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陣他們出發的前一天……也就是讓時間推迴到陣等人與神聖皇帝戰鬥的前天傍晚。以時間來推算,就是夕也被變成鹽柱後沒有多久。
春紗學園高中部一年十三班的毒呂說子,正為了難得的暑假煩惱著。
說子的房間被流行音樂社團的夥伴,宇多田夕也的照片還有照片加工成的自創商品給埋沒。雖說如此,講話毒辣可是卻很害羞的說子根本沒有膽子偷拍夕也,所以她的照片全部都是從一年二班的全班合照擴大成的。
「啊……已經有一整天沒有見到宇多田……」
說子抱著貼著夕也臉部照片放大做成的熱貼紙的抱枕,歎了口氣。走歌德風打扮的說子,即使是夏天還是穿著裝飾有銀色釘子和鎖煉的黑色亮漆皮服裝。當然全身這樣的打扮肯定會很悶熱,所以她穿的是盡量露出肌膚的兩件式如泳裝般的款式。
說子最後一次見到夕也是昨天的事。暑假開始過了一周,夕也說過「我明天要迴家」,因此她去宿舍找夕也。
男生宿舍「橘寮」以前是禁止女性進出,發生許多事之後,現在女性已經能夠進入玄關大廳。
暑假一結束馬上就得進入校慶的準備工作,在那之前得讓「拿手樂器是空氣吉他」的夕也能夠正常地演奏樂器,說子便買了「好寶寶吉他教學課本主父給夕也,希望他迴家時也能夠練習。可是,昨天傍晚突然接到陣以有些焦急的聲音打電話來表示:「宇多田不迴家,將會和我『一起去做自主性的流行音樂外宿練習』」
「他昨天還打電話來說要迴家呢……為什麽突然要跟新木同學去外宿啊。是不是我給他太大的壓力了……」
如果是夕也的老家所在地,曾經偷偷溜進教職員室偷偷調查過的說子非常清楚位置。雖然牽涉到個人情報保護法等各種問題,可是隻要想見他的時候隨時都有機會見,讓說子放下了心。但卻沒有料到竟然會演變成「無法掌握他的去向」。
「既然是流行音樂的外宿活動,不是應該也帶我一起去嗎?宇多田也就罷了,新木同學不是應該會想到這一點嗎?連這點事情都沒考慮到如此沒用處的腦髓,幹脆用吸管吸出來改塞米糠不就得啦。這麽做還可以醃茄子什麽的,至少對這世界上還有點用處。」
說子依然講話很毒辣。如果陣在這時候把她這番毒辣的話當真聽進去的話,大概會當場衝去廁所大哭一場吧。
可是仔細想想,同屬流行音樂社團的莎拉也在剛剛,突然打電話來說「明天我要乘坐自家飛機到國外去度假」。這麽說來,就會變成說子得和陣他們一起去,兩個男生隻有一個女孩子。平常,在這種狀態下如果女孩子被約去外宿,十之八九會覺得危險而拒絕邀約。
「是了,新木同學就是太貼心所以才沒有找我去啊!自己被座堂同學放著不管,就想要拆散我跟宇多田啊。怎麽會有心胸這麽狹窄的男生啊,簡直就像楔形文字般看起來讓人煩躁不已。」
在此還是稍做解釋,楔形文字看起來不容易懂,並不是因為它讓人看了覺得煩躁,而是因為用蘆葦筆在柔軟的黏土板上使力寫字,而讓字型看起來像是楔形角度的三角線條。
可是不管再怎麽怨恨陣,還是沒有辦法掩飾見不到夕也的寂寞感覺,說子便站起身來。
「對了!這種時候,更是要製作新的周邊產品才行!」
這種轉向,很明顯地就轉錯方向啦。可是說子沒有辦法壓抑自己對夕也的熱情,就把班級照片有夕也的部分用掃描機掃描後,再用電腦放大。目前為止已經製作了枕頭和杯子,鑰匙圈還有包包甚至還有掛毯。說子想著……接下來要做什麽呢?想著想著,臉就紅了起來。
「……要解決暑假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麵的寂寞……如果宇多田能夠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就好了啊。」
當然床上的天花板上貼著夕也的掛毯,隻要仰躺著就能夠和夕也麵對麵。可是距離太遠,位置關係就像靈魂出竅的人往下看的距離,實在很難讓人興奮起來。
枕頭雖然就在身旁,但隻有臉。偶爾抱著枕頭時,感覺又好像在抱著個人頭。
說子終於想到,能夠補強這兩個缺點最棒的商品。重點是,讓掛毯變成枕頭就可以啦。
「……抱枕!」
說子用力地喊著,便在傍晚時分衝到街上,去買布料和填充棉。
說子來到車站前的百貨公司書籍區域。
夕也雖然人看起來沒什麽力氣,但是身材頗高。如果要做等身大的抱枕,就需要一百八十公分的布料。然後要把夕也的模樣印出來,彩印用的熱貼布到底需要多少張呢……裏麵塞的填充棉又需要多少包啊,或者幹脆把沒有使用的棉被或是毛巾卷起來塞進去比較好呢……
不知道抱枕的製作方法,總之就先來到擺放手工藝參考書的書架前找找看……有沒有什麽能夠參考的書籍,突然有隻手從旁邊伸過來。
「啊,不好意思喔。」
那隻手上拿著一本《跟好朋友配對做的☆可愛手工藝羊毛氈吊飾》,視線沿著拿著書的手往上看,原來是安藤奈津。奈津與說子視線一對上,連忙把頭低了下來。
「哇,高中部的毒呂學姊!對不起,我沒想到是學姊,真是失禮了!」
「學姊?妳是我的學妹?」
「我是國中部三年級家政社社長安藤,我曾經在學校的報紙上看到毒呂學姊活躍在輕音樂比賽中,所以認識您!」
「啊啊,那個壁報新聞啊……」
「我的朋友剛才突然打電話給我,說她明天要迴家……我擔心她會碰上交通事故,所以打算今天晚上熬夜製作很多守護符,就來買參考書和羊毛——氈以及填充棉,沒想到能遇見崇拜已久的毒呂學姊,真是超感動啦!」
言行舉止都很婆婆媽媽的奈津,習慣把羊毛氈拉長說成羊毛——氈。相較於奈津的熱情,本來就很冷淡的說子隻是有點疑惑地迴答「啊,嗯,是喔」。
順道一提,奈津雖然是國中生但卻比說子還高大,體格也很棒,穿著的確也像個國中生,上半身是飄飄的夏裝造型罩衫搭配裙子,光是這樣便襯托出她與體型不搭的雄偉胸型,讓說子稍微有一點介意自己扁平的胸部。
「好像覺得到處都有人突然決定要出門啊……」
「嗯——暑假就是這樣啊。不是有很多人都是碰到一旦有別人取消行程,就會馬上決定補位出門去旅行嗎?」
「……話是沒錯……」
被陣和夕也留在這裏依然讓她頗為在意,說子的表情看來頗憂鬱。或許是顧慮她的想法,奈津刻意提高聲調轉換話題。
「毒呂學姊也會做手工藝嗎?如果是舞台裝,您要是願意的話,我很想嚐試做做看呢。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家政社團社長喔。」
「我不是要做舞台裝,是要做抱枕。」
「啊——抱枕!現在很流行抱枕呢,對幫助睡眠很有用處。我也用羊毛——氈做過,羊毛——氈喔。」
「那,抱起來不會很熱嗎?」
「嗯,我常常被人說看起來很燥熱啦。」
「啊,我指的不是這一點。」
「毒呂學姊真是酷耶,好帥氣喔!我也好想穿穿看這麽纖細又帥氣的衣服。不知道能不能用羊毛氈做出來呢?」
奈津在說子的身邊像顆人造衛星般轉啊轉地。擺出很親近的態度,但其實都是她單方麵親昵地黏著人。
「妳這個人明明年紀輕卻像個歐巴桑耶。」
「啊,我常被人這麽說。哈哈哈。」
看著爽快地接受說子毒舌批評的奈津露出來的笑容,說子歎了口氣。
「……我如果也能態度更加主動的話,或許就不會
被丟在這裏了……」
明明並不打算哭的,可是大顆眼淚卻不斷地從眼眶掉落。
「……咦,這是?」
她連忙按著眼睛,可是卻無法停止淚水。奈津大為驚訝地兩手抓住身高比自己矮的說子的肩膀。
「怎,怎麽了,毒呂學姊?跟朋友來百貨公司結果走散迷路了嗎?」
「別管我了……為什麽要這麽愛管閑事啊……」
想要裝堅強講話毒辣點,但是聲音聽起來虛弱根本就毒辣不起來。奈津想了一會,就把說子強拉進書區角落裏的咖啡廳。
說子淚眼汪汪地根本講不出話,奈津就主動替她點餐,共點了兩人份。
奶油焗烤搭葡萄柚汁套餐,以及兩人份的三明治。是平常食量很少而且隻喝超苦黑咖啡的說子絕對不會挑的餐點。讓說子忍不住發話說:
「會……會不會點太多啦?」
「咦?現在不是用餐時間嗎,我要開動羅——」
奈津一口接著一口看似相當美味地把奶油焗烤和三明治都一掃而空。說子眨巴著眼睛看著,也一點點地吃了起來。
「好像……給妳添了麻煩。」
「啊——一點都不會麻煩喔——」
奈津的右手以手肘為支撐點上下用力地揮舞著,舉止非常地歐巴桑——明明年紀就很輕。
「我也碰上家政社團學妹香住今天迴家,我剛才也說過,連我的好朋友也在剛才突然打電話來,告訴我她明天就要迴老家,讓我覺得挺寂寞的。妳知道圖書委員本田同學嗎?頭發很長戴眼鏡,長得很可愛的女孩。」
「我是記得有個頭發很長戴眼鏡的女孩,可是沒印象她有可愛到能用很來形容。」
「那個女孩,外號叫做小聰,我就是沒辦法放著她不管——唉,不過小聰她很酷,大概覺得我在旁邊喧嘩挺吵的,所以,她才迴老家的吧。去年暑假我們兩個每一天都去圖書館寫作業玩耍,搞不好她是刻意在躲我……今天中午,在圖書館整理書的時候我還去找她,大概吵到她了吧……太黏她還硬要給她守護符,讓她覺得煩吧……」
本以為開朗到不行的奈津,一瞬間露出有些寂寞的表情。說子意外地眨著眼睛看著她。察覺說子在看自己,奈津連忙擺出笑臉來。
「啊,對——對不起!先不要管我了!」
「與其現在陪著我……趕快去明天就要迴家的本田同學身邊不是比較好嗎?」
被說子一點,奈津不停地左右搖著頭。
「畢,畢竟能跟崇拜的毒呂學姊一起喝茶,我真的很高興!如果我也能跟毒呂學姊一樣酷的話,就會和小聰很登對哪……啊,不對不對。」
一開口就會提起聰子的話題。奈津認為還是盡量不要講話,就找來餐廳女侍追加點菜。
「不好意思,我要點肉醬麵和鬆餅!」
「等,等等!我,我沒有帶那麽多錢在身上。」
說子以為要平分付錢,就連忙檢查自己的錢包。奈津搖了搖頭說:
「不要緊,這家店讓我請客。」
「請客?這些全部大概要五千塊左右吧?我國中的時候,一個月的零用錢也就五千塊喔。」
「我說不要緊了。不好意思,再追加一個。」
「又要追加?」
「我要點『巧克力聖代大挑戰』。」
奈津的笑容讓餐廳女侍的臉馬上失去血色。
來做個說明。
巧克力聖代大挑戰是有籃球大小的穀片三箱加上一公斤冰淇淋,還擺上一整串香蕉的巧克力聖代。隻要能在十分鍾內吃完,就能獲得五千圓的百貨公司商品禮券。
「主廚!那個女孩子又來了!」
女侍鐵青著臉來到廚房。在廚房的主廚,也是臉色慘白。
「又,又來了……!」
「所以我才說不要在很多學生會光顧的書區舉辦巧克力聖代大挑戰啊!那些家夥正值成長期,光是零食就能輕鬆吃掉一斤吐司耶?那個女孩,吃了奶油焗烤還追加肉醬麵及鬆餅後,還點了巧克力聖代大挑戰,怎麽這麽能吃啊!」
「追加點了肉醬麵和鬆餅?」
絕望的主廚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
「嗬嗬嗬……那就好,那就好……」
主廚伸出手,抓起裝有義大利麵的袋子。
「小姑娘,我要好好招待妳的胃啊!賭上主廚的名聲我絕對不會讓妳吃完巧克力聖代,今天是妳的最後一天啦!!」
主廚在宛若地獄煮鍋般激烈沸騰的鍋裏,一口氣丟下一整袋的義大利麵。
一袋有一公斤的義大利麵,煮熟後會變成二˙四公斤。幾乎要從盤子裏滿出來堆積成山狀的義大利麵,送到奈津麵前,讓說子的眼睛都睜成圓點。
「這……這會不會太多了點?」
「一點都不多啊,這是平常用的盤子嘛。」
「我說的不是盤子,而是高度上
「我看,我還是去找小聰比較好吧……」
奈津的心似乎並不在這裏,手裏拿著帕馬森起司不停地往義大利麵上倒。因為心不在這,似乎也沒注意到義大利麵的高度有異常。
「等等!妳還要在這麵上加卡洛裏?」
「對不起,我本來打算要陪毒呂學姊說話可是卻讓妳聽我訴苦。小聰也是,都是我自己覺得不能放著她不管,其實搞不好是小聰在配合我啊!」
咻嚕嚕咻嚕嚕,什麽都沒有想,奈津隻是把麵往嘴裏送。臉上的表情雖然愁眉不展,但義大利麵山卻不停地減少。
「果然,我是不是有點煩人。即使她想要避著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義大利麵的盤子已經空了,女侍抖啊抖地送上鬆餅盤。
「……您的鬆餅,讓您久等了……」
盤子上,擺著兩塊鬆餅。一塊鬆餅的分量用上一整盒鬆餅粉,雖然說是鬆餅但卻有普通蛋糕的高度。
然後兩塊堆在一起,擺在桌上的高度跟眼睛高度差不多。奈津仍舊滿臉憂鬱地在鬆餅上抹著奶油,還澆上楓糖漿,像在吃牛排般用刀子邊切邊往嘴裏送。
即使她再怎麽沒注意到,說子還是點明了說:
「安藤同學。那個鬆餅,很明顯地已經不像個鬆餅吧?」
「……啊!真的耶,這不是身為家政社團社長的我該做出的事啊!」
聽到奈津的話,廚房裏的主廚嚇了一跳。
「妳,妳還是發現有不對勁啦?」
「主廚,我就說,這麽明顯的陷阱一點都不好啊。」
女侍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奈津抓了抓頭說:
「唉呀——滿腦子都在想小聰的事,竟沒注意到身為家政社團的社長不該這麽做。」
「這,很明顯地不尋常吧。應該可以退錢吧?」
聽到說子的話,奈津用力地搖著頭。
「退費這種事一點都不重要,是我做錯了。」
「什麽?」
「是『吃鬆餅的正確方法』啊!首先,得將兩片鬆餅各自塗上奶油,然後將兩片鬆餅疊好切成容易入口的大小!吃的時候,再澆上楓糖漿!但是,但是我卻在吃之前就澆上楓糖漿,我怎麽能做出這種事呢!」
「唉——」
說子眼中的光芒消失。
「嗯——可是這一點都不重要吧?鬆餅粉外盒上的鬆餅照片,就是在還沒切的鬆餅上擺了奶油還澆上楓糖漿。」
「這麽做會讓楓糖漿流過鬆餅的表麵沉在底部,鬆餅表麵已經塗了奶油,楓糖漿便沒有辦法深入裏層。全部切好澆上楓糖漿的話,海綿狀的斷層才能全部吸收到楓糖漿,交織融合出完美的口
感協奏曲啊!」
「但是,這原本並不是鬆餅該有的樣子吧?」
「是啊,都是因為我剛才先澆上楓糖漿的緣故!要比家政課的小常識絕不會輸給任何人的我!碰到如此難得的鬆餅竟然以如此失禮的方式享用,真是對不起店裏的人哪!」
可是因為很美味,奈津還是吃得精光。
「竟然為那種事情道歉……」
灰心喪誌地喃喃說著,主廚開始製作巧克力聖代大挑戰。連聖代也吃得一幹二淨的奈津,兩手合掌地低下頭說:
「我吃飽羅。」
「妳的胃,不……不要緊嗎?」
說子顫抖著問道。奈津乖巧可愛地點了點頭說:
「嗯,差不多也吃飽了,我想應該夠啦。如果不吃到八分飽的話,可是會變胖呢!」
「不,我問的不是那方麵的『不要緊』,但我再怎麽問妳也不會懂,幹脆不說了亡
主廚在廚房裏無力地癱軟在地,完完全全被打敗了。女侍也牙關喀啦喀啦響著,抖啊抖地將五千圓的百貨公司禮券擺在托盤上送了過來。
用得來的五千圓商品禮券支付帳款後,說子和奈津便走出百貨公司。本來,兩人離開家時已經是傍晚,在咖啡廳待了很久,天色都已經黑了。
「對不起,毒呂學姊。讓妳花時間陪我……百貨公司都已經打烊,學姊連布料都沒有買到亡
奈津抬頭望著滿天星辰的夜空,似乎很不好意思地說著。
「我跟朋友交往的方式,還是要稍微收斂點比較好吧……」
「應該要收斂的地方,似乎不是這一點喔亡
說子幹笑著,看著奈津吃了那麽多卻一點都沒有凸出來的肚子。她認真地想,搞不好奈津的胃可能已經延伸到胸口部位了吧。
可是奈津似乎真的非常地消沉,於是說子表示。
「……但是,那位是叫本田嗎?應該不是覺得妳很煩喔亡
「真的嗎?」
說子瞧著似乎很驚訝,且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奈津。她感覺到,行事很主動且很愛裝熟的她,跟夕也有一點點相似……
「嗯,我想,她應該是不知道該用什麽方式來麵對接近自己的對象,看起來似乎很冷淡……但內心裏卻覺得,自己沒辦法主動接近對方,可是卻希望對方能夠盡量地貼近自己。」
「是這樣嗎?」
「嗯。可是自己沒辦法說出『請在我身邊』……啊,這不過是我的猜測,隻是我個人的猜測喔?」
「小聰她,自己一個人住,而且又總是獨來獨往,我以為她獨自一個人也無所謂己
「可是其實如果放著她一個人不管,她會覺得非常寂寞喔。雖然隻是我的想象,但是她的個性,是說不出因為寂寞希望有人陪在身邊的話。這隻是我的想象。」
「原來如此。真不愧是毒呂學姊,不隻是能做出打動人心的歌曲,觀察力還很深呢。那麽,我現在還是去見小聰吧。」
「我覺得這麽做比較好。想必她一定會很開心的。即使她沒有擺出開心的表情,也肯定會很高興喔。」
「說的也是。就這麽辦吧!」
「暑假沒辦法常常見麵……若是不好好道再見的話,本田同學一定會覺得很寂寞。」
「我知道了!明天在小聰從家裏出發前我要去送她,也要努力地做好羊毛——氈的守護符!今天能夠見到毒呂學姊,真的太棒了。謝謝您給我的建議,那麽我先走羅!」
奈津打從心底開心地說完,似乎再也沒辦法等,便往聰子家的方向跑去。剛才吃了那麽多東西,但她的腳步卻像羽毛般輕盈。
奈津一走,說了又變成一個人。到了傍晚連風勢也變強,明明是夏天卻變得有點冷。
「不要緊。我,自己一個人也無所謂……」
自己也沒有在期待什麽……在心中對自己說著,說子便獨自準備踏上歸途。沒有找到製作抱枕的參考書籍,布料也沒買到,今天反而覺得更加寂寞……想著想著,慢慢地走著,突然有人從後麵以猛烈的速度追上來。
「毒呂學姊!」
一迴過頭,是奈津。豐滿的胸部搖啊晃地跑了過來。
「啊,妳忘記東西了?」
不能有所期待,說子這麽告訴自己,擺出冷靜的表情問。
「我忘記了!我,忘記自己為什麽會進咖啡廳!本來是毒呂學姊在哭啊!」
「不用管我,快去本田同學那裏吧?已經很晚了,女孩子在外麵走來走去不是很危險嗎?」
「毒呂學姊,妳剛才不是說過如果放著她一個人不管,她會非常寂寞嗎?」
「本田同學啊。」
「或許是如此沒錯!」
奈津突然抱緊了說子。分明是國中生卻比說子身材高大,嬌小的身子被包圍住。豐滿的胸部又暖又柔軟,讓說子緊張地翻起了白眼。
「妳,妳在做什麽?」
「學姊說過要做抱枕吧!今天和明天我會去小聰那兒,後天我會帶著材料去學姊家!學姊沒有其它的計畫吧?」
霸王硬上弓地丟下這句話,奈津又跑走了。
說子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模樣,依稀迴想起自己在咖啡廳裏鼓勵奈津的那些話。
「啊……莫非,我是在講自己……是我想太多了。」
說子蒼白冰冷的臉頰上,多少有了點血色,熱得讓她幾乎要流汗。每每想起奈津說的話,就讓她想到夕也。每次碰麵就會毒舌地吐槽吵起架來的夕也,一想到就像奈津對聰子那樣,說不定夕也也是那樣看待自己……心裏頭就覺得很溫暖。
「真愛管閑事哪,的確是很燥熱。我根本就不需要抱枕,太燥熱啦。嗯,陪伴落單的學妹……大概也是學姊的義務吧。」
說子酷酷地撥了撥頭發,腳步也變得輕盈。夏天夜晚的風,相當地溫暖。
「啊,可是……她要來家裏玩的話,點心跟薯片至少要準備十袋吧?」
想到零用錢的餘額,說子再次感覺到一陣冷風吹過胸口。
春紗學園高中部一年十三班的毒呂說子,正為了難得的暑假煩惱著。
說子的房間被流行音樂社團的夥伴,宇多田夕也的照片還有照片加工成的自創商品給埋沒。雖說如此,講話毒辣可是卻很害羞的說子根本沒有膽子偷拍夕也,所以她的照片全部都是從一年二班的全班合照擴大成的。
「啊……已經有一整天沒有見到宇多田……」
說子抱著貼著夕也臉部照片放大做成的熱貼紙的抱枕,歎了口氣。走歌德風打扮的說子,即使是夏天還是穿著裝飾有銀色釘子和鎖煉的黑色亮漆皮服裝。當然全身這樣的打扮肯定會很悶熱,所以她穿的是盡量露出肌膚的兩件式如泳裝般的款式。
說子最後一次見到夕也是昨天的事。暑假開始過了一周,夕也說過「我明天要迴家」,因此她去宿舍找夕也。
男生宿舍「橘寮」以前是禁止女性進出,發生許多事之後,現在女性已經能夠進入玄關大廳。
暑假一結束馬上就得進入校慶的準備工作,在那之前得讓「拿手樂器是空氣吉他」的夕也能夠正常地演奏樂器,說子便買了「好寶寶吉他教學課本主父給夕也,希望他迴家時也能夠練習。可是,昨天傍晚突然接到陣以有些焦急的聲音打電話來表示:「宇多田不迴家,將會和我『一起去做自主性的流行音樂外宿練習』」
「他昨天還打電話來說要迴家呢……為什麽突然要跟新木同學去外宿啊。是不是我給他太大的壓力了……」
如果是夕也的老家所在地,曾經偷偷溜進教職員室偷偷調查過的說子非常清楚位置。雖然牽涉到個人情報保護法等各種問題,可是隻要想見他的時候隨時都有機會見,讓說子放下了心。但卻沒有料到竟然會演變成「無法掌握他的去向」。
「既然是流行音樂的外宿活動,不是應該也帶我一起去嗎?宇多田也就罷了,新木同學不是應該會想到這一點嗎?連這點事情都沒考慮到如此沒用處的腦髓,幹脆用吸管吸出來改塞米糠不就得啦。這麽做還可以醃茄子什麽的,至少對這世界上還有點用處。」
說子依然講話很毒辣。如果陣在這時候把她這番毒辣的話當真聽進去的話,大概會當場衝去廁所大哭一場吧。
可是仔細想想,同屬流行音樂社團的莎拉也在剛剛,突然打電話來說「明天我要乘坐自家飛機到國外去度假」。這麽說來,就會變成說子得和陣他們一起去,兩個男生隻有一個女孩子。平常,在這種狀態下如果女孩子被約去外宿,十之八九會覺得危險而拒絕邀約。
「是了,新木同學就是太貼心所以才沒有找我去啊!自己被座堂同學放著不管,就想要拆散我跟宇多田啊。怎麽會有心胸這麽狹窄的男生啊,簡直就像楔形文字般看起來讓人煩躁不已。」
在此還是稍做解釋,楔形文字看起來不容易懂,並不是因為它讓人看了覺得煩躁,而是因為用蘆葦筆在柔軟的黏土板上使力寫字,而讓字型看起來像是楔形角度的三角線條。
可是不管再怎麽怨恨陣,還是沒有辦法掩飾見不到夕也的寂寞感覺,說子便站起身來。
「對了!這種時候,更是要製作新的周邊產品才行!」
這種轉向,很明顯地就轉錯方向啦。可是說子沒有辦法壓抑自己對夕也的熱情,就把班級照片有夕也的部分用掃描機掃描後,再用電腦放大。目前為止已經製作了枕頭和杯子,鑰匙圈還有包包甚至還有掛毯。說子想著……接下來要做什麽呢?想著想著,臉就紅了起來。
「……要解決暑假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麵的寂寞……如果宇多田能夠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就好了啊。」
當然床上的天花板上貼著夕也的掛毯,隻要仰躺著就能夠和夕也麵對麵。可是距離太遠,位置關係就像靈魂出竅的人往下看的距離,實在很難讓人興奮起來。
枕頭雖然就在身旁,但隻有臉。偶爾抱著枕頭時,感覺又好像在抱著個人頭。
說子終於想到,能夠補強這兩個缺點最棒的商品。重點是,讓掛毯變成枕頭就可以啦。
「……抱枕!」
說子用力地喊著,便在傍晚時分衝到街上,去買布料和填充棉。
說子來到車站前的百貨公司書籍區域。
夕也雖然人看起來沒什麽力氣,但是身材頗高。如果要做等身大的抱枕,就需要一百八十公分的布料。然後要把夕也的模樣印出來,彩印用的熱貼布到底需要多少張呢……裏麵塞的填充棉又需要多少包啊,或者幹脆把沒有使用的棉被或是毛巾卷起來塞進去比較好呢……
不知道抱枕的製作方法,總之就先來到擺放手工藝參考書的書架前找找看……有沒有什麽能夠參考的書籍,突然有隻手從旁邊伸過來。
「啊,不好意思喔。」
那隻手上拿著一本《跟好朋友配對做的☆可愛手工藝羊毛氈吊飾》,視線沿著拿著書的手往上看,原來是安藤奈津。奈津與說子視線一對上,連忙把頭低了下來。
「哇,高中部的毒呂學姊!對不起,我沒想到是學姊,真是失禮了!」
「學姊?妳是我的學妹?」
「我是國中部三年級家政社社長安藤,我曾經在學校的報紙上看到毒呂學姊活躍在輕音樂比賽中,所以認識您!」
「啊啊,那個壁報新聞啊……」
「我的朋友剛才突然打電話給我,說她明天要迴家……我擔心她會碰上交通事故,所以打算今天晚上熬夜製作很多守護符,就來買參考書和羊毛——氈以及填充棉,沒想到能遇見崇拜已久的毒呂學姊,真是超感動啦!」
言行舉止都很婆婆媽媽的奈津,習慣把羊毛氈拉長說成羊毛——氈。相較於奈津的熱情,本來就很冷淡的說子隻是有點疑惑地迴答「啊,嗯,是喔」。
順道一提,奈津雖然是國中生但卻比說子還高大,體格也很棒,穿著的確也像個國中生,上半身是飄飄的夏裝造型罩衫搭配裙子,光是這樣便襯托出她與體型不搭的雄偉胸型,讓說子稍微有一點介意自己扁平的胸部。
「好像覺得到處都有人突然決定要出門啊……」
「嗯——暑假就是這樣啊。不是有很多人都是碰到一旦有別人取消行程,就會馬上決定補位出門去旅行嗎?」
「……話是沒錯……」
被陣和夕也留在這裏依然讓她頗為在意,說子的表情看來頗憂鬱。或許是顧慮她的想法,奈津刻意提高聲調轉換話題。
「毒呂學姊也會做手工藝嗎?如果是舞台裝,您要是願意的話,我很想嚐試做做看呢。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家政社團社長喔。」
「我不是要做舞台裝,是要做抱枕。」
「啊——抱枕!現在很流行抱枕呢,對幫助睡眠很有用處。我也用羊毛——氈做過,羊毛——氈喔。」
「那,抱起來不會很熱嗎?」
「嗯,我常常被人說看起來很燥熱啦。」
「啊,我指的不是這一點。」
「毒呂學姊真是酷耶,好帥氣喔!我也好想穿穿看這麽纖細又帥氣的衣服。不知道能不能用羊毛氈做出來呢?」
奈津在說子的身邊像顆人造衛星般轉啊轉地。擺出很親近的態度,但其實都是她單方麵親昵地黏著人。
「妳這個人明明年紀輕卻像個歐巴桑耶。」
「啊,我常被人這麽說。哈哈哈。」
看著爽快地接受說子毒舌批評的奈津露出來的笑容,說子歎了口氣。
「……我如果也能態度更加主動的話,或許就不會
被丟在這裏了……」
明明並不打算哭的,可是大顆眼淚卻不斷地從眼眶掉落。
「……咦,這是?」
她連忙按著眼睛,可是卻無法停止淚水。奈津大為驚訝地兩手抓住身高比自己矮的說子的肩膀。
「怎,怎麽了,毒呂學姊?跟朋友來百貨公司結果走散迷路了嗎?」
「別管我了……為什麽要這麽愛管閑事啊……」
想要裝堅強講話毒辣點,但是聲音聽起來虛弱根本就毒辣不起來。奈津想了一會,就把說子強拉進書區角落裏的咖啡廳。
說子淚眼汪汪地根本講不出話,奈津就主動替她點餐,共點了兩人份。
奶油焗烤搭葡萄柚汁套餐,以及兩人份的三明治。是平常食量很少而且隻喝超苦黑咖啡的說子絕對不會挑的餐點。讓說子忍不住發話說:
「會……會不會點太多啦?」
「咦?現在不是用餐時間嗎,我要開動羅——」
奈津一口接著一口看似相當美味地把奶油焗烤和三明治都一掃而空。說子眨巴著眼睛看著,也一點點地吃了起來。
「好像……給妳添了麻煩。」
「啊——一點都不會麻煩喔——」
奈津的右手以手肘為支撐點上下用力地揮舞著,舉止非常地歐巴桑——明明年紀就很輕。
「我也碰上家政社團學妹香住今天迴家,我剛才也說過,連我的好朋友也在剛才突然打電話來,告訴我她明天就要迴老家,讓我覺得挺寂寞的。妳知道圖書委員本田同學嗎?頭發很長戴眼鏡,長得很可愛的女孩。」
「我是記得有個頭發很長戴眼鏡的女孩,可是沒印象她有可愛到能用很來形容。」
「那個女孩,外號叫做小聰,我就是沒辦法放著她不管——唉,不過小聰她很酷,大概覺得我在旁邊喧嘩挺吵的,所以,她才迴老家的吧。去年暑假我們兩個每一天都去圖書館寫作業玩耍,搞不好她是刻意在躲我……今天中午,在圖書館整理書的時候我還去找她,大概吵到她了吧……太黏她還硬要給她守護符,讓她覺得煩吧……」
本以為開朗到不行的奈津,一瞬間露出有些寂寞的表情。說子意外地眨著眼睛看著她。察覺說子在看自己,奈津連忙擺出笑臉來。
「啊,對——對不起!先不要管我了!」
「與其現在陪著我……趕快去明天就要迴家的本田同學身邊不是比較好嗎?」
被說子一點,奈津不停地左右搖著頭。
「畢,畢竟能跟崇拜的毒呂學姊一起喝茶,我真的很高興!如果我也能跟毒呂學姊一樣酷的話,就會和小聰很登對哪……啊,不對不對。」
一開口就會提起聰子的話題。奈津認為還是盡量不要講話,就找來餐廳女侍追加點菜。
「不好意思,我要點肉醬麵和鬆餅!」
「等,等等!我,我沒有帶那麽多錢在身上。」
說子以為要平分付錢,就連忙檢查自己的錢包。奈津搖了搖頭說:
「不要緊,這家店讓我請客。」
「請客?這些全部大概要五千塊左右吧?我國中的時候,一個月的零用錢也就五千塊喔。」
「我說不要緊了。不好意思,再追加一個。」
「又要追加?」
「我要點『巧克力聖代大挑戰』。」
奈津的笑容讓餐廳女侍的臉馬上失去血色。
來做個說明。
巧克力聖代大挑戰是有籃球大小的穀片三箱加上一公斤冰淇淋,還擺上一整串香蕉的巧克力聖代。隻要能在十分鍾內吃完,就能獲得五千圓的百貨公司商品禮券。
「主廚!那個女孩子又來了!」
女侍鐵青著臉來到廚房。在廚房的主廚,也是臉色慘白。
「又,又來了……!」
「所以我才說不要在很多學生會光顧的書區舉辦巧克力聖代大挑戰啊!那些家夥正值成長期,光是零食就能輕鬆吃掉一斤吐司耶?那個女孩,吃了奶油焗烤還追加肉醬麵及鬆餅後,還點了巧克力聖代大挑戰,怎麽這麽能吃啊!」
「追加點了肉醬麵和鬆餅?」
絕望的主廚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
「嗬嗬嗬……那就好,那就好……」
主廚伸出手,抓起裝有義大利麵的袋子。
「小姑娘,我要好好招待妳的胃啊!賭上主廚的名聲我絕對不會讓妳吃完巧克力聖代,今天是妳的最後一天啦!!」
主廚在宛若地獄煮鍋般激烈沸騰的鍋裏,一口氣丟下一整袋的義大利麵。
一袋有一公斤的義大利麵,煮熟後會變成二˙四公斤。幾乎要從盤子裏滿出來堆積成山狀的義大利麵,送到奈津麵前,讓說子的眼睛都睜成圓點。
「這……這會不會太多了點?」
「一點都不多啊,這是平常用的盤子嘛。」
「我說的不是盤子,而是高度上
「我看,我還是去找小聰比較好吧……」
奈津的心似乎並不在這裏,手裏拿著帕馬森起司不停地往義大利麵上倒。因為心不在這,似乎也沒注意到義大利麵的高度有異常。
「等等!妳還要在這麵上加卡洛裏?」
「對不起,我本來打算要陪毒呂學姊說話可是卻讓妳聽我訴苦。小聰也是,都是我自己覺得不能放著她不管,其實搞不好是小聰在配合我啊!」
咻嚕嚕咻嚕嚕,什麽都沒有想,奈津隻是把麵往嘴裏送。臉上的表情雖然愁眉不展,但義大利麵山卻不停地減少。
「果然,我是不是有點煩人。即使她想要避著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義大利麵的盤子已經空了,女侍抖啊抖地送上鬆餅盤。
「……您的鬆餅,讓您久等了……」
盤子上,擺著兩塊鬆餅。一塊鬆餅的分量用上一整盒鬆餅粉,雖然說是鬆餅但卻有普通蛋糕的高度。
然後兩塊堆在一起,擺在桌上的高度跟眼睛高度差不多。奈津仍舊滿臉憂鬱地在鬆餅上抹著奶油,還澆上楓糖漿,像在吃牛排般用刀子邊切邊往嘴裏送。
即使她再怎麽沒注意到,說子還是點明了說:
「安藤同學。那個鬆餅,很明顯地已經不像個鬆餅吧?」
「……啊!真的耶,這不是身為家政社團社長的我該做出的事啊!」
聽到奈津的話,廚房裏的主廚嚇了一跳。
「妳,妳還是發現有不對勁啦?」
「主廚,我就說,這麽明顯的陷阱一點都不好啊。」
女侍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奈津抓了抓頭說:
「唉呀——滿腦子都在想小聰的事,竟沒注意到身為家政社團的社長不該這麽做。」
「這,很明顯地不尋常吧。應該可以退錢吧?」
聽到說子的話,奈津用力地搖著頭。
「退費這種事一點都不重要,是我做錯了。」
「什麽?」
「是『吃鬆餅的正確方法』啊!首先,得將兩片鬆餅各自塗上奶油,然後將兩片鬆餅疊好切成容易入口的大小!吃的時候,再澆上楓糖漿!但是,但是我卻在吃之前就澆上楓糖漿,我怎麽能做出這種事呢!」
「唉——」
說子眼中的光芒消失。
「嗯——可是這一點都不重要吧?鬆餅粉外盒上的鬆餅照片,就是在還沒切的鬆餅上擺了奶油還澆上楓糖漿。」
「這麽做會讓楓糖漿流過鬆餅的表麵沉在底部,鬆餅表麵已經塗了奶油,楓糖漿便沒有辦法深入裏層。全部切好澆上楓糖漿的話,海綿狀的斷層才能全部吸收到楓糖漿,交織融合出完美的口
感協奏曲啊!」
「但是,這原本並不是鬆餅該有的樣子吧?」
「是啊,都是因為我剛才先澆上楓糖漿的緣故!要比家政課的小常識絕不會輸給任何人的我!碰到如此難得的鬆餅竟然以如此失禮的方式享用,真是對不起店裏的人哪!」
可是因為很美味,奈津還是吃得精光。
「竟然為那種事情道歉……」
灰心喪誌地喃喃說著,主廚開始製作巧克力聖代大挑戰。連聖代也吃得一幹二淨的奈津,兩手合掌地低下頭說:
「我吃飽羅。」
「妳的胃,不……不要緊嗎?」
說子顫抖著問道。奈津乖巧可愛地點了點頭說:
「嗯,差不多也吃飽了,我想應該夠啦。如果不吃到八分飽的話,可是會變胖呢!」
「不,我問的不是那方麵的『不要緊』,但我再怎麽問妳也不會懂,幹脆不說了亡
主廚在廚房裏無力地癱軟在地,完完全全被打敗了。女侍也牙關喀啦喀啦響著,抖啊抖地將五千圓的百貨公司禮券擺在托盤上送了過來。
用得來的五千圓商品禮券支付帳款後,說子和奈津便走出百貨公司。本來,兩人離開家時已經是傍晚,在咖啡廳待了很久,天色都已經黑了。
「對不起,毒呂學姊。讓妳花時間陪我……百貨公司都已經打烊,學姊連布料都沒有買到亡
奈津抬頭望著滿天星辰的夜空,似乎很不好意思地說著。
「我跟朋友交往的方式,還是要稍微收斂點比較好吧……」
「應該要收斂的地方,似乎不是這一點喔亡
說子幹笑著,看著奈津吃了那麽多卻一點都沒有凸出來的肚子。她認真地想,搞不好奈津的胃可能已經延伸到胸口部位了吧。
可是奈津似乎真的非常地消沉,於是說子表示。
「……但是,那位是叫本田嗎?應該不是覺得妳很煩喔亡
「真的嗎?」
說子瞧著似乎很驚訝,且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奈津。她感覺到,行事很主動且很愛裝熟的她,跟夕也有一點點相似……
「嗯,我想,她應該是不知道該用什麽方式來麵對接近自己的對象,看起來似乎很冷淡……但內心裏卻覺得,自己沒辦法主動接近對方,可是卻希望對方能夠盡量地貼近自己。」
「是這樣嗎?」
「嗯。可是自己沒辦法說出『請在我身邊』……啊,這不過是我的猜測,隻是我個人的猜測喔?」
「小聰她,自己一個人住,而且又總是獨來獨往,我以為她獨自一個人也無所謂己
「可是其實如果放著她一個人不管,她會覺得非常寂寞喔。雖然隻是我的想象,但是她的個性,是說不出因為寂寞希望有人陪在身邊的話。這隻是我的想象。」
「原來如此。真不愧是毒呂學姊,不隻是能做出打動人心的歌曲,觀察力還很深呢。那麽,我現在還是去見小聰吧。」
「我覺得這麽做比較好。想必她一定會很開心的。即使她沒有擺出開心的表情,也肯定會很高興喔。」
「說的也是。就這麽辦吧!」
「暑假沒辦法常常見麵……若是不好好道再見的話,本田同學一定會覺得很寂寞。」
「我知道了!明天在小聰從家裏出發前我要去送她,也要努力地做好羊毛——氈的守護符!今天能夠見到毒呂學姊,真的太棒了。謝謝您給我的建議,那麽我先走羅!」
奈津打從心底開心地說完,似乎再也沒辦法等,便往聰子家的方向跑去。剛才吃了那麽多東西,但她的腳步卻像羽毛般輕盈。
奈津一走,說了又變成一個人。到了傍晚連風勢也變強,明明是夏天卻變得有點冷。
「不要緊。我,自己一個人也無所謂……」
自己也沒有在期待什麽……在心中對自己說著,說子便獨自準備踏上歸途。沒有找到製作抱枕的參考書籍,布料也沒買到,今天反而覺得更加寂寞……想著想著,慢慢地走著,突然有人從後麵以猛烈的速度追上來。
「毒呂學姊!」
一迴過頭,是奈津。豐滿的胸部搖啊晃地跑了過來。
「啊,妳忘記東西了?」
不能有所期待,說子這麽告訴自己,擺出冷靜的表情問。
「我忘記了!我,忘記自己為什麽會進咖啡廳!本來是毒呂學姊在哭啊!」
「不用管我,快去本田同學那裏吧?已經很晚了,女孩子在外麵走來走去不是很危險嗎?」
「毒呂學姊,妳剛才不是說過如果放著她一個人不管,她會非常寂寞嗎?」
「本田同學啊。」
「或許是如此沒錯!」
奈津突然抱緊了說子。分明是國中生卻比說子身材高大,嬌小的身子被包圍住。豐滿的胸部又暖又柔軟,讓說子緊張地翻起了白眼。
「妳,妳在做什麽?」
「學姊說過要做抱枕吧!今天和明天我會去小聰那兒,後天我會帶著材料去學姊家!學姊沒有其它的計畫吧?」
霸王硬上弓地丟下這句話,奈津又跑走了。
說子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模樣,依稀迴想起自己在咖啡廳裏鼓勵奈津的那些話。
「啊……莫非,我是在講自己……是我想太多了。」
說子蒼白冰冷的臉頰上,多少有了點血色,熱得讓她幾乎要流汗。每每想起奈津說的話,就讓她想到夕也。每次碰麵就會毒舌地吐槽吵起架來的夕也,一想到就像奈津對聰子那樣,說不定夕也也是那樣看待自己……心裏頭就覺得很溫暖。
「真愛管閑事哪,的確是很燥熱。我根本就不需要抱枕,太燥熱啦。嗯,陪伴落單的學妹……大概也是學姊的義務吧。」
說子酷酷地撥了撥頭發,腳步也變得輕盈。夏天夜晚的風,相當地溫暖。
「啊,可是……她要來家裏玩的話,點心跟薯片至少要準備十袋吧?」
想到零用錢的餘額,說子再次感覺到一陣冷風吹過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