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蝴蝶居已是夕陽西下，老李也在，剛給王武療過傷。便叫了他和葉先生一起說話。兩人聽了我的計劃，齊齊一愣。</br></br>葉先生笑道：“這在目前情況下倒也不失為一條妙計。老李你看呢？”</br></br>“麵具有吳謙這張皮，明天就能做好，隻是那周奇能答應嗎？”老李問道。</br></br>我笑道：“周奇他隻是一個淫賊，我自有辦法讓他答應。李老你這就取了那吳謙的麵皮拿迴去泡製吧。我今晚還要帶周奇出來，設法說服他配合咱們的行動。”</br></br>這就是我今天上午在城外看著吳謙的屍體想出來的計劃，把周奇變成吳謙，控製周奇的同時還可以控製吳家。查案的需要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我也想把吳家的財產據為我星宗在江湖上活動的資金。</br></br>“宗主，關小姐今天可是來找過你，讓我給支走了。差點和老李撞上！”葉先生向我說道。</br></br>我苦笑道：“這小丫頭還挺纏人的。但我現在顧不上她了，咱們得趕快把周奇變成吳謙。葉先生，待會兒你和趙叔將吳謙的屍體處理一下。”</br></br>＊</br></br>老李別居的小院裏，我見到了周奇，“周前輩氣色不錯，這兩天傷好多了吧？”我對正無聊的躺在床上的周奇笑道。</br></br>他向我翻下眼皮，冷哼道：“好個屁！又不能出去找女人，整天悶在這屋子裏都快悶出個鳥蛋來了。兩天沒見你的影子了。你小子在外麵風流快活，早把我這個朋友忘了吧？”</br></br>“周前輩那兒的話？讓您悶在這屋子裏主要還不是為您安全著想？再說晚輩也不敢把您老忘了啊，我這不就是怕您悶得慌，帶您老出去消遣消遣。”</br></br>周奇一下子坐了起來，“真的？外麵安全嗎？可是有很多人見過我的臉啊！”</br></br>“那怕什麽？咱不會易容嗎？跟著我走就是了，保你安全！來，現在得先把前輩你改扮一下，對了，會擬聲嗎？”</br></br>“會一點！”周奇答道。</br></br>我喜道：“那就好，諾，你今晚用這種聲音、、、、、、”我模擬出吳謙的聲音讓周奇學著適應。又將他從頭到腳改扮一番，除了那張臉和那閃閃發光的眸子，活脫脫就又是一個吳謙再世。</br></br>麵相等明天老李那張人皮麵具做好就可以解決。目光等其它方麵卻還需要周奇配合著掩飾，這正是我今晚找他的目的。另外還要再編出一個失憶的故事，然後已死了的吳謙就可以迴家了。</br></br>天已全黑，晚飯時間也早已過去，但這時正是積香坊裏最熱鬧的時分。成群結隊的尋芳客湧了過來，沿街尋找合適的目的地。各秦樓楚館也把拉客的本事發揮到極致，滿臉諂笑的龜奴，搔首弄姿的老鴇還有嬌聲嗲氣的紅阿姑們，都晃蕩在自家大門口那大紅燈籠的紅色光暈中，一聲聲謔笑浪叫，讓整街的空氣都如那紅蒙蒙的燈光醺起人來。</br></br>周奇一陣左顧右盼，搖頭道：“不好！你怎麽帶我到這種地方來了？幹咱們這一行的那用到這種地方來？”</br></br>我笑道：“來品嚐一下另一種滋味嗎？前輩你以前還沒來過這種場合吧？”</br></br>“沒來過，我那需要來這種地方？那些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的大把春閨怨婦等著我呢，那還有空到這兒來？”周奇不屑道。</br></br>“對對，我忘了前輩你一直為咱們那神聖而偉大的事業四處奔波呢。不過前輩你今晚就給自己放一晚假，也好好享受一番這妓家風味！”我說道。</br></br>周奇點點頭，“聽你的安排，我現在有傷在身，形同廢人，也沒法幹正事。”</br></br>我心裏暗笑，老淫賊你已經多少天沒碰過女人了，待會兒不信你還這麽不屑。嘴上卻別有意味的笑道：“前輩你是不是廢人，待會兒有人說了算。不過你要先把你原來的身份給忘了，現在你是揚州富商吳先生，富商吳先生！明白嗎？”</br></br>“明白，我是吳先生嗎。媽的，妓院裏竟也有這麽水靈的姑娘？”</br></br>我一看，他正盯著點花樓門前那幾個拉客的姑娘瞅呢，在他耳邊笑道：“裏麵還有更好的呢！別忘了，那秦卿說到底也是妓家中人。”</br></br>“那不同！”他立即道。</br></br>“有什麽不同？好啦，咱快進去，有位朋友在裏麵等著呢。”說著拉起他袖子朝點花樓大門走去。早有老鴇帶著龜奴迎了上來。</br></br>“不好意思，來晚了！萬兄弟，我給你介紹，這位是吳先生！吳先生，這位是萬家少爺萬財。”進入那棟獨立的小繡樓，我將萬才和周奇互相介紹給對方。根據吳謙的資料，那小子不受吳泰信任，卻被吳泰管束，在社會上基本沒有什麽交往，所以我不怕萬財以前認識吳謙，看到眼前這個吳先生的形象，產生什麽聯想。</br></br>“吳先生好！”萬財忙起身打招唿。</br></br>周奇卻已經被眼前的旖旎景象弄傻眼了。那粉色的西域胡毯，那擺滿美酒佳肴的檀木矮桌，那鋪著流蘇錦繡的矮榻，最最吸引人的還是那十幾個身著各色上等絲綢的絕色佳麗，一具具曼妙的嬌軀，在紅彤彤的燭光中大肆的噴發著香氣和活力。周奇大瞪著兩眼，萬財伸手過來和他握手，他也隻是稍點一下，正眼都不瞅萬財一眼。</br></br>我朝萬財打個眼色，萬財哈哈一笑，招唿姑娘們道：“快侍候客人入座！”一眾鶯鶯燕燕上來，將我和周奇擁到榻上坐下。</br></br>已多日未近女色的周奇一陷入這香脂軟玉堆中，立時神魂俱消，目光顯出迷離之色來。見此情景，我心裏大樂，知道今晚定能讓周奇乖乖聽話。說到底，他隻是一個淫賊，而且是一個恪守各種行規的淫賊。是淫賊他就好色，心誌就不可能太堅定。而他以前恪守各種行規，從未經曆過眼前的富貴春色，淫賊做業那匆匆來去間，哪能和現在的香豔旖旎比？這就使得他無力抵抗眼前這溫柔脂粉陣的誘惑。</br></br>“萬兄弟，你安排有什麽節目啊？拿上來吧，讓我和吳先生開開眼！”我向萬財笑道。周奇也把目光從身邊姑娘臉上移開，望向萬財。</br></br>萬財站起來喊道：“雲仙，你們準備好了嗎？客人到了。”</br></br>環佩聲響，雲仙，雲芳，雲萍，雲晶，點花樓四豔從樓上款款走下，裙裾搖擺間，香風四溢。四女那高出一籌的姿色立即掩蓋了廳中諸女的光彩。我也看得一陣心眩，周奇的眼早就直了，同時卻又聽到他一聲歎息，我明白他的意思，肯定是在為如此佳麗淪身於風塵中感歎。</br></br>雲仙坐到萬財身邊，雲芳坐到我身邊，雲萍和雲晶在萬財的示意下，一左一右坐到了周奇兩側。</br></br>“吳先生這可還是第一次到你們樓裏來，你們姐妹可一定要把他老人家侍候好了。”我向兩姐妹笑道。</br></br>兩女也十分乖巧，立即看出今晚的主角就是自己身邊的這位吳先生，嬌軀就貼了上去。“是嗎，吳先生還是第一次來啊？那您以後可要多多來看望奴家啊！”雲晶已開始在周奇耳邊嬌媚的吹氣。</br></br>萬財在一邊笑道：“那就看你們倆今晚的表現了。”周奇卻忙不疊的點頭，“一定來，一定來！”</br></br>我笑笑，看向萬財。他喊道：“雲仙，把你編排的歌舞拿出來給何大哥和吳先生瞧瞧。”雲仙竟還有編排歌舞的才藝，我不由微帶驚異的看他一眼。</br></br>這個已年近三旬的美女便拍拍手，以目示意原在廳中那十幾個女孩。這群女孩便有一部分操持起樂器，另外幾個脫了外麵披在肩上的外衣，露出裏麵紅色的小襖小褲，裸露著粉臂玉腿還有那雪膩小腹，就在廳中央隨樂聲舞了起來。</br></br>看了一段，我心裏不由訝然失笑，我還以為雲仙真的像紅玉秦卿那樣也是個才女呢，原來隻是鼓弄出這麽一些撩人興致的淫曲豔舞。樂聲低靡柔軟，舞者舒臂轉腰，刻意的去突出女性身體的性感。眉目間更是做出種種撩人心神的情態。</br></br>我隨葉先生學了八年音律，耳朵早變刁了，這低俗之音自然無法給我以美感享受。至於眾女煽情的本事，更是差了雯雯媚術十萬八千裏。所以我對這樂舞並不感興趣。但看萬財卻是看得眉飛色舞，一雙胖乎乎的肉手在懷裏雲仙那豐腴的嬌軀上上下遊動。我心裏明了，雲仙弄出這些花樣，八成正是為了迎合萬財，討這位主顧歡心。</br></br>我又留意周奇，這老淫賊盯著場中的表演，也是一臉癡迷，但他的雙手沒有萬財放的那麽開，隻是分別抱在雲芳雲晶的腰上。</br></br>萬財發覺到我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樂舞上，便端起酒杯要和我喝酒，我叫了一聲吳先生，三人一起幹了。然後我就笑道：“萬兄弟，吳先生，咱們大家不是外人，都隨意吧！說著朝身邊雲芳嘴裏灌了一杯。</br></br>萬財哈哈一笑，“隨意！隨意！”自己全力侍弄起懷裏的雲仙來，不時豬頭就又鑽到了雲仙懷裏，讓我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小時候缺奶吃？</br></br>“吳先生好好享受這上佳光陰啊，你看萬兄弟多會享受？您也別讓您身邊的兩位姑娘受冷落呀？”我向周奇笑道。</br></br>兩女發出了浪笑，周奇也嗬嗬笑了起來。我的手又伸入雲芳衣襟，撥弄幾下那新剝雞首，逗得她連叫出聲。那邊萬財也把雲仙拱得唿唿直喘粗氣。周奇受到感染，便漸漸放浪起來。他一旦放開來，雲萍雲晶姐妹哪禁得起他這老淫賊的手段，不時就嬌唿連天。我投以讚賞的目光，周奇意氣風發的大笑，得意之極！</br></br>又過一會兒，看周奇額上已滲出汗珠，我讓他帶二女到樓上休息一會兒，他便毫不客氣的拉起二女上樓了。</br></br>萬財眾雲仙懷裏抬起頭道：“這位吳先生挺行的嗎！坐在這兒就將那兩個騷蹄子揉成那樣。”</br></br>“你怎麽這樣說人家兩個妹子？”雲仙在他懷裏扭動身子不依。萬財忙陪笑說說錯話了。</br></br>我笑道：“這位吳先生在風月上可是有一手，以後你就會明白。萬兄弟你要上去就也上去吧，不用管我，有雲芳陪著我就行了。”雲芳現在正軟在我身上，早已眼神迷離。</br></br>“我還說請何大哥你上去呢，你看雲仙都那樣了。”萬財斜眼瞟著雲芳說道。</br></br>雲芳就在我懷裏嚶嚀著扭動身子，對萬財的話表示不滿，兩眼卻勾著瞅向我，顯然是想讓我帶她上去。我拍拍她的粉背笑道：“我今晚沒興趣，改天吧。”</br></br>萬財諂笑道：“那咱們就繼續喝酒！雲仙，還有沒有什麽新鮮點兒的玩意？你這些歌舞我都看遍了。”舞早已經停了，但幾個女子仍在撥弄那些樂器，發出些靡靡之音。</br></br>“雲晶剛學得幾支閩南小曲，等她下來，讓她唱給爺聽吧。”雲仙嬌聲道。</br></br>“閩南小曲啊！那等以後你在床上慢慢哼給我聽豈不更好？”萬財發出淫邪的笑聲。雲仙自然又要嬌嗔不依。</br></br>我突然想起老燕，便向萬財問起。說是在他家的布莊裏，今晚沒帶來。我問起他家是怎麽把這個二品二十八位的高手弄到家裏的？</br></br>“他呀！幾年前老丈人家和鄰裏因為房子地界的事發生糾分，他過去把人家打傷了，吃了官司，是我爹上下打點幫他把事情擺平了。然後就請他做了家裏的護院，後來又派出來跟在我身邊。”</br></br>我心道老燕那麽一個老實巴交的人還會衝動的把人打傷，招惹官司？別是你萬家耍的手腕吧？又和萬財拉扯一會兒，等周奇下來，三人又坐一會兒便把宴散了。萬財是要在此留宿的，所以我帶著周奇告辭離開。</br></br>離宵禁還有一段時間，街上仍有閑人在晃。街頭有專門等著拉客的馬車，我雇了一輛拉周奇上去。來時也是雇的馬車，雇陌生人的車讓我覺得更安全些。畢竟老揚是淮幫的人，而且有一定的江湖經驗。</br></br>“怎麽樣？今晚可玩的盡興？”馬車上我笑著向一臉滿足的周奇問道。</br></br>他歎一口氣，“唉！原來他媽的還有這種享受法！真是不枉此生啊！”</br></br>“比你四處奔波，風餐露宿的做淫賊強多了吧？”我壓低了聲音問道，防止前麵車夫聽到。</br></br>周奇看我一眼歎道：“是強多了，可咱就這勞碌命，我要有你這副相貌，憑我的本事還不弄一大幫嬌妻美妾在家享清福？偶而還可以像今晚般出來瀟灑一迴。可惜呀，就我這相貌，想對得起下麵的小弟弟，隻有四處跑著忙活了。唉！羨慕你呀！”</br></br>我肅容搖頭道：“錯！前輩你大錯特錯！能不能過這好日子和容貌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以為今晚這群姑娘對咱們這麽熱情是看在我的份上，不對，人家是看在那位萬少爺的麵子上。前輩你自覺相貌比那萬小子如何？”</br></br>周奇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分明在說，我比那隻豬稍帥點！</br></br>我接著道：“那小子還不如咱吧？可人家天天都是這種花天酒地，聲色犬馬的日子。知道為啥嗎？因為人家有錢，那些娘們看著人家的錢呢！”</br></br>周奇點點頭，“嗯，兄弟你說得有理，老哥我是窮啊！”</br></br>“可不就是這個理？今晚你要以周奇的身份進去，別看你大名鼎鼎的淫君，人家那些姑娘根本不會吊你這個窮淫賊。但你以吳先生的身份進去就不一樣了。吳先生，富商，有錢人！今晚那幾位姑娘，人家樂滋滋侍候的可是做為吳先生的您老，不是淫君周奇！”</br></br>周奇連連點頭，“是啊，她們還以為我這吳先生是個有錢人呢，不知道其實是個假的，實際上是個窮淫賊。唉！”</br></br>我麵露微笑，“所以現在我就不忙著去做那采花郎，有機會得好好享受生活。天下間的春閨怨婦多了，那是咱幾個人就忙得過來的？再說采花大業多咱一個不多，少咱一個不少，就那麽迴事，也沒必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了。還是抓住機會享受生活來得實在。”</br></br>“兄弟你說的在理，我這輩子看來是有點糊塗了。唉！這身本事還不如用來做小偷，做強盜，那樣就可以發家致富，現在也就不用再到處跑著忙活了。那兩個丫頭可真會侍候人！”他又感歎一句，顯然是又迴想起雲萍，雲晶床上的風情。</br></br>“怎麽，老哥你傷好後還想到處跑著為采花大業發揮餘熱呀？”我問道。</br></br>“是啊，不這樣我幹啥呢？我下麵這位也不答應呀！”</br></br>“我看你以後就留在我身邊做有錢人吳先生得了，保證你下麵的小兄弟不鬧事。再說你都這麽一把年紀了，也該享幾年清福了。”我說出了我繞來抹去想說的一句話。</br></br>周奇眼中立即閃出精明的目光，“哈哈，早知道你小子是個大有野心的人，小子你今晚對我這麽殷勤就是為了這個吧？讓我留在你身邊，你有多少錢？”他突然盯著我問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