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日城並不是很大,用岩石和泥土壘砌而成的城牆不到十尺高,而且看上去常年沒有維護處處都是缺口,防禦的能力極差。


    城裏的建築雜亂無章,磚石高樓很少見,大部分都是亂糟糟的土坯房和帳篷,空氣中彌散著灰塵和牛羊的腥膻氣味,地上隨處可見肮髒的牲畜糞便。


    不過這座邊境的小城相當的熱鬧和繁華,南來北往的商人們聚集到這裏,不時有商隊馬車進進出出,城市的中心幹脆就是一座大集市,出售各種礦石、兵器、糧食、瓷器、茶葉、牲畜以及奴隸等等商品,討價還價和吵鬧的聲音此起彼伏,讓人聽著都感覺頭暈。


    到了這裏,秦雲和商隊就要分道揚鑣了,因為商隊在這裏完成補給和售賣之後,將要向南前往西南諸國,而秦雲所要去的藍海湖則在西北。


    為了感謝商隊一路上的幫助,秦雲送給了陳管事一百張自己煉製的極品聚火符,後者堅決不要路費,不過沒有拒絕秦雲的心意。


    告別陳管事之後,秦雲來到了城中的大集市。


    接下來的路程要獨自前行,在莽莽大草原裏跋涉前行,如果沒有馬匹代步那絕對不會是件愉快的事情,所以他準備在這裏購買一匹駿馬。


    集市裏出售牛羊馬匹的商人不少,秦雲也不大懂馬,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直截了當地問馬主:“你們這裏最好的馬匹賣多少錢?”


    馬主是一位赤裸著上身的年輕男子,黝黑的肌膚、健碩的胸膛還有魁梧的身材,正是草原遊牧民族男子的特征,不過他濃眉大眼鼻梁高挺,卻是比一般的牧民要英俊許多。


    聽到秦雲的問題,這名草原漢子似笑非笑地看了秦雲一眼:“最好的馬匹?我們草原上的男兒,最好的馬匹就是自己胯下的戰馬,那是絕對不賣的!”


    他旁邊的幾名同伴頓時哄笑了起來,一名鐵塔似的壯漢大聲說道:“燕人,你有多少錢?我倒是可以賣給你一匹好馬,看看這頭”


    他用力拍了拍身側的一匹棗紅馬:“這匹母馬剛剛三歲,性情溫順,跑得也很快,隻要你一百兩銀子!”


    燕人是西海土著居民對燕雲人的通用稱唿,本身不帶有貶義,但是從壯漢的口中說出明顯帶有輕蔑的意味,而且最重要的是,以秦雲的眼光也能看出這頭母馬很一般。


    西海州盛產良馬,所以經常有商人來到大草原上販馬,這裏的馬匹價格自然不會很高,一百兩銀子無疑是故意在宰人了。


    正常情況下,一匹成年馬的價格在二三十兩左右,隻有血統很純的上等馬才有可能賣到幾百兩,真正神駿的戰馬也是無價之寶。


    被人赤裸裸地當成肥羊,秦雲的脾氣再好也有些怒意,冷冷地說道:“一百兩銀子?把你身上的肉全都刮下來賣也不值這個價,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周圍的人聽得愣了愣,包括年輕男子在內都哈哈大笑,鐵塔大漢勃然大怒,立刻捋起袖子握緊缽大的拳頭,氣勢洶洶地喝道:“小子,想找死嗎?”


    秦雲冷笑一聲,突然向前邁出一步,右腳皮靴無聲無息地踩落在地上。


    哢嚓!


    鋪設在地上的石板頓時四分五裂,尤其是皮靴落處更是化為了齏粉!


    鐵塔大漢的唿吸頓時一窒,身上的肌肉突然繃緊。


    他的同伴們同時止住了笑聲,個個目露兇光盯著秦雲,氣氛陡然變得緊張。


    而那名原本坐在木凳上的年輕男子長身而起,他有意無意地攔在秦雲的麵前,黑色的眼眸中透露淩厲的光芒,沉聲說道:“想不到閣下還是一位高手,我這位兄弟無意冒犯,我代他向你賠個罪!”


    說是說賠罪,但是他的語氣裏不帶絲毫的軟弱,反而隱隱透出一絲傲氣。


    秦雲收迴右腿,凝視著對方淡淡說道:“賠罪不用,我隻是來買馬的。”


    年輕男子看著秦雲,忽然笑道:“買馬好說,老六,把那匹青影牽過來”


    一名漢子應了一聲,隨即從身後的馬廄裏牽出了一匹高頭大馬。


    這匹駿馬毛發油亮呈暗青色,渾身上下看不到一根的雜毛,眼大有神體態勻稱,隱藏在皮毛之下的肌肉凸現,看得出是一頭真正的好馬。


    年輕男子輕輕拍了拍馬頸,說道:“閣下看這頭青影如何?”


    “是匹好馬!”秦雲點點頭問道:“多少錢?”


    年輕男子朝他伸出了一隻巴掌,秦雲神色一動:“五百兩銀子嗎?”


    年輕男子輕蔑地笑道:“五百兩銀子怎麽能買下我的青影,五塊靈玉!”


    他以為這個價碼足以難住秦雲,草原上不大流行用靈玉作為支付手段,通常都是用黃金和白銀,銀票也不能用,更多是以物易物。


    所以來這裏交易的商人,都是帶著商隊滿載貨物,為了就是交易方便。


    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秦雲竟然毫不猶豫地探手入懷,當場取出了五塊白靈玉:“成交!”


    他不知道秦雲身上黃金銀兩帶得不多,但是靈玉卻是一點不缺,不要說普通的白靈玉,哪怕是上品的火靈玉、極品的白靈玉都有不少。


    年輕男子將信將疑地接過了靈玉,他的眼光閱曆都不差,一眼就看出所有的靈玉都是貨真價實不帶半點摻水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似乎有悔意。


    秦雲看著他,笑笑道:“怎麽?你想反悔嗎?”


    年輕男子臉色發黑如鍋底,不過話依然很硬氣:“誰說我想反悔,我們草原男兒最重信諾,老六,把馬給他!”


    牽著馬的漢子看了看年輕男子,很是不甘心地將手裏的韁繩交給了秦雲。


    秦雲衝對方點了點頭,牽著馬匹離開。


    年輕男子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當中,臉上突然浮起了一絲笑容,眼眸裏透出狡黠的光芒,將手裏的靈玉拋了拋。


    站在旁邊的鐵塔大漢嘿嘿笑道:“這小子還真有錢,五塊靈玉都拿得出手,不過在老大你的麵前,還是太嫩了點!”


    年輕男子伸了個懶腰,輕笑道:“青影也值這個價,不過看他有沒有這個運氣能夠留住了,老六你去找幾個主顧,把剩下的馬全都低價處理賣掉,我們差不過該走了!”


    老六答應了一聲,轉身迅速地離開。


    年輕男子伸手從馬廄旁的草料堆裏拔出一支草梗,咬在嘴裏咀嚼了幾下,似乎想到了什麽事情想得入神,漆黑的雙眸越發的幽深難測。


    而秦雲並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一把,他牽著馬在集市裏轉了半圈,為馬匹配上了馬鞍、繩鞭和行囊等物品,準備齊當之後才離開了暮日城。


    這匹名叫青影的駿馬確實不錯,秦雲隻是稍加催動,它立刻如離弦之箭般朝著前方奔行,眨眼間將暮日城遠遠拋在了身後,神駿不下秦雲原來的烏騅馬。


    難得的是在疾速奔馳的過程中,秦雲沒有感覺到多少顛簸,他迎著唿嘯的風在莽莽大草原上盡情地馳騁,心中極為暢快!


    策馬跑出了十來裏地,秦雲收起韁繩放緩了馬速,他還要趕很遠很遠的路程,如果一直這樣跑下去,再神駿的戰馬也得跑廢跑死。


    前方馬蹄聲響,一隊七八名騎士出現在了秦雲的視線中。


    他們身穿皮甲、背著長弓,人人挎劍帶刀顯得頗為精悍,行色匆匆地和秦雲擦身而過,卷起一路的塵煙。


    秦雲也沒有在意,看對方的裝束應該是草原部落裏的戰士,類似的人在暮日城比比皆是,要有多少有多少。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時候,這隊人馬剛剛過去,突然之間四散分開,竟然掉過頭來將他團團圍住,個個全都拔出了武器!


    秦雲愣了愣,停住馬步沉聲問道:“這算什麽?”


    一名攔在他前麵的疤臉騎士厲聲喝道:“好賊子!差點被你給蒙過去了,你的膽子不小,竟敢偷我們灰鷹部落的戰馬,還不給我速速跪下!”


    他的話音剛落,左右兩側的兩名騎士立刻拉開了長弓,泛動著森寒光芒的箭頭對準了秦雲,隨時都會發射出致命的羽箭出來!


    秦雲雖然並不害怕,可是心裏也感覺有什麽不對勁,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剛剛從燕雲到這裏,還是第一次聽說灰鷹部落這個名字,又怎麽可能偷了你們的戰馬?”


    疤臉騎士冷笑道:“不要狡辯了,你現在騎的就是我們公主最喜愛的神駿青影,人贓俱獲你再狡辯也是沒用的,給你最後一次投降機會!”


    秦雲皺著眉頭說道:“閣下恐怕誤會了,這匹馬是我剛剛在暮日城裏購買的,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我們可以一起迴城裏對質。”


    剛剛來得西海就遇到這樣的事情,秦雲隱約明白自己可能是上了那名年輕男子的當,花大價錢買來的是賊贓,所以他耐心地和對方進行解釋。


    可是疤臉騎士壓根就不相信秦雲的話,斥道:“你想到城裏再溜走嗎?不要做夢了,立刻給我下馬跪地,否則”


    “否則怎麽樣?”秦雲眸光驟冷:“想跟我動手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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