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絡琦慢慢地站了起來,用沉靜的眼色看著皇甫炎漨。他那很冷漠的視線與她對上,也讓她的心涼了個徹底。剛不久,她才有點恍惚意識到自己是入了一個局。她的視線又移向了皇甫炎漨身邊的葇綠,又看了看自己腳邊的屍體,心裏便已經明了,這女人終於開始行動了嗎?給了她那麽大一記驚喜,那她不好好收下豈不辜負了她的美意?


    “看來她真的對你關心匪淺,一眼就認出那個皇甫炎漨不是你,率先幫你解決了麻煩。”葇綠像個沒事人似的,就靜靜地站著,聽似平淡的口吻,卻無疑是激怒皇甫炎漨的怒火。


    若是之前他們兩個沒有交集還好,可有了交集之後,才發現對方並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麽糟糕。這種時候,皇甫炎漨特意留了機會給那個人,並沒有殺他滅口的念頭,卻被淩絡琦給誤殺了。


    淩絡琦微眯了眼,所以說,這就是所謂嫁禍咯?


    “我再問你一遍,他是怎麽死的?”他走進了一步,冷漠的目光,刺得她鑽心痛。


    她應該感謝他給她這麽一個機會嗎?


    在迴答問題之前,淩絡琦同時也在賭,他對自己的信任究竟剩下多少?


    “槍殺。”


    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問題。


    “你為什麽要殺他?”


    “我什麽時候說過,他是我殺的了?”淩絡琦眉間是頭一次皺得很深,看著皇甫炎漨。


    “既然不是你殺的,那麽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可若是被我發現與你相關的話……”


    “你會如何?”淩絡琦興致來了,沒想到一件關於別人的案子,就可以一刀否決他們的關係。那麽,他們之前的往事又算什麽?逢場作戲嗎?淩絡琦真的是被他哭笑了。


    淩絡琦捏緊了雙拳,悲憤的眼眸對著他,“我不是喜愛殺戮之人,比起那些殺人不沾血的偽君子要正大光明得多。”


    皇甫炎漨心頭猛地一冷。


    葇綠正巧鬼魅地來了一句:“淩小姐?你確定你不是喜愛殺戮之人嗎?那麽上次,你的傷和衣衫上的血漬又怎麽解釋?據我調查,你一共殺死了好幾個外籍華人。真是看不出來,一個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出招竟會那麽冷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群人企圖殺我,我為何不能反擊?而那個人,雖然長得與皇甫炎漨一樣,但心卻純良,我又為何要平白無故的殺他?再者說,你的手上就沒沾過血腥嗎?”淩絡琦簡直要被葇綠的咄咄逼人給氣笑了,她倒是要看看這女人究竟還有哪些手段來潑她髒水?


    “哦,這麽說來,你是跟他有過交集了?淩小姐,若你說你是恰巧經過,我還能當你是無辜的,可你都與他認識了,誰知道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過什麽爭執。難不成,你是上次聽到我們共同合作,所以嫉妒了?想要搶先一步,除掉那個假的皇甫炎漨?可是,你算盤打錯了,你終究太嫩,太過於衝動。”


    淩絡琦顯然被她的話給激怒了,衝上前去就是使出了五瓣冰刃,對準了她的脖子,冷冷道:“你這顛倒黑白的本事倒還不小,如果我要殺,是不是連你這個知情人也一並殺死比較痛快了?告訴你,我的冰刀見血封喉,這是我用慣了的招數。你要是想陷害我,大不了用刀殺人,不要使用槍法,據我了解,你的槍法可是出奇的好。”


    “嗬,用刀子?這麽低級的招數我可使不出來,誰知道是不是你用槍殺來陷害我呢?”


    淩絡琦笑了,“你那麽無辜,我為什麽要陷害你?”


    葇綠眸子陡然一冷。


    淩絡琦的手穩穩地夾著刀片,她真的恨不得一刀下去,但是她知道,葇綠還不能死,因為她還要引出一個大局。


    正當她準備收迴冰刃的時候,忽然皇甫炎漨一個攻擊朝她襲擊過來,她剛想側身躲開,卻不料下意識舉起的右手被他給擊中……


    再劇烈的痛,也不及心上的失望。她臉色一下子煞白,含著淚光的眼緊緊對準著他的眼球,卻一句話也沒說。


    他的勁道雖然不致命,但是她的右手,傷情會極度惡化,就算找到治療的法子,也無濟於事,這一切難道都是冤孽嗎?


    皇甫炎漨本是想阻止她傷害葇綠,因為葇綠是他最大的線索,也是最具實效的助力,她絕對不能有閃失。他也並沒有對淩絡琦動過殺念,可不料還是不小心將她殺了,可為什麽她會看起來那麽痛苦?


    ·


    佛曰人生有八苦:


    生,老,病,死,


    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陸弋濛還沒來得及把這些苦嚐個遍,就抱憾而死了。


    假設命運安排你重生,你就能逆轉乾坤嗎?


    據說,神是這麽迴答的:“或許可以,但你必須付出代價。”


    ·


    陸弋濛生無可戀地趴在雲層之上,深知自己是已死之人,本以為自己會成為孤魂野鬼,卻不料成為了天使,還享受著天堂最頂層的優先待遇。


    人,生前被世俗所迷,死後卻能通曉陰陽乾坤。


    神在千挑萬選之中,把重生的機會賜予了她。為的就是想考驗,是不是所有的輪迴都隻會重蹈覆轍?可若時光倒退,給你改變命運的機會,讓遺憾得到救贖,豈不是又皆大歡喜?


    在世的時候,她有兩個心願未了。


    麵對夢想,望而卻步。


    機會在手,把握不住;


    麵對愛情,望而生畏。


    後知後覺,分崩離析。


    這也就算了,最令她鬱悶的是,特麽的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她發誓,待她還陽,時光倒退,迴到那個最佳的時間點時,定要完成三個目標。


    1.實現理想,成就著名導演之夢


    2.查出死因,讓兇手付出代價


    3.追求心之所屬,讓他愛上自己


    以上三個目標,同時也是神發配給她的任務。


    如果完成,她將可以繼續生活在自己原來的世界中;


    如未完成,她將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在她接下這個兇險的賭注時,神,同時也在冒險,因為這有違背天道。


    表麵樂觀的陸弋濛,卻也笑著流下了眼淚,這眼淚中包含著太多的情感。是在哭泣生前的遺憾,還是得到死後救贖的感動?


    人有時候就是得狠狠逼自己一把,才知道有些東西,拚了命也得抓住。在死後什麽都沒有了的時候,才悔不當初,該珍惜的時候,卻將‘珍惜’二字活生生放掉了。


    審判開始——


    眼前的那道光,熠熠閃爍著,冷酷而莊嚴的聲音迴響在天國之中。


    “陸弋濛,乃命不該絕之人。天賦異稟,本應前途無量;至情至性,與心之所愛情投意合,本應共結連理。再此宣布,神契啟動,再生輪迴。事成,則功德圓滿;未成,則魂飛魄散。”


    陸弋濛還未反應過來,那什麽,與所愛之人情投意合是什麽意思?季權詵難道喜歡過自己?這怎麽可能,請等一下,她還沒有搞清楚......


    “等一下,請等等——”突然,她猛地睜開了眼,從床上坐起來,惶恐地放大了瞳孔,頭冒冷汗,大口喘著氣,是夢嗎?


    轉頭看了下時鍾,此刻顯示淩晨四點整。


    周邊的環境異常熟悉,是她自己的房間沒錯。


    好不容易緩過了神,她才自嘲地笑了。這世上哪有什麽轉世重生,時光逆流,隻不過是人的奢望罷了。


    是她把現實生活中的遺憾怨念全帶迴了夢中嗎?


    那也不錯。


    最起碼做夢,還能滿足自己的貪念一下。


    搖了搖頭,她下了床準備去倒水,忽然間背後響起了一個冷峻的聲音,嚇得她差點沒一屁股摔在地上。


    “那不是夢,神契已經開始了。”


    誰在說話?


    傍晚,夜色入深,已有暗月從雲層中隱了出來。星子點綴,涼風肆意撥開絲絨般的藍霧,連同那片絢爛也扯動了出來。休息廳靜謐得透絲詭異,落地窗外一目了然,灌木叢形成黑影交錯層疊映在眼幕。華昀琤睫毛下斂,關上了窗簾。


    這個時候,衣櫥旁突然間傳來了奇怪的翕動??


    華昀琤心驀地被吊起,狐疑地朝著那兒瞟去,眼色緊了三分。試著走到衣櫥跟前,她調整了心理準備,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打開衣櫃。當黑色罅隙愈發清晰時,她瞳孔猛然聚焦,麵色驟變,閉眼尖叫:“啊——”


    惶恐的尖叫,幾乎穿透了玻璃。


    她麵色慘白,試著逃跑,可門柄竟然被鎖住了。當自己轉過身的時候,那張血肉腐爛的臉突然瘋狂地出現在眼前,一雙蛻皮的手大力篡住她的肩膀,高亢的嘶吼聲近乎撕裂耳膜。


    華昀琤即使再冷靜,也麵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情況也會嚇破膽,更何況她隻是個小姑娘。


    可想而知,一個恐怖的喪屍毫無預備地從衣櫥裏蹦出來追著她跑,是多麽嚇人。雖然難以置信,可在現在看來這是事實。


    她曾經在電影中看過某些橋段,貌似若是被喪屍的指甲刮破的話,自身就會被感染病毒。想到這裏,華昀琤那精致的瓜子小臉早已掛滿淚水,說好不哭的,可現在就是控製不住了。


    喪屍張開了血盆大口,原本緊篡她肩膀的手突然轉移了方向,將她的一雙塞雪的藕臂舉了起來,惡寒的白色眼珠唿之欲出,突然活生生掉在了她的掌心上。華昀琤立刻感到頭皮發麻,又是一陣尖叫,可怎麽也掙脫不了。


    眼看黑色的利爪伸來,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等待厄運來臨。突然,喪屍打了個飽嗝。華昀琤懵了,呆萌地盯著他,眨了兩下眼睛,模樣兒極其可愛。


    這個喪屍撕掉了自己的臉,俊美非凡的麵容立刻清晰地呈現在了眼前。他終於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來,“笑得我褲子都要掉了,琤兒,你好可愛!”


    華昀琤嚇得這才迴過神來,自己竟然沒想到這個所謂的喪屍正是他假扮的。緩解了情緒,她徹底黑透了臉,捂著胸口沒好氣地說道:“差點把魂都給嚇出來了,真是死性難改。”


    男人嘴角掛著邪肆的笑,直接當著她的麵大膽褪去了衣衫,露出了精壯的三角理肌,燈光打落射在其上呈現金屬光澤。很快,他換上了黑白豎紋毛衣,帥氣地披上了設計感強烈的銀色風衣,仿佛表演般地進行著。


    他犀利的綠眼,在觀察到女孩略微羞紅的小臉時,勾起了深不可測的壞笑,正故意要脫掉下身的裝著。


    “宋湙,你個臭流氓!”這下華昀琤終於炸毛了,抓起沙發上的墊枕朝他臉上砸去。


    名喚為宋湙的男人慢條斯理地抬眼,大掌準確無疑地接住了墊枕,極其優雅地撣了撣肩膀上的塵埃。他勾起了抹弧度,得意地朝她揮了揮手指,“嘖嘖,這種小把戲對大爺我根本不成套路!唔——”


    又是一個墊枕‘咻’地砸到了他的臉上,正中紅心。


    宋湙發狠地甩掉了砸在臉上的障礙物,俊臉上布滿了黑線。可很快,他揚起了大弧度的笑,像是變魔術似的,大手突然拎著什麽奮力一揮,立刻恢複了日常裝扮出現在她麵前。


    新穎的銀色大翻領,展露了他古銅色的鎖骨;紐扣加豎條的簡潔設計,為新款風衣進行了點綴。搭配黑白豎紋毛衣與黑色長褲,在略顯野性的召力下不失休閑有型。


    亞麻色碎發在光輝沐浴下,被勾勒得栩栩如生。一雙深不可測的碧藍色瞳孔,卻看不見底,好似蘊藏了宇宙間最神秘的力量。可若是再往無盡的深處延伸而去,隻有華昀琤明白,是假笑得痛心的哀傷。


    宋湙,全名為:nexus·jeffery,中文翻譯為:奈克瑟斯·傑弗瑞,中美混血。相貌不凡,異常俊美的輪廓簡直就是天賜的寶物。不按常理出牌,性格幽默風趣,是個令人哭笑不得的逗比。對她而言,這個男人明淨純澈如同天際之光的氣質,成為了她純黑的內心世界中,唯一的奇點,無可取代。


    五年前,正是這個高深叵測的男子救了倒在雨泊中的自己,之後陰差陽錯的就一直被寄宿在他家。剛開始他們互看對方不順眼,甚至隔三差五地吵架。可最終,卻成了淩駕於任何感情的知己。應該,是同樣兩顆浪跡孤寂的心,摩擦出了一種叫做惻隱的火花。


    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整蠱,喜歡以捉弄於他人為樂趣,腦袋裏永遠有著稀奇古怪的思想。可很少有人感覺到,那狀似溫和優雅的外表下,藏著不為人知的狠辣肅殺。


    平日裏,他懶散淡定,看似沒有上進心,甚至有些自大拽狂的傲嬌。可認真起來,洞察力驚人到發指,超神的思維邏輯更是讓人驚歎。不但如此,他本身記憶力還異於常人,極為擅長密碼破譯和近身格鬥。


    據說,以前他是個能力卓越身手敏捷,經常把警察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小偷?


    對於這個人,心裏揮之不去的疑問很多,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深不可測,背後似乎潛藏著更多不為人知的故事。直至現在,還不曾看透,那邪魅玩世不恭的笑是怎樣的心境?


    華昀琤恬靜地凝視著他,唇畔漾開了笑,堪比三月春風。心頭升起了暖,他在自己不堪迴首的歲月裏增添了太多色彩,不離不棄地陪她走過了無數個漫長的光陰旅程。


    有這顆奇點,垂落心尖,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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