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還來得及,但這份未遲仍是對方施舍,這就讓人非常不樂意了。


    夜靈微眯了眯眼:“他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嗎……”


    如此囂張的行事作風,這和幾年前低調狠絕的他形成了兩個鮮明對比,看來再冷靜的智者也擺脫不了勝券在握的魔咒,他在挑釁,通過姚明玉的挑釁。


    如果說僅僅共處一晚不能說明什麽,那麽當姚明玉順從他的意思前往夜家開始,這枚棄子便發揮了她最後的餘熱——向夜靈傳遞信息。


    在姚家裏外摸索了一陣,果然在姚家主的書房內找到了一份和周圍格格不入的信封。


    全是血跡的房間裏,甚至是那張辦公桌上也都是烏黑的血跡,這份信就靜靜的躺在那,被血跡包圍。


    “挑釁。”夜景逸見此,隻是平靜地吐出兩字。


    如非刻意,這封信不會這麽幹淨,周圍也不會如此淩亂。


    夜靈紅唇微勾,把玩著手中的信封:“他是個喜歡幹淨整潔的人,過往解決敵人都是盡可能封喉不見血。”


    讓一個患有潔癖的人幹這麽血腥的事,簡直無法相信他是怎麽容忍的,除非,他有容忍一時的理由。


    至於是什麽理由。


    他今日的所作所為便已經告訴夜靈了,也許他自己還沒發覺,不知不覺中他所希望向夜靈透露的信息裏,還包括了他自己。


    “太自信,有時候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夜靈歎了一聲。


    把自己坑了還不被自己察覺,也是件技術活呢。


    當夜靈迴到東區時,其實也沒過去多久,等她剛準備要聯係夜無澤詢問現在她要去哪找他們時,忽然頭頂籠罩下一片陰影。


    “夜靈?”來人淡聲問道。


    愣愣地抬頭看去,夜靈眨眨眼,她記得剛才進來時這個男人就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看樣子是等人有一陣了,卻沒想到,對方等的人是她?


    男人身著軍裝,神情冷清,那雙冰涼的眼睛若非不是在注視人時還存在著一絲生氣,怕是說他不是個活人都會有人信。


    夜靈微微點了點頭,眼底浮現一絲疑惑:“你是……”


    “夜元帥讓我來接你。”男人的臉上沒有半點情緒的起伏,冷淡的直接道。


    “哦,走吧。”


    夜靈老實地應了聲。


    在東區她也不怕有人害她,即便想害她那也要看對方有沒那個能耐,此人在這裏站了這麽久還是光明正大的出現,顯然不怕被人知道,這裏距離大門可不遠,那裏的視線不可能看不見他。


    跟著男人來到了某個熟悉無比的地方——之前,她和江嚴待的那個地方。


    仿佛才離開了沒多久,看著四周風景飛快的倒退,夜靈抬眼看了看坐在駕駛位上依舊麵無表情的男人,頓時無聲的歎了口氣。


    原本以為三叔不說話時就夠冷的了,結果現在遇上了座真冰山,車內的暖氣根本沒什麽用處,完全蓋不住著咻咻直冒的冷意。


    這樣的折磨好在不用幾分鍾就結束,下車的那一刻,夜靈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活著的美好!


    男人默默地注視著她幾秒,在瞥見她臉上那忽然如負釋重的表情時,劍眉微蹙,有些不解。


    但沒有停留多久幾乎是在下一瞬,聽他說道:“走。”


    “……”夜靈嘴角一扯,看著那毫不猶豫轉頭就走的背影,認命地快步跟了上去。


    這一段路可以說是今天夜靈走得最難受的,前麵的人速度看似不快可人家個高,步子大啊!要她這個小短腿跟上就必須連走帶跑!


    可憐她這一世活了十年了,最大的運動量就是每天徒步上樓下樓,但凡遠點的路也是慢悠悠的來,別說跑了,走快點都沒有過!


    如果遇上急事那就施法,轉眼就到根本不需要她消耗體力,隻需要消耗靈力便可。


    偏偏前麵的那位壓根就沒注意到後麵苦逼的某女,目不斜視繼續保持原速。


    ……


    十五分鍾後。


    累成一灘的夜靈氣喘籲籲地一屁股直接坐在沙發上,整個人散發著‘人間不值得’的憂鬱氣場,夜無澤剛碰她一下,直接被她拂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癱著。


    看著累成這樣的夜靈,親王挑眉,淡聲道:“你帶她去做什麽了?”


    不是坐著車迴來的麽,怎麽還這副脫力的樣子。


    “沒有。”男人也在疑惑,但隻是瞥了一眼後便不再關注,如果不是親王問話,他還真不會有任何反應。


    “沒有人會累成這樣?”


    “……”


    “你不是去接她了嗎?”親王道。


    男人微微點頭:“未經允許,不能駛入內部。”


    這話的意思,看來是明白夜靈累成這樣的原因了。


    夜無澤一頭黑線……


    這是什麽狗屁理由。


    “起來。”又拍了下夜靈,夜無澤臉色難得放下,厲聲道。


    夜靈翻了翻白眼,懶得為自己辯解什麽,動了動後毫無反應繼續癱著。


    她現在都能聽見自己心跳聲了,連走帶跑十幾分鍾也夠她喝一壺了好吧,要不是不知道這男人和三叔和那位親王認識,她哪裏需要用腿走,直接動靈力可不輕鬆著。


    這是容齊從裏走來,托盤中盛放著幾杯清水和一杯牛奶,還有一盤切好擺放著的水果。


    “小姐,劇烈運動後不能躺著。”


    比起夜無澤,他這算是溫和許多了,但聲音裏儼然也有絲嚴肅。


    夜靈撇了撇嘴,欲哭無淚地指著某位罪魁禍首:“他是誰?”


    “你大哥的好友。”說著,夜無澤沒好氣地抬手拍掉夜靈的手,沉聲道:“別指著別人說話,聽話。”


    夜靈哦了一聲。


    不過這會兒也算能坐起來了,然而臉上的潮紅依舊沒有褪去。


    “神主呢?他沒跟你一起。”親王走來,輕聲問道。


    畢竟是靈域的王,實在很難讓人不注意。


    夜靈怔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微微一抽,摸了摸鼻尖:“家都燒起來了哪還會留在這,他迴去處理事情了……”


    至於處理什麽事,那就不是可以隨便透露的了。


    此事牽連重大,夜靈不得不小心一點。


    想著,夜靈忽然神色一正:“對了三叔,姚家人除了那姚明玉全死了。”


    正去接容齊遞來的水的夜無澤手不禁一顫,猛地扭頭看向夜靈,眼底泛著一絲不可置信,和複雜:“全…死了。”


    “不是吧。”親王也被嚇了一跳,隨即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夜靈隨即無奈地安撫夜無澤:“好了好了,死了就死了吧本來也沒打算放過他們。”


    狼心狗肺、忘恩負義,這些都不是姚家全滅的原因,他們敢作死的來夜家鬧,他本來也打算出手鎮壓教訓一下姚家。


    卻沒想到,被人搶先了……


    男人聞言挑眉,冷淡的視線在幾人之中流轉,微不可見地輕聲自言自語:“姚家……”


    夜靈眼神古怪地看了這兩人一眼,鬱悶的道:“不是我殺的,我倒是也想殺可是已經被人搶了。”


    這分明就是以為是她殺的人,可她也想殺了那些該死之人,卻還沒喪心病狂到血洗整個姚家,連女傭和寵物都不放過。


    可以說姚家內隻要有眼睛,能喘息的全部都斷氣了,不然那麽大量的血跡和血泊從哪來?


    姚家內的一個小花圃裏澆灌著水都變成濃鬱的血水,偏生花圃內的花朵卻開得更是妖豔明媚,隻一眼,她和夜景逸就知道,這些花怕不是“髒”了。


    “居然不是你殺的!”夜無澤下意識驚訝道。


    夜靈委屈地默默盯著他:“……”


    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的夜無澤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隨即眉頭一蹙:“那是誰?”


    “敢在帝都動手……”親王的語氣已經逐漸危險,如果動手的人是夜靈他大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果是別人,那這事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夜靈好歹是半個自己人,以神滄帝國皇室和夜家的關係,完全可以不計較甚至是包庇,反正這事他那皇兄,神滄帝國的帝君陛下做得比他還得心應手。


    “知道是誰,但我此時會說是希望你們不要插手。”夜靈也不藏著掖著了,如果讓這兩人誤會了反而事情會弄巧成拙:“我就直言了吧,此事我無法透露太多但已經牽扯到許多人,神滄帝國沒必要牽扯進來惹一身騷。”


    “姚家這事也不是你們可以插手了,至於姚明玉……”


    夜靈頓了一下,保守地道:“她已是那個人手中的一枚棄子,如今已毫無利用價值可言,今天她迴去夜家便是受到那個人的授意。”


    “夜家不會有事,背後那人的目標也不是夜家。”


    夜家,隻是非常不巧和她有關係罷了。


    “我們知道,也不過過問。”夜無澤沉默了許久,他不能放任夜靈不管可如果這事會把整個神滄帝國牽扯進來的話,那麽將不得不謹慎,大不了,夜家脫離神滄帝國!


    親王也點頭:“這點小丫頭你也可以放心,隻不過……姚明玉還活著?”


    “留著她,還有用。”夜靈笑道,隻是那笑意並非深入眼底:“是棄子,那也是敵人的棄子,因為一個姚明玉而暴露自身是他們這些年來做得最愚蠢的一件事。”


    卻在這時。


    門外忽然傳來感同身受的感歎聲:“是啊,引起你這家夥的注意,可不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話音剛落,卻見一名白衣少年風塵仆仆走來,精致俊朗的容顏上眼角一側一點紅色平添幾分妖治魅惑,卻見他望著夜靈,眼中似有壓抑許久的激動臉上也終於露出一絲如負釋重的笑容。


    “夜靈,不枉費我苦苦支撐等你這麽久,你果然迴來了!”


    夜靈瞳孔猛地一縮。


    這聲音……


    “顧……”夜靈遲疑著搜尋著腦子裏的記憶。


    少年無語了,激動什麽的全部煙消雲散,歎了一口去:“顧清逸,我現在的名字,你……”


    剛要說話,忽然顧清逸表情一僵,隨即整個人石化在了當場。


    “大、大…大大哥?!”顧清逸驚唿一聲見鬼般的倒退了一步。


    而方才因為聽見有些熟悉的聲音,所以才抬起頭來的男人:“……嗯。”


    顧清逸抹了把臉,悲劇的嘀咕:“我這都什麽運氣。”


    這運氣,簡直絕了好吧!


    夜靈還沒從遇見老鄉的震驚中迴過神來,忽然又給她來了一道雷,頓時就傻了眼:“你們,認識?”


    “認識?”顧清逸極為不顧及形象的翻了個白眼,撇了撇嘴:“他我哥,親哥!你說認識不認識?”


    “……”


    這神奇的世界,總是能發生神奇的事,世界真小啊……


    “顧明修。”男人朝夜靈微微點了點頭。


    夜靈愣愣的啊了一聲,隨即迅速反應過來,視線落在顧清逸身上:“你怎麽會來這?”


    “我?”


    顧清逸嘁了一聲,雙手抱臂不屑地道:“追蹤那個家夥的手下查到這裏,想著能讓他失態的人這世上也就三個人,你算其中一個,所以過來試試運氣。”


    不得不說老天對他真好,可算讓他找到人了!


    當初得知那個什麽賭約後他就一邊難以置信,一邊暗暗竊喜,既然夜澈敢明著定下三局之約,就說明夜靈一定還活著!!


    隻要人還活著,那麽就還有希望,他不能放棄這希望,絕對,不能!


    “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夜無澤表情越發古怪,掃過顧清逸時更是說不出的怪異,一個神主就算了,人家可是神主連兒子都有了,更何況夜靈對神主的態度的確很冷淡,完全公事公辦的模樣。


    但現在又來了一個顧清逸。


    這可不得了。


    顧清逸今年才十七歲,在寰宇域、在大家眼裏這倆小家夥的年齡差不了多少,而現在夜靈又是這樣的反常……


    侄女才十歲。


    夜無澤不該這麽緊張,理智也告訴他別緊張。


    可是感情上他實在無法端著長輩的架勢不插足小輩之間的交流,夜靈不同於尋常的孩子,她如今的所作所為也早已經不是十歲孩子能做得出來的事,在外耳濡目染,更加不能以十歲的標準衡量夜靈。


    所以現在夜三叔很緊張。


    看顧清逸的目光就像是某個圖謀不軌的臭小子,但因為隻是他單方麵的猜測,這樣明顯的情緒夜無澤也不能明著表達出來,隻好旁敲側聽。


    夜靈並沒有多想,偏偏顧清逸也絲毫沒有察覺到某人語氣中那細微的怪異之氣,傻乎乎地道:“什麽時候?很早很早的時候吧,也算不打不相識了隻不過是我被摁在地上揍。”


    “你還敢說出來。”這人是不是忘記了現在他們的身份狀況?


    一個十歲。


    一個……看著也挺嫩的。


    顧清逸咧牙,倒是不敢頂迴去。


    就算再借他十個膽子,麵對夜靈,哪怕她一個字都不說隻要看見她那雙眼睛,膽子就會一個接著一個全部嚇破。


    前世,顧清逸不明白家中長輩為什麽總讓他多學學夜靈,也不明白,為什麽他們對夜靈的態度根本不像是長輩對晚輩,而是以平輩論處。


    更加不明白,他們居然讓他不得對夜靈不敬?


    法治社會,大清都玩完了!居然還來不敬這套?!


    後來,他才意識到……


    但太遲了,太遲了!


    如果他能早點意識到,那麽就算折了他這條命在那,也絕不能讓夜靈出事。


    “你有事?”


    居然來找她,無事不登三寶殿。


    顧清逸聞言神色一正,那僅有的一絲不正經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目光複雜地望著她:“你應該都知道了,那個地方被毀了的事情吧。”


    “……”


    夜靈接過容齊的水,抿了一口,眼下了深處的寒意淡聲道:“誰做的。”


    “如果我說,是他做的……”顧清逸似乎有些顧忌,遲疑道:“你會信嗎?”


    當年誰都知道夜靈在等一人,甚至有段時間不惜花費大量人力散播出去尋找那個消失已久的人。


    夜澈。


    由希望變成了所有人的絕望。


    那是他們頭一次意識到,這個人如神一般的男人究竟有多恐怖!


    “隻要是他,便有可能。”短短八個字,卻帶著複雜的情緒在其中,那中堅信不疑仿佛迴到了當年她將那個人男人視為自己唯一的時候。


    顧清逸明顯鬆了口氣,隻是憑著夜靈一句話便不再遲疑,這樣看起來很蠢,但顧清逸有自知之明,如果他敢在夜靈麵前耍心眼又非常不巧被她發現,那麽最後可能合作不成反而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再者,夜靈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敷衍他。


    “是他做的,當時我們都沒有察覺到有什麽異常的地方,隻是因為他消失這麽多年又在你…你離開後突然出現,最多感到奇怪,甚至有那麽點遺憾如果他可以早點迴來也許你也不會……”


    說到激動出,顧清逸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強行壓下的內心的怒意。


    夜靈微微點頭:“然後?”


    “後來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召集了幾大世家的家主和長老們,並且以特殊手段控製了他們的神智,更讓他們下令各家弟子前往他事先設計好的所在,除非血祭。”


    當時他不在家中,因此僥幸逃過一劫。


    如果不是他因為耍脾氣鬧了一出離家出走,怕是也要成為被血祭的一員。


    但那一次。


    他的家人全死了,全部成為了夜澈那個瘋子計劃下的灰燼!


    但凡在血祭之內相連的區域內,所有生靈全部被血祭龐大的力量下被迫獻祭,眼看著繁華的城市、安逸的小鎮、寧靜的村子樹林裏的人類動物,甚至連哀嚎一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化作了一堆白骨。


    顧清逸便是手腳一陣冰涼。


    那噩夢每每在夜晚就迴蕩在他的腦海裏,以至於從小他家裏那位都覺得他是不是精神失常了,動不動就怪異的盯著他囔囔著扛著也要把他扛到醫院,當然,他本來就沒病,結果當然是所有人都在納悶,唯有他淡定的一批。


    從他意識到夜澈出現在這個世界時,顧清逸幾乎是分分鍾毛孔悚然,他不敢相信那個瘋子居然沒有死!


    待顧清逸將他知道的一一說完後,夜靈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


    隨即忽然扭頭問夜無澤:“這裏的人都能信嗎?”


    心中微微一動,夜靈這麽直白的問極有可能是有大動作,夜無澤點了點頭,看著顧清逸的目光也終於不是那麽不順眼了,甚至隱隱帶著些許欣賞。


    不論夜靈過去怎樣,現在要做什麽,他都會默默支持。


    得到答案的夜靈也不猶豫了,扭頭衝某位親王殿下道:“神滄帝國內親王你能做主嗎?”


    這是……


    “大部分可以,如果涉及到神滄帝國存亡的決定,在聯係不到皇兄的情況下我有決定權。”


    這就是能做主了。


    沒想到神滄帝國那個帝王還這麽放心自己的弟弟,這樣挺好。


    “既然能做主那就坐吧。”夜靈臉色好看了些,隨即對顧清逸道:“你也過來,說詳細點,我要知道他現在走到哪一步,以及他這些年來的所有動向,還有你來這裏的目的。”


    幾人心頭同時一跳。


    這其中是要玩大啊……


    “三局之約已經到那一局了?”顧清逸一邊坐下,一邊好奇的問道。


    夜靈翻了翻眼皮:“那一局?第一局都沒結束!”


    “啥?!”


    顧清逸雙眼忽的一瞪:“第一局都沒結束?不是吧夜靈,你和他這是鬥了多久?”


    “不知道……”夜靈幽幽地瞥了他一眼。


    隨即很不情願地說道:“第一局早在十年前就開始,我十年前都還沒出生呢我咋知道,當時我知道有什麽賭約想著會慢幾步,哪會知道一慢就是十年!”


    “我也很鬱悶好吧。”夜靈撇了撇嘴,語氣的確是悶悶不樂。


    玩個錘子,還麽出生人家就已經開始了。


    少了別人十年的布局,前方她就算看不見,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一腳一個坑,一步一個陷阱等著她。


    顧清逸尬笑了幾聲,他也沒想到自己一時好奇居然踩在夜靈的痛處上,果斷轉移了話題。


    他說知道的其實不多,畢竟站在他對麵的那位如果真把他放在眼裏簡直分分鍾玩死他!還好,夜澈並沒有非常在意他,但即便如此他能觸及的層麵依舊有限。


    隻是就他所知道的,對於夜靈而言卻是她不知道的。


    “就這麽談嗎?”顧清逸問道。


    夜靈挑眉,嗯了一聲,隨即安慰道:“沒事,周圍已有結界,在外有我的人。”


    顧清逸鬆了口氣,不是他緊張兮兮,實在是這個世界讓他不得不防,否則一不留神就被人偷聽了去而他還察覺不到。


    而其他幾人雖是默不吭聲,但已有一絲訝異。


    她的人……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裏,除了容齊不在,去廚房指揮外,其餘人皆是一步不動。


    如果說剛開始隻是覺得好奇,那麽現在顧清逸所向他們展示的絕對是超出他們過往所有認知的世界!


    寰宇域和靈域之外的世界!


    “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寰宇域和靈域是單獨的個體,並不納入六界範圍之內。”夜靈輕聲說道。


    不知不覺中某人能躺著絕不坐著的毛病又犯了,在協會內是沒人敢管她,也沒人會管她,因此別說又坐著變成躺著,就算她跪著也不會有人說一句不對。


    顧清逸搖頭,苦笑道:“不知道,這中涉及六界大事的問題我一向最頭疼了,光一想就痛不欲生。”


    如果可以,他還是想做一隻快樂的顧少。


    “夜澈的目光如今已經聚集在了寰宇域和靈域,他的人也早已滲透進兩域,並且沒有人知道究竟哪些人是他的眼線,所謂三局之決也不過是他用來達成目的的手段罷了。”


    “不論是誰贏,最後的贏家都是他!”


    “再有。”夜靈歎了口氣,看了眼一臉苦澀的顧清逸,搖了搖頭:“你說的那個清水城能被他光顧,與其被動防禦不如主動一點,去找找裏邊是不是有什麽吸引他的東西。”


    “我找了,就差沒把清水城翻過來挖地三尺……”


    話還沒說完。


    夜靈眉梢輕挑麽,忽然唇角微勾:“對,就挖地三尺!”


    “啊?”顧清逸傻了。


    “你清水城內找不到,不意味著看不見的地方就不沒有。”夜靈嘴角一抽,有些嫌棄地的道:“你究竟是怎麽在他手下活這麽久?想不通,就不要用常理去想,換一個角度不行嗎,非要死磕著是吧。”


    “他是瘋子……”


    “是,你還知道他是瘋子,你和瘋子說常理他隻會當你在放狗屁!”


    “……”好、好有道理啊。


    夜靈打了個哈欠,聲線忽然慵懶了下去:“短時間內夜澈不會針對清水城,既然他有更感興趣的目標並且閑置了清水城一個多月,就說明對方的價值在他眼中比清水城要更有吸引力。”


    “那我真是謝謝他了。”顧清逸生無可戀。


    “但別高興的太早,你們是獵物,若是無法轉變身份便要時刻警惕,他會注意到你們,不代表別人不會注意到你們,他現在不出手,也不代表別人會袖手旁觀。”夜靈漫不經心的掰著手指頭道:“還是那句話,找出清水城的特出之處,然後把那個麻煩有多遠扔多遠。”


    “扔?!”顧清逸瞬間炸唿了起來。


    夜靈道:“不想扔?……那也行啊,把那玩意和清水城劃清界限,或是找到代替品,清水城就能活。”


    “我們連那是什麽都不知道,怎麽找代替品?”顧清逸疑惑了。


    這迴輪到夜靈倒吸一口冷氣了。


    夜無澤視線則在兩人之間來迴,此時忍不住提醒道:“不是不知道是什麽嗎?”


    “啊對!”夜靈叫了一聲,恨鐵不成鋼地隔空戳著他腦袋,咬牙道:“我記得我教過你啊,你這腦子可以放機靈點嗎?沒有就造!不然你以為人家跟你耗了這麽久是因為什麽,你不知道,他就知道了?”


    “是說人話還是說鬼話最主要的還是看你怎麽說話,就算有一日你鬼話連篇但隻要看著合情合理,你就是天,你說的算,沒人懷疑你!!”


    “……有道理!”


    牛逼。


    顧清逸呆若木雞,他一直被人誇聰明,誇機智,但和真正擅長計謀策劃的大佬麵前果然就是隻小菜雞,他才說完,夜靈那邊就已經有了不下三個解決辦法。


    “不去天橋當神棍真的虧了一個億。”顧清逸臉上露出了這幾個月來第一縷笑意,雙眼蹭地冒光,直勾勾地盯著夜靈恨不得把人拐迴去。


    夜靈無語:“虧你想得出來。”


    她像是缺一個億的人嗎。


    “除了清水城,神滄帝國近些日子應該會些動靜,雖然我不好說,但還是希望親王殿下能警惕。”解決完自己的心頭大患,顧清逸扭頭對著淩梓墨,也就……已經是若有所思的親王殿下。


    如果不是半中間夜無澤忽然喊了一聲淩梓墨,而被嚇了一跳的親王惱怒的吼了迴去,他們還真不知道親王的名字……咳。


    正常,挺正常的。


    就是不見人的話,誤認作女子也正常。


    叫梓墨的也挺多了,挺好的。


    淩梓墨抬頭,歎了一聲點了點頭,沉聲道:“我明白,一會兒我會與皇兄詳說這件事,提高帝國警戒。”


    “夜澈不會蠢到明著硬剛,當然,如果是他的計劃中需要這一步的話,他也會這麽做。”夜靈提醒道。


    “那個叫夜澈的人是你……”淩梓墨忽然眼中劃過一絲好奇。


    顧清逸臉色猛地發青。


    而夜無澤也將視線落在了夜靈的身上。


    “師尊。”夜靈並無遮掩。


    夜無澤頓時殺氣四溢,寒聲道:“他就是你那個師尊?!”


    本來隻是有模糊的預感,但果然還是比不得夜靈親口承認來得刺激。


    都是姓夜,這讓夜無澤感覺非常的不好!


    夜靈嘴角一抽,連忙無奈地笑著安撫道:“消消氣消消火哈,這也是沒辦法的不是嘛,咱不和他一般見識。”


    “師尊?”


    淩梓墨心下微凝,有些擔憂地望著夜靈欲言又止。


    “別拿你那副死人表情看她!她和那個夜澈早就不存在什麽狗屁師徒關係,敢動我夜家的人,他是活膩了!”夜無澤顯然是動了殺心。


    “你這暴脾氣可以消停一會兒嗎?”淩梓墨一噎,一頭黑線的咬牙道。


    轉頭,淩梓墨還是問道:“真的不要緊嗎?”


    畢竟是師尊。


    尊師重道,他還是懂得的。


    “沒事,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淺淺一笑,不知其中包含了什麽,又好似什麽也沒有。


    作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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