遷剛剛開始,若今天晚上就動武硬搶寧小子的錢財,後麵的賭場就不用開了,這個鎮子的人還有誰敢來賭呢?!


    他為自己的隱忍和大膽暗自慶幸,直到現在他仍然認為擲色子時,寧姓小子的運氣太好,而玩撲克自己的運氣就轉過來了。


    這隻能怪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不敬神明,明明已經贏了兩次還非要說不算,氣惱了幸運之神,關閉了他的幸運之門……


    像梁七這種長期浸淫在賭場之中的人多少都有些迷信。


    他的眼裏,戴著一款最新可透視一切紙質的高科技隱形眼鏡。桌子上的一副撲克牌橫在眼前,雖然牌片之間相互有些遮掩,但至少有超一半的牌,他能看清牌上的數字。


    這一局,即使不戴這種眼鏡,隨便摸一張牌他也肯定能贏此局。何況,他還戴著可透視的隱形眼鏡。


    他“哈哈”一笑,看了寧珂一眼,再把眼睛盯上桌麵上的紙牌。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一張牌決定著一千七百萬的歸屬,誰他媽的不緊張呀?!


    有幾張牌相對疏散一些,看出是2、6、4、7,緊跟著一隻j,他鬼使神差的抓向了j,好像這張j比a大的更多些,贏得似乎就更徹底些,於是他誠惶誠恐地拿出了那張j。


    牌翻過來時,梁七想把自己掐死!想把自己的眼睛摳瞎!


    不知怎麽地,j就變成了k!


    梁七輸了!


    他不僅輸光了公司所有的錢,還包括兩台挖掘機和自己的座駕,甚至連未幹完的拆遷活的施工工錢都輸光了。


    隻是因他拿出了一張不足1克重的黑桃k,一千七百萬就沒了。


    如果說他是陰溝裏翻船不是很妥帖,對方就是一個十七八歲的中學生,連陰溝都算不上。


    他這生,經曆的大大小小賭博不知有多少場,從沒像今天輸的如此的窩囊!


    他現在連翻身的本錢都沒有,連明天給挖掘機買柴油的錢都成了問題。


    他看著在收拾錢物的寧珂,咬牙切齒的說:“還沒完呢,我們繼續賭!”


    “你頭腦沒有病吧?第一,我說過這是最後一把;第二,你拿什麽賭?......你的公司都是我的了,你馬上給我簽轉讓公司的合同……”


    梁七看看周圍的眾人,不知何時李家、杜家來了不少人,男男女女都有。


    他們的手上不是拿著鋤頭、鐵鍁、就是木叉、木棒,麵色陰沉沉地站在一邊。


    本來梁七也沒做械鬥、搶劫的準備,現在的情況立即開搶顯然是不合適的。他悄悄地吩咐手下趕緊聯係錢塘的“五霸”之一強哥。


    像他這樣整日遊走法律邊緣,幹著強拆、涉賭、訛騙的人,怎能不與黑道勢力聯係?


    不過這一切,如何瞞得了寧珂?


    “我賭命!我的命作價三千萬。”梁七現在想的是拖延時間,隻要強哥趕來,自己就能控製住事態的發展。


    “你太高估自己了,你的賤命不值錢。”


    寧珂看了一下李家、杜家的人,沉思了一下說:“不過,我答應跟你繼續賭。你贏了,這桌上的所有錢物都歸你,你的公司還是你的公司;輸了,你就在這屋房梁上拴根繩子上吊,怎麽樣?李叔叔,就有勞您去找根繩子……”


    寧珂看見李雅迪的爸爸也來了,忽然有了注意。


    等李雅迪爸爸拿來一根繩,寧珂對大夥說:“各位舅舅、叔叔、伯伯、嬸嬸,我在這裏與梁總賭博,不是械鬥,諸位請迴吧......”


    在寧珂勸說下,榧子鎮的居民離開了,但並沒走遠。


    寧珂讓李雅迪也迴去,她怎能幹?!柳眉倒豎,一副寧死不屈的神情,寧珂搖搖頭,還輕聲地歎了口氣。


    這局決定生死的賭局,還是賭抓撲克牌比點子大小。


    這次梁七先抓,他抓了一張q,除了k,這是最大的數字了,結果寧珂親自出手,真就抓了個k……


    寧珂狠厲的一麵,李雅迪今天才算看到。


    她從小就認識寧珂,一直以來寧珂給她的印象是個憨厚、善良、手巧、聰明的小哥哥。


    今天說他是隻暴戾的雄獅,一點也不為過。


    寧珂剛勸走了榧子鎮的鄉鄰,梁七的手下就動起手來。


    這賭命的一局,梁七沒有想到又是自己輸。久闖江湖的梁七有點納悶,眼見鄉鄰拿著可當武器的農具來助威,寧珂卻刻意的將人勸走,這不科學,很不科學。


    沒有人願意把有利自己的形勢硬弄成不利於自己的處境——事出無常必有妖!


    可是梁七實在想不出什麽地方不對呀。


    寧珂看起來年齡不大,也就是一個大男孩,經不住我一人打呀,何況我這裏還有十幾位身經“百戰”的成年壯漢。


    他非常的想不明白,寧珂今天贏了不少現金、財物,他還能不想帶走?


    傻子也不會這麽做!


    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放他贏了錢物離去,他為什麽不乘榧子鎮鄉鄰在時溜走,還要在這與我賭命?


    還要留下這個幹巴巴、瘦弱的顯然是個累贅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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