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屋子的人,突然聽到詭異的二胡聲,雖然是大白天的,但還是嚇的不輕,一個個驚唿尖叫,不知往哪躲藏。


    我現在剛從地府迴來,正是膽大的時候,心說那陰魂關我都闖過了,還怕你一個小小二胡?


    我大步來到客廳,找到了剛才掉在沙發上的殺生刃,然後直奔二胡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那些人有幾個膽大的,包括何雨晨,也都跟在我後麵,想要去一探究竟,我來到那個房間門口,推開虛掩的房門,正要用殺生刃的煞氣來壓製這些詭異的二胡……


    但房間裏的一幕,卻讓我頓時泄了氣,哭笑不得。


    原來,郭瘸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了這屋,從箱子裏拿出那把二胡,在那正拉著呢。


    “我說你是閑的吧,我們那正說這二胡鬧鬼的事呢,你在這拉二胡,你是非要嚇死幾個是不是?”


    郭瘸子停了下來,嘿嘿一笑:“剛才聽說這二胡鬧鬼,我就有點好奇,想過來試試,你別說,這二胡看著破舊,音色還挺好。”


    “好你個大頭鬼。”我上前一把將二胡搶了下來,然後扔迴了箱子裏。


    其他人也發現原來是虛驚一場,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周明陽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對我說:“小先生,還請你幫忙幫到底,幫我們家把這東西送走吧,過去有什麽冤仇,也麻煩你費費心,給我們化解化解。”


    我看了他一眼,說:“你在地府裏頭的事,還記得不?”


    他茫然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說:“好像記得,但是又有點記不清了,我感覺就像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一群鬼圍著我索命,可我又不知道到底怎麽迴事,我就記得後來是你救了我,還有,咱們倆好像一起騎著一隻雞來著……”


    這話聽著也是有點別扭,我無語地對他說:“先別管雞不雞的了,那些鬼都是找你索命的不假,但問題應該不在你這,而是在你爺爺那。”


    此時周圍的人有點多,我讓周明陽先把其他無關的都趕走,就剩下他們兩口子,還有何雨晨和郭瘸子。


    我們重新迴到客廳裏,我手裏把玩著那把殺生刃,然後對他說:“你現在必須先告訴我,你爺爺當年到底幹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怎麽害死的那些戲班子的人,如果這些事你知道,你就直接告訴我,千萬別隱瞞,反正你爺爺早都不在了,也不會有警察抓他,更不會來抓你,但是你要不說,那些東西就會一直纏著你,因為你爺爺犯的惡,他們至少要找三代,甚至五代,或許要到你們周家家破人亡,他們才會罷休。”


    何雨晨也隨著說道:“沒錯,而且你就算不想說也沒用,剛才通過那把二胡,我已經看到了一位被挖出雙眼的老人,剛才郭先生在拉二胡的時候,他就站在旁邊,雖然沒了眼睛,卻一直在盯著你。”


    她這話說出來,連我都覺得後脊梁一陣冒涼風,心想這小妞可以啊,果然有點道行,肯定我在幻境裏的時候,嘴裏說出過一些片段,被她現抓現用了。


    看來,我這沒出馬的,跟人家還是差了一截。


    周明陽和他老婆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忙往我身邊湊了湊,說道:“小先生,不瞞你說,我爺爺都沒了快五十年了,那時候我才不到四歲,我是真不知道當年的事情啊,關於這把二胡,我父親也說過,我爺爺以前酷愛聽戲,這二胡是他無意中得來的,據說是黃花梨的,特別名貴。”


    周明陽開始講述了起來,他說,自打他爺爺去世後,他父親就一直把二胡留著,一是挺值錢的,二是留個念想。


    但是後來,這二胡一到半夜就自己響,弄的挺嚇人的,他們就猜測,是不是他爺爺半夜迴來了,稀罕稀罕他的寶貝二胡?


    開始也沒當迴事,就給他爺爺燒香燒紙,讓他在那邊好好過日子,沒事別迴來嚇唬家裏人。


    當時消停了一段時間,可是沒多久,就又開始鬧騰,然後周明陽的父親沒辦法,就找了人來問,結果人家來了一看,說壓根就不是老爺子迴來了,是這把二胡上麵有東西,攪鬧家宅。


    後來的事,跟周明陽老婆講述的差不多,這把二胡送出去幾次,但每次都能自己迴來,沒辦法,周明陽的父親在家裏找了一把鎮宅的古刀,這才讓二胡消停了下來。


    一直到周明陽的父親生病去世,這把二胡又鬧了一次,然後再到現在,這二胡幾乎就是他們家的天敵克星一樣,每次折騰出動靜來,都要鬧出人命才罷休。


    看來周明陽的老婆沒有說謊,而周明陽對當年的事情也不太了解。


    其實,我也不太明白那二胡為什麽會自己迴來,但我猜既然那毒物能夠讓人產生幻覺,讓動物也產生幻覺應該不難,估摸著應該是它控製了什麽生物,讓那東西半夜彈琴,又是搬家的,整的跟鬧鬼了一樣。


    正在這時,何雨晨忽然悠悠說道:“周總,你剛才說了這麽多,怎麽不說一說,關於鷹加學校的事情?”


    “鷹加學校?學校跟他也有關係嗎?”


    我有些驚訝地問,何雨晨看著周明陽,緩緩點頭,說:“你應該還不知道,這位周總,其實也是咱們的校董之一,而且還是大股東,因為鷹加學校的那片地,其實就是周總家裏的。”


    “什麽情況,你怎麽從來沒說過,你的意思是說,學校的那塊地皮,是他的?”


    “這個問題,還是請周總自己來說吧。”


    何雨晨雙手環抱在胸前,目光注視著周明陽。


    “這……的確是這樣,但這跟我家的事情有什麽關係嗎?”周明陽一臉懵,似乎並不明白我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看來周總病的日子的確有點久,連學校發生的事都不知道。”何雨晨的語氣還是有點陰陽怪氣的,周明陽的老婆臉色有些尷尬,對周明陽說:“是前幾天發生的事,學校裏挖出了幾十具屍骨,說是死了幾十年了,現在還沒破案呢,學校現在已經停課了,等著警方通知呢。”


    周明陽驚訝道:“原來有這種事,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因為那塊地,最早的時候的確是我們家的……”


    他告訴我們,他爺爺出身地主家庭,那村子當時就叫周家店,所有的田產地契都是他家的,但是後來,田地房產都被分了,他爺爺也離開了那裏,帶著家裏人另投別的出路去了。


    後來村裏鬧饑荒,村民們死的死逃的逃,村子也荒棄了,過了好幾年之後,那片地才收歸國有,建起了工廠。再後來,工廠私有化,周明陽的父親就出錢把工廠買了下來,所以那塊地就又歸他家了。


    隻是後來工廠經營不善倒閉了,就一直閑置,然後,就蓋起了學校……”


    聽了周明陽的話,我才恍然大悟。


    看來,警方一直懸而未解的疑案,這迴總算是真相大白了。


    按照周明陽所說,鷹加學校裏麵發現的幾十具屍骨,應該就是當年慘遭殺害的戲班子,死後被埋在了地下,經過無數歲月變遷,一直到幾十年後的今天,才終於被人們發現。


    同時,又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好好的一個學校,差點就變成了一個極陰之地。


    隻是我還沒弄明白,周明陽家和那個戲班子,到底又有什麽恩怨呢?


    我剛想到這裏,無意中一抬頭,忽然看到,就在周明陽的身後,不知什麽時候站著一個被挖去了雙眼的老人。


    他本該是眼睛的位置,如今是兩個可怕的黑洞,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仿佛在注視著周明陽,又好像,是在看著我。


    我心中一動,難道是我有後遺症了?又開始產生幻覺了?還是說那些毒物不安分了?


    “周總,過去的事情總是容易被人遺忘,但有些人卻永遠不會忘,要想化解這段仇怨,就必須讓它真相大白,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


    我對著周明陽豎起了兩根手指,他變顏變色地問我:“小先生,什麽選擇?”


    “很簡單,第一,讓那些受害者把你抓走,隨他們處置,等他們徹底出了這口氣,就不會再折騰你家了。”


    周明陽嚇的連連搖頭:“小先生,你就別開玩笑了,我這好不容易才撿了一條命,你直接說第二個辦法吧。”


    我對他微微一笑:“第二個辦法,就是請你別藏著掖著了,有話就痛快說吧!”


    說著,我的手輕輕抬起,先是指了指周明陽,然後緩緩移動,最後落在了他的身後。


    “害你的玩意可還在,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說不說你自己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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