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無數的百姓被擠下河口,甚至不會水的百姓也跳入漳河之中以求一線的生機!


    申豪後來對鄒吾說過,赤炎的規製一分為二,一麵是明,一麵是暗。從建國始,明麵是效忠天衍帝的一十八番,暗麵是濟賓王親自統籌掌管的三大暗部。可是說是三大,但是暗部人數從來都有限,還因為訓練耗費巨大,人員難以管束,每一部有一百人就已經不錯。


    就算是他知道赤炎暗部,從來也隻以為他們出現總是十人一隊、二十人一隊,可是那一天,三大暗部居然同時行動,百人現身的刹那,飛流直下,宛如過境的蝗蟲。


    “辛澗他瘋了!”


    當時辛鸞被人群裹挾著,從墉城北門出來時根本還沒來得及渡河,在他前麵的人已經驚叫著往後後退——


    大批大批地人在摔倒,數以百計人倒伏於地,辛鸞想到了辛澗會歇斯底裏,但是他沒有想到為了除掉他,他竟然如此的喪心病狂!


    其實那一刻他誤會辛澗了。


    辛澗的命令隻是除掉他,可是接令的赤炎暗衛擅長的是夜戰、潛伏、遊擊、刺殺,他們本就陰行於世,濟賓王放任他們出現在世人眼前,又給他們殺無赦的命令,這群殺人兇器憑借著自己的理解,完全是在本能的行動,根本沒有多想!


    而濟賓王對自己人的錯誤估計,致使那天他派出的根本不是赤炎的暗衛,而成了地獄的修羅惡鬼!多行不義後,這些讓他一直暗自得意的忠犬,終於給了他在民望中狠狠一擊,終於反噬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


    當天的局麵已經完全失去了控製。


    “驚山鳥”用喑啞的聲音嚎叫著“含章太子!”,把一個個為他父親而來的平民斬於刀下,辛鸞眼見如此,新仇舊恨統統湧上心頭,想也不想地直接淩空躍起,踩著前麵人的肩膀,揚著翅膀把匕首插入那個叫囂聲最大的暗衛的脖子裏!


    他已經不是初初逃離王庭的孩子了,他再也不會麵對驚山鳥形容狼狽、驚慌得不知所措了!


    鄒吾還來不及喊住他,那隻"驚山鳥"已經狂嘶著絕命反擊!


    辛鸞一把擋住他的刀,手腕急震,插入他脖子的匕首迅速向外揮出!


    “去死!”


    血線滋地一聲噴濺而出,他煽動著翅膀用力過猛,不僅一口氣斬斷了驚山鳥的聲帶、氣管、大動脈,還把他的腦袋直接飛拋而出!


    這一擊得手辛鸞是趁其不備,很快,驚山鳥發現了目標,立刻目光精光大盛,唿嘯著撲了過來!


    “小卓!”


    鄒吾淩空越過數人,朝著後麵高聲大喊,“砍斷橋索,不要讓人過來!”


    卓吾在身後狂吼:“哥你放心!”說著也不在乎橋上的人,猛地抽出他的金錯刀,一口氣斬斷了十七條鐵鎖!


    金石交接火光一片,嘩啦地一震巨響!索橋呻吟著撲通而斷,而橋上癱軟的百姓不明所以,哭號著墜落!漳水河宛如熱燙,撲通撲通地開始下餃子般落人!


    橋後麵的百姓一臉驚悚地看著他,嚇軟在地上根本沒法分辨,卓吾也懶得解釋,一口咬著刀,化身為虎撲進漳水河中泅渡,他的水性好,沒有被水浪衝走,飛速地遊到對岸,爬了上去!


    “辛鸞,接著!”


    剛一上岸,卓吾立刻把那金錯刀扔給辛鸞,擺好架勢,“你那匕首偷襲可以,對敵可不行!”


    兵器一寸短一寸險,他可以赤手空拳,可是辛鸞那兩下子可不行。


    然而辛鸞剛剛殺起了性,此時在包圍中不斷地想冒進試刀,鄒吾狠狠地拽住他,讓弟弟和他一前一後地護住辛鸞,“殿下!”他大吼:“清醒點,你要複仇的可不是他們,活著走出漳河才是正道!”


    驚山鳥螞蟻一般地圍攏上來,山上還有潛伏這次看到了辛鸞也紛紛四麵八方、從天而降!他們蒙著麵,源源不斷地披著柔韌的衣甲唿嘯而下,放眼一望便知道早就超過了三百之數!很明顯濟賓王在別人不知情的時候早就將他們暗自擴張!


    以三敵百,眼見著敵手越圍越多,他們暴露在平地中,再沒有這樣天時地利人和再差的情況!鄒吾知道不能再耽擱了,說著也不遲疑,對身後兩人當機立斷道,“辛鸞跟上,卓吾斷後!”


    卓吾的一聲“好!”還來不及說出口,鄒吾已經閃電般地躍起衝出!


    四十九天前,鄒吾剛認識辛鸞對陣驚山鳥的時候,還會理智又梳理地對辛鸞說,“殿下一生的路自己選完,都是要自己負責的。”可是如今,他利刃出鞘,不假思索地位他衝鋒開路!


    隔岸的百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隻眼瞅著一道人影衝進殺手堆中,宛如一柄撕網的刀,原本還囂張的黑衣殺手難當其銳,嘩地從中被狠狠破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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