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天府,李宅坐井院中,黑風手握一個橘子項鏈,神情肅穆。


    修補陣紋和增添陣紋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增添陣紋需要重新熔煉元器,就像黑風的流螢飛劍一般。


    而修補陣紋就無須這麽麻煩了,他隻要將元器之上原本存在的陣紋重新勾勒一遍即可。


    隻是這活卻是個精細活,一旦勾勒出現一絲錯誤,原本的陣紋可能就會遭到破壞,再想重新勾勒可就有些難了。


    黑風握著手中的橘子項鏈,眼中光芒閃爍不定,李鞠恬說她不知道這元器有什麽作用,也不知道它有多強的威力,黑風是一個字都不信。


    若是對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會把離開的希望和戰勝李元興的希望都放在這元器之上?


    對方若真的如此兒戲,那她也不用出去了,外麵對她來說太危險了。


    不管這元器有何作用,隻要他將其陣紋重新勾畫一遍,必然可以窺得其一二的功能。


    黑風將手中的小銀橘輕輕拋起,兩指並攏,點在小銀橘之上。


    他雙目緊閉,心神放開,沉浸在小銀橘之上,登時那隱居上麵的每一絲紋路都浮現在他的心頭。


    黑風一撚,一根纖細冰針出現在手中,他輕輕一甩,那冰針劃破長空,刺入小銀橘之上,正落在其上的陣紋節點之一。


    修補工作,開始!


    黑風心神隔空操控著那纖細冰針,冰針開始在小銀橘表麵的陣紋遊走起來。


    不過短短半柱香功夫,黑風便已然摸透這陣法的原理,因此他的刻畫越發快捷,頗有幾分收放由心的自在。


    然而黑風刻畫的越是自在,心中便越是驚訝,蓋因那陣法之後竟是重重疊疊的線條,顯然這是其他陣法折疊而來。


    這可是個大工程啊!


    黑風暗暗頭疼,這小銀橘中的陣法太多,彼此交錯,想要將其全部臨摹一遍,沒有幾天功夫可是不夠的。


    不過他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興奮,這些陣法極為新穎高深,其中涉及的陣紋和手法他也鮮少接觸。


    借助這次的刻畫之機,他或許可以將自己的陣法之術更上一層樓。


    想到這裏,黑風的動作越發慢了起來。


    學習使人進步啊!


    撼天府的某座四合院中,南溪和夏霓裳盤膝而坐,在她們兩人中央放著兩塊金缽,兩人各持一塊金缽,緩緩將其對在一起。


    “開始吧!”


    南溪嚴肅道。


    “嗯!”


    金缽漸漸釋放出一股金光,將南溪和夏霓裳緊緊包圍,兩人身上的氣息不斷增強,很快便達到最頂峰。


    此時在兩人的額間,分別兩座小門緩緩浮現,其中一扇緊閉,另一扇已然大開。


    那大開的門扉中央開始不斷湧出力量,在兩人的有意操控下,齊齊撞向那扇緊閉的門扉。


    ......


    撼天府,李宅的一處庭院中。


    李天霸一拳將李元興打飛,冷冷道:“你就隻有這些實力?就這麽上鬥神台?丟我李族的臉?”


    “大哥,那李鞠恬不過五丸禦物境,怎麽可能是我的對手?”李元興眼神躲閃,嘴上卻是將不滿說了出來。


    啪!


    李元興被李天霸蒲扇般的大手一掌扇飛,他探手一抓,李元興倒飛的身影又被他像抓小雞一樣抓住。


    李天霸將手中的“小雞”拉近自己臉前,銅鈴般的大眼盯著李元興,其中的寒意讓後者瑟瑟發抖。


    日光站在李天霸身後,將他的陰影投射在李元興身上,就像是籠罩在他心頭的灰暗一般,將他如潮水般淹沒。


    “你這個樣子,我五丸境的時候就能把你打爆了!”


    “那氣派少宗,如今也不過六丸禦物境,你一個照麵就被人打趴下了,你告訴我,你哪來的優越感?”


    “啊?”


    “我,我...”李元興被此時的李天霸嚇得直哆嗦,說不出一句利索的話。


    再加上他此時被李天霸抓在手中,唿吸都有些困難,這些都讓他更加恐懼。


    “三天時間,我不求你再做突破,但你的戰鬥意識必須給我提高起來。”


    “鞠恬必須要嫁到奚族,我要借助奚晉的力量!”


    “不然,你就不要從鬥神台上下來了!”


    李天霸將手中的‘小雞’一扔,伸手一拳朝他胸腹打去。


    “我現在隻用五丸天行境的實力,你若是不能在這三天把戰鬥意識提起來,鬥神台也不用去了,你就在這躺著吧!”


    ......


    坐井院中,李鞠恬看著室內之人還沒有半分出來的意思,不由有些擔憂。


    “方叔,這都兩天了,他怎麽還沒出來呀?能不能修複也沒個準信。”


    “以他的陣法修為,應該沒什麽問題。”方靖此時言語也不是很自信,對於那元器他並不清楚,陣紋更是兩眼抓瞎,說出來的話自然沒什麽可信度。


    啪!


    房門被推開,有些疲憊的黑風從中走出,他平靜的看了眼李鞠恬,眼中的血絲讓對方心悸。


    “過來!”


    李鞠恬下意識的向前走了一步,站在黑風麵前,乖巧的猶如兔子。


    黑風雙手環繞,將手中的小銀橘給李鞠恬戴上,惹得後者臉色燥紅。


    “時間不多了,你先熟悉一下這元器吧。”


    “它,很強大!”


    黑風後一句飄渺不定,但表達的意思卻十分確定,他不知道李鞠恬對這元器的了解有多深,但他管中窺豹,已經看出了幾分這元器的強大。


    李鞠恬重重的點了點頭,有些擔憂黑風的精神狀態。


    “黑少宗,你要休息一下嗎?”


    方靖也看出了黑風的疲倦,取出一個玉瓶,關切道:“我這裏有一枚安神丹,你也修養一二吧。”


    黑風接過那安神丹,輕輕抱拳,“多謝方叔,還是讓鞠恬小姐趕緊熟悉那元器吧。”


    方靖心中一凝,他聽出了黑風的潛台詞,這元器絕不簡單,恐怕不是這麽好掌握的。


    “黑少宗放心,我一定會幫鞠恬掌握這元器,你隻管安心休養便是。”


    黑風點了點頭,他現在的確神識大耗,當下也不再僵持,轉身迴房。


    那元器之上的陣法太過繁多,他當時一連銘刻百個陣法,便用了近五個時辰,結果卻發現那隻是這小銀橘的冰山一角,在其內部竟還有著許多的連鎖陣法。


    而且那陣法各個精巧絕倫,和赤龍的主流手法有些微詫異,讓他銘刻之時受益匪淺。


    好在那小銀橘內部的陣法受創不重,不需要他重新梳理,隻要查缺補漏即可,饒是如此,他也全身心投入了兩個日夜。


    這比上次在撼神舟上可累了太多,他操控那冰針,根本不敢有半分的懈怠,精神之集中,堪稱近年之最。


    此時甫一放鬆下來,他整個人連走路都有些不穩,竟有種飄飄欲仙之感。


    黑風側躺在床榻之上,卻沒有將方靖給的安神丹服下,而是從自己虛石之中另取一枚凝神丹藥,效果雖然比安神丹差了些許,但勝在放心。


    服下丹藥後的黑風,閉上雙目,方覺得倦意得到幾分舒緩,他開始迴憶自己從那小銀橘中學到的陣法。


    從最簡單的通氣到複雜些的聚元,再複雜的削弱甚至增幅,


    越想越多,越想越複雜,以至於他最後何時睡著的他都沒有發覺。


    黑風覺得自己這一夢極長,他的夢有些光怪陸離,這是一片漆黑的空間,不,並不是完全漆黑,而是猶如星空般的漆黑。


    或者稱唿他為空間甬道?


    他茫茫然飄飛在此地,就在他迷茫之時,周邊開始湧現出線條,這線條由簡至繁,隻用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黑風便已然看不大懂。


    但它卻還在增加,它像是一層細密的網線一般,將他層層裹覆。


    因為他被捆縛,所以能專心的看著那每一種線條的勾勒。


    這一種手法叫做點針化雨,那一種手法叫做閻羅索命,這是雷化法,那是百變訣。


    一種種布陣的線條在他腦海中重演,反複,卻讓他覺得驚怪,蓋因這種種手法似乎和他在七十二風煞大陣還有其他地方參悟得來的有所不同。


    這裏它好像多拐了些,那裏它好像畫長了些,但他又覺得無比自然,似乎這種手法也存在著合理性。


    他們是一種全新的手法,卻又披著老舊手法的外衣,他覺得,這陣法像極了.....


    偽裝!


    那他這股自然之感,或者稱唿為熟悉之感的感覺又是從何而來,他尋根而去,窮極內心,追根溯源,他看到了...


    星寰宗!


    這和星寰宗布陣所用的手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一刻他的星空甬道破碎了,密密麻麻的線條將這一切切割成無數碎片,站在這一切背後的虛影緩緩現身!


    血水,淹沒了他;陰影,遮蓋了他;恐懼,席卷了他。


    他無力動彈,像是一隻弱小的爬蟲,在這無盡的壓力下猶如塵埃。


    他不甘,他暴躁!


    下一刻,他腰間亮起一絲光芒,這絲光芒刺破了破碎的黑暗甬道,讓他得以迴首,窺見一絲那陰影背後的真實。


    頭顱?!


    而且不止一個!


    啪!


    一切破碎開來,黑風悚然驚醒,他額上冷汗涔涔,噩夢,絕不美妙的噩夢!


    唿唿!


    他喘了兩口粗氣,混雜著恐懼的餘暉,在他將這兩口氣吐出之後,他方覺得自己平靜許多。


    此時他才注意到自己後背已然是冷汗一片,沉默半晌之後,他兀的輕笑一聲,整個人都鬆懈下來,每一絲肌肉都在顫抖,帶著病態的興奮,喃喃道:“倒是好久不曾有過的感覺。”


    “星寰宗,那便是你背後的真實嘛?”


    他緩緩起身,走到窗前,一二三....一共八步,他數的很清,這種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和集中力,讓他內心稍安。


    信手推開窗戶,外界的日光刺透進來,隱約間可見虛空中的灰塵,窗欞的陰影投射在他的臉上,使他的五官更具立體感。


    映入眼簾的絕不是什麽亭台樓閣,輕風細雨的美景,有的隻是四麵冰冷的高牆,猶如井壁。


    若不是這暖陽高懸在天際,恐怕也難以將光輝播撒到此地。


    黑風深吸了口氣,這種平靜感讓他頗為欣喜。


    抬步踏出房門,來到坐井院的門扉旁,高高的井壁足有兩三個他高,他撫摸了下這井壁,古樸沉重。


    “再高的井壁,也擋不住人心啊!”


    他大步離去,再不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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