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甩了甩手腕。


    扭頭看向身旁的小二。


    “你沒事吧?”


    小二長出口氣,劫後餘生般地點了點頭。


    “這個人有瘋病,剛剛真是多謝你配合了。”


    白山從戒指中取出五枚靈精遞給小二。


    “這……多謝客官!”


    小二猶豫片刻。


    最終還是從白山手上接過了靈精。


    “今天的經曆還真是稀奇。”


    他心中感慨一句,剛要轉身離開。


    身後的白山忽然向他發出邀請。


    “小兄弟,我看你天賦不錯,有沒有興趣去我們宗門修煉啊?”


    白山臉上在笑,語氣卻毫不輕佻。


    完全沒有在開玩笑的樣子。


    “天賦不錯?”


    小二聞言心中隻是苦笑。


    他之所以來這當小二。


    正是因為家境貧寒,天賦低下。


    “這人是在騙自己?”


    小二心中揣測起來。


    可他轉念一想。


    自己似乎也沒什麽可被騙的。


    心中不解,小二向白山那笑著解釋起來。


    “客官有所不知,小時候家裏曾叫道長看過我的天賦,靈根是十分駁雜的三行靈根。”


    “我去附近的宗門參加試煉,從來都是第一關被刷下來的。”


    “客官說我天賦好真是高看我了。”


    小二容貌俊秀,剛剛那番話說得卻是暗含自貶之意。


    他可不相信白山真的是因為自己天賦高卓才收自己為徒。


    混跡在客棧這麽多年。


    形色各異、千奇百怪的修士他都見過。


    用人作鼎爐的邪修他也有所耳聞。


    他年齡雖小,見識卻未必比白山差。


    “小兄弟此言差矣,修煉天賦後天可以提升,可這情商卻不好彌補啊!”


    “情商?”


    小二對這新奇的詞匯感到不解。


    臉上也露出迷茫的表情。


    白山見狀仍是笑著說道。


    “我剛剛說的天賦可不隻是修煉天賦,可還有你為人處世的天賦。”


    “你剛剛假扮我師兄扮的惟妙惟肖,這,其實也是種天賦!”


    白山的說法讓小二心中一震。


    他活了十幾年。


    還從未有人誇過他天賦異稟。


    他能看出白山眼中的真誠。


    “修煉天賦固然難得,可在我看來。真正難得的卻是隨機應變的本事。修煉界中人情往來,迎來送來絕不比凡人之間的少。”


    “像你剛剛模仿宗主時的那種神態動作,絕不是一般人能表演的來的,而且,這種天賦十分難得,並不是人人都有的。”


    白山這些話確實發自真心。


    他收這小二為徒主要有兩個意圖。


    一是看上了小二這種與生俱來的演員天賦。


    二便是為了實驗氣運之子的氣息。


    陳周原本不過是明雲宗普通的大師兄。


    可和秦立呆了一段時間後,身上竟也有了氣運之子的氣息。


    他由此推斷,氣運之子的氣息也許可以傳染!


    想驗證這一點最簡便的方法便是收一個沒有特殊氣息的廢柴。


    眼前的小二便是最好的實驗對象。


    “這……”


    小二被白山的真誠感動。


    可心中的懷疑卻沒有減少半分。


    “客官真是謬讚了,在下真的沒什麽修煉天分。就算進了客官所在的宗門也隻會給宗門添堵。”


    小二笑著婉拒。


    他將靈精收好,剛要轉身離開。


    “你看看這個如何?”


    白山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卷羊皮。


    “這……”


    小二不明,不敢貿然接下。


    白山卻將羊皮強行塞進小二懷中。


    他展開羊皮。


    羊皮頂端留著三顆烏玄的大字:《歸一功》。


    向下看去是一段段艱深晦奧的法決。


    他粗略一看。


    卻沒看出什麽門道。


    “這功法能提升靈根天賦,你信不信。”


    白山向小二傳音道。


    “什麽!?”


    小二心下一驚。


    立刻紮下頭仔細研讀起來。


    “歸一,歸一……”


    “難道……靈根也能歸一?!!”


    細細品味了將近十幾分鍾。


    小二喃喃自語。


    整個人登時愣在原地。


    “懂了吧?”


    白山見狀便將他手中的羊皮取了迴來。


    “哎!”


    見羊皮又迴到白山手中。


    小二臉上滿是不舍與惋惜。


    “怎麽樣?我沒騙你吧?”


    “如果你隨我迴宗門裏,我便可以將完整的《歸一功》傳授於你。”


    白山出言誘惑。


    小二拒絕的心卻越來越堅定。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能提升靈根的功法本就世所罕見。


    他根本無法驗證功法的可行性。


    自然不可能輕易隨白山離開。


    “這小子疑心有點重啊!”


    白山心中暗忖。


    “讓我來吧。”


    小虎的傳音自白山耳邊響起。


    隻見它從木椅之上跳下。


    踏著貓步朝二人走來。


    “我清楚你為何不遠加入我們。”


    “小二,我們絕不會害你的!”


    小虎的聲音迴響在小虎耳邊。


    “是你!”


    聽到熟悉的聲音,小二急忙向秦立的方向看去。


    卻見秦立正雙目無神地呆坐於木椅之上。


    “??”


    小二懵比。


    卻聽得那聲音又說道。


    “你向下看。”


    他低頭俯視。


    一隻略顯呆萌的“大貓”映入眼簾。


    “我就是剛剛給你傳音之人!”


    “……”


    片刻的沉默過後。


    “你,你怎麽是隻大貓!!”


    小二指著小虎驚聲道。


    “你不必懷疑,我肉身雖是妖獸,可元神卻是如假包換的人類。”


    “我怎麽能相信你們。”


    小二忽然轉變了態度。


    剛剛他假扮宗主之時。


    小虎的所有話語與情緒都完整的傳達到他的大腦之中。


    在他看來,虛偽之人絕不會發出那樣的怒吼。


    “我們將全本《歸一功》給你,等你靈根真正提升之後再行決定,如何?”


    小虎提出的建議另小二吃驚。


    “你不怕我靈根提升了將《歸一功》卷走嗎?”


    小二奇怪道。


    “我相信你。”


    小虎語氣十分平靜。


    “……”


    約莫四五分鍾的沉默過後。


    “我跟你們走,不過我要拜這位客官為徒!”


    小二同意入夥。


    入夥的條件卻是拜小虎為師。


    “好!”


    白山與小虎自然是沒有異議。


    小虎收徒十分隨意。


    小二就地磕了三個頭便正式成了李金水的弟子。


    與此同時。


    秦立原本正坐著木椅發呆。


    他雖然盯著桌上的酒菜。


    可剛剛發生的一切仍是被他的餘光所捕捉。


    看到師父、師伯與小二對話。


    他心中正一陣惶恐。


    卻見白山忽然向自己招手。


    他鼓起勇氣朝二人一虎走去。


    心中已然做好逃跑的準備。


    如果白山硬逼著自己與小二“深入交流”。


    到時候自己就和他斷絕師徒關係!


    他心中這般想著。


    幾個唿吸的功夫便走到了二人身前。


    “秦立,這是你的新師弟,葉晨。”


    “???”


    接收到白山傳來的信息之時。


    秦立的大腦一片空白。


    可當他理解了信息的含義之後。


    極度強烈的狂喜自他心頭奔湧而出。


    秦立徹底迴過神來。


    對剛剛小二的舉動忽然明悟起來。


    “原來……他剛剛不是在暗示我!”


    此刻的秦立心中極度振奮。


    這種感覺不亞於死裏逃生。


    “師父,我……誤會了!”


    秦立向白山道歉。


    白山卻是一臉蒙圈:“誤會?什麽誤會?”


    “沒什麽沒什麽,我理解錯了!”


    秦立憨笑一聲。


    緊接著便整了整衣衫向一旁的葉晨招唿。


    “葉師弟好,我是秦立,以後咱們就是師兄弟了!”


    秦立說著拍了拍葉晨的肩膀。


    看著葉晨的眼神也不似之前的恐懼。


    “秦師兄好!”


    葉晨向秦立迴禮。


    “……”


    兩人性格都十分外向。


    三言兩語便找到共同語言聊了起來。


    另一邊。


    “這小子怎麽處理?”


    眼神看向癱倒在地的陳周。


    白山向小虎傳音道。


    “將他帶迴去吧!”


    “犯錯的是陳煥然,他的過錯不需要這小子承擔。”


    小虎長歎一聲,語氣中帶著些釋然。


    “將他帶迴元陽宗吧,我親自教他。”


    小虎說完便跳下木椅。


    再度鑽迴了白山的胸口的衣襟之中。


    ……


    烈日高懸。


    正值晌午時分。


    荒木客棧。


    “吱呀~”


    懷中揣著小虎的白山率先從客棧走出。


    秦立和葉晨抬著暈死過去的陳周緊緊跟在白山身後。


    “師父,咱要不陳師兄醒了再走吧!”


    感受著肩上死沉死沉的陳周。


    秦立在身後吐槽。


    “陳周才多重?這就抬不動了?”


    白山走在前麵,一臉輕鬆。


    “宗門裏還有事等著呢,咱們得抓緊時間才行。”


    沒有理會秦立的抱怨。


    白山說著,再度將寬大的長劍喚至地麵。


    ……


    虛空之中。


    四人一虎人已趕了半個時辰的路。


    見秦立與葉晨聊得火熱,白山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雖說咱們這次出來主要是為了收徒。”


    “可我當時叫你陪我時還真沒想到你會收徒,而且收得比我還多。”


    小虎聞言卻搖了搖頭,咧嘴一笑。


    “對咱倆來說,是你的徒弟還是我的有什麽區別嗎?最後不都是元陽宗的弟子?”


    “哎,你這話什麽意思?你不會想讓我教葉晨和陳周吧?”


    白山狐疑道。


    小虎現在沒有人類之軀。


    許多功法要訣都無法親身演示。


    目前來看,葉陽和陳周想要學好。


    隻有靠自己手把手教學了。


    “嘿嘿!”


    小虎見狀隻是擺了擺虎爪。


    這動作就像是人類聳肩的樣子。


    “這倆小子都是可造之才,你教教他們也不虧!”


    “……”


    白山心中無語。


    禦劍的速度再次加快。


    ……


    翌日中午。


    元陽宗山門之外。


    一柄通體玄黑的長劍自天外飛來,緩緩降落。


    四名男子自劍上走下。


    正是趕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白山一行。


    “師父,咱們山門怎麽沒有執勤的弟子啊?”


    秦立好奇寶寶般的打量著四周的景物。


    見元陽宗山門之外空空蕩蕩,他好奇問道。


    “咱們有守門弟子啊。”


    白山故作奇怪道。


    “在哪呢?我怎麽沒看到?”


    秦立凝神細看。


    四周仍是沒有一道人影。


    “你不就是嘛!還有葉晨、陳周。”


    “你們來了之後可都是咱們元陽宗的骨幹弟子。”


    “……”


    看著白山臉上的笑意。


    秦立有種被拐走的感覺。


    白山早就給他打過預防針。


    他也幻想過數種宗門衰敗的樣子。


    可連守山門的弟子也沒有。


    實在是……有點拉跨。


    “走吧,先帶你們迴去見見沈長老和雲長老。”


    見秦立一臉苦相,白山搖搖頭,徑直向山門之內走去。


    走至山門之外。


    白山右腳剛要踏入其中。


    “等等!”


    小虎的傳音忽然在白山耳邊響起。


    “怎麽了?”


    “宗門裏的氣息不對!”


    小虎語氣凝重。


    “這裏麵多了道異常強大的氣息。”


    “這氣息……要超過沈術不少。”


    白山聞言沉默起來。


    沈術的修為已有煉虛巔峰。


    超過煉虛巔峰便意味著,宗門內多了個……碎虛修士!


    “沒事,碎虛又如何?”


    白山思慮片刻。


    “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管對方是敵是友人,我都有對敵之策。”


    堅定了心中的信念。


    白山長唿口氣。


    領著身後眾人踏入山門之內。


    一行四人進了宗門。


    白山散出神識四處查探。


    門內氛圍比走之前幽冷淒涼不少。


    “師父,咱們宗門人呢?”


    又是秦立在吐槽。


    他記得白山與說過,宗門之內已經沒幾個弟子。


    可三人走了半天。


    竟然一個人也沒碰到!


    “這宗門怕不是假的吧?”


    秦立身旁的葉晨心中也慌亂起來。


    一個正常運轉的宗門會一名弟子也沒有嗎?


    兩人心中納悶的功夫。


    四人已經走至沈術辦公室之外。


    “沈長老,雲長老,我們迴來啦!”


    白山在門外喊道。


    “……”


    門內沒有任何迴應。


    “人呢?擱這演恐怖片呢!”


    白山心中不解。


    伸手便要推開屋門。


    “師父!”


    熟悉的男聲忽然自屋邊傳來。


    眾人朝西邊一看。


    隻見兩名青年正站在不遠處的迴廊之中。


    正是周因與張明誠!


    “喲,你們倆都在啊!”


    白山帶著身後三人向二人所在的迴廊走去。


    “師父,沈長老和雲長老現在都不在屋裏。”


    周因歪頭看了看白山身後的眾人,朝白山解釋道。


    “哦?他們上哪去了?”


    白山心下十分不解。


    “我走這兩天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宗門裏怎麽一個人也看不見了?”


    “師父,咱們宗主迴來了!”


    周因的話令白山心中一震。


    小虎感知到的煉虛修士,應該就是宗主沈心吧!


    白山示意周因接著敘述。


    周因卻朝張明誠點點頭,朝白山說道。


    “這件事說來話長,咱們先去屋裏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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