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大人,您口中的他是誰?弟子聽不懂!”


    死不認賬,永遠是柯蕭的特色,哪怕鐵證擺在他麵前,他照樣能翻出新花樣來進行抵賴。


    順便還想試試看能不能套關勝棠的話,到底藍夢月她爹是誰。


    “自作聰明!”關勝棠不由失笑,轉頭問張同嶺,“張同嶺,為什麽我提到宿慧未盡,你會臉色發白,而不是疑惑不明?是不是柯蕭跟你說過什麽。”


    所謂近朱者赤。


    隻聽張同嶺不慌不忙地道:“宗主大人明鑒,弟子被您的神獸雄姿給震撼了,至今無法平靜。至於宿慧未盡,弟子聞所未聞,若宗主願屈身教誨,弟子必洗耳恭聽。”


    關勝棠被噎得直扯雪白胡子:“這世上怎麽能有你們這種不要臉的人?難不成不知道欺瞞宗主是什麽罪麽?著實該打啊!”


    本以為關勝棠隻是隨便說說,哪知他話音一落,竟然真的出手敲暈了張同嶺,又朝柯蕭抓了過來,而且下的竟然是死手!


    柯蕭根本來不及反應,全身便傳來一聲密集的骨頭脆裂之聲。


    不僅骨頭脆裂,連經脈也盡數斷裂!


    柯蕭真的毫無心理準備。


    畢竟先前關勝棠的態度,多少都透露著欣賞意味,怎麽就能一上來就廢了自己?


    一時間,什麽藍夢月,什麽工業夢想,什麽極限任務,全部歸零。


    絕望的他,忍著深入神魂的劇痛,目眥欲裂,悲壯怒罵:“關勝棠……”


    他沒能罵出來,便被關勝棠給狠狠捂住了嘴巴:“老子今年三千七百歲了,自成為親傳之後,從來沒人敢如此當麵罵我。你真敢罵出來,我保證你柯家所有族人都會生不如死,別特麽不識好歹!”


    說完他又是一抓一握,張同嶺也遭了毒手,而且傷勢比柯蕭還嚴重,連唿吸似乎都沒了。


    柯蕭血淚狂飆,屈辱加身,卻完全無法宣泄。


    他以為已經絕望到了極點,哪知不過才剛剛開始罷了。


    隻見得關勝棠臨空又是一抓,便抓出一個身著藍色衣裙,睡得死沉死沉的女修,一把扔到地上。


    不是藍夢月還有誰!


    然後,關勝棠鬆開了捂住柯蕭嘴巴的手,還順便渡入一道靈力,將柯蕭的傷恢複得七七八八,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挑釁意味——


    有種你再罵看試試!


    本是滾刀肉一坨,天不怕地不怕的柯蕭屈服了,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宗主大人,弟子不識禮數,不知天高地厚,您教訓得對!”


    “知道我為什麽要懲戒你們嗎?”關勝棠緩緩問道。


    柯蕭再也不敢裝傻:“弟子……不該隱瞞藍師姐之事。


    宗主大人,藍師姐年幼無知,修為也爛,翻不起什麽大浪……


    宗主大人明鑒,弟子和師兄配合,哪怕您要一統道聖界,也並非奢望。


    弟子二人必當盡心盡責,不敢有半分藏私。


    弟子柯蕭,以心魔發誓!”


    關勝棠嗬嗬笑道:“有意思,知道自己還有利用價值,順便還將張同嶺綁在了一起,以此為條件,讓我放過藍夢月,一石三鳥,果然不愧是宿慧未盡之人。”


    “弟子沒想那麽多,句句發自肺腑,宗主大人,您高估弟子了。”柯蕭聽得關勝棠承認自己還有價值,心裏終於鬆了口氣。


    隻要活著,其他先不管!


    關勝棠冷聲道:“看來你也知道,藍其峰和藍夢月父女非我元載宗之人。


    說起來我得感謝你。


    不是你這麽一鬧,我還真不知道這世上竟然存在著這麽厲害的高手,能在我元載宗核心區域如入無人之境。


    可惜還是比我差了那麽點。”


    柯蕭心裏一顫,負罪感升騰的同時,難免對係統充滿了怨氣。


    若非這個破任務,藍夢月和他爹何至於身陷囹圄?


    “放心,我不會殺了藍其峰的。恰恰相反,如今的藍其峰,正在天淵牢裏好吃好喝地給供養著。而且他無論要什麽,隻要不走出天淵牢,我都盡我最大能力去滿足他,是不是很意外?”


    柯蕭沉默。


    “我問你話呢,怎麽,你的心魔之誓一文不值?”


    柯蕭隻好道:“弟子以為,藍其峰與宗主不過一線之差,而我元載宗近年人才凋零,僅靠宗主大人獨力支撐。宗主大人您想收伏此人,為我元載宗所用!”


    關勝棠冷笑道:“膚淺!


    此人確實厲害,若非一不小心讓我把他閨女給逮住了,逼得他主動找上門來,要求入住天淵牢。我還真拿他沒轍。


    我固然想收伏他,但是你覺得他願意麽?”


    “換了是我,不願!”柯蕭覺得藍夢月她爹真特麽是個大傻逼。


    你特麽既不願屈服,難道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現在這麽搞,就不怕關勝棠將你們父女給一鍋端了!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如果藍其峰不屈服,此時的藍夢月,恐怕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對嘛,這才是人之常情。”關勝棠道,“你是不是覺得藍其峰很傻比?”


    “是!”柯蕭大聲道。


    “大傻逼能修行到這種地步?所以結論隻有一個,你才是傻逼!”


    關勝棠一點都沒一個宗主樣,粗口連爆,“藍其峰這種閑雲野鶴,無拘無束慣了,根本學不會忠誠。


    他要真加入我元載宗,我也不敢放心用他。


    但是我又不可能放任他就此逍遙,哪怕他未做過於我元載宗有害之事。


    因為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他也會如今天這樣被人挾持,與我元載宗為敵!


    所以我寧願供著他,讓他早早飛升。


    你可能會想難道殺了他不是一勞永逸麽?


    如果我說以莫須有罪名殺之,與我的道背馳,你可能覺得我虛偽。


    那我們就說最現實的一點,他學不會忠誠,她女兒年齡尚幼,而且自幼起便掛著我元載宗弟子的皮,未必就學不會。


    若小藍月忠於本宗,和他忠於本宗有何區別?


    別忘了小藍月資質之好,可以說古今僅見,這種人才,我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爭取。


    藍其峰非常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才會乖乖走進天淵牢。


    現在懂了?”


    “弟子受教了!”柯蕭如醍醐灌頂,由衷感謝道。


    不僅僅是佩服關勝棠的手段謀略,還因為他從這番言辭裏,發現關勝棠如果真的隻是為了廢掉自己,此番話的目的何在?


    這擺明了就是在教導自己啊!


    甚至他心中還謀生了一個非常樂觀的想法。


    因為整個道聖界都知道,關勝棠曾在八十歲時,被人廢掉過修為!


    很顯然,這世間再無第二個人比關勝棠更懂廢物重造。


    隻不過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便被柯蕭給強行壓下去了。


    拜無盡挫折與磨難在生命中密集出現所賜。


    從來都做好最壞打算,已經成了柯蕭的思維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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