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


    霧氣比昨日要重上許多。


    空中偶爾有冷風吹過,為白霧中行走的人們帶來一絲涼意。


    元陽宗,一處四合院內。


    北屋的木門被緩緩推開。


    白山離開小屋,走至小院之內。


    清晨新鮮的空氣吸入肺,他狠狠地伸了個懶腰。


    “好久沒睡得這麽舒服了!”


    他打了個哈欠,腦海中又浮現出沈術喝醉的模樣。


    昨日婉拒了沈術的邀請後,他便被沈術拉著喝酒吃肉。


    不知為何,沈術當晚的興致很大,白山喝了半斤,他卻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這是何處?”白山正活動著手腕,耳邊響起小虎的聲音。


    他迴頭一看,虎頭虎腦李金水正從屋內走出。


    “你醒啦!”


    “咱們已經到中州了,這裏是關山城外的元陽宗。”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金水問道。


    他這具老虎肉身剛剛出生,本就需要大量營養物質作為補充。


    之前它不眠不休的跟著白山跑路殺敵,又沒怎麽吃到富含營養的食物。


    自然會陷入沉睡當中。


    “聽說天雲城內有個天機閣,上知天文下至地理。”


    “接下來,我想先去天機閣問問。”


    天機閣,由神秘人成立的情報信息組織。


    “不過在去之前,我還想在做個實驗。”


    “實驗?”李金水不解。


    白山腦海中又浮現出昨天早上俊秀少年的模樣。


    少年身上也有那股氣息!


    上次那秦立雖十分正常,但白山心中的推測仍未改變。


    這氣息絕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修士就能擁有的。


    直覺告訴他,這氣息蘊含著自己穿越的真相。


    半途而廢,不是他的個性。


    “你要和我去嗎?”白山問道。


    “在沒有自保之力之前,我應該都不會離開你。”李金水說得很直白。


    “我就喜歡你這種有話直說的性子。”白山輕笑一聲。


    他當然也不願讓李金水離開。


    有一個見識廣博,偵測能力十分強大的大佬在身邊,還是令人十分踏實的。


    “唿~”


    熱身完畢,白山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走,咱們找那個人去。”


    他帶上小虎,向沈術的寢宮走去。


    他還不知道那少年的姓名。


    想做實驗,首先要調查調查少年的身世背景。


    這些事情,問問沈術就好了。


    古香古色的小屋之內。


    “咚咚咚!”


    白山敲響了房門。


    屋內還沒人迴應,門便被白山輕敲推開。


    “沒人?”


    “看來是有事出去了。”


    看著為屋內空蕩的床鋪,白山剛轉過身。


    一名女子正在門外看著自己。


    他心下一驚。


    “這人什麽時候站在自己身後的?”


    這女子眉毛斜向上挑,雙目圓睜,整個人看起來英氣十足。


    她身著和沈術一樣的長老服飾,看年紀不過二十多歲。


    白山剛想開口詢問,卻聽得女子率先問道:“你是……?”


    “我被沈長老邀來做客。”白山沒有多言。


    “我是元陽宗長老,雲心。”女子似乎對白山的身份並不懷疑,自我介紹道。


    “沈長老不在麽?”雲心又問道。


    “昨晚我們二人喝酒,現在應該有事出去了。”白山解釋道。


    雲心聞言,微微點頭,轉身離開。


    “哎,雲長老,咱們宗門是不是有一個個子高高的,臉長得和女孩一樣,還經常受其他弟子欺負的弟子?”


    白山憑著昨天的印象向雲心描述道。


    反正他來也是問那少年的下落,現在問這女長老也一樣。


    “周因嗎?他剛剛與我請辭,現在已經離開宗門了。”


    說起周因,雲心語氣中到這些頹喪。


    現在元陽宗的處境每況愈下,就連天賦不佳的弟子也留不住了。


    “離開了?”白山一愣,又問道:“他平日裏是個什麽樣的人?”


    “周因雖然天賦不佳,修煉時卻比任何弟子都要刻苦。”


    “他意誌十分堅定的,平日裏雖被其他弟子嘲笑,卻也從不氣餒。”


    雲心介紹著周因的狀態,對白山的問題感到奇怪。


    正常人怎麽會去問一個廢柴弟子的狀況。


    白山卻又問道:“他父母和家世呢?”


    “……”雲心心中無語,卻也耐著性子迴道。


    “他父母隻是普通的農民,省吃儉用供他修煉。”


    “可惜他天賦不高,修了將近三年卻至晉升至凝氣七重。”


    “我想,他應該是不想再為家裏增加負擔才主動提出離開宗門的。”


    雲心說著,語氣中滿是惋惜之意。


    論心性,論努力,周因都屬上乘。


    修煉界中,天賦固然重要,但心性與努力才是一個修士最為難得的東西。


    如果不是現在元陽宗真的不景氣,雲心是絕不會放周因離開。


    “這簡直是再標準不過的勵誌主角模板啊!”


    聽完雲心的描述,白山心中狂喜。


    他沒有絲毫遲疑,向雲心問道:“雲長老,周因他家大致在哪?我找他有些事。”


    “我記得他是……從那離開的。”


    雲心說著,伸手指向東北方向。


    “多謝雲長老了!”白山匆匆道謝,便運起身法向東北奔去。


    “這人怎麽這麽奇怪?”


    望著白山遠去的背影,雲心下吐槽。


    ……


    元陽宗外,東北方向。


    一處開滿鮮花的山坡之上。


    被鮮花圍簇的周因正坐席地而坐。


    “為什麽?狗老天,你為何對我如此不公!”


    他緊握著雙拳,仰天怒罵。


    “我周因到底做錯了什麽!”


    他神情激憤,淚珠卻自他眼角滾滾湧出。


    “我靠,一上來就這麽勁爆嗎?”


    山坡之上,隱匿在花叢之中的白山心中有些激動。


    他有預感,接下來這小子一定會碰到什麽奇遇。


    周因將眼角的淚擦幹,緩緩站起身來。


    父母傾盡家中積蓄將他送至元陽宗修煉。


    本就是盼望他能成為獨當一麵的修士。


    可他修煉天賦極差。


    別人修煉一年能獲得的成果,他卻需要耗費數年的精力。


    他家境本就不好。


    昨天更是收到了家中欠收的消息。


    一直對父母感到虧欠的周因便主動離開宗門。


    此刻,他已經下好了決心。


    舍棄這麽多年來的努力修煉,重新做迴普通人。


    擔負起孝敬父母的責任。


    “唿!”周因長舒口氣,將自己臨近崩潰的情緒平定下來。


    “爹,娘,我迴來了!”


    對著空氣演練一遍迴家時的笑臉,他整了整淩亂的衣衫,向山坡下緩步走去。


    “……”


    看到周因此時的狀態,白山卻沒了調笑的心思。


    看著周因,他想起了自己大學畢業之後找不到工作時的抑鬱苦悶。


    “哈哈,不管再哪個世界,人們總要麵臨同樣的難題嘛。”


    白山也不知是在說周因,還是在揶揄自己。


    他短歎一聲,身形跟著周因的腳步動了起來。


    他不敢貿然出現,是怕自己的出現驚擾了周因的奇遇。


    隻有在自己什麽也不改變的前提下,才能驗證推測的準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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