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荒漠,便是鄴國水雲郡郡城以西連綿數百裏的沙漠與草原。


    在草原和沙漠上生活的部族有很多,他們圍繞著草原與綠洲過著遊牧生活,但卻因為時長要爭奪豐滿草場以及湖泊河流牛羊馬匹等資源,時長發生戰爭。


    以至於在這樣連年的戰爭當中,每一個荒漠部族的成員都是一個天生的戰士,最小的可能要幾歲開始就要隨著父輩騎上比自己高不知道多少的戰馬與敵人作戰。


    這樣的生存環境,也造就了荒漠部族的彪悍,他們不講規矩,因為在那樣的生存環境當中,也沒人會講規矩,誰的拳頭大,誰的骨頭硬,誰能帶著大家吃飽飯,誰就是荒漠上的霸主,誰就能說的算。


    但今年開春的時候,荒漠爆發了一場風暴,導致許多牛羊都出現傷亡,本身近年來便因為姑墨國向東闊張導致他們能夠放羊牧馬的地方越來越少,如今又遇上這樣的災害,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於是,幾個部族的首腦聚在一起,聯合了幾個較強的部落,率軍不惜繞過胡馬關,奔襲到了水雲郡內部展開搶掠。


    都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但荒漠上的部族最不重視的就是糧草輜重,他們都是走到哪裏搶到那裏,走到哪裏就吃到哪裏,關卡之類的城池對於他們來說真的是一點用都沒有,隻能起到威懾和屯兵的作用。


    之前他們不敢進入水雲郡的原因,那是因為有楚千文的西北軍,西北軍中有近半數的都是輕騎,哪怕對方和自己打遊擊戰,也可以讓輕騎不顧代價的追擊,哪怕是無法將其全殲,也要讓其疲於奔命,無法對沿途造成破壞。


    可現在西北軍早已經名存實亡,西北軍如今主將楊任啟的旗下不過寥寥兩萬人,但其中的騎兵也不過寥寥千人而已,讓他們去直接和荒漠上的部族死磕,那可真是難為人了。


    現在這支西北軍無法和對方抗衡,那導致的結果便是荒漠部族在水雲郡如入無人之境,而他們本身就是來自於荒漠,與野獸為伍與環境搏鬥的一群人,生性兇殘且彪悍,進入鄴國境內在水雲郡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而得知這一消息的鄴王,在朝堂上大發雷霆,讓滿朝文武都為之震顫。


    趙岩可不是文君主,他在做公子的時候便是能征慣戰的猛將,此時聽聞這消息不生氣就怪了。


    他當場就想派軍隊前去圍剿,但是卻被趙寬給攔住了。


    趙寬拱手道:“父王,我國去年才與齊國大打一場,如今國力才剛剛恢複一些,如果此時便出兵討伐,必然會讓我國百姓的生活更加拮據。”


    畢竟兵馬一動,黃金白銀就要往外扔。


    可國家的錢是從哪裏來?


    當然是百姓的口袋裏。


    把百姓口袋裏的錢拿出來花掉雖說可以這麽做,但對於現在的鄴國來說還沒到那個時候。


    聞言,趙岩眯了眯眼睛,問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打?”


    “不打自然是不行,這些害蟲禍害我鄴國百姓,我王庭若是對此置若罔聞,必然會讓天下百姓失望,對我王庭地位是大大的不利。”


    趙寬說道:“本來兒臣打算,讓各地采取防守策略,讓周圍的縣軍、郡軍與敵人周旋,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故而兒臣想,派遣楚將軍前往水雲郡……”


    說實話,派遣楚羽嘉去西北,趙岩是一百個不願意。


    對於他來說,楚羽嘉現如今還是個不穩定因素,一旦放迴西北,那等於是放虎歸山。


    想到此處,趙岩遲疑了:“楚將軍可是我鄴國中流砥柱,讓其去水雲郡,這……”


    “父王,此事緊急刻不容緩。”


    趙寬堅定的看著趙岩,道:“水雲郡是我鄴國後方,這些荒漠部族更如同虎豹豺狼一般,若是這次聽之任之,那接下來他們隻會變本加厲,若是讓其動搖我鄴國根基那可謂得不償失了。”


    “故而,兒臣特請父王,風楚羽嘉為水雲郡郡守,將原郡守調迴都城聽命,雖說這有些大材小用的嫌疑,但卻可以待到西北平定之後,在將楚將軍調迴來為我鄴國開疆拓土。”


    趙岩與趙寬對視良久,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開口道:“既然寬兒如此堅持,那孤就采取了你的建議。”


    緊接著,他扭頭看向楚羽嘉,問道:“羽嘉,你可有異議?”


    “臣無異議……”


    楚羽嘉早就知道有這一天,故而也沒什麽可意外的地方。


    “那好。”


    趙岩振聲說道:“傳孤旨意,封,楚羽嘉為水雲郡郡守,即日起調任任職,水雲郡原郡守在交接之後,立刻調迴都城。”


    散朝之後,趙匡與楚羽嘉並肩前行,道:“你不會怪我,把你調走的太早吧?”


    “不早了。”


    楚羽嘉笑了笑說道:“待到國內局勢業大定之時,記得把我調迴來便好,那時候我還要給你當馬前卒,替你開疆拓土呢,”


    “放心吧,真有那麽一天,少了誰也不能少了你。”


    趙寬笑著拍了拍楚羽嘉的肩膀,而後說道:“那邊如果有誰為難你,大可以該殺就殺,王庭這邊我幫你撐著。”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還需要別的嗎?”


    這句話才是楚羽嘉最想聽到的話,仰麵大笑三聲,道了句:“別送了,走了,等我迴來時,在與你去淩友閣品茶談心。”


    他早就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迴到西北,也早晚有一天會麵對這一切,所以他一點也沒有意外。


    但真正讓他覺得不舒服的,可能就是即將與自己的妻女分離。


    近期楚羽嘉的表現良好,宮離陌的臉上也有了些許笑容,見到楚羽嘉迴來,她也主動的上去幫楚羽嘉褪去官袍。


    宮離陌將官袍掛在衣架上,正準備坐在楚羽嘉的右手邊,但卻被楚羽嘉一把攬入懷中。


    突然的一下,把宮離陌給嚇了一跳,掙紮著就想要站起來。


    但她卻被楚羽嘉牢牢抱住,臉貼著她的後頸,楚羽嘉抿著嘴說道:“讓我在抱一會……”


    “這還是白天呢,讓人看見多不好,羞不羞……”


    “都老夫老妻了羞什麽?”


    楚羽嘉滿不在乎的說道:“況且這是我的府邸,這是我家,我抱我娘子,誰能說我什麽是怎著?”


    聞言,宮離陌掙紮著轉過身,道:“對了,今天你怎麽迴來的這麽早,難道不用去軍營嗎?”


    “不用去。”


    楚羽嘉輕笑了下說道:“軍中事務老莊和天瑞自然會處理好,我去了也隻是看看轉轉而已,沒我什麽事情,今天我就想一直陪著你。”


    宮離陌是個多敏感的人?


    幾乎當時就覺察到了不對勁,有些不確定的小聲問道:“該不會,是你要走了吧?”


    “嗯……”


    “王庭是不會留我在都城太久的。”


    楚羽嘉苦澀的笑了笑,道:“從迴到都城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但是沒辦法,為了你為了瑤兒,我都得迴來。”


    “那你,什麽時候走?”


    宮離陌雖然話語中沒什麽變化,但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肩膀已經垮了下去。


    楚羽嘉抿了抿嘴說道:“明日一早……”


    “這麽急?”


    “嗯。”


    “西北如今局勢已經徹底亂了,荒漠部族進入水雲郡搶掠,我晚一日發兵,水雲郡的百姓就多受一日的苦,所以我得盡快走。”


    楚羽嘉歎了口氣,抱著宮離陌的胳膊不由得緊了幾分,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一般:“我就是放心不下你,你我成婚七年,前四年倒也是好日子,隻是我有些秘密你不知道,後三年我被判流放,讓你苦等三年,等我迴來這不到半年又要走……”


    宮離陌依靠在楚羽嘉的肩膀上,輕聲說了句:“沒關係……”


    楚羽嘉不無擔憂的看了宮離陌一眼,說道:“我走之後,黒衛的人我會留下來一隊給你,這些人都是我的門內師弟,倒也靠得住,如果有什麽事兒就吩咐他們去做,誰欺負你和瑤兒了,就及時給我報信,我就算是飛也飛迴來見你,為你們娘倆出氣……”


    聞言,宮離陌輕笑,道:“我能有什麽事兒啊,倒是你,到了那邊注意一些。”


    這一日,溫馨依舊,陪了娘子,陪了閨女。


    第二日天蒙蒙亮,楚羽嘉便披甲上馬,直奔西麵的軍營而去。


    昨日這裏的上下士卒便已經得到消息,在三更十分就已經全軍開拔,隨後聚集在月陵城下,等到鄴王趙岩一聲令下,全軍踏上官道,直奔水雲郡。


    而宮離陌也早早地來到城頭,望著漸行漸遠的隊伍,她還是在這萬人當中,看見了在人群前列的楚羽嘉。


    楚羽嘉似乎也感覺到了,迴頭看了她一眼,對她輕笑了下,隨即便頭也不迴的帶人前行。


    聽聞楚羽嘉要去水雲郡對抗蠻族入侵,城中百姓都自發組成了送行隊伍為他們送行,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全都是人。


    “楚將軍一路順風,早日凱旋……”


    “楚將軍早日打敗蠻邦,早日凱旋……”


    不知道是誰率先喊了一句,緊接著人群當中便傳出了此起彼伏的恭送。


    隨著喊聲,軍中不論老卒還是新卒的眼睛都開始見見變紅,甚至有人已經流出眼淚。


    楚羽嘉也仰麵長長的唿出一口氣,道:“莊嘉德!”


    “末將在!”


    “傳令下去,全軍跑步前進,就算是要哭,也給我到了地方在哭,別在都城百姓麵前丟人!”


    “是!”


    撐破曲終人未亡,古道妻女哭斷腸,自古隻見郎君向西去,何曾見郎君東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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