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泉府,酒館內。


    幾個西北軍老卒看見這突然竄出來的小丫頭都愣住了。


    他們沒想到,這麽一個不過七八歲大的小丫頭就敢指著鼻子去罵一群成年人。


    不過誰也都沒將她放在心上,包括被她罵的那個酒客也在其中。


    畢竟一個小丫頭,誰能和她一般見識?


    這酒客不屑的輕笑,道:“怎麽著,是你們沒本事了,還是你們沒種了,弄出來這麽個小丫頭糊弄事?”


    酒客字裏行間都在透露著對西北軍的不屑,都透露著對楚羽嘉的不屑,甚至對草原上的牧民也非常不屑。


    在場的西北軍士卒忍不了,紛紛站起身來,將那酒桌上的眾人圍在當中。


    這一次,酒館老板甚至都沒有說話。


    至從來到通泉府內便想著和氣生財的老板是第一次動了火氣,甚至想親自教訓一下這些人。


    “呦嗬,這是要動手了?”


    那酒客冷笑著說道:“對付外族沒看你們有如此威風的氣質,反而將外族放進國內,現在對付自己人倒是氣焰囂張,也對,你們都是楚羽嘉那家夥的兵,這人敢在前蜀大肆殺戮,但卻不敢在草原上大肆殺戮,他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們不過就是他們的走狗而已。”


    這番話,直將那些西北軍士卒氣得七竅生煙,也就在他們要動手的時候。


    一個清冷冷的話音,從角落處傳來:“閨女,他們要打就讓他們打去,你過來繼續吃你的,別管他們。”


    那小丫頭看了父親一眼,不滿的嘟了嘟嘴,氣鼓鼓的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酒客見狀沒說話,倒是那些西北軍的士卒率先開口了,其中一名老卒道:“小兄弟,你還是帶著你閨女先走吧,這幾個都不是普通人,要是一會打起來,傷到了不好。”


    他這話雖然說得直白並且其中還有些許帶刺的成分,但看他那真摯的表情便知道,這人說這話也並沒有別的意思,是真的怕傷到孩子。


    “沒關係,你們打你們的,不用管我們父女,我們吃完了就走。”


    父親輕笑一聲,道:“不過嘛,我還是想和你們說說,老虎永遠不會因為狗叫而迴頭,能因為狗叫迴頭的老虎也都不是山中霸王,隻是狐假虎威的宵小而已,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一聽這話,老卒愣了愣,與周圍眾人對視一眼,又看向那酒客。


    此時那酒客的臉色不太好看,畢竟這父親的話可是在罵他是狗啊……


    酒客冷著臉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難道你們聽不懂?”


    父親慢悠悠的從桌子上抓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壓根沒將對方的怒火放在眼中,道:“幾條小狗狗而已,也配在我鄴國叫囂?”


    酒客還能忍,可他下麵的一個兄弟忍不了了,唰一聲站起身,緊接著朝著那父親便逼壓過去。


    這人被氣得麵紅耳赤,指著那父親的鼻子道:“有種你把你的話在說一遍。”


    “你們,都是狗。”


    父親攤了攤手,滿臉無辜道:“我說錯了嗎?”


    “你找死!”


    話音落下,那人直接一拳朝著父親麵門轟來。


    可他的拳頭隻砸下來一半,便再也砸不下來了,因為他感覺到了脖子上傳來的刺痛。


    刺破他脖子上皮膚的,不過是一根竹筷而已,而這竹筷正握在那父親的手中。


    “做人嘛,都應該多練練武藝才能出門闖蕩。”


    父親端著茶杯慢悠悠的站起身來,滿麵嘲弄道:“就您這兩下子,能活著走到這裏真是個奇跡。”


    “你……”


    “你什麽你?”


    “我……”


    “我什麽我?”


    那父親在不客氣,抬腿一腳正中那人的胸口,將其一腳踹飛出去。


    這時候,酒客抬頭望向那父親,眯縫著眼睛問道:“你究竟是誰?”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父親眯縫起雙眸對上了他的目光,嘴角掛著冷笑道:“鄴國,定西侯,楚羽嘉……”


    嘩……


    滿場眾人無不是大驚失色。


    西北軍士卒愣在當場。


    而那些酒客的神色也都變了,此時都伸手摸向肋下,抬眼望著自家主子。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滿場西北軍士卒,當場單膝跪地拱手,齊聲道:“見過將軍……”


    “都起來吧。”


    楚羽嘉擺了擺手,道:“順便給我讓個道,我得和這幾個客人好好聊聊。”


    客人?


    眾人不解。


    不過還是紛紛退散到兩旁站好。


    這時候楚羽嘉抬頭望向那酒客,笑著說道:“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就是齊國大將軍長子淩思源吧。”


    這人是淩思源?


    齊國大將軍長子?


    西北軍眾人皆是滿臉驚訝的望著那酒客。


    酒客並沒有否認,但也並沒有點頭,隻是說道:“不巧,你記得我,但我卻不記得你,你說這件事情尷尬不尷尬?”


    “尷尬啊,有什麽不尷尬的?”


    楚羽嘉聳了聳肩,道:“我記得你的原因是因為你爹,你不記得我的原因是我還沒有帶著西北軍滅了你的東齊軍。”


    不等淩思源說話,楚羽嘉便繼續道:“怎麽著,南齊軍知道疼了,現在你們東齊軍又要跳出來挨打了?”


    坐在淩思源對麵的那幾個人一聽這話齊齊站起身來對楚羽嘉怒目而視。


    “罷了……”


    淩思源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坐下,隨即開口道:“怪不得楚侯今日的身份地位如此之高,看來這嘴皮子上的功夫絕對是練過的呀。”


    “哪裏哪裏,和淩公子比起來,我這純屬是丟人現眼了。”


    楚羽嘉嘿嘿笑道:“我之前也在想,為何東胡會撤出齊國東線,看來並不是齊國和吳越的聯合防守有了成效,而是淩將軍這張嘴給說的呀,淩將軍可厲害了,全憑一張嘴就能將東胡幾十萬大軍給說退,楚某也是佩服的很啊。”


    聞言,淩思源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世人皆知,至從淩思源的父親淩潤退居二線將三線南北東三線都交給自己的兒子以及徒弟之後,齊國明顯進入了一個逐漸衰落的時期,南線的東浩宇還能強些,至少給自己開拓出了一番新的天地,而北線的竇建開以及東線的淩思源幾乎都是在守成。


    尤其是東線在對抗東胡的事情上麵,這些年基本上是毫無建樹,要不是在當初東線大軍撤出東線進入西線協助西線防守鄴國進攻,那麽淩思源這些年也可以用毫無建樹來形容了。


    在齊國,有幾個不說他是個毫無作為的***?


    在齊國,又有幾個打心眼裏覺得這人能繼承他父親衣缽的?


    楚羽嘉說的話,可以說是直接紮了他的心……


    他還能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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